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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长相思(郭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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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18 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长相思
  
  雪泥鸿爪的吟游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每当我读到这句关于人生哲理的绝妙诗句,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个潇洒明慧的少女。人生多么玄妙,而她宁愿把身心寄入一次溯洄从之的漫游,在远游与追忆的双重追寻中去深味“年华”二字的含义。
  
   现在我要说到的是<倚天屠龙记>开头的两章——天涯思君不可忘,武当山顶松柏长——这富有韵律的两章上承神雕,下启倚天,在全书中构成了独立而特异的一段过场:神雕的起落悲喜已然收场,而倚天的世情变幻仍有待开篇,其间忽然云开月出,鸟鸣啾啾,斜逸出清新别致的一枝来。短短一个引子之中,捧出数个异士,演绎一段传奇,而又迅即烟销水逝,雪泥鸿爪,忽悠悠留一尾余音。在金庸纷纭热闹的武侠大场面当中,这两章是一次自然清新的回归,情节不再求大起大落,而仿佛是一段自然生发的旁白与抒情。在娓娓的叙述当中,立意存渺然高远之态,用笔在虚虚实实之间,妙绝成诗,悠然入画,正得了“脱有形似,握手已违”的真义。
  
   掩卷细想,这两章中的字字句句妙在,其无处不是为神雕收尾,又无处不是为倚天启缘。它依稀为江湖搭上了一段隐隐跳动的脉搏,又幻化成数道线索牵动着未来数十年的风起云涌。在这两回之中,每个人都得到了关于命运的令人心惊的启示:何足道一局成谶,终生径弃中原而反取西域,觉远罡极而逝,却以一双铁桶挑出了他的两位衣钵传人。而他在临终前的空明之际所吟诵的一段九阳真经,又铺垫了无色大师、张君宝和郭襄三人的人生定数。玄铁重剑化而为二,九阳真经匿踪待传,各各得领天命,却又引而未发。这万物的轮回,笔底的玄机,就此全部定格在青山翠谷的回响当中。
  
   这样的良辰美景,奇文异事,却全部是为着一个更加奇异的少女而濡染。天涯思君不可忘是她的情怀,而武当山顶松柏长则象征着她的命运——且看郭二在倚天当中的出场:——这少女十八九岁年纪,身穿淡黄衣衫,骑着一头青驴,正沿山道缓缓而上……她又低声吟道:“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她腰悬短剑,脸上颇有风尘之色,显是远游已久;韶华如花,正当喜乐无忧之年,可是容色间却隐隐有懊闷之意,似是愁思袭人,眉间心上,无计回避。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郭襄这个名山独游的出场充满了人生的感怀意味,读来竟是一派苍凉。古人云相思令人老,殊不知相思亦使人幽。
  
  如果说在神雕当中,郭襄还只是一个初尝情味的女孩,那么在倚天开头我们发觉,刻骨铭心的相思之情,已使她悄然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姣好少女。此时此刻,她可谓正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韶华年纪,却凭着一付琴心剑胆,徜徉于异乡的山泽风霜之中,只身漫步,且游且吟,不断追寻着自我内心的轨迹。与十六岁时的潇洒可爱相比,此时的她,更因游历而拥有了一种超卓沉静的气质,正所谓含而不露,哀而不伤,是以无处不散发着一种沁人心魄的美。
  
   惜乎杨过没能见到此时的郭襄,然而人生际遇起落难言,那一年在武当山头,郭二姑娘的美好年华却在另一个江湖狂士--何足道的眼中映照了出来:
  
   ——何足道全心沉浸在琴声之中﹐当真是神游物外﹐似乎见到一个狷介的狂生在山泽之中漫游﹐远远望见水中小岛间站着一个温柔的少女。于是不辞山远水长﹐一股劲儿的过去见她……
  
   这一段对诗经中《蒹葭》的化用是金庸的神来之笔。无论是郭襄还是何足道,此刻都只是漫漫人生当中如同电光石火的一瞬。然而在那一刻,世间再也没有第二种珍宝,能比何足道所给予郭二的这种纯净虔诚的爱慕更加高尚珍贵。也正是由于有了何足道这刹那永恒的倾心,郭二从此不会老去,她的形象与蒹葭中那个在水一方的少女意象叠而为一,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永远是那么鲜明姣好,永远宛在水中央了。
  
   与母亲黄蓉的不同之处在于,黄蓉聪明机窍,秀于其外,而郭襄了身达命,慧于其中。从最初开始,命运就仿佛处处铺排下了对她的暗示,而聪明的她也许早已隐隐猜到那个结局:——又斗一阵,杨过胸口隐隐生疼,知道自己内力不及对方,如此蛮打实是无法持久,多时不听到婴儿哭泣,只怕有失,百忙中低头向婴儿望了一眼,只见她一张小脸眉清目秀,模样甚是娇美,正睁着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凝视自己。杨过素来与郭芙不睦,但对怀中这个幼女心头忽起异样之感:“我此刻为她死拚,若是天幸救得她性命,七日之后我便死了,日后她长到她姊姊那般年纪,不知可会记得我否?”激情冲动之下,心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方当襁褓之中,小郭襄便已隐然汇聚了天地间的清明灵秀之气。而此刻争夺这个襁褓的三人,都将给她的未来以深切的影响:或许正是她生具的灵慧祥和,不但能令杨过感恩知义、倾心相报,也令暴戾如李莫愁也是慈爱之心暗生,让大恶如金轮法王仅凭陌路之逢,便顿起惜才之意。即使事隔多年,这些昔日的风云人物已然绝迹江湖,他们仍然以冥冥之中的方式烙下了她生命中难以磨灭的印迹:在长大成人的郭二身上,不难找出杨过脱略潇洒的影子;法王授徒未成,而成为峨嵋派开山祖师的郭二未始不是承续了他的一派宗师气度;在武当山头,当年轻的郭襄吟诵起“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的词句之时,李莫愁日日夜夜那相思刻骨、难排难遣的心境,也随着一曲“雁丘词”遥隔时空,再次回荡在她的心头了。
  
