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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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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6 09: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红尘飘雪在 2008/04/25 19:41 第 8 次编辑]

流浪的青春

    这是川西平原一个普通的小镇,名曹家庵。小镇离县城不太远,十公里左右,不依山,不傍水,家家户户就靠几亩薄田过日子。小镇人不杰,地不灵,从古到今,没有显赫的世家,也没有举国闻名的人。偶出现一个“吃皇粮”的人,在小镇人眼里,已经非同小可了。要是遇上一个“考学”跳出农门的人,那便是这家祖坟冒青烟了,十里八村,传得沸沸扬扬,仿佛这家“娃儿”已是国家主席或是联合国秘书长般。
    王子墨的父亲就是小镇少有的吃“皇粮”的人。因此,她们的一家,在曹家庵这个小地方,还是远近闻名了的。他的父亲少年从戎,在部队挣了一身“好功名”,这在小镇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然而,自打王子墨记事起,这个吃“皇粮”的父亲没有给她带来荣耀,反而让她与苦难结缘。她的父亲在功成名就后,与她母亲离异,带着她的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到大城市生活了。她的母亲,因承受不了与父亲离婚的现实,一夜之间,从一个聪慧能干的农妇,变成了一个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女人。
    当村庄的鸡鸣打响,子墨疯癫的母亲总是第一个早起,然后叫起不谙世事的她。子墨总是揉着惺忪的睡眼,跟着母亲踏着露珠出门。当村庄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的炊烟,她和母亲已不知道穿过了几个小院,翻过了几道田埂。
    母亲总是一手拄着棍子,一手牵着子墨,漫无目的的在乡间小路上疾奔,似乎在追赶什么人。走累了,母亲就带着她在就近人家的院落或房前屋后憩息,遇着心善的人家,也会招呼她娘俩吃喝一顿。这些乡邻,趁着她和母亲吃饭的时机,顺便打听一些她们的家事,而母亲的回答,总是前言不搭后语、不着边际。问话的人,也在此刻看着她母子,两眼流露出同情,再附一声长长的叹息。
    时间长了,子墨和她母亲成天东跑西蹿,渐渐成了乡邻眼里的一道风景,人们已开始熟视无睹了,甚至害怕母亲再跑进她们的家门,见着她母子,远远的就关了门。母亲的疯言疯语,再也引不起人们的同情,反而成了乡邻的笑柄,偶有人不小心说错了话,大家会讥笑说:“你都跟王子墨的妈一样了!”
    子墨小小的心灵,已经感觉到世态炎凉了。她记得以前,周围的三姑六姨,总是艳羡母亲命好,找了个吃“皇粮”的,成天没事就到她家蹿门,她也就像一位小公主样,受着周围许多人的恩宠。如今,因母亲与父亲的婚变,这些往事已成昨日黄花了。
    子墨不期待还能回到从前,她只想母亲得到别人的关爱和尊重。她甚至不想和母亲乱跑了,可又怕母亲一人出门,就再也不回家了。母亲疯是疯了,可每次子墨的话,对母亲却有镇定剂的作用。子墨知道,只有自己才是照亮母亲回家的路灯。
子墨6岁这年,疯癫的母亲病情稍有好转,但有时仍勉不了往街上跑。跑到街上,她最爱站的地方就是曹家庵的废品收购站旁,据说以前,她就是经人在这里介绍,认识了子墨的父亲。
    一天,母亲又早起,拖着子墨到了街上,站在曹家庵的废品收购站旁。时值盛夏,明晃晃、白花花的太阳照着她娘俩,热得子墨敞开衣服,汗都还不住的流淌,而母亲穿着花格子衣服,扎两个麻花长辫,拄着棍子,眯缝着眼,仍对着街上的行人傻笑。
有一熟人,递给子墨一只冰糕,然后对走在一起的人说:“可怜这小姑娘,这世上男人真没良心了,个个都是陈世美,在外混出点名堂,就抛家弃子,好好一个家,看现在,造孽哟……”
   “听说那男的在部队当了官,所以才和她离婚,还把两个大点的孩子带走了,就把这最小一个留给了她。她当初死活不离,那男人的姐姐硬是把她的手拉着盖了指母印,才离脱。婚是离了,可她在当夜就疯癫了!”
“没良心的男人,怎么说这小女子也是他的骨肉啊,他应该把她也带走,免得她小小年纪跟着母亲吃这么多苦!”
    子墨小小的心,在此刻微微的一疼,她害怕别人提起父亲,也更害怕母亲万一清醒,听到这样议论,加重病情。她偷眼一瞧母亲,见她居然靠着墙根,在阳光的照射下,安静地睡着了。
    这时,一个穿着还算得体的中年妇女递给她一碗凉面和一把糖,子墨也不拒绝,将糖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然后端起那碗面就吃起来。她知道,这是别人对于她母子的同情,这是人性的光辉。何况,她已经饿了,早上,连早饭也未吃,就被母亲牵着跑到街上来。
看她津津有味地吃着,那中年妇女爱怜地对她说:“子墨,我是你本家姑姑,你妈妈现在病了,你跟姑姑去,我把你送到你爸爸那里。”
     突然听着“爸爸”二字,子墨连挑在筷子上的面也忘了放进嘴里,她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但她随即摇了摇头,仍就埋头默默的吃着她手中的面。那中年妇仍站在那里不停地劝说,子墨就是不吭声。此刻,围在她们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就像看“耍猴戏”般。
    子墨的母亲就在这时,突然醒了,见着那中年妇女就满面惊恐,浑身发起抖来,接着,她一个激灵,歇斯底里居然要上前扭扯那妇女,一副拼命的样子,吓得那妇女赶忙插进人群,掉头就走。
    尽管是大热天,街上行人不多,可在她们母女面前,早已围起了一道道人墙,从围堆看热闹人群的议论里,子墨确信了刚才那位妇女就是她的亲姑姑,她爸爸的姐姐——王玉凤。
   “就是那女人,当初狠心拉着王子墨的母亲按了手印离了婚……”人群里有人在那里愤愤不平地指责着。
    而子墨此刻,却恨不得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她不愿意,自己的生活就像唱大戏般,走在哪里,都被人围观。子墨知道,人活着,需要尊严。


    时光不因人们的苦难而停留,转眼,子墨就又年长一岁。她该上学了!每天看着那些背着书包,戴着红领巾的孩子,子墨艳羡极了,她真希望自己也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只要母亲安静下来,子墨就会悄然的走到曹家庵的中心小学门口,望着里面出神,连守校的老人也熟悉她了。有时会爱怜的摸摸她的头说:“孩子,想读书了吧?”子墨点点头,但眼里却已晃动着泪花。
    这天,子墨又来到学校门口,刚站定,却听见有人呼她。她回头一看,见是姑姑王玉凤。尽管她已经知道,是姑姑当年狠心让妈妈按了手印与父亲离了婚,可她却对姑姑恨不起来。因为,这两年,姑姑是关心她最多的人,总会隔三岔五的托人给她们送一些吃的,有时还会给她添置一、两件衣服。当然,邻居也有人说,那是父亲可怜她母女,背地里悄悄让姑姑转给她们的,可她对姑姑,仍有一份依恋。
此刻看见姑姑,子墨不禁高兴起来,可看着刚下课的学生们你追我赶的,她又高兴不起来了。
   “你怎么一人站在这里呢?”姑姑问。
   “这女娃娃想上学呢,经常站在这里望着里边出神。”守校的老人替子墨回答。
   “哦,子墨今年都七岁了,是该上学了。”姑姑说。
   “你很想念书吗?子墨”姑姑又问。
   “嗯!”子墨点头答到。
   “你听话,不要一人到处乱跑,今年秋季开学,姑姑引你来报名。”
    一听这话,子墨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望着姑姑笑,还特别强调一句:“姑姑,我听话,你当真要引我报名哦!”
