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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南怀古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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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4 15: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一  坤柔圣母庙
                        吉县谢悉村
坤柔圣母庙是一定要去的,尽管从壶口瀑布赶到吉县县城时已经是半下午了。一来这庙的建筑形式很有特点,减柱法使它的建筑显得轻捷,垂柱的藻井更是少见,被誉为宋元时的建筑代表作;二来是这座庙的名字实在有特点。可没想到只是找这座庙就大费周章。
在县城里打听时,一位小铺的主人很坚决地告诉我们,此庙已经不是资料上讲的,在一个叫做谢悉村的地方,而是在县城的边上;“是迁建的这里的,”他笑道。我们大感庆幸:不用多跑路了。所谓迁建的圣母庙的确就在县城的边上,很快就找到了。可是,簇新的梁柱,让我迷惑起来。当然,那代表作式的梁枋和藻井大体和资料上介绍的相仿,可罩了红漆的木料更是让人起疑。一问看门老头儿,果不其然,这座庙是仿建的,老庙仍在老地方。忍住了心头的愤恨,大家决定,事已至此,不找到原作,誓不罢休!
于是,又返回县城,从头开始。司机刘提了个合理化的建议:应当去问开“摩的”的司机,此辈走南闯北,一定知道底细。司机刘自告奋勇地去了。有顷,司机刘很兴奋地跑了回来,说是庙在城东(这和资料的记载一致),但当地称它为“社喜庙”,如果按这个名字去打听,尽人皆知。司机刘声称,这三个字是他核对过的:社会的“社”,喜庆的“喜”。我知道,许多寺庙的当地都别有土名,但“社喜”二字还是令人不可索解。“社”字好说,凡后土庙都可称“社”,但好象没见过“社”与“喜”连用的,心中仍然迷惑,或者是“禧”?但大方向不错,也只好如此了。
一路打听去,居然有几个人知道“社喜庙”,心中大定。可是,当我们估计路已经赶得差不多时,仍未见寺庙一类的建筑,心又悬了起来。不得已,停下车来,向一位老大爷打听。按我的经验,在农村地区,千万别向妇女打听路。她们往往没有方向感,对掌故也知之甚少,但却敢瞎指路;我吃过若干次亏,旅游者当引以为戒。中年以上的男人往往是最可靠的;然而这位老大爷却出了毛病:他居然指向了相反的方向!陪同我们的当地司机老杨坚决反对走回头路:既然大家都说社喜庙在东边,就决不可能在西边;山区不象平原,走错了路就兜不回来。
“这老汉瞎说哩!”老杨断然道。
想想有理,继续前进。车开得很慢,为的是能仔细搜索社喜庙。大约走了五六里路,我猛地看见路边有一个小牌子,箭头指向山上:“谢悉村”。我拍了下大腿,一瞬间豁然贯通,“社喜庙”者,“谢悉庙”也!当地人误司机刘,司机刘复误人我等!众皆大乐,在司机刘愤然的哓哓辩解声中,我们驱车上山了。

                    十二  暮色中的归路

人在逆旅,有时候心理会很脆弱,或者说很敏感,或者说,很容易把内心深处的感觉启发出来,而在平时却隐得很深。
我们一行人马在吕梁的深山中转,夕阳在山,金色的余晖在天边徜徉,淡蓝的山浸浴在一派迷蒙之中,急归的宿鸟匆匆贴着树尖掠过,去找寻它的巢;暮归的羊牛影影绰绰地沿着小路走来,偶尔哞哞几声,衬出了山村的幽;涧中的溪水潺潺地走进已经落黑的山谷,汇入山脚下那片不可捉摸的紫霭;坡上的窑洞三三两两地缀在黄土崖上,小小的木框方窗中透出了几粒温馨的灯光。心中会蓦地涌起今夕何夕的惆怅,忽而急着去找自己的巢,忽而又愿依违在暝色中,迟迟其归,等待最后的黑暗把人抛进孤独――朦胧的暮色,要么启人哲理式的深思,要么启人失恋似的爱恋。山中的黄昏,匪夷所思的、妙不可言的诱惑。就在此时此刻,你可好吗――我远方的朋友?

