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1951|回复: 2
收起左侧

[推荐]满架荼蘼一院香

[复制链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5-24 02: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凝月无语在 2004/05/24 10:04am 第 2 次编辑]

     从一开始流年就注定了是他生命中的一朵荼蘼。
      
     本来,她是想做一棵榕树,殷殷替他开枝散叶,蔽一方阴凉。不知为何,他却错过了她的真心,令她寂寞地在荼蘼架上开了自谢。
     识得流年时,石阶已经娶过妻,妻子管弦三年前大病作古,撇下他和女儿锦衣。她原是他大学时的同学,人生的美,性子又出奇地温婉。石阶不能接受她居然就这样离去。从此,他是巫山云海,对别的女子,竞是瞧也不肯瞧上一眼。
     而遇见流年,是在一场喜宴上。
     六月的天气,突然下起雨来,石阶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上,流年匆匆走进来时,头发梢还挂着细细的雨珠。宴会里人声鼎沸,流年踌躇地站在那里,雨珠顺着脸庞滑到颌下,倒似一滴眼泪。石阶向她指指身边的位置,她感激的朝他一笑。
    喧闹间,他们是一对沉默的宾客。
    流年吃得很少,端着一杯殷红的喜酒抵在唇边,不时的喝上一口。那如血的颜色衬着她微黑的面孔,竟使她一双白鞋儿上溅着泥点,忍不住掏出纸巾递给她:“擦擦鞋罢。”
    流年一怔,仍旧微笑,冷清的大眼睛里却没有表情,眉宇间有一股孤傲。
    后来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有点天真的模样。
    “石阶”
     她呵呵笑道:“石阶夜色凉如水。”
     他知道她改了诗句笑他的一脸沉静,亦微笑道,“正是”
     她便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以后,石阶才知道,流年是一名孤儿,自小遭父母的遗弃,名字由育婴堂取下,她甚至没有姓。流年说起这些时,脸上是一贯的清高。看在石阶眼里,象是个没有来得及长大的孩子,但有了一颗忧郁的心,他不由的怜惜她,至于说爱么,石阶自己也是迷芒。
     有时他想同流年温存,女儿锦衣悄悄走进来,一双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们。小女孩长得酷似母亲,恍惚间石阶仿佛听见妻子幽怨地同他说,“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心里便凉了三分。
     他怕流年因此厌憎锦衣,但流年只是说:“替女儿取下‘锦衣’这样的名字,必定是希望她以后同小公主一般,不识人间疾苦罢。很希望我也有那样慈爱的父亲。”
     春去秋来,那小小锦衣也渐渐长大。
     石阶终于娶了流年。他不明白时候真正爱她,但是耽搁了她整整六年,他始终感到于心不忍。
      流年搬进石氏祖屋与他们父女同住,锦衣仍然叫她“阿姨”,流年在婚礼上也只穿了件珍珠白的小礼服。还是看得出她十分满足。流年醉心于家庭生活,每日下班急急从报社赶回来洗手做羹汤。她嗜辣,而管弦是江南人氏。石阶和女儿都吃惯甜食。吃着流年煮地菜,石阶辣得险些落泪,猛然想起管弦,清淡如莲的笑容,眼泪便簌簌流下来。
   
      只是去年秋,如何泪欲流。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不能忘记管弦。
      流年有时候把报社的工作带回家来写,石阶拿起来看看,言辞锋利,同管弦文字中的风光霁月大异其趣,不禁失去了兴趣,倒是流年热切地望着他,他只得说:“一支笔不要太尖锐。”
      流年呆了半响才说:“不尖锐如何警惕世人,生活本不是一罐蜜么!”
      石阶恻然。真的,流年不是人间富贵花。
      而管弦,管弦是一朵谷中百合。
      他怀念她的芳菲。
      流年眼睁睁看着他时常念起纳兰性德写给亡妻的词,心里像是有把钝刀子在割,疼得厉害,却流不出血。
      他们之间少了对白。
      流年在院子里搭上一个花架,移来几枝藤蔓种下。石阶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小而阔圆的叶子,去问流年,流年笑而不答,突然,温柔地说:“等枝叶发齐,夏天便可搭一只秋千。将来有了女儿,好来游戏。”
      石阶听见,只觉得异常遥远,空洞的应了她一声“好”
      流年低低地自言自语道:“名字我已取好,叫她荼糜。”
      石阶一惊,去查百科全书。书中说:“荼糜,枝藤蔓,叶小而绿,夏季开花,白花;是夏天最后开的花。才知道流年种下的,便是一架荼糜。
      隔年夏天,那藤蔓上果真发出一簇簇小小的白色花朵。流年最爱站在架下深深呼吸,问他可闻见那香味。荼糜哪里有什么香味,他一径摇头。流年脸上便显出失望的神色。
      一次她改了诗句念给他听:“一架荼糜满院香,钟鼓楼中刻漏长,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薇郎。”
      石阶听了心里一酸,他知道纳兰诗中也说:“紫薇郎是薄幸郎。”其实,他不是无情的人啊。只是情到深处情转薄,流年——她是来得太迟了。他无奈地想:心字成灰,惟愿结来生罢。
       当她再问他可有闻到荼糜花香时,他打定主意摇了摇头。
       她那失望,终于转成了绝望。
       荼糜花还没有开谢,流年就提着一只箱子,像当初进来时一样,默默地离开了这里。她仿佛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只余那一架荼糜兀自开着。
      锦衣也去了外地念大学,石阶一个人更加消沉,煮一碗面便当作一餐。不知何时起,他习惯了在作料里放许多辣椒,再也不会被辣得流泪。亦爱上了辛辣的烈酒,提一壶坐在花架下自斟自饮,喝的半醉,叫出的名字竟是“流年”。
      管弦呢?那么刻骨的思念是否只因为佳人已不在身边?
      石阶一阵疼痛,满室翻找,只盼能寻得流年的一点踪迹,可是她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在书里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有她清瘦的字体,写着:开到荼糜花事了。
      她原来一直为他静静开放,问他可闻见她的花香。因为太过沉溺过往,他疏忽了身边的花香,他一直以为,那小小的白花,是没有味道的。等到醒悟,她已开谢。
      谁知道一架荼糜,竟也满院的芬芳?
      石阶想起被自己蹉跎的流年,不禁怔怔地落下泪来。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4-5-24 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推荐]满架荼蘼一院香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5-24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推荐]满架荼蘼一院香

“开到荼糜花事了”,多么发人深省的一句话。还记得几年前看到一本亦舒的小说叫《开到荼糜》。还记得一年前有个网友叫“夜夜减清辉”。还记得以前有人问我“心字成灰”的出处。读此小说,感慨良多。不能说出什么,因为这小说如同诗,本就是要人们用心来品的。只好将小说人物列出,以作回帖。
------------------------------------------------------------------
1、流年:女,江南人。报社工作。石阶大学时同学。流年是一名孤儿,自小遭父母的遗弃,名字由育婴堂取下,她甚至没有姓。石阶终于娶了流年, 耽搁了她整整六年。流年不是人间富贵花。吃辣。文章言辞锋利。一个爱了又爱不上的伤心人。
2、石阶:男,吃惯甜食。一个爱先妻而丢了后妻的错过爱的季节的多情悔恨人。
3、管弦:女,吃惯甜食。石阶妻,三三年前大病作古。管弦是一朵谷中百合。文章风光霁月。
4、锦衣:石阶与管弦的女儿。吃惯甜食。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小黑屋|《唐诗宋词》网站 ( 苏ICP备2021032776号 )

GMT+8, 2025-1-15 22:04 , Processed in 0.073322 second(s), 19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