    姑姑点点头。
    这年秋天,子墨终于如愿以偿,背着书包上学了。母亲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居然非常安静了,常坐在子墨的校门口,等候着子墨放学。
    刚入学时,子墨成天高高兴兴,和同龄人一样,带着喜悦和新奇,学着“a、o、e”,和同学在操场上嬉戏追逐。可渐渐,子墨发现,同学们都不爱和自己玩了,甚至有人指着她的鼻尖说:“王子墨,你妈妈是疯子!”
    子墨的心,顿时像被什么割开一道口子,生生的疼。她开始沉默了。下课时,再也在操场上找不到她的影子,她几乎除了上厕所就没有再离开过自己的座位。尽管她那样渴望和同学一起玩“跳房子”、“跳皮筋”、还有“拍皮球”……等。
    子墨太寂寞了,每天放学,她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校门,然后默默的拉起母亲回家。做好家庭作业后,她就一人在院坝里画“房子”;有时,她会抬两根高板凳,用板凳脚绷着橡皮筋,自己一人在上面跳着“一级、二级”;有时子墨玩兴大了,她会把橡皮筋也套在母亲的小腿上,让母亲和板凳把橡皮筋绷成三角形,她围着橡皮筋边跳边唱:“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子墨就这样在孤寂中渐渐长大。
    她读初三时,母亲的病几乎好了。居然可以和她交流谈心了,尽管许多问题,母亲的心智无法帮子墨解决,可母亲毕竟会下田劳动了,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整洁、光鲜起来。
    子墨欣慰着,学习更努力了。她希望自己将来考上大学,有一份好工作,然后带着妈妈远离家乡。她希望母亲能彻底忘记过去,也希望母亲和她的人生能重新开始——没有苦难、没有歧视。
    初三下期,一个周末,子墨回家,母亲给她装了满满一瓶蜂蜜,脸上泛着红光,当她问母亲蜂蜜从哪来的,母亲竟挤出几丝羞涩的笑,说是村里放蜂的人给的。子墨这时才想起,每年油菜花盛开时,村里总有外省来的养蜂人。可这养蜂的,怎么就会给母亲蜂蜜呢,子墨疑惑着。
    去学校时,子墨故意带着母亲从养蜂人的帐篷前过,那养蜂人,见着子墨和她母亲,微微的一笑,招呼到:“又去学校了啊?”子墨点点头,想问养蜂人为什么要给她们家蜂蜜,可见母亲高兴的望着那养蜂人笑,她实在开不了口。因为,她发现,母亲的笑是那样恬适,她几乎就没见过母亲这样的笑。
    那天天气很好,油菜花盛开着,蜂儿成群的飞舞在菜花上,“嘤嘤嗯嗯”,阳光洒满了田野的每个角落,还有白蝴蝶也在菜花上蹁跹着。养蜂人在那里忙碌着。母亲在一片浩荡的金黄中,温婉、幸福的笑着,那一刻,子墨喜极了,她发现母亲仍还美丽着,曾经的苦难已没有出现在她的眉宇间。
    上车时,子墨向母亲挥挥手,可车开远了,她发现母亲还站在那里,子墨有种想哭的冲动。十多年了,母亲终于走出心魔,恢复了常人心智,开始了正常人的生活,然而母亲独自一人,仍是孤寂的,何况她知道自己在精神崩溃时,曾经干过不少遭人嘲笑的事,她病好了,也很少和邻居交流,母亲仍然在自己的心空中生活。子墨希望母亲幸福,或许那养蜂人,能给母亲幸福吧!
    又隔了半月,油菜花已渐渐凋谢,结出了碧绿的菜籽夹。子墨回到家中,见母亲神情有点异样,没有了前一阵子的欢乐,有点淡淡的惆怅。母亲告诉她,那养蜂的人要走了。子墨问母亲:“你喜欢这里吗?”母亲说:“这里有你啊!”
子墨明白了母亲,母亲不喜欢这里,可因为有她,母亲仍选择在这里留下。子墨已经16岁了,她已经懂得一些世事,她决定找养蜂人谈谈。
那晚,子墨拿了个瓶子,去找养蜂人买蜂蜜。当养蜂人将满满一瓶蜂蜜递给她时,她执意给钱,养蜂人却推辞了,他说:“你母亲很好,平时帮我不少忙,这点蜂蜜还收钱,太不仗义了!”
   “伯伯,你家中也有小孩吗?”子墨问。
   “没有,我从未成家,小时家里人多,家中贫困,娶不上媳妇。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些干嘛?”
    子墨笑了笑,狡黠的望着养蜂人说:“伯伯,我做你女儿如何?”
   “那好啊,求之不得!”
   “可你就要走了,我怎么才能又见着你呢?”
