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岁月流逝的辉煌与凄凉》（引子－－十六）

田野青青

[这个贴子最后由田野青青在 2004/12/21 02:46am 第 9 次编辑]

    一直想写，可手中文字不支持；一直想把逝去的生活留在文字中，可是，没有故乡回顾的感受；一直想比较那个时代的辉煌，可原因种种，几乎忘却了故乡曾走过的那条路……；终于，我写了，写了的是末代知青的生活、思想、岁月、故乡回顾的比较，岁月由辉煌走向凄凉的思索。
    那时一个时代，末代知青为之创业的辉煌。这是一个划痕，辉煌后的凄凉，站在银色月光镀满的水库旁，或许我在思索，为什么社会变革，改革开放的今天，有些地方是以破坏阳光灿烂集体为代价？或许很多的不明白，请看《岁月流逝的辉煌与凄凉》这是一篇长篇小说，现在已经写出了三分之一，敬请各位会员、朋友以及坛主、斑竹耐心看末代知青的生活、过去现在……谢谢！！
　　　　                《岁月流逝的辉煌与凄凉》

　　　　　　　　　　　　　　 引　　　　　 子
　　文君信步于窗前，不时看着发展中变化的小小城镇，若有所思：“建设，一晃二十多年了，真想去我们的故乡黄金港，去看看那儿现在怎么样了，去那儿会会旧日的朋友。感受一下那时酒厂偷酒自在，水库打鱼喧闹，还有猪圈的臊臭”。“打狗，捉青蛙，二十岁‘寿辰’的百蛙宴，土窑挑砖，哈哈！你差点掉了下来”。建设说着过去的故事，一种重回故乡的念头再一次留在言语间的话题中。
　　曾经也多次提起重回故乡的事情，每个人都不能从工作中抽出时间，每每也只能是茶余饭后的春秋闲话。何况还有那么几个有了点钱后常把无情的冷酷灌注于目空一切的傲气之中，回忆里的闲话又在闷闷寡欢里结束。
　　文君和建设已经退养了，现在忙着的是如何打发这过早退养后闲散时光，公司的框架已经搭好，一些业务开展的很好。刚刚把小镇的业务联系完，当然准备的是夜晚的席间酒宴，OK厅的小姐温情忧柔的歌声……
　　清晨，文君、建设、缨子坐上自家车起程了。去故乡的路不再需要和其它几位老知青商量了，商量也是没有用的。风尘仆仆地一天，终于来到了阔别二十多年的乡间故里。依稀看见的那片郁郁葱葱的松树林在蒙蒙降临的夜幕里显得格外的亲切和令人感怀。颠簸的煤渣路似乎没有改变旧日的面貌，只是多了些砖头与溜滑的顽石，水库旁小渠里的水还是那样的清澈，唯独伴着时光走过的那座小桥破旧了许多，桥身风化了的斑痕仿佛在述说着岁月的苍老和眼前的凄凉。桥作为往日兴旺的标志或许令文君失望了许多，文军建设们一路的兴奋激动此时此刻变得忧虑沉闷了。
　　综合场的轮廓渐渐的影现出来，朦胧中几只灯火有气无力地闪着鬼一样的火光，与二十多年前人欢马叫的时光相比如隔三秋。车在“旧居”的门前停下，文君下得车来，只见各房门紧闭，夜幕的空气里飘散着的是鸡场的骚味，夹杂着饲料发酵的香味十分的难闻，几乎呕吐。
　　上上下下围着综合场找了几遍，一个熟人都没有，能见着的人，也不认识，更不不清楚过去这儿曾发生的事情，不要说这儿曾经的辉煌。天已经黑了下来，三个人只好开着车子离开综合场，到几里外的小镇十里铺找了个旅舍休息。

　　　　　　　　　　　　     （一）
　　和全国的高中毕业生一样，怀着满腔的热血和志愿，响应党和毛主席的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在那里大有作为……”文君、建设、缨子等二十几个高中毕业生热血沸腾，意志昂扬，悉心准备着迎接走向社会的第一缕阳光。
　　文君的家并不富裕，父亲一个月挣的工资要养活三个孩子，母亲在单位里做临时工，幼儿园的老师，一直带着孩子。七十年代前，那么一点工资养活这么一家子，着实不容易。父亲很能干，为了一家人的生活，起早贪黑。工作之余，文君的父亲扛起锄头，挑起粪桶，去自家的自留地里种菜施肥。六七十年代，城市里又很多这样的家庭，一到傍晚，空旷的园地里，便是一片农家耕作的景象。大凡单位的职工都有自己的自留地，都有自己的田园生活，这倒不是陶渊铭似的悠闲雅居，而是为了全家的生计。
　　文君的父亲是单位里最能干的，种出来的菜即肥又壮，很多领导知识分子都喜吃欢文军父亲种的菜，香甜可口，肥润溜滑。文革时期，虽然每个人都紧张着那不定因素批斗和游街，甚至还要关警闭，写材料，交代历史问题。一天下来，紧张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汇合到单位这富有农家色彩的小菜地，他们与文军父亲聊着种菜的学问和乐趣，算是对一天批斗紧张的一种释放，最后，拿着父亲送的小菜欢欢喜喜地回家。
　　文君是个董事的孩子，上学读书，认真学习。放学回家，放下书包，拿起长长的竹篙，竹篙顶端还系着铁构。不到半个时辰，文军就拖回一大捆树枝。秋天，文君便和妹妹妈妈一起用耙子收拢从树上飘落下来的树叶儿。家里门前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柴棚，离柴棚不远有一座自制的灶。一家人省吃俭用，种菜打柴，日子过起来还算温馨，虽然穿的破旧些，补丁在母亲的手上就像一幅幅精美的画卷，贴在了破旧的衣服上，是那样的和谐、自然。文君也是个爱慕虚荣的孩子，生活条件不允许他穿好的新的衣服，他便在同学面前炫耀母亲的杰作，说的同学们也羡慕的不得了。“东西不怕破，也不怕旧，只要干净整洁一样是一件珍贵的好东西”。文君这句话很得老师的赏识，常常为老师称赞：“这才是劳动人民的本色，才是艰苦朴素的体现”。
　　 1977年8月中旬即将过去了，单位为每个子弟做的木箱子也分发到位。文君的心情越来越激动，适逢夜梦悠长，急切地盼望着开拔的那一天。文军默默地准备着自己踏入生活必须的用品，也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铺盖洗漱。妈妈从衣柜拿出文君往日穿的旧衣服，精心地挑选着，暗自叹息着。文君明白妈妈的心思，孩子一直没有穿上件像样的服装，可是，家里的经济收入也只有那么多，文君怕妈妈伤心：“妈妈，我去同学那儿有点事”。“噢！早点回来”。

