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原创]

神经过敏

三年前，一张薄薄的专科录取通知书把我心目中的象牙塔变成一堆废墟。报到那天，一个学长把我带到一幢楼第二层的一个房间，里面到处是厚厚的尘埃。他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去，把我“扔”在了那里——空荡荡的。本就乌云密布的心情那时也变得更加的阴沉了，百般无奈的我推开玻璃呆呆地依在窗前发愣。
窗对面是一幢同样破旧的三层楼房，两幢楼间耸立着两排粗壮挺拔的芒果树，两排树间又夹着一块羽毛球场大的水泥地。除此之外，所见的便是高高的带玻璃的围墙和冷冰冰的铁栏。透过密密的树叶，我想知道我的天空会有多大，稀稀疏疏的几丝光线告诉我——像口井！我低下头，就在瞬间，我被眼前的景物吸引住了，一棵一米高的小树挺立在杂乱交错的砾石堆中。尽管它是那么瘦小，强劲台风的余波就可将它折断，但它又是那么的傲然；尽管它是那么的凋败，三三两两的树叶像纸片一般挂在树枝上，但片片树叶又是那么贪婪地吮吸着几微弱的阳光，它们是那么顽强地向人们展示着属于自己生命的绿。我痴痴地凝望着小树，暗想：“过不了多久，它也会枯萎的。”
后来，其余的舍友也陆陆续续地来了，并且很快大家便融合在一起。这多少使我失落的心得到几许的安慰。不久以后，我便学会了沉湎，变得自暴自弃，整日沉醉于自认为是快乐充实
的大学生活。就这样浑浑噩噩中我也便淡忘了窗外那棵被我视为生命顽强的小树——“反正它会枯萎的，就让它自生自灭吧。”慢慢的，当我的考试成绩红灯越来越多，当我被同学视为另类一般隔离，被当作臭虫一般躲避时，我又一次孤寂地来到窗前。我想：“冬天了，窗外的小树早凋谢了吧。”出我意料它竟会是四季常青，严冬中它变得更为粗壮，更为挺拔。树干也有手腕那般粗了，在寒风中它依旧是那么傲然，此时它也不再瘦弱。枝叶也变得更为的茂密了，青青翠翠的叶子是那么的生机勃勃。和我第一次见到它不同的还有枝叶上鳞鳞片片挂满了果皮、纸屑，还有茶叶，根下的砾石堆中也多了各类各色的玻璃片。长成这样不知道它经历了多少堆垃圾的玷污，不知道它经历了多少次热腾腾的茶水的洗礼，不知道它经历了多少玻璃瓶的冲击。除去这些，光看那厚厚的水泥地和那根下乱乱的砾石便。。。。。。但它却依旧那样的傲然挺立着，顽强的生长着。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我不知道那时的我是该感叹，还是该悔恨。
短暂的两年半眨眼间变成过去，其间发生的悲欢如电影般在脑中闪现。最令我留恋的是窗外的小树陪我度过的日日夜夜。实习前临走的那个晚上，舍友们扛了好箱啤酒回来。半醉间，一舍友不经意提起我的堕落和我的转变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我笑了笑，指了指窗外的那棵树——它已长大。看着好奇的舍友，我只说了一句：“是它改变了我。”那晚，我们没有将酒瓶往窗外扔，却往外洒下许多写着我们心愿的纸片。纸片像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了青树叶上，落在了杂乱的砾石堆中。
经过半年的 劳碌奔波，我终于也在偌大的福州找到了一块贫瘠的立锥之地，就像当年的小树找到了砾石堆一样。这半年来，每当遭遇彷徨，每当承受凄苦，每当。。。。。我总是会想起它，想起它的傲然，它的顽强。而此时，我想我也该回校看看它了，想它也一定长得更粗壮了吧。于是，带着迫切的心情，我回到了我呆了两年半的“窝”。依旧是厚厚的尘埃，依旧是空荡荡。透过模糊不清的玻璃，我不见了我的牵挂。推窗而望，只见一截树桩“蜷缩”在砾石堆中，旁边只是几许枯枝，几许败叶。怎么会这样？我的心禁不住颤抖了起来，“砰”的一声，我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空荡荡的窗外。
许久，许久，我突然发狂地冲下楼闯进值班室，指着那截树桩，大声地质问值班老师：“为什么要把那棵树砍掉？！”那老师白了我一眼，漠然地说了一句：“它长得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说罢，撇头转身走了。看着那老师冷冷的背影，我发抖的手垂了下来。再看看那曾一直被我视为动力的现在只剩一截树桩的“树”，我的眼睛模糊了。树犹如此，人何以堪！随后，两行晶莹的水珠划过我的脸庞流进了我的嘴角——咸咸的，苦苦的！
临走前，我擦干了眼角的泪，再度回首时，我恍惚看见灰色的树桩上长出了几许新芽——嫩嫩的，顽强的！

如玉

那棵树实际是活在你的心里。有这番感悟，相信你不会屈服于环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