   “明年春天,油菜花开时,我会又来的,到时,我们就可以又见面啊!”养蜂人说。
    子墨像如获至宝,高兴着朝家跑,她要告诉母亲一个好消息,养蜂的伯伯,今年走了,明年还会再来,就在油菜花开时。


    桃花谢了,油菜花也已全部凋敝,结出了籽实。养蜂人在一个下午,清理完他所有的东西,彻底离开了子墨她们村子。
    那天下午,子墨的母亲独自送了养蜂人好长一程,直至养蜂人搭乘的车不见了踪影,她才怏怏的离去。村里人都看出了她对养蜂人的依恋,大家又开始在背后议论起来。
有人说,子墨的母亲和养蜂人好上了;有人说,在某天的夜晚,看见养蜂人进了子墨家就未出来过;有人说,子墨母亲又受骗了,被养蜂人糟蹋了;还有人说子墨母亲命里不带“缘分”,只有被遗弃的命……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流言蜚语,又像狂风暴雨般打在子墨母亲的身上。她话更少了,每天都只望着门口的大路出神。
    这年八月,子墨收到了县重点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她既高兴,又为通知书上的学费发 愁。也许她太想上学了,她又决定去找姑姑王玉凤。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主动踏上去姑姑家的路,尽管是本乡,可子墨也是问着路才寻着姑姑家的。
    到了姑姑家大院门口,子墨忐忑着,她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进去,见了姑姑又该怎样说。
正在这时,大门却开了,子墨连忙闪身躲在大门旁的柱边,这时却听姑姑说:“谁啊?我分明看见一个人影,怎么一闪就不见了,大白天的,活见鬼啊!”子墨探出头来,怯怯地说:“姑姑,是我呢!”
   “哈哈,子墨啊,来了怎不进屋,躲在那里干什么?”说完,姑姑拉起她就向屋里走去,还朝屋里高兴地喊:“兄弟,子墨来了,快出来看看!”
接着,从姑姑屋里走出一个高大的中年人,那人笔挺的着装、锃亮的鞋子,50左右,一眼望去,就不是乡下人。子墨诧异地望着这个中年人。
   “子墨,这是你爸爸,快叫爸爸啊!”姑姑晃着她的手喊到。
    子墨却已经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10多年来,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任姑姑怎样叫她喊,她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只望着那个人,泪雨滂沱。
     10多年了,因为这个人,她和母亲吃了多少苦;因为这个人,母亲曾经疯癫痴狂,现在都还在封闭的世界中生活。子墨不能原谅父亲,她挣脱了姑姑的手,飞奔出姑姑家院门。
    她不停地跑着,任凭姑姑在她身后追喊,子墨像没听见一样。马路两边的稻浪随风起伏着,“龙干堰”的水汹涌呜咽着,子墨的心澎湃着……
终于跑回了家,子墨关上自己的房门不顾一切的蒙头大哭。母亲焦虑的在她房门前来回走动着。
    子墨哭累了,终于安静下来,这时,她听见门外有嘈杂声,家里仿佛来了很多人。她爬起身,擦干眼角的泪痕 ,走出自己的屋子。这时,她看见姑姑王玉凤和她父亲,正坐在她们家堂屋里,而母亲耷拉着头坐在一根小板凳上,神情复杂地望着她,院里平时不大来往的人也都围在她们家中,仿佛看“西洋镜”般。
   “子墨,你没事吧?”姑姑见她就问。
    子墨摇摇头!颓唐无奈地看了看她面前所有的人。
   “告诉姑姑,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王玉凤又问。
    子墨仍然摇头无语。
   “王子墨,你有什么事快说啊,难得你爸爸今天也在,他可是10多年没回过这个家了啊!刚才,你爸爸还说,你的事他会管呢。”有邻居说。
子墨看看比哭还难过的母亲,她默默地走到那个是他父亲的人的面前,说:“你走吧,这里没有你的事。即使有事,你也是多余的人!”
   “子墨,你怎么能对你爸爸这样说话呢?如果你爸爸这么多年狠着心肠不管你娘俩,你们还有今天吗,你还能读书吗,可能早已露宿街头了!”王玉凤向子墨吼道。
   “我宁露宿街头,宁愿死,也不愿这样活,这些年,我和妈妈受的罪还不少吗?”子墨哭着大声说。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于,子墨的父亲掏出1000元钱,放在桌上说:“子墨,我走了,这钱留着你9月1号报名,我这次回家来,也主要是想看看你,以后钱不够,就给我打电话或写信。”说完,他就起身大步走出了曾经的家门。王玉凤也随之跟着走了,乡邻也渐次散去。屋里只有子墨和她母亲了。
    子墨走道母亲面前,拉着母亲的手说:“妈,别难过,我已经长大了,我们以后可以不靠任何人了,我们能够养活自己,再也没有人可以小看我们了!”
