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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寒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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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若妖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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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0:55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第二十一回 仿如游丝不成画  上天弄人不识君(素手莲心)


三日后,若尘醒来,感胸口隐隐有热气奔腾,甚是舒畅。忽见冷香斜躺在其身边,自是又惊又喜,刚欲唤醒冷香,好一叙别后思念。转而发觉冷香随车之颠簸,可见虚弱,握其手而感冰凉。狐疑之下,掀开窗帘,触目却是一张清俊而又陌生的面孔,少年见她,立现惊喜之状:“莲心醒了?”
“公子想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并非什么莲心。”
少年一笑,向若尘抱拳道:“在下叶归雪,见过若尘姑娘。”

若尘回之以礼。众人围将过来,对其问长问短。若尘步出车外,亦如往日般巧笑嫣然,好似前些日子所经之事,全与其无关。当她问及冷香病情时,众人皆不知从何说起。君隐寒于是婉告其失踪、得寻及冷香为其打通经脉之事,若尘听罢,表情甚是茫然。

“难道妹妹所经之事,皆不记得?”高飞想及忘情草,对若尘之现状颇为担心。若尘追叙清水堡一事,说至潘迎紫撞住一死后,就言已以昏迷,末知后事。
“后来清水堡被一白衣女子血洗,汝难道不知?”张扬目光如炬,逼视若尘。若尘却“格”地一笑:“张兄何用如此眼光看若尘,难不成那清水堡被我血洗?”
“我也不信是妹妹所为,可张兄一直有所怀疑。如今得妹妹言,可证实非汝所为,为兄亦可放心也。”高飞说罢,舒一口长气,顿觉心宽。
“还是哥哥信我。”若尘说罢,含笑望向张扬,张扬讪讪地:“我也只是猜测,亦不信汝所为,只是事有蹊跷,况汝非凡人,成妖成魔一念间,若有中伤处,还望见谅。”
“张兄客气了,汝之猜测并非全无道理。若尘脑内现并非一片茫然,而是众多印记在串行,如游丝,不成画面,故不得忆。我亦在疑惑清水堡之事。若此事果真跟若尘有关,张兄可会用汝之芙蓉剑了结了若尘?”
张扬握了握手中之剑,想起前日为若尘运功疗伤之时,龙吟而出鞘。而今日若尘面对此剑,却能安然无恙,知她此时并无妖性。只是若尘这样一问,倒让他不知如何作答。当日三友快意高歌,情真意挚,一曲将进酒,虽非高山流水意,却互引为知已,而人生又能得几知已?再想及那让他隐隐心动的湖畔之莲,那若隐若现的一丝妖魂绕快哉亭而散溢莲之清香,又如何能让他动及杀心?
“哎,若尘该知为兄之心,只是此剑颇具灵性,有时非我张扬所能控制。故而为兄希你一心向善,并愿引你修行正道。”
若尘又是“格”地一声,银玲而笑:“仿若若尘现已为恶魔,在等着张兄救护一般。谁恶谁善,在这个世上,尚无定数。妖亦好,仙亦好,皆有为错之时。孰可杀?孰不可杀?亦在一念之间,张兄可说是否?”
“上天有好生之德,无论什么只要有向善之心,皆为得道。”张扬句句均有劝解之意,看来他一时还难以更改若尘血洗清水堡之猜测。
“罢了,罢了,且不说这个。汝等浩浩荡荡,可是去向何处?”
“青城山啊。”小画儿方才一直插不上嘴,早就闷慌了,张口便答:“姐姐,我是张扬之义妹小画儿。”然后言寒塘与秋雪亦是张扬之妹,若尘望着三幅可爱的面孔:“嗯,张兄福气不小,得诸多人见人爱之妹妹。”
小画儿“嘻嘻”一笑:“姐姐不知,我哥哥的妹妹可多着呢。姐姐若去了苏州,我随便即可在街上喊出十来个。”小画儿这一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方才小画儿说我等欲去青城山,为何?”若尘笑罢,接着问道。
“当然是为了姐姐。。。”小画儿话还末说完,张扬即接过了话题:“因为冷香,她之功力非我等可以助其恢复。欲送其去青城山为修。”
“青城山为修?的确无可厚非,那是个清幽之地,甚聚仙气。只是山上真人岂可放过半人半妖之冷香?”
