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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刻骨铭心 (人生如梦,岁月如歌,在我心深处曾经有一段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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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8 13: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刻骨铭心
因为懂你所以读你,因为爱你所以恨你,因为恨你而远离你……
九八年的国庆节,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就在这一天,蓓与延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回首爱情,蓓不由得有点莫名的愁怅,与延的爱情可以说是一路的风雨阻隔,因为延的不善言词,粗枝大叶,蓓的家人十分的反对,蓓年轻的心感到茫然,然而延却没有放弃爱情,终于感动了蓓,也坚定了蓓的爱情立场,在这个晚上,蓓在心里暗暗发誓今生非君不嫁。就这样,蓓在接受延那一枚结婚戒指的同时,就把自己的一生牢牢地交付给了这个男人。
然而在结婚后的一段时间内,蓓却后悔了,也一天比一天增加了对延的了解,延是属于那种大男人主义,思想陈旧而呆滞不前,小气得不能再小气,不温柔更不浪漫,婚后,他再也不再乎蓓的一切了,时不时会对着蓓乱发一通脾气,全然不理会她内心的感受。可蓓却是一个好妻子,她贤慧善良,勤劳朴素,传统而固执,对延所表示出的一切,蓓只能暗自伤心落泪,她不敢表露自己的情感,只有默默的忍受,她怎么也搞不明白,延怎会变得如此的不可理喻。在她的心里,对丈夫有一种恨,但更多的是爱,有时甚至她会很天真的尝试着把他的缺点转化为优点,从另一个侧面去理解他。日子悄悄地从指间滑落,蓓与延更显得陌生,同在一个被窝里,不知身是谁。蓓有时也曾想过放弃这段婚姻,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昙花一现便被打消了,因为蓓是一个专情的女人,纵然如此,她也不想放弃这段平实而无味的生活,直到有了他们的女儿乐乐。
女儿的出生并没有给她带来幸福,从婆婆黯然无神的眼睛里,她就知道婆婆只想抱孙子。木讷而不善言辞的丈夫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蓓的心真的有一点刺痛的感觉。在这个南方小镇上,生育的观念还比较落后,封建思想残余严重侵袭着这里的人们,蓓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暗暗责怪自己的无能,虽然心中明白真正有问题的不在于自己。
太阳升起来了又落下去了,日子一天天的消逝,蓓唯一高兴的就是亲眼见证着女儿的成长,日子虽然淡然无味,但在蓓的心里却充满了一份希翼,但是命运之神却偏偏又把一场灾祸降临到了蓓的头上。上帝真的有眼吗?为什么善良的人却总要受到这么残酷的惩罚呢?至今想起,蓓总是无语泪先流。二OO一年的七月,对于蓓来说,是一个黑色的七月,是一个不堪回首的痛!就在那一天,蓓携带幼女去市内玩,在返回的途中,蓓正坐在车窗边,她亲眼目睹了客车飞速前行着冲向道路边,而道路边是一根根的护栏,下面是几十米深的一口方塘,然后司机手足无措地踩油门,但却丝毫无用,此时的油门已经失灵了。蓓蓦然惊醒,连“呀”都来不及说出,整辆客车就笔直地坠入深塘中,当时蓓感觉到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便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场面是一片混乱,伴随着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但蓓却无力睁开眼,她只感觉到一片窒息,一种求生的本能,蓓使劲地推开压在身上的一些货物,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是苹果,然后又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还是苹果,蓓的长头被压在一堆堆的果子下面了,混着污浊的河塘水,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无法睁开眼,气息渐渐地微弱,蓓还不忘狂乱地叫喊:乐乐,你在哪里?乐乐,你在哪里呀?然后听到有人在叫着:水里面还有一个人没有救上来,快去救呀!然后是一阵剪刀的“咔嚓”声,满头的青丝掉落水中。一个声音说:“你要坚持住,我们是急救中心的,别睡着了!千万别睡着了!!孩子已经救上来了,没事,你放心吧!”蓓这时才感到自己尚在人间。然后急救人员拿来了担架,从泥塘里半拽半拖才好不容易把蓓放在了担架上。虽然眼睛还是睁不开,但是却能清楚地听到女儿的哭喊声,蓓的心里渐感一丝安慰。这时候,蓓恢复了知觉,浑身上下全是血和淤青,伤口一阵阵地肆意地牵扯着她的神经,人也不知身处何地。下午的烈日照射在蓓的身上,越发的干燥,蓓的眼角无声的流着一滴滴的眼泪,和着浑浊的塘水,在脸上纵横交错,婉然成河。此时的蓓万万想不到,灾难就这样降临在她的身上了!