   “子墨,你真去找王玉凤了?”母亲问。
子墨点点头。
   “你找她干啥,找她来奚落我们,还是来看我们家笑话。妈这一辈子,就是穷死,也不要那女人的怜悯。”
    子墨望着激动焦躁的母亲,不敢言语了,她害怕万一说错话,又触怒母亲,增加她的悲愤。
    这年9月1号,子墨没有因为自己的傲骨而不用父亲的钱去上学,她还是毅然去读高中了。母亲在送她去学校的路上,眼神是那样复杂,仿佛子墨这一去将不复返一样,母女俩就要生离死别般。子墨看着母亲这样,心隐隐作痛,但她却无法排解母亲内心的郁结,她知道,自从父亲上次到过她们家后,母亲平静的生活又被搅乱了,她更消瘦了,甚至可以说形容枯蒿了。
    子墨的母亲神情一天比一天凝重,眉头也再没有舒展过,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她又不愿意与人交流。乡邻们都眼看着她一天一天的形销骨立,但谁也不知道该怎样帮助她,劝慰她。其实,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默默地在心中为自己作了选择,她就要结束自己苦难的人生了。


    该秋收了,川西坝子到处是一片金黄的谷浪,人们忙着收割,田野里到处是农人收获的笑声。子墨母亲一人在田里忙碌着,她发狠的割倒一片稻谷,然后在在拌桶(打收稻谷的木器)上使劲地摔打着,颗颗谷粒从稻草上脱落,子墨母亲的汗水也跟着滑落,额角、两鬓的头发已被汗水濡湿粘连在一块,可她仍不休息,甚至没有擦一下自己的汗水。
    秋收完了,农田里到处立着一把把稻草,有的人还将稻草堆码成了草垛,调皮的小孩甚至在草垛之间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子墨母亲看着这些活泼调皮的小孩,嘴角露出了凄然的微笑。
    一天下午,那些在田里玩“捉迷藏”的小孩们,突然看见子墨母亲眼泪花花的朝家中走,右手还拿着酒瓶边走边喝。小孩们诧异又奇怪,有的慌忙回家告诉大人说:“王子墨的妈妈可能又疯了,在田埂上边喝酒边哭。”
    有乡邻马上走出家门,他们要看看子墨母亲到底又怎样了!大家陆续走进子墨家的院落,却意外的发现,子墨母亲口吐白沫倒在谷堆边。大家慌乱了!他们都闻着一股浓烈的酒味,还看见一个斜倒在地上的“农药瓶”。有人说:“天啊,这女的喝农药了!必须赶快送医院抢救。”有人说:“得赶快通知子墨啊!”有人说:“现在去医院必须先交钱,她家又无什么人,谁替她垫钱啊!”人们议论着,但也有几个人赶紧从家里拿来了抬筛,在里面铺上稻草,然后安在架车上,接着吩咐年轻力壮的后生把子墨母亲抬放上去,准备送这个可怜的女人去医院。
    子墨母亲却拼命摇手,嘴里说着:“不用了,没救了,我已安心要走了!”颗颗泪珠却不住地从她深陷的眼窝流出。
    乡邻们看着这个饱经风霜、已骨瘦如柴的女人,想着她的处境,禁不住悲从中来,有人还哭出了声!她们哽咽着劝说:“不要犟了,去医院吧,这么多年你都挺过来了,子墨也大了,你现在却想不开,何必呢!?”
    子墨母亲仍然摇手,仍然不配合大家的抢救!人们无奈,但也不忍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就这样离去,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她抬上了架车。
    乡邻们拉的拉,推的推,架子车的轮子飞转着,朝医院跑去!
    到了医院,医生看着奄奄一息的病人吼着:“家属呢?赶快交钱抢救!”
    一路去的人讨好的说:“你们赶快抢救吧,她只有一个女儿,在县城念书,等会就回,她来了,立刻就给您们签字,我们只是她的邻居。”
    医生仍说:“没有签字交钱,不能实施抢救啊,这是我们的规定!”
   “救人一命,胜造七年浮屠!先救人啊!”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子墨母亲呼吸越来越弱,人群骚动了,有人质问:“医院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你们的医德哪里去了,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看着愤怒的人群,医生终于开始抢救!可是,子墨母亲已安心要离开这个世界,她把农药、白酒夹杂在一起喝了,加上又贻误了最佳抢救时机,医生们已无回天之力。这个女人就这样死在了抢救她的手术台上。
    秋风“瑟瑟”的吹着,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又“唿”的掉落,仿佛为这可怜的女人悲鸣。
    乡邻们流着泪,把子墨母亲的躯体放回抬筛里,依旧用架车拉着她回家。一路上,凡是知道她已经死去的乡邻,都在自家门前为她点燃了一把火,说是送这孤苦的女人上黄泉路。大家议论着,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说走就走了呢?!她们或许不知道,有时生命脆弱得承受不起一根稻草的重量了。只有那些历经苦难的人,才真切知道什么叫“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乡邻们终于把这个可怜的女人拉回了家中,但院里的长辈们却一再告诫只能把她的躯体挺放在阶沿上,不能抬进堂屋,否则王氏家族将满门晦气,因为她是凶死的,不是老死的。
这个可怜的女人,她也许没有想到,自己这样死了,连王家的堂屋也不能进,更别说埋进王家祖坟了。这可能会违背她的初衷吧,因为她生前曾说过,自己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
    傍晚时,子墨才匆匆赶回家。当她看见母亲的“躯体”时,她不相信母亲就这样走了,她不相信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就这样离她而去!她扑在已经冰凉的母亲身上,嚎啕着。
那一晚,子墨声嘶力竭的哭,把十多年委屈通通哭了出来,让在场的人无不垂泪、断肠。大家都真切的感到“生命短暂,人生一场戏,悲来悲去!世事无常!”
而母亲的死亡,让子墨没有了梦想,只有迷茫!她觉得自己活着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要义,自己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航向。她已找不到生命的出口了!
    哭累了,子墨摸摸母亲的脸,眼里充满了痛楚、无助、绝望,她感到天旋地转,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她,她的身体快要要支撑不起她的灵魂了!她跪在母亲的身边,喃喃地说:“妈妈,您把我也带走吧!把我也带走吧!”


[color=#990000]-=-=-=- 以下内容由 红尘飘雪2008年04月20日 11:17 时添加 -=-=-=-

  母亲终于下葬了,子墨的泪也已经流干了,痛苦已让她麻木,思维混乱、大脑僵硬了。她非常害怕呆在家里,可她又不得不呆在家里,除了家,她不知道还可以去哪里!
  脑海里全是母亲悲戚的身影,挥之不去。子墨的天完全塌了,她感到自己生活在无边的黑暗中,生活已经没有曙光。自己拼命读书,其实就是为了有一天,让饱经风霜的母亲扬眉吐气的生活。而今,这个精神支柱已经不在,子墨已经没有奋斗的源泉了。她一次一次责怪自己,开学时,明明察觉母亲神情异样,而自己竟没有关照母亲,也没有帮母亲打开心结,居然拿着父亲的钱,问也没问母亲就上学了。母亲悲怆的离去,子墨觉得自己犯有不可原谅的错误。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任何人的劝告,对子墨都无济于事。她把自己打入了炼狱,忍受着灵魂的煎熬,肉体的痛苦。同学和老师纷纷来看她,劝她“逝者已逝,活着的还要坚强的生活下去!”希望她尽快走出丧母的阴影,回到学校去。
子墨却已下定决心不去学校了,她不想再用她父亲的一分一毫,即使活下去,她也要靠自己。
  时间可以治疗一切。子墨度过了最痛苦的一个月,终于从伤痛中走出。她拿起了母亲遗留下的农具,开始了田间劳作。在乡邻的帮助下,她在责任田里种下了麦子和油菜。她把内心的悲苦随着种子埋在了泥土中,她期望凭自己的劳动,收获希望。
日子要过下去,终将还得靠“油、盐、柴、米、酱、醋、茶”,子墨手中的钱已不多了,要生存下去,她也必须像千百个农民那样算计着过活,何况田里又等着要施肥了。
这是个星期天,正逢曹家庵赶集日,子墨想筹点买肥料的钱,她清点了一下家中的鸡蛋,好家伙,居然也有百十个了。子墨不由露出了微笑。她用布袋把鸡蛋小心翼翼装好,希望它能换回肥料。
  尽管从小在苦水中泡着,可上街卖鸡蛋,子墨还是头一遭。街边的“十”字路口到处都有收蛋的小贩,她们看看子墨的鸡蛋,个个都说,喂了多少鸡呀,积攒这么多蛋?