“方才我说过,无论什么只要一心向善,皆为得道。即为得道,妖亦可修练为仙也,若尘该知其中因原。再者,真人为得道高人,岂会滥杀为修之人或妖?”
“哥哥说得甚有道理,师父曾一再告诫我们,不可枉生杀意。对妖对魔,我们应以引其正道为主。”寒塘笑意盈盈地望着若尘。
若尘只觉其笑意,并非一种天真无邪,而是可亲中透着善引,让人渐而为其感染。
“妹妹多大年纪?”
“寒塘年方二八。”
若尘暗叹,如此小小年纪,已得如此高之道行,实为难得。再观秋雪,面呈同龄人少有的冷傲,眉宇间已存仙气,令人不可逼视。
若尘不知为何,打了个冷战,即收回目光。正在此时,车内传来冷香微弱的声音:“姐姐醒了?”
君隐寒听得冷香声音,急忙掀帘入得车内,缓缓将冷香搀扶出来,自是一番体贴寻问。冷香虽面色苍白,却看得出有幸福微溢。若尘含笑而语:“妹妹真好福气,得此有情郎。”冷香经此一说,面色由白转红,好似三月桃花盛开,娇艳欲放,美不胜言:“姐姐说笑了,其实数最幸福的,该是姐姐。”
若尘美目略眨,不明冷香所指为何,冷香指指一直在旁默而不言的叶归雪:“姐姐,你仔细看看,此人为谁?” 若尘对着叶归雪打量了良久,依旧疑惑地:“听妹妹之言,好似我与他是旧时相识,可我与他真的曾识得吗?”叶归雪望着若尘,亦如一梦:“莲心?”若尘摇头,问冷香:“为何他总唤我为莲心?莲心为谁?我可识得?也许她只是面容有几分与我相似罢了。”
“姐姐。。。”冷香见若尘如此迷惘,心痛不已。一时竟无语哽噻,想五百年前生死一别,诗以志来生,情以致沧海,五百年后历尽艰难重逢竟会是如此场面,果真是上天弄人?
叶归雪走近若尘,喃喃似自语:“叶雪自小爱莲,今日方知因由。五百年后得见莲心,我信为前缘,愿与一续。”
而此时的若尘因忘却了前情旧事,故心中尚存三人:一者生死与共的妹妹蝶冷香,二者仿如亲生的哥哥高飞,再者就是与其同歌将进酒的张扬。
若尘望着叶归雪,只能抛给他一个很无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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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0:57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第二十二回 未想密闻堪惊世  张扬娓娓道根由(寒鹤影)

叶归雪见若尘一笑,温婉中似有无限哀愁。心下惨然。一旁高飞忙打圆场:“官道之上,我等不便耽搁,再则若尘虽已醒来,但还需静养。秋寒霜重,莫被冷风吹到,还是起程上路。再往前面二十里既是洛阳城,待入城找家客栈安顿下来后再详述不迟。”
众人点头称是,张扬忽道:“大哥,你我及隐寒三人还有官府通缉在身,这般贸然入城,恐怕不妥。”君隐寒闻言也是一惊:“这些日来,百事纷起,兄弟不提,我都快忘了自己还身处官捕之列。不如我们三人易容后再入城。”寒塘秋雪亦言:“三位大哥还要将一身衣杉换掉,毕竟三位青,白,灰三色过于招摇。”
三人正要避入道旁树林更衣易容,叶归雪笑道:“三位兄台不必多此一举,洛阳城中已无通缉皇榜,我们自可大摇大摆入城。”