救护车一路凄厉地鸣叫着,救护人员一边忙着给蓓输氧,一边使劲地提醒着蓓别睡过去了,而蓓此刻是那么的清醒,她甚至以为自己只不过是脱臼和几处擦伤罢了。然而事实上却不是如此,当她被医护人员抱着躺在房内作CT检查时,听到了女儿尖利的哭喊声,还有医师的说话声:“真可怜,一个断手,一个断脚,全是粉碎性骨折!”蓓才明白什么是不幸了!!而所有的不幸都在同一时间光顾了这一对可怜的母女。
延和婆婆赶来了医院,但却是一脸的不悦,一脸的恼怒,一脸的气急败坏。他们都在怪蓓,怪蓓毁了这个家。延说这个家已经是支离破碎了,除了要支付巨额的医药费外,现在还得照看两个残肢断臂的人,往后没法生活了。婆婆一直是阴沉着脸,吝啬得不肯赏赐一句温暖贴心的话,在他们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丝的亲情。蓓的手臂绑着厚厚的绷带,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蓓的姐姐天天守在病房里,尽量地开导着蓓,并打理着蓓的生活起居,喂饭喂药,端屎倒尿……背地里却擦着眼泪,压抑着哭声。延来时,也总是一幅疲惫之态,慵懒地躺在病床上,看不见蓓的点滴已经所剩不多,需要更换一瓶新的药水了。也完全不会在意蓓消瘦的脸庞、深陷的眼窝,神情是那么的凄楚。就在姐姐回去的那天里,婆婆却去了街上的麻将馆里搓麻将,全然不顾病房里大人小孩都不能动身,女儿还小,只有二岁半,由于大量的输液,小便也多,女儿朝蓓哭叫着说:妈妈,我要尿尿!,蓓没有办法帮女儿,只能默默地流泪,继而大哭出声,隔壁的病人家属听到了蓓的哭声,走了进来,女儿才不甚至尿到床上。而下午太阳落山时,婆婆才意犹未尽地走入病房,连正眼都不瞧蓓一眼。蓓蓦然的感到一阵刺痛,想着自己当初那般的无怨无悔,为着这个家努力的付出了自己的所有,而现在却得不到一丝丝的回报,蓓的心在滴血!蓓想:难道我自己就愿意发生这样的不幸吗?难道我不爱自己的女儿吗?老天呀!你为什么不开开眼呢?为什么老实善良本份的人会遭受如此多的折磨呢?当时要是能够一死了之,现在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要不就撞成个脑震荡,做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植物人,让一切的感受,一切的回忆,一切的不快,都统统远离自己,不要再受这份身心的双重折磨了。蓓感到身上的痛此时已经麻木了,心底的痛却正在升华,她恨延!她恨婆婆!
每当手指不经意地抚过右手臂的那条伤疤时,往日的痛楚清晰入目,每次的回想都是那么的不堪回首,都似在重复着那份凄惨:加急的X光片诊断结果出来了,蓓的右手臂肱骨粉碎性骨折、后脑中度划伤,全身上下都是外伤,鲜血汩汩地流着;而可怜的女儿左大腿骨中部骨折,站都不能站。一群大夫手忙脚乱地进行急救和止血,病房里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药水氤氲之气,蓓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掉入了无底的深渊,眼前是无边的黑暗,她想喊却怎么样也喊不出,她想哭却觉得自己已没有了眼泪,她似乎看到了死神拄着拐杖在向她朝手了,她的灵魂一点一点地向着无边的黑暗飘移……
在女儿动手术的时候,蓓是昏迷着的。
断折的右手臂此时像是一根干枯的老树枝般垂下来,蓓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好像那只只连着一层薄皮的手臂完完全全地不属于自己了。残阳如血,几位大夫来到了蓓的病床边,昏昏沉沉中蓓被两只有力的大手紧抓着,两边腋窝同时被死死的顶住,前面几个使劲地拽着
她的手腕向外一次又一次地拉长……蓓的脸上额上刹时冒出了无数黄豆般大少的汗珠,那是一种痛彻心扉般的挣扎,她几欲昏厥过去,这是最初的一次接骨,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但在住院的第四天就发现接骨是不成功的,因为整个手臂肿得老高,由于血液不流通,皮肤也被泡得油光发亮,呈现出一片青紫色,还生了好几个水泡。
大夫无奈得说:开刀吧,要不你这条手臂就要报废了!
手术后的疤痕形状似一条蜈蚣,每次洗澡时蓓都会怔怔地看着它好几分钟,似乎想从它狞狰的面目上找寻些什么。哦!那次难忘的手术!
