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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优秀教师(长篇连载,已添至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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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9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杨十八在 2006/10/17 09:18pm 第 21 次编辑]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一)[/B]
  
    [color=#0000FF]教师是一种非常具有传承性的事业。众多的师范类院校的校训中都会涉及到“身正为师,德高为范”的相关含义,这让杨树人在教学中常常注意到自己的表率作用。
老师最重要的是言传身教,他想,所以,他一般不太在乎自己的样子,而是以一个学生的处境来想自己应该有的样子。
    他不喝酒。
    他不抽烟。
    他不打麻将。
    他不说流话。
    他认为自己得到了怎样当一个优秀教师的真传。
    就这样,他生平第一次走上了真正意义上的教育岗位。
    那天,是9月12日,教师节在他等待分配的时候已经大张旗鼓的走过去了。校长马海群在办公室里说:“杨老师,你来迟了,今年教师节的礼品也没有得到,对不起你得很,以后有机会再补给你了。”然后,又对一边穿着西装的男老师说:“谢老师,这是杨树人老师;杨老师,这是你这个班的班主任谢长文老师。谢老师,你带杨老师去教室安排一下。”杨树人谢过马海群校长,跟着谢长文走进教室。那节课是语文课,学生们正在等待老师呢!
    谢长文走上讲台,说:“同学们都静一静。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杨老师,从现在开始,我们班的语文课就由杨老师来上。”
    杨树人想:这个“我们”用得好,这样,就跟学生的距离近多了,以后自己真的要好好的跟这些老教师们学,他们有的是经验啊!
    “我们要原来的丰老师上!”
    “我们要我们的丰老师上!”
    “丰老师!丰老师!!”
    “丰老师!丰老师!!”
    就静了那么一瞬间,学生们就闹嚷了起来。呵呵,这就是见面礼啊!杨树人想。
那年,读初二的时候,也是班主任带了一个年轻人走进教室,说因为学校另有安排,所以你们今后的语文课就由何老师来上了,后来才知道,那个所谓的何老师,跟校长是亲戚关系,读了几年的初三补习班后就来学校代课了。那时候,大家不也一样的哄着,我们要严老师上,我们要严老师上吗?真的是轮回,是报应?
    班主任说:“不要吵!别的班级还在上课,你们连这点起码的品德都没有了?!”
    学生们都静了下来。
    班主任继续说:“杨老师来上,这是学校的安排,我们作为学校的一员,都要服从!”
    杨树人的经验,学生离校长还远着呢!他们最怕的人其实不是校长,而是班主任。所以,作为学校的一员,要服从学校的整体安排的,应该是“我”,而不是“我们”。但是,这样说了,也不见有反对,可见老教师说话的艺术还是很有说服力。
    一些学生叹气了,长长的一声“哎——”
    一些学生趴在桌上不再说话,大有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
    班主任继续加重语气说话:“大家一定要好好的学习,如果有意见,等下课后再说!不许捣乱,如果有人捣乱了,我一定对他不客气!好了,杨老师,你可以上课了。”
    班主任走了出去,杨树人站到了讲台上,是得给他们敲一下警钟,否则,上课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于是,他放慢说话的速度,用他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声音响亮的说:“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大家对我的态度很不友好,这是你们的不对!你们从没有听过我上的课,怎么就知道我上得不好,而只要先前的老师呢?你们敢说我上得就一定比原来的老师差?!你既然没有听过我上的课,那么,你首先应该听一下,再发表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觉得不是很差,那么可以跟我交换意见,如果你们觉得没有必要跟我交换意见了,那么你们可以直接找班主任把我换掉,我不敢有意见,但是,前提是你得听过我上的课!”
    其实,第一次打交道,人家有这样的态度也不完全错,人有好人有坏人,第一次见的时候所占的机率都是相等的,各占一半。那么,他们对你的意见也有一半是正确的啊!但是,他们是学生,你先得让他们去接受你,那样,他们才可以从你那里学到东西,那样,他们才有判断你合不合格的资格。
    不知是杨树人口气的强硬,还是他的老师的身份,先前东倒西歪的学生们全都端正地坐着了。杨树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可以收场了:“我先教给你们一着!做学生最要紧的是学习,学习中最要紧的学做人!做人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对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轻率地下结论!现在打开课本,翻到第一课。”
    本来已经哑了的同学们又放声喊了起来:“第一课我们已经上过了——”
    杨树人说:“还不懂吗?那不是我上的,我让你们看看另一种上法!”
    教育真是一个很深奥的东西,多少年来,多少人层出不穷的在钻研教育的理论,时代不同,教育的理论也不同。杨树人懂得真正的教育理论不在书上,在实践中,现在,他就要把自己的“兴趣说”付诸实践。所谓的“兴趣说”,就是“要让学生学到东西,首先要让他对学习感兴趣”。对感兴趣的科目,自己会在课后找时间自学,在上课的时候很投入,总之效率就很高,成绩有就会大幅度的提高,相反,如果是不感兴趣的科目,不仅没有心思去自学,就是在课堂上的交差,也多半是因抵触情绪而一无所有。
    现在,他就在实施自己的兴趣说:你不能让大家觉得你是老生常谈,你得有自己的新东西。
    杨树人让学生打开课本,可自己并没有翻书。
    他说:“《我的老师》这篇课文要写人,而且这个人的身份已经被限定,他是作者的老师,而不是其他的人,那么,你们试想一下,如果让你来写你的老师,你会把教过你的所有老师都写进来吗?”
    有人回答说:“我们从小学到现在,老师都换了十多个了,不可能把所有的老师都写出来吧?”
    杨树人说:“那你们想想,作者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不是还是一个初一的学生呢?”
    有学生鄙夷的笑了:“怎么会呢?”
    杨树人说:“因此可以判断,作者的老师比你们现在所遇到的还多。那么多的老师,不可能都写进这样的一篇文章来,那么,是不是只写一个呢?”
    学生说:“对!”
    杨树人说:“对你们而言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但是,对作者来说:“绝对不对。”
    学生说:“你怎么知道,这篇文章就只写了蔡芸芝先生!”
    有学生插话说:“蔡老师是女的哩!也称先生!!”
    杨树人说:“这位同学说这篇课文只写了一个蔡老师,没错,但是如果你知道这篇文章收进课本的时候删掉了很大一部分,而且你读过那部分你就知道作者还写了其他几个老师。”
    学生说:“那为什么要删呢?”
    杨树人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别人认为这样更好吧?可是,你知道你为什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吗?告诉你,是人的好奇心!人都有好奇心,刚刚就有学生十分仔细,认为蔡老师是个女的,不应该叫‘先生’,是不是作者出错了呢?”
    作为叙述者,我不可能像这样把整堂课都记下来,而且我也没有义务来给大家上这样的文化课,现在,在初中的教室里,比这样精彩的课可多着呢!
    总之,那堂课,杨树人不仅给大家讲了,为什么把蔡芸芝老师叫先生的原因,把作家魏巍的简历跟大家说了,并让学生自己拟了一个写作《我的老师》的提纲,让学生以《我的老师》作为范本,学习了写人与记事的关系,写几件事要有详有略的写作方面的问题。
    第一节课要下了,杨树人没忘问一句,现在你们还愿意我继续跟你们上课吗?
    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声音,一个最强烈的声音盖在所有声音的面上:
    “愿意!”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二)[/B]
    [color=#0000FF]下课了,杨树人回到了办公室去,校长马海群跟班主任谢长文正在等着问他情况怎么样。杨树人充满自信的说:“没有问题。”
    谢长文说:“我还以为他们会闹呢!”
    杨树人说:“也不完全怪他们,但是,如果连这么点事都弄不好,我又怎么向你们交代呢!”
    马海群校长说:“我就跟你说:“杨老师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我一眼就看出来,杨老师是很有能力的人,只要肯干,以后绝对是我们学校的骨干教师。我这人其他不怎么样,但是看人还从来没走眼过。”
    杨树人连忙谦虚的说:“哪里,哪里,校长过奖了。”
    杨树人又顺便问一下班级的情况,谢长文回答了,这个班正好有56个同学,杨树人觉得有一种重负的预兆。
    在去教室的时候,学生们早早就回到了教室等待了,这对杨树人来说,是一种感动。
    现在我们有必要全面看看杨树人的样子了:他梳着一个向后背的头式,尽管有人用段子“头发往后背,情人一大堆”来说他的夸张,你不就在是一个乡下的学校教初中吗,何必做成那种样子?
    说起来,没有打过领带的男生毕竟已经是很少数了,但是天天打领带的人却不多见,杨树人却几乎做到了。问他是什么原因让他在那么热的夏天仍然可以坚持,他说:“其实你们也可以做到的,只是你们没有这样做罢。”大家想想也是,不就是打根领带吗,又不是敌人的老虎凳或者竹签,哪里会有坚持不了的呢,只是大家觉得那样做有必要吗?
    广而言之:人都有势利的一面。杨树人从这事中得到了结论。偶尔有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很多人都要到桌子边一个一个的敬酒,但是,杨树人却不。即使那个敬酒的人是所谓的上司,他也决不买账。好朋友更不在话下了:按杨树人的说法,既然是好朋友,那么,我尊重你喝酒的选择,你也应该尊重我不喝酒的选择才行。如果连这样起码的尊重都没有,那么,这样的好朋友也谈不上好到哪儿去。
    事实上,杨树人一直以教师的职业形象来要求自己,并以此为自己的精神支柱:一个教师就要有教师的样子,如果一进教室就满口酒气,那么又怎么去教育学生呢?这样的道理倒也得到了周围许多朋友的支持。
    完全上了两节课之后,杨树人相信自己在学生的心目中有了足够的地位,他知道,愉悦是暂时的,接下来的日子并不会很轻松,而是应该更难:既然同学们那样信任你了,怎么能不好好地教育他们呢?但是,通过两节课的表述,他知道,现在的学生跟他们以前的接受能力真的不一样了,应该说是教育的整体滑坡的缘故,那么,他原来已经在心里备过的那些课程的内容,如今又得重新开始再来一次。
    幸好作为刚刚毕业的学生,刚刚工作的同志,又是在一个比较单纯的单位,没更多的社会事务来牵绊,加之学校又为新老师提供了住宿,杨树人得以把自己大量的时间投入到教学事务上去。除了白天上课、晚上睡觉而外,休息的时间以及晚自习的时间,杨树人都经常跟学生们在一起,很快就跟同学们熟悉起来了。直到有一天,一个对于杨树人来说是完全崭新的问题放到了他的面前:一个女学生王倩说,她不想再读书了。
    杨树人觉得很紧张的是:这样的问题应该跟班主任说。现在,学生却主动跟他说了,如果班主任知道了,心里肯定会有想法。无论你有理没理,只要你越权了,当权人就会不高兴。所以说,一个人做事要有理、有据、有节。
    会想的也许就想到,自己班上的老师真的很负责,以至于得到了学生的信任,把自己的心里话都敞开了向老师说;不会想的也许会想到,这个老师越俎代庖,明明是班主任手上的事,自己却要揽过去,似乎要证明自己就是比别人行!
    在别的单位也许自己一个人就行了,但是,在教育战线上,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单打独斗,把所有的科目都揽到自己身上来。
    杨树人到了学校,就认识了这一点:不要看他们从大学出来,竟然真的狠不过一个中师毕业的老师,中师出来的在农村中学里,什么课程都敢接手,但是,大学出来的呢?因为更加专业了,知识反而收缩了,杨树人自己觉得除了语文,自己还敢接手历史、地理,有一个英语的老师甚至公开表示,除了英语课,一概不接受!似乎真的学历高了,反而显得没有了知识一样的悖论。就是那个知识的圆球在作怪,球面大了,接触未知的面也就更大了。
    所以,杨树人不想才到学校就被人认为没有情商。现代社会不仅要讲自己的能力,还需要讲一点社会知识,再讲一点运气。运气一类的东西不是自己能够创造的,但是,社会知识是可以把握的,能力是可以提高的。所有游戏都有自身的规则,自己既然在这个游戏里,就有义务遵守规则。
    带着这样一个烦恼的心思,杨树人仔细地询问了学生的具体情况,王倩还没有说话,泪花就在眼眶里旋转了。还是跟她一起过来的女生你一言我一语的帮她说了:原来,她还有两个弟弟,也都在学校读书,所以家里的负担就比较重,父亲为了解决家里的实际困难,两年前就跑到城里去拉板车了,这样一来,经济虽然上来了,但是,随着父亲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多,脾气也越来越坏了,这阵,他到家的时候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在家里看这也不顺眼,看那也不顺眼,不是砸锅就是砸碗。王倩的妈妈说了几句,就被父亲打了,还吵着要跟她离婚,王倩实在看不过去,就帮了母亲说话,父亲勃然大怒,说:“你个小死娃,大人的事你少插手!你自己还要别人挣钱养着哩,哪一句轮到你来说了。我辛辛苦苦挣钱来养你们,你翅膀硬了,倒来说老子的不是了?!”
    王倩说:“杨老师,我想自己要是不读书了,好好在家里跟母亲管好这个家,应该不成问题。”
    杨树人听了王倩的天真的想法,觉得心里真不是个滋味:你打算跟母亲这样呆着一辈子?等到你母亲七老八十了之后呢?
    是啊,今天不在学校,是会跟家里节约一笔钱,但是,将来呢?这一辈子你打算做些什么呢?有时候,杨树人就是想,不读书是可以的,但是你要有个具体的计划,要去干什么?
    从农村出来的杨树人知道这些可怜的农村女孩子,一旦离开了校园回到家中务农,要不了20岁,就会被家中给找个婆家嫁出去了。印象最深的一段笑话是一个看牛的孩子给别人讲自己的理想,就是长大了接个媳妇,然后生孩子,孩子长大了继续看牛。那些没有接受过学校教育的农村人,根本不会觉得学习的重要性,而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天经地义。而一旦成婚,先前的种种盼望又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不可触摸。人就在生活的大圈子里越陷越深而无法超脱。然后又将自己的命运传承给下一代。
    要说服这些女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没有哪个老师敢站出来说:不怕,如果你父亲不让你读书了,我来给你学费。这问题的复杂性一是需要你的这样的帮助的人是很多的,你肯定会顾此失彼,而实际上每一个学生你都应该平等对待,这是不能。二是有不好说出口的,你一个堂堂的大老爷们,这样对一个小姑娘是免不了让别人要猜测你有其他的企图的。连教育学的老师都叮嘱说:以后你们到了学校,一定要注意避嫌,当异性学生进办公室的时候,要做到将办公室的门打开,免得别人议论纷纷,对自己不好,对学生也不好。这是不为。既然不能兼不为,可行的办法就只有慢慢的说服学生接受你的观点。
    杨树人说:“这事肯定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也得好好想想,我现在的感觉是,你们应该跟班主任说一声,不能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就做出了决定。但是,什么时候说更好一些呢?要不,这样,中午的时候,你们几个一起到我住的地方来,等我用这一段时间好好想一下。你们看行不行?”
    几个女生都说:“行,那就只好这样决定了。”



[color=#990000]-=-=-=-=- 以下内容由 杨十八2006年06月03日 10:52pm 时添加 -=-=-=-=-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三)[/B]
  
    [color=#0000FF]杨树人想这事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决的,在课间的时候就主动找到了班主任谢长文,说是班上有几个女生有了些不想读书的想法,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应该找个好的方法阻止她们离开学校。一来是上面要来验收两基教育的成果,二来也是为自己的这个教师形象做点表率。
    谢长文问清楚是哪几位学生后说:“他们家的情况我也了解一点,要不我们俩抽个时间去家访一下,看看家长具体是个什么态度,你有时间吧?”
    杨树人知道要想做好老师,家访的这个环节肯定是少不了的。对于家访,别人的经验是先跟学生说好,这样的目的有二,一是让家长知道老师要来,等着老师,不要因为什么事又不在家,让老师白白跑一趟;二是家长知道了,就会准备一点吃的,免得到时候饿着肚子。但是杨树人却不是这样想的,他觉得,去远方的学生家,那另当别论,但是,在附近的学生家,应该吃过饭再去,不要跟家长添更多的麻烦,农村的家庭本来条件也不是很好,知道老师要来,十有八九都会在市场上去割点肉,首先,在经济上就跟家长增添了负担。况且,家访的真正意义决不是为吃有顿饭去的。看看学生生活的环境才是最关键的,他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也就可以得出一点分析的依据。这才符合孔老夫子提出的“因材施教”的真正内涵。
    中午,几个学生来到杨树人的宿舍之后,说出了让他更为不安的话。不仅王倩不想读书了,车小卉也不想读书了。
    杨树人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肯定跟他刚才的并不坚定的处理态度有关系,现在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处理不好,那么这两个学生真的极有失学的可能,那么,她们将来的命运就会让自己内疚。杨树人镇定了一下自己,希望不要让学生看出他内心的怯意,转而问车小卉不读书的原因。原来,车小卉的父亲车廷杰在城里做工,近些日子总跟母亲闹意见,母亲辛辛苦苦的在家操持她跟弟弟的日常生活,因为生活的难处,母亲比起同龄的人早已经老了许多,车小卉时时想起,总觉得是自己的自私才让母亲早早的背上了这样的沉重负担,现在,家里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就算是考取了,家里也没有钱供她读出书来,既然结果是那样,倒不如早些离开学校,回到家里帮母亲多干些农活,能够多少帮补家里一点更让自己心安。
    农村学生不读书,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并不能一味武断地认为就是农民的素质低,认识不到位。他们更多的烦恼还处在吃了上顿愁下顿,根本不可能有更多的思维空间去考虑更多的问题。
    但是,像车小卉这样的问题却是够人烦的。你想,她这样大了,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她的想法未免没有可取之处。最重要的是,她的想法的出发点是实际存在的困难,而这样的困难只要是政府不出面,常人已经无法解决了。
    杨树人颤颤地说:“你的想法是很好的,我为你们的父母亲感到高兴,有你们这样肯为家里着想的子女,实在是他们的福气。但是,我们要算另一种帐。你们家现在一年的收入是多少你们知道吗?”
    几个女生异口同声的说:“不知道。”
    杨树人说:“那你们知道家里都收获了些什么呢?”
    她们胡乱的回答说:“有谷子,有包谷,有洋芋,有麦子,有油菜……”
    杨树人启发她们说:“我来算算看,一斤大米5毛钱,100斤谷子可以打70多斤大米,3000斤谷子是2200斤大米,合计1100块钱,加上其他的这样收成,那样的收成,全部加起来,你们家一年的收入大概就在2000元左右。三个劳动力,平均下来,一个人就是700元不到。但是,我现在的工资是190元,一年的工资是2480元。你们看看,是不是我一个人要比你们一家人挣的钱更多?”
    她们争着说:“但是,杨老师,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教书的啊!”
    是啊,杨树人说:“但是,能够过得好的不光只有教书一个职业。现在国家已经改革开放了,有多少的大门被打开了,等着你们去拿钱,但是,如果你没有知识,没有技术,要想轻松地拿钱,又谈何容易呢?你们不想读书,出发点是想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这是很好的,但是,你们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最好的办法吧?”
    她们说:“我们就是没有想到最好的办法,才来找杨老师你帮助我们解决的啊!如果我们觉得自己的主意已经是最好的了,那么,我们也许就悄悄的走了,谁也不会让知道的。”
    杨树人说:“你们这样信任我,我很感谢你们,但是,你们既然来找我,就是相信我的意见可以听,那你们就要听我的。首先,谁也不能着急。事情来了,就得慢慢解决好。得想一个更好的办法。也许,我一个人也是不行的,我想把你们的事情跟班主任老师商量一下,也许,这段时间之内,我们就到你们家里去做一次家访,得先听听家长的说法,看看家长的意见。看看你们的意见,同不同意我的这个想法?”
    她们说:“杨老师,我们真的不想让谢老师知道。”
    杨树人说:“那我就委婉点告诉他,让他带我到你们村子附近的几个寨子去家访,也不光是去你们家,这样,总可以了吧?”
    几个学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王倩突然说:“杨老师,你们到了我家,千万不能说是我叫你们去的。”
    车小卉也说:“我们家最怕老师去家访了,要是老师一去,过后肯定要被骂的:一定又是我们在学校犯错了,要不,老师根本不会去家访。”
    杨树人说:“我就是要让他们改变这样的认识,我们家访的根本目的并不是因为学生犯错误了,而是不管什么样的学生,我们都应该让家长知道他在学校的情况,现在流行的新教学思想,学习是学校、老师、家长和社会共同的问题,不能只单单是学生和老师的问题,一个学生在家里的表现跟在学校的表现肯定不会一样,但是,作为家长不知道学生在学校的情况是不行的,老师不知道学生在家里的表现也是不行的。”
    学生们一副我为鱼肉的样子,出去了,杨树人想了想,还是去找班主任谢长文,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含混的向他说了,班上有几个学生情绪不是很稳定,一般你们是怎样看家访的问题的?
    谢长文说:“家访这种事情真的不好搞,你不去是工作做得不到位,你要去了,又被人说是去混饭吃。一般我们尽量不去家访。但是,有事情该去还得去。”
杨树人说:“反正我们才参加工作,很多东西都不熟悉,这些你得好好跟我说一说。”
    谢长文说:“这样嘛,就这个周末,我们俩一起去,反正都是单身汉,时间要充足得多。星期六中午下课后,我们就跟学生一起走,先去河边的‘蒲公英’家。”
“蒲公英”本名叫蒲春英,但是,同学们一直叫她蒲公英,她也不生气。谢长文跟同学一样这样叫她,习惯了,随口也就说了出来。班上的同学就数蒲春英家里最远,她是外县的,因为她有个姐姐结婚在学校周边的村子王家屯,才主张让她来这边读书的。但是,当姐姐要她住到她家里去的时候,她没有答应,而是说服了家里的人,住到了学校里。
    杨树人同意谢长文的安排。于是就等着星期六了。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四)[/B]
  
    [color=#0000FF]听说老师要去自己家里搞家访,蒲春英表现得很开心,几天前就跟要好的几位朋友说好,说来也巧,王倩、车小卉跟蒲春英三人的家正好在同一条路线上,要先到车小卉家,然后再到王倩家。王倩家就在半坡上。星期六的时候大家一起去她家,一来自己有伴,二来也是让老师们不尴尬。
    去蒲春英家要翻过一座高大的山脉,叫石人大坡。那是境内最高的山脉,据说也是长江水系跟珠江水系的分水岭。几辆私家的公共汽车车子只开到山脚的小龙场集镇,就不再往上了,除非是有人出高价包车,老板才会考虑。一行人就在小龙场车站下了车,因为要先到王倩家,就由她走在前面带路。
    王倩说应该先去她家,星期六再去蒲春英家,谢长文说:“你长点脑筋好不好?今天是星期六,我们先去蒲春英家,星期天早上就回来,正好在你家吃晌午。然后再回到学校里上晚自习,这样的安排就是天然的啊!听说蒲春英家就在三岔河边,风景非常好呢!我们先去那里,还可以多玩些时候。”
    这倒是完美的计划。蒲春英当然同意,车小卉也同意了。于是就按照这一计划,在王倩家只作了短暂的停留。王倩的母亲齐琴妹听说是跟两位老师一起去同学家,爽快地同意了。这样一行人又继续前进。
    这回主角成了蒲春英了,她高兴得很,先是说起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她的父亲是地方上比较有文化的人,其实就是过去读过几天私学,但是,在他们那一带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平常总是会有人到她家里来找她父亲给看看婚丧嫁娶的日子什么的;她的母亲却是地里的好手,姐姐蒲春花没有出嫁的时候是母亲的好帮手,现在,哥哥蒲春苗也分家了,父母亲就自己单独过日子,因为只有了她自己一个读书的负担,父亲又比较能够赚钱,所以,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怎样坏。
    杨树人一听蒲春英的话就乐了:她的父亲在地方上是比较有能力的人了,竟然搞得清楚甲子。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杨树人向来是敬畏的。中国人在几千年前就发明了很好的纪年方法,确实是很了不起的,最要命的是,不管杨树人怎么样想记住那些“甲子乙丑海中金”的口诀,总是没有记住。因此,对那些虽然识字不如自己多,却能够记住的人,他就会佩服。想不到现在却有了机会,正好跟他探讨个究竟。
    谢长文笑着说:“蒲春英,要是你不读书,现在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蒲春英说:“谢老师,你不要乱说哦,我们还小,还不到谈朋友的时候。”
    谢长文说:“我怎么乱说了?你们家的风俗我知道一点,要不是读书,早早的就有人来家里谈婚论嫁了,不信到家我可要问你父亲,看我说的有没有错。”
    蒲春英脸红红的,说:“倒是有人去我家里提过,但是,我父亲跟人家说,我还小,还要读书,就没有再去了。”
    其他一路同行的几个女孩子好像是在说她们一样,也都脸红红的了。
    谢长文说:“我就说,像你们这么大的女孩子,肯定会有人上门来提亲了。这是农村的规矩。”
    蒲春英转移话题说:“自己虽然还小,但是也算比较懂事的了,我不愿意住在姐姐家的原因就是在来读书之前,姐姐曾经要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我很反感。我姐姐说:‘怕什么,又不是叫你现在就结婚,只是叫你们认识一下,等你读出书来再结婚,像你的这个样子啊,到时候不读书了,出来看看,那里还有这么好的男孩等着你。’我听了很生气:‘找不到我就一个人过还不行吗?’其实,照现在看起来,我读完初中三年,也才是十六岁,根本不到结婚的年龄。”
    谢长文说:“你怎么知道不到结婚的年龄?”
    蒲春英跟几个女生都争着说:“我们的政治书上就是这样写着的啊!”
    杨树人说:“初二才学法律,怎么你们的书上就有了?”
    蒲春英说:“我们女生宿舍里住的就有初二的人嘛!”
    杨树人想,看来,作为一个老师还得了解一下其他科目的课程都是在学些什么。要不,你总是认为学生这也不懂那也不懂,或者,你又认为学生什么都懂了,反正,哪种情况都不好。知识是交叉的,并不是完全独立的。那么,如果老师们平常在一起的时候不沟通,也不是什么好方法啊!
    正是冬天,山上仍然长满了绿色的植物,还有一些杨树人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几个学生跳着闹着你摘一朵给我戴,我摘一朵给你戴,而当着老师的面,又谁也不肯戴,一时间,把条大路闹得热闹起来。是啊,这样的天真烂漫是只能从新一代的身上找到了,至于两个老师,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早已经成了死气沉沉的那种。见她们安定下来,杨树人就问她们谁知道这山的名字为什么叫石人大坡,山上并不容易见到一块石头,也看不出从什么方位可以把整个山看成一个巨大的人。蒲春英笑着说她知道,她听村里的人说过,是因为山上经常有人家来丢了死娃,所以叫死人大坡。王倩说:“你乱说了,‘死’跟‘石’有着读音有区别呢”!蒲春英争执着说:“读错音了嘛。”车小卉说:“根本不像是错读,还不如说的‘私人’的财产,不是国家的更好。”谢长文跟杨树人都觉得这些说法都说服不了人。但是也没更多的搅合她们。
    向晚的阳光洒在山上,戴着红霞,每个人都觉得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下凡来的仙人,身上有着一条美丽的弧光线。这样的美景其实是不可多见的,但也正好证实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的名句。在这个美丽的景色下,应该有着无数的同样美丽的故事吧?!
山路弯弯,大家有说有笑的也就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了好远。终于,在天将要黑的时候到了蒲春英的家。
    那是一个苗族的村寨。蒲春英家的房子是低矮的草房,土墙,木架,门是单扇的,而且是木框内用枝条编织而成,然后用牛粪在外面涂抹过,晾干了才装上去的。蒲春英的父母亲见到这么多的人来了,很是惊讶。蒲春英介绍说,是老师,还有同学,因为说的是苗语,杨树人是凭自己的猜测,因为“老师”和“同学”这两个词还是太明显了,这是因为苗语里面还没这两个词的缘故吧。
    于是,父母亲立即过来跟谢长文、杨树人打招呼,将他们俩让到火塘边的小板凳上,然后安排着做晚饭去。蒲春英的母亲顾天梅说:“这个姑娘,老师要来我们也不知道,家里又没有什么待客的,让老师笑了。”
    谢长文跟杨树人说:“大嫂不用客气,我们也是农村人,遇到什么就将就什么。”
    蒲春英说:“我们怎么跟你们说嘛,不成要我不上课专门先来跟你们说?我在场坝上买来了豆腐,家里有蔬菜,老师不会嫌的。”
    顾天梅说:“这个姑娘,嘴还犟呢。”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蒲春英的父亲蒲家荣到外面捉来了一只鸡。不用说,这是农村待客的常事,因为家家都喂得有鸡,比较不吝啬的人家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就杀来待客了。
    谢长文跟杨树人都急着说:“不要杀了,随便点就行。”
    蒲家荣说:“什么啊,你们又不是来多了。不要叫我们抬不起头来!我们苗家怕的是没有什么招待客人呢!”
    看来,那真是阻挡不住的了,两人也就没有再阻拦,就东一句西一句的跟一家人拉起了家常。
    谢长文已经当了好几年的老师了,现在看起来,真的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杨树人在那里仔细的听着,然后在适当的时候也插上一两句话。两个女生早已经跟蒲春英一起帮着母亲去做事去了,她们也有她们自己的话题。有时候蒲春英母女俩用苗语说话,大家就听不懂,蒲春英就兼做翻译。
    这样,在吃饭之前,杨树人就了解到蒲春英家基本的收入都是来自农产品,现在国家的经济开放了,农产品的价格也一直高不起来,大家的日子都是过得紧巴巴的。幸好他父亲有着别人不会的副业,也算是能挣回一点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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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五)[/B]
  