　                                （二）

　　报名表已经填完，每个人的志愿都是扎根山乡，做一个有为的知识青年，把自己知识和力量贡献给广阔的天地。文君和大家一样，发自内心地填报了自己的志愿。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扎根山乡闹革命，把自己有限的青春献给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并不是政治上的强制，而是一种自觉的，光荣的追求和向往，这是时代象征的道德风范。
　　就要启程了，文君、建设、还有缨子等几个风华孩子，各自向父母亲要了点钱，去餐馆聚会庆祝人生走向社会，到广阔天地放飞无限才华这一美好时刻的到来。庆祝的形式很简单，几碟小菜，每人二大碗散装啤酒，激情岁月中的一番豪言壮语。最后，建设、缨子等耳语着准备好了的行装，新衣的确凉衬衫……文军没有作声，直到聚会散去闷闷地回到自己的家。
　　父亲在家等了很久，焦虑不安地看着窗外。终于看到文君，便迫不及待地跑出来，拉着文君急匆匆地去水果湖乘车。武昌中心百货商场是一座很大的百货商场，文君跟着父亲楼上楼下不停地转悠着，服装内衣鞋袜是父亲落脚的主要柜台，父亲仔细挑选着，颜色、价格、大小，不时，回过头来问问文军满不满意。文君欣喜若狂，在文军的记忆中，衣服都是母亲做的，很少去商场买新衣，家里的开支一向紧张，穿新衣对于文军及妹妹来说可谓是一种奢望。文君忍着泪水不要流出来：“爸！算了，有那些衣服够穿了，不是去年妈妈做了一套？”爸爸似乎没有听到文军说的话，继续着式样颜色和价格的斟酌。
　　从商场出来，已经六点了，父亲面带着微笑牵着文军的手乘车回家。父亲是严厉的，在文君的成长史中极少能看到如此慈祥的温馨细致和体贴。买衣这件事给文君的一生留下了久久不能忘怀映象，父亲不仅仅是严厉的，父亲也是慈祥的、细腻的。正因为父亲的慈祥、细腻使得文君从根本上改变了文军对父亲认识。
　　临行前的这一夜，文君失眠了。是8月24日的夜晚，入秋后的8月依然很热，可是，在这个夜晚却下了入秋的第一场雨，雨下的很轻，也很凉意，文军爬起来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竟然没有用蒲扇。
　　临晨的阳光跳出湖面，在蒙蒙的雾气中把整个山影水色照亮，夜雨过滤的空气十分清新，树叶儿更加的翠绿，鸟儿也更加的欢笑活泼。文军在自家的凉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雨夜带来的新鲜空气，回到自己的床前，认认真真地折好父亲买的衣服鞋袜，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箱内。就在文君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父亲正站在文君的面前，慈祥的目光看着他，文君叫了一声：“爸爸！”泪水便流了下来。
　　“去农村，要听话。好好做人，多多地向农民伯伯学习。”父亲摸着文君的头深情地说道：“爸爸相信你的生活能力，你是个能干的孩子。做事不能粗鲁，要思前想后；待人不能自私，要多多想着别人，帮助别人；要听领导的话，不要顶嘴，不要瞎说。”“嗯！爸爸，我会的。”父亲还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正是这一刻，文君忽然看到了一种伟大在父亲的平凡中，那种严厉，那种慈祥，那种期望。文军暗暗地下着决心，要改变家里的这一切，要摆脱家里的这一切，要让父亲过上好日子……

田野青青

《岁月流逝的辉煌与凄凉》

　　　　　　　　　　　　　　　　 （三）

　　临行时，依依不舍的家长们哭了，他们牵着儿女的手，千叮嘱，万嘱咐，泪流成行，车子已经开动了，在入秋雨后第一个早晨，风透过车子的缝隙吹了进来，使得闷热的空气清凉了许多。几个女孩子还在摸着眼泪，望着渐渐远去的父母，挥着手，挥着手……
　　文君从小就生活在贫穷的家庭里，性格耿直刚强，没那那么多儿女情长，柔情似水，小家子娇气和依赖，与建设、缨子他们唱着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歌，憧憬着美好的农村，大好河山的雄伟壮丽，畅想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未来。这是1977年8月25日，满怀着宏伟抱负，展示青春风采，热血沸腾的青年们，踏上征程，向着远方奔去。
　　一曲苏联俄罗斯民族的歌曲从文君的口中飘然而出：“红梅花儿开，……有一位姑娘真使我心爱，……”歌声是那样的清挽悠扬，令人浮想联翩。歌声极具号召力，紧接着是《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汽车行驶在广阔的原野上，远望青山绿水，江河清幽，随风翻滚的稻浪，层层如波，清丽飘香。缨子激动地打开车窗，把手伸向窗外，使劲的摇啊摇，迎着吹进车来的风，长长的秀发随风如影飘飞，“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一代热血的青年，一代无私而幼稚的青年，他们将自己梦想，将自己的青春，将自己的力量融化在这歌声里，融化在这美好的祖国的山河里。
　　在路边小餐馆，十七岁的孩子们第一次领略了钱的重要。二元钱在武汉可以吃上很好的佳肴美味，在这里却只能吃大肥肉和小白菜，味道差的无法进口。文君吃了饭和小白菜，和建设一起把小饭钵摔了，接着又把饭店的负责人骂了一大通，店里的负责人叫文君等着，跑了出去。司机知道了，赶紧叫大家上车，饭没有吃完的，带上车吃，队长与司机好容易将文君拉上车，文君还在冲着店里大声吼叫：“你们这些黑良心的，下次老子非把你们的店砸乱不可。”车子很快启动了，司机加大油门沿着公路飞驰而去，透过车窗看见几十个村野农民举着锄头，锹，还有冲担追来。不是经验的司机，一场血光之灾一定会降临在这座小餐馆的门前。队长在车内狠狠的批评了文君和建设，文君、建设没有作声。坐在一旁的缨子忽然叫起来：“有声么可怕的，本来就黑。二元钱吃的比猪食还差，当我们是什么人？打就打！谁怕谁！”“那要顾全大局，你们都是单位的子弟，要是谁伤了，我可要负责任的。出门在外少惹祸，你们是只是青年，是去接受再教育的。”队长耐心地说教着。
　　“再教育？开黑店，敲诈钱财？”建设反问队长。队长还想说，却被知青们你一言，我一语打断。车内闹哄哄的，都为着文君建设。“大家都不要说了，”队长忽然大声叫道：“我也没有说那个店好，只是文君、建设不该在生地方吵架闹事，乡夜山外很复杂，不是你们几个血气方刚的孩子们能应付的了的，单位领导，你们的爸爸妈妈把你们交给了我，我就要对你们负责，保障你们的安全，你们不听我的，那我就回去，换人，告诉你们的爸爸妈妈。”一句话说的大家面面相视，鸦雀无声了……
　　车子继续在公路上奔驰着，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就像迎接贵宾一样，挺立招手而来，随之挥手而去。车内的争吵声随着路途的颠簸渐渐的偃息火了，长途跋涉的青年们还是第一次乘车远行，疲态充满了整个车厢，细细的鼾声伴着车子的鸣笛声，时起时伏，文君建设几个虽然没有睡着，可也是歪头斜脑，哈欠连连……