那个下午,两个医护人员抬着躺在担架上的蓓走进了手术室,经过连续几日的抢救,此时的蓓已清醒许多,她知道死神跟她开了个玩笑,然后擦身而过了。严重的恐惧感占据着她的思想,蓓害怕听到汽车的喇叭鸣叫声,甚至不想听关于带“车”字的任何话题,她的眼前总会浮现出车祸发生时的情景,有时显得是那么的神经兮兮而又楚楚可怜。
手术室里异常的安静,一盏盏白炽灯把房间照得通亮,窗户是用厚厚的深色的布帘遮盖着。蓓被抬到手术台上,然后有人把她的左手和双脚绑住,两个戴口罩的护士正拿了明晃晃的针筒上药水,有一个针筒特别的大,护士在蓓的耳朵旁低声说:你别怕,我们现在给你做皮试和输液,一会儿再打麻醉针。然后左手腕就像是被黄蜂叮了一下,左脚也感到一阵凉意,是冰冷的药水缓缓地注入了蓓的身体。在蓓的印象中,麻醉针筒很大,针头也很长,足有几公分,一想到这个东西一会儿要用在自己身上,蓓的内心就有些瑟瑟作颤。麻醉师用手在蓓的肩头用力地按穴,蓓就麻得大叫起来,然后再试几次,蓓都会像遭到电击一样,打麻醉针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蓓停止了挣扎,许是麻醉了的缘故,变得非常的安静,但是蓓能听得见表皮划开的声音、金属碰撞的声音、电钻的“呜呜”声、铰锣丝的“咔嚓”声、针线缝合的“嘶啦”声、时钟的“滴答”声、大夫轻微的呼吸声和说话声,麻木了的右手臂完全没有半点知觉,蓓只感觉到手还是原来的手,好像一直都是放在胸前,但却无法看见手术的全过程,因为眼睛被盖住了。时间静静地过去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手术医生终于缝完了最后一针、结好了最后一个线疙瘩,然后用酒精消毒,再用药棉层层包裹着,才轻吁了一口气说:现在好了。盖布拿开了,蓓才发觉整只右手臂正伸得笔直,还被吊在一根垂下来的绳子上。
面对着这个洁白的世界: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工作服,而蓓和她的女儿就在这种单纯的洁白中度过了那个萧瑟而阴冷的秋天。
那个秋天,充满了一股药味,蓓真正地感到了它的凉意。
三个月之后,女儿又进行了第二轮的手术,把大腿内的钢管取出来。蓓的心在自责,她感到内疚,她感到不安,她多么希望上帝能把女儿所有的苦痛都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她实在不忍心眼看着幼小的女儿受到这种折磨。由于女儿年纪小,住院的时候,曾有一天因为输液找不到血管下针,护士竟接连在乐乐的脑瓜上打了十九针,乐乐痛得哇哇直哭,而蓓却只能在心里流泪,一遍又一遍地忏悔着自己的罪过。有时甚至不敢直视女儿清澈无邪的目光。
蓓跟延守侯在手术室的门边,眼睛中充满了哀伤,但更多的却是牵挂。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蓓几乎发狂,在寂静的走廊里烦躁不安地走动着,她害怕手术的不成功,害怕再出什么意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女儿了,蓓心里想。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后,乐乐被抬了出来,小小的脸孔是那么的苍白,鼻孔里插着氧气管,气息微弱。女儿是坚强的,醒来之后,竟然没有哭一声,没有喊一声痛。然而蓓却明白,在麻醉药力消散后,手臂里的钢筋嵌在骨头里,是怎样的一种胀痛,是怎样的一种难受,可以试想,就是一根刺在肉里,人们也是不能忍受的。蓓受不了,曾声嘶力竭地哭叫了几个晚上,只有姐姐不时地安慰着蓓,而延却似乎习惯了这种哭叫而无动于衷,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睡得呼呼直响,鼾声阵阵。
星移斗转,不觉又到春天了,桃花红,李花白,柳树抽出了嫩芽,到处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充满了春的气息。蓓无心欣赏,所有美好的一切都似乎与她无关。因为她还得重做一次手术,那块钢板在她的手臂里已呆了半年了,她得松下这块钢板。她心里没底,这次手术的难度究竟有多大?她害怕,因为万一松不下来的话,就只能打断骨头重新接骨,那对于她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带着满腹的忐忑不安,她只身一人去了骨科医院。经过X光检验,蓓的骨头已长出了新的骨痂,可以松下钢筋了,下午就开始动手术,蓓在电话里对延说。延似乎很忙,他说他没空,他说反正是小手术……
延竟然毫不关心蓓,蓓在那一刻咬紧了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又一次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蓓的脑子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去想,只想静静地躺在那里,直至生命的终结……然而手术却非常的顺利,前后只不过花了一个小时,蓓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松下来的钢筋和锣丝,它们直挺挺地躺在手术器皿里,发出清冷的、熠熠的光辉,像是在讥笑着蓓。蓓被扶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外走。
蓓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老天爷总是要针对她,不让她活得安心。而延呢?延……延……这个自己曾深爱过的男人,如今却是这么的陌生,他可以当着蓓的面,跟别的女人谈笑风生,却没有一丝耐心听蓓的只言片语,更多的时候是怒容相向,难道这就是婚姻吗?这就是自己所追寻的幸福吗?蓓多么想延能改变过来呀,她还在尝试着,她不愿轻易的放弃。唉!可怜而固执的女人!
