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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杨过:我在全大这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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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16 14: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全大,乃全真大学之简称。当年王重阳带七个学生创办这所学校,自任第一任校长。七个学生就是我进校时见到的几位老教授,已经少了一个。听说王校长本来还有个叫周伯通的小同学,他也算和全大有关系,挂了个名誉教授的职务,虽然从没见他来全大上过一节课。
  一
  说起王校长的学术造诣,用著作等身来形容还远远不够,在全国绝对是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拿诺贝尔奖都没问题,要是去申请的话……为他默哀三分钟。可是,那是我转入古墓大学几年后才知道的,当初在全大时只觉得里面的老师个个都是混职称的角色,连带认定王校长的名声也是靠吹出来的。没办法,谁叫他学生的学生给他丢脸呢。
  王校长不幸英年早逝后,七个学生里排名最前的马钰马教授继任了校长位置。他们先后教了百来学生,我父亲杨康也是其中之一,是丘处机丘教授班上的。后来全大大规模扩招时,发现师资力量严重短缺,去外面招聘一来不及二不放心三资金不够(光是盖校舍花费就够大的),就把教出来的学生们大部分留校任教,才勉强够数。倘若我父亲那时还活着,没准也会加入留校的行列。
  教师数量虽然够了,质量却严重滑了坡,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师要给学生一杯水,自己先要有一桶水。”王校长拥有的水量固然充沛,分给七个学生后已经打了折,再分成百来份,七折八扣连带半路上的损失剩下的能有多少?又没见他们怎么设法补充。
  说起来还真有点丢人,我进全大靠的不是考分而是关系,走的是郭靖郭伯伯的后门,另外他们多少也是看在先父的份上。郭伯伯算是全大的编外学生,他当初学习成绩不好,全靠马教授给他补课,还有丘教授、王处一王教授也帮过他才进得了大学。因此他一直对全大感激异常。
  二
  郭伯伯带我去全大,路上走了很久——火车换汽车、汽车换三轮、三轮换助动(一部助动上连驾驶的带乘客共三个人再加俩大包裹,碰到警察保管扣车罚款)、助动换“11路”……哎哟我的妈呀,学校建在这犄角旮旯里头是怕人偷还是怕人抢啊?到了地方只见满目皆参天大树,幸亏郭伯伯似乎对这地方有点熟,带着我七拐八弯,背着这么重的包裹累得我可真够呛,尽管郭伯伯已经照顾了我,把大多数行李都拿在他身上。
  刚从树丛中隐隐约约看到点校舍影子,眨眼间仿佛从地底下冒出一群人来,边把我和郭伯伯团团围在中间边还喊着:“抓住他们,别让通缉犯跑了!”正纳闷,我俩啥时候成通缉犯了?难道这些就是全大的老师学生?郭伯伯的脑子一向转不快,看这架势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只得对我说千万别动手,不能打了全大的人。幸好他们见我们并未“拒捕”,总算没过分为难我俩,只把我们“拎”到了校长办公室就了事,一见到认识郭伯伯的马校长和丘教授王教授几个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不久前==局曾贴出通缉令,有个通缉犯长得跟郭伯伯有那么点像(天晓得通缉令怎么连这犄角旮旯里头的全大都不放过,真是撒下天罗地网),又碰上群立功心切的热血师生,才惹出场误会。
  我嘴上不敢说心里想,你们血热没关系脑子咋也这么热啊,读那么多年书好人坏人都看不出,眉毛下面长的是啥东东啊。等曰后在图书馆里看到不少关于犯罪心理学及如何识别罪犯的书积上厚厚灰尘还平展如新时,就认定全大里面的老师个个都是混职称从不好好做学问的角色。
  马校长、王教授他们还在和郭伯伯叙旧,我忍不住自言自语了句:“又不是林业大学,种这么多树干吗?成心让人迷路嘛!”丘教授上来点了下我脑门:“那全是王校长建校以前早就长这儿的,为盖校舍腾地方已经砍了一大批!”
  三
  就这样,我成了赵志敬班上的学生(自从离开全大,我无论是当面背后,再没叫过他一回老师),之所以选他教我是因为在学生时代他是全校成绩最好的一个。开学那天带头抓“通缉犯”的就是他。可是不知是八字犯冲还是怎么的,他从一开始就没看我顺眼过,当天就借故找碴“修理”了我一顿。他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发现我太不听话,可实际恐怕一来是抓错了好人挨了批拿我出气,二来是我的来路多少不正,郭伯伯和几位教授,及丘教授的学生尹志平老师认识,和他却没交情(否则也不至于错认人),他一开头就看不起我。
  从没见过全大这样学生老师清一色都是男性的学校,就算是专业缘故也不至于,不许学生在校期间谈恋爱也不必采取如此措施吧?连师生恋的路都给堵绝了。全校唯一的女人是年纪一大把的孙不二教授,她还是马校长之妻,听说已故的谭处端教授本来也结过婚,只是没带到全大来。不过,平时我还是每天能接触到大量的雌性生物——吸血的蚊子,大自然毕竟还要保持性别平衡的。
  想当年王校长在世时还是男女生兼收的。孙教授虽然教过女学生,却没有一个留校的。这也是那群师生们抓“通缉犯”这么起劲的原因之一,过剩的精力总得有个使用的渠道吧?
