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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慕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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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9 03: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凝月无语在 2005/09/05 10:14pm 第 12 次编辑]

(一)
烟雨江南,秦淮河上兰舟轻荡,靠窗的位置一个锦鬓翠鬟的女子依窗而望,岸边杨柳依依,悠闲的在风中摇摆。
秦淮河素来以歌舞著称,她不是这里的青楼女子,但是她对这里也仰慕已久了,所以乘着这次她执行的任务特意来到这里玩耍。小桥流水,江南自然有它婉转的地方。晚晴夕照,夕阳的余辉懒懒地照在照壁上,这里的景致别有一番风味了。她看着夕阳快要落山,不觉眉尖舒展,她知道她晚上可以去会会秦淮河上的花魁了。
月亮终于出现了。临河的闭云轩中,琉璃放光,映红了秦淮河的水,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此起彼伏,秉烛赏花看着热闹的景象表面应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但是为了花魁她也只有勉强自己了。柳烟然坐在琴桌旁,看着绿绮无心弹拨,她12岁来到这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16岁就成了秦淮河上有名的花魁,可是她早厌恶了这样的生活,只希望可以早日脱籍。
她的手里拿着太白诗集,可是现在也是无心看。楼下传来更闹的声音,把烟然从沉思中惊醒。她还没有明白,一个人就闯了进来。烟然的粉面不禁一沉:“姑娘今天不会客,难道你不知道?”话音未落,秉烛赏花的柔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这位大爷,我家姑娘近日身体不爽,还请你——”“妈妈,小生专程前来一会花魁,诚心之至,万勿推辞。这有纹银一锭,麻烦妈妈准备酒宴。”那白衣少年仪态风流,说话间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赏花,赏花正要下逐客令,却见烟然的面庞有点红晕,于是识趣的接过银子下楼去了。
烟然本来心有不快,可是看见进门的少年谈吐不俗,举手投足间神情怡然,眉宇间露出英气,猛然心有所动,低下粉颈,两片红云飞上面颊,手中的书垂落在琴桌上,右手在绿绮上一滑而过。白衣少年看见她低眉俏容,心里不由暗自称赞:花魁果然名不虚传!看着她娇羞的模样,也替她有些不平起来。
桌上添上了酒筷,烟然敛了窘状,她对着白衣少年施了万福,轻启双唇:“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来自何处?”白衣少年心中暗笑,双手作揖道:“姑娘,小生名唤人随风过,既然行迹如风,何必知道来自何处?”人随风过每每在饮酒之时偷看烟然,觉得烟然举止从容,落落大方,竟然有些妒忌了。于是说道:“素闻姑娘熟通琴棋书画,小生也有些雅好,不知姑娘能否赐教?”烟然命丫头撤去饭菜,与人随风过聊诗谈画,品琴填子,一时之间两人惺惺相惜,天色转明都没有发觉。直到赏花让丫头送来早饭,两人才知道又是一天。人随风过忙起身告辞,烟然看着过风的消失的身影,黯然神伤。
人随风过刚回到自己的客栈,正待休息,却听门一响,一个青衣人走了进来。“雪影师妹昨夜好风流啊,居然去了青楼,如果被师傅知道,恐怕——”“师兄,既然出了师门,你该照顾我,为什么要以师兄名义来欺侮我?”“呵呵,师妹不要生气,我在和你逗玩笑呢!你昨夜没有休息,现在好好休息,师兄不打扰你了。”说着青衣人退出了房间。人随过风取下头上的云帽,乌黑的青丝垂满了双肩,其实人随风过的真正名字是雪影缤纷,她向来自命清高,来到这里听说闭云轩的花魁柳烟然色艺出众,心中不服,所以故意女扮男装有心刁难,没有想到的是烟然品貌才学的确超群,她由开始的嫉妒渐渐转为佩服,不觉叹息;“既生雪,何生柳?”虽然这样,但是她向来心地善良单纯,现在居然考虑如何帮烟然脱离柳巷了。
不觉又是华灯初上,雪影依旧一身白衣来到闭云轩。今日的闭云轩与昨日的大不一样,中间的大厅悬下了珠帘,而她才进入大厅,赏花立刻笑脸相迎:“公子来了,我家柳姑娘正在等你呢,她今天特地为你在楼下献舞,我刚才还担心公子不能来,现在我放心了!丫头们,快把贵客送到离柳姑娘最近的位置!”话音刚落,紫云草就来到雪影身边引着她网珠帘正中第一排的位置走去,她的茶几上很快摆上了果盘。紫云草离开她很快上楼了,雪影知道去通知烟然了,心里不觉有点飘飘然。
果然时间不长,烟然一身粉装出现在楼梯口,紫云草的怀中抱着琵琶。台下一片哗然,烟然看见雪影,双眼脉脉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快步下了楼台。赏花见有点乱,急忙走到珠帘前面用手拦住欲往前的客人,泼辣的将带头闹的人按到他原先的位置上。而同时有四名红衣挽笈女孩抬着一张红木桌子放在珠帘后面的正中央。然后在桌子的前后左右站定。烟然款步走到桌子旁边,从紫云草的手中接过琵琶。四周一片叫好声。烟然恍若未闻,只对着雪影的位置望了一眼。雪影从帘后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烟然的眼神她能感觉到,虽然她是个女儿,也不由心潮为荡了。烟然解开身上的粉色披风,登上了桌子,将琵琶横于胸前,五指轻划,四周又是一片叫好声,立刻安静下来。雪影刚才听身后的人说这是自从柳烟然赢得花魁之名后第一次表演《醉花语》,当年烟然凭着这段歌舞技压群芳。
乐工听见烟然的琵琶起音,于是齐奏起来,烟然依旧是琵琶横胸,而桌边的四名红衣女孩在音乐声中纷纷起舞,就如四片红云在碧空飘荡。烟然终于舞起来了,清脆的琵琶声如同琬莹的珍珠滴滚在玉盘里,幽纯无比,她那轻盈的舞姿更是如同闭月的轻云,回旋的枫叶,悠然的闲鹤,孤傲的鸾凤。雪影看得不觉心旷神怡,烟然轻柔雅韵的歌声更是徘徊在大厅,如同袅袅轻烟回旋不散。人兮歌兮曲兮?古人曾云此曲只因天上有,在雪影看来,不仅是曲,舞与歌都是人间极品,烟然莫非是天上的仙姬下云霄?雪影对烟然的佩服不由得增加了。她心里默念:果然没有白来。烟然挥洒自如,她的心里同样高兴,她自昨天与人随过风(雪影缤纷)挑灯夜谈,芳心一片暗自期许,所以黄昏时分对镜描容,赏花知她心意,同时也是难得看见烟然春心萌动,所以经得烟然同意有意布置,只等人随风过如约而来了。
众人正看得酣畅间,门外传来吵闹声,赏花眉头不觉一皱:什么人来挑场子了?急往外走去,原来是秦淮一霸半瓶水来到了这里!半瓶水早听说烟然名气,可是每次前来都未能如愿,今天他在酒楼搂着美人正饮酒,家人告诉他烟然下楼会客了,他顾不得身边的美人,醉醺醺直奔闭云轩,不料闭云轩的人看见他,怕他闹事进行劝阻,结果争执起来。赏花看见是他急忙赶去拦阻。可是她怎么是半瓶水的对手,被半瓶水推倒一边险些摔倒,半瓶水见闭云轩不欢迎他,乘着酒兴,带着下人把大厅的桌几掀翻,大厅顿时乱了起来。有的知道是惹不起的主,赶忙向门外跑去。
烟然看见不好,也停了歌舞,下了桌子,掀开珠帘来到雪影身旁,一把拉住雪影的手,让雪影和她赶快上楼。雪影起身,用身体挡住烟然,低声说道:“柳姑娘不要害怕。你且在珠帘内,看我来收拾他!”