   在郭襄着墨不多的笔触之中,曾有过两次最重要的的筵席--万兽山庄的群豪之会,与十月廿四襄阳的英雄大宴。她在短短的一年之中经历了这两次盛宴,然后便以后半生来品尝筵席过后的冷清。如果说她在四十岁那年真正大彻大悟的话,那么在襄阳的烟花尽散之时,她已在极度的繁华瞬间品味了人世的无常,此时此刻,彻悟的定数已暗暗埋下:——“今晚饮宴之时,我想起‘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句话,心下郁郁,那知道筵席未散,我……却不得不走了。”——(郭襄)靠在小龙女身旁……但觉此时此情,心满意足,只盼时光便此停住,永不再流,但内心深处,却也知此事决不能够。
  
   上天何其厚赐,这位豹乳喂养的女婴、一代大侠郭靖与丐帮帮主黄蓉的爱女、东邪黄药师的外孙、李莫愁抚养多日的传人,曾将无数的传奇集之于一身。而当她得以站在华山之巅俯看这一切时,无论是武功还是人生,均已慢慢悟到了更高一层的境界:筵席终将散去,繁华也只是一场虚幻,那些上天所给予的,它都终将收回。是以在后来的城破家亡之时,徘徊失意之日,郭二也许会蓦然惊觉:其实,那武学的真谛、不二的法门,在十六岁那年的烟花间,早已向她悄然开启。
  
   回头再看倚天开头的两章,每个人似乎都抱有冥冥中身负的使命:觉远僧浑浑噩噩,尘中璞玉,泥里乾坤,俨然降临世间传道的风范;何足道惊鸿一瞥,兴尽而返,却也由一琴一剑与郭襄演绎出一段氤氲缱绻的传奇;张君宝被逐逃亡,藉此开辟了足以与少林并称的武当一脉;而
  
  郭二姑娘,终也未能找到她念兹在兹的那个人。其间那些浮沉由浪、输赢无算、机缘可遇而不可强求的至理,则是终一部倚天最深切的命题了。
  
   在郭杨两家的恩恩怨怨当中,小郭襄扮演了一个最后的角色:杨家欠郭家的,由杨过以一条右臂还了;而郭家欠杨过的,由郭襄以二十二年的等待和一生的思念还了。郭杨两家,自此无涉。有意无意间,郭襄的上半生就这样用两次宴会和三枚金针数笔带过,而金庸又以一句“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匆匆交待了她下半生的命运。翻开第三回,发觉何足道那盘棋尚没有下完,已然风云改换,天地异色,郭二适才芳华正好,倏忽一转,竟是红颜弹指,沓然无踪。读到此处,竟不知今夕何夕,世事无常,人生苦短,犹如白驹过隙,只有月光如水水如天啊。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郭襄与何足道的心结都在于,甘愿作为一个青春年华的过客,去追逐那座永远也达不到的灵魂城堡。那么,既然人生如寄,则不如秉烛夜游。是以再见郭襄之时,从中更可窥到魏晋人物率意人生的遗风:与无色大师的一言相交,与何足道之间的片语知心,片刻之后,这些也将成为“云烟过眼、风萍聚散”,便也自有一份“挥手自兹去”的洒脱,一份“明朝散发弄扁舟”的适意。从这个角度上说,以郭二的旷达和聪慧,即使自知寻寻觅觅的结果也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她也从未徒然自苦,亦不会为之强求。人生于她,不过是一次雪泥鸿爪的诗意吟游:雨化为云,花落成土,造化使然,执着无益。若要为小东邪安排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却是未免小觑于她了:
  
   --郭襄轻轻将瑶琴放下﹐转身走出松谷﹐纵声而歌﹕“考盘在陆﹐硕人之轴﹐独寐独宿﹐永矢勿告。”招来青驴骑上了﹐又往深山林密之处行去……
  
   在金庸的武侠小说之中的那些各色女子,有些可亲,有些可敬,有些可怜,有些可爱。对郭襄,则只是相逢何必曾相识,但求与这位红颜知己会心一笑,然后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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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3-18 21:32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我路过山的时候山不说话
  我路过海的时候海不说话
  我乘着的毛驴一步一步滴滴答答
  我带着的倚天喑哑
  人们说我爱着杨过大侠
  找不到所以在峨嵋安家
  其实我只是爱山中的烟雾
  象十六岁那年绽放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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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3-18 21:33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站在峨眉山顶,冷冷的夜风吹起我的袍袖,猎猎作响。长剑在手,月光下,泛起银白的雪光,寒芒点点。我的手抚过倚天玄铁铸就的剑身,森森的寒意,穿过掌心,穿过手臂,穿过心肺,刺骨的冰凉。
    
     多少年,一晃而过,多少事,不堪回首。在峨眉山顶,每天,就这样伫立着,以永久不变的姿势,向着钟南山的方向凝望。钟南山下,活死人墓,大哥哥,你快乐吗?
    
     (一)
    
     想起来,已经是二十六年了吧。哪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我的父亲是抗击蒙古,保国安民的一代大侠,我的母亲是智算无双,名满天下的丐帮帮主,我的外公是独行天下,罕有其匹的一代武学宗师。自从襁褓起,我的头顶就笼罩着一大堆耀眼的光环。天下英雄好汉,人人见了我都要恭敬的称我一声郭二小姐,人人见了我都要满脸堆笑夸赞我好漂亮的姑娘。每年都有少年侠士不远千里来到襄阳小住,据说都是出自名门正派的世家子弟,浮浪的少年,整日里跟在我和姐姐后面献殷勤,姐姐总是很高兴有这么多的男人围着她转。而我,却从不曾心动,这些油头粉面、浪的虚名的男人在我心里,如同浮云。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姐姐也嫁为人妇。尽管围在我身边的少年越来越多,襄阳城却总是让我感到平静而乏味。我的心里,似乎有一种怎么也放不下的牵挂,我在思念一个人,一个在我的心里埋藏了很多年的男人,一个在我梦里出现了很多次的男人。在梦里,他总是在微笑着看我,他的臂弯里,隐隐约约似乎抱着一个粉琢玉雕的女婴,婴孩沉沉的睡着,他的眼里,是疼爱的笑颜。有时候,我在半梦半醒间,哪个女婴的脸庞竟然会幻化成我的。在梦里,尽管我看不清他的容颜,但他的眼睛夺人心魄,看着我的时候,仿佛要看穿我所有的心事。我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梦里,我不知道哪个女婴是谁,但我相信,他的出现,一定是和我有关,一定是预示着什么,也许,他就是我这一生要等的人。
    