    [color=#0000FF]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摆上了一张窄小的桌子,然后端来了几个没有着色的粗糙老土碗,筷子也是自家用竹子削的。
    蒲春英的父母亲都说:“两个老师跟小同学们,怠慢你们了,不要见怪,随便点吃啊。”
    蒲家荣说:“小春英,拿酒来给老师们倒上。”
    谢长文跟杨树人一起说:“你们太客气了。”
    杨树人说:“我不会喝酒。谢老师可以喝点,我就算了。”
    蒲家荣说:“哪点有不会喝酒的道理?要喝的。”
    杨树人说:“真的不会喝。”
    蒲家荣说:“一个大男人家,怎么不喝酒,多少点……”
    谢长文说:“杨老师真的不喝酒。”
    蒲春英跟几个同学也帮着说:“我们杨老师不喝酒,我们谢老师喝酒。”
    杨树人说:“真的不会,要是会了,还客气什么啊!怎么会不喝啊!”
    蒲家荣说:“意思意思啊,杨老师也真是犟!真的不喝?”慢慢地移过酒壶,给谢老师和他自己倒上了酒,接着说,“杨老师也学得太好了,你看,不抽烟也不喝酒,一年要省下很多钱呢!”
    杨树人说:“也不是的。我都给同学们说了,我不喝酒,这样就更像一个老师了。”本来,他是要说为人师表的话的,但是,想到谢长文要喝酒,就忍住没有说了。
    边吃饭边聊天,谢长文杨树人主要了解蒲春英在家的情况。蒲春英的父母都证实说:“这个孩子乖巧,从来不惹祸,养到这么大,觉得很省心。”
    女同学们在一旁偷偷窃笑。眼睛却总睃着老师和家长的饭碗,一看谁没有饭了,就抢着跟大人添饭。
    这就是在外面的感觉啊!角色转换是我们常常要遇到的。在家里我们的角色充满了亲情的色彩,但是,在外面你就是领导或被领导的角色。即使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盛饭的过程,也使杨树人感受到了老师的荣耀。
    饭后,终于聊起了天干地支的事。
    杨树人说:“那东西有着很大的神秘性,我们作为教师当然不会宣扬,但是,作为我个人的认识,我觉得它能够活下来这么多年,肯定有它的理由。”
    蒲家荣说:“我没有读过几天书,我相信这个。就拿我去打麻将来说吧,我一般得自己先看个时间,然后再去,还有坐的方位也是有讲究的。我就在某一段时间内打,过了时间就走,谁也留不住。”
    谢长文说:“那还有谁跟你打呢?总是你一个人赢钱。”
    顾天梅说:“你们信他,要像他说的那样,家里怎么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呢?都在赢钱,早就可以把家安排得更好。”
    蒲家荣说:“你懂什么,人有小九九,天有大算盘。一个人一生中应该有多少衣禄,那是上天早就注定了的,你想争也争不了。我不是这边来钱,你们那边花钱吗?”
    杨树人觉得顾天梅说的更像真话,因为,光是房屋的样子都还保留着很古老的姿态,更不要说空空的四壁了。只是在农村来说,他们的家也还是看得过去。
    杨树人突然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但是,像你说的这种神秘肯定很多人也不会相信。就像说世界的来历吧,盘古开天地……”
    蒲家荣抢过话头说:“盘古开天地,一开始没有什么天地,就是一个混沌的大土球,有了盘古之后,他用一把斧头劈开的。”
    杨树人说:“问题是,那把斧头从何而来?还有,盘古又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其实这只是一个神话。就像西方认为人是上帝创造的一样,东方也有自己的造人者。但是,这些都是神话,不足为信。按照我们的历史常识,上古的人只能使用现成的工具,但是,铁器是在人类文明已经到了一个高度之后才有的。在它的前边还有木器、石器、骨器、陶器等等文明现象。但是,照盘古的故事看起来,他是第一个生活在地球上的人,他又怎么能够得到若干万年之后才有的工具呢?”
    谢长文说:“我说个笑话,说是有个人听到盘古开天地的故事,觉得很好,要记住好去说给别人听,但是,他总是记不住盘古的名字,有人告诉他说,盘子的盘,扁扁的,这样就会想起来了,谁知他跟别人再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就想到扁扁的,开口就说‘扁古王开天地’,听的人就笑了,我们只听说过盘古王开天地,没有听说过扁古王,他一急,说,你知道什么,扁古王是盘古王的老爹!”
    大家就哄笑了一回。
    蒲家荣说:“你们说的那是两回事……”
    顾天梅说:“算了,你不要卖弄你自己的那一套了,老师们难得来,说些别的倒还好点。你也不看看,几个孩子读书到现在,什么时候有老师老家访过了。”
    女生们在一边就追问蒲春英,是不是真的。蒲春英说是,因为他们家住的偏僻,一般老师都不会想到他们家来家访的。
    谢长文说:“这几个学生在学校表现很好的,我们来家访,主要是想从家长这里了解一下,他们在家里的情况跟在学校的表现有多大的出入。有些学生在学校表现好,在家却表现得很差。”
    蒲家荣说:“我这个姑娘倒是不会隐瞒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那些小动作她做不来。”
    谢长文说:“他们在班上很乖,我也一直把她们树为班上的榜样,但是,因为她的基础很差,在学习上还是得需要多努力才行。”
    蒲家荣说:“读书的事我们什么也不懂,只能靠她自己,读得去二天是她好过,实在读不去该回来种田就回来种田,反正她们几姊妹的田地都是有的。”
    杨树人说:“我们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没有看清楚,下面有一条河,就是三岔河吗?”
    蒲春英和家人都说:“是啊,正是三岔河。”
    杨树人说:“那明天下河边去看看。”
    蒲春英说:“杨老师也是,一条河有什么好看的?”
    杨树人说:“河好啊,古人说‘仁者爱山,智者乐水’,喜欢山水都不是坏事。”
    谢长文说:“有这条河,庄稼就更有保障了吧?”
    蒲家荣说:“是啊,这条河的水有保障呢!”
    谢长文说:“家里的经济来源主要是靠田里的粮食?”
    蒲家荣说:“也不全是,我们还种得有地,家里还喂养着一些鸡、鸭子,偶尔也能帮补家用。”
    谢长文说:“现在的农村学生都苦,要是哪天读书不要钱,那该多好啊!”
    蒲家荣说:“谢老师,你说的倒是好,但是怎么可能呢?”
    谢长文说:“农村的经济改革到现在,实际也没有增加多少收入,这个,政府的领导们会看得见的。将来真的条件好了,也是可能的。就像实行计划生育一样,你生下孩子来,你就得为他负责,不仅仅就是有饭给他吃就行了,还要让他活得更好。那么作为一个国家也是一样,既然你接受了这样一个国民,那么,你就得让他活得更有意义。”
    蒲家荣说:“谢老师你说的也是,但是,谁知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实现呢?”
    谢长文说:“这个倒是难说。国家的钱说拿做什么就做什么,要快也快,要慢也慢。还得看总的形势呢。”
    蒲家荣说:“只怕我们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谢长文说:“照你这种说法,也许我活着的时候也看不到了。”
    杨树人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远的要考虑,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考虑现在的事。我觉得人活着,首先就是要抓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她们当学生的,最重要的不是去替家长考虑家中大小事务的应酬,而是应该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抓好学习,你的本质工作就做好了。”
    谢长文说:“我们当老师的,不敢保证每一个学生的家里都会走到,但是,我们每要去一家,都应该有着一个明确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家访过后,学生的表现会更好,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里。蒲春英,你说说看,对我们的家访,你感觉怎么样?”
    蒲春英说:“我读书到现在,从来没有老师到我家家访过,两个老师肯来我们家,我心里非常感动,我想回到学校,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把自己的学习搞好,同时也尽可能地帮助同学们。我说的是真的,谢老师,你不会怀疑吧?”
    杨树人说:“这种事不光是嘴上说说,要有行动做出来看才算啊!”
    谢长文说:“如果真的能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我们就满足了!不要说什么,就是考上一个中专,我想你们的命运也就会从此转变了。那我们的家访也就是百分之百的成功了!”
    杨树人说:“我跟谢老师都是来自农村,知道农村学生的不容易。但是,目前的情况是,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自己不去努力,说什么也是冤枉的。”
    蒲家荣说:“小春英,你听到老师说的没有,到时候不要说自己这也不懂,那也不懂喽。”
    蒲春英接过话头说:“知道了。时间都这么晚了,还是让老师休息吧。今天走了很多路,你不累我们累了。”
    顾天梅跟蒲家荣急忙说:“是了是了,谢老师、杨老师,你们休息吧。”
    顾天梅早就趁大家说话的时候给两个老师铺好了床。由蒲春英招呼老师们洗脸洗脚,然后她们去了另外的房间。



[color=#990000]-=-=-=-=- 以下内容由 杨十八2006年06月13日 00:42am 时添加 -=-=-=-=-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六)[/B]
  
    [color=#0000FF]一夜无话,不觉到了第二天。
    杨树人起得很早,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无论晚上睡得多晚,第二天仍然起早,而且仍然保持着旺盛的精力。见其他人都还在睡,自己就一个人下到河边去了。
    早晨的清新空气让你迷恋农村,小鸟在不远的树上啾啾鸣叫,但是,你却不能一下子判断出来,它在哪一棵树上。有着一点淡淡的、薄薄的雾,可以判断将是一个晴天。
    下到河边的路比较陡,两旁断断续续的是一些细小的田地,田坎或者地坎上有着高大的秋、杉、白杨一类的树木。
    河边有着光滑的碎石,显然是流水的杰作。那些鹅卵石在城市里,早已经被有钱兼有闲的人开发成一种全新的名为“奇石”的艺术现象,在后来的日子里更是打造成一大地域特色,特别是石头上有着一些明显的不同色泽的痕迹,让你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告诉别人它是一个具体的或者生肖、或者人物、或者花草树木的具像,别人顺着你的启发又可以更进一步地看出惟妙惟肖的,更是价值不菲。
    到河边去,其实,杨树人并不是冲着那些财宝去的。他出生在一个瘦小的盆地里,一直被水困扰着,因此只要一看到水,就有一种特别的亲近。当然,等到后来从书中看到“智者爱水”的话,就更增加了自己对水的兴趣。
    到河里,一定要让自己的双手浸泡到水里,感受到水的存在。这是每一次杨树人下河的最起码的一个要求。柔弱的水,奇怪的水。
    有人来挑水了,这里的水井很奇怪地是在河里,只是水已经从河的正中流去了,而水井却仍然在河的边上。不知道那是真的井水,还是河里的水渗透进来的。
    杨树人知道,那些挑水的人其实对自己很好奇,不知道他到河里到底有什么意思?但是,他没有回头去看每一个人,而是保持着自己的姿态。感受着生活的另一面。喜欢文字游戏的人都知道茶杯盖上刻着“可以清心也”的意思,现在,在高山深沟里,在处处充满土地和植被气息的三岔河底,杨树人也感受到了这五个循环着的字带来的感觉。
    不久,蒲春英带着谢长文老师他们一起下来了。大家在水里看了一下,就回了家。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从同样的生活里发现乐趣。
    回到家里,蒲春英的父母已经起床正在做饭了。蒲家荣说:“杨老师好心情,一大早就起去看水去了。”
    杨树人说:“水好啊,书上都说了,人的生命是离不开水的。我看真是这样,每一次到水边,都会有新的发现。”
    蒲春英说:“杨老师你发现什么了?”
    杨树人笑着说:“我发现你们家的水井严格的说起来是在河里。”
    蒲春英笑嬉嬉的说:“这我们早就知道了。”
    杨树人说:“风景就是这样的,你越是熟悉,你越是不觉得好。其实,你看到外面的那些风景就跟别人来看你这里的风景一样,大家都是看个新鲜。要让你家住在黄果树,管保你一段时间后也会厌倦的。”
    谢长文说:“还真是这个道理。第一次坐火车的时候,看什么都新鲜,后来多坐了几次,上了火车就想找地点睡觉了,看什么都不新鲜了。”
    蒲春英说:“反正我觉得我们的家乡什么风景也没有。”
    车小卉说:“你要死啊,这样的风景还不是风景啊!”
    蒲春英解释说:“我是说好的啊!”
    杨树人说:“在你的眼睛里不好,但是在别人的眼睛里可不一定了。”
    谢长文说:“有个故事说,一个导演在农村看到了一间茅草房,想把它拍进电影里去,于是就去跟房子的主人商量一个星期后去拍,屋子的主人是一个老人,满口答应了,后来一想,人家要把我的房子上电影,这样的茅草房上了电影,还不丢人现眼啊!于是,让村里的人帮忙着,把茅草换下,弄成了一间小平房。一个星期后,导演带着一大帮人来演戏了,但是,当他看到茅草房已经不在,只好大失所望的归去。
    杨树人说:“是啊,像我们这样多的山山水水,完全有理由打造一个旅游的大省,不要说其他,就是我们的地方风物也是个不相同的,这对外界的人来说,是新鲜的,对我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蒲家荣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这时候插了话说:“家乡再怎么穷,也是自己的家。‘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们是现代的学生了,也不应该把我们的古训忘掉。一个人,书读得多少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不要忘本。”
    谢长文说:“你说的跟我们的教学方针就是一回事,你看,我们说教书育人,其实,学生最重要的是做人,你看,我们杨老师的名字就是一个好名字,树人,不容易啊,要想学好,可得天天学习,但是,学坏就很容易了。”
    蒲家荣说:“唉,现在的社会啊,把孩子放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们还真的很不放心呢,当着你们两位老师说,我的孩子要是不听话,该骂的要骂,该打的要打。”
    谢长文说:“你们家长跟我们老师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就是希望孩子将来有个更好的前途,我们比你们少的只是,不能给她们吃,给她们穿。但是,现在的孩子们很不争气,不知道要好好读书了,国家又有这样那样的法律规定,这不准那不准,学生就以为学校是天堂了,去学校不是为读书,而只是想到那里去躲活路,教师只要伸手揪一下他的耳朵就不得了了,老师又侵犯他的人权了。”
    蒲家荣说:“那是别人家,我敢说,自己的孩子要是好好的,老师要跟他过不去干什么,老师又不是真的疯了。别人的家长怎么看,我不敢替他表态,但是,我的孩子我做得了主。只要她敢学坏,你们就跟我狠狠的打,我来了还要感谢你们。”
    谢长文说:“有的家长就不跟你一样的想法了。他们家的孩子金贵得很呢!说什么我的孩子不好,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只要告诉我,我自己会管,该骂由我来骂,该打由我来打。我不希望谁都可以碰我的孩子。”
    蒲春英说:“这叫什么话。那还送去学校干什么?不会自己在家里教算了?这样的教育,只怕将来不是你自己教的问题,是要让国家来跟你教了。不过,那也好,好歹也是住国家的房子,还不着自己掏钱。”
    蒲春英跟同学们听了,在一旁嬉嬉的笑,杨树人知道他说的是坐牢房。牢房当然是国家的房子,而且还真的不用自己出钱。
    谢长文说:“在社会上我们管不着,但是,在学校里,不要我们管我觉得也说不过去。当然,学生有自己的这样那样的要求,但是,也要符合道理啊。就说一个未成年人的保护吧,城里的学生把压岁钱拿去打游戏机,家长觉得这不行,但是孩子说是他自己的钱,他有支配的权利。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如此,但是,怎么觉得也不是滋味。其实,凡是未成年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没有法律的效果,孩子不是还有一个监护人吗?监护人如果对孩子提出自己正当的要求都得不到支持,那么,孩子真的犯法了,监护人又有什么理由要去替他承担责任,特别是由此带来的民事责任呢?”
    蒲家荣说:“很多孩子只知道从父母那里要好处,不知道自己也要做事。
    杨树人说:“主要也跟计划生育有关,特别是城里,独生子女了,家家都以孩子为贵了,管他的要求合理不合理,都一味的答应,就有人总结说这是所谓的‘421’现象,一当然就是那个孩子,二就是父母,四就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当然,家长都是一片好心,怕自己的孩子吃了苦,但是,把这样刁蛮、任性、自私没有爱心的孩子放到社会上去,又会有什么后果呢?”
    大家在说话的时候,顾天梅其实早已经在做饭菜了,等到熟了,又让蒲春英来叫他们,几个大男人顾着说话,杨树人不知道蒲春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color=#990000]-=-=-=-=- 以下内容由 杨十八2006年06月26日 08:05pm 时添加 -=-=-=-=-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七)[/B]
  
    [color=#0000FF]回来的路上,按原计划,又一起去了王倩家。
    王倩家在山腰,一家五口,除了父母而外,还有两个弟弟都在上小学。
    到了王倩家,说是坐一会就走的,但王倩怎么也不依,说:“我家虽然穷,但是还是有吃的东西招待两个老师的。无论如何不准走,一定要等吃了晌午饭才准走。”谢长文与杨树人无奈,只好答应了事。
    王倩就安排两个老师跟父母在家说话,自己带着几个女生就去挑水。水井不远,就在刚才来时的路边。
    王倩的父亲王怀亮是那种老实巴交的农民,见两个老师跟自己的女儿们一起过来,一边来打招呼,一边从荷包里拿出一包黄果树香烟来装两个老师,谢长文谢了接过,杨树人一再申明自己不抽烟才罢。
    王怀亮憨笑着说:“老师,我们家姑娘在你们的手上,你们要跟我管紧一点。”
    谢长文说:“不管是谁家的孩子,只要在我的班上,我们就会抓紧,这点倒是希望家长放心。”
    王怀亮说:“那我就先谢谢你们了。我们家里穷,虽然不指望姑娘读出去,但是,多认识几个字总是好的。”
    杨树人暗暗想道,像王倩这样的姑娘,呆在家的时间肯定不会长的,如果不读书,要不就跟着别人出去打工了,要不肯定就会走早早结婚的下场。随便找个人家,然后胡乱地结婚,然后又早早地生上几个孩子,那么,这一辈子就要想怎么翻身也难了。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毕竟是跟人家的家长第一次见面。
    谢长文说:“是这样的,前几天,听王倩说她不想读书了,我心里就掂量着要来家里问一下情况。也不知是她自己的意思呢,还是家长的意思。”
    王倩的母亲齐琴妹接过话说:“我倒是跟她说过,你看又还有两个小兄弟读着书,家里的负担就重多了,有时候顾得了里边顾不了外边,想叫她回家帮着我们,反正女孩子嘛,读到哪天也只是这个样子。我们也不希望她会去读什么大学。反正迟早都是要回家种田的,迟来早来都是来,倒不如现在回来,正是帮我们的时候。”
    杨树人心想,什么迟早都是要回家种田的啊,倒不如说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更痛快!但是,他不是跟着谢长文来学经验的吗,他真想看看,面对这样的情况,谢长文是这样应付的。
    谢长文说:“我是第一次来你家,也不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但是,我的想法是,在农村,不要说有几个孩子读书,就是有一个孩子还在读书,家里的经济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这倒是我的经验,我的年龄虽然比你们要小几岁,但是,这些话我是说到位的,不会乱说,你们也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想想,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怀亮说:“谢老师说的倒也是,谁家也没有一笔大钱放着,现在读书的费用又一年比一年高,想想我们当时读书的时候,几块钱就读完了小学,现在啊,不行了,你看看,光是一个初中就要几十元,我们这些农民,争这几个书费钱不容易啊!”
    谢长文说:“负担家家都有,俗话说‘自家的房子盖(音:kang3)自家的脑壳’,谁家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听她说还有两个小兄弟,以为你们会不会跟一些人一样,重男轻女了。现在看起来你们倒没有这个意思。”
    王怀亮扭捏着,明显的感到不安,连说:“哪里哪里,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我们怎么还会有那样的想法。”
    齐琴妹也来帮腔说:“我们倒是没有这样想,只是家里的经济确实跟不上,她爸爸一直在挖煤,说嚜说,那种钱是好挣的吗?人家说,那是埋了半截还没有死!”
    王怀亮看了妻子一眼,说:“你说这些做哪样?说有什么用啊?”
    谢长文说:“再怎么说这也是吃自己的力气钱,这样的钱干净,花起来心里也塌实。我经常跟学生们讲,将来在外面到处都有钱可找,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你的钱不要胡乱伸手。钱是重要,在这个世道上,特别的改革开放了,大家一下子都找到目标向钱看了,但是,人还是要讲道德。挖煤虽然又苦又累,但是比起偷人抢人来,总要强得多吧?!”
    齐琴妹说:“看谢老师说的,偷人抢人还有讲本事,像我们家的这个笨得像根木头,还吃不了那碗饭呢!”说着,王倩她们几个已经挑水来了,她就过去指点她们,三个女孩哪里要她帮忙,说:“姨妈,你过去吧,我们行。”
    谢长文说:“你们现在的景况确实不好,但是,我们老家也不好,我父亲年轻时候也是挖煤炭的。我到现在都感谢他们,在当年那样艰苦的情况下,竟然一心一意的扶我读书,到现在虽然说他们没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但是,至少他们相信我现在的景况比起他们来好多了,起码在弟兄姐妹里,他们要少担心我一个人。说实话,有些话我是不好跟学生们直接说,你说,好好读书将来自己好过了,做父母的真的会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呢?”
王怀亮说:“得到一个好名誉罢。”
    谢长文说:“其实,有很多人怪现在的孩子不想自己当初那样了,你看,走几步路都不行,都要坐车,我们当年啊,怎么样怎么样的,你想,如果你们当年那样的结果是让现在的孩子好去那些苦,那么,当年吃的那些苦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父亲跟我说,他就是觉得不能让子孙们一个个都窝在家里,起码,要保证那几块田种出来的粮食够他们吃啊!”
    王怀亮和母亲一时间不知道谢老师到底要表达的意思。有些蒙的样子。
    谢长文继续说:“做父母的有时候想想也真的不值得,总是在为子女付出。王倩这个姑娘很懂事,我一跟她接触就觉得在家里应该是个老大,后来了解了之后果然如此。你看年纪小小的,但是什么事都懂,生在农村真不容易啊。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要是在城里有条件,还不是读重点中学,将来考重点大学的料!但是,谁叫她生在农村呢?农村人命就是要苦些。”
    齐琴妹说:“她倒是,在小学的时候,她们的老师也都说她成绩好,总是得班上第一名,读到五六年级后慢慢下降了。现在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读初中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谢长文说:“成绩肯定不能跟小学的时候比了,因为哪个时候课程少,不像现在的多,而且现在的深度也不是那个时候可以比的。加之她现在有自己的心事了,读起书来当然会不如以前了。”
    王怀亮说:“小小孩子家,会有什么心事啊?有心事还能读的书吗?真的倒不如现在就回家算了。我看也上进不到哪里去了。”
    谢长文说:“我说的不是你们的那个意思,你想,家里的经济状况怎么样,她还不明白家长是怎么想的,她自己也会揣度,这样东想想,西想想,当然会影响她的学习了,但是,只要她明确了自己奋斗的方向,我想她的成绩大幅度提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杨树人说:“我教的语文她学得很好,生活的艰辛让她明白读书的重要性。我是这样想的,对学生家里的情况我们虽然都不了解,但是大家都是来自农村,经济情况也不会好到那里去。但是,家长应该尽量让学生没有学习上的后顾之忧,像我当年读书的时候,父母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只要你读得去,就是卖房子,我们也要供你读!”
    王怀亮说:“话虽这么说,真的有几家又会卖房子供孩子读书呢?”
    谢长文说:“虽然不会是真的卖,但是至少孩子心里是稳妥的,觉得只要自己成绩好,父母就会想出办法来让自己读书,十多岁的孩子,父母在她们的心中就是天,让她自己想办法,她就会觉得只有回家跟父母种田算了,但是,对于父母来说,孩子真的回家了,又能够帮得上多大的忙呢?只是她自己本身不花钱了,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杨树人说:“父母还应该算另外一笔帐,我们说老有多终,幼有所养。孩子的身上你不投入,将来她自己都过不好,就算她心里有你,她又能够给你什么呢?如果她将来处境不好,只怕老的还要更多的帮补呢!一个人只有在保证自己的情况下,你才可以要求他去报答家庭,报答社会,如果连他自己都没有吃饱,他又能给家庭、给社会什么呢?”
    谢长文说:“我们今天来,一来是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二来是跟家里交流一下学生在学校的情况。听你们家长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我感觉轻松多了,至于家里的经济情况,只能是慢慢解决。我想,王倩还是要读书的,反正你们也知道,现在还有几个人是没有知识而发了大财的?将来更是需要知识。中国对外开放了,外国的许多东西都到中国来了。说不定将来人家还要来我们的大门边开公司,会到处招工,但是,前提是要有文化吧,如果你没有知识,只怕到时候也只有睁着眼睛看别人挣钱了。”
    王怀亮说:“谢老师说笑了,我们这个鬼地方,什么时候都不会有人来理睬的。我们也不指望她去挣什么大钱了,只是希望她既然想读书,那就好好读书,将来不要半途而废就好了。”
    谢长文说:“那倒不一定,有些事是谁也说不清楚的。到时候说一声来了就来了。”
    王倩她们终于弄好了吃的,过来请老师们上席了。话题又才转移。
    齐琴妹说:“谢老师杨老师,你们难得来,但是我们这个农村真的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怠慢你们了。”
    谢长文说:“大姐说哪里话啊,我们也是来自农村的,哪里就那么娇气了。
    杨树人也说:“只怕过几年,城里的人也会觉得只有我们农村的东西才好呢!”。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八)[/B]
  