此语如奇峰突起令在场众人皆茫然,小画儿跑过去,以手试探叶归雪额头,口中说道:“乖乖,叶书呆子没发烧也说胡话了。”叶归雪笑着打掉小画儿的手:“我没说胡话,眼下不止洛阳,天下各处已均无通缉黄榜。至于为何如此,且容归雪暂时保密,不久,大家就会知道原委。”
寒塘秋雪二人注视叶归雪半晌,寒塘突然发问:“公子果真姓叶?”听此一问,叶归雪脸色大变,傲然答曰“当然,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秋雪在一旁暗暗掐算,突然花容更变,拉住寒塘衣袖,在其耳边低语数声,寒塘也变了脸色。笑兮兮的看着叶归雪:“我知道你是谁了,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
高飞三人也各自暗自寻思,张扬眼睛一亮,笑道:“我想我也知道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来。”
车厢里若尘与冷香隔着车帘听着,若尘问冷香道:“妹妹,这个叶归雪挺神秘的,一会说与我相识,一会又说通缉不再,眼下又身份成迷?妹妹可知晓一二。”冷香见若尘眼中满是关心之色,心中一动:“姐姐觉得这个叶归雪如何?”
若尘粉面微现红晕:“姐姐只是觉得此人大不简单,妹妹莫要多心。”冷香笑道:“姐姐脸红矣,妹妹与姐姐相识五百年,好象初次得睹姐姐面赛桃花之貌,看来这个叶归雪果然大不简单。”若尘面红过耳:“妹妹取笑姐姐。”冷香笑道:“见姐姐回复正常,小妹心中着实高兴。未免调笑几句,姐姐莫怪。”心下暗叹神奇,眼前若尘已将前尘尽忘,这般情况只能是一见倾心,看来事情也许有些许变数。可恨自己功力尽失,不能卜算日后之事。此时若尘情愫初生,要如何安排••••••?
若尘见冷香呆呆出神,伸手推了推冷香:“妹妹在想何事?”冷香惊醒过来:“姐姐不用心急,听他们怎么说。”
车外,寒塘秋雪看着张扬:“我们刚刚暗用师门秘技,以遁天搜神之法,方晓得叶••••••公子的身世奥妙,张大哥又从何得知?”张扬神秘一笑:“寒门一姓曾历任庙堂九卿,所以难免比旁人多知道一些。不过大路之上,这些事说出来未免过于惊世骇俗,既然叶••••••公子说洛阳已无黄榜画像,那我们就进城安顿后再说也不迟,不知叶公子意下如何?”
叶归雪洒然一笑:“本就不打算再隐瞒下去,如此也好。只是在下实在佩服两位姑娘的神通妙法,张----大哥急智过人,叶某亦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们还是先入城吧。”
其他人还是莫名其妙,小画儿正要发作,嚷着不依,却见张扬对其暗暗摇首,只好嘟着嘴忍了下来。众人重新起程,向洛阳而来。
二十里路程颇短,一个时辰后,众人即进了洛阳城,果然,城门两侧已无三人画像。众人寻得一家客栈,找来掌柜,重金包下整个东厢跨院。安顿后,打赏喝退伙计后,张扬见再无生人。注视叶归雪半晌,突然倒了一杯香茶,说道:“叶••••••公子,我们乃江湖中人,大礼只与天地父母师尊,公子高义我兄弟三人心领。不能下拜还望海涵。眼下无酒,张扬冒昧以茶代酒,先行谢过。”
叶归雪哈哈大笑,接过茶来一饮而尽:“如果诸位真的行礼未免太折杀归雪,如可选择,归雪也不希望能有此身份,只可惜,人生命不由己。诸位也不要见外才好。归雪身世不能自言,有劳张兄代为解释。”