     (二)
    
     那年,我姊弟三人奉父母之命,前赴晋阳邀请全真教耆宿长春子丘处机至襄阳主持英雄大会。从晋阳南归时,风雪弥漫,我和姐弟遇阻风凌渡。
    
     在那里,我听到了一个义薄云天,人人称颂的名字:神雕侠。客栈里的人都说,解困济急,锄强扶弱,众口称扬,神雕大侠。天下除了我爹爹母亲外公,竟然还有这样的英雄豪杰,而我竟无缘结识,若是能够见他一面,和他说一句话,我可是比什么都欢喜。于是我拨下头上真金明珠的钗子沽酒飨客,只为了多听一些他的消息。而姐姐却很不屑,她告诉我,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因为在我出生第一天他就抱过我。听着姐姐的话,我的神思有瞬间的恍惚,哪个老在梦里向我微笑的男人在脑海里若隐若现。
    
     我要见他,我要见神雕侠,什么英雄大会,英雄会上的人物未必是真的英雄,真的英雄却有未必去参加英雄大会。
    
     后来,我和西山一窟鬼去见神雕侠。在我的心里,我想,他该是风流儒雅、英俊潇洒的翩翩少年侠士。
    
     然而他站在我面前,脸色焦黄,木僵枯槁。而且他也已经不年轻,两鬓有了微微的白发。我的心底,泛起微微的失望,这就是哪个惩恶扬善、侠肝义胆的大英雄吗?这就是姐姐所说哪个我出生第一天就抱过我的男人吗? 我望着他,惊疑着。他的眼睛看过来,精光四射,英气逼人。闪电般的掠过我的脸庞,我仿佛被击中般,心口一阵发热,双颊有些须的烧,低下头来,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这个眼神,怎如此熟悉,是梦里哪个总是向着我微笑的男子么,还是婴孩时残存的那点记忆。我听说,我生下第一天,他就抱过我,风餐露宿,捕缚母豹,喂我喝,哄我睡觉,逗我开心。我甚至能够想象,当我张着小嘴咯咯的笑,他年轻的眼睛里盛满温柔、怜爱的笑意,温暖的手掌抚过我如花瓣般柔滑的面颊。后来,我常常想,这一生,和他最亲密的,也许就是那段时间。
    
     (三)
    
     捉灵狐,黑龙潭,百花谷,一路上,和他相伴,总是说不出的快乐。
    
     哪天,在回来的路上,想着要和他分别在即,相逢却是遥遥无期,我的心禁不住黯然神伤。十六年来,自己从未曾象今天这样为一个人牵肠挂肚,我悄悄问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么?
    
     离别的酒宴上,我端着酒杯,愁肠百结。一滴清泪,缓缓滴入酒杯,我的心,碎了般的痛。
    
     姐姐在外面唤我。该走了,我离座掩面飞奔而去,甚至不敢和他说一声道别的话。他就跟在我的后面,柔声问我,小妹子,你可有什么为难之事么?为难之事,有,可我该怎么说。大哥哥,你已有了生死相依的龙姑娘,我又该如何,恨只恨我迟生了这许多年。
     我告诉他,我没有什么为难之事,只是想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想起来难过而已。我哽咽着语不成句,我心底所有的秘密都泄露在我颤抖的声音里。可他不懂,或许他是懂得,只是不愿意懂。
    
     月光下,他的眼睛满含柔情,望着我,轻轻的笑,眼神象轻柔的水波样荡漾过我的胸腔。我低下头,两行清泪簌簌滚下,他看着我,眼神有点呆痴,怔怔的,在他的眼底,我看见有自己的影子悄悄盘踞。这一刻,我想他该是有一点明白。但他不语,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古墓中漫漫长夜里相依为命的艰难,险恶江湖里数载生死与共的深情,绝情谷畔16年痴心不悔的苦苦守侯,大哥哥和龙姑娘,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又怎么会辜负了这许多年的情意,对我一丝浅浅的动心怎可抵消脑海中萦绕了二十多年的红颜,我在他的的心里,只是占据着一个小小的空间吧。
    
     良久,他从怀里掏出三枚金针,郑重的告诉我可以实现三个愿望。
    
     我象个狂喜的孩子般要他摘下面具。他许是没有想到会提出这样小小的要求,眼里,有微微的惊疑。
    
     当他的面具在我眼前徐徐摘下,哪个瞬间,我几乎要呼吸不过来,纵使尘满面,鬓如霜,依然掩盖不住他逼人的英气,清癯俊秀的脸孔,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原来他生的这样英俊。我的脸在发烧,我的心在狂跳,哪个梦境如潮水般涌来。记忆的碎片一点一点的拼凑完整,画卷般在我面前铺开。就是他,他就是哪个我梦中数度相会的男人,原来他就是我一直在等的哪个人。在梦里,他就是这个摸样。原来,我和他的情缘,早已在生下来的时候就注定了。上天,既然在十六年前已经把我送到了他的怀里,为什么又要让我离开?为什么哪个时候母亲要救我?就让我在古墓里长大,或许多年的耳厮鬃磨,他会对我有一点真心。纵使不能相亲相爱,我陪伴在他身侧,能日日看着他的笑,听着他的呼吸,看着他和龙姑娘相濡以沫,我亦欢欣。
    