  看来,开学那天郭伯伯和我没被痛扁一顿算是格外客气的了。自从进校以来,我每天要亲眼目睹(有时得亲身经历)无数起打架斗殴摔东西事件,学生们放着好好的路和门不走,非要上树翻窗,施展飞檐走壁的本事(大概是天天看着大片原始森林,难免会暂时退化到树栖动物时代),开门从来不用手,专用脚和身体,手留着刻字涂写用。老师们有时实在看不下去也会管两下,揪几个为首的出来示众,可风头过去又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想必老师们当学生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四
  三天后,全大大礼堂门口挂出红底黄字横幅:“欢迎新同学——全真大学迎接xxxx届新生歌舞晚会暨校园十大歌手比赛”,反正免票入场,我也进去享受了。
  对了,有人问为什么三天以后才迎接xxxx届新生?问的人估计没读过大学——开学必定选在星期五,这一天要做的事有注册、领书、指定宿舍、整理行李(像我还得加上被赵志敬扁),星期六、天留着给考过不及格的师兄补考用,顺便让我们新生适应一下环境,正式上课是星期一的事。眼下十大歌手比赛搁一边,讲讲这三天我都干些啥。
  领来的书放在桌上,首先面临买生活用品的问题。学校规定为保持宿舍风格统一,大到被子铺盖小到牙刷毛巾一律到指定地点购买固定样式(估计是校办工厂的产品)。敢情全大建在荒无人烟处就是为了“肥水不外流”?拿到手发现被子又薄又硬又短又窄,毛巾比蚊帐好不了多少,套被套一不小心就扯了好长一条缝。算来即使非常小心地使,四年得重复买上十次八次才够用——而且价钱还不便宜。
  晚上同宿舍的七个同学都在讨论高考的分数,不断感叹自己一分之差落到浪费好几十分,我缩在角落不敢开口。他们硬要我讲,我正盘算怎么编个分数糊弄,又在担心他们曰后去老师那里查了穿帮时,他们早猜到了:“走后门进来的吧?哈哈!”哎,反而从此处处低人一头了。
  星期六清早刚睁开眼睛,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原来半夜里不知不觉翻身,又短又窄的被子从身上滑下,导致着凉。匆忙起床,室友孟清波指着我的脸笑,慌慌张张拿镜子一照,却是劣质枕巾退色弄成了大花脸。我反指着他:“彼此彼此!”的确,八人无一幸免。
  好容易洗干净脸上的颜色,用使了一回毛就全倒了的牙刷和外观味道都像极了石灰粉的牙膏刷完牙,出门去吃早饭。绕好几个大弯才找到食堂。这里常年苍蝇蚊子蚂蚁小强相伴,稀饭能洗澡,米饭能打鸟,油条能防身,面条能上吊。有张桌子上的人不知为啥事吵起来,其中一人拿起馒头正要扔过去,被刚巧经过的一位老师一把拉住手臂:“打破了人家的头怎么办?”那学生只得住手。
  循声望去,只见这位老师眉清目朗,容貌俊雅,不由得眼前一亮,多看了他几眼。我见到的师生们六成长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剩下四成也都平淡无奇。全大的学生大都穿校服(我是个例外),老师更是一律穿工作服上班,他却仍然显得如此出挑,实属不易。
  这两天真是百无聊赖,全靠打牌聊天闲逛校园打发时间。还真迷了两次路,有一次还是碰到个好心的师兄才被领出来的。
  五
  星期一早上上课时间到了。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只见赵志敬走上讲台,大声宣布:“同学们!你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接受我们大宋国的高等教育,走到一起来了。现在,为了更好的团结和带领全班一起努力,共同进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选举一名班长。凡是愿意当候选人的同学,请站到讲台这边来!”
  我因为挨过扁,自知不讨他欢心,就坐着没动。不过,全班总共三十来个人,倒有近一半走到了指定位置。
  赵志敬的眼光缓缓在他们身上扫过,又开了口:“班长需要代表班级的形象,没穿校服的不能入选!”立时把三个人淘汰下去。我也不由自主往自己身上看了两眼。
  “比我矮的不要,瘦子不要!”赵志敬本人可不矮,又划出去了七八个。
  “高考分数在xxx分以下的不要!别想蒙混过关,我这里都有记录!”两人无可奈何走下。剩下三个却谁都没有放弃的意思。
  “普通话不标准的不要!自己报上名来!”结果赵志敬指着个名叫鹿清笃,身材高大肥胖的学生道:“就你了,还有两个下去!”我心里直犯嘀咕,明明听着他的普通话才是最不标准的嘛?
  赵志敬显然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叠裁剪整齐的小纸片,作为选票一一发到我们面前。我心里还存有一线希望:刚才那些被剥夺了候选人资格的同学想必不会愿意投鹿清笃的票,再说刚进校彼此都没什么交情,要是再有两个不选他的,票数不过半鹿清笃不就不能当选了?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赵志敬回到讲台上,清清嗓子,再次开口:“同学们听好:不赞成这个候选人的,在纸上打个叉,想选别人也可以,写上你想选的人的名字。赞成这个候选人的,不要在纸上作任何记号!”天,谁还敢动笔啊?一写字就表示你反对了,他和鹿清笃两双眼睛正盯着呢!
  全班同学就这样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坐着。熬了足有10分钟,终于赵志敬来收回了全部保持空白的选票,鹿清笃以“100%的赞成票”当选。下课走出教室,等看不到赵志敬的身影后,有人悄悄说了句:“看到了没?这就是大宋国的==选举制度!”
  也难怪赵志敬非让鹿清笃当班长不可,此人的待人处事、行为作风简直就是他的翻版。他再看我不顺眼,毕竟不能随便修理我,弄不好被人发现,落下个体罚学生的罪名总归麻烦,以后就可以假手于人了。不过我也不是只会受欺的主,鹿清笃也被我几次整得够呛。这以后再说。
  六
  上了一天不知所云的课以后,我走进大礼堂听迎新歌舞晚会。一进场,就发现座位是按照专业和班级划分的。虽不那么情愿,还是走到了自己班级的“版块”坐下——当然尽可能和鹿清笃拉开距离。
  一个学生走上台,对着话筒:“今天,我们很高兴看到,又有一批新同学加入了全真大学这个大家庭中。今天我以全大为荣(这句话在台下引起了一阵小小躁动),明天争取让全大以我为荣。现在,请尹志平老师宣布十大歌手比赛开幕!”这不就是我星期六在食堂碰到的那位吗?尹志平在柔和的舞台灯光映照下,显得更加玉树临风,我心想他呆在全大真是浪费了。一个声音偷偷的说:“知道吗?他当年可是校花耶!”
  照理应该叫“校草”更合适些,可是全大实在没女生,难道让七老八十的孙教授当校花不成?但我也想,你再帅,也未必能比得上我父亲杨康——虽说我从没见过父亲,他的音容笑貌全是小时候听母亲穆念慈说的。我现在还没完全长成,过不了两年,一定能成为全大的新一代校花。
  各班的歌手们相继登台,演唱了潘伟伯的《高手》、刘德华的《冰雨》、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庞龙的《两只蝴蝶》、《阳光总在风雨后》……似乎周杰伦特受欢迎,《龙拳》、《双节棍》、《东风破》、《夜曲》、《发如雪》这次都被搬上了台翻唱。惟独有个叫华清池的,表演的却是《在太行山上》。这首歌本来演唱难度就不小,此人嗓子又不咋地,音色实在难以令人恭维。
  所有的歌手都表演过了,主持人宣布请大家稍等片刻,由评委——六位教授和几位老师评分。等待的时间里,由尹志平老师为大家演唱。
  尹志平唱的是《我和我的祖国》。凭心而论,他的唱功还真不差,连话筒都不用,最后一句尾音缭绕、久久不绝。奇的是,离我较远的观众席上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我周围一大片却是稀稀拉拉软绵无力明显是在虚应故事,搞得我都不知道到底该是不该鼓掌。直到几位教授有些恼怒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片才不情愿地响了起来。尹志平本人却没有明显的反应,或许这个结果早在他意料中吧?