　　　　　　　　　 （四）
　　过沔阳，潜江，进入荆州地界，一马平川的江汉平原开始起伏连绵，坡深路高。这是临近鄂西山区的丘林地带，沟壑纵横，山道弯弯，林青松翠，河水清清，波光淋漓，不算破旧的房屋错落有致地排列在丘间的平场上，鸡欢鸟飞，狗叫声声。
　　荆州城外，是楚纪南城遗址，曾记录着春秋时期楚国的兴衰繁荣。纪山、四方，丘高林深，寺庙重重，灵山雾水，历史在这里曾是一页页帝王将相的归属；历史在这里也是辉煌的复制。车行数百里，春秋三国的回顾一幕一幕的显现在文军的眼前，异样的心情使文军心潮彭湃，热血汹涌，兵戈剑击、关公夜书、楚国兴荣、刘备三顾茅庐仿佛就在身边。穿过历史留痕的文化，陵园里的君王们似乎张开了笑脸，恭候着新一代青年的到来。
　　历史曾在这片拥有着血与泪的土地中沉积，历史也曾在这片拥有着光辉和灿烂的土地中沉积。历史走过的岁月在那个年代并不以为多少的珍贵和珍惜，严肃的检阅也并不以为有多少自豪，毕竟那是一个纯净的年代，纯净的人们不需要更多的自私就可以保障仅有的贪欲。哦！不否认那个年代的认真和严肃，严肃的叫你不能甚至不敢去自私和贪欲。文军与他的同窗子弟们根本没有想到踏进的土地里有着无限的财富和宝贝。欢歌和笑脸都迎着伟人挥手的方向，虽然伟人已经离去。
　　约傍晚时分，车子离开国道驶进一片油松林中，这片松林很大，郁郁葱葱，微风扶过林涛阵阵，山路蜿蜒曲折，凸凹不平，行驶的车子不停地摇晃着，尽管是那么的颠来伏去，却别有一番情趣，对于生长在城市中的青年来说，可谓是一种享受。从小就在书本中领略的大山深处，丛林青翠，林涛声声，溪流清清如画似梦的景象，就在眼前，在文君、建设他们的面前。兴奋激昂的书生们，把自己心情融入到这美丽的自然风光之中，诗人般的憧憬随着葱绿的林海，留下了浪漫而稚嫩的文字：
　　清晨，我们迎着朝阳，唱着我们渴望的歌，踏上我们新的征程。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在那里大有作为……是我们一代青年的志向。
　　历史把我们带入拥有着的荆楚文化之中，君王们向着我们微笑，
　　眼前林树青青，涛声阵阵，溪流茸茸，山路悠悠……
　　放眼千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啊！这就是我们的山河……祖国美丽的容貌，矫健的身形，
　　啊！这就是我们扎根的故乡，自豪着的家园。
　　轻轻抚摸着我们的……
　　是母亲温馨的手，还有父亲的坚强，
　　微笑着的甜蜜是我们梦想，尽情的投入……
　　投入祖国母亲的怀抱。
　　聆听，啊！是我们心房激昂的跳动声，
　　合着巨人挥手的欢呼声……
　　……
　　车子驶出松林，右边是一片空旷的田野，左边是一座积蓄着银波荡漾的人造水库，夕阳中的水面，似女羞红，摇桨荡舟渔民正向着我们微笑而来，好似画中的仙客，这么美，这么悠然，文君、建设、缨子们被这景色迷住了，他们陶醉在这真实的波光神韵之中，文君笑了，使劲地向着渔民摇着手，大家也都向着渔民摇着手……
　　一阵激烈的鞭炮声忽然响起，迎着鞭炮声的是夹道欢迎的人群，黝黑的皮肤戴着草帽还敲着锣鼓。车子随着人群的欢笑声，被簇拥着漫漫驶下水库大堤，在一栋红砖瓦房前停下。知青们被一片热情和亲切包围着，家一般的温情使得这群孩子们少了许多的局促，一声声的问候，一一的握手，都把荆楚人的礼仪热忱和真挚、纯朴的情感植入孩子们成长的岁月中……