半瓶水举起凳子正要砸一张桌字,突然看见柳烟然出珠帘,眼睛一下瞪得溜圆,脸上也喜滋滋的,手中的凳子从手里不知觉地滑落,“哎哟——”,半瓶水大叫起来,原来落下的凳子正掉在他的脚上,恰在这时他看见柳烟然依偎在一个风度翩翩白衣书生的旁边,不由得火冒三丈,用手指着雪影,大叫着:“小的们,给我揍那小子!”自己也抱着脚朝前蹦去。烟然看事不妙,再次催促:“人随风过公子,快上楼!”雪影不慌不忙地把烟然推进珠帘,一脸冷傲的看着向他扑来的恶仆。可是没有等半瓶水与恶仆来到她身边,就听见一片鬼哭狼嚎声,半瓶水与他的手下一个个都跌倒在地上,周围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雪影却看得明白:从大厅的屋顶落下的石子打中了这群酒囊饭袋后,一个黑影向东边飞去,洪亮的声音却传进了大厅:“这次是打你们脑袋,下次再胡闹,就取你们的脑袋!”。雪影觉得黑影的背影与声音似曾相识,沉吟了一阵,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嘲弄地看着这帮“不幸”的人,半瓶水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往外边跑边回头用手指着雪影:“小子,今天本大爷饶了你,你小子给我等着!”看着他们一拐一拐的朝门口跑去,赏花撇撇嘴大笑起来,可是看见大厅的狼籍,也不由气得破口大骂。然后让下人立刻清理大厅,很快大厅又整齐起来,烟然重新表演歌舞。
起更时分,烟然与雪影已经来在烟然的房中,红灯下,烟然再次抚绿绮,雪影也吹笛相和。窗外秦淮河的水闪着波光,载着曲子缓缓地向东流去。更鼓敲响二更的时候,雪影准备告辞了,烟然明亮的双眸暗淡下来,手按着琴弦,没有说话,雪影看见烟然这样,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递给烟然,烟然打开一看:是方白色真丝手绢,上面用青色的绣着九天云纹,做工精细,云的斑纹层次分明,如同玉一样,烟然惊叫道:“公子,你——”雪影看着烟然,慢慢说道:“柳姑娘,这手绢来自京城的御织房,这个图案据说是仿自一块白玉——”“冰翎霁云是不是?我听说过,这块手绢上的图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图如此,玉更可想而知了。”烟然好象是对雪影所说,又象是喃喃自语,而她的眼睛却很深邃,雪影也补充道:“我听说冰翎霁云可以知道天象,好象——”“公子,还是不要打听这冰翎霁云了,它不是吉祥物。”烟然再次打断雪影的话,然后转身象窗口走去。雪影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望着烟然的背影,感觉她的肩膀有些微颤。这样的无语过了一会,烟然终于转过来,走到雪影的身旁,皎洁的面庞投出一种桀骜之气,当她的眼神注意着雪影的时候,眼光温柔起来,“公子,既然你有这方手绢,看来你和冰翎霁云也是有缘人,可是你最好还是不要打听它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不要问为什么,听我的劝好吗?”烟然的话语很真,也很坚决。雪影预感到烟然知道内情,可是她不愿意说,也不好勉强,于是看着烟然笑了笑,烟然把手绢放回锦盒,递还给雪影。从头上拔下一枚玉簪,双手托给雪影,“公子,这枚玉簪是我出世时母亲为我特意请人雕刻的,今天送与公子,若他日有缘,希望能与公子长携手。”烟然说完,满面绯红,粉颈低垂。雪影同样双手接过,同时觉得心沉甸甸的,她想告诉烟然她也是女儿,可是看着烟然的痴情,一时难以启口,于是从脖子上摘下一直贴身带的玉缀,放入烟然手心,“蒙柳姑娘青眼,小生无以为报,玉缀虽小,还请姑娘惠存。只要有空,小生定当拜会柳姑娘。”烟然点点头,雪影于是告别下楼,烟然也一直送到楼口。看着雪影离去的背影,心中凄伤不已。赏花在楼下应付客人,抬头看见烟然的神情,急忙登楼来到烟然房间,关上房门,轻声问道:“烟然出了什么事?”烟然坐在床上,双手摩挲着一条手绢,赏花看见吃惊道:“你怎么轻易把这条手绢拿出来了?你——”“妈妈,今天人岁风过公子手里也有一条这样的手绢,不过他好象不知情。”“你有没有告诉他?”“妈妈,你说我能告诉他这个秘密吗?那样我不是再害他,况且——”烟然没有说下去,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没有想到她一直要忘掉的事情今天居然再次惊醒了她。赏花的脸色也凄怆起来,走到烟然身边,双手轻轻地环着烟然,心中不是滋味。烟然闭上眼睛,可是从她美丽的细长的睫毛下流出两行清泪来。
(二)
却说半瓶水在闭云轩吃了亏,沮丧不已,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他的心思被下人跳跳虾看出来,跳跳虾佝偻着腰踱到半瓶水身边,打个哈哈,言道:“公子啊,我看那个小子迟早要出来的,不如我们埋伏半路,乘他出来的时候来个出其不意,揍他个半死,如何?”半瓶水听了不由得眉飞色舞,“哈哈,还是虾子的注意好,小的们,就这么办!”于是都躲到一株粗实的淮杨树的后面,等待着雪影缤纷从这里路过。
雪影从闭云轩出来,路上愁云紧锁,一肚心事:冰翎霁云玉的来历自她离开师傅身边就琢磨不透,现在柳烟然赠信物定终身更是让她始料不急。她现在想早点回到客栈,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考虑如何解决这件事,她向来有侠义肝肠,怎么愿意能让一个女子辜负对自己的信任?于是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半瓶水在树下巴望着。这时手下来报雪影快到了,听说雪影接近这里,半瓶水乐得双眼眯成一条缝,对着跳跳虾举起大拇指:“虾子啊,回去后少爷重重有赏!”跳跳虾捋着嘴角稀稀的胡子,得意得点着头,如同小鸡叨米:“谢公子赏,谢公子赏!”。
