(原创)绣球缘

断肠

  

           （一）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下午自习课。
我正在看书。后面有几个调皮的男孩从女孩的围巾上扯下几根红绒线，搓成一个小球。他们吹着，嚷着，打着，笑着好不热闹！突然，我右边的冯楠心血来潮，跑过去一把抢过来，大喊一声：“抛绣球喽！”说着使劲用力一吹。谁知那个该死的小绣球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的头上。同学们一阵哄笑，我羞处不知如何是好！冯楠也有点不好意思，回到座位上怔怔地看着我，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这是缘份！”
“缘份”这怎么可能呢？
笑君荒唐爱说梦，玩笑怎把终身定？
虽说红颜祸早种，芳心不与世俗同！
说真的，我从来没注意过冯楠，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偏偏是这个小绣球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从此以后，我经常撞上楠那火辣辣椒目光，痴痴凄凄，让我感到浑身不舒服，又无法逃避。我总感到恍恍惚惚，每日都象在梦里一样。
一天自习课，同桌非非用胳膊碰了我一下说：“兰，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头也不抬。
“有人喜欢你！”她凑近我的耳朵小声说。
“什么？”我惊呼了一声。全班几十双眼睛一下子都转移到我身上，莫名其秒地盯着我看。
“下课再说，下课再说！”非非拽了拽我的衣角不好意思地说。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我把她拉到后面操场上悄悄地问：“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对不起！我不能说，说了会分散你的精力！”非非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我精力充沛，没关系！”我使摇着她的肩膀。
“我这样做都是为你好，怕影响你的学习，这样吧，等毕业以后我再告诉你。”她仍不肯说。
“告诉我吧，我要急死了！”我摇了几下身边的小杨树，落了我一身和叶子。她笑着捂着肚子跑开了。
于是我确她说的那个人是冯楠，不然会是谁呢？
晚上我脑子里开始浮现他的影子：他豁达开朗，风度翩翩，粗野豪放，心地善良，他以男性独有的魅力吸引着班上众多女孩！
星期三下午的音乐课。
音乐老师姓高，刚分配来的大学生。大家都喜欢上他的课，我也不例外，正当我听得出神，不知谁喷了我一脸水。我用袖子拭干脸上的水，扭头一看，冯楠手里还拿着水枪呢！他呆呆地看着我，似乎要对我说什么。
莫非他真得喜欢我？我有点因惑。
          （二）都是绣球惹得祸
植树节。
下午第三节是自习课，老师让前半节课北边的出去挖坑，后半节课南边的出去挖坑。
我们是南边的，由于是外边乱，无法学习，几个同学就凑在一起聊起天来。
“我上完大学，干一番事业，活到三十多岁就死，老了没意思。”非非说。
  “我的理想是做一个不平凡的人，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我激地说。
“我的理想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哈儿说。
这哪叫理想！我们都瞅着她笑。
“我的理想是当个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或市长什么的。”我前面的马车夫（绰号）听得投入转过身来说。
“你想统治人民？”非非反问了一句。
“不，我只想当个清官，为民审冤的清官！”马车夫尽力辩解。
“瞧他那德性，还想当市长呢！当屎长也没人要，整个一个赶大马车的！”哈儿在后面小声议论。
冯楠在一边插不上嘴，就看着我们说话。我总觉的他在看我，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书，大家都受我的影响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马车夫转过身来让我给他讲几何题，我便耐心给讲了。又过了一会儿，他又让我给他讲，如是几次，我发现冯楠愤怒的目光，便推说不会，不再给他讲了。
半节课过去了，该我们出去挖坑了，一个个争先恐后跑也去“干活”，快下课的时候，冯楠和他的爷们才一晃一晃地从教室里出来，一副浪荡不堪的样子。
“嘿！大帅（冯楠的绰号）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冯楠接过我的铁锹，很用力地挖了起来。我又手交叉在胸前，很欣赏地看着他们。“真上强将手下无弱——”啊——班主任就在我身后，我赶紧捂住了嘴，原来如此——
放学的时候，非非说冯捧了马车夫一顿，还说马车夫哭得时候特有意思！“呜——呜——呜——”冯楠为什么要捧他呢？我是不是能回答这个问题呢？
早读。
我觉得冯楠总是在看我，凄凄地，痴痴地。目光里注满了一本书也写不完的内容；一首诗也写不出的朦胧；一首歌也唱不出的不懂；一个故事也讲不完的深情！
“兰——”他突然很温柔地呼唤我的名字。我猛一抬头，他好像自知失口，赶忙装作看书。我没理他。过了一会儿，我想看看他是否在看我，刚一抬头，正好撞上他的目光。不知为什么我就冲着他笑了一下，他一定认定我在嘲笑他，就生气的背过脸去。
我不知为什么会冲着他笑一下，讲不上理由。总之，我没有嘲笑他的意思。我想我不可能爱上他，我会爱上他吗？可我又用什么来证明我不爱他呢？也许人是因为被爱而爱的------
期未考试，我由全班的第三名降到第十名。唉！都是那个小绣球惹得祸！