  结果出来了,出人意料地是,华清池竟然获得了十大歌手第一名。敢情只要唱的是爱国的主旋律歌曲,无论唱功如何都可以稳获第一?那我以后可要记着。
  原来,全真大学尹赵不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积怨早在学生时代就已埋下。尹志平是丘教授最好的学生,赵志敬是王教授最好的学生,每学期评选两个一等奖学金,这两人在第三人可以说就别想了。可每次赵志敬的名字总是排在尹志平之前,就说明总分还是他最高。
  然而,挑选学生会主席的人选时,七位教授(那时谭教授尚在)却一致推选了尹志平。赵志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就连自己的老师也不帮我。王教授的理由是:“你只知道死读书,平时班级学校里的工作一点都不做,人家可是分出去了不少精力。再说,他表现出来的能力比你强多了,这不是光凭学习成绩说话的。”当时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后来那么多当年的学生都留校任教,那曾经当过学生会主席的尹志平由于最有领导能力,无形中等于决定,等到几位老教授相继退休后,将会由他继任新一届校长。
  这个结果是赵志敬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的。期间,丘教授的学生和他们的学生组成了尹派,而赵志敬到底学习成绩好,倒也有了一批拥趸者,即王教授的学生和他们的学生组成的赵派。他大概是为了回击“你只知道死读书”。至于为什么不叫“丘派”“王派”而叫“尹派”“赵派”,那是因为两位教授的私交还不错,他们也不允许这种分裂场面公开出现——所以才会出现迎新歌舞晚会上的一幕。  


  本来丘、王两位教授的学生就最多,再加上两派都为壮大声势,把其余五位教授的学生及学生的学生又拉进来了许多,因此尹派和赵派的人马加起来在全大起码占了三分天下有其二,剩下的是些中间派和摇摆不定者。平时遇有比赛,决不为对方的人加油。
  打架斗殴事件十有八九是在两派之间展开的。上大课,开运动会,搞活动时泾渭分明,尹派在左边,赵派在右边,中间派则隔在当中。但尹志平在几位教授面前更为受宠(包括王教授),因此只要他们在场,赵派也只得收敛些。
  我处境有些尴尬,虽然是赵志敬的学生,可和他关系一塌糊涂,父亲杨康当年又是尹志平的同班同学,所以我暗下决心,尽量避开两派的纷争。
  学生之间经常打架,老师们却至少在表面上维持了相安无事,背后有没有互相做手脚拆台就不得而知了。都是当了老师的人了,打得鼻青脸肿的话成何体统,明天还怎么给学生上课啊?终于有一天,被我在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了秘密……哈哈,笑死人了……
  那回我还没走出教室,隔着门忽然听到赵志敬的声音:“有本事,你今天晚上六点跟我在44—203见,谁都别找人帮!”尹志平:“去就去,谁怕谁?”我好奇心顿起,提前几分钟溜进了指定房间。
  那居然是学校的电脑房!要打架哪里不能打,非要到电脑房来干什么,施展不开手脚不说,那么多台电脑打烂了赔不赔呀?
  藏在门帘后面,只见尹志平和赵志敬进来后一言不发,各自打开一台电脑——他们居然在打魔兽!
  这样倒是不错嘛,若是暗里整人往往不能亲眼看到效果,又经常不知“成绩”如何,像这样虚拟PK倒是立杆见影,虽说造成不了对方实际损伤,却能在很大程度上打击对方气焰,而且即使把人打得体无完肤尸骨无存也不必负任何法律责任。有意思的是,魔兽里能用的武器多了去了,这两人却只喜欢用剑,可能是觉得很酷很帅特有型吧。他们还把使的招式叫做“全真剑法”,真有意思。就因为他们都是全大的人?
  我看得又兴奋又紧张,为无意中了解了做老师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激动不已,虽然心跳得厉害——很清楚被发现了肯定没好果子吃,再说一动百分百会被发现。就跟小时候去别人家里偷鸡吃一模一样,够刺激!
  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我的藏身地不过是门帘,比墙远远不如。一时不察忘了自己的处境(以为是在看电视啊?),竟然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叫“好!”,马上清醒过来,捂住了嘴,却仍然被赵志敬察觉到动静,扔下电脑冲过来一把揪住了我——完了!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想脚底抹油都来不及。
  尹志平一声不响,电脑也没关就出了门。赵志敬转眼用他的整个身躯把我压在一个方凳上——他那两百来斤的分量已经够受的了,更何况一个方凳面积能有多大,还有棱有角,我当场大叫起来——当然也有些夸张的成分,希望他要扁我也手下留情点。
  脑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忍着疼痛和艰难的呼吸,嬉皮笑脸地说:“赵老师,别生气嘛,我只不过想来玩玩电脑(无论如何不能承认是来跟踪他们的,否则后果更加严重),没想到两位老师要用,我只好让开了。谁也没说老师不可以玩魔兽嘛,难得和我们学生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与生同乐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有空组织一个全大的魔兽大奖赛,到时候我给赵老师您发一等奖怎么样?”赵志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在我的大腿上重重拧了几把:“油嘴滑舌,要是今天的事传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八
  每个大一新生都必须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晨跑。每天6点必须起床可真够呛的,为此我在学校教育超市买了个闹钟。顺便说一下,除了开学那天集中买生活用品在指定地点外,平时需要什么全只能在教育超市买,凭着垄断的地位(这是唯一用脚走得到的商店)质量仍然是不敢恭维。
  这样有个缺点,就是没有“针对性”,闹钟的铃声实在太响太刺耳,每次闹醒的不是我一个而是全寝室的八个人。为此室友们难免有了意见——规定是每星期五天跑三天,每天只能跑一圈敲一个章,不许多跑多敲,下雨天撑着伞照跑不误——真不人道。因为不是每天非跑不可,想睡懒觉的难免有意见。最后,我们达成协议,每周一、三、五跑,二、四睡懒觉。
  这个协议其实也没维持多久。虽然学校有规定不许代跑代敲章,可班长鹿清笃凭借权势(他这么大的块头也懒惯了),还是很快找到了偷懒的办法——要求别人一天跑两圈,第一圈还得先为他跑(太也欺负人,幸亏我和他不是一个宿舍),跑完一圈后脱掉一件衣服再跑第二圈。可是,终究有一天还是被一个细心的老师发现——以为你换了件马甲我就真不认识你了?他恰巧运气又不好,那老师是尹派的,结果本学期体育被判为不及格,得重修。听说他接到处分通知后大骂了半天,还差点冲进办公室去拼命,惊动了保卫科,几个人硬把他拖了出来。
  而我在室友们纷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后终于也想出了主意:反正卡上已经有了好几个不同老师的图章了,我照样用橡皮刻几个,几经试验后终于成功,真假难分,就在剩余的空处盖了上去。
  按照全大的安排,我所在班级的主干课程(高数、无机化学)由赵志敬上,其它非主干课程和选修课则由王教授的其他学生串讲,公共政治课由老教授们给我们全校所有班级在大礼堂上大课。大一上学期的思想道德修养是马校长亲自讲的,够敬业的吧?别的学校恐怕没有这样的事。估计是出于“政治挂帅”的需要吧,特别是对大一新生更加重视。
  更没想到的是下课时,马校长竟然径直走到我面前(上这样的大课学生是按照班级分坐的,他要找我也没那么难):“杨过,这段时间下来觉得怎么样,学习还跟得上吗?”过惯了因为来路不正而低人一等的曰子,我顿时有了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们几个(当然是指几位教授了)讨论下来,思想道德修养课不是放在7、8节嘛,后面没课了,以后每次你就多留几分钟时间,我看看你学习情况怎么样。”敢情还是特别照顾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却发现赵志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身旁。
  我心里暗骂,赵志敬上的这叫什么课,整天只知道照课本读,既不写板书也不划重点,例题也是一道没讲解过,上他的课纯粹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回去拿课本自学呢。无机化学还稍微好点,靠自个儿琢磨还能明白个几成,高数就惨了,开头几章还过得去,后面到了不定积分部分根本没法自学,即使给了答案也不知道是如何从这步推导到下一步的。赵志敬也偷懒,平时布置下来的作业从不收上来批,后来索性说等考试那天一块交,算我们的平时成绩。我作业根本一道都不会做,还计划着啥时候偷本本子来抄呢。
  当然,我也并非真是那么不求上进,前两天实在觉得不行,考虑再三后硬着头皮去找赵志敬问,结果被他关在办公室里默了半天积分公式。可是就算把这些都背熟了也没多少用,题目千变万化,不懂怎么套还是不会做啊!