                    十三  龙  门
河津市禹门口
    又是一个久已向往的地方。一个读书人向往的地方。相传鲤鱼跃过龙门后,就会变成龙,于是,古时把科举考试中考中进士称为“跳龙门”,即使在当代,也还是有不少地方把考取大学视为跳龙门。
从河津出发,约20分钟后,便看到黄河了。拐过一道弯,一道脏兮兮的、飘着煤粉的弯道,并排三座桥赫然出现在眼前:铁路桥、公路桥、吊桥。我喜欢那座吊桥,象钢缆编织的龙,从黄河的这边直飞黄河的那边,在风中荡荡的,看上去有些目眩,不知当年人们是怎么在上面走的,一想到车辆也得从这上面挨过去,腿就有些发软。幸好它久已封闭,桥的两端钻进了荒草中,愈加显得面目沧桑。
黄河古渡口。一边是屏风一样的高山,浩浩的黄河好象推开了屏风的门,从迂回已久的、憋闷的群山中一泄而出,荡荡然展开身体,舒一舒筋骨,缓缓而坚定地来了。不知怎的,起初我以为那山门开处就是龙门,但怎么也想象不出古人所说的、在大水季节声震十里的气势,况且山门洞开,鱼又从哪里跃呢?不由地有几分困惑,几分失望。
“这就是龙门?”我问在古渡口卖杂货的大嫂。大嫂咭咭呱呱地大笑起来,一指相反的方向:“龙门在那边呢!”
恍然大悟。原来那并列的三座桥飞架的地方就是龙门。象两座天然的桥墩,象两道插进黄河的铁拴,黄河在这里陡然变窄,把刚刚舒开筋骨的黄河又拦腰束紧;三条虹般的桥把中断的铁拴挽在了一起。
虽然是枯水季节,但再次被束紧的黄河好象不耐烦地低低怒吼着,打着漩从桥下冲了过去。有志气的鲤鱼,跃过去!

                    十四  柴惟荣德行碑
           河津市太阳村
司机刘这次出游有些郁闷,因为车都是山西朋友提供的,每车一名司机;虽然他时常能够替替手,但司机就是这样的,谁都不喜欢外人动自己的车。所以,司机刘只好又发挥自己善在车中睡觉的特长,常见周公了。
我这辆车的司机是老杨,50来岁,见多识广,一副老江湖的模样。起初,老杨对我们的行动有些不解,不明白这一行人为什么常和荒庙较劲,或者即使在旅游热点,也总围着柱子啊、石碑啊、栏杆什么的转来转去,或者在奔驰的汽车中也总是望着远处是不是有古建的大屋顶。后来,经过我们的“开导”和他自己的观察,他终于明白我们是来看“古文化”的,并且不自觉地进入了角色,也开始以我们同样的眼光打量起周围来了。
柴惟荣德行碑就是他发现。
“看!那是什么?”老杨喊道。我抬头一看,在路边约50米出矗立着一座碑楼。没等我看清,车就过去了。
“很美哩,”老杨放慢了车速,司机刘也适时从周公处返回。
我回头一看,的确是很精美的碑楼。:“倒回去,”我断然道。
车倒回到一个土路的小路口,拐了下去。那是一座在旅游指南上没有记载的碑楼,四五米高,单檐歇山顶,水磨砖干摆,碑楼里边有一通黑色的石碑。完全仿木结构的砖雕精美绝伦,碑额为团龙八卦,镌刻亦复精美绝伦,再次显示了山西古代匠人的高超技巧。碑建在同治十二年。
此地有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太阳村。一位始终在旁边观看的村民告诉我们,这个村里至今很多人仍姓柴,这位柴惟荣虽然得过诰封,但却是没出过远门的财主,是在清军围剿一支来自南方的太平天国军队(当时称“发匪”或“粤匪”)时,从报效军队供应上得来的功名。大概这位柴某人家从来没这么露过脸,为了这个小小的诰封,便建了这么一座精美的碑楼,大大的光宗耀祖了一回――山西的土财主老实得可爱。
以这通碑的精美程度,若换在南方的某一省,大概早就被宣布为文物保护单位了。可惜,在文物遍地的山西,文物的头衔还轮不到它。在风雨飘摇和人世沧桑中,它能保存多久,全看自己的运气了。心中不免有些黯然。我想,它竟然熬过了文革的打砸一关,也许得感谢太阳村的柴氏子孙吧。
看到我们一伙人啧啧称羡的样子和不断拍摄的忙乱,老杨十分得意;也许他此生第一次体验到了文物发现的乐趣。“哎呀,”老杨感叹地说,“认识你们以前,我还真没想到跑得这么熟的地方还有这么多宝贝!”
他开始以新的眼光打量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故土了。