子墨没有经验,老实地说:“不多,几只,已积攒很久了,所以多。”
蛋贩子听了她的话,看也不看说:“那你这蛋肯定坏了,我买了卖谁?你还是提回去吧!”
子墨不由惊了,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可她不愿就这样提回家去,她想,去市场上,或许可以卖的,即使有坏了的,也应该还有好的吧。她又忐忑不安地朝市场走去。
快到农贸市场门口,突然有人喊她:“王子墨,你赶集呀?好久没见你了!”子墨回头一看,见是本村的男同学卢逊,不由脸一阵发红,提蛋的右手不由把布袋向背后一靠,她万没想到,布袋居然碰在了她身后的自行车前轮上,她清晰地听见蛋碰破的声音,随即,感到有液体从布袋浸出。子墨看看卢逊,脸更红了,头低垂了下来。
卢逊似乎察觉了异样,对子墨说:“你先忙吧,我下午到你家中去,顺便给你带点书,听魏斌说,你到处找书看呢!”
  子墨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待卢逊从人群中消失,她才把布袋提到身前,只见整个布袋已快要浸湿完,透明的液体不断从包角溢出,子墨难过得想哭。一百多个鸡蛋,就这样完了。
太阳懒懒的照着,子墨望着一袋破碎的鸡蛋心里阴郁着,她恨自己,好好的,为什么要躲,卖鸡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自己为什么怕别人看见,她在心里怨恨着自己:王子墨,你都干了些什么呀,那可是一百多个鸡蛋呀!就被你一点小小的虚荣瞬间化为乌有。
子墨懊恼颓唐的向家走去,她的心情遭透了,她感到了生存的不易,自食其力的艰辛。她有点不愿意这样生活了,也不想靠田吃饭了。这时,她非常渴望有一份工作,哪怕是到饭店当服务员或者给别人当保姆也可以。
  下午,子墨正在惆怅迷茫中,门前响起了自行车铃声和喊她的声音,她开门一看,正是上午在集上碰到的男同学卢逊。
卢逊与他本村,父亲还是他们她们村的村长,他俩从小就一直同学,尽管子墨因为母亲性格孤僻,不大与同学来往,可对卢逊,她却有着天然的好感。也许是卢逊家书多吧。读小学时,她们班除了《红领巾》外,基本再没有课外读物了,而卢逊却时常有《少年文艺》、《儿童文学》等书,他会悄悄的把这些书放在子墨的课桌下,让她看。
   读初中时,有时放学回家晚了,卢逊会等着她,用自行车搭乘她回家。后来,有同学悄悄背后议论他俩“早恋”,子墨就故意冷落卢逊了。读高中,他俩却又分到了一班,在县城,同学都来自各乡,一个班能遇着本村的,实属少见。所以,子墨和卢逊特别珍惜他们之间的同学情谊,平时也相互照应着。卢逊几乎从没有说过:“王子墨的妈妈是疯子”的话,也从没因子墨母亲的病而疏远过子墨,更多时候,这个男孩用特有的细腻关心照顾着子墨。让子墨孤寂的心有春风和煦的温暖。
   这时子墨看见卢逊,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久别的亲人般,不由流下泪来。卢逊不知何故,但看着子墨流泪,他心里就难受。他踌躇着,不知该用什么方式帮助子墨,他想减少子墨的痛苦!
  卢逊思索着……
  子墨抽咽着……
文字


[color=#990000]-=-=-=- 以下内容由 红尘飘雪2008年04月25日 19:35 时添加 -=-=-=-

  落叶从枝头一片一片的掉落,被风打着卷,又划着地面被风吹远。子墨感觉人生也如这落叶般,即使生命枯萎,还要遭受风的摧残,她更悲哀了,眸子里满是凄凉和哀怨。她对卢逊说:“我就像这风中的落叶,不知道自己生命的归处!”
 “不,子墨,你在我心中一直是风中的树,你看,那树经历狂风后,不又稳稳的耸立在那里吗?”
 “可我活着,已经没有目标了,我想凭自己养活,哪知生存竟这般艰难,我连买肥料的钱都没有,又怎么种庄稼呢?!”
 “子墨,你其实可以不用这样生活,你还可以去上学!”
  “耽搁这么久了,再说以后的学费、生活费从哪来?”
 “你父亲可以帮你呀?”
 “别提那个人,我这辈子没有父亲,我就是个孤儿!”
 卢逊看了子墨一眼,欲言又止。
 “或许,我当初不用他的钱去读书,母亲就不会这样离开我了。卢逊,我这辈子都不想见那个人了,我现在甚至痛恨他给了我生命,假如没来到这个世间,没经历这些生活,该多好!”
  卢逊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子墨,他不想子墨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他说:“子墨,你已经决定不去上学,就按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吧。我们没有权利选择出生,但我们有权利选择怎样生存。你不要太消极了,你要用积极的心态去面对生活,困难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感到生存太艰难了,我不想过现在这样的生活,我想有份工作,等生存解决了,我再计划以后的生活。”
  “我们镇现在有不少企业,要不我给父亲说说,让他通融一下,你去厂里上班吧,只是本地这些企业,粥少僧多,工资都不高。现在全国到处都兴办乡镇企业,沿海一带正加大改革开放力度,听说工资普遍比内地高许多,要想就业,应该不成问题的。只是子墨,你一个女孩子外出,有很多不方便呀?”
  “可如今这境况,我还真得外出打工啊,不然这日子怎么过啊?”
“对了,我昨晚听父亲说,我们这里的剑南绸厂已经新建丝分厂了,只是凡进去务工的人要缴纳600元集资费,我回去让父亲找找人,看能否先不交钱,以后在工资里扣。子墨,丝厂很苦,听说成天把手放在水里,你能吃得消吗?”