雪影来到淮杨树下,从前面突然闪出两个人来,觉得情形不对,回头一看,后面也有两个人从树后跳出来,雪影警觉地看着四周,左侧是河,右侧也有人,她现在正处于半保卫中。半瓶水晃着脑袋从树后一摇一颠的走了出来,雪影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蔑视地看着半瓶水。半瓶水看着雪影一脸的坏笑:“小子,是你自己跳下水还是让少爷我帮你?嘿嘿。”跳跳虾也用手指着雪影,叫嚣着:“我家少爷看中的,你敢幽会?今天给你点教训,看你下次还敢去闭云轩!弟兄们,给我打!”话音一落,四五个人立刻向雪影靠拢。雪影摆开架式,哪知道这个时候就听跳跳虾一声嚎叫,“扑通”竟掉入河中,转眼围住雪影接近秦淮河的两个打手也掉入河中,半瓶水怪叫着:“谁?”双眼贼溜溜地四下看着,惊恐的脸上渗出冷汗。可是除了树影婆娑,什么都没有看见,“鬼,有鬼?!”半瓶水此时觉得腿都有点软,河里“救命,救命”的喊叫声此起彼伏。“你,你们快救人!”半瓶水的声音因为恐惧都有点变了。当他再定睛看时,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宝剑走进他身边,半瓶水吓得连连后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他看见自己右侧的河,“我不要他跳,我来跳,我来跳!”又是“扑通”一声,半瓶水没有了踪影。他剩下的手下也忙不迭的投向水里。
当跳跳虾落水的刹那,雪影看见一丝微亮从她的面前划过,那一瞬间她看见淮杨树的侧面多了一个黑影,只见那黑影一抬手,又有两人落水,那黑影从树后走出来,逼得半瓶水和手下跳水,雪影看得清清楚楚,可是黑衣人一直没有让她看见正面,她正要开口说话,黑衣人却腾起身形向前跑去,雪影也随后追去,未料从一个巷口追出,黑衣人没有了踪影,雪影站在那里楞了一会,脑海里盘桓着这个熟悉的身影是谁,然后带着疑问向客栈走去。
来到客栈时,客栈已经也没有了灯光,四周都静悄悄的,由于是初夏季节,客栈的窗子都是开着的,雪影飞起身影从一扇窗子跳进房里,不一会惨淡的灯光亮了起来,两个修长的影子在房里晃动着,没一会灯光就灭了,不久,另一扇窗子也有了微弱的灯光,一注香的时间,灯光也没有了。
雪影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日晒三竿,她坐在床上懒洋洋的舒了个懒腰。立刻梳洗起来。然后又风流倜傥的的来到酒桌旁,她的师兄远空寒星早已坐在那里等着她了,小二石雨手脚麻利地把他们点的饭菜端上桌子。寒星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着:“师妹,我已经查过了,你说的那个神秘人还是没有线索,看来这个人的身手在你我之上,”说到这里,寒星的脸上露出笑意,“谁让我的师妹这么出众,难怪柳姑娘芳心暗许。我看这个人也是对你情有独衷,所以才会对你暗中保护,替你出头。”“师兄,你乱说什么,没有个正经,吃菜吃菜。”雪影被师兄这么一打趣,白皙的脸倏的红了,埋下头吃着碗里菜。
寒星看着师妹,心里偷笑着:这个从不知忧愁向来嘻嘻哈哈的师妹,现在居然也深沉了。不过转念一想,当初师妹在师傅面前乖巧伶俐,师傅疼爱有加,师傅面前师兄妹有七人,由于雪影最小,他们自然也不会给师妹任何的委屈,如今师妹遇到这样难心的事,心烦在所难免了。想到这里,寒星准备劝师妹,偏偏这个时候,在他的眼帘下出现一个穿着蓝杉满头是汗的文弱书生来:这个书生估计是太疲劳的缘故,右脚就直接绊上客栈的门槛,身体立刻失去平衡险些摔倒,小二石雨正好在门边,赶紧扶住他,书生站稳后,把身后的包袱往后背背,对着小二石雨打了一躬:“多谢小二哥出手相助,若非小二哥,适才别鹤就要摔交了。”石雨连连作揖,满脸对笑说道:“公子快别言谢,区区小事,公子请里面坐。”自称别鹤的书生对着石雨依旧还是道谢,雪影抬起头看着他的迂样眼珠很快的转着,寒星坐在雪影对面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雪影待别鹤坐好后踱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身边走了几个来回,别鹤估计走得太累了,用嘴吹着小二石雨端上的茶水,勉强喝着,一边又等着石雨给他送饭菜。雪影突然用手一拍别鹤:“这位兄台,别来无恙否?”别鹤正在喝茶,被雪影一拍就是一惊,手中的茶水立刻撒到长衫上,赶快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来用衣袖赶快扫拂衣襟上的茶水,嘴里呐呐而言:“蓝杉湿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接着用双手牵住衣襟的两角,上下抖动着,雪影看着好笑,故意装着关切问着:“兄台,不如除了长衫。”“不可呀不可,长衫乃是读书人所穿,怎可脱去,万万不可!”他抬头看了看雪影,雪影看他五官俊秀,只是剑眉与他的俊秀有种不共融,可是原因在哪里却说不上来。雪影以为他会责备自己拍他,挑衅地看着他,哪知道别鹤好似不知道刚才的事情,放下衣襟对着雪影就是一礼,慢悠说道:“多谢公子刚才指点,只是不能因长衫湿而失了读书人模样,还请公子见谅!”雪影不觉失笑,寒星指着雪影对别鹤说道:“这位仁兄,刚才我师弟顽劣,使仁兄衣衫受污,师弟还不赔礼!”雪影听了寒星这么说,不禁噘起嘴,冲着寒星就是一个鬼脸。“非也,非也,是别鹤适才劳累忘神,怎可攀连他人。”听着别鹤的酸腐之言,雪影对着寒星又是一个鬼脸。