张扬环顾众人,脸色渐而凝重:“宫内有一密史:先皇四十岁那年曾微服出宫,后遭人暗算追杀,命悬一发之际,藏于一叶姓人家,幸亏当时叶家千金临慌不乱,巧言遮掩,方救了先皇一命。先皇于叶家躲避近三个月,与叶家千金两情相悦,以致珠胎暗结,待先皇回宫后,本欲接叶家千金入宫,孰料太后与皇后先得知此事,暗派杀手前去相害,混乱中仅叶家千金乔扮丫鬟逃出,可怜叶家上下三十八口性命皆成了地府幽魂。叶家千金误以为先皇薄幸,然怜腹中骨肉无辜,怀胎十月,终生下一子,含辛茹苦将其拉扯成人,当其子十五岁时,终因潦倒,郁郁而终。后其子手持先皇一道金牌夜闯禁宫十八道关卡,当面质问先皇,先皇愧然不已,本想认其归宗,但太后一力反对,以此子来历不明为由,坚拒其于宗祠之外。先皇无奈下,只得赐其龙鳞玉佩,让其以奉天巡查为名,任其落拓于宫外。如今先皇已殁多年,嫡传只有当今皇帝与此子,当今天下,此人可以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为二号天子。但此人行踪成迷,遂不显昭于世。天下知其事者,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张扬目注叶归雪:“不知此人是否就是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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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第二十三回  皇兄心狠除兄弟  为解国危忍别离(寒鹤影)

这一番话,张扬娓娓道来,直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叶归雪泪流满面,凄然叹曰:“二十二年埋姓名,山花寥落草燔青。月夜听闻自身事,泪做心血慨然惊。张兄果然知道此事。不错,正是归雪。”
小画儿指着叶归雪,呆呆半晌突道:“你这个书呆子居然是个••••••王爷?难怪那天你昏倒后,我爹爹为你把脉之时一个劲看你的手相,还出了一头的冷汗。你••••••为什么不早说呢?现在说出来未免也太吓人了。”
小画儿一脸憨相逗得众人一笑,气氛为之缓和了不少。叶归雪站起身来对众人深施一礼:“非是归雪隐瞒,只因身世牵连父皇••••••不,先父清誉,先前不能据实相告,还望诸位莫怪,归雪更希望日后诸位依旧不要见外。”
众人慌忙还礼,小画儿说道:“叶••••••公子,叫你王爷,我也很不习惯,还是老样子好了。我们都是英雄好汉,江湖儿女。红花绿叶本是一根,青莲白藕系属同门。我们是不会见外的了。你放心好了,总之,要我大礼参拜,我不答应。”
小画儿这一通江湖切口兼带小孩儿童真之言惹的大家哄堂大笑。寒塘秋雪撑不住俯在桌上揉腹不止,高飞与君隐寒则笑语叶归雪:“早知道你不简单,原来不简单到如此地步,我们彼此是江湖交情,也不想坏了你我兄弟间的情分,小画儿所说虽不识大体,但确是我们心中所想。还是兄弟称呼比较亲切。”叶归雪连声言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回头,却惊见若尘已是泪痕满面,叶归雪心中惨痛。来到床边,柔声问道:“莲••••••若尘为何而哭?”若尘哽咽难言:“你的命好苦••••••”
叶归雪欣喜异常:“你为我身世而哭,你心疼我?”