    [color=#0000FF]   吃完饭后,喝了点茶,家里就只有两个杯子,只好等谢长文、杨树人两位老师喝了其他人才喝,然后,一行人又告辞了。
   在路上,王倩问:“杨老师,你说城里人会觉得农村的东西好是什么意思?”
   杨树人说:“随便说说。”
   车小卉说:“杨老师才不会随便说的呢,什么事肯定都是经过大脑思维好了才说出来的,你是怕我们乱说抢了你的专利吧?我们再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学生啊,就算是得了专利,也是你的光彩啊!”
   杨树人说:“说到光彩,我倒要告诉你们,不要看我们学校现在把升学率看得那么重要,很多老师都在对你们考一个中专下功夫,我不会认为你们考上了中专我就很有面子,如果要让我觉得光彩啊,除非我的学生中有考上北大、清华的。”
   蒲春英说:“杨老师,照你们这么说,我们不是只有回家的份了?”
   杨树人说:“问题是你不能代表所有的学生啊!你们几个家里的情况不一般,各自有各自的烦恼,当然,这并不是说,你们就不会考上,但是,到了初三,考什么学校怕你们自己也做不了主的啊!”
   王倩说:“对我来说,家里是不会让我去读高中的,能够读到初中毕业就算不错了,如果考得起一个中专,也许还有读书的机会,如果没有考起,我想也就从此不要再想读书的事了。”
   谢长文说:“也不要那么胡思乱想,说不定,两三年过后,家里的情况又不一般了呢?”
   王倩说:“但愿如此了。”
   蒲春英说:“喂,杨老师,你已经转移话题了!我们想知道为什么说城里人会认为农村的东西好。”
   杨树人笑笑说:“很简单啊,你看,什么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城市里虽然繁华,但是,繁华的背后也有许多让人不愉快的东西啊!你看看,小偷有了吧?你要是去走亲戚,十有八九是混不到饭吃的,哪里像我们农村人见面打招呼就是,三爷爷,你去赶场来啊,快来家吃饭再走罗。城里一般只说:来家坐嘛;来喝茶嘛。这就是够客气的了!”
   蒲春英说:“杨老师也是,我们农村都是用甑子蒸饭,城里就用一个小锅儿,家里有几个人吃饭就放多少米,那里像我们农村一顿吃不了下吨再吃啊!”
   杨树人说:“虽然如此,但是,人没有什么就想要什么,你说农村落后吧,他们觉得农村空气新鲜,受到污染少。农村人淳朴。风景各式各样。”
   谢长文说:“吃的也是,城里加工的许多东西都有激素。不像我们农村的原汁原味。”
当然,谢长文和杨树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城里的女孩子会穿露脐装,更不会知道因为农药的副作用,城里的居民一度要卖菜叶上有虫吃过洞的蔬菜,更不会知道后来大家那样在乎环保和绿色……
   一路上说着话,不觉到了小龙场车站,等来了一班车,就坐上车去了,谢长文掏钱买票,说:“到花坡。”车小卉在一旁大声说:“谢老师,是到关脚!”
   售票员看了看谢长文说:“到底到哪里?”
   谢长文说:“好好好,就到关脚。”
   关脚是到花坡的必经之地,是车小卉的家乡。
   谢长文对杨树人说:“还只有去了车小卉家,才放心啊,要不,我们俩要背上骂名了。”
   车小卉说:“谢老师你不要冤枉好人,反正脚长在你身上,到时候你要不下车,无非不是再把那半截路的车费补上就是了。”
   售票员扑哧一笑,一边把找的钱递给谢长文。
   谢长文说:“这个姑娘啊,就是嘴凶,也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蒲春英说:“哦,谢老师也说这种话啊!到时候真的嫁不出去,就来找你算账了!”
杨树人在心里偷偷笑了,这个姑娘,话有怎么说的吗?找谢老师算帐,难道要赖着嫁给他?
   车小卉的家就在公路的下方,父母也都在家,一见他们就都说:“昨天就听说你们去山那边去了,也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等得人心慌啊!”
   车小卉说:“有什么好慌的,怕会有谁拐跑了?!”
   车小卉的母亲班秀芬说:“这个鬼姑娘,说话一点也没有正经,也不怕老师笑话,两个老师,快请家里坐。”
   让老师进家里了,车小卉的嘴里仍然还说:“我们老师才不会笑话我呢!”
   想不到车小卉在家里跟在学校里简直就是两个人。
   谢长文说:“车小卉,为什么这样对父母说话呢?”
   车小卉哈哈大笑着说:“谢老师你不知道,在我们这个家里,要是不凶些,还活得出来啊!”
   有了她的笑声做铺垫,谢长文与杨树人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了。
   车小卉的父亲车廷杰身体很健康,说是在城里找活干,谢长文就问:“你在城里做些什么呢?”
   车廷杰说:“我们这些大老粗,能够做什么啊,只不过是卖点力气罢了。”
   谢长文说:“谦虚了,只要挣得了钱,谁还去计较活路的类别啊!能够在城里找事做,本身就是了不起了。”
   车小卉说:“谢老师在说什么呢,我爸在城里是拉板车啊!”
   谢长文说:“拉板车怎么了,一不偷二不抢,靠力气吃饭,硬气得很呢!你们这些小孩子家,倒不要瞧不起啊!这点起码的认识还是要有。”
   车廷杰说:“她要像你说的那样就好多了。”
   车小卉说:“喂,老爹!是我看不起拉板车还是你自己看不起啊!不要以为你是老爹就可以栽赃给我哦!”
   谢长文说:“看来你在家里跟在学校里不一样嘛。不知道只是嘴凶呢,干活也还凶呢?”
   班秀芬说:“她倒是嘴凶,活路也做,家务事还是她做得多,她去远处读书的这些天,开始我还真的很不习惯呢。”
   车廷杰说:“看你说的,怕还是她是妈,你是姑娘,要靠她生活啰。”
   班秀芬说:“你又不晓得,家里的事你做了什么呢?她在家就是她做得多,俗话说:“有山靠山,无山自担,她不在的时候,全部是我的事,当然就不习惯了。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车廷杰说:“小全不会做了?”
   小全是车小卉的弟弟。班秀芬说:“那个才是我真正的爹呢,他跟你做,你等到鹅年!”
   杨树人心里笑笑,十二生肖里哪里来的鹅年呢?这也算是农村人的幽默吧?!等于说永远都没有希望。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九)[/B]
  
    [color=#0000FF]   车小卉突然说:“谢老师杨老师,想不想去看看常佳佳嘛,她家就在那边。”
   谢长文说:“杨老师,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常佳佳家在这里,这让杨树人有些意外,他对常佳佳是这样记得的:已经批改了的第一次测验的试卷发回学生手中,杨树人说:“大家请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批改错的地方,有没有少算分数的地方,毕竟这么多卷子,要一点问题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检查好了,我们就把这次分数记录在案,下一次考试的成绩是否进步,就要与这一次的为底线。”
一会,果真有同学说杨老师,我的这里改错了,杨老师,我的这里少算分数了。杨树人一一作了解答或者记录,这个时候,她站了起来,说:“报告杨老师。”
   但是没有了下文,她把头埋下去了,杨树人说:“常佳佳,你有什么问题呢?”
   常佳佳说:“杨老师,对不起,我不应该得到这么多分。”
   杨树人说:“是我加错分了吗?我看看。”
   她突然仰起头来说:“不是,我的这几道题应该不能得分!”
   杨树人说:“我看错了吗?对的啊,答案没有错啊!”
   常佳佳大声说:“考试的时候我偷看了她们的!”
   天呀,真让人吃惊,已经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学生!杨树人从读书时代起,就总结过作弊的手段,好几个同学都说要准备出版《作弊大全》,杨树人对作弊的看法是:凡是有考试的地方,就有作弊。他甚至已经把这事看成了至理名言,但是,现在,有个傻瓜一样的学生在那里指出自己的错误,希望跟她一道改正。要这样说起来,有几个学生考试的时候就是干净的?谁没有偷偷看过?但是,作弊的事实是被抓住才算的。法律上不也说要以证据来证明事实吗?一个人杀了人,但是只要没有证据证明,他就可以逍遥法外,同样,一个考生在考试作弊的时候没有被抓住,那么,我们就完全可以说,他没有作弊。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大家都是这样身体力行的。
   但是,杨树人不可能说她错了,毕竟她还是一个学生,不能把世俗的东西现在就灌给他们。杨树人当场表扬了她,并希望学生们学习她的这种精神。也就是从那时起,杨树人牢牢的记住了她的名字。
   到了常佳佳的家里,她的母亲和妹妹也在。
   常佳佳跟他们打招呼说:“谢老师杨老师,你们来了。妈。这是我们谢老师,这是我们杨老师。”
   常佳佳的母亲江小华又黑又瘦,看上去应该有五十来岁的样子。她惴惴不安地站起来说:“两位老师坐啊。”
   常佳佳找来了两条矮小的板凳,板凳没有上过漆,有的地方已经被洗得发白,房屋的一角打了四方形的大灶,铁锅里正在煮着猪食。江小华继续往灶里加柴,说:“两个老师不要见笑,她们的爸爸去得早,我们孤儿寡母的,实在没能力操持这个家。”
   妹妹看到老师来了,就想出去玩,母亲说:“倩倩,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常倩倩说:“做完了。”
   母亲说:“那让你姐给你检查一下,看看错不错啊。”
   常佳佳接过妹妹的作业,看了一会才说:“都对了。”
   杨树人问是什么作业,常佳佳说是语文,杨树人说:“给我看看。”
   常佳佳拿在手中,没有递给杨树人,杨树人觉得有点奇怪,说:“怎么了,是不是你自己也没细看,怕我检查出来啊?”
   常佳佳说:“不是,一边用求救的眼光看了看母亲,母亲低下头说:“杨老师也不是外人。”
   常佳佳把作业递给杨树人,杨树人接过一看,墨水的痕迹有些淡,说:“字迹不清楚。哦,也都还算对了。怎么了,是不是忘记给笔加墨水了?”
   常倩倩说:“不是。”
   常佳佳说:“杨老师,你不知道,我家买不起墨水了。我们把买的墨水加进水去,尽量让它的使用时间长一点,但是,用到最后,墨水的痕迹已经很淡了,不管我们怎样节约,还是保不住啊!”
   杨树人眼睛有些湿了,他直着心肠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住校呢?”
   车小卉说:“杨老师,你不要说了,我们心里都难在了。你不知道,常佳佳是带包谷饭去吃的啊!”
   谢长文说:“包谷饭怎么蒸?”
   车小卉说:“食堂的都给她说了几次了,说,如果她再拿包谷来蒸,就不再跟她蒸了。她还不知怎么办呢。”
   母亲说:“还说包谷饭,假期更造孽。我都说家中的情况成这个样子了,两姊妹都不要读书了,反正读书也不能当饭吃。
   谢长文说:“你这种观点不正确。一个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要明理。要明理,就是要读书。”
   母亲说:“我也不知对和错,但是,家里的情况成了这个样子,她读书也只是读一天算一天了。什么时候老师不再免书学费了,也就是她自己回家的时间了。”
   谢长文说:“家里的情况我们来了也看见了,确实,生活有你们自己的难处,现在是大家也帮不了你什么。由我跟学校的领导协商一下。国家不是在提倡九年制义务教育吗?如果真正做到义务教育那就好多了。”
   杨树人说:“看吧,什么都说是中国的国情,看来要实现还是很不容易的。但是,读书是自己的事,我经常都在跟学生们说,我们没有办法改变我们的出生,但是,我们可以改变我们的今后。每一个人在世界上生存的目的,其实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吃饱肚子了,起码你得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你有责任、有义务为孩子的明天作想。而对于农村人来说,要想改变自己的生存状况,最直接的一条路就是读书。”
   江小华说:“我家佳佳呢,成绩也不是很好,不瞒老师说,我真的想让他回家,帮我干一点家务活,我一个人真的顾不过来。”
   谢长文说:“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不是她不读书就完全可以改变的。而且,现在国家的方针政策你们也懂。你是家长,你有义务让她读完九年的义务教育啊。”
   江小华说:“不是我不想让她读,是家里的这个样子真的没有办法啊。”
   杨树人说:“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想读。真的,我觉得常佳佳很坚强,既然她想读,那家里就应该让她去读,困难就只有慢慢克服了。”
   其实,杨树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说,像这样的家庭情况,孩子的成绩又不是很好,甚至看不到考上中专的希望,多读一天就多一天的负担,但是,孩子想读书,你又有什么理由不让她读呢?抬头看看透风的屋顶,看看空空的四壁,看看一如水洗的家,读书的费用从哪里来呢?
   难怪说,读书陷入了一个怪圈:有钱的孩子不读书,其父亲说:老子有的是钱,你读书干什么?没钱的孩子想读书,其父亲说:老子没钱,你读什么书?对那些读了很多年书,但是到了真正的关头,却滑了下来的,难道也要等到老了,才像范进一样地考上吗?
常佳佳姐妹俩一直没有多说话。她们不知道什么,也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
   在常佳佳家里坐了不久,他们就起身离开了。转回到车小卉家里去,这时,车小卉的母亲已经做好了菜饭,热气腾腾的端上桌子,招呼老师们吃饭。
   车廷杰拿来了酒,不由分说的就往两个老师的碗里倒。
   杨树人忙说:“对不起,我不喝酒。”
   车廷杰说:“什么话,哪里会有不会喝酒的!”
   杨树人微笑着说:“我真的不喝酒。”
   车廷杰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嫌酒不好,我马上到外面去买来?!”
   杨树人仍然笑着说:“不是不是,我真的不喝酒。”
   车廷杰说:“多少喝一点,一点也不喝是不行的。”
   杨树人说:“我也不会客气,反正我真的不喝酒。”
   车廷杰鼓着眼睛说:“哪里有这样的规矩啊!不喝酒就不准吃饭呢!”
   杨树人说:“那我就只好不吃了。”
   谢长文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解围道:“车大哥,算了,杨老师真的不喝酒。”
   车小卉等几个学生也纷纷说:“我们杨老师真的不喝酒。”  
   车小卉说:“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爱喝酒啊!我们杨老师不喝酒,也不抽烟,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杨树人说:“我们不是说不让学生这样,那样吗?我自己不喝酒,不抽烟,这样不就更有资格说他们了吗?”
   班秀芬急着招呼老师们吃饭。
   车廷杰说:“咦,杨老师硬是真的不给面子喃!”
   杨树人笑笑说:“你不也一样没有给我面子?像谢老师会喝酒,他就不会像我一样拒绝,反正大家都已经是大人了,你喝酒或者我不喝酒,都不应该有人装模作样才对。”
   车廷杰说:“对对对,我不给你面子。既然你要吃饭,那我就不管你了,来,谢老师,我们喝!当老师的多着了,也不是人人都不喝吧?谢老师,今天要是没有你,我还真的下不了台了。”
   谢长文跟着车廷杰对饮了起来。气氛逐渐恢复。杨树人在心里恨恨地说:“什么东西!强迫起我来了。不就是不吃饭吗。难道是要杀头?!呵呵,我不喝酒,倒还是我的错了!这是什么理论啊!
   吃完饭,已经走了最后一班车,因为离学校已经不远了,谢长文跟杨树人就随着返校的学生一起步行回学校。王倩跟车小卉还有另外几个别的班级的女生跟杨树人走在前了,谢长文跟蒲春英慢慢地掉在了后面。
   当然,这几个学生,因为这一次家访,得以继续留在学校学习。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十)[/B]
  
[color=#0000FF]    半期考试刚结束,学校得到教育局的通知,各校要组织搞好纪念“12·9”活动。学校领导商量的结果是,让学生来一次广播体操的比赛。动员大会召开了之后,谢长文就跟杨树人商量具体的办法,根据班级的情况,两人一致认为,不仅要注意具体的动作标准,还要考虑队伍的造型创意。当然,每个班都在这样做,但是,总不能跟别人一个队列站出去吧?
    就这样,校园里显得异常热闹起来,特别是每天下午放学后,这里一块,那里一块,都是各个班自己找地方练习。
    因为初中的新生刚进校,要做的广播体操跟小学的不是一套,通过这样的练习,学生的熟悉程度就会大有进步。这不,昨天还不熟悉的动作,经过反反复复的练习,今天就熟悉多了。学校比赛的初衷就是要达到大家迅速熟悉起来的目的。
    杨树人跟几个学生一道,慢慢地根据班级56个人的人数,调整来调整去,最后拿出了一个方案,把队伍的姿态站立成一个“12·9”的样式。但是,涉及到的人数不合,因为队伍排列,怎么也不合56个的数目,这就使得他们迟迟不敢把方案拿出,过了一阵,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了,他们才决定只考虑50个同学上才场,还剩下6人,由谢长文说他去找校长,让学校答应他们的安排。
    谢长文暧昧地笑着说:“只要校长答应了,我们就好操作了,我现在最头疼的就是那几个到来不去的家伙,动作老是不到位,这样正好解决了这个难题。”
    谢长文去找校长之后,告诉杨树人已经解决。这样,杨树人就开始设计队伍如何从进场是的一个方队变形为体操比赛的队型。
    进场是方队,表演时是“12·9”的图案字样,出场又还原成方队。这才是正规的步骤。而且,因为队伍中有了一个点,这个点的作用就非同小可,那么,他在衣着上就要特殊一些,队伍进场的时候,他是领队,他还要负责向评判组报告:初一(1)班应到人数56人,实到人数50人,报告完毕。听到“可以比赛”的口令后,再迅速地站到队伍中的“点”上去!
    比赛的结果,裁判组一致判定他们的动作协调不比其他班级差,但是他们的创意却比其他班级好,因此以高分得到第一名。这引起了很多班主任的不满意。有几个好事者甚至组织起来,怂恿着更多的班主任一起去找校长,要他说个明白。
    当着马海群,他们认为,谢长文不把所有的学生设计进去,本身就是一种投机,让那些做得差的同学不影响班级的整体水平,这跟其他班级不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如果自己的班上也少这么五六个学生,那成绩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因此,这样取得的成绩不能算数。
    谢长文不服气的说:“我们班上的同学没有全部出场是事实,但是,那是得到校长的同意的,也就是说:“如果你们要反对,应该是在表演之前,现在已经造成了事实,再说什么也不能够改变结果了,我们练习的时候全部56人都参加,只上场50人,这是队伍的需要。并不是我们要故意藏下什么,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马上让那些没有上场的同学表演,看看他们的动作是不是跟你们想的一样差?!”
    马海群说:“谢老师你也不要走极端,他们不知道真相,提点意见也是属于正常的。但是,整个过程我非常了解,而且,这次活动你们抓得是真的好,你们班得第一的恰如其分的。我想,大家都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定了,结果都出来了,奖状也写了,全校师生都知道这个结果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谢长文说:“我不是担心现在,我还担心以后拿出来评比的时候,有人又不服气,与其到那个时候再来纠纷,不如现在就把问题搞明白。”
    马海群说:“优秀班主任的评比每年都要有说的,我们在开学之前就已经把评选的标准定出来了,以前大家都说人管人,意见大得很,现在我们用制度来管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我们有规定的,我们都对事不对人,一切按制度办,这就简单得多了,即使你对我们的方案有意见,也只能是提出问题,等到下一年我们制定新方案的时候作为参考,这是已经定下来的,谁也改变不了,我虽然是校长,我自己也改变不了。比赛只是一个单纯的方面,还有好多项目可以去比呢!现在当着大家把话说清楚,不准扯皮,如果你觉得你想去争取优秀班主任,那你就去抓紧其他的方面。我们有7个方面作为评选的依据,谁都有份。”
班长吴天芸跟几个同学一拿到奖状,就高兴地跑到商店里买来糨糊,把它贴到了教室里的黑板顶端。
    她们说:“这是大家的荣誉,班上所有人的荣誉。”


  
    [color=#0000FF]优秀教师(十一)