寒星从座位起身来到别鹤身边,用手指着他身边的位子,别鹤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啊,兄台请坐,但坐无妨,小二哥,还请多拿两副餐具。”石雨应了一声。于是寒星与雪影都移到了别鹤这桌,于是知道别鹤原来名字是千里别鹤,来自江淮,此次是特地来秦淮参加秋闱。知道日期尚早,早早来这里预备,今天是刚到。哪知他刚说完,雪影把嘴一噘:“科举有什么好的,不过是用圣人言束缚了你们这些死脑袋。”“啊,人随风过公子不可如此说,我辈当要封妻荫子全在此,所谓十年寒窗不就是指望他朝发达?再说圣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万不可亵渎了圣人,待吃好后,我要拜望夫子。”说着别鹤把双手高高拱起,双目谦恭地凝视远方,好象圣人已经来到他的面前。雪影看着他迂腐的样子,心中好笑。寒星看见师妹的双眸乱转,知道又在生点子,急忙用脚碰碰雪影,雪影正在考虑如何捉弄别鹤,却被寒星这么一碰给搅了,不觉心中气恼,抬起脚猛的向寒星跺去,寒星怪叫一声弯下腰用手抱住了脚。雪影却眼睛看着盯着桌子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别鹤惊问道:“寒星兄怎么了?”雪影急忙接过话语:“别鹤兄不用担心,我师兄好猛撞,刚才不定是不是自己踢了自己的脚。”“你——”寒星气得放开自己的手要去拧雪影,雪影早已防范,从座位上跳了出来,笑眯眯的瞅着师兄,头也得意得左右摇着:“嘿嘿,没有打到,没有打到。”看着雪影的顽皮样,寒星也没有办法,再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别鹤看着觉得纳闷,呆呆地看着这师兄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石雨重新为他们上了饭菜,于是别鹤、寒星与雪影又再次用餐。同时也准备等吃好后,一起去夫子庙和江南贡院。
初夏的天是闷热的,对这些出门在外的人更是不方面。可是夏天的气候同样是多变的,转眼的晴朗一下就可以下起雨来,雨是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暗,从门口飘进泥土的灰尘气。在客栈的门口也聚集了不少躲雨的人。雪影他们坐在大厅,感觉气息沉闷,于是上楼,别鹤看不能出去,也只有跟随着他们先住下。
二楼靠近秦淮河的一个房间里,由于下雨,三个读书人装扮的年轻书生一起探讨琴棋书画。雪影看别鹤虽然迂了,不够灵活,但是知识面却很广博,琴棋书画的底蕴很深。别鹤没有想到刚来陌生地方,居然遇到同好之人,更是喜不自胜,谈到兴头上,他离开自己的座位,之乎者也摇步而云;再者他心地纯良,很快将雪影寒星二人作为知己,尤其是对雪影,看他思维敏捷出口成章,更是视为知交。寒星此时见师妹眉飞色舞,心中也觉得高兴,看天色将晚,于是吩咐店小二石雨把酒菜上到自己的这间房子来。
窗外的大雨仍是哗哗作响,这样的雨声听起来淋漓酣畅,天空划过闪电,几声响脆的雷声滚过屋顶。秦淮河莫无声息的敞开自己的胸怀让雨水容入自己的怀抱。远方青楼楚馆的灯也明了起来,可是由于是雨天,摇曳的灯光少了平时的妖冶气,反而看上去朦胧了。
闭云轩中,烟然在梳妆台前对着菱花镜左看右看,紫云草已是从楼下到楼上跑了不下十几次了。可是每次都是告诉烟然人随风过公子没有来,最后的一次,烟然气得用手指着紫云草的鼻子骂道:“死丫头,你就在门口等着,如果他不来,你就去找到他住的位置,不然你就不要上楼,我看你累,我也头晕。”紫云草悻悻地下了楼,她自从侍侯烟然还从来没有看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由于下雨,客人不是很多,赏花于是坐在那里磕着瓜子,看见紫云草红着眼睛下楼,知道有事,对着紫云草招招手,老远的就喊上了:“兰丫头,过来,得罪姑娘了?”紫云草揉揉眼睛,走到赏花面前,“妈妈,柳姑娘因为人随风过公子没有来,心情不好,还把气撒到了我的身上。”话没说完,云草的眼泪就落了下来,自从来到这个院子里,云草是第一次挨骂,自然委屈得受不了。赏花把云草一把拉倒怀里,“我的姑娘啊,妈妈可没有得罪你,你这么一哭,反而象是妈妈给你气受了,”赏花招招手,梅影走了过来,“梅姑娘,你好好劝劝兰姑娘,我上楼看看去。”梅影来到紫云草的身边,和她一起向门外走去。赏花推开烟然的房门,正见烟然低着头有手绢擦着眼泪。赏花笑着说:“今儿怎么了,老天下雨,你们也都受影响了?个个都在落泪,看来一会打雷,你们也要大叫了?”烟然听见赏花的话,急忙抬起头,强装笑脸说着:“妈妈是看错了,刚才一阵风把沙子吹到我眼里了,我正在揉眼呢。”“真的?”赏花来到烟然面前,托起烟然的下巴,仔细地看着烟然,接着叹了一口气,“烟然啊,你和我还有什么好瞒的,你心里想的难道我不知道?可是你应该知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妈妈,我知道,我知道!”烟然突然抱住了赏花,声音凄厉起来。“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你也不要过于焦急了,好好安心吧,明天我替你去打听人随风过公子的住处,不过烟然,你也要慎重点,毕竟人心隔肚皮,听我的话啊。”赏花轻轻推开烟然,掏出自己的手绢,为烟然擦着眼角的泪水,此时的赏花没有平日应客的那种风骚态,脸上是只有烟然知道的庄重和凝重。窗外的雨继续下着,赏花和烟然安静的坐在琴桌前,注视着窗外,偶尔的闪电照亮了这风尘中的两人,惊雷落在秦怀河的上空,赏花本能的抱紧烟然,她怕烟然再受到伤害,这么多年来赏花一直就是这样呵护着烟然,她宁愿自己承受所有施加给烟然的不幸。
烟然终于情绪好点了,她站起身来,点燃了一支香插在琴桌的香炉上,然后坐下,慢抚琴弦,幽幽而唱:“杨柳依依我往矣,令我来思君不归;行道迟迟载饥渴,我心徒悲雨雪霏;尝记王室正糜烂,忧心浪迹四海依;思定思定,君子难行小人诽,不见君归我伤悲。”赏花这时已经来在烟然的床前,把烟然的床掸扫干净,然后把浅红色帐子放下,细细地捋好,又用帐钩钩好。恰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上来,同时姑娘们的惊叫声也传了上来:“妈妈,大事不好了!”