    (四)和他分别回到襄阳后,我依旧东游西走,浪迹于茶楼酒肆,只为了探听到关于他的一鳞半爪的消息,不能相见,听着他的名字也是幸福。‘
    
     陆陆续续,我听到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在母亲的印象里,他是哪个桃花岛上天性偏执,不懂教化的劣顽过儿;在姐姐的咬牙切齿里,他是哪个目中无人,挑衅滋事的狂放少年;在江湖人士的诸多传言里,他是哪个亦正亦邪,不遵礼法的全真教逆徒。什么名门正派自以为是的清规戒律,什么程朱理学的师徒之礼不可逾越,全不过是束缚人的陈规陋习。无论在别人的眼里,他是怎么样的狂放不羁,我自不管,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风陵渡口哪个侠骨柔肠,琴心剑胆的神雕男子。
    
     据说,龙姑娘身中情花毒后被南海神尼救走。走时在崖畔留书:十六年后,在此相会,夫妻情深,勿失信约!于是他在绝情谷上整整等待了十六年。十六年人世的羁绊,十六年的苦苦相思的煎熬,只为了和心爱的姑姑一践生死之约。龙姑娘若真的已不在人世,知道他对她如此痴心,也当含笑九泉。有时候,我的心里,会有一些奇怪的念头象火苗般跳跃,他和龙姑娘十六年的分别,是不是上天刻意的安排,让他等待我长大。如果十六年过去了,龙姑娘没有回来,也许我能够和他成为一对逍遥江湖的神仙眷侣,我邪他狂,我们一样的叛逆,一样的不拘礼法,本是一个世界的人。
    
     无数个夜晚,襄阳城头上,我徘徊又徘徊,我期望着上天会有奇迹,有一天,他跨着神雕,从天而降。
    
     日复一日,襄阳城的空气让我愈来愈闷。终于有一天,我独自一人离家出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我来到了绝情谷畔,我知道,他一定在那里。
    
     我赶到的时候,他就站在崖畔,手抚摸着龙姑娘的留书,眼神暗淡,身影寥落而寂寞,一如十六年来从未展颜笑过的脸庞。大哥哥,和龙姑娘的相会指日可待,你为什么还是这样的愁眉紧锁,郁郁寡欢。
    
     我远远的望着他,醉了,他呆呆的望着谷底,痴了。突然,他嘴里叫着姑姑为何不守信约纵身跃下万丈深渊,去追寻他心爱的龙姑娘。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脆响着破裂,天地都仿佛静止了,唯有他绝望而悲苦的喊声在谷中久久回荡。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大哥哥已去,我也跟随他去,一了百了。
    
     大哥哥,我念着他的名字,跟着跳了下去。
    
     谷底寒潭的水好冷好深啊,水咕嘟咕嘟的灌进我嘴里,我的意识渐渐的模糊,我想我怕是要死了,不过能够和大哥哥死在一起,我亦无憾。
    
     昏迷中有人拽住了我的头发,大哥哥,是你么?我想喊,却嘴唇僵硬,开不了口。
    
     当我苏醒过来,睁开眼睛,我看见了他,就坐在我面前,痴痴的看着我。我浑身颤抖着,惊喜着着几乎说不出话。谢天谢地,大哥哥他还好好的活着,这真是比什么都好。
    
     他温和的眼睛望着我,满是疼爱和怜惜,傻丫头,你这又是何苦,你不怕死么?
    
     我哆嗦着微笑,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怕,我自然是不怕。纵使我今日死了,有你陪伴,不能同生却同死,我也是喜欢的紧。
    
     他叹息着轻轻的揽我入怀,手掌抚过我的长发,颤抖着。我偎依在他宽阔的胸膛里,他的心,剧烈的跳动,他的心里果然是有我。我抬眼望他,他低头看我,他今日终究是明白了我的心,也不枉我喜欢他一场。闭上眼,安静的享受这一刻的安闲,温暖无比,朦胧中,有轻柔的吻印在我的额头。十六年前,他抱着我,也是这样的吧。我多希望,自己永远是哪个没有长大的婴孩,沉睡在他的怀抱了;我多希望,这一刻是时光永驻,是天荒地老,就这样靠在他的怀抱里不要醒来。
  
    
    
    (五)
    
     华山之巅,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呀啊而鸣。
    
     他送我随身携带的玄铁剑倚天。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抚摩着冰凉的剑身,望着那相扶相携的两个人儿远去的背影,我的泪点点滴落,这一别,此生怕是再也无法相见。此去经年, 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走过了很久,泪眼迷离中,我隐约的看见,他回过头来,向作别的人群望来,众人挥着手相送。他的眼睛逡巡着,落在我泪痕满布的脸上,有一抹不舍,有一抹隐痛。我的心,有刹那的欢喜,他对我,也是牵挂着。
    
     自别后,父母就开始张罗着我的亲事。郭大侠、黄帮主的女儿自然是不愁嫁,求见的书笺雪花般落在我的案头。但那些浮躁的少年,怎比得我心里哪个锄奸除恶、的风流侠士。那些书笺,我从不拆封,一封一封积压在案牍,蒙上一层薄薄的尘灰。我那料事如神,洞若观火的母亲告诉我,不要再等了,没有用。我告诉她,给我十年的时间,我去找他,十年之后,无论能否见得一面,我定回襄阳向爹娘做个交代。
    
     就这样,我拜别父母,一剑一驴,风霜裹青衣,浪迹江湖。
    
     十年间,我仗剑天涯,走遍大江南北,到处追寻他的消息,哪怕只是再见得他一面,看他一眼,说一会子话,我已无憾。
    
     我曾骑着青驴,几度徘徊在终南山,终南山下,古墓长闭,我倚着青石的山门痴痴凝望,这就是我婴孩时候来过的古墓么?大哥哥,你可在里面,为何听不到我切切的叩门声。
    
     万花坳里,花落无声,大哥哥,你可知道,襄儿来找你了。
    
     我曾背着长剑,伫立在绝情谷边,绝情谷里,空山寂寂,情花不复,人迹已杳,大哥哥,千山万水,我只求的一面会晤,竟是不能。
    
     我曾在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客栈故地重游,风陵渡口,凝月冥冥,风陵夜话,历历在耳,相逢仿佛就在昨天,我却再找不到你的影踪。
    