  “这活总得有人干,别人都行,我也应该行!”
  陆逊的一席话,让子墨又看到了希望。
  一周以后,陆逊的父亲找到子墨,对她说:“子墨,你的处境逊娃已经给我讲了,我也帮你打听了,进丝厂可以,集资款也可以先不交,以后在你工资里每月扣出30元,扣满600为止。只是要等一下。现在村里一位老师得了脑瘤,暂时不能给学生上课,你去代课,教六年级数学,能行吗?”
  这突来的喜讯让子墨高兴极了,她连忙说:“行,好啊,卢伯伯!”
  “那你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去学校!”
  子墨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教书,她喜滋滋的跟着卢村长去了学校。
校长接待了他们,和卢村长寒暄了几句后,就把子墨带进了五年级教室。
望着讲台下几十双黑亮忽闪的大眼睛,子墨的心跳不由加速了,当校长介绍说:“同学们,你们都知道刘老师因病不能给你们上课了,以后你们的数学就由王子墨老师给你们上,大家欢迎!”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子墨的腿不由微微发抖了,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发颤,她激动地说:“同学们,让我们以后一起努力,我也一定像刘老师那样对你们认真负责,以后同学们在课堂上有听不懂的,下课后尽量问,我乐意和你们一起学习!”
教室里又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子墨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教书生涯。她感到生活是全新的了,尽管代课教师一月的工资只有70元,可子墨满足了,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养活自己了。
  卢逊经常在周末去找子墨,帮子墨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同时给她讲一些班上新近发生的事,逗子墨快乐。比如,班上有个姜军,这周调位恰好和魏斌同桌,姜军就对魏斌说,我是将军(姜军),你是卫兵(魏斌),以后你的一切都由我指挥,时时刻刻保护我。有男朋友必须上报,我有女朋友也向你交待,当然这得我愿意,因为我是你的将军(姜军)。
  子墨听了这些后,也不由笑出了声,只是笑过后,她有深深的落寞,她觉得这些近在眼前的生活已离她太远了,她也感到,自己以后的生存道路与同学已有了分水岭,还有眼前的卢逊,她知道,这种温情只是暂时的,卢逊那么优秀,几年后,他一定会离开这片土地,而自己已注定要在这片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尽管曾经有许多梦,可现实把梦想夭折了。
  子墨想飞,她想将来和卢逊飞一样高,可怎样飞,才能实现这个愿景呢?子墨又陷入了生活的烦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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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6 0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该文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发在这里妥当,所以就把本来已经发在了现代的主体内容删除,而发在此了!
因为,我想得到珊瑚的指点!!
请版主不吝赐教!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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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08-3-16 11:41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不好意思哦,红尘,我先占个位问声好。回头揪蛤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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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3-16 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女人切莫把爱情和男人放在第一位~
    真是同情那对母子~真希望她们能过得好一些
    愿天下善良的人都幸福,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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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3-16 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流浪的青春

       这是川西平原一个普通的小镇,名曹家庵。小镇离县城不太远,十公里左右,不依山,不傍水,家家户户就靠几亩薄田过日子。小镇人不杰,地不灵,从古到今,没有显赫的世家,也没有举国闻名的人。偶出现一个“吃皇粮”的人,在小镇人眼里,已经非同小可了。要是遇上一个“考学”跳出农门的人,那便是这家祖坟冒青烟了,十里八村,传得沸沸扬扬,仿佛这家“娃儿”已是国家主席或是联合国秘书长般。
       王子墨的父亲就是小镇少有的吃“皇粮”的人。因此,她们的一家,在曹家庵这个小地方,还是远近闻名了的。他的父亲少年从戎,在部队挣了一身“好功名”,这在小镇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然而,自打王子墨记事起,这个吃“皇粮”的父亲没有给她带来荣耀,反而让她与苦难结缘。她的父亲在功成名就后,与她母亲离异,带着她的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到大城市生活了。她的母亲,因承受不了与父亲离婚的现实,一夜之间,从一个聪慧能干的农妇,变成了一个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女人。
        当村庄的鸡鸣打响,(鸡鸣就表明意思了,打响有点重复,村庄也无须点明,用‘每当雄鸡唱晓’之类的句子就可以了。)子墨疯癫的母亲总是第一个早起,然后叫起不谙世事(不谙世事,看着是表明意思了,但用在这里有点不妥,该词是指不通人情世故,子墨年纪小,本来就不到已谙世事的年龄,所以,用‘幼小’一词就可以。)的她。子墨总是揉着惺忪的睡眼,跟着母亲踏着露珠(露珠并不是每个季节都有的,要强调天色很早,再想想其他的描写方式。)出门。当村庄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的炊烟,她和母亲已不知道穿过了几个小院,(小巷更合理些,因为别人家的院子,应当是围起来的。)翻过了几道田埂。(越过更好,因为田埂是不会太高的。)
        母亲总是一手拄着棍子,一手牵着子墨,漫无目的的在乡间小路上疾奔,似乎在追赶什么人。(这个描写不太合理,拄着棍子,还怎么疾奔呢。)走累了,母亲就带着她在就近人家(应该是‘就近在别人家’或‘在附近人家’)的院落或房前屋后憩息,遇着心善的人家,也会招呼她娘俩吃喝一顿。这些乡邻,趁着她和母亲吃饭的时机,顺便打听一些她们的家事,而母亲的回答,总是前言不搭后语、不着边际。问话的人,也在此刻看着她母子,两眼流露出同情,再附一声长长的叹息。
        时间长了,子墨和她母亲成天东跑西蹿,渐渐成了乡邻眼里的一道风景,人们已开始熟视无睹了,甚至害怕母亲再跑进她们的家门,见着她母子,远远的就关了门。母亲的疯言疯语,再也引不起人们的同情,反而成了乡邻的笑柄,偶有人不小心说错了话,大家会讥笑说:“你都跟王子墨的妈一样了!”