田野青青

　　　　　　　　　　　　　　（五）

　　还没有仔细打量新窝就被欢迎的酒宴灌得咛叮大醉的文君，早已不知东南西北了。平生第一次和酒，尽然不知道酒的厉害，凭着一股子新鲜刚烈之气，潇潇洒洒地把就当作水一样喝了个够。于朦朦胧胧中歪歪倒倒地被人架着送回自己的新居，接下去的是翻肠倒肚的呕吐，天旋地转，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依着学生的生活习惯，文君早早地醒来，因为学生是要早锻炼的。文君刚刚从床上下来，便一阵头晕目眩，太阳穴针刺般地疼痛，浑身无力，就像害了大病。水，文君到处找着，口干目涩。建设还在梦里，床头是呕吐的污渍，房间里散发着一股子恶酒残渣之气，闻着难受极了。文君干呕着，胆汁冲着口腔，鼻孔而出，苦的文君紧紧地皱褶眉头吐着几乎没有的口水。
　　出的门外，文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呵！好新鲜的空气啊！文君顿时感到清醒了许多，这空气不光醒目提神，更多的是空气中的那份幽香清甜，水雾般的纯净，松林绿叶的香醇。找不到水，文军便翻过水库的大堤，疾步来到水边，豪喝狂饮了一番，水库里的水真甜。文君用手抹了一下润湿的嘴唇，使劲地摇了摇头，一阵晨风扶面而过，文君清醒了许多，哇……好清的水啊！住久了大城市的孩子何曾看到这样清如明镜，澈如山泉的水，水中鱼儿自由嬉戏打闹、游玩穿梭、你追我赶的景象映入文军的眼帘，文君孩子般地傻傻地看着，欣赏着。倒影于这明镜之中的还有文君那潇洒青春的身影，七十年代年仅十七的文君，健壮的体魄，国字形的脸庞，标准的身材透着诱人的豆蔻方华之气。
　　大堤上，迎着风和清晨的骄阳，远处是连绵起伏的松涛林海，翠绿的林涛在金色的阳光中呼啸翻滚；库容的水面踮着纹波细浪，金色的光线照在水面上，如鎏篱般的豪华尊贵；忽影忽现的村庄院落，炊烟缭绕。大堤之下，有鱼塘水田，青翠的稻叶在微风中舞姿娇美窈窕，落脚这个还不甚了解的综合场，早已是热闹非凡，高高的烟筒冒着浓浓的白烟如云架仙般的飘然而去，在空中积蓄飘散；唯独猪圈里传来的声音使文君皱了皱眉头，逆着风，还能闻到猪臊。
　　文君陶醉于这精美无比的山光水色中，在日记中，文君记述了那个时刻：“不需要我用我的双手去改造，因为这儿本来就是一个无法描述的景秀山河，水是那样的清，天是那样的蓝，松林把绿色包裹，稻田里的淑女舞动的是最美的舞姿；鱼儿游动是自由的释放，烟道架起了的是白云的天梯；若影若现的村庄农院如世外桃源。猪圈的气味虽然难闻，看着肥又壮的猪，却也使人联想，丰收的喜悦，鸡鸭鱼肉谷满仓。我热爱这个即将成为我故乡的山，我热爱这个即将成为我故乡的水，我更热爱这儿的乡村百姓，憨厚直爽的笑，朴实的黝黑……”
　　“文君……文君……”是建设的声音，“哎……”文君回应着小步跑下大堤。“吃饭了，跑哪儿去了。”建设责怪文君。“呵呵！都像你们那样睡得像个死猪，只怕还是学校啊！我叫你们”。文君还真的感到肚子饿了，嗯！饿得好难受。
　　早餐好简单，大米饭，水煮冬瓜。饿极了，吃起来倒也很香，毕竟是农村的大米，圆润滑腻，清香可口，不像城里的四号米，不光存，而且糙。文君和建设他们吃了很多，足足有一斤左右，还觉得意犹未尽。
　　“建设，等会去那儿玩。”文君问建设。“说是车子去十里铺，那是公社，集市，你去吗？”“去，当然。”文君回答的肯定：“那我们快些把床铺整理好。”
　　“你们别做梦了，等会儿开会。”缨子忽然打断他们的话题。“谁说的？”建设问道。“只顾喝酒吧！喝得个个像个熊包。昨晚就说了，开会，参观场里，然后分配工种，说是那个什么书记好要讲话啦！”“屁！见不得开会。”文君不相信地说着。“不信，不信你问队长。”缨子做了个鬼脸：“哈哈哈，这回你跑不了了，接受再教育啊！忆苦思甜展望未来吧！”
　　“扫兴。”文君、建设、缨子等各自做着鬼脸，用饭勺敲着搪瓷碗，走着走着，文君大声朗读：“毛主席教导我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建设、缨子，一起的知青都随着文君朗诵，知青们的情绪又沸腾了，朗诵着，唱着，嘻嘻闹闹着……


　　　　　　　　　　　　　　　　 （六）
　　队长办公室里，其实也是队长的卧室，以后也是这样，队长没有专门的办公室，知青内部的会议，教育学习都在卧室兼办公室的房间里进行。十几个知青站的站，坐的坐，靠墙的靠墙，正聚精会神地听队长介绍已经来到的这个综合场。
　　“这是一个由各个生产队抽调的人员组合的乡办综合场，领导有车厂长，正场长年纪大些，姓黄，黄场长，同时也兼任综合场里的书记、团委书记姓张名海泉，是个小伙子，比你们大三岁。综合场由渔场、猪场、牛场、酒厂、农业队、粉场、窑场几个主要部分组成，每个场都有各自的场长。渔场场长刘致富、酒厂场长车杰、猪场厂长陈文运、牛场的场长是黄场长、农场场长高赢、粉场场长王常青、这是各个场的主要领导，其它的领导大家在以后的劳动中认识吧！不一一介绍了。你们上山下乡到千里之外的农村来，是为响应当和毛主席的号召，在这里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并在农村扎根山乡闹革命，展现自己的学习才能，贡献自己的学习知识，为锻炼自己，成长自己而来，也是为改变农村的贫穷落后而来。农村很穷，也很艰苦，可是，农村最能锻炼我们自己的能力和意志。你们就像一颗成长的幼苗，需要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锻炼自己。过去，你们是以学习为主，兼学别样，今后，你们就是以工作劳动为主，学习为辅。当然咯……”说着，队长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略有所思地说到：“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要求的不是你们紧紧只是劳动，更多的是通过自己的劳动锻炼自己，认识农村，改变自己的对农村认识的观念和态度，从而知道农村，知道农民在坐什么，他们的为人类的贡献是什么，体会了农村的落后，体会了农民的艰辛，以此为动力，进一步地搞好自己的学习，文化的学习。”
　　缨子给队长到了一杯茶，队长端起茶杯，嘴对着茶缸口轻轻的吹着，象喝一口，茶太热了，队长神经反应地一触，接着又试了一次，只好放下手中的茶杯，十分中肯地往下说道：“再教育好，锻炼扎根也好，我们毕竟还很年轻，不要浪费了自己的青春，有时间要多多地，刻苦地学习，争取上大学，成为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更有益的人才。这是我对你们希望的。”队长顿了顿，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小心翼翼地和那根即将抽完了的烟屁股接拢在一起：“你们还很年轻，除了劳动学习外，千万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身体。有良好的身体，才能更好的劳动，才能更好的学习。”烟圈从队长的口中急速向外飘去，队长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每一个站着、坐着的孩子们，神情是那样的中肯和慈祥。
　　“你们年轻，”队长接着说：“遇事不要冲动，要学会尊重他人，只有尊重了他人，他人才会尊重你们……”面对将要独立生活的孩子们，队长说得很多，也很仔细。生活学习劳动。做人，三从四德，礼仪民俗乡俗，最后，队长说道：“人是复杂的，社会也是复杂的，你们在今后的劳动、工作和学习生活中，一定要做好一个自己，认识好你接触的人和事，不要打架，惹事非。好啦！就说这么多吧！等会，我们去各个场看看，初步了解和认识一下。下午大家随着车子去公社十里铺玩玩，晚上分分工作。等会儿，车书记要和大家见见面谈谈话，现在你们休息一下吧。”
　　……
　　初秋上午十点之后，天气还是有些热，骄阳照在空旷场地上，依然如夏季那样闷烤难受，虽说乡村比城市要凉快，可还是架不住太阳直接的照射。文君、建设、缨子和知青们随着队长、车场长一起走在煤渣铺垫的路上，从渔场到牛场、牛场到酒厂、……出了窑场，个个都累得快趴下了。身上的汗衫前胸贴着后备，头发湿淋淋的，手中的芭蕉扇不再作为摇动气流的动力了，太阳的光线太耀眼，只好把扇子顶在头上。
　　离开农业队，已经是十一点半，农村的路真不好走，一会爬个坡，一会儿过个坎，遇着沟啊！渠的，还要淌水，好在天气热，这要是冬天，该怎么走?盼望已久的话终于从车书记的口中脱颖而出：“今天就到这里，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起工作劳动，过好快乐的每一天，下午去十里铺玩得愉快，再见！”激动的知青们哗地欢呼而散，冲向自己的房间去了……