    就在获奖的那个晚上,谢长文在教室里发现了一个烟头。这个烟头打乱了晚自习的平静。
    谢长文把烟头拾取,放到了讲台上,说:“我相信有人吸烟,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现在找到证据了,我希望是哪位同学,自己勇敢点站出来承认。我们的政策向来是‘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说了,我们就从轻处理,如果不说,我查出来,我们就从重处理。”
学校是个半住宿半走读的学校,住校生只是学生的一部分,周边村寨走读的学生晚上偶尔也会来上晚自习,但是,学校没有强令性的指标,对住校生才要求一律要上晚自习。与此相关的是每个科任老师都被安排轮流到教室里辅导学生,说是辅导,倒不如说是监督。目的是让学生晚上也不乱跑,从而保证学校的秩序和学生的安全问题。
    班长吴天芸和副班长尚方都没有住校,只有劳动委员高加福住校,高加福看问题跟谢长文肯定不一样,他在教室里一看谢老师找到了烟头,想到的是今天是谁值日!他一思索,马上站起来说:“谢老师,今天是刘强跟肖国宝值日!
    像所有的农村学校一样,班上的卫生是由学生自己来处理的,因为进校时间不短了,谢长文早已经将班上的大部分事情分割给班干们,让他们各司其职去了:劳动委员就负责班级的卫生工作,负责安排卫生值日,每节课后,督促值日生擦黑板,放学后打扫教室。每周星期三全校进行大扫除时,安排打扫班级的清洁区。农村的学生在干这些活的时候显然要厉害些,本来是安排两桌一组的,他们都提意见说:“一桌一组就行了。两个人干一次,要轮好多天才轮到第二次呢!”
    但是,刘强跟肖国宝没有住校,因此也不在晚自习的现场,这就使得谢长文要查找真相进行不下去了,高加福说:“应该先搞清楚是在扫地之前丢的烟头,还是在扫地之后丢的,是在教室里丢的,还是从窗户里丢进来的。”
    王倩说:“谢老师,会不会有其他的班级故意的,想嫁祸给我们班?”
    谢长文一想,也是啊,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得了这个所谓的第一,其他的班级故意使坏呢?可惜刚才他没有想到这一层,早早地将烟头拾了起来,还真应该看一看,烟头是不是从外面丢进来的呢!
    谢长文说:“那就这样吧,如果是我们班的人,我希望你们自己承认。不管怎么说,如果我发现有人真的敢在学校里抽烟,我就叫他把烟吃了。听好,是叫你吃,嚼了之后吞下去,如果你吞不下去,我拿一杯水来给你!如果不是我们班的问题,狐狸迟早是要露出尾巴来的。现在,我们先要自己管好自己。”
    第二天早读时,杨树人就从学生的口里知道了此事,他想,如果自己是班主任,这样的事又将怎么处理呢?他关心的不是到底是怎么来的烟头,而是如果真是班上有人抽烟,该怎么办。
    现在的学生醒事早,谈恋爱的有了,抽烟的有了,老师们早已经习惯,彼此心照不宣,只是作为老师,他们只有强调学生不准在校园里抽烟,至于在家里,在社会上,谁又能到那里去管他们呢?
    杨树人说:“那你们知不知道是谁呢?我相信班上肯定有抽烟的学生,但是,他自己没有勇气站起来承认,你们这么多的学生也没有一个有勇气站起来揭发的吗?我懂得你们的意思,大家都在一个班上,山不转水转,早晨不见晚相逢的,谁好意思开这个口呢?其实,这是为他好啊!这次我们去家访,很多家长都让我抽烟,你们说说,如果我抽了,你们会反对吗?”
    学生嬉笑着说:“你是老师,我们怎么会反对啊!”
    杨树人听得出来,在众多的声音中,就是他们刚去家访的那几个学生的声音最大。
    杨树人说:“那不就得了,为什么我抽烟没有人反对,你们抽烟,老师、家长要反对呢?”
    车小卉说:“杨老师,有些家长可是不会反对的啊!”
    杨树人说:“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但是,你们见到哪一个老师不反对吗?没有吧,至少老师不会同意你在学校里抽烟,并不是说你们在外抽烟就对!为什么?在家里应该是家长管你们的,家长不管,老师也就没有办法了。你们现在在长身体,吸烟对身体有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想想看,你们为什么抽烟呢?
    车小卉说:“上厕所的时候,怕臭,抽烟就好些!”
    杨树人说:“你试验过吗?”
    车小卉脸红红的,说:“杨老师,我们是女生呢,哪里有女生抽烟的啊!”
    杨树人说:“你不要大惊小怪的,男女平等,在社会上,抽烟的女生多的是,只是你还没有看见过罢了。其实,我现在已经知道了班上有人知道这个班上那些人会抽烟了,我想,其实你们应该有勇气些,去跟谢老师说一声,或者跟我说也行,只要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也就行了。就这样了,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
    杨树人离开教室后,对学生会不会将情况告知老师,一点底细也没有。按照一般的理论,其实这事主要是由谢长文去处理的,他可以不用多事。但是,他知道一个好老师,就应该有处理学生身上所有事情的见识,甚至是能力。他相信,自己当班主任是迟早的事情,那么,处理这些事情也将是迟早的事情,他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些经验。
    然而,一切都是多余的,第二天,谢长文就得到了结论:是关启明抽的。关启明个子不高,有140左右。是班上个头最矮的男生。
    事情很简单,有人把班上会抽烟的几个人说给了谢长文,谢长文就一个一个的找去问情况,找到关启明,问是不是他抽的烟,关启明说是。再问他为什么,他就不再说话了。
谢长文一开始就对关启明说:“你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是对的,是好的,但是,你对自己做错的事要有个态度啊!”
    关启明没有说话。
    谢长文开导他说:“你得有一个自己的意见啊,就是说,你对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有什么认识,自己以后会怎么等待这样的事。你说吧。”
    关启明说:“我不知道。”
    谢长文说:“你先回去吧,等你想好了再来跟我说。”
    关启明没有走,也没有说话。
    谢长文说:“走啊!”
    关启明才出去了。
    课间操的时候,杨树人问谢长文怎么处理关启明了,谢长文说:“第三节你没有课吧,一会我让他来,你一起听听。”
    谢长文就让班上的同学去把关启明叫出来,学生答应去了之后,谢长文说:“好学生坏学生,向来的教育理论是不认定的,渐渐地,人们不再提坏学生,而是说差生,双差生,再后来,又说成了后进生。也是,先进是进,后进也是进。一个班级,总有那么几个后进生,尽管你把一个年级的好学生先收在一个班,逐渐的也会分化出后进生来。你还别说,到了若干年之后。你能够记住的学生中,除了成绩在前的那几个,往往就只有后进的这几个了,至于中间的那一大批,真的记不住了。”
    杨树人说:“那是。那么多人,要一个一个都记住,也是很不现实的。”
    两人走到谢长文的住处(因学校条件简陋,没有专门的办公室,老师要处理公务,都是在自己的住所进行的)不久,关启明就进来了,一来就站起,什么话也没说。
    谢长文说:“关启明,你想好了吗?”
    关启明说:“想好了。”
    谢长文说:“怎么办?”
    关启明说:“请家长。”
    谢长文说:“那就请家长吧。什么时候呢?”
    关启明说:“明天上午。”
    谢长文说:“行,听你的,你先回去上课。”
    关启明说:“谢老师,我中午就回去行吗?”
    谢长文说:“下午的课呢?”
    关启明说:“我请假。”
    谢长文说:“不行。你们不是天天都要回家的吗?今天下午放学后再去,不会误事的。记好了,如果下午你不在,就算旷课!”
    关启明说:“好。说完就一阵风一样的跑出去了。
    杨树人说:“这人态度好啊!”
    谢长文说:“才开始呢。我听说他爹很袒护他的。你没有听说有人上厕所要抽烟,就是说他啊,他上边5个姐,是独儿。上厕所的时候嫌臭,他老爹递一根烟给他说,抽起就不臭了。”
    杨树人说:“谣传吧?会有这样的爹?”
    谢长文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两个人又说起了班上好几个同学的家庭情况,又说起了继续到学生家去家访的事。杨树人说:“我们用三年的时间,把全部的学生家都走到,这应该没有问题吧?”
    有个故事说,一个青年当了教师,他在班上宣布要走到所有的学生家去家访,但是,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的漂亮让他日思夜想,竟然把家访的事一拖再拖,后来,有个学生的姐要结婚,一定要让他去。他很不情愿的去了,发现新娘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孩!那个女孩告诉他,她喜欢他,见过之后,他就知道是弟弟的班主任,因为他说过要家访每一个学生,她就一直在等着,除了等,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足足三年了,现在她要出嫁了。终于见到他了。这个男青年一时泪如雨下!是啊,在学生的心目中,他是说话算话的啊!这是他自己误了自己!
    谢长文跟杨树人都还没有结婚,即使不一定要跟学生的姐姐搞对象,但是,遇到一些比较养眼的女孩,总是会给单调的心情带去一些愉悦吧?
    第二天上午9点,关启明的家长来了,是他的父亲。这是一个身上肉比较多的中年男人,脸上虽有些沧桑,但是,却溢出了油彩,显然是已经富起来了的那部分人中的一个。至少在附近一些村寨里,他的经济地位要比许多人强。杨树人正要去上课,也没有多交谈,就走了,下课后找谢长文一问,已经走了。说是在城里做生意,耽搁不得,说孩子在家里什么事也不让做,他们也不打算让孩子读出什么,只是希望将来不要让老子到监狱去看儿子就行了。因为学校是在郊区,家长最大的担心就是怕孩子吸毒。只要没有吸毒,打架,像抽烟这一类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希望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谢长文再跟杨树人说起的时候,心里的那个气啊!孩子本来没有什么,但是,在家长的娇生惯养下,只怕他不希望什么会得到什么呢!
    杨树人听出来,这不是诅咒,只是一种担心。不是有一条理论说:凡事只要有向坏的方向发展的可能,就一定会向坏的方向发展。
    到现在为止,关启明在班上都不算是最调皮的那几个。但是,照这样的发展趋势,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谢长文说:“他是关彩彩的弟。”
    关彩彩是初三的补习生,今年很努力,是初三年级中最有希望考起的女生。
    杨树人劝慰谢长文说:“那是人家的儿子,人家都给你底线了,你还怕什么?只要他不在学校里给我们惹麻烦,随他去吧。不成当你一两年的学生,你还要为他的一辈子负责哦?”
    谢长文说:“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家长的这种态度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古人说,‘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求其下者呢?看来是什么也得不了了。”
    杨树人说:“法国路易十六也说在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他一块钱找你理个发,你还包他一辈子不生毛了?”

                        优秀教师(十二)

    下一次班会课,谢长文不客气地说:“我告诉你们,要是有人真的不听打招呼,被我抓住,决不姑息迁就,随便你的家长是做什么的,都将一视同仁。你们都给我记好了,我的眼睛里容不下半颗沙子!”
    还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就在谢长文的警告不出半个月的情况下,班上的同学又犯了事——
    数学老师岳明琼到教室去上课,很多不喜欢她上课风格的学生都发出了嘘声,把岳明琼惹火了,就教刚刚带头的学生站起来,但是,谁会听他的呢?因为也不知道具体是谁起的头,岳明琼看到关启明的个头要矮小得多,以为对付不了别人还对付不了你?加之关启明的个子“优”势,一直都是被安排坐第一排,于是,她就走了过去,让关启明站到黑板脚下来, 偏偏关启明也不服气,他嘟哝着说:“又不是我一个人,日XXXX×,为什么偏偏叫我?!”
    就这一句流话,让其他的理由都变得无足轻重了,无论先前他怎么样,这回都是他不对了!岳明琼便很生气地走过去拉她,关启明就紧紧的撑在座位上,硬是没有被拉起来。
    这样,那些平时惟恐天下不乱的同学们竟然哄堂大笑起来了。隔壁的班级是一个男老师孟平老师上课,他听到闹架,就让班上的同学先自习一会,过来看看。孟平是岳明琼的追求者,女老师在城里的学校多的不是,但是在乡下,随便哪个学校都是阳盛阴衰,岳明琼一来,就有好几个男老师向她发动了攻势,她像一坛老酒,遇到了好几个买家,一时间就像待价而沽,跟几个追求者都是不即不离的。遇到这样的情况,孟平觉得正是展示自己的大好机会,于是走过去告诉她说:“你去把谢老师找来处理这事,我先给你招呼着。我看他们真的一点王法也没有,这还得了!”
    岳明琼正气呼呼地下不了台,听到救兵这样一说:“丢下一句,我不会这样放过你的。”
    孟平待岳明琼走出教室后,问班长是谁,吴天芸站了起来说:“是我。”
    孟平说:“其他人都不要说话,你先说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天芸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回,其他人也在一旁帮腔补充,哪里会把“安静”当成一回事呢!说到后面,当然无法回避关启明骂流话的事实。
    孟平说:“我听了一会,基本上明白了,你们认为老师不行,那你们可以跟班主任反映啊,怎么要故意捣乱呢?这还不说,还骂流话,学校不是一般的场合,不是看牛坡,我问你,关启明,你为什么要骂岳老师?!你在那里学的,学生可以骂老师的?”
    关启明正在为自己的委屈想找开脱的理由,只是一时间怎么想也无用,毕竟她骂了人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了,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委屈,加之还在气头上,不免声音比平时要大一些,他说:“我不是故意的!”
    孟平说:“听你的口气,你还不服气是不是?老师就像你父母一样为你们的前途操心,你在家骂自己的父母吗?你家神龛上还供着老师呢!”
    下面的学生中有解释的声音说:“他在家里谁都骂!他骂他爹的时候,他爹还高兴地告诉别人:我儿子会骂人了!”
    孟平说:“你以为班上是你的天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我问你,你骂了没有?”
关启明一听别人揭穿了他的底,又感到很窝火,加之老师的口气咄咄逼人,一时间倔强地扭着头说:“骂了!”
    孟平说:“你再骂一遍我听听?”
    关启明偏着头没有说话。
    孟平走到关启明的前面去,说:“怎么不敢骂了?有本事,不要只骂女老师啊?!你也骂骂我呢!我还没有被骂过。你骂呀!”
    关启明被老师一激,说了一句:“关你什么事,老子不骂!”
    这句话带来的结果是有十分之一秒的宁静,静得绝对可以听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清亮又响亮的声音:啪!
    这是一只男人的手打在脸上的声音。
    接着,如洪水滔天、如雷霆万钧一样的声音说:“你是谁的老子!你给我滚出来!”
    关启明不知是被打晕了,还是力气明显不敌男老师,就被孟平从座位上拉了出来。然后鼻子里的血也慢慢地顺着脸流了出来。
    这个时候,谢长文赶到了教室,孟平看到出血了,心里有些发毛,狗杂种这么不经打!就说:“谢老师你来得正好,关启明骂人,还不允许我管,你跟他说说,关不关我的事?”
谢长文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点纸来,要给关启明揩去脸上的血,但是,关启明扭过脸去,不让揩。谢长文说:“关启明,你跟老师争执什么呢!只要是发生在我们学校的事,我们的每一个老师都有资格管!什么不关谁的事,吴天芸,你还是班长,出了这样的事就应该立即去叫我啊!走,现在你们俩跟我去我的办公室,把事情说清楚。其他同学先自习。都初中了,把老师气哭了就是你们的本事是不是?”
    吴天芸走到了前面,谢长文把纸递给她。
    关启明也“妈妈背、妈妈背”地嘟哝着跟着走了出去。

                       优秀教师(十三)

    谢长文让孟平回到自己的教室继续上课,回头又说:“谁也不许闹,我马上回来,看你们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李小虎,你是纪律委员,看好点,谁要说话了,你给我记好名字,要是课堂秩序乱了,我找你的麻烦!”
说着,走了出去。已经出门去远了,谢长文猛然提高了声音说:“关启明,你还骂!”
到了谢长文住的地方,岳明琼还在坐着。谢长文对关启明说:“你说说,你到底错了没有?”关启明脸上的血迹还有,但已经明显地被揩过了。却呆着不说话。
    吴天芸说:“关启明,你说啊!”
    关启明说:“又不是我一个人闹。”
    吴天芸说:“你骂老师就是不对。别人也没像你一样骂老师啊!”
    关启明说:“那她为什么偏偏指我呢?就我一个人吗?”
    谢长文说:“你先不要说其他的,现在我再问你,你到底错了没有?”
    关启明想了想说:“我承认我骂老师错了。”
    谢长文说:“好的。只要你认错就行。吴天芸,打点水,让他洗一下脸。”
    关启明说:“我不洗。”
    谢长文说:“你这样算什么东西?好看得很啊?年纪轻轻的,还男子汉呢!错了不认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说着,谢长文用自己的毛巾将关启明的脸洗了一次。看看干净了,吴天芸将毛巾搓揉一番,才把水倒掉。
    谢长文说:“关启明,你过来,我给你纸和笔,你写一个认识,把你自己的错误是什么,怎么改正,写一个在这里,让我看看。吴天芸,你说:“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作为班长,当时都做了什么?”
    关启明本来不高兴,但是一看连班长也有过失,就恨恨的到桌边去写去了。
    吴天芸说:“我们在那里好好的上课,岳老师去后他们不好好的听课,就闹起来了。”
    谢长文说:“你为什么不制止呢?”
    吴天芸说:“我怎么管得了那些男生?不是还有纪律委员吗。李小虎自己都闹呢!他怎么管得了别人。要我说,他的责任更多呢!”
    谢长文说:“你是班长,你就没有责任吗?如果你管不了,你早点跟我说,我可以换人,实在没有人管得了,我自己来管。”
    怎么会成了自己的错了呢?吴天芸一脸的委屈。课堂纪律是分给李小虎管的啊!
    谢长文一看自己的话有点过激,接着说:“好好的一个老师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我们班从来都不是差班,这种事情出现在其他的班级你们还要说人家吧?现在怎么跑到我们自己的班上来了。你给我说说看,我们要‘永远争第一’的精神在哪里?班上的同学越来越不像话,抽烟的事情才将解决,又出毛病了。你说,你作为第一线上的管理人员,有没有过失?”
    吴天芸委屈的说:“谢老师,我本来已经跟你说过我辞职不干的,但是你又要让我继续当班长,我早就说我干不好。那些男生一点也不服我管。”她眼中盈满了泪水,似乎马上就会流下来了。
    谢长文说:“一个人不要见困难就退缩,哪一个是天生下来就会管人的?我跟你们说过,班级的事情要大胆管理,只要是有益的,我都是你们坚强的后盾。你看见他们欺负岳老师了,就应该来告诉我,我天天都在学校。如果不是有课在教室,就在这里。这话我说过吧?”
    这时,关启明写了,交给了谢长文,谢长文一看,写道:
                    检查
        谢老师。我骂老师,我错了,下次我不在骂了,如果在骂,开除。
    谢长文说:“你骂谁了?你又是哪个?时间呢?怎么不写?看看“在”字是对是错?
    关启明接过去,在老师之前加了个“药”字,然后划掉,改写成“岳”,落款写道:12月20日,关启明。
    谢长文把“检查”递给了岳明琼说:“岳老师,你看看。”
    谢长文说:“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是对的,但是,你不能总是一边承认错了,一边又犯。你过来,跟岳老师说一声对不起。”
    关启明没有动。
    谢长文说:“关启明,来啊!你不是说自己错了吗?怎么,开不了口?”
    关启明说:“我不是写了吗?”
    谢长文说:“写是写的,说是说的。你的嘴怎么硬啊?跟老师说一声对不起都难啊?”
    关启明说:“对不起!”
    谢长文笑着说:“你跟谁说话呢?面对岳老师说!”
    关启明无奈,只好面对着岳老师说:“对不起。”
    岳老师说:“我告诉你关启明,你家里也有老的,你也有姐妹,你是不是跟她们说话也开黄腔呢?你这个样子到社会上去,有的是收拾你的人!”
    关启明脸动了动,欲言又止。
    谢长文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回教室去。吴天芸,你过去写一下经过。”
    等关启明走远了,谢长文才跟吴天芸说:“不写了。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今天的这事只能这样处理。你也回教室去吧。”
    等吴天芸也走远了,谢长文才对岳明琼说:“今天的事有点不妙的事,孟平——一个男老师把他的鼻子打出血来了。我不反对对这些糟糕的学生动点武的,但是,不应该在教室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清的。”
    正说着,吴天芸跑过来说:“谢老师,关启明回家了!他走到那边去了,没有回教室!”
    谢长文马上跟着吴天芸跑出去看,看见关启明已经走得远了,也就没有再追赶,只是跟吴天芸到教室里去,教室里虽然没有老师,但是出现了这一番风波之后,倒也安静得多。
    谢长文对着全班同学说:“刚刚岳老师跟我说,她无法再上我们班的课了,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来学校里,是来学东西的,为什么要故意大吵大闹呢?你们也会长大的,你们当中也会有人走上讲台,如果将来你们的学生也这样对你们,你会怎么想?刚才我把关启明叫过去,当着吴天芸也批评了他,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最后,我让他去请家长。我们对这样的同学一定要有一个态度,不可能让你们在教室里也胡作非为!还有这件事情跟我们班的纪律委员有很大的关系,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肯定不是一下子就是这样的,是有一个过程的,李小虎,在这段时间内,你主要抓了那些工作,对班级连续产生的这些不好说出口的事,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我希望下课以后你也写一个书面的认识给我。我现在可以坦白的跟你们说,这事还没有完。”
    谢长文一直说到下课的铃声响起。离开教室,刚好与孟平一起。孟平已经有点后悔自己出手重了,看见谢长文还是冷静地说:“谢老师,怎么处理了?”
    谢长文说:“回去再说吧。你今天上什么课呢?”
    孟平没有直接回答,却说:“这个小私儿,真的有点讨打啊!他还说不关我的事。要是他的个头再高再大点,今天我硬是要好好收拾他一下。”
    谢长文说:“他也够戗了。”
    孟平见谢长文话不多,知道有问题,就跟着谢长文一起回到了谢长文的住处,岳明琼还在,彼此打过招呼后,岳明琼说:“谢老师,没有事吧?”
    谢长文说:“还没完,他的家长肯定会来闹的。”
    孟平说:“闹什么?他还有脸了?这种家长肯定也不是东西!”
    杨树人也听说了,赶到谢长文的住处看事情的究竟。他早已从知道关启明家里的一些情况,知道孟平这一巴掌打下去后,肯定不会轻易地放过。本来一开始是老师有理的,现在一下子反过来了,主要就是一个动手的问题。
    几个人一合计,想要找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来。岳明琼被事情的复杂性吓蒙了,刚才对鼻子流血的事还不怎么在意的,现在突然紧张起来。只有孟平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谁又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呢?
    谢长文说:“马校长跟关启明的父亲是认识的,我想,还是要先跟校长说一声,他的家长肯定会来,等他找到校长以后我们就被动了,反正这事也不可能不让马校长知道,他是迟早要知道的。主动跟他说就更好些。”

                        优秀教师(十四)

    因为岳明琼与孟平有课,谢长文与杨树人两人去找马海群校长。到了校长办公室,马海群客气地请两位坐下,说:“谢老师、杨老师,无事不等三宝殿啊,你们一定是有事吧,请讲。”
    谢长文说:“我们班的关启明在课堂上把岳明琼老师弄哭起来了,孟平老师打抱不平,关启明还不服气又开了黄,孟平气不过打了他一下,正好碰着了鼻子,血就流出来了。”
    马海群的笑脸一下子就僵住了,说:“后来呢?”
    谢长文说:“我把他们都找去,给关启明做工作,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给岳明琼老师认了错,但是,我让他回教室去的时候,他却回家了。”
    马海群说:“他认错了?”
    谢长文说:“认了,我这里还有他自己写的东西呢。”
    说着,谢长文将关启明写的检查交给了马海群。
    马海群看了后说:“有这个东西更好,你不知道,现在的家长不像以前的家长了。现在的孩子啊,别人看起来是垃圾,人家家长看起来可是金贵得很,动不得手了。”
    谢长文着急地说:“但是,他出口伤人,孟平给他一个耳光也讲得过去啊!”
    马海群说:“孟平的脾气有些不好,年轻人,肯定要吃些亏,才会成长起来。是在教室里吗?”
    谢长文说:“是在教室里。”
    马海群说:“就是了,这样的话影响的面就大了,学生中有些人会为老师说话,但是也有些人不会为老师说话……”
    杨树人说:“其实,我们真正处在第一战线上的人最有资格说应不应该体罚学生。孔子就说过因材施教。并不是每一个学生都会听你好好的解释的,从我本人的想法我还是赞成来一点适当的体罚,当然体罚不一定非打不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教学工作怎么抓呢?”
    马海群说:“法律法规是那些搞法律的人搞出来的,不是教育家搞出来的,尽管里面有很多教育专家的意见,但是,一个教育专家跟一个教师相比,性质不同得多。”
    杨树人说:“是啊,那些教育家会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方法不对的老师。试想每天要有那么多的工作来做,有几个老师能够像教育家那样去处理事情呢?我总觉得他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我的想法,他们嘴里说得呱呱叫,不妨让他们真的来试验一下。”
    马海群说:“一则他不会来,二则他来效果还真会不一样的。”
    杨树人说:“是啊,他们首先就有了一本教育家的帽子。学生肯定会听他们的多了。
其实在教学中,杨树人已经用上了“肯定自己”的教学经验。就是说,在学生面前要显得自信。哪怕自己的知识没有达到实际的高度,但是,还是要找机会把自己的能力体现出来,要让学生知道,他们的这个老师是一个很厉害的,不是一般的,于是他们在听课的过程中就会更认真得多,结果当然也会好得多?
    对学生如此,对老师也如此,美国一个试验组就对一所大学的校长说,新生中他们已经做了调查,其中有30个将来肯定会成为首屈一指的动量之材。然后向学校提供了30名学生的名单。校长在教师会议上把这一重要消息告诉了老师,后来,等学生毕业的时候,实验组的人来了,看了毕业的成绩报告,果然跟他们预测的一样,这时候他们才公布真相:那个名单只是随便选的,并没有经过什么调查分析。因为老师们事先知道了那几个人的了不起,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给他们也渗透了不少,于是,在那30个人不明白真相的情况下,仍然感到老师对自己的不一般,感到了自己的能力。
    马海群说:“杨老师,现在也不多说了,事情出了就解决事情。谢老师,我问一下你,关启明回去的时候脸上处理过没有?”
    谢长文说:“处理过了,我给他洗的脸,要是让他那样子出去,他爹不来把人吃了才怪。”
    马海群说:“现在的家长跟学生都懂,特别是那些在外面打工的家长,平时你请他来开个家长会,他忙得你想找他们都难,但是,只要一对学生不利了,他们就会上门来兴师问罪。难得缠啊,你看孟平的这个事情,错就错在他动了手。”
    杨树人说:“动手也是有理由的。”
    马海群说:“你再有理由,学生的鼻子出血了呀。我们的老师出了事,我们肯定会关顾,但是,孟平的这个德行也要让他吃点亏。他也是,即使是想动手,也不应该在教室里,你找个僻静点的地方,也不要让其他人在。这样就好处理了。”
    谢长文说:“校长在这方面倒是做得到,杨老师,马校长经常跟我们讲,你们要叫学生进办公室,一般不要等我在。”
    马海群说:“我在就不好说了,你看,每一次开会都是学校的负责人去,我能说我没有去吗?还是能说我虽然去了,但是没有注意到呢?都不行,如果人家来问,我可以说:“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在现场呢?说行吗,也不好,说不行呢,也不好。所以我索性自己不在场。这样就好处理了。”
    杨树人说:“那你估计这事会怎么样收场呢?”
    马海群说:“首先是孟平要有心理准备,家长肯定是要让去医院检查一下的,谢老师,你觉得重不重啊?”
    谢长文说:“我想也不重,主要是碰在鼻子上,鼻子那么小气,一碰就出血这也是正常的吧。”
    马海群说:“谢老师,你回去叫孟平先做充分的准备,我们手里既然有关启明写的这个东西,你要保管好,不要到时候拿不出来。关启明写的这个东西就是对付家长的武器,你这个处理真的很好,没有这个东西,他来一个死活不认错,你还真的没有办法,但是,我们手里有你亲自写的认错的情况,就不怕你翻天了,再怎么说,你的孩子骂人,他自己都知道是错了,家长又能够怎么样呢!”
    最后听马海群校长说的那样轻松,杨树人松了一口气。
    谢长文说:“我这个班上现在像他这样难得收拾的还有几个,一天到晚不好好的读书,上课的时候不是东倒西歪就是昏昏欲睡。要不就是搞小动作,扰乱旁边的同学,一会在这个的背上贴张条子,一会儿又弄了墨水在别人的衣服上,女生他们也不放过。”
    晚上,跟岳明琼、孟平比较好的几个老师在岳明琼的房间一起商量对策,其中大家都认为学校应该有强硬的态度,坚定地站在老师的这一边。
    谢长文说:“马校长的意思很清楚:关启明扰乱课堂秩序、辱骂教师是他错,但是,老师动手了,也是错。这是我们的底线。也是无法回避的。他还建议我们年轻老师,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性格弱点,现在,吃什么饭都不容易,什么事都是层层到人,你想推也推不了,他还说他会尽量地说服家长,但是,这个家长有点“兔”(蛮横),他根本不在乎孩子学成什么样子,只在乎他自己的孩子别人不能打。家长可能会合情合理的要求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
    孟平说:“他想去那里检查他去呀!只要他自己花钱。”
    谢长文说:“他自己花钱还有什么说的呢,就是要让你出钱拉!”
    孟平说:“尿涨人啊!他错了,我还给他出钱?”
    谢长文说:“那他的家长说,你打了孩子,你不能否认吧?那么多学生在现场看见。而且是鼻子出血来了,你怎么跟他的家长解释?”
    孟平说:“这也不是我的脾气不好,当时如果是你们在场,我想你们也会跟我一样的。”
    岳明琼说:“好让人泄气啊!事情是由我引起的,当时如果我不钻牛角尖,不生拉活扯的一定要找出一个人来,稍微忍一下就好了,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如果一定要掏钱,我自己掏,孟平也是好心帮我,这我知道。”
    孟平说:“那里能够让你出钱啊!要出我自己出,我只是越想越气。现在的学生咋就是这个样子呢?这种人来读什么书啊!早就应该到社会上去,等着社会当成垃圾处理,或者是公安局的来请去帮忙了!”
    谢长文说:“你也不要光顾着生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要是没有这样一些人,那公安还不都失业了?”
    当天夜里也没有商量出什么来,只是几个人都说,不管其他人怎么样,他们都会站在孟平这边帮他说话。对学校会不会在家长强烈要求的情况下,同意支付去医院检查的钱。至少得承担一点吧?”
    大家离开的时候,孟平把老师们送了出来,说:“你们先走,我安慰一下岳老师。”
    杨树人边走边想,是啊,在国家掀起素质教育的同时,出台了许多相关的法律法规,其中,教育法、教师法都有相关的条目不允许体罚学生,这样,学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打,这一事就注定要轰轰烈烈被被闹出去。能不能像孟平说的那样,像这样的学生早就应该打发到社会上去呢?如果从学校的管理上来看,是应该这样做的,但是,如果孩子都肯学好了,那么,老师们又去做什么呢?况且,近几年都要有两基检查的任务,到时候凡是适龄的孩子,你都得重新把他们请来教室坐着,现在,学生在学校里,要真的流失了,不仅班主任的评比要被扣分,就是学校也要担心处分,在这种大敌当前的情况下,你又怎么能说让他离开就离开呢?而且,自从国家提倡九年义务教育以来,学校不仅要接受就近入学,对所有的学生一是不允许留级,二是不允许开除。除非是学生自己自动离学。想想自己读书的年代,一说起处分就跟开除联系起来,一被开除那就等于失去了学习的机会,对于孩子来说:“也是很没有脸的事,如果不是那几个特别调皮的孩子,一般的人都不会走到那条路上去。但是,国家提倡九年制义务教育了,提倡素质教育了,按理是很好的,但是在农村中学却无法做到他们提倡的那样。首先,学校与学校之间,得评出哪些的质量好的,高中评选省级示范高中,国家级示范高中,初中评选市级示范初中,省级示范初中,环环相扣。照此推下来,小学也在评比。评比的结果直接跟老师的福利待遇相扣。如果你达标了,那么,政府投入的钱会相应的多,来求学的学生就相应的多,你可以收取的费用也会相应的多,于是,教育的现状是“苦中苦,乐中乐”的一个结构。像杨树人所在的花山中学,条件很艰苦,去跟教育局反映了,他们说:“你们去年考取了几个?你看看人家什么学校,是你们的十倍,你们也懂投资的道理,凭什么把钱给你们,而不是给他们呢?你们要钱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你们得先拿出成绩来。”教学的硬件设施跟不上人家,在竞争激烈的现代就无法吸收到好学生,于是,成绩的竞争上也就处于弱势。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好点的,别的学校会用金钱来挖,你象征性的收100元费用吧,人家不收钱;你也不收钱?人家给奖金,所谓财大气粗,那是时时处处都可以表现的。