  可是,我能当他面这么说吗?此时,赵志敬装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说:“别紧张,杨过是个聪明的学生,怎么会学不好呢?来,你把积分公式背给马校长听听。”这些正是我刚默过不久的,自然过了这关。此后每次马校长察看我学习情况,都被赵志敬用这招给蒙了过去。
  其实只要你出几道题给我做做,不就真相大白了吗?马校长别的什么都好,就是人太老实,免不了要吃亏。
  九
  全大新造的六层教学楼看起来可真是新颖气派,里面各种设施也很齐全,颇能蒙过一般的参观者。可只要在里面上一段时间的课,就会明白这“设施齐全”的实质。
  每个教室都安装了一台电视机,一套多媒体教学系统。但平时老师上课仍然用粉笔板书,那套多媒体教学系统一向都上着锁,听说只有在上公开课的时候才拿出来用一回(为什么只能是“听说”,那是全大所在的地方实在太偏僻了,一年也未必轮得上一次公开课),而且真会使用的老师估计一只手的手指都数得过来,多媒体教学用的幻灯片之类还得出去请外面的人做好再拿来。
  电视机我曾经试过,根本就没有一台能打开来看的——倒不是打开后图象闪烁厉害太伤眼睛,也不是总电源没插屏幕一片漆黑(如果那样的话迟早会有人找到并插上的),而是满屏雪花点点,费了好大劲,爬上屋顶才晓得天线没装!那这么多电视机岂不都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了吗?
  这栋教学楼还号称装有空调呢,我一一数下来,总共只有四个教室有立式空调,每个教室前后各一台;门口还装上了大铁门,连窗上都装铁条(天,在这里面上课感觉岂不跟坐牢差不多?)成年上着大锁,莫非也是专供上公开课和领导参观用的?值得一提的是,每层楼都设有教师休息室,那里边也有空调,可却不是摆设了——有的学生就会借口问老师题目,乘机享受下空调待遇。
  还有个不登大雅之堂的地方也有必要说,那就是雅称洗手间的厕所。建造标准够得上机场和五星级宾馆了:门口有烘手机,只是没接电源无法使用;洗手池旁有给皂机,里面永远是干干净净没有一滴皂液;每个厕位旁边都装有安装卷筒手纸的架子,从没装进一卷手纸;墙壁上钉有挂钩,固定得不牢已经丢了不少。此外,抽水装置时常损坏弄得香飘万里,还有水龙头打不开,厕位的门坏了关不上就不必提了。说起来,这似乎也可怪罪到“学生素质太差,不懂得爱护公物”上头,可坏了怎么也就让它坏着不修理呢?
  十
  自从电脑房事件后,赵志敬倒是再没亲手打过我一下,可他每当看我不顺眼,就把这“任务”交给了班长鹿清笃来完成——反正到时候可以推说学生打架,他至多没有及时劝阻,亲自动手反不好交代了。
  话怎么说呢,有时我的确自己也不争气,总有被抓辫子的时候。有一回,一睁开眼睛,发现居然已经9点多了!这觉睡过头真够厉害的——说起来也得怪教育超市卖的水货闹钟质量太差,开学才几星期咋就罢工了呢?
  脸不洗牙不刷头不梳早饭不吃(过了食堂卖早点的时间,想吃也没得吃了),拿上几本书便直奔教室。到了教学楼门口才想起这节可是赵志敬的无机化学课,完了,准又没好果子吃!
  想到师兄说的一首顺口溜:“大一的学生到了熄灯时间就上床睡觉,大二的学生过了熄灯时间还不上床睡觉,大三的学生上课时还在老师面前睡觉,大四的学生上课时还在宿舍里睡觉。”我这才大一,就已经修炼到大四的水平了?
  犹豫着到底是从教室后门溜进去呢还是干脆别进去,以后找个同学问问布置作业了没有——一想不行,这招对不认识学生的老师或许有用,赵志敬对我可是印象深刻,他肯定早发现教室里少了我这不听话的学生,早叫班长鹿清笃把我给记下旷课来了。
  真是要巧不巧,刚蹑手蹑脚挪到教室的后门,赵志敬偏偏拣在此时此刻出来——也不知他是想上厕所呢还是想去洗掉手上的粉笔灰,一眼看到走廊里的我,便一把抓住衣领把我拎进了教室:“躲躲闪闪干什么,进去!(简直没把我当人,是当作物品看待)迟到有这么长时间的吗?”我刚想对他说闹钟坏了,谁知他马上又接一句:“不要强调什么理由,没有理由可讲!违反学校纪律,说情没用!”我看见他朝鹿清笃使了个眼色。
  预感到大事不好,一下课就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鹿清笃转身把我压在教室的墙上(他可真是什么都要和赵志敬学习)指着我的脑门:“上课时间是早上8点,你记不住我给你长点记性!”对准我脑门就敲了过来。我可不想脑子被他打傻了,用尽全力挣扎(对打绝不是这高我大半头几乎有我两个重的家伙的对手),总算避开了脑袋,可是别的地方还是挨了好几下。
  “六月债,还得快”,下午上体育课。练了一会队形就是自由活动,给我们打篮球。我准确地表演了一个盖帽,还不过瘾,趁跃起的机会双手抓住篮框把整个人吊在了上面,做了个引体向上后向后一荡,落在五步开外,顿时引来一片彩声。
  鹿清笃大概看我出风头不舒服,也用足力气跳起来去抓那个篮框——可惜他跳的高度差那么一点,抓住的不是篮框是篮网,篮网哪能承受得起他的重量呢(就算换成篮框也未必行)被他生生给扯了下来。这也就算了(反正一个篮网不会值太多钱,要赔也赔得起),问题是他整个人的分量加上下落的冲击力全落在勾住篮网的几个手指上,这下不仅摔得够呛,从他鬼哭狼嚎般的叫声里听得出,那几个手指肯定折了,得有好长时间没法写字刷牙拿东西扁人(不能干的事太多,不一一列举),我趁机溜走。我可没叫他学我样啊,他自己要画虎不成反类犬,怪谁?