     多少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弹剑而歌,心下郁郁,大哥哥,你不是曾经告诉我,你在我婴孩的时候曾经抱着我想,我长大以后会不会还记得你。大哥哥,我记着你,一辈子也会记着你,可是你,这些年,可曾有一点想起我。
    
     第三年,河南的少室山下,我见到了张君宝,我怜他少年孤苦,把十六岁那年无色大师送我的生日贺礼铁罗汉转送与他,他低着头接过,面色一红,我有点呆怔。他出来送我,送了一程又一程,依依不舍,我心凄然,今日何似华山那日,我为他伤心,张君宝为我伤心。问世间,情为何物?
    
     第五年,少林寺外,我遇见了昆仑三圣何足道,那是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
    
     他对我操琴以表雅意:“考□在涧,硕人之宽。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天一方……硕人之宽,硕人之宽……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独寐寤言,永矢勿谖,永矢勿谖… …”我弹曲婉拒,黯然的神色在他英俊的脸上弥漫,我不忍看,跃上驴背决然离去。斯人虽好,也该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伴侣,却不是我心中的哪个。走的时候,他送我焦尾古琴,我捧着琴,心头沉甸甸。欲坚辞不受,何足道说,此琴乃我心爱之物,伴我数十年,送与姑娘,便如同我在姑娘身侧,虽不得相见,我心里也是欢喜的。我心头一震,这样的话,对他,我也曾说过吧。
    
     一剑一驴一路走来,风霜血雨,听说,大哥哥年轻的时候,闯荡江湖,行为放荡不羁,曾博得无数美人青睐,也让无数痴心女子伤心终生,有桃花岛的程姐姐,陆姐姐,还有我那飞扬跋扈、娇纵无度的芙姐姐,绝情谷的公孙姐姐更是为了大哥哥香消玉陨,欠下无数的风流孽债。而我如今浪迹天涯,却也欠下这无数的情意。但纵使人世间的过客千千万,我心中却始终只有他一个,张君宝也罢,何足道也罢,那些青涩的感情,在我的心里,没有一丝痕迹和波澜。
    
     第十年,我走到了峨眉山下,自古峨眉天下秀。到了峨眉山,自然不可放过观赏这秀绝天下的美景。
    
     骑着青驴,我沿着窄窄的山道蜿蜒而上。
    
     山腰上,我在山涧的小溪边掬水洗面。清澈明净的溪水里,是我风尘仆仆的倦容。站在溪水边,我有点呆怔,转眼就是十年,曾经的红颜不再,而心中的哪个影子却渐行渐远,看来次生要找到大哥哥,已是枉然。就算是找到他,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徒增烦恼而已。找与不找,我的心里,也一直是牵挂着他,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也许大哥哥是注定要在我的生命里错过,就如同而这一路,许多的少年侠士错过我一般。漂泊江湖十年,我倦了,不想再飘零了,就在这里驻脚吧。对着襄阳,我遥遥而拜,襄阳虽好,却不是我呆的地方。
    
     我在峨眉山上结庐而居,青灯古佛,了却一生,也是清净。
    
    (六)
    
     每天,峨眉山巅,我提剑而立,望着终南山的方向默默祈祷,祈祷大哥哥和他的龙姑娘相亲相爱。
    
     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又一个十年过去了,我从郭二姑娘变成了一代女侠郭襄,从寂寂无名的武林后辈变成了峨眉派开山祖师。峨眉山的庙宇一再的扩建,依然容纳不下众多的门下弟子。我手中的倚天剑,曾让多少英雄豪杰铩羽而归,武林中纷纷传言:倚天一出,谁与争锋。可我纵然是手握着可号令天下的的名剑,于我何用。纵然我手中的剑,断金切玉,锋锐无比,能够铲除人间不平,却斩不断心中缠绕几十年的情思。我纵然是有着独步武林的盖世武功,名利于我如浮云,又有什么重要,我要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心而已。
    
     四十岁生日哪天,各大门派齐聚峨眉,为我祝寿。门下弟子迎来送往,欢欣异常。而我,是热闹的宾客里寂寞的主人。二十多年前,我十六岁的生日,大哥哥,你动用了整个武林的力量来为我祝寿,如今,襄儿已经老了,你又在那里逍遥。
    
     夜半时分,我一个人来到峨眉山巅,月明星稀,鸟雀南飞,今日之峨眉山竟似昔日之华山之巅,一样的情,一样的景,只是人成各,今非昨,华山一别,竟是永诀。二十四年了,大哥哥,你能否能听到我在峨眉山顶的幽幽长叹。
    
     挥舞着长剑,剑风过处,无边落木萧萧下。
    
     忽然,长天里,似乎有雕的影子掠过。
    
     大哥哥,是你来过吗?
    