夜雨听风

先顶上去。。。。好手笔~

萧泊零羽

对于十几岁的我来说，那个年代的事情无疑是遥远而神秘的，我一直对它们充满好奇。最近刚选了“文化大革命专题”选修课，今天有幸读此文，真是巧啊~！
期待下文~

北冥

哎~~~~
体会不到那些过去人的心情啊~~~~~
不过写得好好哦

萧泊零羽

也许把，不过我对那个年代一直怀有一种敬畏。那个年代有太多的惊奇、狂热和荒唐，每个人都高举着手臂，有着单纯得让人恐怖的憎恨和忠诚。

田野青青

下面引用由夜雨听风在 2004/12/11 09:46pm 发表的内容：
先顶上去。。。。好手笔~

谢谢！！

田野青青

下面引用由萧泊零羽在 2004/12/11 10:18pm 发表的内容：
对于十几岁的我来说，那个年代的事情无疑是遥远而神秘的，我一直对它们充满好奇。最近刚选了“文化大革命专题”选修课，今天有幸读此文，真是巧啊~！
期待下文~

    作为专题，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忠诚和忠实的年代，也是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单纯和朴实的年代，更是一个令人挑战的年代。在这个年代中，愚昧和真诚并成；信仰和无知并成；还有中国的道德观与纯洁心灵并成。

田野青青

下面引用由北冥在 2004/12/11 10:23pm 发表的内容：
哎~~~~
体会不到那些过去人的心情啊~~~~~
不过写得好好哦

并不像一些小说和电影里那么悲哀和恐怖，也不像小说电影中那样先知先觉的看透和不满。其实，那个时期的青年一代，就是那样自觉地，甚至踊跃报名参加的，到农村去大有作为。这就是真实，扎根山乡牢牢革命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否认了，只能是一些人想掩饰，有目的和再次愚弄的掩饰。

田野青青

下面引用由萧泊零羽在 2004/12/12 00:57am 发表的内容：
也许把，不过我对那个年代一直怀有一种敬畏。那个年代有太多的惊奇、狂热和荒唐，每个人都高举着手臂，有着单纯得让人恐怖的憎恨和忠诚。

这种认为和认识是由于后来的宣传造成的。

萧泊零羽

w我的确是受当今宣传影响很大的，所以有点“人云亦云”：）
但我对那个时代的敬畏却是发自内心的~
你的看法很独到，也很深刻~
所以~，这个帖子我固了~
也希望大家支持~

田野青青

你说的极是。
所以，我笔下的每个人物，都有他的鲜明对比的一面，即反应真实善良的一面，也反应个性疲弱以及个性不足的一面。
比如文君，打架、抢军帽、斗法偷懒睡觉、工作积极、技术学习和善良帮助人、维护集体资源财产等。人物本身的正与反、爱与憎、等都能写在字里行间。人物的纯化我认为不能反应生活的真实，只有真实的人物才能使得作品更有戏剧性和故事的情节性、曲折性。
这是我个人的看法，谢谢你的赏识和鼓励，我一定尽力写好这篇小说。