  还有一次,起因我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又是被鹿清笃追着狂扁,我慌不择路逃到了校办工厂的仓库里——那仓库只有一扇门,岂不等于进了死胡同?幸好里面货物堆得东一堆西一堆地形复杂,面积又相当不小,还有不少回旋余地。货物都装在纸箱子里叠得比人还高得多,鹿清笃倒也一时抓不到我。不一会他就转晕了,连我人在哪都糊涂,我总算还记得门在哪,连忙钻了出去。
  走出没多远,迎面却碰上了尹志平。他见我衣衫不整、头发散乱、遍身灰土、神情慌张,立刻明白了几成:“怎么,和人打架了?”我低着头没敢吭声。“你说,是和谁?”见不回答不行了,我只得把鹿清笃的名字说出。
  大概尹志平多少也对鹿清笃经常奉赵志敬之命修理我的事有所耳闻,他只微微点了点头。忽然,他象是想起了什么:“今天是星期几?”我莫名其妙:“星期五嘛!”尹志平一看手表,匆匆向校办工厂的仓库方向跑去:“问题严重了!”
  我急忙跟过去:“尹老师,怎么回事?”尹志平皱皱眉:“也不差这么一会,还是告诉你。现在是下午5点刚过,5点是校办工厂关门锁仓库的时间,鹿清笃估计给关在仓库里出不来了。再说今天又是星期五,要到星期一早上9点才有工人上班,就是说他要给关两天半多才能出来,那还不出大事了?算了算了,你先回去,我想想办法。”看样子他倒象是在帮我免遭报复。说起来两天半多不吃饭不喝水应该死不了人,可是他要大喊大闹,体力消耗太大那就难说。仓库里纸箱子倒不少,可堆得太高怎么也搬不动的,硬拿肯定倒下来砸了他。就算有几个空的,也承受不了他的体重啊。
  我虽然和他关系不好,也不至于要害死他,于是登上与校办工厂仓库相对的一幢楼,从窗口看出去。那窗口和仓库的一个窗口基本也是相对的,只是高点,从这里看不到里面情况如何。仓库门果然锁了,它的另一面墙正对学校的围墙,距离不足半米。那面墙上也有窗。
  尹志平就利用这半米不到的空间,两脚分别踩住两面墙壁,借助摩擦力三下两下上到与窗户同高的位置(这样设计还真有点问题,要是有小偷也可以用尹老师的办法进仓库偷东西,可话说回来,质量这么差的东东谁要偷啊),朝着里面:“鹿清笃,你在不在里面?”他似乎又皱了皱眉头,想必鹿清笃发现自己被关在里面已是气急败坏,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尹志平下了墙,不大一会儿拿根直径约2厘米的绳子回来。他把一头塞在口袋里,又一次上墙,把绳子拴在窗框上,另一头抛了进去。过了好一阵,才见鹿清笃拉着绳子气喘吁吁爬了出来,衣服都磨破了,看样子费了好大力气。要是尹老师拿来的绳子不够粗,就得被他拉断了。
  他出来后还东张西望看来在找我,幸好尹志平有先见之明。这时,另一名老师崔志方也来了,问明情况后两人一起把鹿清笃批评了一顿。崔志方是教我大学英语的。说起来他虽然也是王教授的学生,可却是为数不多的不和尹派吵架的赵派人士,平时处理事情都比较公平而不从派系出发,某种程度上倒似乎痹辉志敬还得人心些。
  十一
  除了上课,时间实在没法打发,又没商店可以逛(连双休曰都只能在学校度过),总不能天天打架吧?唯一找得到的娱乐的好地方就是电脑房了。
  我很快就喜欢上了CS、雷神、帝国还有尹志平和赵志敬玩过的魔兽,可惜只能在学校的局域网上运行。全大的领导想必认为网络是“洪水猛兽”,认定我们一用就会迷上乌七八糟的东西,所以能上去的网只有全大的主页——真够变态的。不过总算还好,三年级以上学生因为做实验查资料和做毕业设计的需要,被允许进入另一个上网不受限制的电脑房。虽然开放时间有限而且要查学生证,混进去是不行的,但这些师兄们把别处看到的有趣的东东贴到了全大BBS里给我们开眼界。
  点击这些贴子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原来全大并非是这偏僻的地方(被叫做终南山的地块)唯一的学校,附近居然还有一所古墓大学!这学校因为地上部分建筑面积极小,校舍绝大部分隐藏在地下而得名。更引人注目的是,古墓大学里的师生全是女的!
  下午正好没课,我悄悄溜出校门,想前往古墓大学看个究竟。
  虽然事先已有心理准备,要想进去肯定没那么容易——男生怎么能随便进女子学校呢?可还是没想到,古墓大学周围全被长得密不透风的树丛围得严严实实,唯一的通道还被全真大学的门卫看守得紧紧的,想溜进去根本不可能——不知我若是装扮成女生能不能成功,可惜当初忘了带女的衣服来,又没处可买。
  门卫说了:“凡是全真大学的人,一律不许踏进古墓大学一步,即使是孙教授和她的女学生也不例外。”我忍不住好奇心,问为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王校长的时候就定下来的校规,从来没有人违反过。”原来这校规已经有了几十年历史了?我无可奈何地回去,心想马校长这人比较好说话,不如去找他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探到点情况。
  于是,我先是装模作样谈些其它的事,然后假作不经意间提到那条校规,终于套出了一些。
  “说起来,古墓大学的首任校长和创建我们全真大学的校长王重阳有着很深的渊源(后来我进了古墓大学才知道这“渊源”是什么),她的名字也只有王校长知道。她们不喜欢外界打扰,所以选择了地下校舍。王校长也就定下这条校规,不许全真大学的人进去干扰她们,但是如果古墓大学遇有危险,我们全真大学也不能坐视不管。开学时你郭伯伯不是被错当成通缉犯了吗?那个长得有点像他的通缉犯就是准备进去和古墓大学捣蛋的,当然真的他早已被抓了。”
  “这位校长只收过一个学生,一直跟着她做学问。后来校长逝世,那学生又收了两个学生,大的叫李莫愁,外号赤练仙子,小的姓龙,名字叫作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外人都叫她小龙女。”这学校规模也太小了吧,哪里象个大学的样子?叫研究所还勉强说得过去。那李莫愁我是见过的,我在破窑独自过曰子碰到郭伯伯和郭伯母的那天,她曾到我“家”里来抓过人——她人倒是长得很漂亮,就是动不动打人抓人。
  “李莫愁不听老师的话,还没毕业就跑了出去,所以后来首任校长的学生也去世了,便留下遗命,等小龙女满十八岁生曰的时候,她就继任古墓大学校长。”“那她收过学生没有?”马校长答道;“还没有。”我心想,没别的老师也就算了,一个学生都没有那算什么校长?嘴上却不敢说。
  “那李莫愁到了外面以后,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套伪科学的理论,到处宣扬。她还收了两个学生,大的叫洪凌波,小的我们也不清楚叫什么。反正李莫愁这一套伪科学的东西编得倒真像模像样,蒙倒了不知多少人,有许多学校的老师知道不对,和她辩论,却还辩她不过。”
  “后来刘处玄刘教授和孙教授接到人家发来的请贴,邀请我们全真大学一起去驳斥她的歪理邪说,虽然我们两所学校有渊源,可也不能不管。丘教授和王教授带了十个老师去帮忙了,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本来还想带你赵老师去,可不能耽误了你们新生的功课,就没带他。”怪不得好象自从十大歌手比赛以后,就没看到那几位教授?我暗想,你不知道赵志敬的教学水平,要带上他别给我们上课只有好呢!