婆婆又在一边唠叨着,谁家又生了儿子,谁家又取了媳妇,并不时地叹息:这一辈子,最不如意,最不称心,死了也不会闭眼的就是如今还没有见过孙子。
蓓知道婆婆的用意,婆婆时刻不忘的就是抱孙子。蓓真可怜,她总能想一万个理由去说服自己,去打动别人,于是带着一丝残存的希望,她发觉自己竟然有身孕了!一个幼小的生命就在她的体内悄悄滋长着,分裂着……蓓从新升起了一丝希望,但是命运却又跟她开了个玩笑。婆婆在知道了她有身孕后,整日里神光奕奕,虽然对蓓还是不怎么好,但是透过那张布满邹纹的老脸,却分明可以发现一份喜滋滋的期待。延知道后,也确实高兴了一阵子。蓓在做了5个月的大肚婆之后,终于有一天,希望在B超机的显示屏前落空了,在经过一阵激烈的争吵后,蓓不得作出了让步,这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出生便过早地夭折了。
婚后的生活,好像总是与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蓓满脸是泪地望着刚刚从自己体内剥离出来的,已成型的粉红色的婴儿,心里充满了愧疚,灵肉分离的痛苦此刻正被自己深深的懊恼所替代,她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她不应该投身到她的身体里,她痛哭流涕,她伤心难过。但是丈夫和婆婆却不在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够来安慰她,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她。蓓在思想的桎梏里挣扎着,但她是那么的徒然,在男尊女卑思想严重泛滥下,她是那么的渺少。
女人生孩子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而这种痛苦在蓓的身上尽情地肆虐着、践踏着,反反复复。阵痛一阵阵地袭来,蓓喘着粗气,尽力地配合着医生,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延从来没有见过蓓生孩子时那种痛苦的样子,生女儿乐乐时,他不在身边;蓓第一次引产时,他正好了离开病房;而噩梦还在继续……
为了能挽救这个家,挽回延的心,蓓可以说是在尽心尽力地做一个好妻子,她是那么的温顺,她是那么的屈从,而延却总是一如既往,在他的眼里,蓓已经不是当年的蓓了,她不再可爱,不再年轻了,对于延来说,只能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了。
蓓试着避孕,但是却没成功。在同年的秋天,她竟然发现自己肚里又有了一个已经三个多月的小生命了,然后是心存一线饶幸,为了那个可悲的信念,死死地抱住不放。蓓很开心,以为这一次可以圆了延、婆婆的梦,然后一家人就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地活着。
因为妊娠反应跟以往的大不一样,她对这个胎儿抱有太大的希望了,她甚至为他取好了男孩子各种刚强的名字,把他的小衣物整理了满满的一箱子。妊娠着是快乐着的,也是甜蜜着的,蓓为这个小生命差一点丢了自己的性命。由于第一次引产时隔不久,胎盘挽出时大量出血,以至于蓓患上了严重的妊娠期贫血症,头昏、眼花、脑胀,一到人声嘈杂的地方,就会呼吸困难,窒息得背过气去。平时也总是气喘吁吁的,爬不了楼。可是命运呀!你是什么呢?蓓又一次遭到了当头棒喝,她不敢相信自己,当那个B超医生接过蓓手中的红包,并不无遗憾地说:是个女的,蓓当时险些摔倒。她不甘心,又继续求证了另几家医院,结果是相同的。她在电话中呜咽着问延:怎么办?延轻描淡写地说:做掉吧!