                    十五  青龙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稷山县马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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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庆祝青龙寺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寺前的大标语如是说。
“山西真邪了!一不小心,就撞上个全国重点文物!”司机刘如是说。
寺在土冈上,掩映于枣林之中,别具佳趣。相传建于唐朝,但现存建筑多为元明遗物,有大小殿宇8间。各殿塑像均已不存,唯腰殿和后殿内尚存壁画185.13平方米。壁画以腰殿技巧最精,人物比例适度,色彩浑厚,线条流畅,画工之巧,可以永乐宫壁画媲美。有关资料如是说。
“画咱这庙里壁画的画师,是画永乐宫那人的师傅哩!”青龙寺的人如是说。
唉,人都爱自己的故乡,都热爱自己故乡的一草一木,所以,不免偏爱,夸作天下第一;可以理解。我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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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文管所的那中年汉子有些夸口,但高大的元碑、森森的殿宇和精美的壁画(尽管遗存甚少),青龙寺还是无愧于全国重点文物的称号。也许真的象司机刘说的,在这里随处都能撞上全国重点文物的缘故吧,文物本身已经有些让人见贵不贵了,反倒是周边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塔刹。在腰殿前的塔刹起初让我误以为是香炉,但那样子怪怪的,也看不出在哪里烧香;于是,我问中年汉子:“这是香炉吗?”
“不。是一座塔的塔刹。塔毁了,我们就把它收到这儿啦,”汉子答道。
以前总是高山仰止般地仰望宝塔的尖端,有的浑朴,有的精巧,但总觉得太远了,看不大清楚。现在突然矗立在眼前,有些让人吃一惊的感觉。
熙宁石棺。熙宁是北宋神宗的年号,始于公元1068年,止于1077年。这具石棺也是被收藏在这里的,仿木棺结构,饰有精美的雕饰;算算它快有千年高寿了――头一次见这么老的棺材。
龙门形势石雕。它很委屈地倚在墙角,左上角断裂,被两道铁丝捆绑着,后面是它的碑座。但此碑雕刻精致,波浪滚滚的黄河,高耸的塔和现在已经消失的禹王庙全景;且不说它的艺术价值,仅其史料价值就不可估量。这通碑原来在稷山县的火车站前,石碑最怕汽车尾气的腐蚀,让它先在这里躲一躲,也不失为一策。
人物雕像。中国的三维雕像多是表现神佛的,即使像晋祠中的供养人,虽是世俗人物,但实际上也与神佛有关,极少有表现纯粹世俗生活的;因此,这位跪在地上,身背重物,皱纹纵横,神情愁苦的老头儿像就显得弥足珍贵了。据说此人是欠人重债,还不起,就雕了这样一座像,跪在那里――也许这是最早的精神赔偿。原件据说现存故宫博物院,是文革时期作为阶级压迫的证例展出的,是是非非,就且不去说了,但这种折辱人的主意真是够刁钻的。
吴绍先义行碑及雕像。很质朴的一位男人,马褂,拖着辫子,双手扶膝坐在那里,石雕的旁边是阎锡山亲书的一通石碑“稷山吴绍先先生义行碑”。据说这位吴先生出门作买卖时,他的幼弟被卖到了外地;吴绍先决心把弟弟找回来,于是在外奔波了14年,终于在北京找到了他的幼弟,被认为是“友于兄弟”美德的楷模。于是,他的义行传播乡里,以至于惊动了山西督军阎锡山,而阎督军一向是以“正人心”而标榜的,遂有此碑。不管怎么说,吴绍先还是干了一件不是人人都能办到的好事,我钦佩他。
感谢青龙寺,除了它自己的骄傲外,它还收留了这么多“文物难民”,不然,还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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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4 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晋南怀古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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