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病原体

洪春

[这个贴子最后由洪春在 2004/05/06 08:33pm 第 8 次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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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ve]病原体[/move]
      我一个人坐在16楼的露台上，望着苍白的天空和深不可测的楼底，突然产生了一种上身赤裸却无人喝彩的寂寥。我张嘴吞吸了一口冷风，于是，胃进一步得到了抽搐。我似乎感觉好多了。
    楼下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妻，正忙着准备午饭，用崭新的餐具、银色的刀和坚硬的大理石柜面。
    这套旧房子是妻挑中的，顶复式。在她准备和我结婚的前夕，妻拉我到了这里，说：“看！多好的顶层啊，这么大的露台，这么高的视眼，虽说一年前别人住过，但能在这个地段买下来，到底还是值得呀。”
    于是，我坐在了这个露台上，穿著TIGHTBIT的T恤。
    我抚摸着露台光光的壁岩，伸出了指甲轻轻刮动着缝隙中的青痕。
    妻在我的身后悄然站立了。
    我回头看着妻。
    妻走过来，挤挨著我坐下。妻笑着说：“房子漂亮吗？”
    我笑笑不语，妻知道，我的所有沉默即代表了认可。
    我渐渐停止了对青痕的叩挖和折磨，将手转移至妻的右肩，并无序得按揉起来。
    妻呢喃着，闭起了双眼。
    于是，我慢慢转过头去，放心并大胆地面对着壁岩。
    我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披着长长的黑发慵懒地靠在摇千的藤椅里，她身后的壁岩上爬满了绿色的长春藤，打开了心形的叶片，跟着摇千在夕阳中的倒影中微微摇曳。
    一只猫出现在女人的怀中，那是只雪白的波斯猫，蓝色的眼睛。猫撒娇似地扭动着，翘起的尾巴在女人微薄的胸衣前勾勒出了女人胸部的轮廓。女人低着头抚摸着猫蓬松的毛。
    猫一眼不眨地看着我。
    在深不可测的蓝色里，我看见猫的玻璃体里我的容貌在一点一点向外荡漾出去。
    妻，突然在我的肩上动了一下。
    妻说：“早上买菜时忘了带包盐了，你坐着别动，我去一下去楼下的超市就上来。”妻的声音一直透着贤惠和大方的母性，我笑笑无语，继续表示着我遵从的认可。
    妻粉红的围裙的下边在露台的尽头晃了晃，接着楼梯发出了快速又有节奏的原木质感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
    女人已经不见了。我再次慢慢将手伸了过去，壁岩的缝隙中已经找不到一点青痕，光光的，摸上去冰凉。
    我的胃又开始了抽搐，一阵一阵有规律地泛着苦涩的水。
    我的耳边传来了歌声，低低的，柔柔的，听不清楚……
    却又是熟悉的。
    我看到一双雪白的手从我的后面温柔地放在了我的肩上。我看着它细腻的肤质下，是美丽而消长的小臂骨的轮廓。我双手合叉，贪婪地握住。
    于是，歌声清晰地钻入了我的耳道。
    我呆呆地坐着，感受着雪白的蕾丝边轻触我的发丝，带着不盈一握地悸动。
    我终于转过了头
    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嘴里含着绿色的心形的叶子，淡淡地笑着……
    我看不见她的面容。
    我也朝她笑着。
    ......
    “我回来了。”妻又出现在露台的门口。“等我再烧个蔬菜，我们就可以开饭了，今天可是好日子哦。”妻又说。
    我坐在那里，依然笑而不答。
    我看见……雪白的蕾丝边的睡裙从我的眼前跃起，穿过纷纷跌落的长春藤的叶子，从露台的围栏旁边掉了下去，姿态妙曼，无与伦比。
    缥缈的歌声消失了。
    ......
    妻在楼下噼里啪啦地饶有趣味地战斗着不锈钢的铁锅。
    我的眼里充满了泪。
    “喵-----喵------喵-------”
    我猛然抬起了头。
    在露台的门口，我看到了两个蓝色的玻璃体，闪动着光泽。
    “呵呵，刚才在楼下买了一只小猫，他们说是波斯猫，我问了价钱，才500元，想你寂寞，就买了下来，喜欢吗？”妻在楼下得意又大声地说着。
    我盯着前方。看着熟悉的深不可测的蓝色里，一个古怪游离的影像。
    但，猫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回转身就走下了楼梯。
    “来吃饭吧。”妻喊。
    我站起了身，流着冰冷的汗液，迈动起虚弱的下体。
    妻和猫坐在进口餐桌的一边迎接着我。
    妻的手里托着一瓶琥珀色的马爹利。
    我突然想起今天是我再婚的周年。
    我踩着笃实的钢砖，搜索着木头地板清脆又松软的回忆。
    “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干杯！”
    妻已经换上了紫红的衣裙，铺张地坐在那里，高高举起了碟底的杯子。
    在我举起放到眼前的时候，我的碟底的玻璃面上突然映出了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的头颅，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我的双手颤抖起来，如同两年前那个阴冷的傍晚，我猛得松开她脚踝的刹那。
    我一口干完。胃剧烈得跳舞。
    “我和张教授已经说好了，下午就陪着你去看病，都一年多了，你的身体还是没有得到改善。”妻说。
    我放下酒杯，妻面前的盆中，绿色的菜蔬冒着蒸汽，模模糊糊。猫坐在后面，它的眼睛，清晰可见。

毫端蕴秀

希望作者把握作品大方向，在此基础上我们将期待一部作品的问世

清斋闻涛语

不知是不是下午突然变天起风的缘故，这会儿看了你的文章觉得冷飕飕

洪春

下面引用由毫端蕴秀在 2004/05/05 08:26pm 发表的内容：
希望作者把握作品大方向，在此基础上我们将期待一部作品的问世

不敢当,随便写写的,不足挂齿.

洪春

下面引用由清斋闻涛语在 2004/05/05 08:28pm 发表的内容：
不知是不是下午突然变天起风的缘故，这会儿看了你的文章觉得冷飕飕

多有冒犯,不好意思了.......~~~~

大鸟

负罪吧

星带雨露

含义挺深的,好像故事里有故事,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