蝶冷香一旁戏谑:“人家哭你也高兴?”若尘面红耳赤:“妹妹••••••”冷香无奈:“好,我不说。我不说。”复又在若尘耳边低语:“姐姐的脸真是艳若朝雯,红得可以••••••”话未说完,即被若尘捶了一下。冷香呼痛,君隐寒大惊:“香妹可是哪里不舒服?若尘你••••••”若尘呵呵而笑:“呦,还真是关心呢。看把君大侠紧张的,莫非要替她出头不成?”一席话,君隐寒手足无措,冷香也飞霞掩面,低头含羞。
这一场笑闹下来,众人不觉回复往日风采。又再聊了一会闲话后,众人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日,众人收拾行装正要上路,突然一道人影如电闪一般冲了进来。众人怕是有敌来犯,忙出招阻挡。哪知这道人影三晃两晃,居然避过。径直来到叶归雪面前,双膝跪倒:“补天拜见公子。京师有密函,八百里加急快马,刚刚送到。”说罢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与叶归雪。“京师密函?”叶归雪惊疑不止,“我与京师已有数年未通音信,此为何来?”欲岂封一看。那人急道:“公子还是独自观看为上。”
旁边众人见是友非敌,也放下心来。细看此人,不觉暗暗喝彩,此人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余岁,俊眉星目,玉面高鼻。身长玉立,一身淡黄短打,显得蜂腰猿臂,鹤势螂形,与叶归雪站在一起,一个文才风流,一个英武不凡,相得益彰,令人心折不已。
高飞道:“我等在外恭候。”转身欲行。叶归雪忙道:“诸位不必,此信大有蹊跷,诸位久历江湖,也给叶某做个参谋。补天,我之身世这些人都已明了,不必隐瞒。”言罢即展信。看过之后,叶归雪皱眉不止。张扬问道:“叶兄弟有何难题?”
叶归雪长叹一声:“这是我那皇兄亲笔,说道边关吃紧,外族犯境。环顾庙堂将相,皆无一能者,遂认我归宗且命我统率三军,出关抗敌。”
小画儿大叫:“好一招借刀杀人,手足相残,兄弟相煎,叶书呆••••••叶公子,你这个皇帝哥哥未免太过歹毒。”
补天一旁大喝:“住口,竟敢辱骂当今圣上!”手扶腰畔宝剑就要出手。
“补天,不得无礼,退在一旁。”叶归雪沉声断喝。补天只得退在一旁,暗自憋气。小画儿见补天不能说话,大做鬼脸,气得补天玉面通红,却也奈何不得。
叶归雪无暇顾及这些,又是一声长叹:“小画儿所言不假,我那哥哥的确要取叶某性命。”补天叫道:“公子,皇上是你兄长••••••”
“兄长?”叶归雪惨然一笑:“我自出生,即流落民间。与娘亲相依为命。后虽认回了父皇,却仍流荡江湖。天可怜见,让我这丝毫不懂武功之人活到今日。如今,让我这文弱书生出征,岂不是要横笛锯木,太阿倒执?我自送命尚且不惧,可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到时候我如何对得起三军将士!这个皇帝我虽以兄视之,他可曾当我是兄弟?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此计可名正言顺将我置于死地。不过他也真知我,知道我于此事不能推脱,毕竟天下江山乃我父皇传承,身为帝裔,保家卫国乃天经地义之举,使我明知送死也要前去,歹毒啊,歹毒•••••••”
补天翻身拜倒:“家师乃先皇侍卫,虽奉当今皇帝之命监视王爷,但王爷丹心一片,且待补天如自家兄弟一般,补天早已发誓,今生为王爷效命。万军之中,补天定保王爷平安。”
叶归雪扶起补天:“起来,起来,补天兄弟虽然轻功妙绝天下,但两军交战不比江湖恶斗,一己之勇若沧海一粟,自保尚且难言,何况有我这个累赘。”“补天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王爷周全。”