田野青青

　　 《岁月流逝的辉煌与凄凉》
　　　　　　　　　　　　　　　　（七）
　　分工是硬性的，做好革命的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吗！晚上，队长宣布了分配结果，文君与李涛去窑场、建设与思志到渔场、缨子走进了农业队、云龙则成了饲养员……
　　文君早早地起了床，这是学生时期养成的习惯，早锻炼，读书。
　　出得房门，文君第一眼看见的是高赢，农业队队长，个子不高，走路有些瘸。“早上好！高队长。”文君有礼貌地打着招呼：“一大早忙啊！”高队长满带着笑容应着：“嗯好！起得真早啊！是个好青年。我是来叫大家起床上早工的，他们都起来了吗？”
　　“没有。不对啊？是不是太早了？”“这是农村的习惯，早晨空气好，可以多做些事情。”“到了早工的时间吗？”“到了，农村都是这样，顶着星星出，迎着月亮归啦！”“哦！也是。”文军回答着回过头来对屋里喊叫到：“起床了，起床了，高队长叫大家起床，上工了。”正在酣睡的青年们，忽如一声炸雷似的慌忙从沉睡中爬了起来，鞋袜衣裤前后寻找拉扯。高队长一瘸一瘸地敲了这个房门又去敲那间房门，最后，高队长走到土屋一角挂着槽钢的下面，敲响清晨上工的钟声……
　　文君和李涛向着大堤西边的松树林疾步而去。松树林深处有一间土坯平房，土坯平房是用水田里的泥土干制后做成很大的泥砖砌成，墙面是用稀泥粉抹整平，说是整平，不过是相对于砖砌原坯而言的，这栋土屋就是窑场的办公室。办公室内坐着的是场长，姓王，个头不高，1.68左右，圆圆的脸庞，小小的眼睛，带着一副旧式的平光眼镜，他手中拿着一张报子，聚精会神的看着。昨日文君已经见过王场长了，圆脸溜滑的小眼睛给文军的印象就像旧社会的地主，目光中透着狡猾的，堆着的微笑总让人心里不踏实，说话的声音细细嗲嗲，娘娘腔的听起来十分地不自在。
　　“王场长，早上好！”文君、李涛很有礼貌地向王场长问好，王场长热情地将文君李涛迎进土屋办公室内，拿了一张木制的长条凳招呼着文君李涛坐下并倒茶给他们俩喝。文君李涛俩把从城里带来的糖果放到了王场长的桌前，笑着说：“王场长，这是我们父母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王场长推辞着说：“这是干什么，不行啊！快些收起来。”场长说着说着把糖果收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笑盈盈地说道：“这么贵重的礼物，受之有愧。受之有愧。还是你们城市里好，有吃有穿，糖果又大又甜又香，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父母。”“场里就你吗？”文君觉得窑场里好像没有什么人似的。
　　“不，还有一个，在窑场里做砖。”接着王场长介绍一下关于窑场的人员结构和生产规章制度，不知何时，场长手中多了一个木制有30cm乘以30cm三个方控孔的模具，说是做煤饼用的。“煤饼？”李涛不解。“煤饼是烧窑用的。”城市里，煤球煤饼都是用来烧炉烧灶用的，这么大的窑窟，也要烧煤饼？俩个小伙子有些不理解：“烧窑是用柴火点燃，煤饼夹在每隔二层的砖缝里，点燃火烧上个半个月到二十天左右。……”文君和李涛认真听着王场长关于烧窑做砖的过程，知道了做砖并不是一件容易而轻闲的事。一砖一瓦堆积起来的高楼大厦，满含着这些烧窑做砖工人的辛劳和不可想象的汗水。
　　窑场在土屋后面的平场上，文君、李涛拿着锹用心听着王场长讲解，学者做煤饼。实际上，做煤饼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是把泥土和煤安比例配比，然后充分拌匀，适量地加上水调和，再放进木制的模具中用手抹平，取出模具，待煤饼自然风干后收捡。不过，做煤饼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来回捣腾，对于两个从城市来的孩子，真有点力不从心。如此原始而笨拙的程序累的文君和李涛腰酸背疼，几天下来，手掌变得黑瞿瞿的，怎么洗也难得洗干净，煤灰中的硬物划伤了手掌，疼痛难忍。
　　虽然是秋季，可八月的天还是挺热的，早起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天天如此，连文君也起不了床了。那个高队长跛着个脚，总是那么早把新到的知青们叫了起来。好烦，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背地里，文君、建设管高队长叫周扒皮，就是电影《半夜鸡叫》里的那个阴险狡诈的周扒皮。

　　　　　　 （八）
　　这是一个公社一级的综合场，由黄金港水库的管理建制发展而来的。综合场的发展遵循了六七十年代的发展模式，大而全。于是有了集农、鱼、饲养业、酒类加工业、窑场、畜牧业等一身的综合生产能力，综合场的管理阶层是由周围生产队综合调动组成的。管理人员各有自己的来头，不是生产队小队长就是大队书记。厂里的生产人员也是由这些生产队里的农民组合而成的，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这些人员应该算是优化组合而成的人员吧！积极分子、关系户、头脑灵巧的。当然，不外乎有一些有技术、业务能力的师父和文化者。综合场的关系复杂，盘根错节，得罪了谁都不好处理。批评教育在七十年代依然是主流，大会小会连连不断。
　　到综合场已经一个礼拜了，连连的会议使得青年们精疲力尽，白天要做繁重的体力劳动，一到晚上，全场大会，百十号人坐在食堂大厅里，听着场长书记们高谈阔论，从国际讲到国内，从国家讲到地方，联系到本场的实际，学习、批评、总结教育。每天的会议都要到临晨一点左右才结束，每个场长都少不了上台说上几句。综合场里掉了鞋子、袜子、衣物，甚至牙膏牙刷，都要是一个话题，都要拿到会议上上纲上线地批判一番。
　　会议如期进行着，文君、建设几个知青姗姗来迟，搬着个椅子坐在食堂大厅门口灯光难以照到的位置。黄书记看上去是个老实忠厚的人，满脸爬上的是操劳的皱纹，黝黑的皮肤透着衰老的痕迹，衣着和普通农民没有什么区别。书记的语言没有多少色彩，干巴巴的听起来令人乏味，政策啊纲领，不过，知青们对黄书记还是有一点亲切感的，每次在会议上这位知寒知暖的书记总是忘不了提醒各位分场场长多多地给知青一些照顾。这不，黄书记又在说话了：“我每次都在提醒，知识青年到我们这里来，是接受再教育的，不是到这里来做牛做马，也不是来做童养媳的。他们很多农村的知识与实践都不懂，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学会的，要有耐心，认真地教。个别场长老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这样不行，他们还是孩子，需要我们帮助，照顾和爱护。老远的来到我们这里，不容易，这儿也是他们的家，要多多的给他们温暖。”黄书记对知青所给予的关心很令知青们感动，文君带头鼓掌表示感谢，紧随着很多当地人也鼓掌表示赞同。
　　接下去的会议反应厂里矛盾和不良现象，家管家，人管人，虽不是阶级斗争，婆婆妈妈的小事似乎都表现这个厂里的觉悟，场长副场长鼓动，推波助澜，群众的激情更加的高涨了，姑娘都忘记了自己的羞涩，大胆地站起来，指着青年车明说道：“我想我不应该不反应，车明，你不要脸，偷我的胸罩，是想给谁？”车明被动地说道：“我没有偷，是下雨，我帮助收起来的。”姑娘不依不饶，红着脸向在坐的群众祈求似的：“大家评评理，我的胸罩需要他来收吗？不下雨了，为什么不还给我？明摆着，车明的思想有问题，流氓习气。”说着，有人开始起哄了：“是啊！车明，你安的什么心？”“老老实实交代，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流氓行径。”“那天，慧心的短裤是不是你偷的？”更有盛者：“老实说，你看过女孩子洗澡没有。”餐厅里乱哄哄的，场长书记们在外面听着，看着，任由这个场面发展下去……
　　文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愤，这都算什么啦？鸡毛蒜皮的小事，捻不上筷子的话题，没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宣扬批评。文君几个箭步来到大厅主席台前，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大声说道：“我说你们有玩没有玩。”文君这一举动令整个大厅的人惊呆了，瞬息间，大厅里外鸦雀无声，眼睛直愣地看着文君，一个毛头小子震慑住了整个会场。