     环顾四周,天空里已然没有一点踪影,黑黝黝的峡谷里,仿佛有羽毛在飘动。
    
     我纵身跳下,风在我的耳边呼呼吹过,我的衣衫纷飞,像临凡的仙子般以绝美的姿态坠落。在湖光山色间,我能看见,自己的笑颜如花般绽放,很多年,我没有这样开心的笑了。峨眉谷底,扬大哥,你愿不愿意,再抱抱我,让襄儿在你的怀抱里永远安静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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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3-18 21:34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神雕侠侣]·郭襄
    有的时候,或许流浪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柳絮桃花,自在飞莺,恰恰马蹄,浅草闲人,去到江南赶上春;
    关外飞雪,天高云远,银树寒霜,红炉沽酒,漠北塞外有豪情。
    ——在不同的地方,感受生活在别处的况味。
    人们总是说,江湖儿女,处处是家。但是在我,走遍天涯,寻寻觅觅,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一点他的讯息。
    
    心头其实早已千遍万遍想过:便是寻到他,却又如何?还不是重添相思,徒增烦恼?他所以悄然远引,也还不是为了我好?但明知那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我却又不能不想,不能不找。
    从来都知道,只要我还爱着像他那样的人,我就还仰望着高贵而完美的灵魂;只要我还寻找着他的踪迹,我就还听从着自己心的声音。
    于是,注定了要浪游四方。
     
    喜乐无忧,如花的韶华,总是有一些故事的:
    当街金钗沽酒,季布无二诺,侯嬴重一言,杀狗屠鹰,燕赵遗风;
    陆家庄比武招亲,鹅黄衣衫,浅浅容颜淡淡妆,一席言谈,一曲《有所思》,教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还有呢……
    我曾经连续三个月千里追杀一个土匪,仅仅是因为他无故砍下另一个人的手臂;
    我也曾经一次将我身上无价的珠宝当掉,仅仅为了凑两千两银子给一个痴情的男子作聘礼。
    因为我知道,如果他遇到这些人这些事,也会和我一样。
    但是所有的这些,却令得传言中的我,化做武林中的一个神话。  
    都说这是昆仑三圣一生都在寻找的姑娘;武当的开山祖师,听说我出家的消息,终于也做了道士。某些时候,那句话并没有谬误:女人因为爱她的是什么样的男人而矜贵。所以到了很多很多年后,仍然有人遥想我当年的风采,念念难忘。
    只是红颜如花,寻不到苦苦寻觅的人,便直教寂寞开放也罢。
  
    40岁那年,在牛家村村头遇到一个说书人。
    他说起一个很老的故事:说有两条鱼,生活在大海里,某日,被海水冲到一个浅浅的水沟,只能相互把自己嘴里的泡沫喂到对方嘴里生存,这就是成语“相濡以沫”的由来。
    但是庄子说,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最正常最真实也最无奈的,真实的情况是,海水终于要漫上来,两条鱼也终于要回到属于它们自己的天地,最后,他们,要相忘于江湖。
    那一刻我终于真正明白,与其天涯思君,恋恋不能相舍,莫若相忘于江湖。
    江湖之远之大,何处是我归依的故乡?于是,我到了峨眉,终于在那里住下,羁旅游子,毕竟会有叶落归根那一日。古佛清灯的岁月,从那一刻开始。
    那一年,在终南山上捡到一个小婴儿,吹弹得破皮肤,娇弱的笑容。我给她取名,叫做风陵。我要把这半世武功,都化做记忆,留给风陵,留给她的后人,留给峨眉派女子。 
  
    60岁的时候,面对梳妆台,看着镜中苍老的容颜,16岁时的记忆仍然鲜明如昨:黑色沼泽,佻脱的九尾灵狐;十月廿四,城中灿烂的烟花绽放。摆弄手心三枚仍然鲜亮的金针,回想弹指而去的韶华。似这般如花美眷,逝水流年,哪搭儿闲寻遍。红了的樱桃,绿了的芭蕉,那些抛掷的流光,那些匆匆的脚步,那些曾经的等待。
    一切都已经释然了吧,少女时代,那个少林寺的大师曾经吟诵的经文:“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那些贪嗔爱痴,拈花微笑,终于了然于心。
  
    
    只是有些事,它在心里最底里那个角落,没有办法去怀。
    每当听到空中有鸟儿的鸣叫,我都忍不住要仰头看,然而飞得再高的鸟儿也不及那一只老迈的大鸟,再响亮的叫声,也不够那一声嘶哑的鸣叫。
    远游于湖海之间,太多的名侠豪士沾沾地显示剑法,然而在我心中,再眩目的剑也比不上那把玄铁重剑,再精妙的招式,终究不过是花架子。
   
    到了很老的时候,偶尔我还会想,当时,便我那样的懵懂不知,然而他不是不懂得的吧?
    天真无邪的少女,那样的信任和爱重?——他其实全都知道,只是既然没有办法回应,那么,便不说也罢。不见也罢,免得徒增烦恼。小孩儿家,能有什么心事,哄上一哄,给得一些热闹物事,小儿女情怀,便扔到一边去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生是可以很短的,青春在怀恋中,也就过去了。
  
    
    没有人知道,我的青春,早在16岁那年就已结束——埋在了清风吹叶的华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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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3-18 21:35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我站在峨嵋之颠,山风阵阵, 舞起我的长袍,
  这是我上峨嵋的第十年
  身后的殿堂里, 也算是桃李成群,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这样孤独, 一如十年前,一如三十年前
  
  曾经的我, 是那样骄傲;
  我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聪明,
   我有着天下人敬仰的父亲,
  在那个跟我同名的城池里,我如同公主一样尊贵;
  人们都说我的姐姐,
  虽然也是美若桃花,却没有我的聪明和善良
  他们都对我恭恭敬敬,叫我郭二小姐
  
  可是没有人问过我的心,
  可是从小我就不知道自己的心,
  我不知道我是谁, 为什么在这里
  打从一出生,
  我就与这座城池有了一种不可割断的关系,
  我的爹娘一直守在这里,我也一样
  如果我不是名满天下的郭家女儿, 我会怎样?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美丽也终将逝去
  一如十六岁那年的烟花
  
  
  这问题我从不敢问爹爹,
  因为在他眼里, 民族大义是不容质疑的
  我是 也只能是郭二
  我问过母亲
  她说她不知道
  人们都说母亲是江湖中最聪明的女子
  她不知道的事, 我肯定也不能了解的
  