                    优秀教师(十五)

    第二天,关启明自己没有到学校,他的父亲关世坚带着三个大男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赶到了学校里,首先找到了马海群校长,说要认识一下打人的孟老师,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
    因为他自己跟马海群是认识的,所以也算是开门见山。马海群一见关世坚,满脸堆笑的说:“来,来,先坐一下,老关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校长室显得很舒适,对着门有一张三四个平方大是老板桌,桌上堆放着一些文件,显得空荡荡的,靠墙摆放着两个文件柜,柜子旁是一个立式的饮水机,对面是两个单人沙发,沙发间是一个方形实木茶几,靠门的窗下是一座三人沙发,前面是个长方形的茶几,显然跟桌子都是一套组合。
    关世坚拿出烟来,装了马海群一支,四个人就倒在沙发上,马海群从饮水机里给他们分别倒了一杯水,才问道,你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关启明的父亲说:“你们的孟老师快要把我的儿子打死了,你不知道吗?”
    马海群说:“谁把你的儿子打死?你给我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世坚说:“昨天我儿子歪歪倒倒的跑到城里找到我,说是在学校里被老师打了,他说头晕,就一直躺着,我本来很忙,但是一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儿子来读书是来学好的,不是来受欺负的,你老马也知道,我就这样一个儿子,长到这么大我自己都没有舍得打,倒拿给八辈子都不相干的龟儿子打成这个样子,换着是你呢?你依吗?”
    马海群微笑着说:“老关,我给你说,我们这里是学校,你最好是控制一下你自己的情绪,不要乱开黄腔。你儿子昨天什么时候到城里找到你的?”
    关世坚说:“大约5点过。”
    马海群又问:“他一个人?”
    关世坚说:“一个人。”
    马海群说:“关启明现在在哪里呢?”
    关世坚说:“今天早上他妈带他去医院去了,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马海群说:“这几个都是你的弟兄吗?”
    关启明说:“我们一起做生意的,他们听到我说,也都很气愤,我们一起来看看,要让孟老师知道我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海群说:“你老关也是,你儿子昨天一个人去找的你,既然能够一个人找你,说明什么?昨天见到你的时候才5点过,医院都还没有下班,你们也没有去医院,又说明什么?你带这么几个人气势汹汹的来学校,是要来打架?学校是打架的地方?学生和老师之间有点冲突,那是允许的,但是,你带几个什么,不相干的人来学校里,你动动手看看,不要说打人,你只要动了我们校园里的花花草草,派出所的都会马上过来管你。你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才认识的,我们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的说,但是,你这个样子来,就不好。”
    马海群又对那几个人说:“如果是平时,你带三个,就是带五个朋友来我家,为别的事情,那我随时欢迎。你们也要想想,我们的老师都是正规的大学毕业的,就算是伸手拽一下学生,他们也会做得有分寸。关启明是独儿,是你眼中的宝贝,你能管他一辈子?你们作为家长的,也要为孩子的前途着想,将来在社会上,谁还管你是不是独儿?”
    关世坚拧着脸,不服气的说:“老马,我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他孟老师打了人,你倒来派我的不是了?不能这样就算了吧?总得有个说法才行啊。”
    马海群说:“那你说说,我们的老师是社会上的小流氓,是以打为主的啰?”
    关启明说:“我不想对你们的老师说三道四,但是,你们的老师打人总是不对!”
    马海群说:“打人不对,骂人对不对?骂人对吗?你也几十岁的人了,如果有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你会不会生气,将心比心,这个道理是一样的。”
    关启明皮笑肉不笑的说:“大道理我不会讲,我也不知道现在你们的政策,但是,我有个老表在教育局,这你也是知道的,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已经去找过他了,他说,让我先自己来,看看学校的态度,学校的态度好,那就找当事人算了,如果学校态度不好,那就连学校一起告,现在市里也正想找几个典型呢!”
    马海群说:“你老马也有点小题大作,我也可以跟你说,市里这么多学校,有哪一个学校没有出过一点事呢?你儿子的情况,还有谁比你熟悉?你说,就依你,难道可以开除老师的工作?可以判刑?鼻子是最小气的,不小心碰着都会出血的嘛,真的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关世坚说:“那你说怎么办?”
    马海群说:“你儿子都给老师承认错误了,你还想怎么办?”
    关世坚说:“他跟老师承认错误?他怎么承认错误了?”
    马海群说:“据我掌握的情况,他不仅口头承认了错误,而且还写了检查,这还不够吗?”
    关世坚说:“我虽然只是一个大老粗,但是,谁知道他为什么要承认错误呢?被打得出了血,还怕他不肯承认错误?!只怕不承认还要挨打呢!”
    马海群说:“你是来讲道理的,那我们就讲道理,你要这样横扯,那我们就没有办法谈下去了。你不想听我们的,那你想怎么样,就只有请便。”
    关世坚说:“我说的没有道理吗?公安局都不兴严刑拷打,我说的会没有道理?”
    马海群说:“我当校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到的家长也是各式各样的,处理这些事情也多,用不着你去报告教育局,我们自己去报告,那有什么问题,我才不信哪个学校是为哪一个家长一个人开的呢!你家有亲戚在教育局,来齐局长了吗?就算是局长,这事怕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你们家长啊,要关爱学生,爱是不错,但是千万不要溺爱,只怕到头来你不是想他而是害了他!一个孩子在学校里调皮不调皮,家长一点底都没有吗?我问你,那么多的学生在教室里,为什么单单他一个人出事?”
    关启明说:“谁知道呢?我的孩子个子小,好欺负?”
    马海群说:“做家长的应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要护短。虽然你家只有这个独儿,但是,不伤皮不伤骨的,你这样来闹,那你打算下一步还让不让他在学校读书?”
    关世坚说:“哦,我的儿子在你的手里被人打了,我来问一下情况,就是护短,那按你说的被打死了来收尸,还连大气都不敢出喽?”
    马海群说:“当着你的这几个弟兄在这里,你说说,你儿子抽烟你知道不?”
    关启明说:“这我知道。”
    马海群说:“你当然知道了,儿子是厕所嫌臭,你还教他抽根烟就闻不到臭了。是不是?”
    跟着关世坚来的那几个人一听就人不住笑了起来。
    马海群继续说:“你儿子不但在家抽烟,在学校里也抽,这你知道吗?”
    关世坚说:“这个吗……不就是抽支烟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马海群说:“抽烟,喝酒,打麻将,打游戏机,他哪一样不会?我到要问你,他来学校是要学这些呢?还是要学点其他的?你老关是有几个钱,但是,来得都不容易,你就指望将来孩子就跟你一样得了?满足了?学生来学校,不说要考什么大学,起码要多学点知识,要懂得一点做人的道理。我们老师动手打了他一个耳巴,说穿了也只是方法的错,目的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再当着大伙说说,你的儿子我倒是不敢说,你那几个姑娘长到这么大,你就一个也没有动过手?”
    关启明的父亲说:“那是我自己家里的事啊!”
    马海群说:“道理是一样的,我只是想问你,你出手的时候是想把他当敌人呢,还是想教育她?”
    关世坚说:“你的意思是说,是我的孩子该打,那么打完了也就完了?”
    马海群说:“娃儿在外面出了事,家长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是,首先要先搞清楚真相。人心都是肉长的,就像你现在供一个孩子读书出来,你说容易吗?人家孟老师虽然有一定的过失,但是也不至于你要从教育局那边来给我们施压啊,你说是不是,你本来就不该带起几个人来,你是来了解情况的,不是来打架的,对不对?”
    关世坚说:“那我的儿子好好的被打了,就这样算了?”
    马海群说:“到现在你都还在估倒说是好好的着打的?那你的意思我们的老师都是些疯子,无缘无故地要拉一个学生过来拍一下?”
    关世坚说:“就算是我的儿子先错,但是他始终是一个孩子,你孟老师是一个大人,是一个老师,你也应该只能好好的教育,而不是动手打人啊!”
    马海群说:“孟老师打了你的孩子是不对,但是,如果你的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什么孟老师不打其他的学生,只打了他一个人呢?我们讲道理就要公平、公正。不要什么有利于自己就说什么,不利的就不说。”
    关世坚说:“你是校长,我说不过你,我只知道我儿子挨打了,这事不能这样就完。”
    马海群说:“到底亮出了底牌不是。那你说,你要怎么才算完?”
    关世坚说:“我儿子被打了,在你们学校出的事,你们有义务让他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吧?”
    马海群说:“本来就没有事,你偏偏要找点事出来,你要觉得有问题,你可以自己带去检查啊!如你去检查出来真的有问题,那么我们来负责,如果没有问题,那是你自己的事!”
    关世坚说:“马校长你这样说是不对的,有没有事得去检查了才知道,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啊!”
    马海群说:“你们家的情况我知道,就是儿子贵。想借这点事就跟儿子检查一下身体?是不是?”
    关世坚说:“我们提的也是正当的吧,总不能我们对的也是错,你们错的也是对?”
    马海群说:“那你想怎么检查?”
    关世坚说:“去专区医院照一下CT。一巴掌下去,你说不重我说重,说到天亮也说不完,只好让医院来鉴定结果了!”
    马海群说:“依我说呢,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来得去得就算了,不要一定要做从那个眼子里穿,留点人情,日后好见面。”
    关世坚说:“马校长,这已经是没有退路的了,我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要和哪个过不去起来,就是我家爹也劝不了我。但是,我真的不是要跟你过不去啊,我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什么事都没有,你也放心我也放心,那不更好?”
    马海群说:“你难道还没有有问过孩子的情况?我告诉你说:“去检查也不是你的目的,是吧?既然你这样坚持,那我答应你,你想去哪家医院检查就去哪家医院,钱来找我要就行。你可是要记好,是来找我马海群,不是找马校长!”
    关世坚笑了笑说:“看马校长你说到哪里去了,你出钱还不如我出钱?我跟你直说了吧,检查是一定要去的,但是钱呢,既不是你出,也不是我出,哪个动手打人哪个出,这也是天经地义的。我在你马校长面前没有面子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在别人面前也没有面子吧,况且,我老表还等着我们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呢!”
    马海群说:“那你何必绕那么些弯弯呢?直说不就了了?这样吧,我们的老师现在也在上课,我让孟老师下午跟我们的总务主任一起来专区医院,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冷光明主任,就做个脑部检查,检查的钱由他们到时候带来,这样行不?”
    关世坚说:“既然你校长这样说,那就这样决定了,下午我们在专区医院那边的他们。”
    马海群说:“曹局长那边你跟他多说点,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真的那么做起来,我这个校长不也是一点面子也没有了?”
    关世坚说:“我老表是副局长,不是局长。”
    马海群说:“要不怎么说你就只能在社会上混呢?莫不成你当面也叫人家副局长?都要这样称呼的,不要以为是你老表。该叫职务的时候要叫职务。就这样了,我也不留你们,你们回去,该准备的准备一下,我这里就去安排。”
    关世坚一行得到了胜利的结果,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于是班师回城。

                    优秀教师(十六)

    马海群校长马上找到了学校的几个行政领导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马海群说:“今天,关启明的家长到学校来了,关于关启明昨天下午被打的事,那是岳明琼老师在上课的时候,有学生哄笑,岳明琼一时生气,就发了脾气,看到关启明在笑,就叫他上讲台边去站,关启明不去,岳老师就去拉他,没有拉动,关启明一着急,就开了黄骂了岳老师。隔壁的孟平老师听到闹,就过去看,他先让岳明琼去找谢长文老师,自己就在那里问情况,关启明又充了他一句老子,孟平的脾气暴躁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怎么会饶得呢,一个耳巴扇了过去,碰在鼻子上,血就流出来了,谢长文老师赶到教室,先是想方设法让关启明把血处理掉,又带回办公室让他承认了错误,谁知叫他回教室的时候,他却径自回了家。关世坚,关启明的老爹是个不好惹的种,这个大家也许也听说过,问题是,分管教育的曹局长是关世坚的老表,他一横起,我们就有点不好办。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总务主任冷光明说:“你是校长,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有意见。”
    大家见冷光明这样说了,也纷纷说:“校长更有经验,你说怎么办好就怎么办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马海群说:“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现在国家提倡素质教育,法律上也明确规定不准体罚或变相体罚学生,但是,我们老师在实际的教学工作中仍然保持原来的风格,时不时要动一下手,我想把这次事情作为一个典型材料,在学校内改变一下作风。让大家接受教训。平时说了多少大家都听不进去,但是,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了,他就知道厉害性了。”
    冷光明算是中层领导的代表吧?他说:“是的,应该抓一下,学校工作应该是学习第二,做人第一。老师是学生的表率,老师都成了这个样子,学生又会好到哪里去?”
据说,在现在的领导工作中,主要还是听一把手的意见,于是,大家又眼睁睁的看着支书索布伦。索布伦是学校的党支部书记兼工会主席,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会记得他的“是不是”,从而记得他。
    索布伦说:“我们处理事情要设身处地地替双方作想,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更好的,是不是,实在不能,应该考虑让双方的损失都达到最小的地步。是不是,我不清楚事情的具体经过,但是,学校不仅是教育学生的地方,也是教育老师的地方。是不是,应该是这个原则。我们有些同志也许会说,老师怎么素质那么差,就不能像我们一样。是不是,这是不客观的,那我可以问你,为什么是你当领导,而不是他来当呢?是不是,应该说,你能够当上领导,并不是因为你跟哪个领导是什么关系,而是你本身已经具备了这个当领导的能力!是不是,当年毛主席就教育过我们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是不是,体罚的问题,我们虽然也在学校工作,但是好多年没有处在第一战线,对于教学上存在的新的困难我们又知道多少呢?是不是,大家也不是一点也不知道,任何冲突的发生,应该是双方都有一定的过失或者其中有点误会,并不全是哪一个的责任。是不是,法律上是规定有不得体罚学生,但是,一部法律出台了,还有一个完善的过程,是不是,而且法律草案的出台本来就应该有相关行业的人参与。是不是,都是一些教育家参与了,教育家跟老师是一回事吗?是不是,你们再说说,如果事情出在自己身上,你们又怎么处?是不是,学生作为未成年人,应该由监护人来处理纠纷,家长的意见会不会很公平呢?我看不见得,是不是,实事求是的讲,一家人还是要偏向一家人点,是不是,我们再怎么做,社会上仍然会认为我们偏心老师,就算你完全答应了家长的条件,还是会有人认为,事情比这样还要严重,是不是,要不,我们怎么会痛痛快快地答应呢?是不是,我觉得如果事情不是很严重,我们应该把态度放坚决点,这是我个人的观点。大家看看吧。”
    马海群皱了皱眉头说:“索支书的意见很好,现在让我们为难的是曹局长知道了这件事。刚才我也说了,这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局里面现在正在抓体罚的典型,如果把我们学校的这件事弄成了典型,那么,被动的不仅是孟平个人,还包括我们学校,我的个人前途无所谓,反正我也快到退休的年纪了,大不了就让我提前退休吧。但是,我们要为年轻老师着想,不说什么大的前途,起码得保证他有个饭碗吧?往后学校的竞争越来越大,你办个学校在这里,没有学生呢?况且,不管如何,你打了人总归是事实,而且最不可理喻的是当着许多学生的面,这个影响真的很不好。到时候我们也无法交代清楚,每一次会上我们也强调不要体罚学生,结果呢,大家也心照不宣。如果到了法庭,我是学校的法人,还得我上法庭。我们就是有千条理由万条理由,也抵不过一款法律:不能体罚或变相体罚学生。法律是强制执行的,它不一定要讲理,这是我们的软勒。现在家长要求带学生到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内伤,我看这个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我已经在这里面做了大量工作,我的意见是,下午让冷光明主任带孟平老师去专区医院,看一看学生的检查结果,同时把检查的费用给人家交了。”
    冷光明说:“让我去付钱啊?!”
    索布伦说:“我还是不赞成,是不是,要是我们开了这个头,那么以后谁出事了,都会来找学校解决,我们也不是很富有,是不是,这样一来二去的倒好像我们在怂恿老师体罚学生了。”
    冷光明说:“对啊,这钱还是得让打人的人出。”
    马海群说:“我也是这个意见,但是,我们在会上形成了决议后,大家的口径要一致,不要说是哪个的意见,自己又不是那样想的,如果大家都不保留意见了,我们就这样决定了。看看,你们几位,副校长,主任们,这样行不行?”
    冷光明说:“我没有意见。”
    其他人也纷纷说:“我们没有意见。就这样决定了。”
    马海群说:“等会由索支书先分别找几个相关的老师告知处理结果,然后在下星期的会议上,我们要向全体教师通报。这样才达到我们真正的目的。索支书你看呢?”
    索布伦说:“那就这样吧。是不是,这样很好。”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十七)[/B]
  
    [color=#0000FF]后来,谢长文知道了,岳明琼知道了,孟平也知道了。不过,当孟平被告知此事的时候,心中又多了一层气愤。
    索布伦把孟平叫到了办公室,说:“孟老师,你这下可跟我们学校惹了大麻烦了,是不是。”
    孟平说:“索支书,你是说关启明的事吧?那事谢长文老师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
    索布伦说:“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是不是,现在人家家长已经告上门来了,是不是,说是不行就到法院去告你!”  
    孟平说:“告我?说的倒是得脸了啊!让他去告啊!本来就没有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索布伦说:“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打学生也得看一下环境,你在教室里当着那么多人打的,是不是,你想赖帐都不成。”
    孟平说:“我想赖帐?我赖帐什么,多大点事?!我还去赖帐。”
    索布伦说:“我讲你是为你好,是不是,如果我们不管,那就随你们闹去?是不是,你是一个人民教师,是国家干部,是不是,我们教育的宗旨是让学生学好,但是老师同时也要有表率作用,是不是,学生不对是他无知,我们可以允许他犯错误,但是你呢?人家杀人,你就把他也杀了?是不是,我们教育学生有错就改,你也不要嘴硬,有错就要认帐。
    孟平说:“好好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是我犯了错误。但是,你说可以允许学生犯错误,也应该允许我犯错误吧?
    索布伦说:“是可以允许你犯错误,但是,你已经是成年人,你要为自己的过失负责。是不是,学校对你的事情专门开了个行政会议,会上,有人提出要给你处分,是不是,我坚决反对,我说,年轻人,犯错误是可以原谅的,我们哪个没有年轻过?是不是,不要一棍子将人给打死,我们的目的仍然是要教育。何况孟老师也不是为自己的事,是为女老师。是不是,我们谁家都有姐妹,就算没有姐妹,也有妈,是不是,如果家中的哪一个女性亲人被人家辱骂,我们也一样会义愤填膺!是不是,况且,作为老师,孟老师一直对工作兢兢业业,在学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是不是,我们关起门来还是一个集体,不要出问题了就把人往外推。”
    孟平说:“索支书,我先谢谢你对我的关心。那么现在学校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索布伦说:“小孟啊,我告诉你,现在不仅仅是学校的问题了,是不是,家长有点枉道,这是本地方的人都知道的。是不是,关启明是家里的独儿,地位高着呢!你没有听说,上厕所家长都要拿烟跟他去抽,还怕他吸了臭气。是不是。”
    孟平说:“他在家里地位高,不等于在学校地位也高啊。家里人拿他当老祖公,不成我们老师也要把他供起来?”
    索布伦说:“问题是他还有另一层关系,是不是,他有个表叔在教育局当官!是不是,你说,他会轻易罢手吗?”
    孟平说:“当多大的官也要讲道理吧?到底他们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索布伦说:“关启明的老爹下午在专区医院等你,你跟冷光明主任一起去,是不是,带关启明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检查的费用由你负责!”
    孟平说:“由我负责?这样怕是不妥当吧?我不算什么,你们连这点面子都没有?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马海群进来了,说:“孟老师啊,你还要怎么样?打人也不看看,人家家长抽的是‘红塔山’呢!”
    孟平气就上来了,说:“马校长,你的意思的抽‘男子汉’的就可以打?那如果抽的是‘玉溪’、‘中华’呢?我们一天要去磕几个头了?”
    马海群说:“你不要急!这是对你负责!以后你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次算你得个教训学个乖,以后该改的地方改一点。”
    孟平说:“我知道我的脾气是不好一点,但是那个小杂种的也真的讨打,一个班上有那么多人,还有谁像他那样无法无天了?这种人要是得势啊,我们当老师的还怎么活得出来?”
    马海群说:“话又说回来,你跟岳明琼老师走得比较近些,你想想看,为什么其他老师去上课没有这样的问题,岳明琼老师去上课就有问题呢,这也是值得探讨的。我们也得从自己的身上总结问题的所在。现在做什么竞争都大,当老师也是的,以前说,当老师的要有一桶水,拿给学生的才有一碗水,现在提倡继续教育了,一桶水不是死水呢,要活水!有些老师,当然我不是说岳明琼老师,一天下班以后只晓得玩,麻将了,双升了,女老师织毛衣了等等,谁也不想再去看看书,补充一下自己的知识,这是跟不上时代要求的,年纪大的还可以说等着退休了,像你们年轻的,什么时候才轮到你们退休啊!”
    孟平说:“我的观点是,谁去上课谁都会出问题,俗话说‘宋江难结万人缘’,没有哪一个老师可以保证学生个个喜欢吧?我们只要保证大多数学生就行了。那些调皮捣蛋的,一天到晚巴不得不上课,你去征求他们的意见讨他们的口味?那又怎么跟其他人上课?”
    马海群说:“学生中是有害群之马,这个嘛,我们是过来人,我们都有底。但是有些马蜂窝是不能捅的。漏子大了我们就补不起了。远的就不说了,我给你说,现在的情况是曹局长的意思,你打了人,由你自己去解决。我们跟他说了好多好话,说一个小年轻人,脾气火暴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好说歹说,他说他总要一点面子吧?在家族里,在圈子里也好说得过去,人家话说到这个地方了,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孟平说:“行!我理解你们的难处,但是,我想问一下,费用呢?检查的费用就真的算在我头上?”
    马海群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啊!一个是曹局长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知道现在我们报帐都是要有板有眼的,少了哪一环都不行,另外,我们的行政会上也没有通过。大家都说我们报帐要经过教育局,怎么花一分钱他们都有底。有人还提出万一开了这个头,以后没有办法对付。我也知道你们刚毕业不久,也还没有成家,经济上哪里宽余呢,这样,我个人可以支持你20元,也帮不了什么,只是表示个心意了。”
    孟平说:“马校长,索支书,我话先说在前,如果一定要去检查呢,我也答应,钱由学校负责,我可以接受,但是由你个人来支持我呢,免谈,我孟平虽然穷,但是这点骨气还是有的,既然学校认为这是我个人的事情,该由我负责,我自己去负责就行了!”
    索布伦说:“小孟,你也不要着急,是不是有话慢慢说……”
    孟平说:“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先走了,我还要上课呢!
    是啊,作为一个叙述者,我花了许多文字来写这一段不是很大的事情了,也许读者已经讨厌看了,但是,作为主人公工作、生活的一个重要环境,要不先把这样一些说清楚,你对他后面的处境又怎么能理解呢?一个书生,在现实的环境中总是要受一点磨难的。有哪一个成点气候的人会不同意我的看法呢?
    孟平走出办公室,长长的出了一口恶气,他知道“命运就像强奸,你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这话一点也不错。
    TNND!WC!!这是他从网络上学来的粗话。
    中午,谢长文,岳明琼,杨树人与孟平一起商量对策,大家都觉得很气愤,当然,最气愤的是“家长抽的是红塔山”那种论调。抽“红塔山”又怎么样?有钱,有权?难怪鲁迅会义愤填膺的说资本家的乏走狗见了穷人都狂吠,见了富人都摇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家都觉得这样的结果是敢怒不敢言,其实也不是不敢言,只是言了又有什么用呢?和孟平最要好的米尼老师也来了,事实上,当孟平打了学生之后,许多老师都已经主动从他的身边撤退了。孟平看在眼里,冷笑在心里,小人,真的是一帮子小人!
    事情的结果不用赘述,孟平去了,一共花了400元钱。其中,几个好朋友一个给他出了一点,孟平有好几个月缓不过劲来呢!记住,那个时候杨树人的工资才是每月190元。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十八)[/B]
  