萧泊零羽

好啊~！继续~~：）

心若浮尘

我看了那个年代的好多影音资料,其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个年代洋溢在人们脸上的笑容,单纯而向上.我敬畏那个年代,我尊敬那个年代的人们,他们是真正的共和国的奠基人,铺路石.

萧泊零羽

下面引用由心若浮尘在 2004/12/12 12:10pm 发表的内容：
我看了那个年代的好多影音资料,其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个年代洋溢在人们脸上的笑容,单纯而向上.我敬畏那个年代,我尊敬那个年代的人们,他们是真正的共和国的奠基人,铺路石.

说得很好~从那个年代走出来的人，走到了现在，他们的笑容肯定比我们更从容~

田野青青

下面引用由心若浮尘在 2004/12/12 12:10pm 发表的内容：
我看了那个年代的好多影音资料,其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个年代洋溢在人们脸上的笑容,单纯而向上.我敬畏那个年代,我尊敬那个年代的人们,他们是真正的共和国的奠基人,铺路石.

    这个年代在无私中渡过，这个年代的人在单纯中奉献过，辉煌的岁月又在平凡中涌起热血以至沸腾过。
    他们单纯的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祖国的需要，他们平凡的为自己的一生自豪而叹息。轰轰烈烈的时代却在默默无闻的时间里过着平静的后半生，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忘记那个年代赋予他们的自豪、伟大和平凡。

田野青青

下面引用由萧泊零羽在 2004/12/12 12:47pm 发表的内容：
说得很好~从那个年代走出来的人，走到了现在，他们的笑容肯定比我们更从容~

岁月赋予的微笑是他们无私于那个年代的自豪。

田野青青

[这个贴子最后由田野青青在 2004/12/18 11:13pm 第 1 次编辑]

　　
　　　　　　　　　　　　　 （九）

　　“我想，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年青人，都有自己的面子。政治思想上是要求向上的，生活行为的基本素质也是完好的，我们都是年青人，年青人有自己的性格和生理的需求，男爱女欢也属于正常的事情，或许做了些过分的事，令人不能理解的行为，可以指出帮助教育，没有必要在公众场合下大肆渲染，上纲上线。更没有必要诬陷，胡乱猜疑，叠加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因为，我们年青人要做人，要做一生本就是光明磊落的人。”文君面对着这些乡村农民，慷慨陈词，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格愤言直击：“年青人有自己的后半身，要走的路很长，生活中小小的失误是难免的，即便车明的行为不太光彩，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及其小的事情，小的如芝麻粒儿，捻不上筷子，我们这样无休止地、漫无边际地加罪于他，今后，他还能在大家面前说话生活和做人吗？大家凭心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不是车明，而是你们其中的那一位，也做了一件错事，也这样被大家肆意渲染攻击一番，那么，你该怎么样啦？你的一生又该怎么样啦？我认为那位姑娘不应该把这件事拿到这里说，应该私下和车明谈谈，不要什么事情就流氓流氓的。如果，真的像车明那样说的，是下雨帮助收的，后来又忘记还了，想拿出来亮着，有些不好意思，岂不是冤枉了车明。我是年青人，做事常常有过激或者冲动，但我的本质是好的，没有害人之心。既或车明用心良苦，也不过是青年人的一种示爱，爱的倾向，倾向行为的变异，与流氓不可相题并论，更不必罗列那些不明的，莫须有的罪名，帮助教育、爱护才能使得我们年轻人成长，保护年轻人的名誉更能增加年轻人生活的信心，不希望大家为一点点小事害了一个人的一生。”文君一口气说完了心中要说的话：“谢谢大家，我就说这些，一个人的名声很重要，我们应该共同维护。”


　　会场很安静，文君走下主席台，已经到了餐厅门口，人们才反应过来，有人拍了巴掌，接着，很多人也拍了巴掌。有人来到文君面前，拍拍文军的肩膀：“你说的真好，真有你的。”文君顺手拔开来人的手径直往外走去，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赞扬。平时里，文君很讨厌别人拍他的肩膀，对方不是农民的话，文君很可能会发火。站在会场的门口，文君点燃了一只香烟，很多人的投来赞许的目光和笑脸。车明握住文军的手，泪水流在脸上，激动的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你也不要感激我我只是看不惯这种攻击的行为，我更看不惯扩大事实诬陷。至于胸罩一事，你自己说清楚，那毕竟是人家的东西，何况是姑娘家的内秀，说起来不光彩。我们俩素昧平生，好自为之吧。”文君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言虽然中肯可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车明激动万分，连声道谢，文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不自在地说：“好啦！好啦！在开会啦！”


　　台上是车场长作总结似的讲话：“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开的很成功，总结起来有二大点，一就是我们始终惯策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继续努力的建设社会主义，继续努力的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做贡献。二就是怎么管理好我们年青人的生活，行为和维护好我们年轻人的声誉。回头望，成绩无限；向前看，道路更坎坷……”如此说教似的理论总结，文君听起来很烦，文君不喜欢这些政治似的语言，在学校里，文君最讨厌的就是总结似的大口号，当领导的，就这水平，没有实际的内容，场长还没有说完，文君建设几个知青离开会场回到自己的卧室去了。