  十六岁那年, 我开始流浪
  以爱情为借口
  其实只是身体的流浪
  我的心 我一直都在找
  
  当我辞别父母时
  母亲脸上挂着隐隐的忧伤
  父亲的眼神却只是坚定
  其实这世上父亲是懂我的
  其实父亲是有大智慧的
  他其实知道答案
  只是不说
  只是做
  不同于母亲的聪明
  有时候
  我想到底是父亲还是母亲更幸运
  
  杨大哥就像父亲
  做一些让人惊讶的事
  只是他喜欢一个人做
  十六年的等待
  也许龙姐姐都没有想到他能做到
  江湖上说我爱着杨大哥
  其实哪里是呢?
  我只是喜欢他的性格
  喜欢那一年的烟花
  碰巧遇见
  于是成为一个传说
  
  有人说我是昆仑三圣一生都在寻找的姑娘
  其实他们那里知道
  我只是在一个适当的时候扮演了一个适当的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天一方
  伊人不一定是我
  只是碰巧
  于是
  我弹琴
  我留诗
  也留下一个传说
  
  
  我一直这么寂寞着
  我曾经连续三个月千里追杀一个土匪
  我也曾经一次将我身上无价的珠宝当掉
  我的毛驴滴答
  我的倚天暗哑
  化为武林中的神话
  
  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
  转眼已是十几年
  二十九岁那年
  我在襄阳城外埋葬了我的父母家人
  也埋葬了自己的青春岁月
  我照镜子
  也发现隐隐的皱纹
  听说父亲的初恋是本朝的长公主
  却不知所终
  父亲和母亲也曾是江湖上的神话
  可始终是曲终人散
  命运也许是一种注定的悲哀
  
  那还是很小
  很遥远的记忆
  桃花岛上
  外公指着一地飘零的桃花
  襄儿,你看人也如这桃花
  飘零是一种命中注定
  当时不懂
  现在懂了
  
  至于爱情
  只是生命中的涟漪
  就像微风扶过水面
  就像鸟儿滑过天空
  可以感动
  也可以放纵
  却终是
  归于平静
  
  四十岁, 我上峨嵋
  我终于厌倦了漂泊的生活
  我是懂了
  漂泊是生命的一种状态
  在哪里都一样
  我们无法控制很多事
  江湖太大
  我太小
  
  江湖上传说
  武当的开山祖师
  等了我几十年
  听说我出家的消息
  终于也做了道士
  他们不明白
  他与我一样
  终于悟了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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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3-18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也拟“刹那芳华”
  
  .1.
  
  有的时候,或许流浪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正如有的时候,或许痴情也只是一种习惯。不同的只是,人们把后者称为一种美德,而视前者为乖僻。
  
  我父亲是一个狂热的美德爱好者,为了让他允许我保留乖僻的流浪习惯,我只好让他相信我的习惯其实是痴情的美德。我的父亲,人们叫他大侠郭靖。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多年以前的一个夜晚我曾经随母亲浮舟汉水,她突然念出这句诗,然后惘然说道,这是本朝黄山谷的佳句。那夜嫩寒锁江,薄雾萦回,远处襄阳城寂无人声。
  
  母亲时常茫然出神,人们说她是江湖上最聪明的女子,而只有我看得见她迷惘时时,多年以来我不得不怀疑母亲总是困惑的。她在每一个时刻无不明断如神,然而她在一生漫长的岁月中却迷惑无措。
  
  父母是如此不同,父亲迟钝,母亲敏巧,父亲内向,母亲开朗,父亲循规蹈矩,母亲随心所欲......我听许多人说过他们年轻时候的情事,他们如何珠联璧合,如何矢志不渝。
  
  
  我亲眼看着父母一同衰老下去,亲手在襄阳城边埋葬了他们,夜雾弥江,废城寂无人声。我站在他们的坟茔前忽然想起母亲多年前念过的那句诗,我已无复当年的青梅少女,而这诗,也已是前朝遗句。
  
  .2.
  
  那个瞬间天上没有流星滑坠只有灰色水汽飘荡,我忽然确定了母亲一生的迷惑:江湖秋水中的毕生飘摇,仅仅来自于桃李春风间的偶然邂逅。
  
  母亲是困惑的,何以她一生与一个与自己如此不同的人相处。仅仅因为在那个春天的郊野,蔓草在风中轻柔摇曳,进入她年轻的空白视野的男子是父亲。
  
  在需要一个人出现的时候,这个人出现了,于是就是他,从此难以离弃,从此江湖百年。
  
  生命是如此偶然,就象很遥远的记忆中,外公坐在桃花树下朗声大笑,他说风吹花落,有的飘落到他的昂贵坐毡上有的坠入沟渠它们自己什么办法都没有,襄儿啊你看这是多么好玩哈哈哈。
  
  我面向东方宛然失笑,外公教母亲自幼熟读《南华经》,“大知闲闲,小知间间”,聪明的母亲也许到暮年都没有解开父亲带给她的困惑,也许始终不曾承认识字不多的父亲比她更懂得人间世的大智。
  
  父亲爱过的第一个女子不是母亲,也许是本朝的大长公主,也许是此刻不知身在何方的一个老妪。命运和他所热爱的道义使得他无法留在她的身边。
  
  无论以他的迟钝还是以他的智慧,他都不会觉得某一次邂逅如何意义独特,都不会去感伤地悼挽某一良辰美景的失去,因此他循规蹈矩,实际上比母亲更随心所欲。
  
  对母亲来说,父亲有点迟钝,没有情趣,可是这对婚姻来说算是缺点么?
  
  而父亲却知道母亲的所有缺点,他让母亲追随一生而困惑不解。
  
  我独自在夜里哀悼他们,那些死去的我的家人。一生智慧和一生困惑的,你们都是有福的。
  
  .3.
  