叶归雪黯然不语。一旁寒塘突道:“叶公子难道未曾读过兵书?”“读过又有何用?秀才谈兵,纸上较量而已。”秋雪冷言道:“我看你这个叶公子未免太没骨气,平时称自己学究天人,睿智不凡。事到临头先乱了阵脚。想当年诸葛未出隆中已安三分天下。区区外族,蛮夷之邦,有何顾虑?且这个补天的功夫高的可以,刚刚连过我等数人,身边有这等忠义人物,更可放心。”
叶归雪面上重现光彩,对着秋雪抱拳施礼:“多谢秋雪姑娘忠言,归雪身处宝山,却茫然不知。”秋雪淡淡道:“谢倒不必,我只是看不得男人没骨气。”一旁补天又要发作,但秋雪刚刚夸过自己功夫了得,又见叶归雪目光扫来,不觉先泻了锐气,只得在一旁重新憋气。
众人皆曰秋雪所言甚有道理。若尘却有些不舍。叶归雪走到若尘身边,二人相对,四目交流,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归雪定下心神柔声说道:“本想同去青城,但国事更重,不得已,归雪将出关,此地一别,不知是否还能相见,若尘最紧要的是要调理好身体,莫误了修行。如果归雪有幸沙场凯旋,定当去青城相会。”若尘心头有千言万语,眼前叶归雪那离别哀怨眼神何等熟悉,一丝游离记忆重现脑海,却总抓不住,想不明。只说得一句:“你要保重,活着来青城见我。”就此无言,唯余哽喉。
旁人围拢上来,殷殷相别下,叶归雪与补天洒泪而去。众人收拾情怀,出了洛阳继续望青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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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1:03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第二十四回  停云难辞报国志  风雨交加怪诡来(素手莲心)

一日,众人行至南山,忽晴日布上阴云,云层不散,停而无行意。稍刻,雨丝纷纷,密密而落。众人猝不及防,无处可躲,只得冒雨前行。过十余里,见一寺院,自不言说,前往避雨。寺院看来较为冷清,两个小沙弥接待了他们,言师已出远门。见日已将暮,小沙弥将他们分别安置在院内西厢四间客房,并叮嘱他们夜晚不要任意行事,好好歇息于房内就是。

众人换过衣裳,便一同去院堂内享用斋饭, 一路上小画儿叽叽喳喳,对此处的冷清表示极大的疑惑和好奇,张扬只得善意劝告,对于庙院之事,莫要过于探问。
高飞则若有所思,默而无言下,突发感慨:“行雨南山残阳晚,马停西寺换青衫。”
“停云霭霭薄雾间,飞鸟翩翩息林轩。哥哥以为如何?” 若尘接唱两句,并提义以停云为题,三人再来一续。说罢,拿眼望向张扬,张扬点头,轻然一笑,毫不犹豫地接上:“斜风许许拂柳过,露花朵朵摇枝仙。”
“好啊,好啊,今日又得见哥哥吟诗风采,果不减当时。”小画儿在一旁拍手高声嚷嚷。
“喂,人家作诗你吵什么啊?”秋雪横了小画儿一眼。
“小画儿休吵,我们且静听他们这段佳韵仙词。”冷香低语于小画儿,小画儿吐吐舌头,不再声张。
“向来往事胸头涌,一生爱恨挂云边.。”高飞诗落,若尘道:“哥哥转笔了?方才景致一片清新,衬几份怡然心情。如此一转是否有些许陡然?”
“人生起起落落,百般滋味,有时的得与失,如何不让人感叹之陡然呢?”高飞回道。
“正是,再者好诗贵在奇而有理,若尘若感不妥,且待我接来。”张扬说到诗,即有难掩之傲气,:“画笔空握叹无景,诗魂飘鸣坠桑田。看我接得如何?”