          （三）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第三学期，我们班来了个大美女，正好姓林，大家都喊她林妹妹。
林妹妹的到来成了全校爆炸性的新闻。引起许多风流夫子的注目。如果不夸张可以这样说：是男生就想给她写情书，是女生就嫉妒地想哭！
放学的时候，林妹妹便被班里的男生围了起来。于是吵闹声，尖叫声，哄笑声接二连三地飞也我们班的教室。
冯楠似乎对这个大美女并不感趣，对我还依然如故！
下午自习课。
班主任不在，全班便沸腾起来！男同学用小石子，粉笔头下象棋，有的画画，有的看课外书，有的用下课准备好的雪在教室里打起雪仗来。女生们便议论起林妹妹来：
“看她描眉画眼的，一定不是好货！”
“学习不好又爱打扮，看她也强不到哪儿去！”
“大家小心点儿，她的眼睛会勾魂，别把你们的男朋友勾走了！”
唉！女生们总这样寻找心里平衡！
“老师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咱们爷们活力大！”冯楠不知老师进来，正拍着胸脯在哪儿叫呢！脸上和头上全是雪，正向下淌水呢！大家都被他的滑稽相逗笑了。老师想笑抿着没笑出来，过去给了赵子建一拳。因为子建还抱着雪呢！然后转过身来学着冯楠的样子说：“咱们爷们活力大！”老师没有打他，可见老师是偏向他的。冯楠怔怔地看着老师，头不低，眼不眨，昂首挺胸，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出了教室。
“小子，OK！”子建坚起了大拇指。
“中国人是不低头的。”不知谁喊了一句。
冯楠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他的爷们，得意地笑了。
自习课。
冯楠“篡位”和子建在一张桌上。我想他俩在一起准没好事，说不定又想和谁架了。
“哟！冯楠，你看林妹妹把眼都看直了。”哈儿嘻嘻地指着林妹妹对冯楠说。
冯楠一看，果然如此！林妹妹正手托着腮，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呢！
“快挡着我，快挡着我！”冯楠好像真得不好意思，拽着子建上躲下藏，哈儿笑得直不起腰来。
也怪，从此以后，冯楠便同别人换桌，上林妹妹前面跑了。
后来冯楠真得与林妹妹好上了。他给林妹妹买了很多东西，林妹妹也给他写了许多信。
子建说林妹妹给冯楠的信摞起来有半尺厚。有一次被他父亲发现了，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并让他把信还给了人家。
后来冯楠和林妹妹不知为什么闹崩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林妹妹便退学了。我们班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四）梦醒时分
林妹妹的走使我近乎熄灭的感情又燃烧起来。我恨他，但说不上理由。我觉得很苦，也很无奈！
梦是开始，还是结束！使我禁不住，禁不住满脸泪珠！多少日子的满不在乎，多少日子的高傲自度！回首却依然如故！
相逢是际遇还是遭遇？悲伤的故事依然就续！
第三学期的期中考试，我由全班第十名降到第十七名。
楠还是那样一往情深地注视着我。我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到身后深情的目光。我最终被他俘虏，变成一只爱情的蚕。蚕吐了丝，丝又结了茧。
楠：
我在信中写满了你的名字，眼前总有你的影子，路上也在追寻你的足迹，在梦里也曾寻觅。我像一只燃烧的火鸟，疯狂的相思写满了日记------谁说我没有努力克制过自己，谁说我没有战胜困难的勇气？是我不小心误入爱情的沼泽地，才使纯情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泪滴-------
我把信写完装进信封，我决定向楠坦白了。
下午，我来得特别早，教室只有几个人。楠坐在一个角落，正在翻看我的留言本。
“冯楠，我的留言本呢？”我走过去说。
他轻轻有合上递给我，怔怔地看着我，我接过来说：“放学别走，我有话对你说。”说完我就向教室外走去。
“什么事？”他噌地站起来，一下蹿到我面前。
“放学再说！”我吓得倒退了两步。
在教室门口，他望着我，我望着他，他脸上的黑痣是那么清晰，那么明显！或许是这几颗顽皮的黑痣，我才觉得他是那么帅，那么可爱！我几乎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他。
“放学我还有事，现在就说吧！”他似想笑一下，但没笑出来。
我把信递给他，他慢慢地接过去，惊异的看着我。我一甩头跑了。
我希望他拒绝我，又害怕他拒绝我------第一节课我不知上的什么课？第二节课也不知怎样过去的------整整一下午我都爬在桌子上，心里乱极了。
放学的时候，我终收到了他的回信：
兰：
我知道你说出来是需要勇气的，但我的回答一定使你很伤心！但早点挑明了，不再使你痛苦，或者我痛苦------
虽然这是意料中的结果，但我的心还是猛地向下一沉_____那不争气的眼泪它就止不住地向外流------
毕业考试，我由全班第十七名降到第二十七名。同学们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唉！都是那个小绣球！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高考我终于是落榜了。我顾不上伤心，千里迢迢找到我的同桌非非，问她那个喜欢我的男孩到底是谁？出乎意料，她竟说出另外一个男孩的名字！
小绣球啊小绣球！芸芸众生，你为什么选择我了？无故地遭受情劫！
         
（此篇多次获奖，为早年代表作，现发上供大家欣赏）

曲径通幽

拜读过楼主的大作，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