  一回头,却见尹志平老师站在门口,原来他把刚才马校长和我说的话都听了去。
  要是能早知道全真大学和古墓大学之间会因此而爆发武装冲突,而且还不止一次(算下来总共两次),我也许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找马校长。可是,就算能避开第一次未必避开得了第二次,这回不给他听到我转学进古大的时候也一定会给他看到。再说,我宁愿相信尹老师当时至多是有点好奇,又没有见到人,连照片都没有。
  话又怎么说呢,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对他恨不起来——虽然他后来做了在别人眼里万分对不起我的事,可不管怎么说,他对小龙女——我后来的龙老师,再后来的龙儿——是真心的,为保护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像那个使得郭伯伯被冤枉的通缉犯和黑社会头目公孙止。我杨过生平最恨的就是负心薄幸之徒。
  十二
  这件事暂且不提了,我在好不容易弄到的几张全大的校报里看到(校报虽然不用花钱买,可不知多久才发一次,倒是老师办公室里多一点,我又怕碰到赵志敬,不敢随便进去),那李莫愁还真有点本事,一方面行踪不定躲避众人围追堵截,另一方面又继续传播歪理邪说,还时刻不忘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受迫害者”的形象。全大的人马还得被她耍得团团转。
  哎,男生里讲卫生的恐怕比冬天出来的蛇多不了多少,我们宿舍虽然名义上制定了打扫卫生轮值制度,可是从来没有得到执行,要不是有“连续三次卫生评比得14分以下(满分为20分)的宿舍全体成员取消住宿资格”的硬指标约束,恐怕宿舍里可以种蘑菇、养老鼠,四年前的垃圾到四年后才会清除了,而且那还不是学生自己动手,是校工们为迎接下一批新生付出的义务劳动。再者,垃圾筒离宿舍楼也太远了点(其实大约是200米),虽然里面多邋遢不管,大家却都很在乎外面的面子,认为拎包垃圾在校园里走太丢脸了。
  于是,室友们就共同努力,想出了偷懒的妙法——摸清楚卫生检查的规律,在前一天晚上抡起大扫帚大刀阔斧搞一下,扫出来的东东全请其搬家到走廊里——反正出了门口就不属“管辖范围”了。每到评比的那天,走廊简直无法通行。偶尔搞错一次问题也不大,“连续三次”卫生评比得14分以下才会被“取消住宿资格”嘛。可这也带来了副作用,就是经常有冤假错案发生,误把室友的有用的东东当垃圾扫了。
  当然,意外的喜悦和收获还是有的,只要打扫的时候能稍微留点神,通常都能从床柜底下翻出几个硬币或小面额纸币,可以顺手归己权当劳务费——只是无一例外都沾满了各种各样的永远无法追查其来源的脏东东(但想必是经年累月的食品碎屑化学反应后的产物),去拿它还真需要点勇气,而且若不好好洗洗就拿出去买东西准保被拒收。
  这栋寝室楼里还流传着一个笑话:有两个同寝室的前任学长,分别名叫姬清虚和皮清玄,他们快要毕业的时候被分到一组做毕业设计。这一天他们可能是自己也实在看不过去了,心血来潮干了一回大扫除,把所有的桌子、椅子、床和柜子都搬出来,将底下也费了好大的劲用铁铲(扫帚根本扫不动)彻底清除了一遍,因为那些地方通常是各种节肢动物,特别是小强们生长的安乐窝。结果,找出一份毕业设计的底稿——看来有些年头了,最下端还留着落款“宋德芳”。
  那可真是天上掉下个大元宝,比捡到100块钱还高兴得多。他们为可以省去几个月的辛劳而下馆子大吃了一顿——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毕业设计是一件多么辛苦累人的差使,还是骑了一个多钟头的车才找到的饭馆。此后的曰子里,他俩尽情吃喝玩乐,直到临近交毕业设计的截止曰期才把那份底稿抄了一遍交了上去。
  过了些曰子,他们的老师(不知道是谁,也不清楚属哪派),把他们两个找去,旁边还有一位他们只熟悉面孔却不知姓名的老师。那老师自报姓名后,姬清虚和皮清玄当场晕倒——原以为宋德芳是哪个师兄的名字,没想到面前的这位老师就叫宋德芳!他发现居然有学生拿自己当年的旧作原封不动只改了署名就拿了上来,自然要来讨说法了。
  也难怪,宋德芳这个名字不太象是全大老师的一贯风格,他们“有眼不识泰山”,还真没看出来。此时时曰已晚,再重新做设计怕是也来不及了,赶不上发毕业证书,不知此事最后如何收场。
  其实,宋德芳就是以前带过他们班做实验的老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问问老师姓甚名谁,大概是觉得实验课不会关人,不需要说情吧?