赏花一个箭步从屋里跳了出来,站在楼梯的栏杆前,对下望去。门口却见半瓶水带着七八个下人走了进来,半瓶水的手里拿着折扇,打开了又合上,他的右边站了一个青衣人,远远地看上去有点清瘦,和他身后的下人感觉很不一样。赏花堆着笑脸往半瓶水的方向走去,“哟,今天又来了?现在先坐啊,姑娘们,来客人了,你们快来招呼啊!”半瓶水听见了,得意地冲着青衣人努努嘴,眉毛一扬,“赏花老板,今儿个你可真不错,我还以为你又要哄我走了呢?”“哈哈,你是谁呀,我的水大爷,我这里的生意可是要大爷你照应呢?梅姑娘还不去给水大爷他们斟酒?”赏花说着,给了紫云草一个颜色,紫云草立刻会意,很快上了楼,梅影也乖巧的应了一声,去了厨房。赏花领着半瓶水坐下,她于是坐在半瓶水的左侧,瞧了瞧半瓶水右边的青衣人,问道:“这个大爷是谁啊,以前怎么从没有见过?”那青衣人站在半瓶水的旁边,面无表情,如果他开笑颜的话,赏花觉得是玉面生风。半瓶水用大拇指望青衣人一点,“你说的是他?他是老爷子的救命恩人,老爷子不让我对外泄露他的名字。赏花老板,你也甭打听了。你叫他无情就行了。对了,我的花魁柳儿呢?让她出来,陪大爷我好好喝一盅。”半瓶水说着,眼睛眯起来,用右手擦擦鼻子下面的两撇八字胡。正在这时,梅影已经把酒端上来了。赏花站起身,把梅影挡在身后,“梅姑娘,你先下去吧,一会再来添酒。”梅影于是退了下去,“水老板,昨天的事情你也别介意,我这里给你倒酒了。来,我先来陪你喝一杯。”“不要罗嗦,叫柳烟然下来!”赏花吃了一惊,原来说话的是那个青衣人,赏花心里暗骂:“真是无情,连说话都这么硬邦邦的。”她正要开口,半瓶水笑眯眯的说道:“赏花老板,他已经说了,你也别再遮遮掩掩的,实话告诉你,今晚我是特地来接柳儿走的。你就让她赶快下来吧,啊?”半瓶水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水大爷,你刚才不是看见了,我已经让丫头们通知她了,现在估计正在梳洗打扮呢,你就少安毋躁啊。来,水大爷,我先敬你一杯。”赏花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递到半瓶水的面前。半瓶水接过酒,“好说,好说,只有柳儿出门,酒我喝得再多也无妨,要多少银两大爷我都付!”说罢,一饮而尽。 不觉中,半瓶水在赏花的劝邀下一壶酒已经喝完,舌头也开始僵硬起来。梅影又端来一壶酒。赏花正要再劝,无情走到桌前挡住赏花,“我家少爷一壶已经喝完,怎么柳烟然还不下楼?再不下来,我要上楼了。”说罢,一双眼睛突暴凶光。赏花不禁一颤,斟好的酒拨洒了一桌。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好对付,依旧笑着说;“无情大爷,你放心好了,我家的柳姑娘会下楼的,万一水大爷真的醉了,不如我就安排到柳姑娘的房里,不是好吗?”“妙呀,呵呵,我今晚不会去了,无情呀,你回去告诉老爷子,我今晚就住在闭云轩了。”半瓶水已经开始飘飘然了。无情没有答腔,向楼梯走去,赏花看大事不好,急忙赶在无情前面用手拦住,“无情大爷,你家少爷都同意住在这里了,你不过是他的奴仆,怎么不听?”话音未落,脸上生生挨了一记耳光,“老爷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你给我闪开。你也给我记住,我不是什么奴仆,这个耳光是给你的提醒!”赏花大喊起来;“水大爷,你快给我评理,你让这个无情退下,柳姑娘的闺房怎么能随便给他进?要进也是你进啊。”紫云草也从烟然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姑娘说她已经要忙好了,请水大爷再等片刻,这位是无情大爷吧?”紫云草说着,向无情拜了个万福,“无情大爷,柳姑娘说请你不要着急,闭云轩不就这么大,而且都是女儿家,您是大侠,怎会为难一个弱女子?”无情听了这话,不觉有些忧郁,紫云草走下楼梯,“无情大爷,请先坐下,我家姑娘说闭云轩难得有您这样的侠士,一会她来给水大爷敬酒,也要为您的侠和忠敬一杯。”无情阴着脸,冷语道:“不敢有劳你家柳姑娘,只要她乖乖地跟着我们走。”紫云草一口应允,“我家姑娘正在准备去贵府的行装,姑娘说这一去少不得三五天,所以走之前要好好准备,请水大爷你们再等片刻。”无情只好跟着紫云草重新回到了半瓶水的身边。赏花于是松了一口气。
紫云草捧起酒壶斟了两杯,敬了半瓶水后,走到无情跟前,眉开笑靥,如吐芳幽兰,“无情大爷,我家姑娘敬重您,我知道我身份卑微,让您瞧不起,但是这杯酒是我对您的一点崇敬心意,还请您给小妹一个面子。”上手举过头顶,无情此时想推却又下不了决心。只得无奈地接过干了,半瓶水哈哈大笑;“好个无情,你也是难过美人关啊。”赏花正在心里冷笑,听了半瓶水这句话后,知道坏事,果然,无情把酒杯一摔,“仅此一杯,决不复饮!少爷,我只等到起更,如果柳姑娘还不下楼,我就上楼把她带下来。你决不可再此过夜!”紫云草一时也楞在那里。
赏花一时不知道怎么才好。她没有想到这个无情真是无情,她自从开这个闭云轩,还是第一次挨打,脸上的疼痛还是火辣辣的,可是这个和无情一会要带走烟然相比真算不了什么。难道闭云轩就这么栽了?赏花实在不忍心。
怕起更还是起更了,谯楼的更鼓重重地敲了一下,赏花吃了一惊。紫云草灵活地跑到了楼梯口,“无情大爷,您先别上,我来请我家姑娘下楼。”无情本准备提醒的,一见紫云草说了,又怕被人笑话是小气,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紫云草进到屋里,一脸惊慌地跑了出来,扶着栏杆大叫道:“妈妈,柳姑娘不见了!”
无情陡然腾身一个漂亮地“惊鸟冲天”来到楼上,他刚落地,赏花已经跟在他的身后。无情心中一动,依旧面无表情走进了烟然的香闺,赏花和紫云草扑了进来。屋里空无一人,床还是赏花整理的模样。绿琦横放在琴台上,半支檀香还在默默地吐着轻烟。无情的眼睛落在了窗子,他急步走到窗子边,赏花几乎同时赶到。暴雨越来越大,一个闪照亮了秦淮河的上空,搁着河望去,烟雨茫茫,夜幕中透着阴森,赏花不禁打了个寒战,闷雷炸响,赏花觉得从头一直炸到脚,人险些要歪倒,幸亏她劳劳的抓住了窗框。无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多了一点明白,但是更多了一点疑惑。半瓶水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大喊:“我的美人,我的柳儿呢?赏花,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把柳儿故意弄跑的?”赏花一听见半瓶水的叫声,羞恼齐聚心头,冲过去,左右抓住半瓶水的衣襟,右手对着半瓶水就是恨恨的两记耳光,半瓶水只觉得眼冒金星,大叫:“反了,反了!”赏花冷笑着:“好个半瓶水,还我的烟然来!自从我在这里经营闭云轩整整八年,哪个王公大臣对老娘这里不是又想又怕?凭你也配在这里撒野?告诉你,你现在给我立刻去寻找烟然,找回来算了,找不回来,告诉你,老娘要你的狗命!”说罢,赏花对着半瓶水又是几个耳光。“无情,救命!关键时候,你们怎么都撂下我了?哎哟哟——”半瓶水的叫声里带着哭腔,也比刚才软了不少。“放开他!”无情抓住赏花的右手,赏花的手停在半空,感觉一股气息沿着她的胳膊投向她的丹田。赏花准备从丹田运气,头脑猛然一清醒,跟着笑了出来,“无情大爷,你好大的气力,我放了他就是了,我的手好痛哦。”说着,左手松开了半瓶水的衣襟,半瓶水象个蠢笨的空囊一样跌到了地上,后面的随从赶紧扶起了他。半瓶水得意起来,一蹦三尺高的叫嚣着:“赏花,你给我听好,快把我的柳儿给我交出来,不然我要拆你的楼,烧你的房子!”赏花柳眉倒竖,正要开口。无情的左手竖起挡住赏花,“少爷,柳烟然没有被藏起来,她被人劫持了!”无情转身面对赏花,“赏花老板,我刚才对你失礼了。有话后续,在下告辞,现在就去查找。”身影一晃,已然飞出了窗口。半瓶水看见无情消失,怕赏花再来抓他,连滚带爬的跑下楼去,跑到门边,对着楼挑脚叫着:“赏花,你给我等着,你耍大爷我,有你的好果子!”赏花此时的心情懊恼急了,但是刚才无意间的显露身手又让她的心绪乱了几分,自然没有心思理会半瓶水了。