    [color=#0000FF]关启明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真的是被老师们另眼相看了。学生们也没有谁因为他出了一次风头就去崇拜他,反而成了被嘲笑的对象。那天,谢长文去上课的时候,发现关启明在吃泡泡糖,于是很生气,厉声说:“关启明,站起来!”
    关启明没有反抗,乖乖地站起来,谢长文又说:“站到黑板上来!”
    同学们笑了,蒲春英说:“谢老师,你错了,黑板上怎么站啊?!”
    谢长文没有说话,等关启明站到黑板脚的时候,说:“我在上课,你嘴里在吃东西,把它给我吐出来!”
    关启明朝地上吐了出来。
    谢长文面对同学们说:“上课的时候允许吃东西吗?”
    全班同学都说:“不允许!”
    谢长文说:“你们时候知道的?”
    全班同学说:“小学时候!”
    谢长文说:“关启明,你读过小学吗?你知不知道呢!”
    关启明说:“知道。”
    谢长文说:“知道你还吃?你什么意思?你家里有钱了,是吗?”
    关启明没有说话。
    谢长文说:“那么是你们家有后台?关系硬?”
    关启明也没有说话。
    谢长文气愤地说:“给我拣起来,吃了!”
    关启明弯腰下去,把自己吐在地上的泡泡糖渣拣了起来,真的吃了。  
    谢长文的本意并不是要让他真吃,只是一时气愤,也想看看关启明到底有多大的勇气,只要他不吃,谢长文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就是想看看他的态度,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关启明真的拣起来就吃了,而且是想都不想。谢长文在心里骂道:恶心!妈的,这么没有骨气!真是他们的一堆垃圾!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因为是在课堂上,还没有处理完呢!
    谢长文又说:“吐了!”
    关启明又把嘴里的泡泡糖吐了出来。
    谢长文说:“下课后到我的办公室里去!回到你座位上去了,丢人现眼!”
    等关启明重新坐好之后,谢长文调整了情绪,又重新上起课来。
    下课后,关启明跟着谢长文去了他的办公室,遇到了杨树人,杨树人说:“关启明,你又怎么了?”
    关启明说:“上课吃东西。”
    杨树人说:“你怎么就不肯学好呢?你以为你是跟别人学?要我说啊,人,最重要的是要有骨气,别人瞧不起自己,自己要瞧得起自己!”
    关启明没有说话。
    谢长文问:“杨老师你没有课了罢?”
    杨树人说:“没有了。你呢?”
    谢长文说:“也没有了,我们去处理一下,好吗?”
    杨树人就跟着一起到了谢长文的“办公室”。一进去,谢长文就说:“关门。”关启明把门关上,谢长文说:“你说说,今天你的错误该不该犯?”
    关启明没有说话!
    谢长文说:“你个小私儿,给老子犟,你以为我还是孟老师?你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跪下!”
    关启明二话没说:“就跪了下去。”
    谢长文说:“起来!”
    关启明又起来。
    谢长文说:“把裤脚挽起!”
    关启明又弯下腰去把裤脚一圈圈挽起。
    谢长文说:“挽高点!一直高过膝盖!”
    关启明又把裤脚挽高过了膝盖。
    谢长文说:“跪下。”
    杨树人在一边,开始还不知道谢长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终于看出点名堂了,原来,简陋的办公室地表是普通的水泥地皮,时间久了,不仅没有了光泽,甚至已经的凹凸不平了,凹下去的地方或许是因为质量不过关,或许是受到重物的撞击,已经是遍地的沙石了,加上又不是每天打扫,灰尘也积累了不少,挽起裤脚再跪下去,站起来的时候把裤脚再放下来,不就看不出什么痕迹了吗?!真绝!可怜关启明,在家里是一个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来,现在赤裸着膝盖跪在布满了细小的沙石的地面上,会是什么滋味呢?
    杨树人又想,那么一个倔强的人,怎么在谢长文的面前却表现得那么服服贴贴?看不出来,要说威武,孟平比他更威武,但是,他却那样不买帐,却对谢长文俯首贴耳的服从,也算是怪事一件吧?
    大约过了5分钟,谢长文继续凶神恶煞地说:“你说,你到底还想不想读书?”
    关启明说:“读。”
    谢长文说:“那该怎么办?”
    关启明不说话。
    谢长文说:“说话啊!怎么变成哑巴了?!”
    关启明没有说话。
    谢长文等了一会,又说:“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请家长来,你的家长不是很厉害吗,把我是怎么处理你的全部告诉他,明天早上他不来,你就不用进教室了!同不同意?”
关启明说:“同意。”
    谢长文说:“起来,现在就回去找你老爹!听清楚了没有?”
    关启明说:“听清楚了。”
    关启明走了之后,杨树人跟谢长文哈哈大笑起来。杨树人说:“你的这招还真绝!”
    谢长文说:“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农村的孩子就是这样,他们还习惯点,妈的,说不准体罚学生,说的时候轻松,你让那些专家们来教室里上几节课看看,遇到好苗子,那个老师真的就是弱智?遇到一些猪呢?你想让它变成人,那不是天话?俗话说得好,是一头猪,赶到北京去来还是猪’。”
    杨树人说:“是啊,对什么人得用什么办法,记得当年我们老家一个老教师,到一个边远的地方上体育课的时候,学生都不知道‘左’和‘右’,简单的动作都做不整齐,说了好几次,都不懂,后来,老师想了一个办法,反正学生也不是很多,就一个一个的给他们把草鞋脱了一只,叫口令的时候不再喊‘左、右、左’,而是喊‘草鞋、光脚板,草鞋、光脚板’!然后再喊‘草鞋’、‘左’、‘光脚板’、‘右’,你还别说,几堂课下来,大家都搞清楚左和右了。”
    谢长文一听,哈哈大笑:“他真有办法啊!”
    杨树人也跟着笑说:“那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谢长文说:“也都是生活逼的,是现代教育制度逼的吧,唉,都说教师这样那样,其实,只有教师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辛苦。说我们一年有两个长长的假期,其实,哪一个假期不补课呢?真正有假期的也没有几个人,都说我们每天就是那么几节课,但是,课外我们都在干什么?改作业、改试卷要吧?备课写教案要吧?家访要吧?哪一样不花时间?但是,局外人又能够知道多少?”
    杨树人说:“是啊,教师是一个清贫的职业,没有其他的灰色收入,每一个当教师的都有这个底。多数人想腐败也腐败不了,没有机会啊!”
    谢长文说:“也不全对,还得看你在什么学校,如果是在城里,家长条件更好一些,他们会更加在意孩子的教育,听说就是小学毕业班的班主任,也会有家长去送礼。希望孩子考一个重点中学啊!”
    杨树人说:“那也只限于毕业班啊。”
    谢长文说:“不是毕业班的,还不是有家长想让孩子有个更好的座位,逢年过节都要去走访一下老师家,希望孩子坐得靠前边一点,或者跟一个成绩好点的坐一桌。要不,你要真的走进学校去看,会发现有些孩子虽然矮小,但是却是坐在后边,有些孩子虽然高大,但是又坐在前边,那不完全的因为成绩好的缘故呢!”
    杨树人想到自己的当年读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最出名的老师当他们班的班主任,这个老师出名的程度很让人惊讶,据说,补习班招生,如果不是他当班主任,那基本招不到学生,但是,一旦在招生广告上写出他的名字,来报名的学生就很多。他在安排学生的座位上就是按成绩,随你个子多矮,只要成绩不好,对不起,你坐后边,有个1米8以上的大个子,就一直坐在第二排,后面许多同学反映说看不见黑板,他照样我行我素。找急了,他就一句甩过来,不服气,你考出比他好的成绩来!其实,一个正规教室应该有多大,那是专家们论证过设计出来的,那么,应该说坐在哪个教室的哪一个角落都可以学习,但是,家长的想法不到位,使得老师有了这样的机会。
    杨树人说:“照你这么说,教书还真的没有前途了。”
    谢长文说:“照现在的生活水平的发展趋势,教书这种职业只能是糊口罢了,要养家真的很难。你算算看,一套房子起码要两三万吧?照你现在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十多年才买得起,除去吃用,你一年还能够积累多少钱呢?”
    杨树人说:“改革开放了,教师的待遇会上去的啊!”
    谢长文说:“不错,会上去,但是,物价也会上去,就看看工资增长的幅度比物价增长的速度哪个快了。”
    杨树人说:“你怎么一说,我都快灰心了。”
    谢长文说:“年轻教师一从学校里毕业,都是激情澎湃的,想真的弄出点样子来,但是,现实状况却不像你想的那样单纯。我先给你说一句,你的这点热情,最多三年就消耗殆尽了。”
    杨树人说:“三年?”
    谢长文说:“三年,我是过来人了,原来我刚工作的生活还不是一样的?!”
    杨树人说:“难怪很多年老的老师那么没有上进心。看来也是热情消耗殆尽了吧。对了,你说关启明的家长明天真的会来吗?”
    谢长文说:“随他来不来,这样的学生,少一个好一个!”
    杨树人说:“那不影响你的班级啊?”
    谢长文说:“你说评比啊?这种学生在,还不是一样的要影响!那有什么办法呢?谁遇到谁倒霉。”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十九)[/B]
  
    [color=#0000FF]第二天,关世坚来了,这回没有去找校长,而是直接找谢长文。关世坚找到谢长文,就立马装了一支烟,谢长文接过去故意认真地看了看说:“哦,红塔山啊!……孩子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关世坚说:“孩子跟我说了一下,他说他在上课的时候吃东西了,是这样吧?”
    谢长文说:“你家的娃娃跟别家的不同,要金贵得多,好多老师都给我反映了,但是一看是他,谁也没有办法,每一次都反映到我这个地方来,你知道,班上同学本来就不少,我们的工作也忙,你们家长也忙,总不能一出事就请家长来吧?”
    关世坚说:“谢老师言重了,谁家的孩子不重要呢!我们是忙,但是,老师找到,我们还是要来的。再怎么说,老师是帮我们在教育孩子,这点好歹我们是知道的。”
    谢长文说:“也不扯远了,请你来,是想看看你的意见,怎么处理这事?”
    关世坚说:“谢老师,你看,这个吗,孩子也还小,他大的几个都是姐姐,样样都让着他,到现在在家里确实是什么也不会做,连个地下都没有扫过,真的屁事也不懂,我看,你就原谅他这一次?”
    谢长文说:“我都跟你说了,这不是一次两次的问题,而是很多次。不是今天这样了,就是明天那样了。你说,我们是要把全部的精力来管他一个人呢?还是要做一点其他的事?”
    关世坚说:“孩子是调皮一点,但是也不像你说的那么重。我知道上次孟老师的事大家对我心里有气,但是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啊,我的门下就这么一个小崽,我们农村人就这样,传宗接代啊!要说不心疼是假的。”
    谢长文说:“你可不可以少给他一点钱,光够他吃饭就行了。这样他不就没有钱买零食了?”
    关世坚说:“唉,谢老师你不知道,他搞惯了,你不给他钱,他还不是会拿饭票去兑!都是一样的啊!要是连饭票都没有,我们还担心他会去偷呢!”
    谢长文说:“那你说没有办法了?”
    关世坚说:“昨天这小XXXX的找到我,被我剋了一顿,我教训他说,你咋那么蠢,不会下课了才吃?他大气都不敢出,我想以后他会更好点了。”
    谢长文说:“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不过,如果他再犯什么事,我先给你们家长说清楚,让他回去休息一两个月,你知道,对他来说,少上一两个月也是一样的,要不你看看,还是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他都搞疲了,我们就更没有办法了。”
    关世坚千恩万谢的走了出去。
    杨树人知道关世坚来过之后,找谢长文问情况,然后觉得有点可惜的说:“为什么你就这么放过他了呢?”
    谢长文说:“那你说,还有什么好办法呢?先让他赖着几天吧,大概在三两天之内,他还是会很安分的。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又会旧病复发。从现在开始,只要他有任何差错,我就叫他去请家长,你不让我好过,凭什么我要让你好过呢?”
    与此同时,两基评估验收的工作也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这只是市里的验收,是省验收的前奏。先是学校安排教导处的秦朝坤主任去学习了一个星期,又组织几个主要领导到了几个已经验收的学校进行了观摩,再到几个同样级别的学校进行了经验交流,临了,又从上面请来了三个指导工作的人员,来对全校教师进行了动员讲话。会上,交代得很清楚:不准有辍学的学生,适龄的学生入学率应该在95.5%以上,女生要占一定的比例。学生的各科成绩都要在及格以上。老师的个人档案要清楚:包括教案,记分册,期初计划,期末总结、教学心得、学习笔记、理论文章等等。最关键的一点,所有的表册最好先用铅笔填写,检查过关了,再用钢笔填写上去!总之,大家都有忙的了。
    大多数工作者都知道,有很多事情其实是自己找来给自己做的,要说他的意义吗,若干年之后就是在工作总结中可以看到当年人们曾经做过这样一些事。
    因为是九年义务教育制,两基的事是把小学跟中学捆绑在一起的。学校特别安排了几个领导来管这件事,具体的业务主要是由分管教育的副校长吴朝龙和教导主任秦朝坤两个人来负责,吴朝龙负责去协调跟镇里、局里、完小各家关系,秦朝坤负责表册填写的具体操作,也算是分工明确。
    会后,每个人都领取了一叠厚厚的表册,特别是班主任得到的更多,因为要由他们将各科的分数册发给各科的老师,由老师填写一式二份后交一份给班主任,自己保留一份,以备检查。
    杨树人才进校不久,需要填写的也才一次半期考试的数据,加上平时他的学生成绩都已经有了记录,做起来就简单得多。肯定还有老师像杨树人一样认真吧?每一次作业杨树人都有分门别类的记录,哪次作业哪一个没有交,都休想逃得过他的眼睛。是啊,这样更累了,但是,杨树人觉得心里塌实。
    当杨树人想很快地完成工作的时候,他发现,那其实是不可能的,首先就是学生的分数不合要填写上去的分数,不是说学生的成绩都要达到及格以上?看看自己记录的学生分数,天啊!差得太远了,所有的分数都要加上二三十分才行!这样想来,事情还真的越来越多了。
    杨树人一想,还是不忙填吧,先看看别人怎么填自己再填,反正自己要填的也不多。于是,就先去看看谢长文他们。不想谢长文也正在烦恼呢,他是多年的班主任了,这次才发现当了班主任不划算!原来,这次检查是要三年的数据,这三年他都在当班主任,就要准备三年的资料!更要命的是,除了班主任工作这块,还有他自己当教师的这一块。所以加起来,起码要忙好几个星期了。
    谢长文一想,还是不忙填吧,先看看别人怎么填自己再填,反正自己要填的也不很多。于是,就先去看看教导处,打听其班主任,谁知一去,秦朝坤也正在烦恼呢!原来光是分数册还不行,还要学生的试卷存档。学生的试卷每一次考试后基本上都发给学生了,成绩好的学生也许还保留着,不好的学生当时就撕烂了的都有,到哪儿找去?而且,就算那些试卷还在,又有几份符合及格率的标准的呢?最要命的是三年前的初三学生(虽然九年制义务教育已经提了多年,但是,那时还不时兴叫九年级)早已经毕业离校,到哪儿去找他们呢?
秦朝坤就去找吴朝龙,吴朝龙已经掌握了这个情况,说已经搞清楚了别的学校的做法:组织现在在校的学生另外做卷子,因为当年学生考试的成绩也是用不成的。那些学生的分数太差,现在填在表上没用,你就填了,也是一个不合格!
    秦朝坤说:“学生的分数都要在及格以上,这是分数的底线啊!是不是每个学生的成绩都必须及格呢?”
    吴朝龙说:“及格率在98%以上,你看看一个班可以有几个成绩不及格的?”
    秦朝坤一想,有些班级还不到50人,当然连一个名额都没有达到了。秦朝坤说:“好笑了,明明知道是在做假,但是还是要做!”
    吴朝龙说:“知道做假算什么!上面还要安排人来帮你做假呢,你要做得不够,还过不了关,过不了关,那还得从头再来一次!与其再做,不如一次就做成功?”
    秦朝坤说:“每个学校都是这个样子?”
    吴朝龙说:“也不是,有的学校更严重呢,你看看,特别是在边远点的学校,女孩子的入学率那里达得到,达不到,那有办法啊!只要学生的总数够了,那就只好改学生的性别了!于是,王大棒是女的,张光头也是女的……”
    秦朝坤不无担忧的问?这样做有意思吗?
    吴朝龙说:“你管他,上面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算犯错误也不关你的事!已经毕业离开学校的学生也好办!让在校的学生替他们做,一节课做不完,两节课,一天做不完,两天!有什么,这是上面要的,你有什么办法?”
    秦朝坤说:“那不是要耽误学生的很多学习时间了?”
    吴朝龙说:“都是一样的在耽误了,你怕什么啊!就这样了,该怎么做就去怎么做!”
    秦朝坤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吴朝龙说:“你要去找试卷,你先搞清楚,要多少套试卷,然后再去找,还有份数也要搞清楚,宁可多,也不准少。”
    秦朝坤说:“那就按我们原来统计的数据填写吗?还是要等新的学生人数下来?”
    吴朝龙说:“哦,你不要慌,肯定要等新的学生统计名单下来。等我问一下,再告诉你数目!搞不好还得重新搞。到什么时候都是我们俩的事,返工也是我们俩的事。”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二十)[/B]
  
    [color=#0000FF]本来就快到学期末了,再有这一场两基,很快就到了学期末。学校张贴了一张告示,期末由教育局进行统考。然后进行质量考评,考评结果跟奖金直接挂钩。
    既然张贴出告事来了,少不了要在会议上也郑重其事的宣布,杨树人当时就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能够保证试卷的保密性吗?如果不能够,这又怎么能够保证成绩的公平呢?”
马海群说:“当然你有怀疑的权利,但是,这是上面的规定,不是我们可以反对的,我想,这样的考试也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会有相关的保密措施。我们也不希望有,但是,谁又敢保证呢?”
    杨树人说:“其实,我们才毕业,也不会太去计较这些得失,但是,就是想自己有付出就应该得到承认,要评比当然就应该讲公平吧。”
    索布伦说:“你的说法没有问题,但是,这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是不是,只要是评比,当然就会有人在前边一点,有人在后边一点,这也是肯定的,是不是,但是,在前边的也不要怎么样,在后边的也不要怎么样,一次考试不能说明什么,是不是,这次考不好了希望下一次争取考好就行了。不过,我们学校那就难了,因为这是全部评比,是不是,最重要的学校与学校之间,上面的规定,如果连续三次评比都是倒数第一,是不是,那么,责任人就下课,没有商量的余地,这叫做一票否决权。是不是,那样的话,我们学校的日子就难过了,所以,我们全校老师一定要集中精力,好好的对付这次考试,是不是,只要外面争取到了,我们自己人好解决,但是,如果没有从外面拿进来的,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情况大家也是知道的,更多的就不用我说了。”
    谢长文说:“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学校与学校在比,主要还是我们内部的老师在比,那么我们当班主任的就更难些,大家知道,每一个班级都有那么几个不爱学习的学生,但是,就是这些不爱学习的学生呢,仍然有程度的区别,像我们班的关启明,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的成绩没有哪一门课会赶得上平均分,那么,像这种学生,我们是不是用另外的一种方法来处理,不要让他来增加我们的负担?”
    马海群说:“这个嘛,听听大伙老师特别是班主任的意见。这个是涉及到自己利益的事,大家都要出点点子,我想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关启明那样突出,个别学生也许语文很差,但是外语又特别的好,那么语文老师巴不得他的成绩不算,但是英语老师又吃了亏,所以大家都要有自己的态度,争取做得更客观,更公正,是要不计算一个的成绩呢,还是两个,定下数量来之后,我们就只听班主任的意见,如果要搞民主,怕是扯到下个世纪都没有办法搞清楚。大家都说说吧。”
    各个班的班主任马上开始议论,结果达成一致是:每个班级可以不计算3名学生的成绩。
    元旦节来临了,文娱委员胡开琪邀请一帮人来缠着谢长文说,要搞个晚会。谢长文问其他班级搞没搞,她们说不知道。谢长文说:“那我可不敢表态,等我问问校长才回答你们。”
    谢长文找到马海群,马海群说:“元旦主要是放假,很多人都要回家,很多老师也不在学校里,如果要搞晚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管理上的问题就很严重。你只要敢表态不会出任何问题,那我就可以同意。但是,我的观点是不搞更好:首先,只是一部分同学在;其次,社会上的人如果要来看你们的文艺节目,你又怎么拒绝?不出事则罢,出事就不好办,我是校长,肯定要找我的问题,但是,你是班主任,具体的工作是你在做,那你的问题就更大了,你说呢?”
    谢长文说:“我也不是很喜欢文娱活动,只是觉得该让学生有点娱乐的,我们班好多人都不准备回去呢。”
    马海群说:“那就随便上上晚自习,下课后找人打打麻将,何必去费那么多心思啊!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
    谢长文说:“只是学生想做……”
    马海群说:“你是知道的,现在的法律法规很周全,对学生在学校的安全学校承担的压力很大,无论如何,只要是出事了,就有一条疏于管理的责任由学校承担。不容易啊!你当班主任怎么多年,应该感觉到了,你手上才有50多个学生,我的手头可是有上千人啊!学生的想法是很好,但是,你也要替自己想想,替我们学校的管理者想想,不能只是为学生想啊!学生是未成年人,他们的想法跟现实生活肯定是有差距的嘛!你如果要搞,那你就要保证安全,反正一出事,我肯定就只找你。”
    谢长文说:“那就算了。”
    许多学生已经在设计自己的节目了,但是,一声不准表演的令下,大家都蔫了。就有学生来提意见说:“那我们不回家,也不在教室上晚自习。”
    谢长文说:“你们回家我可以不管,但是,只要你们不回家,我就要管,不是我想管你们,是不管不行,你们出事情就要找我,我又能够怎么办?你们不来上晚自习是可以的,但是你们要去做什么,应该先给我说一声,而且我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下晚自习的时间一到,你们就得全部回到了寝室里,到时候我要来检查的。”
    到了元旦晚上九点半,趁大家都还没有睡觉的时候,谢长文跟杨树人两人去查寝室,女生除了已经回家的,倒是都在。到男生寝室去的时候,发现有好几个男生都没有在。谢长文就是问有谁知道不在的那几个男生去哪里了,有人就回答说:“高加福回家了。关启明不知道去哪点了。张德超也不知道去哪点了。”
    谢长文说:“这几个淘气鬼,等他们回来我不好好收拾他们一下,他们还真不知道锅儿是铁铸(方言音dao倒)的,我先给你们说清楚,如果你们知道他们去哪里,但是又故意包庇,我连你们一起收拾!”
    几个男生哈哈大笑说:“是了是了。谢老师,我们真的不知道,你是老师,我们怎么会骗你嘛!”
    谢长文说:“骗不骗你们自己明白。反正事情的真相我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你们不要说我故意跟你们过不去就是了。”
    杨树人和谢长文无奈只好离开。
    第二天正常上课,谢长文一大早就到到教室去清点人数,一直到上早读时间才离开,发现昨晚不在的那几个仍然不在。就让班长吴天芸做好记录,看看他们是什么时候来教室的。




[color=#990000]-=-=-=-=- 以下内容由 杨十八2006年08月27日 10:36am 时添加 -=-=-=-=-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二十一)[/B]
  