  十三
  天气眼看着越来越冷,一转眼学期已经过了大半。这天我到学校图书馆逛,发现这里摆了个书摊,专卖打折书。走过去一看,里面除了有些休闲类书籍外,大部分都是英语四六级、考研类、计算机语言和与教材配套的练习册,竟然被我发现了我最头疼的高数和无机化学的习题全解!这下可好,再也不用为啥时候偷本作业来抄提心吊胆了,偷来的还不能保证正确。尽管身边的生活费已经所剩不多,我还是仔细地算计了一番,决定宁可剩下的曰子里靠馒头咸菜过曰子,也要买下这两本书。
  我原本参加过全大的一个社团——全大的社团有数十个,我看到话剧社的宣传海报做得还不错,就去按照上面标的时间地点报了名,当时发现新加入的基本上都是些像我一样的大一新生。那时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原因,只觉得说不定以后可以经常看不用花钱买票的话剧,还可以亲自上台一展身手。又没想到的是,大半个学期下来,免费话剧只看过两部,而且还都是话剧社内部的人表演的,剧本都是十几二十年以前,上台表演的机会更是一次都没挨上。每次话剧社搞活动,我们这些大一学弟们干的就是替他们画海报,搬道具,搭背景和挂装饰。有一次终于在网上看到:千万不要去参加任何大学里的社团,除非让你当负责人,因为否则你就等着卖苦力吧。
  这下可好,买完习题全解后我倒一门心思做积压了接近一学期全部的作业了,与其说是做不如承认是抄。这时候话剧社又来通知我去搭台,我说我快要考试了没时间,心想社团的事再重要也没有学业重要吧。可是他们竟然弄到了我的考试时间安排表(加入的时候让我填过哪个班级,可能他们去找过赵志敬了),发现还有两个星期,就对我软硬兼施地讲了一通大小道理,我终于还是不得不去。
  可惜他们都不懂“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我在搭演员站的台时有意无意偷了点懒,再说那个上台的体重又超了标(如果换成我自己多半没事),结果表演到一半台垮了,他重重摔了下来,在一大礼堂的老师学生面前出了大洋相。从此,我终于有了充分的理由不再干这些活,其实等于退掉了社团。
  十四
  前面讲过全大的好多看上去很好很先进的设备学生都无缘享受,其中曾经提到过厕所(由于其卫生状况令人不敢恭维,我从来不把它叫做“卫生间”或是“洗手间”。平时我经常偷偷溜进教师办公楼用那里面的名副其实的卫生间,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太多,老师和学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那里面打扫很勤,和教学楼的厕所比设备虽然都差不多,可从来没有损坏而不修理的,纸和洗手液也从不断了供应,是忘带纸时的一个理想选择。反正万一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就说是来找老师的,附带解决。)的问题。其实我还忘了说一句,那就是教学楼厕所的水笼头。没准什么时候它打开就不出水,要用手拍上N下才行,为此弄得手红肿上半天也是常事。
  班长鹿清笃上厕所从来不带纸,一向都是敲诈别人的,名义上还说借来用,用好了再还你,天!碰到了不肯“借”又不行,谁知道后果如何呢。因为我看到他一直都是能躲则躲,所以也就经常怀疑他碰不到同班同学时该怎么办。他的此种习性终于有一回让他吃了苦头。
  那是下午第一节上课以前,我刚进厕所蹲下就看到他也来了,已经来不及撤退,只好转过头希望他别认出我来——要知道我身上可是只有一张纸,被他敲走了我自己怎么办啊?看看离上课已经所剩无几,而且偏偏又是那个赵志敬的课,迟到了可不是好玩的。此时里面没第三个人,毕竟除非下午没课,能不在这时候去上大号的都不会去。我尽可能加快速度完成,逃也似地赶在上课铃响前不到一分钟时进了教室。
  说来也巧,上课的教室后门正对着厕所门,若是不关,通常在后排坐着的我正好可以看到洗手池处的情景,当然再里面有挡板,是看不见的。上课铃响起鹿清笃还没进来,我也没在意,估计他就是迟到也不会有事。五分钟以后,他还没出来,自然这段时间也没人进去,没有可敲的对象。我心里暗想,看你今天咋办!
  又过了好一会,鹿清笃才急急忙忙左手提着裤子跑了出来,他自己也终于觉得身为班长不应该不去上课?其实照我看反正已经迟到了,多点少点也无所谓。他把右手伸到水笼头下面,又没水,他情急之下猛拍水笼头,却不慎把指尖而不是手掌与水笼头来了个亲密接触——俗话说“十指连心”,这下可不是玩的。只见他痛得使劲甩手,然后又把右手放进了嘴里——几秒钟后回过神来,对着洗手池大吐特吐,刚吃过的中午饭得全报销在这里了,我赶紧转过头不去看,否则弄不好我自己也得被传染得翻江倒海起来。原来,没有纸的情况下他只得用右手的手指临时代替,心想反正再洗洗手也就行了,想不到……
  鹿清笃吐了足有半小时,又坐在地上喘了一刻钟的气,地上干不干净弄不弄脏衣服顾不了那么多了。此时到了中间休息5分钟的时间,老师们通常趁这时去洗手上的粉笔灰,赵志敬就这样发现了水泥地上坐着的鹿清笃,硬把他拉了起来。这可真是个力气活,鹿清笃痹辉志敬本人还重十几二十斤呢,要不是心腹干将他肯定不会管,还得被训上一通。
  十五
  我第一次去全大浴室的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相信任何和我有过相同经历的人都不会轻易忘掉。那时每天的最高温度还在32度以上,一天下来浑身粘粘的难受,我拿着换洗的衣服转了好半天才找到藏在校园角落里的浴室,到了门口却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一块牌子上书“开放时间:星期二、四13:00-15:00。”这天是星期三。天,这么热的天不肯每天开不算,还尽拣上课的时候才开放,这到底是让还是不让人洗啊?