(三)
客栈里,二楼一间房里的灯光在风雨中飘摇着。雪影早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绣着冰翎霁云图案的手绢,不是又把烟然赠送的玉簪取出来看。不禁又想如果不是师兄阻拦,还有那个酸溜溜的什么别鹤,今晚我一定要找烟然继续问个明白。恍恍惚惚中,灯灭了,雪影也进入了梦乡。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闪电和惊雷把天空撕开一个口子,雪影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额头冷汗涔涔。她走到洗脸架边用冷水冲了冲脸,但是梦中的情景恍然在眼前:烟火缭绕的高门大宅,容颜憔悴的美妇刚剑自刎,朦胧中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被官兵强行拖走,嘶哑地哭喊声惊天动地,来来往往的官兵把整个府邸都要掀翻,仆人们的尸体到处都是,鲜血染红了地上的每一粒石子……
这个梦对于雪影来说总有种似曾相识,梦中的美妇和那个孩子对她来说也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她此时努力要忘掉梦境,可是梦中的情况却如同一根看不见的柔丝牢牢地系住了她。雪影实在无法沉湎于这样的情况中。听见远处的梆鼓敲了四下,她穿好衣服下了楼,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走起了师傅教的六出梅花无影步。
雪影在饭桌的空隙间穿行,速度越来越快,她闭上眼睛,如蝴蝶一般只看见人影动,而没有一点声音。从楼上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雪影停下了身形,很快抑扬顿挫的读书声在整个安静的客栈响起:“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雪影听了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书呆子。”正准备上楼,石雨在后说道:“客官这么早?不知要来点什么?”雪影摆摆手,“我现在上楼,一会和我师兄他们再下来,你先忙你的。”来到寒星房间,寒星正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而千里别鹤早已穿戴整齐,手捧《诗经》摇晃起脑袋。雪影没有好气的接过别鹤后面的话,“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鹤兄何求?功名垂怜,荣耀千秋。”“非也,别鹤岂是垂恋功名利禄之人!人随风过贤弟,话偏矣,话偏矣。有道是好男儿志在千里,岂能为眼前浮利遮住眼瞳?”别鹤一脸正经的说着。“鹤兄,好抱负,不过你先让我醒醒神好不好?”寒星的声音倦怠着。“寒星兄,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起体肤,空乏其身……”话音未落,寒星咕咚躺在了床上,雪影本来想溜走,看见师兄倒在了床上,“咯咯”的笑个不停,想起昨夜师兄挽留别鹤住在同间房,耳边少不得听别鹤的罗嗦,更是忍俊不已。别鹤看雪影一个劲的笑,以为做错了什么,放下书疑惑地对着自己左右寻觅,然后不解的抬起眼看着雪影,“贤弟,看你如此笑,难道是愚兄哪里错了不成?”雪影听了越发的放声大笑起来。寒星也觉得好笑,直起身来,走到别鹤身边,“别鹤贤弟,不要理睬他,你越对他说,越是纵容他了。来,你我下楼吃早饭。”说着拉起别鹤的手,向门外走去,雪影止住笑声,也慢悠悠地说了声“别鹤兄莫听寒星兄胡言,小弟因见兄满腹经纶喜极而笑。适才寒星兄言道楼下用饭,正和小弟之意,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别鹤点点头,把《诗经》放入衣袖,举步随寒星走去。雪影在他们后面做了个鬼脸,想起刚才自己也酸了一回,不由得又大笑起来。
楼下陆续的有了几位客人。当雪影他们刚坐定,只听旁边的一个客人说道:“你们听说了吗?闭云轩昨晚出事了!”“什么事?什么事?”立刻有人大声的问着。雪影的心扑腾了一下,不由得紧张起来:该不是烟然出事了?“昨天半瓶水带人本来要去强抢花魁,谁知道有人比他们快了一步。”“有这样的事?赏花可不是好惹的,怎么会允许……”“现在连被谁劫持的都不知道,赏花这回可是有的伤心了。”听着七嘴八舌地议论,雪影再也坐不住了,不等石雨送来早饭,她就站起身来,朝外走去。“贤弟,为何起身?”别鹤纳闷地看着雪影。“别鹤贤弟,别理他。师弟,你先吃点,一会我和你一起去。”“不用了。”雪影打断寒星的话,穿上蓑衣带好斗笠消失在茫茫的雨雾中。
闭云轩的大门紧闭。叫了好半天的门,终于来了个上了年龄的老者,隔着门缝木木地说了句“我家姐不在,公子你请回。”转身就走了。雪影气得半死,本来准备一脚揣开大门,然而考虑毕竟冒失,可是这样离开雪影也不甘心。绕着闭云轩的墙转了半圈,雪影发现离烟然的楼近的地方正好挨着院墙。于是雪影在墙下大声喊道:“赏花妈妈,人随风过前来拜会柳姑娘!”声音送了进去,不大的工夫,二楼的一扇竹窗开了半边,紫云草探头而出,面带忧伤,“公子,我家姑娘出事了,您请回吧!”“云草,我正是因为听说才来,还望姑娘让我进来。”紫云草应了一声,于是雪影才来到了烟然的房间,可是如今却是人影渺渺。紫云草和雪影说了大致的情况,却不见赏花露面。雪影向紫云草问起,云草告诉雪影因昨夜事出突然,赏花病卧在床,不能接待,于是闭云轩也暂时关门,雪影于是安慰了云草几句,这才离开。
出来的时候,已经不再下雨,雪影走在路上,心却是湿漉漉的,暗自后悔昨夜不该不来。回到客栈,寒星和别鹤坐在店中还在等待。雪影阴着脸坐了下来,“师弟,有没有吃?这里正好有稀饭和包子,你快吃。”寒星不等石雨过来忙,已经把筷子递到师妹的面前。别鹤从寒星那里也知道了一些情况,安慰着雪影,“贤弟,天涯无处不芳草,依贤弟人品,何必在意柳巷之人?愚兄奉劝贤弟还是修身,莫在寻眼花。”雪影本就闷闷不乐,心中最着恼的就是别鹤,如果不是昨夜与他吟诗下棋,怎会不去闭云轩?现在一听别鹤说话,立刻就恶狠狠的瞪着别鹤,“本公子爱如何做便如何做,不劳兄台教训!”言罢,竟不顾他人气鼓鼓地上楼而去。
