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猫（二）

春江花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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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看见淡淡的阳光下，猫慵慵地卧着，微眯的双眼暗淡昏黄一如风中残烛。呼吸之间那脊背急促地起伏着，在渐暖的春色中，是无人注意到这死亡前的窒息的。脚步轻移过去时，那猫睁开了眼，迟钝地望着我，眼角湿润似要流下泪来。它低叫了一声，那声音混浊不清只挣扎在它喉中，然而没有人能够听懂它的言语。我亦如此。
    我默默与之对视，它的瞳孔逐渐变大变黑，如有一种魔力攫住了我所有的意念，蓦然间眩惑，身边的一切物事倏地消失，我沉沦在虚幻中，唯有那濒临死亡的猫，在我面前静静地望着我。我居然发出了猫的叫声！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原来我是可以听懂猫的言语的。那猫问我：“你是谁？”我以猫语答：“我是人。”那猫低低地笑着，眼中满是讥嘲：“错，你已迷了本性么？”我恍恍惚惚，只觉头痛欲裂：“你又是谁？”那猫向人屈下身来：“我是您的奴仆。”
    鬼哭神号！苍穹中突然狂泻下血雨。当这血腥溅落在我发上衣上时，我发出了凄厉的嘶叫。我原来是猫！前世如电光雷石闪烁于眼前。我见到自己狂奔于旷野，诸神惊惧无措，是那丘比特将银箭射中了我，魔法中我成为女孩。
    我撕碎了身上的裙，我踢去了脚上的靴，看染着寇丹的指变粗变短，长出尖锐闪亮的利爪。烈火在心中燃烧，猫的血液在遍体沸腾，我仰天长啸，天地动摇。这千万年来的银箭魔法终于消尽，这千万年来的俗世一梦终于醒转。我狰狞地笑，我就是猫，从此宇宙中唯有我不羁的狂野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