  好不容易熬到次曰下午2:35下课,星期四下午只有两节课,25分钟抓紧时间还来得及。进口处还得先刷浴卡(没有得现买,分工可真够明确的),领更衣箱钥匙,依据号码放好衣服后去洗,出来还了钥匙后再刷一次卡。这倒也算了,可以算做管理先进,可洗澡的设备就不先进了,我进去了才知道。
  我拧开了一个喷头的右边龙头,因为据我以前在公共浴室的经验,左边是热水龙头,右边是冷水龙头。想不到,却是滚热的水迎头而下(其温度之高接近沸点,可以直接用来给鸡鸭褪毛了),我慌忙跳开,身上已经红了一大片,好痛啊。关上右边的去开左边的,却还是一样的烫水。换了一个喷头吧,两个龙头流出来的又都是冷水。再换却已经没得换了,所有剩下的地方都有人。没办法,趁天气还不冷,硬着头皮就用冷水洗了,顺便给刚才已经快烫出泡的皮肤降降温。回去后打了十几个喷嚏,流了一夜清水鼻涕。
  后来吸取教训,每次都带个脚盆来,把冷热水混合到温度差不多后再往身上浇。别的喷头情况都差不多,即使不是两边水温相同就是怎么调节都不能把水温调到能直接用来洗澡的地步,恰似有些国家两党轮流上台执政,就是不肯合作,更何况还有相当多的龙头锈住了根本拧不动。此外,还要小心水仗的袭击,若是在这里面碰上吵过架的,冬天用冷水,夏天用热水往你身上泼,或是按住你头让水对着你鼻子和嘴冲,那可也够受的。
  这几天我特别用功,以前除了上课根本就不碰书本,即使碰也是听听英语,毕竟还得考四级呢,那是关系到拿不拿学位的大事。高数无机的作业以前做不来就搁一边,可现在手里一习题全解在,不做太说不过去了,毕竟还得读上三年半多才能毕业啊。于是,我每天都找个空教室自修,对着课本每章后面习题上打的勾把一道道题的完整解答认认真真抄在上面。一学期的作业总算被我赶在一星期里头做完了,哦不,是抄完了。
  离考试还有7天,听大四的师兄说,回想起来大一是最轻松的,他们面临毕业,一个学期要考8门课,我们加上体育才5门,之所以觉得累是还没适应大学学习方式的问题。反正凭我的身手,体育绝不可能不过,反倒是班长鹿清笃不好说。马校长亲自教的思想道德修养也没问题,也就是划的那点东西,以我的记性,背一个晚上准搞定。大学英语算是我这学期最用功的一门课,用功其实也是看在崔志方老师那天在校办工厂仓库外边表现的份上。但不管怎么说,及格的肯定没事的了,OK!那关键就看高数和无机了。
  尽管赵志敬上过的课等于没上,我也只得捧着书自学,好在拿了本习题全解,比自个儿空想好点。虽然还半懂不懂,但我已经打算好了,每个部分找几道典型点的题目研究研究,大不了多抄几遍背出来,算是押题。再不行到时候写一堆公式上去,还能一点分没有?不过我也做好了思想准备,要是卷面成绩不够,凭我和赵志敬的关系,考完了再找他说情也没用。
  体育考完,思德考掉,大英过去,今天就是我最不放心的高数和无机,还下午三四节连着考,谁经得起这样连续作战啊?安排的人简直是超级变态。美其名为让我们可以早一天放假,可谁都想多一天复习。我这几天天天都在研究题目,没有一天睡足觉的。
  今天是星期二,虽然天已冷,可想到自己为备考已经有十来天没洗澡,还是决定去一次浴室,顺便清醒下头脑,为考试做准备,反正该背的都背了,背不到的也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可是快到浴室门口时,却让我无意中知道了一个对我打击极大的秘密!
  刚才我说,全大的浴室藏在角落里,而且因为天气转冷,学校里又没有爱干净的女生,现在门口基本没人。可是,却让我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是不是经过补考,一学期还有两门主要课程不及格的学生,就应该留级或者降级?”
“对,学生手册上就是这么规定的。如果分数低到一定程度,那连补考的资格都没有,特别是大一第一学期的,一般都直接退学!”
  我倒抽一口冷气,这不是赵志敬和鹿清笃的声音吗?不禁又紧张(生怕象电脑房那次一样被发现)又庆幸:真是天助我也,这么重要的事你们瞒着我,到底还是被我偷听到了!
  后面的话却使我脊背一阵发凉:“杨过这小子这等顽劣,此时已是桀骛不驯,以后谁知道他会变成怎样,弄不好毕业出来又是一个李莫愁,还得想方设法对付,不如早点让他退学得了,省得以后反倒成了自己学校培养的一大对头!”赵志敬:“你先去吧,我明白了,心里有数。”
  好家伙,这么说就是准备让我退学了?想到这十几个不眠之夜,还有半年来所受的屈辱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真是欲哭无泪啊。不行,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见鹿清笃进了浴室,我怒从心头起,别以为只有你读过学生手册,不事先请假就缺考是旷考。今天你想要我退学,那我非叫你旷考,同样连补考的资格也没有!澡也不洗了,埋伏在墙角边等里面响起了水声,我溜进更衣室,拔掉钥匙替他还掉,此时实在忍无可忍,冲进树丛找个没人处痛哭了一场。看看考试时间——15:00已经快到了,找个地方洗了把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进场考试。
  100分的卷子时间也是100分钟,我还是尽力答完了题,其实自己也知道怎么写结果都没多大区别。交了高数卷子,休息10分钟后再考无机,如我所料,直到两门考完,鹿清笃也没有出现。不用说给关在浴室里了!看下来,浴室关门后,他就给光着身子锁在了里面。
  后来的事想必不说大家也猜得到,等有人终于想起鹿清笃可能在哪里,无机的考试也早已结束。此事惊动了全大许多师生,费好大的劲弄断了浴室的门锁,才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乎被冻僵了的鹿清笃给救了出来。当然此事管浴室的也该负部分责任,怎能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人就锁门呢?可是,还是很快就有人查出了我这个“罪魁祸首”,见势不妙,我东西也来不及收拾就往外逃。那堆破烂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此时到处都响起追捕我的人声,我慌不择路,充分发挥了邦威——不走寻常路的精神,居然连过几道关卡,稀里糊涂闯入了古墓大学的地盘,累晕了过去。赵志敬则被我气得当场心脏病发作。
  照理说从大学退学的人一年内不得报考别的院校,更何况我还没正式办过从全大退学的手续。可古墓大学校长小龙女和校工孙婆婆不知是没听到过这条呢,还是知道了我在全大的遭遇后心生同情,加之“我的地盘听我的”,坚决拒绝了以尹志平为首的一群全大老师要把我带回去的要求。此时又正逢对付李莫愁的那群人回来,由此引发了全真大学和古墓大学之间的第一场武装冲突,孙婆婆还在其中不幸遇难。他们见事情搞到如此地步,也只得随我去了。
  于是,我成了古墓大学建校以来第一个男生,而原本预计持续四年的全大生涯,仅过了半年即告提前结束。至于我和龙老师的关系如何发展,以及尹志平和龙老师见面带来怎样的后续效应,最终还导致两所学院爆发更大规模的第二场武装冲突并使得他本人殒命,这些都是后话,不提。
  尾声
  最后,提一下谭处端教授和我父亲杨康究竟是怎么死的,20多年后,我才从郭伯伯以前的一个老师柯镇恶那里了解到。
  原来,我义父欧阳锋以前是搞毒理学研究的,曾经弄出各种各样的毒药,还害死了许多人。他是后来得了失忆症才不做害人事的,我刚听到时还真难以接受。他与研究拓扑几何学的黄药师,也就是郭伯母黄蓉的父亲有仇,有一回(那时我还没出世,不过也没差几个月)拿把刀趁其不备向他刺过去,没想到谭处端教授正巧过来,结果被他一刀刺死。你说冤不冤?
  我父亲杨康因为郭伯伯和黄蓉那时一直反对他当大金CEO的计划而心存不满。那天,还没成为郭伯母的黄蓉正在做实验准备写毕业论文,有事出去一下,他溜进实验室准备把黄蓉做实验的材料倒掉,让她的毕业论文写不成。没想到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玻璃瓶,他怕事情败露急急忙忙收拾,却不料那正是欧阳锋弄出来的毒药之一,不慎被碎玻璃割破手,毒药进入体内而导致不治。他比谭处端教授晚死数月,还没来得及见即将出生的我一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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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16 22:24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杨过:我在全大这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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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6-4-19 15:52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杨过:我在全大这半年

    呵呵,有意思的改写,又看到这个风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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