雪影在房中坐着,心思乱纷纷的。“笃笃”门响了两声,“门开着呢!”雪影不耐烦地说了声。石雨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封信:“公子,刚才有个人让我把信交给你。”雪影接过来,从古铜色的信封里抽出内瓤,上面有龙飞凤舞的四行字:“血酒簪缨酹霁云,柳烟兰苑觅新春;小楼风雨翻陈事,清昼冰翎才乱心。”雪影看罢,疑团又出。忙问石雨:“给你书信的人呢?”石雨来到窗前,用手一指:“公子,下面穿白衣的那人就是。”雪影随着他的手看去,一个衣帽鲜亮的白衣人站在秦淮河的桥上,刚好回头看着雪影,眉宇间透出英气,他对着雪影的窗子双手拱起,做了个揖,然后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雪影觉得有些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石雨接着说道:“那位公子刚才告诉我,他有一要事急着办。还要我转告你,你担心的那个人不要紧的,他还要我告诉你最好去找一个会吹箫的人,月圆的时候他会在文德桥露面的。”石雨顿了一下,“公子,我都说完了,我出去了。”雪影想拦住他,但是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于是对着石雨挥了挥手。拿着那封信,雪影再度沉吟起来。
白鹭洲,如今虽然是初夏,可惜衰草遍地,一个绿裙女子呆呆地站在那里,眼光迷离,口中讷讷而语:“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下午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烤着她,她此时看着眼前的颓丧景色,昏昏的头脑里不知怎么又冒出梦中的惨状来。她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定了心神,对着远处喊到:“云师姐,我都要中暑了,你还不出来?”婉转的声音中娇滴滴地令人感觉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性。“雪影,离开师门才几天,豆腐都要吃不动了?嘻嘻。”在雪影的面前突然蹦出一个人来,身材窈窕,湖蓝色的衣裙十分的爽眼。她右手很快的拧了雪影一把,“我要瞧瞧,我的影儿是不是弱不经风了?老实交代,怎么这么一个走路还要扶墙的美人,又是怎么赢取了秦淮花魁芳心的?”被称为云师姐的是雪影的六师姐清风如云,她和雪影年龄相仿,入师门比她早,性格比雪影还要活泼,分开了一个多月,如今遇到一起,自然要好好闹雪影了。
湖水平静,青色的小船里坐着姐妹两人。耀眼的阳光照得青色的船篷发出刺眼的光。
清风听说了雪影的来秦淮的一些事情,现在听着雪影的详细诉说,眉头也不由得拧到一起,她接过那封信,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若有所思,好久,她突然问道:“雪影,你看见那个人的模样了?”“云师姐,我是看见了,虽然搁着远面貌不是很清晰,但是他的背影我真的觉得很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不是师门里的?”“好象不是,师兄他们我不会不认识的。”“会不会是他?”“师姐,你说的是谁啊?”清风如云没有回答,眼睛看着前面的白鹭洲,可是心早已飞走了。
雪影此时歪头想了一会,不经意瞥了清风如云一眼,发现师姐的盯着远方的眼睛动人的扇动着,脸上露着微笑,微微上翘的嘴角充满了甜蜜,正想打趣,忽然想起有个人也有这样的神情,连忙急速地去追寻起来,一个温柔文雅的样子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是柳烟然,不错,柳烟然看她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神情,不同的是更多了点柔情和矜持。一想到烟然,她不由得发愁起来,她现在在哪里?安全吗?两只小鸟飞到船头,唧唧喳喳叫着,姐妹俩谁都没有在意,都各自想者自己的心事。
(四)
晚饭前,姐妹俩回到了客栈。
寒星和别鹤已经坐在大厅的位子上了,当雪影和清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的时候,寒星招手叫着:“雪影,清风,快坐过来,就等你们开吃了!”别鹤本来正在低头看书,听见寒星的声音,满面春风地抬起头,可是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儿,脸一红,又低下头去,这里寒星又叫着:“小二,我们人已经齐了。”石雨应了一声,不久酒菜摆了一桌。寒星举起酒杯正要说话,别鹤插了进来:“兄再等等,人随风过贤弟还没有到。”寒星楞了下,用酒杯指着雪影正要说,雪影使了颜色,含笑说道:“这位是别鹤兄吧,人随风过今天不回来了,你也不用等了。”“啊,他有什么事,再有事也该回来吃饭。”话语未完,一丝惆怅挂在了别鹤的脸上。清风用手掐了雪影一下,雪影看见清风瞅着她,脸上带着坏笑,脸倏的红了。“坏姐姐,你又欺侮我!”“我哪里欺侮你了?别鹤公子,你给我评评理。”清风刷的站起来,一手把雪影给拽着,“你看看她,是不是和人随风过一样不讲理。”雪影没想到清风会这么说,也站了起来,右手就去捂清风的嘴,姐妹俩在店堂里撕打着,吵闹着。寒星在边上看着嘿嘿的笑着,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别鹤看了,把书放到桌上,指着姐妹对着寒星:“她们,这,这是怎么了?”寒星含着笑,排着别鹤的肩膀,“老弟呀,两个丫头总是这样的烦人,以后你还要遇上,别管她们了,来来来,我们兄弟两喝酒。”“可人随风过贤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让人担心呀。”“咳,你也别想着‘他‘了,‘他’现在可是乐着呢!”“今日参拜孔圣别鹤有很多心得,要——”“别鹤公子,你看我这个妹妹象不象你说的那个人?”清风打趣着,她的手早已托起了雪影的下巴,雪影不是清风的对手,气得嘟着嘴,“你们这么快就分输赢了?”寒星也笑得更厉害了。只有别鹤楞着双眼,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清风此时得意地放下了手,“雪影妹妹,人随风过公子,还不快告诉别鹤公子怎么回事,人家可是糊涂着呢,哈哈!”说完也大笑不止。雪影此时失了平时的爽朗,扭捏地坐在凳子的一侧,嘴依旧噘着。寒星于是把眼前的雪影缤纷就是人随风过告诉了别鹤,别鹤听完才恍然大悟,对着雪影做了个揖:“不知者不怪,别鹤失礼处还请雪影姑娘多多海涵。”清风如云听着别鹤的一字一顿,失笑起来,看着别鹤拱手后把手垂下时,一层疑云很快涌上心头,不过她还是依旧开心地笑着。
弓月穿梭在云中,在天空私隐似现,清风和雪影站在窗口,今天没有风,也没有雨,雪影突然问道:“大师姐没有和你同行?”
“她刚到这里就接到飞鸽传信,只对我说‘风师妹,你去和雪儿汇合吧’,然后就匆匆走了。”
“是呀,真想她了,还以为可以见到呢!”
“看起来是紧急事情,大师姐收到信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你知道她的,喜怒不行于色,看的出不是一般的事情。”
“没有想到最近这里是怎么了?”