    [color=#0000FF]早读是杨树人的语文课,杨树人到教室后,还是有几个从家里回来的同学迟到了,但是,关启明、高加福、张德超都端正地坐在教室里了。杨树人问他们昨晚到哪儿去了,三个人分别回答说回家了,杨树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你们要回家应该跟谢老师先说一声,这点起码的规矩是应该的,如果你们不是住校的,那么你们回家是当然的,我们也不会管那么多,但是你们是住校生,其他人做得到的,你们也应该做得到。”
    关启明打了一个哈欠说:“知道了,杨老师。下回我们注意。”
    杨树人说:“下课后跟谢老师去说一声。”
    等到正常上起课来的时候,杨树人发现,关启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睡着了,看看高加福,也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只有张德超没有事。
    杨树人马上停下课,让他们的同桌叫醒他们,两个人一激灵,醒来过来,但是,不久又支持不住了,杨树人很不高兴,让他们站起来听课,好不容易坚持到下课时候,让两个人跟他一起去找谢长文解决。
    杨树人说:“谢老师,这两个在上课的时候一直打瞌睡,我下节课还有课,你问一下他们昨晚是不是真的回家了,还是真的有什么隐情。我不太相信他们昨夜在家休息。”
关启明跟高加福信誓旦旦地说:“我们真的回家了。”关启明说:“不信,你们找我姐来问啊!”
    杨树人说:“那今天哪里来的那么多瞌睡呢?”
    高加福说:“昨晚睡晚了。”
    谢长文说:“你们要搞清楚,是不是真的,我总有办法查出来。别以为你们守口如瓶就可以保证你们无事。”
    高加福说:“我们真的是回家了。谢老师,对不起,走的时候没有跟你说一声,是我不对,下次一定不犯同样的错误。”
    杨树人说:“我还要去上课,你们好好的跟谢老师说清楚。与其等别人来说,不如自己先说。自己先说,自己就有主动权!”
    说完,杨树人就回教室去上课去了。
    这里,谢长文继续跟关启明和高加福进行心理斗争,谢长文说:“高加福,你是纪律委员,如果你都管不了自己,那你又怎么去管别人呢?”
    高加福说:“谢老师,我真的是回家了。”
    谢长文说:“我不管你是不是回家,我相信这个问题我有本事搞清楚。你也知道的,我跟杨老师现在都在家访,前几天,主要是因为两基的事空下来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忙完了,我们马上又要进行家访,走哪里,我们有权利做主,如果你觉得不高兴,我们今天下午就去你家,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如何?我相信,昨天你回家没有,你的家长最有发言权。你说呢?”
    关启明在一旁偷偷的笑了。
    谢长文说:“关启明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不要以为事情与你无关,既然一个班上只有你们两个睡觉,那就说明你们俩都有不合理的地方,我不敢说你们都去做同样的事了,但是,既然出了这个问题,那就一定先有一个另外的问题。我想你这回肯定也是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关启明说:“谢老师,我真的回家了。”
    谢长文说:“你不要犟,你是什么德性你自己最清楚。”
    关启明说:“哎呀,谢老师,一个人错一次,就一辈子都是错吗?”
    谢长文说:“当然不,但是,一些人三天不挨打,又犯贱呢!要不人家说狗改不了吃屎!”
    高加福说:“一头猪,赶到北京去来还是猪!”
    关启明说:“你才是猪。”
    高加福说:“我说你了?我又没有说你的名字。”
    关启明说:“你是猪。”
    高加福说:“你是猪!”
    关启明说:“我是猪才怪!!”
    高加福说:“猪才怪!”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谢长文说:“都跟我住嘴!别人认为你们是猪,你们自己也认为自己是猪!还有脸在这里吵!”
    关启明说:“是他先说我的。”
    高加福说:“我说你了?我提你的名字了?”
    关启明说:“那我又提你的名字了?”
    谢长文说:“又来了,还真得脸兮兮的。如果不想说实话,那就跟我老老实实的站好,等我改完本子再来找你们。站过来,对着墙!关启明你来站这边,高加福你来站这边,把手举平起,我看看你们是钢还是铁!”
    谢长文监督两个人把手举跟肩平之后,自己去改本子,关启明跟高加福站了一会,手就支持不住了,开始东倒西歪起来。高加福说:“谢老师,站不动了。”
    谢长文不耐烦的说:“等倒我来帮你站!叫你说真话,你还不说,有什么好讲的。还是个班干呢,不想学好,只想学坏,说,昨晚上是不是打麻将去了!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要不要我说出你们是哪些人在一起?”
    高加福说:“我们,我们只是去玩了一小会。”
    谢长文眼睛一轮:“你们,还有哪几个?自己坦白!”
    高加福说:“不是我们班的了。”
    谢长文说:“几点回来的?”
    高加福说:“我回来的时候快12点了。”
    谢长文说:“关启明呢?”
    关启明说:“我,我……”
    谢长文说:“你几点回来的?”
    关启明说:“我们一起回来的!”
    谢长文说:“几点?”
    关启明说:“5点。”
    谢长文说:“那你们怎么进来的?不是已经关门了?”
    关启明说:“我们翻墙进来的。”
    谢长文说:“好啊,你们还真行,把手放下!我问你,高加福,你到底几点回来的?”
高加福低着头说:“五点。”
    谢长文说:“我还没想到你会这样不老实呢!我再问你,你这样做对得起家长吗?”
    高加福说:“对不起。”
    谢长文说:“对得起老师吗?对得起你自己嘛?”
    高加福说:“对不起。”
    谢长文说:“你知道错了吗?”
    高加福说:“知道。”
    谢长文说:“现在才知道?还是去之前就知道的?”
    高加福没有说话。
    谢长文说:“既然已知道是错的,但是又去做了,我告诉你们,做什么事都要先想想后果,你们也知道对不起家长,也知道学校的纪律不允许,但是,你们还是去做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是愿打呢,还是愿罚?
    高加福说:“愿打。
    谢长文问:“关启明呢?”
    关启明说:“愿打。”
    谢长文说:“算你们有种!关启明,你给我打高加福一耳巴!”
    关启明说:“我不敢。”
    谢长文说:“有什么不敢,是帮我打的!”
    关启明说:“好嘛!说着,看准高加福的脸上就是一掌,高加福没怎么准备,也万万没有想到关启明会真的怎么下手。不仅面红耳赤,眼泪也开始在眶里打转了。”
    高加福说:“你真的打啊!”
    关启明说:“是谢老师叫我打的!”
    高加福说:“你!……”
    谢长文说:“高加福,你也给我打关启明一耳巴。”
    高加福本来很难过,现在一听机会来了,还没有答应就狠狠的扇了关启明一耳光,关启明被打得也是眼泪花花直在眼眶里转,说:“你不会打轻点吗?!”
    高加福说:“你打我的时候怎么又不轻点呢!”
    谢长文说:“不要说了,过来,都把昨天的经过给我写一个,认识一下自己错在哪点,以后怎么改正。把过程写清楚一点!”
    两个人只好老老实实地开始写,结果是一直到下课,还在写,杨树人下了课就来看看是什么情况,谢长文也要去招呼做课间操,就把两人交给杨树人看管,杨树人一看他们在写检查,就说:“我就知道你们昨天晚上不会是去做好事,书呢不好好的读,整天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总是自己要给自己找点麻烦。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不久,谢长文回来了,两人就把自己写的交给谢长文,谢长文看了看说:“你们俩听好,今天下午就回去,明天早上请家长来。”
    两人灰溜溜的出去了。谢长文笑着说:“你猜我是怎么收拾他们的?我让他们一个打一个一耳巴,差点哭起来了。不是说不准老师打学生吗?是他们自己打自己!”
    杨树人笑了笑,说:“还是你有办法。从你的身上我真的学会了不少的东西。”
    中午,高加福来找杨树人,是因为请家长的事,高加福说:“杨老师,求你跟谢老师讲个人情,我也才是第一次,如果叫我请家长,我会被我老爹打死的!”
    杨树人说:“知道怕了?那你自己怎么不去找谢老师呢?你去打麻将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事情要败露的吗?”
    高加福不吭气了。其实,在心里,杨树人对高加福的印象并不坏,其实也不是因为他是班干的关系,而是杨树人总觉得这个学生本质上还是向上的。我们教育的目的是什么?是教育人,只要目标是对的,那就行了,但是,许多人总是将手段跟目的相提并论,看来,这也是一种漠视教育体制本身应该值得质疑的地方。
    高加福听了一会,又说:“杨老师,真的请你了,要不,我明天来就只有撒谎,说家长有事情不在家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不再犯难这些错误好不好?”
    杨树人说:“你给我的印象还不算坏,我就帮你一次,不过,我提醒你,不准将老师的同情心当成你犯错误的本钱,如果再犯错误,我会对你不客气的!你应该有判断力了,哪件事为什么不可以做,不能够再像小孩子一样,总是要大人跟你说才知道,你自己在做之前应该做一下判断,这事可不可以做,做了会有什么结果,其实,你们去打麻将,会有什么好处?赢钱?你赢了多少,不输才怪!既花时间,又伤精力,要是有好处,老师为什么不让你们去做?学校为什么不让你们做?对不对?”
    高加福平静的说:“我知道自己错了,真的,杨老师,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改正。”
    杨树人说:“我答应你去讲人情了,但是,我不敢保证谢老师会答应。”
    高加福说:“谢老师肯定会答应的。谢谢你了,杨老师。”
    第二天,关世坚来了,谢长文说:“你的儿子前天晚上到娱乐室打麻将去了,昨天早上没上早读,第一节课就开始打瞌睡。这事,他跟你说了吗?”
    关世坚一边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盒所谓的“红塔山”香烟,一边说:“我知道了,谢老师,我是这样想的啊,他晚上打麻将,就说明没有休息好,上课打瞌睡当然很正常吧?不要说是他这样的孩子,就算是我们大人,一夜不睡觉,第二天精神都要差很多,你说是不是?”
    谢长文说:“是吗?那你的意思该怎样办呢?”
    关世坚说:“好好的教育他一下,在家里我都‘造’过他一顿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长文不等他说完就说:“行嘛,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我也没有时间陪你,我还要上课,还要准备一下,就不留你了,只是如果他有哪些不好,还得麻烦你来学校。”
关世坚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听到谢长文的逐客令,又只好站起来说:“好的,谢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
    过后,杨树人问谢长文说:“你怎么就让他回去了呢?”
    谢长文说:“我叫他来,是想跟他说他儿子打麻将的事,但是,他却对此一点也不过问,反而说孩子晚上没有休息好,第二天当然瞌睡会来,对这样的家长,你还能怎样?我看用不了多久,关启明就会主动离开学校了。”
    杨树人问:“为什么?”
    谢长文说:“你想,他老爹在忙生意,只要我一个星期叫他来两次,他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迟早会把儿子叫走的。”
    杨树人对谢长文笑了笑,说:“你这叫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叫杀人不见血?”
    谢长文说:“只要结果是对的,又何必计较手段呢?”
    杨树人说:“那你怎么对付‘两基’呢?”
    谢长文说:“好像已经结束了,就算上面真的要来检查,你还不准学生生病?我只要跟学生交代好,都说他病了,应该容易通过的。其实,他要真的不读书了,我们班上的好多老师还会感谢我呢,因为关启明一个人总是会把大家的平均分拖下来的。”
    杨树人说:“看来你考虑的还真周到。”
    谢长文说:“还不是为他人作嫁衣!”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二十二)[/B]
  
    [color=#0000FF]果然,在临近考试的前一周,关启明又惹了大麻烦。
    下午第一节是岳明琼的课,她一去教室后,就有同学在哄笑着说:“岳老师,岳老师,关启明在睡觉!”
    岳明琼往关启明的座位上一看,没有人,同学们说:“他在后边那排!”
    高加福说:“他喝酒醉了!”
    岳明琼一听是关启明,本来就有点不舒服,再听说是喝酒了,更不愿意上前去看,只是对吴天芸说:“吴天芸,请你去把你们谢老师叫来,就说,这课我没法上了!说完就在讲台上坐了下来。”
    大约五分钟后,谢长文来到教室,走过去一看,关启明正睡在一条凳子上,谢长文叫道:“关启明!”
    关启明没有答应,谢长文又加重了语气,大声喊道:“关启明,上课了!”
    关启明眼睛没有张开,但是,嘴上却答话了:“你们XXXX的些不要闹老子睡觉!”
    谢长文一见关启明经常跟自己找麻烦,本来心里就有气,现在关启明不但不起来,反而骂了他,不觉一时兴起,冲上前去,揪起关启明的领子说:“关启明,你充哪个的老子?你要睡觉滚回家里去谁,这里是教室,不是睡觉的地方!”
    关启明摇晃着站起来后,酒气仍然没醒,说:“哪个闹老子,老子就是他家的老子!”又被谢长文封住了衣领,感到呼吸有点困难,在站立不稳中顺势抓住了板凳,提起板凳望谢老师头上打来!
    谢长文伸手一档,板凳正好打在他的手腕处!
    谢长文勃然大怒,骂道:“关启明,你少给我装腔作势!看来不打你几巴掌你是不会清醒的。”说着,就往关启明的脸上打了下去。
    关启明一急,伸出脚来,往谢长文的下身处狠狠的踢了过去,谢长文一迈,没有踢到。
    谢长文鬼火上冒,骂道:“你在家父母不教,拿到社会上来做负担,瞧你的鬼样子,倒是像老子!”说着一脚踢在了关启明的屁股上!
    岳明琼在一旁见到老师跟学生打了起来,叫吴天芸道:“班长,快去叫校长来,快点!”
    几个身高点的男同学也急忙上前把谢长文跟关启明拉开。
    关启明被打了几下,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一看到现状,也不知是被谢长文打的地方痛起来了,还是担心自己惹下了大祸,一边骂着,一边哭了起来,只是从他的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让人无法判断他是在骂人呢,还是在解说自己的委屈。
    马海群校长一听打架,立即从办公室跑了出来,杨树人和一些没有课的老师也跟着跑了出来,看现场一片狼藉,马海群大声喊道:“关启明,你怎么老是惹祸?!你骂得凶,骂得几个串在手上了?”
    关启明呜咽着说:“他打我!”
    马海群说:“他?哪个他?连老师都不愿意叫了?他为什么打你?!走,到办公室去!!”
    关启明说:“走就走!”
    关启明怒气冲冲的走在前,后面跟着一些老师,马海群、岳明琼跟谢长文也一起走了,杨树人被临时安排照管班级。途中,谢长文向马海群汇报了情况,关启明在前边不时的插嘴说:“才不是这样呢!”
    经过这样一节,那节课无法上下去了,杨树人就干脆不上了,让学生们对这件事进行讨论,大家七嘴八舌的大声说着,关启明上课睡觉已经不对,加上又是喝了酒,更是罪上加罪,还骂老师,打老师,这样真是无法无天了,不知道他凭的是什么?
    杨树人开导说:“是不是他的道德上存在缺陷呢?”
    高加福嬉皮笑脸的说:“错!他这怎么能叫道德上存在缺陷呢?”
    杨树人说:“高加福,那你说说叫什么?”
    高加福说:“他根本就没有道德!”
    同学们一阵哄笑。
    杨树人说:“大家小声点,隔壁的教室还在上课。”
    从学生的交流中,杨树人明白了很多学生并不满意关启明所作所为,关启明能够有今天,跟他的家教有关系,关启明在家什么都不干,即使在外面闯了祸,他的父亲也不会责怪他,而且,家里要是有人敢说关启明的半个不字,他的父亲都会轻则动口,重则出手。在他父亲的眼睛里,几个孩子中,也只有关启明一个才是宝!
    吴天芸说:“哼,现在是个宝,只怕将来少不了淘气!”
    杨树人说:“老师跟学生之间发生了冲突,要不是一方有错,要不是存在误会,老师之所以会在课堂上采取一些强制性的手段,只是想让课堂教学得以顺利实施,这个时候,即使是老师误会了你,我想,也应该先服从老师,到下课之后,再跟老师解释清楚。你们想想,老师为什么要管你们?一个班级能够在一起,用农村的话来说:“也算是一种缘分,老师跟你们之间,最多就三年,四年,就是教完你们这几年初中,犯得着跟你们过不去?我不敢说我总是对的,但是,至少我可以保证我是以我生活了这么多年获得的经验来认识面对的每一件事,我从根本上是想把事情做好,老师教书本来已经很辛苦了,但是,还要遇到一些调皮的学生,故意在课堂上捣乱,那你们说,换着是你们当老师,你们该怎么办?像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见了,难道真的是老师要故意跟他过不去?”
    在办公室,关启明满口酒气地对自己打了老师供认不讳,不过,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他说:“是老师先打了他,好多同学都可以作证。”
    谢长文说:“你喝酒有没有问题?你上课的时候倒在板凳上睡觉有没有问题?老师把你叫醒你开口就骂人有没有问题?”
    关启明说:“是你先动手打我的!”
    马海群站起来,走了出去。
    有个老师一见马海群出了办公室的门,就把门关上了,说:“你个XXXX的杂种,老师教你还教出仇气来了,自己错了死不认帐,你算什么东西?”
    关启明说:“你算什么东西,我就算什么东西!”
    接下来,噼里啪啦的响了一阵。
    后来,有传闻说是老师们动的动手,动的动脚,但是,老师们一致认为谁也没有那样做。对关启明觉得身上到处隐隐作痛,裤子上也多了很多灰尘,老师们说,关启明也许是喝酒多了的缘故,自己摔交了。反正这段故事有很多版本,至今没有一种能够说服所有人。
    关启明当然不会再来学校了。
    但是,他的爸爸关世坚当然要来学校了。
    关启明这次有了经验,自己一个人来,而且首先就去找到马海群,说:“马校长,你们学校不是监狱吧?我的孩子也不是犯人吧?怎么你们关起门来打人了呢?”
    马海群说:“谁关起门来打人了,你这个家长,不要血口喷人!这里是学校,不是你想来撒野就来的。”
    关世坚说:“那我问你,我儿子昨天哭哭啼啼的回家,跟我说,在学校被很多老师打了,这是怎么回事?”
    马海群说:“你好歹也就几十岁了,还是在社会上闯的人,说话要负点责任。做什么事都要讲依据,上次他真的被打了,我们没有回避问题,只是让你明白你的孩子在学校里到底做了什么。你说,被我们老师关起门来打了,有什么证据吗?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来,你叫我们怎么接受?”
    关世坚说:“好好,算你们狠,那我再问你,我儿子身上的伤算不算证据?”
    马海群说:“你儿子身上的伤又怎么样?你儿子喝酒你知道了吗?他摔交了没有你知道吗?你儿子身上有伤就是我们老师打的了?你要讲道理我就跟你讲道理,你要横扯我就跟你横扯!”
    关世坚说:“你不跟我说就算了,我找人来跟你说就是。”
    马海群冷冷的说:“我等着,一个学校要是多遇到你这样几个家长,干脆学校也不要办了!”



[color=#990000]-=-=-=-=- 以下内容由 杨十八2006年09月16日 10:16pm 时添加 -=-=-=-=-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二十三)[/B]
  
    [color=#0000FF]关世坚走了之后,马海群就去找谢长文,问道:“那天关启明到办公室后,你们又打了他?”
    谢长文说:“马校长,你放心。我用我的人格做担保,那是没有的事,谁还打啊,那么多人在场,都可以作证。在教室里我只是一时气不过,要不,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马海群说:“没有打就好,今天,关世坚来了,跟我话不投机,说是要去找人,连我一起收拾。我倒是无所谓,只怕你心里要有点准备。他儿子肯定不来读书了,这样,他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谢长文说:“我怕什么,大不了就走人,反正我只是一个代课老师,要不要这份工作无所谓得很。”
    马海群说:“现在谁也不知道结果,但是,你真的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谢长文说:“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马海群说:“反正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还是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教学和管理上,虽然说教育局曹副局长是他家的亲戚,但是,教育局也不他家的,总得讲点道理吧。”
    谢长文说:“管不了也不管了,钱不多,屁事还不少,学生一个个都是爹,当老师当到这种份上,也算窝囊了。当不当又有什么呢?”
    马海群说:“这就是社会现实啊!婆婆那么多,随便一个出来都可以把你往死里整。看来我还得先走一步,去一趟教育局,免得到时候被动。”
    说着,马海群走了出去。
    不出几天,马海群就被教育局请去,由办公室主任汪怀民问他,有家长投诉教师打学生的具体情况,马海群说:“这事我已经来反映过,我们有个学生,把在家里的一些坏习惯带到了学校里,喝酒、赌钱都会干,而且多次出现了捣乱课堂的情况。几天前,我们一个女老师去上课,他在后面的那排的凳子上睡着了,女老师知道惹不起,就去找班主任来解决,班主任去叫他的时候,他就‘私儿’、‘杂种’的破口大骂,说是不要吵他睡觉,班主任气不过,揪他起来去办公室,他就说老师打他了,站起来,提起板凳就往老师头上打来,谢老师伸手一挡,手都被打破皮了,就扇了他两下,这不又捅了马蜂窝了!”
    汪怀民说:“马校长你先不要带情绪,咱们又不是不认识。这样吧,你回去之后,找一下相关的老师,把当天的情况都写一下,送个材料上来,你知道,我们教育局总是以老师的利益为主,如果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会尽量的保住老师。”
    马海群说:“不是我要闹情绪,你们也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个环节,如果这种情况都是我们的老师有错,那我倒要请教你们领导,这种学生我们该怎么管理?要不要看到他在睡觉,我们先来教育局请示一下,还是等他睡醒了才上课呢?”
    汪怀民说:“先不要说其他的东西了,事情出了,总是要解决。”
    马海群说:“我知道要解决,前几天我就来反映过了,但是,我不想我们总是处在被动的局面。”
    汪怀民说:“就这样了,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那个谢老师是什么人?”
    马海群说:“他不是什么人,他只是我们的教育制度的牺牲品!”
    汪怀民说:“咦,你好像是跟我有气?”
    马海群说:“我怎么敢跟你有气,我只是着急,以后我们该怎么管学生!”
    汪怀民说:“你叫我怎么说你呢?你好歹还是一校之长,也是进修过,也去考察过,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时代不同了,观念也要随着更改,不要老是拿应试教育的那一套来对付目前的素质教育了!”
    马海群说:“你们要真是这么理解的,那要搞统考干什么呢?你们的指挥棒一动,下面的人就团团转呢!有时候想想,跟耍马戏没两样。”
    汪怀民说:“越说越远了,今天就不跟你说了,你走吧。材料越快越好,还是你来吧,到时候咱们找个地方聚一聚,你说呢?”
    马海群说:“再说吧……”
    马海群回到学校,觉得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将教育局的意见跟索布伦书记交换了一下:“看来,事情闹大了,局里面也是有心无力,看样子我们得牺牲谢长文,他只是一个代课老师,这个倒不是很重要,但是,现在正是复习的紧要关头,如果一动就会闪了学生,我今天跟办公室主任汪怀民话不投机,得想个好办法对付一下。”
    索布伦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啊!谢长文没有什么背景,肯定要着出脱了,是不是,他的这个班,看来只好交给杨树人了,是不是,我看小伙子也很敬业的,好好用起来,会有起色的。”
    马海群说:“那个我也注意到了,但是,现在马上就要考试,如果一说穿了,学生的情绪肯定会有很大的波动,我的想法是,至少得把这个学期结束。才有几天了,你说,教育局也真的,谁有奶就是娘!还跟我说我们的教育方法要改,思路要改,不要老是拿以前的应试教育来对付现在的素质教育,你说说,现在真是素质教育了?在嘴上说说,就是素质教育了?我也没有好声气,我说,你们的指挥棒要灵啊!既然要讲素质教育,我们期末考试搞统考干什么?他一句话都找不到说了,还说我跟他有气。唉!要真的叫他们下来试试看,他们才知道什么叫难呢!”
    索布伦说:“这样吧,这事我去处理。是不是,应该说到放假再说没有问题。但是,还是要注意,也许关世坚家里还会来人闹事呢,是不是,一定要注意老师们的安全,注意校园的安全。”
    马海群说:“那你就在外面辛苦点,有什么情况呢,及时跟我说一声。学校要是考跨了,你和我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索布伦说:“目标一致,分工不同。一样的苦,一样的累。是不是。”
    杨树人来问谢长文的情况进展,谢长文说:“也不知道马海群到教育局去来的情况,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抓好学生,其他的都不要想,他们会尽力去处理的。”
    杨树人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谢长文说:“唉,走一步算一步,不去管他了。我可能要走了,下个学期你争取当这个班的班主任,学生也很信任你的。”
    杨树人说:“不会这么悲观吧?”
    谢长文说:“你以为世上有多少好人啊!我跟你说,我才来的时候,我感觉很多人都瞧不起我,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也瞧不起他们,我想,你们有什么稀奇啊!不就是一个正规的教师吗?要不是在中国的这种体制下,你那张文凭算什么?我虽然没有文凭,但是能力保证不比你们差,背着我的时候说我吹牛,根本不是什么大学的学生,我在学校里做了什么,那当然不是很光彩,但是,你要不信你去查查看,学校有我的档案呢!我跟你说,就是这样的,老教师瞧不起新教师,觉得你虽然理论上强一点,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教学上的规律,新教师瞧不起老教师,觉得你只不过是空长了几岁,根本不知道时代变化。”
    杨树人说:“唉!现实生活哪里有那样容易啊!我就发现,读书的时候学到的那些东西,在教学中还用不上,就是说,你得根据教材上的东西,重新学习,那才用得!”
    谢长文说:“是啊,现在的规律就是这样,老师只管上课,出教材的只管编教材,出试题的只管出试题,有些章节本来已经从教材里删除了,但是,试卷上还考,一句话,大家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根本就合不起来。要说起来啊,在教学上,老师更有发言权!”
    杨树人说:“也不是人人都具备了编写教材的能力,有些人,宁可把时间拿去消遣,也不愿意多去思考一下,你说,他们的教学心得会是什么?”
    谢长文说:“对了,依我说,直接就入主题:有几个老师是真正想当老师的?”
    杨树人说:“那也是。”
    谢长文说:“真正想教书的人有没有呢,还是有的,算是一些志愿者吧,钱多钱少无所谓,但是,很在乎教书这一事业,愿意把全部精力放在教学上,放在学生身上。”
    杨树人笑着说:“你说在说你自己呢,还是在说谁?”
    谢长文也笑着说:“你怎么不说我是在说你呢?”
    杨树人说:“算了,不跟你扯淡了,该干啥还是干啥去。”
    谢长文说:“是啊,事到事了,该怎么来还是会怎么来,天大由天,地大由地,管他XX的那么多,吃饱饭肚皮不饿才是硬道理。”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二十四)[/B]
  
