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猫族

山野稗人

黎安猫族
                                          ----吴加文
学校身处喧闹街市，但也自成一体。茂林修竹，歪花奇草。总在秋去春来间，草长莺飞，花开花谢。俨然园林生态，欣欣向荣！于是不时有野彘，狂犬，硕猫硕鸟之流垂涎三尺，进而斗胆安家落户。延年子孙！校中常年寄居皆如我辈般好事之徒。偶然心中有恙，才大开杀戒。武力恫吓放逐校门外。大多时候与之和睦相处，有时还兼职济世主，施舍二一，自不待言。于是偷渡匪类日见增多，繁衍生息，无穷匮尽！不时于夜间狼奔犬突，吓怕一二年轻女教师。然初来乍到，无以造次。非吴某般正牌老黎安，一言九鼎，杀罚自凭喜乐，毫不手软。所以倒也与之相安。吴某也得获种种匪类悲喜剧，今为文出，共飨诸兄！
最值得称道的要算匪类中的硕猫。以吴某敏锐的观察力可发现：校园中有两拨猫（至于有无亲缘关系，待考）。一拨以白毛母猫为首，另一拨以黄白杂毛母猫为首（俨然原始社会中的母系氏族期）。一年怀有几胎，不甚了然。但每隔一段时日，就可看到新成员在花圃中，草丛间嬉戏打闹，想来是生育能力极强。但此野物极其怕人。每有人意图靠近。便竖直耳朵，双目圆睁，喵的一声，窜到子虚乌有国去了！虽然如我辈者，都是和它们相处了几年之久的善面孔兼老面孔，但还是终不获信赖。真令我有时不得不有恶从胆边生，欲啖而后快之仇念！
然而此仇念竟被与之无怨无恨，做短暂校舍装修的工人付诸实践了！在操场上设计了一个机关笼子，里面挂上赘肉为饵。当晚，竟有谗猫，不知死活，以为黎安都是吴某般只动口不动手的伪君子。窜进笼中，啖肉食而后快，结果身陷囹圄。待得第二天，吴某和校长发觉垃圾堆旁兽毛飞舞。装修工人已自倚床剃牙矣！真呜呼哀哉！惟有和工人交涉一番，毁弃机关笼子甘休了！
于是也许是因了这次善缘，竟有机会得以和阿猫零距离接触。那是偶然间，食堂林师傅整理柴房时，意外的发现了猫窝，。三只小猫眯已能活蹦乱跳。林师傅童心未泯，见其中一员黄白相间，极有山中虎王之威势。便觑准时机，逼至墙角，将其逮捕！其它两头兄弟魂飞魄散，疾弛而逝。找其老妈哭诉汇报这惨绝人寰，骨肉离散的噩耗去了。
此兄被捕之后，囚于木笼之中，三天三夜，大义凛然，不绝哀号！其母肝肠寸断，于花圃旁大树底下，喵声遥相呼应，相看泪眼，虎视眈眈。欲舍命相救但终无计可施！林老伯林师傅也非等闲之辈，每日诱以好菜好鱼劝降。三日之后，大开木笼。此兄遂视其兄其母蔑如是，不屑为伍！终日与人为伴，学生逗之，也欣欣然配合：或扑或跳或追或滚，真丑态百出的令人心碎！但也就此翻开了黎安猫族与我辈中人亲密相处的新篇章！
此猫因祸得福，因了食堂的拳养，体积迅速膨胀。不多时，已远远甩开饥一顿饱一餐的两位兄弟（偶而得见），成为大猫，然而始料不及的是懒的出奇！每日水饱饭足后，便庸懒的眯了眼，伸长四腿，耷拉了脑袋躺在花圃间的草丛中享受日光浴，悠然自得的一切皆空！偶有心情不愉快，我便擎来一盆水，从它脑袋上淋淋漓漓而下，此兄便于睡梦中悲惨的猫喵数声，抗议着抱头鼠窜而去！
好景不长，终于出现了生存危机。暑假来临，食堂断炊，我辈几人开小灶。一下子此兄失去了生活来源。然而它仍执迷不悟，不自己寻捉来之食，以至渐渐显出皮包骨头像。看着可气可怜，我辈不免偶做施舍。慢慢它也改变生活方式：午饭，晚饭时分，必定能准时看到它的身影，风雨无阻，从不间断。窜到饭桌底下，围在脚边，不时用竖起的尾巴蹭着我辈小腿，喵喵乱叫。一脚踢开，翻个筋斗后又卷土重来。终有一天，极少来吃饭的校老总有幸光临寒舍一餐。此匪类毫无自知之明，于老大腿上故伎重演，被老大一脚踹开，追查原因后下令处理掉！好在我辈慈悲心肠，委以虚蛇，得以让它苟且残喘，继续猫模猫样，耀武扬威！
可最值得同情和可怜的还是它下一胎的一个弟弟。一天四点下班后，我开始跑步（吴某已经养成的习惯）。行进到食堂门口，校长大呼小心。我定神一看，一只小白猫在水泥板上毫无目标的蠕蠕而动（眼睛还没发育到睁开的程度）。可能窝里太热了，才私自跑出来透透气---我想。校长说，小猫眯如果在没长大之前让生人看到，猫妈妈就不要它了。我大吃一惊，将信将疑！然而第二天，它还在原地蠕蠕而动，第三天终于发觉完结了生命，眼睛里已经爬满了讨厌的蚂蚁------果然如此！我不禁惆怅起来：没想到渺小活泼如猫眯这样的灵物，生命之路竟也是如此的暗淡和坎坷，真不得不令我另眼相待。包括那只现在天天围在我身边转的可爱的黎安小精灵！

山野稗人

怎么没人留脚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