　　“哈哈……文君，路见不平哦！说的真够感动人的，只怕农村这儿还没有谁敢说这样的话。”建设佩服文军的胆量。


　　“狗屁，不过就是看不惯，鸡毛蒜皮的事情弄得那么可怕，一点点小事不知道要夸张的多么的大，漫无边际地形容，添油加醋，不是流氓也说成个流氓了，真的是流氓？我看，没有一个人敢在这里说了，更不可能趾高气扬。泥巴腿子无聊，不值得。那些玩政治手腕的厂长书记就喜欢这样，小题大做，正经事情做不了。”文君说到这里，稍加停顿了一下：“你们别看车场长说得那么好听，以后会有我受的。”文君脱下身上的衣服，往床上一扔：“哎！……累死了，该死的会议，天天开，什么时候才有个结束。”


　　“如今的人真无聊，一个胸罩就兴师动众，何至于？在学校里就讨厌开会学习，他妈的，这些厂长书记们闲得没事情干，精神不知道有多好？整死我们了。”建设也在发着牢骚：“明天，我可不去开会了，管他怎么地。”文君坐在床沿：“那可不行，不去开会，队长那儿交不了差。”建设说：“总不能困在会议上吧？白天上工，晚上开会，哪有个休息？”文君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下说道：“这样，以后晚点到场，就在餐厅门外，会议开了不久，我们偷偷的溜之大吉。”哥儿俩继续着，夜已经很深了，周围房间里传来了一天辛苦的鼾声，文君张大嘴巴重重的打了个哈欠：“睡吧！”“嗯！不早了，睡吧！”……


　　　　　　　　　　　　　　　 （十）


　　做煤饼已经好多天了，王场长经常责怪文君、李涛做的太慢，数量也很少。做煤饼的方法原始的很，放好木模，在木模中加上两锹煤，然后用手将煤抹平，这种程序看起来简单，反复做起来吃亏的很，手被煤中的硬物刺伤，只一天的时间伤口就化了浓，第二天继续这些简单的动作，连续几天，手掌已经溃烂不堪，黑色的煤灰渗透到溃烂的皮肤里，洗也洗不干净，不要说做煤饼，拿木模都痛的不得了，使用铁锹就更不说了。连日不断的会议，天天都在深夜结束，青年们的睡眠无法满足，身体的疲劳很难恢复。早晨很难起床，一听见高队长的声音，个个都躲在被窝里骂着：“该死的周扒皮。”早工给城市来的青年极大的不适应。文君、李涛看着煤堆发愁，清晨的阳光又是那么暖洋洋的，眼皮直往下沉，睡意不断地缠绕着，终于，文君对李涛说：“我们分个工行不行，今天你去砖剁后面睡觉，明天我去睡，咱们俩轮换着休息。”“一起去不行？”“笨！也不想想，咱们都去，王场长来了怎么办？”文君笑着对李涛说：“咱们俩换着睡，王场长来了，好通风报个信，我们还是在做煤饼。”李涛想了想说：“就这样吧，今天你先去睡觉。”“哈哈哈……你去吧！你的身体比我的身体差，加上我有早锻炼的习惯。”


　　“这……”李涛有些难为地，文君催说着：“你去，你去，明天就是我的啦！谁也不欠谁的。”李涛去砖剁后面睡觉了，不久，鼾声由砖剁那边传来。文君一个人合着煤，翻来倒去，累了，文君点上一只烟，困了，文君用手掐掐太阳穴，文君盼着早饭的钟声响起。


　　几天过去了，哥儿俩轮换着相安无事。


　　王场长办公室里坐着的是车场长，深秋时分，要上窑的，煤饼的进展情况令他们担忧。车场长问王场长能否按时完成计划，王场长说：“从现在的时间算起，应该是撮撮有余的。只是俩个年青人的速度太慢，做起事来不上心，吃不得苦，到时只怕要从场里抽调两个人来突击突击。”车场长听着王场长的汇报，略加思索后便说：“你是场长，场里的生产进度有你把握，城里来的青年不像农村里的青年那样能吃苦，这点我们能理解，可是，我们也不能一味地像黄书记说的那样，也太显示出我们的软弱，必要的时候给他们一些高压措施。”


　　王场长眯着小眼应合着说：“嗯！明白你的意思。”又有点为难地：“不过，要是他们不听，或者……”车场长明白王场长要说的是什么：“怕什么！有我啦！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了解了，这批青年没有那么厉害，都是科学院里长大的孩子，书生气很浓。黄书记那儿我顶着，烧窑的计划一定要如期进行。那个……那个叫……叫什么君的？”王场长赶紧补充：“张文君。”“对，那个张文君够厉害的，竟敢在会议上充当老大，搞得我被动的不得了。”王场长知道车场长指的是文君会议上打抱不平的事儿：“可文君说的也很在理啊！”车场长翻了王场长一眼：“你认为有理？”王场长感到车场长话中有话，心里有点慌：“我……”不敢往下说。


　　“我们就是要制止坏的行为和动机，没有什么面子啊形象啊可讲。”车场长说道：“我们的目的是要保持场里的思想、意识、行为的纯洁性和高尚性。不能只抓生产不抓思想，纯化我们的思想环境和工作环境，像车明那样，像文君那样，我们该怎么管理，又该怎么生产。”车场长继续说着：“要管理好一个场不容易的，不用点心，能管理好吗？”“是是是，场长你说的很对。文君也太不知深浅，大胆妄为，扰乱会议的正常秩序，对我们的管理，对群众正确的教育起着极其恶劣的影响。”“你也不要说的那么严重，注意语言不能扣帽子，打棍子。主要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个别群众的语言过于激化，他们还年青，城市那种极强的虚荣自由主左着。应该好好的引导和教育，不然，毛主席怎么说是接受我们的再教育啦！明白吗？要多学习，老是泥巴腿子粗人的手，要多做学习，多动动脑筋，狡猾的笨蛋。”王场长应声回答着：“场长说的极是，一定好好学习，做好自己分内的管理工作。”“呵呵，这样才是，凡事多留个心眼。”说着，车场长拍拍王场长的肩膀：“我走了，你们啊，少让我操心就行。”


　　车场长起身向门外走去，王场长跟随着边送边说：“场长走好，场长再见！”车场长回过身来，右手向着王场长摆了摆：“进去吧！进去吧！”望着车场长渐渐远去身影，王场长若有所思地重复着那句：“狡猾的笨蛋”，一切在不言中，一向以左右逢圆而著称的王场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