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也说戏剧《马前泼水》

乐天

戏剧《马前泼水》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浙江烂柯山下，有一对恩爱夫妻。丈夫朱买臣，他家贫好学，平日以采樵卖钱度日。其妻崔氏，因无法忍受贫寒的生活，逼丈夫休妻。逼甚，朱买臣无奈写下休书。不久，朱买臣时来运转，当上会稽太守。他荣归故里时，崔氏拦马认夫，并苦苦纠缠。朱买臣于马前泼水，崔氏见覆水难收，悔之无及，遂投河自尽。
戏剧《马前泼水》改编自明末清初传奇《烂柯山》，故事取材于《汉书。朱买臣列传》。由于故事采用了真人真事为蓝本，所以有着极强的感染力。并且这个戏剧故事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地方，因此有着普遍性意义。
很显然，戏剧作者想通过对崔氏的无情鞭鞑，告诉观众这样一个道理：人如果不忠贞，惟利是图。必定会自食恶果。因此艺术家们是以批判的眼光来看待崔氏这个人物的。在演出时往往把她演绎成一个凶悍泼辣，爱慕虚容并且反复无常的妇人。
的确，崔氏身上缺少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她的悲剧看起来也是她咎由自取。但仔细想来，却并非如此简单。首先，他丈夫以采樵卖钱度日，生活非常艰辛，他们时常要忍饥挨饿。在现实生活中，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象颜回那样安贫乐道。多数人在生活的重压下，人性被扭曲了。因此崔氏由一个“书香人家的小姐”，渐变成一个泼辣的悍妇，这也是在情有可原的。其次，她逼她丈夫休妻，并非由于她爱慕虚荣。《汉书。朱买臣列传》中，崔氏改嫁后，“见买臣饥寒，呼饭饮之”。可见当时的民风比较淳朴，而崔氏也极为厚道。再说，一个人连基本生活需要都得不到保证，怎么能够谈得上爱慕虚荣呢？综上所述，可以明白，崔氏逼夫写休书，也是情非得已。她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命运偏偏捉弄了她。崔氏的不幸，无疑是令人同情的 。
这部戏剧实际上探讨了这样一个严肃的问题：当人们面临生存和爱情的选择时，将如何抉择。
由于原作者生活在明末清初，必定受到封建社会伦理道德的影响，因此由此改编的剧本也有一定的局限性。而以往的演出由于过分拘泥于原作，缺少应有的人文关怀，从而遮蔽了人物的悲剧性格，削弱了整部作品的悲剧力量，这不能不是一个遗憾。
记得作家白先勇有篇文章里说，昆剧名伶张继青把崔氏这个爱慕虚荣不耐贫贱的平凡妇人刻划得合情合理，恰如其分。让人感到其情可悯，其境可悲。然而我觉得仅靠演员的机敏，来弥补剧本的缺陷是不够的。因为演员的精彩表演应该是以合理的剧本为基础的，如果没有这个基础，演员的表演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了。
可以相信，随着艺术家们对这部作品的深入理解，并且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这部作品会焕发出新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