“雪影,你对有个人要留心。”
“谁?”雪影的脸色紧张起来。
“千里别鹤!”清风如云的声音不大,可是字字都清晰的传进了雪影的耳朵。
“啊?他,一个酸书生,也要留心?”雪影的吃惊地望着清风。
“是的,我今天仔细注意了,虽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凭我的直觉这个人是个不简单的人,酸是他可意装出来的。”
雪影的粉脸阴晴不定,她不相信清风的话,但是她知道清风的江湖阅历比她要多。清风注意到师妹的脸色,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师妹,也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可是有师兄妹三人,你不要告诉寒星,不然让千里别鹤有所提防,反而不利于看出他的破绽了。再有两天就是六月十五了,不知道文德桥上真有吹箫的人。以前只听说‘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那毕竟太遥远了。大师姐最喜音律,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出现?”师姐妹想到大师姐,脸色都温柔起来了。
因为近水,夏天夜晚的空气弥散着清爽湿润的气息,小屋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姐妹两坐在方桌的两头,安静地下起棋来,清脆的落子声让人感觉房间更安静了。
寒星的房间里也亮着灯光,别鹤坐在离窗很近的桌子旁看书,时间过去了很长,别鹤的看书姿势没有一点变化。寒星手里拿着别鹤从孔庙回来后写的长赋欣赏着,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嘴里不时说着:“好!妙!别鹤闲弟不愧是当世才子呀!”别鹤看来是看书看迷了,没有说一句话。
很快就到了十五了,一早,雪影和清风就从房间里出来了。清风一下楼,就把石雨喊来,“小二哥,听说这里的文德桥每个月的十五都有人在这里吹箫?”石雨用手抹抹头上的汗,神秘地看着姐妹俩,嘴角边划过一丝诡谲的笑容:“其实能不能看见是看你们的造化了。”雪影惊讶地瞪着他:“什么意思,你不是告诉我——”“姑娘啊,这个人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他初来这里还是在今年的四月份,如果今天来,才不过是第三次。”清风在旁边听了,这时插了进来,“你见过他吗?什么样子的?”“他,每次来都是深更半夜,他又背靠着桥栏,谁能看清楚呀,而且听说他是什么人都不见。说他吹箫,我也是道听途说。哦,不过听说柳姑娘对他知道一点的。唉,可惜呀。”石雨摇了摇头。雪影知道石雨后面的话意思,心中开始难受起来。清风却发现石雨话里有破绽,“你说他不是什么人都不见吗?怎么柳姑娘又知道他?”“这也是去闭云轩的人说的,说他站的位置正好斜对着柳姑娘的窗子,而柳姑娘也是每到那天概不见客,你说怪不怪?而每次他走后,据说柳姑娘都要弹一段和他吹的一模一样的曲子。”“奇哉奇哉,居然有如此离奇之事?”别鹤和寒星此时也来到楼下。“啊,两位公子早啊。”石雨躬了下腰。
十五的晚上,等待了一个月的人心头如同沥沥的小雨,沾染上了湿气。这该死的夏天,不是雷雨就是小雨,乌沉沉的天空闷得人难以舒畅。开着的窗子不是露出人头,渴望已久的箫声知道更漏敲了三声也不没有听见。隐隐地叹息声划过了等待人,于是没有耐心的人离开了窗边,尘入了梦乡。雪影清风两师姐妹对望了一眼,无限的失望流露在她们无身的双眸中。正要准备去休息,幽幽的笛声清缓的送入窗口。“是笛声不是箫声?”她们诧异的交换了眼色,神情中突然有了点兴奋。笛声不是很清楚,如同一条高抛线,忽而激越忽而低徊。
“是大师姐!”清风低声说着。雪影已经看见桥头隐约有个影子,她正想跳出窗口,被清风一把拉住。“你听,大师姐好象有心事!”雪影惊讶地看着清风。“好淡呀,每次大师姐遇到事情就是这样的冷淡,如同天上独自行走的冷月,可是又有不同,因为她还有不少顾忌。”雪影点了点头。好似一阵风,话音没落,影子突然消失,笛声也随着没音了。两人面面相觑。
深夜,安静又带着潮气,没有了风,反而感觉压抑。雪影和清风赶到文德桥时,没有想到寒星和别鹤也在这里。别鹤的手里攥着一幅丝帕,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少有的光芒。
第二天,从寒星那里清风和雪影才知道别鹤手里的丝帕上绣着冰翎霁云图!前一天的晚上,别鹤没有和寒星在一起,他离开客栈的时候,含糊的告诉寒星他要去拜访他的一个同窗。而当寒星到文德桥的时候,却正好看见别鹤从桥栏上解下丝帕。这手帕是谁留下的,别鹤回答说他也不知道。夏天,沉闷的夏天,天上的乌云下到了人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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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9 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烟然看见不好,也听了歌舞,下了桌子,掀开珠帘来到雪影身旁,)
               ~~~~~~
听-----停
(他顾不得身边的美人,醉醺醺只奔闭云轩,不料闭云轩的人看见他)
                          ~~~~~~
只------直
嘿嘿!给姐姐找到两个别字,
姐姐文中两个女子(柳烟然和雪影)莫不都是绝世之人?  呵呵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6-29 14:1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谷主的文章果如约而至,幸甚~~~~~~~:)
期待谷主早日更新续写下去
弟在此翘首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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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9 17:0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下面引用由海棠2004/06/29 01:31pm 发表的内容:
(烟然看见不好,也听了歌舞,下了桌子,掀开珠帘来到雪影身旁,)
               ~~~~~~
听-----停
(他顾不得身边的美人,醉醺醺只奔闭云轩,不料闭云轩的人看见他)
...
海棠好细心,没有注意文中的错别字,汗~~~。谢谢指正。我现在就来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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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9 17:1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下面引用由柳清2004/06/29 02:15pm 发表的内容:
谷主的文章果如约而至,幸甚~~~~~~~:)
期待谷主早日更新续写下去
弟在此翘首期盼
此篇纯是灌水之作,所写粗糙,真是不好意思拿出。故事会继续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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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6 02:3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我自己先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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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6 10:0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好,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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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10 07:5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哈哈 凝月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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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10 09:5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无语公主好文采!!!期待下续!
偶那半瓶水大哥咋的成了十足的大恶了!!!!(怕怕~~~)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7-2 22:58
  • 签到天数: 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04-7-28 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烟花柳巷,鸨儿美妓,才子侠客,女扮男装,还有那待续的故事......一切似曾相识,虽然老套,却也文华流淌,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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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4-7-31 16:2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千里别鹤迂酸客,雪影缤纷俏佳人。烟然赏花戏风尘,秦淮幽兰凭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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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5-9-1 22:5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继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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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5-9-2 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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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5 21:5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昨日听说此旧帖被顶,凝月觉得汗颜:(
    这是去年在落日时为了人气而写,受柳青相邀而发此处。如今看来文字浅薄不足以点精,而且文章也没有结束,还请收回精华,凝月多谢了。还请此帖此地斑竹把帖转到水坛,由其下沉。
    寒星:此帖凝月后来续了一点,凝月补充进去,不过前段时间凝月有心整理此帖再续,发现帖子质量差强人意,所以决定罢做,请原谅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5-9-6 08:5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这篇文章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这个网站,现在看到了,果然不错,领教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5-9-10 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好文.
    但~~````
    什么时候能看到下文?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5-9-10 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非常喜欢呢!
    请问,可以转载到其他的网站上吗?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7-9-3 17:5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在落日看过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7-9-6 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如果楼主排列好点,我看的会不怎么吃力!
    写的不错!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7-9-9 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慕云记

    聽說這貼無望了?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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