  年轻时每次我出门游荡,母亲以哀悯的目光送我出门,而父亲的目光却让我难以捉摸。我告诉他们我要去寻找杨大哥。
  
  我想恐怕是偏偏父亲猜出我真正的癖好,而聪明的母亲却相信了我痴情的籍口。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爱好桃李春风一杯酒念念不忘,付出一生来珍藏
  它,否则就痛苦不已,有些人什么也不爱好,因此他控制人生。而有些人爱好的就是江湖夜雨的漂泊。
  
  有时候我会以悲悯的心情想起杨大哥,当我参破了母亲的困惑后,我晓得我年少时的心动如斯,也无非在一个偶然的时刻遇见了一个偶然的人。
  
  否则我们也便如陌路一样,即使他气度盖世,武功卓绝。
  
  我以渺远的心情哀悼我的青春时代,一如我哀悼我的父亲和母亲。
  
  .4.
  
  我有时候也做些行侠仗义的事情,正如杨大哥,有惊世骇俗之能却藏而不用,简直便如衣锦夜行。杨大哥喜欢做显露自己本事的事,比如等候小龙女十六年,这常人看来太不可能连龙姑娘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他便有一种强烈的实现欲望。这事一完成,他便觉得天下已无用才显能之地了。
  
  他和父亲不同,父亲会去以一介布衣守襄阳孤城,杨过决不做不能独彰其能的事情。
  
  在我依然年轻鲜艳时,我以母亲给予我的美貌和奇巧博雅,为人们创造一些桃李春风邂逅相遇的漂亮回忆,比如世人传说中昆仑三圣对我的恋情。
  
  我优雅地抚弄琴弦:“考磐在涧,硕人其宽....”,我不用眼睛也能看到何足道对这一 忮说男老 不禁,这是一个象母亲一样聪明的人,我只是扮演了他所希望在这个场景出现的女子。这足以他这样聪明的人回味一生了。
  
  我并非傲慢,我只是自彰其能的卖弄。犹如行侠仗义也只是卖弄武功。人总有炫耀的缺点。那些思慕过我的人,也许终于会参悟到人生的智慧,那些难忘我的人,也莫须怪我,我只是读懂他们眼睛的渴盼,成全了他们所等待的风景。虽然我不做,总有人会做的。
  
  以父亲给予我的智慧和诚实,我当然旋即离开了那些欣喜相见的目光,他们再也不能见到我,在某些暗夜里,我也深味到一种报复的恶毒和歉疚。
  
  .5.
  我三十九岁那年腊月,游荡到川西, 陵仁系某だ 给我算了一卦:
  “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勿作,草木归其泽”。
  
  我凑到昏暗的油灯下细读那卦词,抬头时猛地发现面前有一面镜子,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明亮的镜子,那油灯也在这一瞬间忽然光亮
  如日光。
  
  我看到我那传说中的美貌在这强光下冰雪般地瞬息消融。
  
  那个瞬间我深刻地怀疑,也许我从来不曾拥有过美貌,所有那些,
  无论杨过还是何足道,都是出于我的臆想。
  
  .6.
  
  正月的时候我在峨嵋的洪椿坪见到了老友张君宝,我告诉了他这卦辞,我想我是真的衰老了成为一个如此 踹哆兜母救 ,然后我想起我曾经害怕孤独,然后又习惯孤独,最后又为孤独而悲凉。我的家人,我爱过的人和爱我的人都不知身在何方。
  
  我叹息一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更具有母亲的聪明还是父亲的智慧。
  
  张君宝忽然开口说:“你知道,他死了。”
  
  “谁?”
  
  他迟疑地看我一眼,我忽然明白了,从容笑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做如是观,‘你从小应该在少林寺见过这话。”
  
  他眉宇顿时舒展:“此经还说国:‘须菩提,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怎解?”
  
  “过去已逝,未来未现,现在虚妄。”
  
  我沉默不语,外公喜道藏而远佛典,家传之下我其实并未读过《金刚经》。
  
  张君宝忽然问我:“ 榇 坪从何得名?”
  
  我暗笑果然是小沙弥出身,未尝读过老庄之书: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名,众人匹之,不亦悲乎,此是庄子内篇逍遥游!”
  
  于是我们两人都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他告辞离去。
  
  次日我从峨嵋的老尼那里取得金刚经,经义不可思议。
  
  .7.
  
  二月初三,我在 嵋剃度,成为比丘尼。
  
  半年后传来消息,张君宝通读南华经,在武当山当了道士。
  
  江湖上后来流传,张君宝和我自幼相识,乃至我出家,他也
  心灰意懒,他对我暗恋至深。
  
  然而我并不认为是这样。
  
  张三丰是如此心智深沉的人,正如我一样也对生命的幽冥和无常感到不安而敬畏。
  
  人生是如此不可思议,为此我诚实地说,我们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互相揭示了与本身心性资质完全迥异的解脱之道,在那种渺远的大道真知面前感到恐惧以致皈依。
  
  而实际上我们终归无法在这陌生神秘的不可思议之路上得以解脱,因为这宏大智慧和我们本身的心性资质相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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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3-18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覃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溟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 长相思,摧心肝。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预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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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19 16:58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有些人爱好的就是江湖夜雨的漂泊。偶也喜欢在路上滴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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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19 21:06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也喜郭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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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20 16:18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开到荼蘼是极爱郭襄的吧
转了这多文章来,喜欢,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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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3-20 17:43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下面引用由迫不得已2005/03/19 02:51pm 发表的内容:
呵呵,觉得你有点寂寥啊,我陪你吧。。。
这算不算
老乡见老乡
两眼泪汪汪?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5-3-20 17:43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下面引用由一羁红尘2005/03/20 04:18pm 发表的内容:
开到荼蘼是极爱郭襄的吧
转了这多文章来,喜欢,收藏了
是的
最爱郭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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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1 16:57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小东邪~~~~~~!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5-4-1 18:33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金庸先生小说中的女性,我最喜欢的是郭襄.
elaoshi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5-4-2 0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5-4-2 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喜欢大东邪,也喜欢小东邪。
楼上的,杨过只爱小龙女。说白了,爱郭襄就得爱杨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fgsoul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5-4-3 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5-4-11 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长相思(郭襄)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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