        子墨小小的心灵,已经感觉到世态炎凉了。她记得以前,周围的三姑六姨,总是艳羡母亲命好,找了个吃“皇粮”的,成天没事就到她家蹿门,(还是‘窜门’更恰当,是通常的用法。)她也就像一位小公主样,受着周围许多人的恩宠。如今,因母亲与父亲的婚变,这些往事已成昨日黄花了。(昨日黄花,更多的是形容人物。)
       子墨不期待还能回到从前,她只想母亲得到别人的关爱和尊重。她甚至不想和母亲乱跑了,可又怕母亲一人出门,就再也不回家了。母亲疯是疯了,可每次子墨的话,对母亲却有镇定剂的作用。子墨知道,只有自己才是照亮母亲回家的路灯。(这一句的表达,不是很好,还有其他的一些句子,表达都不是很准确,还需要提练啊。)
    子墨6岁这年,疯癫的母亲病情(用‘母亲的情况’就可以了,尽量精简,读者会明白的。)稍有好转,但有时仍勉(免)不了往街上跑。跑到街上,她最爱站的地方就是曹家庵的废品收购站旁,(往街上跑,后接跑到街上,有点累赘,不如直接一句‘在镇上的废品收购站旁,她一站就是大半天’。)据说以前,她就是经人在这里介绍,认识了子墨的父亲。
       一天,母亲又早起,拖着子墨到了街上,站在曹家庵的废品收购站旁。(又重复了,是我就会写‘一天,母亲又一早爬起,拖着子墨来到那个收购站。’)时值盛夏,明晃晃、白花花的太阳照着她娘俩,热得子墨敞开衣服,汗都还不住的流淌,而母亲穿着花格子衣服,扎两个麻花长辫,拄着棍子,眯缝着眼,仍对着街上的行人傻笑。(时值盛夏,毒日胜火,娘俩立如泥塑,汗出如浆,面前行人匆匆闪现,不知是躲避热浪,还是不堪子墨她娘那骇人的傻笑。——我的写法,仅作参考。)
    有一熟人,递给子墨一只冰糕,然后对走在一起的人说:“可怜这小姑娘,这世上男人真没良心了,个个都是陈世美,在外混出点名堂,就抛家弃子,好好一个家,看现在,造孽哟……”
    “ 听说那男的在部队当了官,所以才和她离婚,还把两个大点的孩子带走了,就把这最小一个留给了她。她当初死活不离,那男人的姐姐硬是把她的手拉着盖了指母印,(什么是指母印呢,是不是想说拇指印?用手印就可以了,而且应该是按不是盖。)才离脱。(才离成)婚是离了,可她在当夜就疯癫了!”
    “没良心的男人,怎么说这小女子(小女子不妥,小女孩)也是他的骨肉啊,他应该把她也带走,免得她小小年纪跟着母亲吃这么多苦!”
       子墨小小的心,在此刻微微的一疼,她害怕别人提起父亲,也更害怕母亲万一清醒,听到这样议论,加重病情。她偷眼一瞧母亲,见她居然靠着墙根,在阳光的照射下,安静地睡着了。
       这时,一个穿着还算得体的中年妇女递给她一碗凉面和一把糖,子墨也不拒绝,将糖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然后端起那碗面就吃起来。她知道,这是别人对于她母子的同情,这是人性的光辉。何况,她已经饿了,早上,连早饭也未吃,就被母亲牵着跑到街上来。(后面的这些说明不必要,显得罗嗦,而且这时的子墨,根本还不会思考人性的光辉,我会从第三句这样接下去‘子墨怯生生的看一眼中年妇女,忍不住伸出手来,接过了糖果,似乎茫然中,端起那碗面条,慢慢的几口之后,竟又变作狼吞虎咽了。)
    看她津津有味地吃着,那中年妇女爱怜地对她说:“子墨,我是你本家姑姑,你妈妈现在病了,你跟姑姑去,我把你送到你爸爸那里。”
        突然听着“爸爸”二字,子墨连挑在筷子上的面也忘了放进嘴里,她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但她随即摇了摇头,仍就埋头默默的吃着她手中的面。那中年妇仍站在那里不停地劝说,子墨就是不吭声。此刻,围在她们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就像看“耍猴戏”般。
       子墨的母亲就在这时,突然醒了,见着那中年妇女就满面惊恐,浑身发起抖来,接着,她一个激灵,歇斯底里居然要上前扭扯那妇女,一副拼命的样子,吓得那妇女赶忙插进(用钻进或拨开好些吧,插进没有这个用法。)人群,掉头就走。(走的动作已发生了,用个逃之夭夭吧。)
       尽管是大热天,街上行人不多,可在她们母女面前,早已围起了一道道人墙,从围堆看热闹人群的议论里,子墨确信了刚才那位妇女就是她的亲姑姑,她爸爸的姐姐——王玉凤。
    “就是那女人,当初狠心拉着王子墨的母亲按了手印(按了手印,哈哈,前面怎么没这样写?文稿完成之后,多通读几遍,可以改正很多笔误。)离了婚……”人群里有人在那里愤愤不平地指责着。(把‘在那里’删掉,或者把‘地指责着’删掉,看看效果。)
       而子墨此刻,却恨不得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她不愿意,自己的生活就像唱大戏般,走在哪里,都被人围观。子墨知道,人活着,需要尊严。
    -------------------------------------------------------
    我复制过来看了一遍,在括弧里,粗略地做了一些评和改,
    首先声明,我不是专业人士,不过红尘是老朋友了,我也就充当一回评论家,
    总的感觉,有两点,
    一是一些表述和描写,不很恰当,不很准确,不很简洁,让人读着,感觉味道不对,
    二是子墨这个主要人物,没有写好,她是多大年纪,她身处一个怎样的环境,她是怎样的一种思想境界,遇人遇事,她会有怎样的表现,诸如此类,这些人物特质,没有连贯与合理的表现出来,甚至我觉得,你还没有把这个人物定义好,所以写出来,不可信,不可爱,不能感染读者,
    子墨应该是个小女孩,就算早熟,有很多事情也不可能是她所能想得到的,做得到的,所以说不可信,
    是人都有喜怒哀乐,子墨即使懂事,自制力很好,但也不会到麻木的程度,比如随随便便被母亲到处牵着走,比如听见姑姑就在面前,还只顾埋头吃面,即使有这样的人,那也是不可爱的。
    建议红尘两点,一是多读多看多写,要把文笔练好,二是多观察生活,多贴近普通人,确立自己想写什么,想表达什么,而自己所想所表达的,是否贴合实际了,
    完了,说好的少,说不足的多,哈,
    水平有限,不当之处,多多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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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6 17:31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我复制过来看了一遍,在括弧里,粗略地做了一些评和改,
    首先声明,我不是专业人士,不过红尘是老朋友了,我也就充当一回评论家,
    总的感觉,有两点,
    一是一些表述和描写,不很恰当,不很准确,不很简洁,让人读着,感觉味道不对,
    二是子墨这个主要人物,没有写好,她是多大年纪,她身处一个怎样的环境,她是怎样的一种思想境界,遇人遇事,她会有怎样的表现,诸如此类,这些人物特质,没有连贯与合理的表现出来,甚至我觉得,你还没有把这个人物定义好,所以写出来,不可信,不可爱,不能感染读者,
    子墨应该是个小女孩,就算早熟,有很多事情也不可能是她所能想得到的,做得到的,所以说不可信,
    是人都有喜怒哀乐,子墨即使懂事,自制力很好,但也不会到麻木的程度,比如随随便便被母亲到处牵着走,比如听见姑姑就在面前,还只顾埋头吃面,即使有这样的人,那也是不可爱的。
    建议红尘两点,一是多读多看多写,要把文笔练好,二是多观察生活,多贴近普通人,确立自己想写什么,想表达什么,而自己所想所表达的,是否贴合实际了,
    完了,说好的少,说不足的多,哈,
    水平有限,不当之处,多多海涵。

    呵呵,首先拱手致谢!!有劳珊瑚了,偶都非常感动了,耽误您这么多时间!