蓓无力地挂下电话,跌跌撞撞地走出电话亭,茫然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游荡着,像是一个孤魂野鬼般,天空下着雨,蓓走在雨中,笑得很凄惨。路上的行人,都禁不住好奇地向她张望。什么是爱?什么是痛?蓓在雨中一遍遍地呢喃着……似是在问天,似是在问地,更多的是自言自语。
这一年中,蓓经历了两次引产,就像是一场噩梦,然而却是那么真切的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至今都还能回想起第二次引产时的情况。
延不在蓓的身边,蓓是一个人远在千里之外做完这个引产手术的。
那个冬日的早上,天是那么的寒冷,还刮着风。蓓腆着大肚子走进了那家负有盛名的妇产科医院,央求着大夫,她只能编个谎言,说孩子是个不正常的胎儿,患有严重的脑积水,然后还拿出了花高价买来的假证明,大夫相信了蓓的话,满眼地怜爱,直看得蓓心里发怵。然后是例行的血常规、尿常规检查,在做完了所有的检查之后,门诊大夫把蓓领到了住院部。
蓓一走到妇产科,就潜意识地有种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白净净的服装、明晃晃的针筒、浓浓的药水味,小孩子哇哇的哭叫声,一切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躺在手术台上,两个护士撩起蓓的衣服,在蓓微微隆起的腹部,用手指按压着,而腹中的胎儿此时却不知道灾祸已经来临了,听不到哭声,看不到表情,在“哧”的一声响过后,针头已稳稳地扎中了胎儿的小脑瓜上,蓓在那一刻感到虚脱了。胎儿不时地在作垂死的挣扎,然后慢慢地平静下去,终于不再动弹了。真是残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地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半夜时,阵痛开始了,蓓痛得大叫,高一声低一声的,吵得别的病人也不能好好地休息,护士邹着眉头,把蓓推入了临产的手术间,并大声说道:你家里没别的人了吗?你老公也真是的,怎么把你一个人这个时候扔在这里不管呢?蓓低低幽幽地说:我就一个人。护士小姐黯然无语,长叹而去。
手术间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夜深人静,万簌俱寂,蓓就像是一具死尸般地躺着,阵痛袭来时,蓓大声呻吟着,随后一切又都归于寂静。房间里的灯光蓝幽幽地照射着蓓僵直的身躯,房间里的时钟在静谧的午夜中更显得清脆响亮,一下一下像是敲在蓓的心口上。蓓的思绪一下子飞得好远:这个时候,婆婆、丈夫、女儿是不是都睡熟了呢?而他们会不会想到千里之外的自己正在饱受着这份生不如死的煎熬呢?生儿育女变成了自己生活的主题,而自己竟然就是直接的利用工具,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怨气,每次的苦难来临时,他(她)们都在哪儿呢?他(她)们何曾想过自己的点滴感受呢?蓓真想就这样一睡不起,把一切的苦恼,一切的不快,在飘飘渺渺中化成一股轻烟……
那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那是一个心中无望的夜晚,蓓是如此的凄婉,如此的无助,如此的悲哀,但是那份埋藏在心底的恨意,此时却悄悄地探出了头。她恨延!她恨延太不近人情了,这样的婚姻再维持下去,又能有什么意思呢?以前自己所做的一切,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幼稚,真的,自己应该清醒了。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呢?过去的时光已经再已找不回来了,那个延再也不会回来了,蓓唏嘘着,轻叹着。
出院后,蓓回到了有延的那个南方古镇上,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他们去了民政局,结束了这段痛心的婚姻生活。也许这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吧。
从此,南方古镇上少了一个温顺善良的少妇,而千里之外的繁华都市,多了一个忧郁而伤感的女子。这个女子寂寞之余,唯一的爱好就是上上网,打打字,对着电脑敲击着一些伤感的话。她与这个喧嚣的城市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就是蓓,而蓓的心已经死了。
那个曾为自己带来快乐、带来温暖、带来期盼的延,早已不存在了,蓓心里想。
因为懂你所以读你,因为爱你所以恨你,因为恨你而远离你……
若干年后,当往事如风一般吹落时,所有的一切蓓都可以忘记,只是这段苦苦的婚姻,这段苦涩的情感,这段凄婉的生活,决不会忘记,因为这是蓓一生的痛!刻骨铭心的一段情!就像是一块烙印,在蓓的心头挥之不去!
梦蓓完稿于宁波2004年4月17日
后记,延后来还曾找到蓓,哭诉着自己的种种不是,希望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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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12-8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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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04-4-18 14:0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 刻骨铭心 (人生如梦,岁月如歌,在我心深处曾经有一段爱情……)

    爱与恨同在
    往事已不能再
    徒叫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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