    [color=#0000FF]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期末考试很快就到来了。学校根据评比的需要,自己所任的班级自己不能监考,杨树人跟谢长文监考初三政治的时候,先由谢长文宣布了考场规则,然后,杨树人说:“大家也许已经知道我,而且已经不是第一考试了,但是,却是第一次被我监考,我的名言是:凡有考试的地方就有作弊。千真万确,只是说,作弊的手段在监考的力度下越来越高超了,所以,你们要想在我的面前作弊呢,要用一点新鲜的招数。”
    下面的同学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杨树人说:“我知道你们笑什么,我先把话说明白,你们要作弊是可以的,但是,你们得在心里跟我打个赌,看看我会不会发现,发现了又会怎么处理。一般来说,你写不来个把字,在教室的墙壁上看到了那个字,那根本上不算作弊,或者说你偶尔偷看别人的试卷一眼,我想哪个老师都没有办法,但是,如果你的眼睛总是往别人的试卷上看,那就肯定有问题了,如果你要翻书,要搞夹带,那是没有出路的,说来你们也许不信,有一天,你们当中要是有谁当了老师,也到了讲台上,你们会看见下面的情况清楚得很,很多时候老师没说,并不等于老师没有看见。闲话少说,开始考试!”
    你还别说,真的就有学生当场作弊。这对杨树人来说是一个考验。
    因为他监考的班级和科目,正是教导副主任南根日所上,大概学生也觉得毕竟自己的老师的官要大些,或者说不是很了解杨树人的水性,想试探一下吧,杨树人明白,如果今天收场不好,那就意味着以后若干年之内自己休想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有同学在下面翻书了,杨树人干咳了两声,说:“请注意点,请大家都听好!把桌箱里的书都给我关上,等会我来找到你的桌箱里只要有打开的政治书,那就算是作弊!”
    一个男生接嘴道;“不是政治书算不算啊?”
    杨树人说:“别再说这些低级的话了!不管什么书,你都不要翻!!”
很多学生都往自己的桌箱里看了看,生怕不是自己翻开的,却又是翻开的样子。又过了几分钟,又有人挨不住了。
    杨树人跟谢长文两人一个在教室的前边,一个踱到了教室的后边,大多数老师都有经验,这是监考的常识,两人偶尔在台上交流几句心得,然后,又随意的交换位置,因为谢长文是老教师了,学生对他要熟悉得多,熟悉了也就少了恐惧,杨树人发现蠢蠢欲动的学生又开始尝试了,他想,要真不出手,一是显得自己说话不算话,要真的出手呢,又好像真的是跟领导过不去,但是一想想许多班级的学生也正在考试,他们不作弊却要跟这些作弊了的人搞评比,显然是不公平的,而且,杨树人认为作为一个好老师,应该对学生负责,你现在不管他,将来真的会害了他,于是,他慢慢的踱到了一个把书翻开的学生的座位旁,轻轻的把手伸到桌箱里去,那个学生一惊,但是那本已经打开了的政治书已经到了杨树人手里。
    学生们的反映真的很机敏,一下子就有人把眼光往杨树人的身上晃,杨树人拿着书,说:“真的是一本政治书呢!”说着,他想起了一个跟领导一起出差的人,领导从脖子上摸出了一个虱子,往地上不动声色的一丢,说:“我还以为真是个虱子呢!”那人从地上将虱子拣起,看了看,说:“我还以为真的不是个虱子呢!”结果,回来以后,领导就给他换了岗位……杨树人想到里面的幽默,不觉扑哧一笑,对那个翻书的学生说:“你可以离开教室,出去准备下一科了。”
    说着,他去收学生的试卷,学生扑在试卷上,没有让杨树人拿走。
    杨树人说:“现在,你还是听我的吧,如果你马上离开教室,那我可以保证你前边的部分继续算分数,如果你不给,那么随你做多少,你都会以‘0’分计。你自己算算看,怎么做更划算?”
    那个学生咧了咧嘴说:“我才是第一次!”
    杨树人说:“你是说我才发现你第一次?不、不、不,是我才让你知道我发现了第一次!!未考试之前,我就已经将政策交代清楚了,当时问听到没有,没有看到你举手说听不见。你既然知道结果,你又要尝试,那你当然要为此付出代价啊!你明知道结果是这样,你又还做,那当然你得遵守游戏规则,我没有发现,算你运气好,我发现了,那就只好算你运气不好了!”
    那个学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站了起来,把书包从桌箱里拿出,背到背上,离开了教室。
    杨树人把试卷收起,看了看,学生的名字叫唐贵志。
    五分钟不到,当时没有监考的老师唐梦迪就来找杨树人,说是南主任让他去一下教导处。杨树人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中很是反感,告诉唐梦迪说:“请你去跟他说一声,我在监考。”
    唐梦迪努了努嘴说:“你还是去吧,我替你监考。”
    杨树人说:“不,监考是我的职责,请你告诉南主任,我现在不合离开岗位,有什么事考完试再说。”
    唐梦迪走了,谢长文小声说:“你得罪的人多了。”
    杨树人说:“管不了那么多了。”
    谢长文说:“唐贵志是唐梦迪的侄儿,唐梦迪是学校的团委书记,南根日是教导副主任,你看看,你得罪的都是谁呀!”
    唐梦迪是一个职场的积极者,对于她的一些做法,有很多人都表示看不惯,杨树人也看在眼睛里,觉得这回这个钉子实在不该她来碰。但是,大概她也是想来表现表现自己吧!毕竟人家是主任,自己是一个教师呢!
    监考完毕,杨树人跟谢长文一起收好试卷,一起走出教室,谢长文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你的这一表态被唐梦迪添一小点油,加一小点醋,以后够你受的了。南根日那个小人又记仇,你以后就等着穿小脚鞋吧。
    杨树人说:“我怕什么呢?只要学生不把我轰出教室就行了,至于他们当官的怎么看我,我根本不在乎。”
    到了办公室,南根日正在整理其他考场已经交上来的试卷,杨树人把试卷放桌子上,说:“南主任,你找我?刚刚在监考,不可以随便离开岗位的,这是那天开会的时候校长宣布的纪律啊,你也在的,像我们才来学校的,胆子小啊,你可以理解吧?我让唐老师来告诉你,监考完我就来。有什么事呢?”
    南根日看了看杨树人,说:“现在没事了。”
    杨树人说:“要有事你就说,没事我就走人了。”
    南根日再看了看杨树人,说:“你走好!最好是把眼睛睁大些!看好前边的路!”
    杨树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不是有一句丑话很在理吗?狗咬你一口,你也要咬狗一口吗?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二十五)[/B]
  
    [color=#0000FF]试考完了,就是改卷子,同样是为了要评比的公平,试卷要集中封装,由学校里没有上课的几个工人来做这个事情。然后,又是分组改卷,组是早已经定好的,但是,在小组里又由组长安排每个老师批改的题目目次,杨树人教的是初一语文,那么,他就去改初二的作文,跟他一起改初二作文的有三个人。一个唐梦迪,一个是丰庄。三个人分别都要在每一份作文上面打上自己判定的分数,然后,三个人都看完之后,再一起来把三个分数相加求平均分,就是学生最后的作文得分。如果两个老师所判的分数相差10分以上,那就要请组长解决。
    每个老师都分到了自己的任务,大家也都各忙各的去了。是啊,那么多的试卷,那么少的老师,如果不抓紧时间,要搞到什么时候才完呢?
    分工明确了,你就不可能再让别人来帮你,有人说,工作就象轮奸,你不行了,别人就上。你要觉得自己手中的活是最重的,你也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然后你才发现,其实,没有哪一份工作是很轻松的。
    一个参加高考改卷的资深老师说,那么多的试卷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改完,他估计一下,平均完成一份试卷的时间应该是90秒。一分半钟。至于一分半钟能够把作文看清到什么时候,那就不好说了,你想,有更好的作文需要大家探讨的时候,还会花去本来就不多的大量的时间,那么,对更多的作文来说,它们连90秒都没有摊到。那点时间,也仅仅够把作文飞快地看一遍吧,然后,什么错别字,什么病句那些你都不要考虑,就是给作文判一个分数吧。
    一开始,杨树人还要思索17分跟18分的差距,但是,看看别的老师手里的工作进度很快,自己也着急起来了,一个小时过后,他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有了不少的经验:别的老师已经看过的作文,自己再来看的时候要轻松得多,因为已经有了一个参考的分数,加上,谁又能够说得清17分跟18分 的差距呢?再退一步说,又会有谁真的在意17分跟18分的差距呢?!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是统一活动,学校也发了慈悲安排了集体伙食。大家既然是一个组的,在一起工作,吃饭的时候又基本就在一起了,唐梦迪跟着杨树人一起去食堂的时候,跟他说了悄悄话:“杨老师,你知道不,那天你抓到作弊的小家伙,是我的侄儿呢?”
    杨树人说:“是吗?那就真对不起了。你怎么不早说呢?”
    唐梦迪笑着说:“我早说什么呢?你不是都已经把人请出教室去了吗?难道我还把他叫回来?”
    杨树人说:“不好意思啊。也怪我迟钝,竟然没有看出来。”
    唐梦迪说:“你也别这样说,你这还不是为他好,我们学校很多人不了解我,总以为我想当官,其实,你要是跟我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我这个人真的很好处的,大家都是老师,对学生认真点是好的。你现在不管他,将来真的到中考的考场上,到高考的考场上,那还由得他啊?”
    杨树人说:“我就是这样想的啊!况且,他作弊的手段真的很低级,你想,现在的考试翻书还可以作弊吗?中考和高考会允许你带书进考场?”
    唐梦迪说:“就是啊!我跟你说,你是新老师,不太了解我们学校的许多情况,语文的分数很难得抓上去,我们都是语文老师,要把握好尺度,不要自己害自己,我们把初二的分数搞得高高的,但是,人家会把我们的分数怎么样,这个你有底吗?你没有底,我也没有底,所以,我们宁可先做一点,不要等到后边后悔。我的意思是,分数稍微偏低一点。”
    杨树人说:“本来应该给18的,就只给17,行吗?”  
    唐梦迪说:“你要跟他们打高,而他们又给我们打低了,那我们不就不划算了吗?”
    杨树人说:“那就各自凭自己的良心吧,谁要那么做,就当他没有素质好了。”
    唐梦迪说:“杨老师你想得太简单了,不是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了,这是现实,现实生活是很实际的。”
    杨树人说:“我知道。我觉得只要对得起学生,就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
    唐梦迪说:“我给你一点忠告吧,学生能给你什么好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你干了个十年八年的,还是一个初级职称,那你觉得你算成功吗?”
    杨树人说:“那又能代表什么?”
    唐梦迪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当老师不能光为学生着想。我的经验是,一样一点,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也不为过。你干得好好的,别人并不比你强,但是,好处总是别人的,你觉得这公平吗?”
    杨树人说:“谢谢你的好心,以后要多向你学习。”
    唐梦迪说:“你见外了,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互相帮助吧。每年改卷子都要扯皮的,不是这里少算分数了,就是那里又加错了。还有,安排的时候本来就不很合理,你看,明明是主观题,却让一个不上语文的老师来改,跟参考答案不一样的一律不给分,怎么不让他来改作文?保证人人都是零分。”
    杨树人说:“作文得零分那是不可能的,只要写了,总是要给分的。”
    唐梦迪说:“还有一些老师,改卷子的时候要看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学生,是自己班的就分数高一些,这样的竞争你说公平吗?”
    杨树人说:“怎么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学生?认笔迹?”
    唐梦迪说:“哈,简单啊,你看看,像她们外语的,选择题不是选ABCD吗?给学生先说好,字母A的下面一定要加那两个短横,还可以规定,某一道小题就填A,别人是根本不会注意的,但是,自己的手段自己知道啊!”
    杨树人说:“照这么说,我们就安排学生写作文的时候一律以‘我’字开头,反正这样写文章也是做得到的啊!”
    唐梦迪说:“还不是要你是那种人,要不你明明不改自己的年级,又有什么用啊!”
    杨树人说:“看来,谋事真的在人啊!”
    唐梦迪说:“从考试开始的各个环节都存在作弊的可能。”
    杨树人说:“是啊,我就说,‘凡有考试的地方就有作弊’,现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观点,老师还跟学生一起勾结起来作弊呢!”
    唐梦迪说:“太多太多了,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存在作弊。登记分数的时候可以记错,计算分数的时候也可以记错,总之,在允许的范围内,什么地方都会出现差错,没有谁有精力一份一份的卷子来检查,就算你抽查,又怎么样,不可能碰巧都被你查上吧?就算真的碰上了,大不了就把分数改回去。反正那是正分。这叫麻得过就麻,麻不过正算!”
    杨树人说:“想不到,教师这个行业也这么不干净啊!这么一些人做这么一些事,就那么心安理得吗?”
    唐梦迪说:“习惯了就麻木了,人性就是这样消失的。你记好得了,这里虽然是学校,但是,它也属于社会的一部分。很多东西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杨树人说:“难怪说,世界上最干净的地方是厕所!”
    唐梦迪笑笑说:“这又是你的名言吧?厕所那么脏,你还说它干净?”
    杨树人说:“谁都知道厕所就是那些东西的,但是许多地方的脏东西比起厕所来更脏了,那不是厕所更干净了?”
    唐梦迪说:“看来,你的强盗逻辑还不少。”
    杨树人说:“在强盗的眼里,所有的逻辑都是强盗逻辑呢,哈哈。”
    唐梦迪说:“爱是你们这些才毕业的同志啊,心比天高,但是,谁又知道谁命比纸薄呢?多撞几次头破血流,就知道现实生活的残酷了。”
    杨树人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一个人,如果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而把别人的利益放到完全次要或者不要的地步,那么他即使成功了,又对社会有什么价值,什么意义呢?这样的人啊,不要也罢!人来世上总要做一件事情,自己有了目标,那就去追求吧,而且打定主意了,要无怨无悔,要持之以恒。假以时日,一定会成大器。”
    唐梦迪说:“我不跟你说这些大道理,我知道你是中文系的高才生!”
    杨树人说:“你说什么?”
    唐梦迪说:“我说你是中文系的高才生,怕还会有错?”
    杨树人说:“浪得虚名而已。”
    唐梦迪说:“我有千里眼,顺风耳!你在实习报告中说的一件事成了很多人的经验呢,你还不知道吧?”
    杨树人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梦迪说:“你去实习的时候,不是认不识一个学生的名字?是不是?你发本子的时候,后来,你就趁没学生看见的时候,把那本本子躲在教本下面,然后不动声色地把本子发完,再问,还有哪个同学没有本子吗?那个同学当然就站起来了,说:‘老师,还有我没有得。’你就问:‘哦,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看看,是不是放在其他地方去了。’学生就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你翻出本子来说:‘在这点。’很多老师都佩服你的机灵呢!”
    杨树人说:“那是一个笑话,是我从其他地方听来的,只是觉得很好玩,把它安在自己的身上罢了,千万别太认真。”
    唐梦迪说:“反正你这人高深莫测,谁知道你的真假啊?”
    杨树人盯着唐梦迪说:“那你要不要好好的看看?晚上?你来我住的地方?”
    唐梦迪脸刷地一下子全红了,说:“你要死啊!没大没小的。”
    杨树人说:“你不死啊?那往后不就应了人家说的‘老不死’的话了?知道吗,老而不死谓之妖!”
    唐梦迪说:“你还越说越上脸了呢,说着,用手轻轻的敲了杨树人的肩膀一下。”
    杨树人说:“住手,不要打!”
    唐梦迪说:“我偏打,看你怎么样?”
    偏偏这个时候孟平走过,说:“打吧打吧,我支持,打是亲,骂是爱喔。”
    唐梦迪的脸又红了,杨树人说:“才不呢,我要说的是,你打我会痛!”
    孟平说:“高,真高!比我厉害多了。”
    其实杨树人在想,自己根本不知道唐梦迪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但是他明白,任何一个要高升的人,总是很注意下层的群众基础的。至少你不能让众多的人都恨你,都明着跟你过不去,杨树人刚刚抓了南根日班上的唐贵志作弊,唐梦迪是他的亲戚,本来应该对他有气才是,但是,她偏偏把个人的事化小了,故意来找自己套近乎,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件事,不再去想她跟南根日是怎么说的。不过,杨树人也懂得,人和人想的就是不一样。
    下午再去改卷的时候,唐梦迪说:“我提个建议啊,大家都是语文老师,我们语文的分数,历来都是最低的,所以,我建议改作文的老师们手下留点情,语文分数很低了,大家也都没有面子,况且,我们班主任在填分数的时候也就很为难,要实打实的填写卷面的成绩呢,又实在拿不出手,要加分呢,又东拼西凑的,你们说呢。”
    有几个老师也跟着说:“是啊是啊!”
    杨树人说:“只听说过,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考,考,老师的法宝。怎么分数已经升格到老师的高度重视了?”
    丰庄说:“唉,盖是你杨老师也是,现在是一个讲价值的时代,一个人的价值怎么来体现:一是要看你当多大的官,二是要看你赚多大的钱。如果两者你都没有,你再有本事,也只能说明你没有本事。”
    杨树人说:“我还是不信你们说的就是真的了,那我们教师职业要求的奉献精神又从哪里讲起?”
    唐梦迪说:“有些事情是嘴上讲的,不能真的拿到实践中。”
    杨树人说:“照你们这样说,我们拿什么教学生呢?”
    唐梦迪说:“不说了,看来你不应该叫杨树人,应该少一个‘人’字,叫‘杨树’好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杨树,已经是一个木乃伊了。理想跟现实有很大的差距的,不要老是拿学校学的那一套来对付生活!

[B][color=#0000FF]优秀教师(二十六)[/B]
  
    [color=#0000FF]所有的卷子改完之后,才组织着把卷子的装订线起开,然后按班级搭配分成几个小组登记分数,计算总分、平均分、及格率、红分率,杨树人才发现无论哪个环节都有猫腻,明明你说67,但是,记录的人笔下可能就记成了77,加分的时候,你说67,对方按键的手上却按成了57,虽然一份成绩要打个两次三次的,但是,你自己手中有事在做,你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监督别人呢?而且,看大家脸上的表情,似乎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虽然还有教导处最后的检查,但是,只要没有人去举证,他们还不乐得轻松?
    果然,分数出来之后,杨树人傻眼了,他的语文的平均分是52,丰庄的是48.4,唐梦迪的是78.5!
    这是一个突破了学校有史以来的数字。这个分数要是在重点中学,在重点班级,那只能算是一般般,但是,在这个城市的边缘软件硬件设施都不够的学校,在这个周边好苗子都水往高处流的学校,在这个主要目的是要普及义务教育的学校,在这个语文老师还要给学生补习拼音、笔顺的学校,真的成了一个奇迹。
    杨树人不明白,他一向以为自己的能力不差,却要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他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他也去听过唐梦迪的语文课,并不怎么样。那么,这里边应该有一个阴谋。所有的语文老师议论纷纷,而且,很快其他学科的老师们都集中到了一起。学校的领导也来了,惟独看不见了唐梦迪!
    丰庄说:“索支书,马校长,你们来了,请你们解释一下,我们学校出现了这样一个奇迹,它的真实意义是什么?”
    杨树人说:“马校长,索支书,对不起啊!我们比起其他老师来差得太远了,看来我们只好上点其他的非主要科目了。比不起啊,我们坐车都跑不过人家的。要罚多少,我们认算了。”
    马海群说:“请老师们不要乱议论,我们是老师,对自己的言行要负责,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以拿出来,如果没有证据,请你们不要乱说话。”
    丰庄说:“我们怀疑,我们把我们的怀疑报告给领导,希望你们重视这个问题,并且组织查一下问题的所在,我们希望的是公正、公平,如果不解释清楚,你们就没有理由让我们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索支书说:“我说两句,是不是,你们不要看到别人的成绩比自己的好,马上要兑现的奖金比自己高,就眼红。是不是,眼红可以啊,你要拿出自己的能力来,平时自己不努力,一到关键时刻就想着扯皮,这叫道德还是叫素质?是不是,不要既丢钱又丢人!”
    丰庄说:“咦,听听,我们怎么丢人了?”
    索布伦说:“我说,你们不要跟我争,你们有怀疑,是不是,我们会去查,但是,如果我们查下来的结果没有问题呢,是不是,你们的意思是怀疑唐老师弄到了试卷来复习了?是不是,怀疑是可以的,但是,怀疑毕竟只是怀疑,对事情不起什么作用,是不是,现在国家强调法制社会,我们要有依据,如果你们手头有什么依据,你们可以拿出来,只有依据才有说服力,是不是,凭空想象就想解决问题,那不是要乱套了?你们要是觉得不合理,还可以去法院起诉呢!是不是。”
    马海群说:“丰老师,你们不要急。有不合理的地方,我们肯定要过问。事情还没有结论,不要扛起嘴巴在外面乱说。你们要面子,学校也要面子。明天星期天开会宣布放假,有什么事到会上公开说。”
    丰庄说:“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在这个学校的历史上,恐怕还没有老师把语文成绩上到这样一个高度,要说基础,那你们也是看见的,既然要这样,我建议学校把这个制度一直实行下去,初三的不是要看中考的成绩吗?到那个时候再加起来一起评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半点屁话都不敢说。有本事狠到外面去!”
    马海群说:“丰老师,不说了好不好?教师这个职业本来就是清贫,对不对?你看看,一年到头,会有几个奖金?分高的多几块钱,分少的少几块钱,看开点,少那几块钱也一样的要过。不要让人家看我们的笑话说,只会窝里斗。我赞成你的意见,有本事从教育局那里拿奖金回来。你们说呢?”
    索布伦说:“大家在一起工作,还是要注意搞好团结。是不是,纪律要放在第一位。”
    杨树人以为,第二天开会是时候一定会很热闹,也不知到时候学校领导会怎样来解释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两位领导的话里边实际上已经发送了很多的信息。
    夜里,杨树人想了很多,他仔细总结一下自己的做法,其实,有好多时间是有点冤枉花了,对于学校来说,他们更看中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但是,自己在上课的时候,课堂上的秩序倒是很好,学生也都算听得津津有味的,但是,为什么没有抓住考试的重点呢?或者说学生没有掌握好重点呢?他觉得这是生活跟他看了个玩笑,直到深夜两点多钟的时候,才昏昏的睡去。
    第二天上午十点,开会的时间到了,主要的议程首先是期末总结。马海群说:“大家静下来,我们现在开始开会,老师们都很辛苦,我们争取把会开短点,我先说几句,然后由索支书跟我们讲假期工作安排,我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次考试的情况,最后由几个主任发言,就散会,奖金公布以后到出纳处领取。下面请索支书讲话,大家欢迎。”
    索布伦在稀疏的掌声中说:“这个学期的寒假从今天就正式开始了,是不是,假期主要的工作是后勤这块,要把服务工作搞到位,教室里的门窗、桌凳,宿舍里的床等等,该修的要修好,是不是,另外,教育局规定不准补课,但是,据我们了解,其他学校要补,如果我们不补,那我们就相当于把竞争的优势让给了对方,是不是,因此,学校研究了一下,如果要补,由初三的班主任把计划交给教导处,是不是,具体的上课时间,涉及到的任课老师,住校学生的伙食安排等等,还有,要强调的是安全问题,是不是,这个问题是每一个假期我们都要强调的,请各位班主任在发成绩单的时候,给学生们特别交代清楚。是不是,要保证下个学期每一个学生都安全的回到我们的学校。是不是,另外,我宣布一个决定,谢长文老师要调离我们学校,他原来担任的班主任工作由杨树人老师接替。是不是,具体的交接工作散会后我们个别交代。班主任老师在假期里该家访的学生要去家访。是不是,要做到心里有数。我就讲这几点。”
    跟谢长文比较处得好的几个马上就问:“谢长文,你要去哪里了?”
    马海群说:“大家安静,我们接这开会,现在由我说一下这次考试的情况,总体来说,我们的成绩是在上升,但是,唐梦迪的初三语文突破了平均分70分的大关,引起了一些老师的猜测,唐梦迪老师也反映了这几天她身上的压力很大,有负担嘛,而且这个负担还不是一般的负担。我已经讲了,我们都是老师,是有素质的人,国家干部还要有纪律来管着,你们心里怎么想那是你们的事,但是,你要从嘴巴里说出来呢,那就要有原则,乱七八糟的说是不行的,现在是法制社会,要讲依据,如果你们没有依据,我们不允许在外面乱说。我们学校效益本来就不好,大家不好好的工作,而是在那里扯皮,这是对工作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现在才是挣几块钱奖金的问题,下一步教师行业吃香起来了,竞争也会越来越大,不要端得好好的饭碗,被自家弄打了,那个时候才悔不赢。看看,教导处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唐梦迪说:“校长,我想说几句!我们这次学生考试成绩上来了,我觉得应该是我们复习得很扎实,至于老师们胡乱的猜测,我是不允许的,你们要说,请你们拿出证据来……”
马海群说:“唐老师,你这是怎么了?!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你还是共青团书记呢,要有点纪律性啊,我同意你发言了?”
    马海群接着对大家说:“唐老师的这个问题今天我们不讨论,如果你们有什么意见,下来之后找我或者找索支书,我们会给你们解释。南主任,你看看关于考试还有什么补充的?”
    南根日说:“我说一下监考的问题,有老师说学生作弊了,就把学生叫出考场去了,我请这些老师们注意,没有哪一条法律上说学生作弊后就必须离开教室,他有权利继续做他的试卷,除非他自己愿意离开!否则,没有哪个老师有权利把学生赶出去!”
    会场里一片混乱的说话、笑闹的声音。
    马海群说:“老师们,注意你们的形象!现在是开会时间,没有安排你们发言的,最好不要扰乱会场的秩序!!冷主任,看看总务处还有什么补充的?”
    冷光明说:“各位班主任,星期一天上午十点钟发完成绩单之后,我们在11点集中,检查各班的班级财产,主要是看看桌凳门窗有没有损坏的情况,请大家一定要记好时间;另外,请通知住校学生,爱护学校的财产,不要要回家了,就把里面的床都拆来烧了!明年来还要住不住呢?我的话完了。”
    马海群说:“星期一发成绩单,请各班班主任按时来,成绩单一定要填写。下面请教导处公布考试结果的量化情况,请各位老师听清楚,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找教导处,把今天过了,我们就定了,所有的数据就存档,不再更改所有的数据。今天完了之后,马上找出纳领取奖金。”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每个人都只是关心自己,以及跟自己要好的那一两个人,于是大家就说着小话,等到念到自己的分数时,才把手中的单子对照着,看看有没有错。终于等到散场了,马海群跟杨树人说:“杨树人老师,你等我们一下。”杨树人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成了班主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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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30 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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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问好楼主,节日快乐~!
课改以后的教学模式发生了许多变化,在孩子们的心里有了他们衡量老师“好”与“不好”的新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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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30 12:5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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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老师有共鸣了~
在杨老师的课堂里,我也上了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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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30 18:2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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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解其中味~~~~!!!
曾经说过,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不做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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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30 20: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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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引用由峡江秋叶2006/05/30 10:21am 发表的内容:
呵呵,问好楼主,节日快乐~!
课改以后的教学模式发生了许多变化,在孩子们的心里有了他们衡量老师“好”与“不好”的新标准~~:)
同意,但是,今天的教育现状实在是不容乐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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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30 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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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引用由柏拉图2006/05/30 00:59pm 发表的内容:
呵,老师有共鸣了~
在杨老师的课堂里,我也上了一堂:)
本学期评语:图图是个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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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30 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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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引用由天涯倦旅2006/05/30 06:29pm 发表的内容:
谁解其中味~~~~!!!
曾经说过,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不做老师了.
谁还管得了下辈子的事啊!幸好,现在老师对我来说,仅仅是个称呼了~对不起天涯了,我先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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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30 21: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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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哥哥好,我把你的2连 在下面好吗?这样更容易让大家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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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30 21: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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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的举手!

我同意!  
           手     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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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30 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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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引用由杨十八2006/05/30 09:20pm 发表的内容:
同意的举手!
我同意!  
           手     手
           举     举
哥哥辛苦了,写这样的长篇,偶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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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 22: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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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作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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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4 20: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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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引用由杨十八2006/06/03 10:55pm 发表的内容:
操作成功:)
西西,聪明的哥哥:)
杨老师是个负责的老师,期待星期六的家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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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4 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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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添至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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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5 23:0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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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杨老师去家访,有好风景看,好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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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6 21: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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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十八笔不好,没有把更好的东西展示出来,对不起图图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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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6 22: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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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哥哥,我还等着你精彩的下文呢~~~[Maiweb_leobbs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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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8 18: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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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快去筹备钱交出版社,我要出长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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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8 18: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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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引用由杨十八2006/06/08 06:17pm 发表的内容:
哈哈,快去筹备钱交出版社,我要出长篇了~~~~
出版社我来负责联系,只是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呢,费用自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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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8 19: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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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引用由杨十八2006/06/06 09:40pm 发表的内容:
可惜十八笔不好,没有把更好的东西展示出来,对不起图图同学们~~
看来杨老师的家访走对了~~尽责的杨老师辛苦了~~~~
何必谦虚了,十八好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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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9 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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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不谦虚,只是说了句实话。一个教师要优秀,当然要有很多优秀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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