    你文中指出的东东都恰如其分,我一会儿就在我的文档里改之,这里就不再修改了,因为版主已有指明的东西!
    业余写点东东是自己的爱好,但我清楚自己的笔墨,可不知道为什么,仍想逆风飞扬,为自己的一生留下点可以追忆的什么!
    我性子急,写好文后就爱发,二集时注意,尽量少点笔误。还是对您说“谢谢!”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感谢了!
    看见这么多错误,我都感觉续集写下去很困难了,但会坚持的,我发文在此,就因版主的文采过人。好了,余不多讲了,续集努力就行!!
    :))))红着脸再次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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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6 17:35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下面引用由依依闲雅2008/03/16 11:41 发表的内容:
    不好意思哦,红尘,我先占个位问声好。回头揪蛤蟆来~~~
    谢谢依依哦,你的点击和留言会鼓舞支持我写下去的,假如一直在自己的文档里写,我想,自己写着、写着会放弃的,这些东西,全当练笔!!

    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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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6 17:36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下面引用由陌上香远2008/03/16 12:30 发表的内容:
    女人切莫把爱情和男人放在第一位~
    真是同情那对母子~真希望她们能过得好一些
    愿天下善良的人都幸福,阿门!
    谢谢香远看帖,也把美好祝福送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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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6 17:40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完了,说好的少,说不足的多,哈,
    水平有限,不当之处,多多海涵。
      


    呵呵,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版主过谦了!
    我正学着走路呢!!万一哪一天会跑了,一定会叩师拜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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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3-16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在质疑蛤蟆是不是当老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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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08-3-16 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下面引用由红尘飘雪2008/03/16 17:35 发表的内容:
    谢谢依依哦,你的点击和留言会鼓舞支持我写下去的,假如一直在自己的文档里写,我想,自己写着、写着会放弃的,这些东西,全当练笔!!
    周末快乐!!
    很有兴趣看你的文章,继续努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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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08-3-16 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下面引用由毛绒绒2008/03/16 21:12 发表的内容:
    在质疑蛤蟆是不是当老师的
    当然是老师,是蛤蟆老师~~~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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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08-3-16 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飘,努力。。。。。你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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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3-16 23:01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红尘请不必气馁,看过你的一些主帖和回帖,其实你的思想与表达,具备了一定的水平,不过你擅长的是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在小说创作方面,在虚构与艺术加工方面,是你的弱项,我想,你是才刚刚起步的,
    你能够很好地表达自己,那是因为你用心了,用心去体会了,去抒发了,来源于内心的那份真实的力量,可以去感动别人,震撼别人,
    但说别人的故事,虚构一段故事,自然的会有一种隔阂,介于你与你的文章之间,你与文章的主人翁之间,这就类似于隔靴搔痒,写的人难受,看的人也不痛快,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不断的练习,不断的琢磨,以求融会贯通,滴水能穿石,何况一只靴子,一句话,还是要用心。
    我是瞎子过河,边摸边说,不知道会不会拉人下水,:J
    网速超慢,就回这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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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08-3-17 04:22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红尘,蛤蟆对你多好啊,让我都眼热滴,,你有个风舞老师,现在再拜个蛤蟆老师也不为过啊,反正他是俺弟,顺便你就叫我一声大姑也挺受用滴,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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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3-17 16:46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我期待红尘青春的飞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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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3-17 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下面引用由依依闲雅2008/03/17 04:22 发表的内容:
    红尘,蛤蟆对你多好啊,让我都眼热滴,,你有个风舞老师,现在再拜个蛤蟆老师也不为过啊,反正他是俺弟,顺便你就叫我一声大姑也挺受用滴,嘎嘎~~~~
    好家伙,你眼色快哈,一下捞两便宜,不服抗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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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8 19:27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下面引用由毛绒绒2008/03/16 21:12 发表的内容:
    在质疑蛤蟆是不是当老师的
    问好毛绒绒,谢谢你看帖!版主是认真看了的,能指出那么多东东,偶真感谢他呢!虽然面对那么多笔误感觉难为情,但“良药苦口利于病”!
    再次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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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8 19:28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下面引用由南草萋萋2008/03/16 22:46 发表的内容:
    飘,努力。。。。。你会成功的。
    萋萋,握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拥抱!!
    谢谢您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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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8 19:33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的青春 (2008年4月25日第五次续)

    下面引用由摩天楼主2008/03/16 23:01 发表的内容:
    红尘请不必气馁,看过你的一些主帖和回帖,其实你的思想与表达,具备了一定的水平,不过你擅长的是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在小说创作方面,在虚构与艺术加工方面,是你的弱项,我想,你是才刚刚起步的,
    你能够很 ...
    摩天,真诚感谢您!会努力的,我这向空了在看《百年文学经典》,希望能在里面领悟一些东西,但有时有些东西需要资质,我尽力多学而已,就当是在充实生活!总之,非常感谢您!:)))
    祝你一生平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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