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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中西小说中的“恶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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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8 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重读法国著名作家莫里亚克的中篇《苔蕾丝·德斯盖鲁》(桂裕芳译)是在飞往张家界的夜间行程中。航班晚点,从而保证我有充足的时间就着侯机厅昏暗的灯光深入文本,探索小说女主人公苔蕾丝的芜杂内心。同样在黑夜。她在从法庭返家的路上交织着内心冲突,善与恶两种力量在她的回忆和展望中厮杀角力。而我在有些潮冷的夏夜雨后,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心思却追随着她的车辙和思想轨迹,目睹人性深处的恶之花,悄悄地从泥壤中萌出、发芽、抽枝、挂苞,开出冶艳之葩。
    苔蕾丝·德斯盖鲁是十九世纪法国地主阶层家庭主妇的缩影。她困窘于乡村林苑,其渴望自由真知的天性和枯燥压抑的生活、人际关系不可避免发生矛盾。一点点思想的火苗或者灵感都会刺激她叛逆思维的蔓延,如同那吞噬松林的大火。而丈夫的贪婪、世俗被她理解成纠藏于心中的蛇,演化为对父权、夫权等所谓体面秩序的反抗。她终于撰改了医生开具给丈夫治病的药方,潜意识希望毒死丈夫,被医生发现并告发。但丈夫为了家庭声誉出庭证明其无罪,但她出庭回家后,仍被丈夫软禁。精神上的苦闷和自由的丧失,使她形销骨立,生不如死……
    显然,这是一篇投毒者的心理剖析小说。莫里亚克以擅长心理描写和恶之灵魂的发掘著称,在这篇小说中一览无遗。他是本着宗教的悲悯意识来刻画这个剧毒人物的,然而文中从容的文笔,和大量的心路铺陈描写,在一定程度上有意识消解了文章的批判程度。无怪乎,这篇小说被列为争鸣小说甚至是禁毁小说的范畴。小说对恶人的态度究竟是“破”还是“立”,难以一言辨明。这个从事罪恶行为的女人,却有着善的出发点和普洛米休斯般的悲剧命运,让人困惑不解。其实,这正是莫里亚克的观点。善与恶,原本就是纠缠不清的兄弟,什么样的观念会有什么样的结论,正如无法辩明亚当夏娃吃禁果的行为是善是恶。与己为善,也许就是与人为恶;而与人为善的代价很可能就是压制自我性情,明清理学所鼓吹的“存天理,灭人欲”就是虚伪的道德标本。善与恶原本就揉在一起,莫里亚克的小说可贵之处就在于能理解这种善恶关系,并非简单勾勒脸谱,把善恶分开两边。
    中国当代小说中也有很多类似题材,比如方方的《奔跑的火光》,同样写一个女子,因不满晦暗的生活而纵火烧死丈夫的故事。身份环境虽然有区别,但故事脉络基本相同。对两者进行比较,可以看出,中西小说在刻画人物,尤其是人物的“恶性因素”方面态度、方法和观点的迥异。
    莫里亚克的小说叙述缓慢,中国作家说痴迷的所谓“宏大叙事”被大幅度压缩空间,让位于心理描写。心理活动成为小说进展的主线,分量大大高于人物的行动语言、次要人物的介入退出、风景描写(荒原松林的兴茂枯萎都与人物的心境暗合)等等。而方方的小说无疑是语言的工具,热心于构造完整的叙事链,干脆忽略小说的道德批评,将题材归结为故事也无妨。在小说的引导性即主旨方面,莫里亚克小说无疑俱备更高的审美力,写出了“人”,而方方小说忠实保守着“原生态叙事”的阵地,写出了“事”。这“人”和“事”的一进一退,并无高下之分,但是西方小说之所以繁荣、牢牢吸引住读者而中国当代小说日益陷入为小说而小说的困境的原因,可从中窥见一斑。中国当代小说并不缺乏描摹的素材和讴歌的客体,市场经济转型时期伴生的社会风气、道德趋向、文化思维等的转变,为小说领域提供了最多的“息壤”(古代传说中有一种能自己生长,永不耗减的土壤)。变则通,变则“有戏”。可惜的是,太少作家有冷静的对文学本题的思考耐心,反而沉湎自我叙事,陶醉自我风格,忽略了读者如沙石一样流失的客观事实。
    在对待恶的认识方面,中西文化背景大不相同。西方左右于宗教影响,而中国根源于哲学的惯性势力;西方提出“人人有罪”论,而中国明显以“圣人”和“小人”之分来制造地位、声誉的两极,并且提供了圣人和小人相互转化的可能性,“人性非异也”。依文化观点对小说的影响力而言,中国哲学文化以其活动性和辩证法无疑提供了更大的腾挪空间;而西方宗教影响下的文学拘泥于赎罪意识,在恶与苦的“片面”中艰难寻求解脱之道(现代派思潮和文艺观首先在西方突破,恐与此有关)。但很多中国小说家似乎缺乏传统文化的继承血因,也缺乏对西方文化的鉴赏意识,更缺乏突破性和创造力,陷入了片面理解“人”的怪圈。在上世纪末甚嚣尘上的先锋作家的作品中,人性之恶竟然多被当成检阅人生沧桑的“调味品”,蜕化为文学游戏的骰子,而非惊醒人类思想品质的警钟。先锋小说形式上的突击并不能遮盖思想的积贫事实,逐步走向势微可以说是文学规律使然。
    高尔基说“文学即人学”。卡夫卡的小说“揭示了当代人的困惑”。莫里亚克说,“我的人物或许不全相信上帝还活着,但是,他们全都有一颗道德心”。其勇于面对人性本身丑恶的勇气,并且以善良者的眼光发现“恶”的朽烂根部的勇气,正是一名合格作家应有使命,也是一种救赎般的仁爱精神。所以,莫里亚克在小说结尾“大发慈悲”,将苔蕾丝送到她所渴望的巴黎,在那里,她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自由自在地讨论她喜欢的思想体会了。这对她自己,对小说中的其余人等,对所有读者,无疑是一种善的祝福,绝非国内当代小说中泛滥的“非恶非善”论或“泛恶泛善”论可以类同。作为读者,真的不希望国内当代小说成为简单叙事工具,只能让武侠小说承担使命,哇呀呀喊出几句“除恶扬善”的口号,寂寥回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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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9 0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中西小说中的“恶之花”

刻划人的心内世界,及这个世界与社会的联系是文学的基本任务。没有达到这个要求的东西,不会是最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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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9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中西小说中的“恶之花”

此言甚是,文学应有之义就是刻画立体的人,而不是平面的为故事而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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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21 12:2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中西小说中的“恶之花”

我们 现在缺少好的作品,原因有二,一是人的内心与社会是脱节的,没有联系或表面联系的.二是,将偶然的事情当作必然的东西去写,所以没有普遍意义,比如说,学习先进人物,但这些人物永远不能大批量生产,永远只是极少数的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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