若尘赞许地点点头:“的确不错,意承上句,只是略显消沉了一点,画笔如何叹无景?待我也转一笔。”若尘灵目一眨:“息雨数望天边虹,横空越岭奔海川。”
“转得好!”高飞不得不为若尘转消沉于豪迈的气势手笔叫好。如此,正好以承抒其心中凌云壮志:“志涌心头平身愿,剑指琼台入云巅。”
“入得紫云身暂停,傲啸天穹若等闲。”当下,张扬与高飞的面色都呈上一片英雄之傲然。
若尘是个善解文字的女子,望着张扬与高飞,知他们男儿意气,皆有立战功图报世之志,略作思考后,接道:“铁骑千尘渡寒冰,敛指笑忆挥旌前。”
若尘此一续正中高飞心思,想自已空负一身报国志,却不遇明君,他叹了气,要张扬结个诗尾,独自向前而行。
“壮士一去何须返,借云雨虹立凭鉴!”张扬也明高飞之心,于是以此志落尾。
“妙哉!三人联来,婉如出自一人之手,当可传为一世佳话。”君隐寒听三人联完此首《停云》,感三人联句,随口拈来,却承接自如,意出一脉。
“哪里,君兄过奖了。我三人只是兴趣相投,心志不表,却可互为感知。再者,张兄与若尘妹妹笔道相近,我与若尘妹妹笔道稍远,但可得张兄承转。如此,三人联来,如为一体。高兄对此,不瞒君兄说,也感难得啊。”
入得院堂,众人见斋饭已备齐在桌。才知肚已辘轳,落座则食。小画儿言桌无肉,张扬叹席无酒。若尘则扒了两口饭,太息一声,对高飞道:“哥哥心存报国大志,然不得展,故郁郁寡欢。只是当日叶。。。公子赴往边关,哥哥如何不跟了去,如此,也可助得叶公子一臂之力。”
“无他,懒以邀功也。”高飞淡然道。
若尘摇头:“哥哥非此意,若尘明白,都是若尘负累。其实妹妹现已完全康复,已无甚大碍,亦有这许多姐妹照看,哥哥大可放心前去也。”
“男儿当以报国为主。”秋雪说话向来都是不带感情色彩的,一言简而道之。
寒塘含笑望着高飞:“是啊,若尘姐姐有我们照顾呢,高哥哥还有甚不放心的呢?”
“去吧,高弟,张兄会备陈酿,建一守云亭待兄弟凯旋。”张扬随空如握杯,端向高飞,高飞会意:“就近天边云做酒。好!高飞就听兄弟一言,前往边关,以图完成我身为男儿之今生志愿。”
说罢,高飞急急用过斋饭,交待张扬帮其好好照看若尘,要毫发无损地将其从青城山带回来。一年后,三人在守云亭见。接着与众人匆匆话别,连夜上路,以赶上叶归雪一行。
是夜,秋雪与寒塘正欲入睡,忽窗外风声呼呼,大雨如泻。秋雪一下从床上跳起:“姐姐,今日暮将时分,明见彩虹,如何入夜却风雨交加?”
“嗯,我也觉有可疑之处。不过,荒山野岭,偶有妖作怪也不为奇。” 寒塘比起秋雪显得要冷静得多。
“姐姐可记得今日小沙弥对我等之交待?要我等晚上切莫随意行动。此中定有故事,想必此妖行恶多时,而不得惩也。若是如此,秋雪定然收了此妖。”
“妹妹切莫鲁莽行事,还得静观其变。待我用入天遁地法去看个究意。”
寒塘说罢,盘膝而坐,正欲运功,但听得秋雪一声厉喝:“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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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1:06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第二十五回  天罗地网失秋雪  万般委屈小画儿(素手莲心)

秋雪声落,人已冲出门外。寒塘见一黑影如疾行闪电般消失在雨中,秋雪白衫亦如过隙亮光向黑的方向飞去。由不得寒塘多想,顾及秋雪安危,亦冲向雨中,追秋雪而去。
夜空顿时划过两道弧线,一白一绿,分外耀眼。弧线稍息,一前一后落于林中,收雨。秋雪道:“我知你就在附近,既想访我寒塘秋雪,如何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阵风过,秋雪与寒塘腰间环佩,发出叮叮噹噹细脆之声。秋雪脸色顿变:“妖孽,还不速速显形!”林间飘过一阵若有若无之怪笑声后,即而静无声息。
秋雪当下运功,打开法眼,四处寻探,无奈五里之外烟雾弥漫,如城墙之坚,无可穿透。突两道光束如飞针向其两眼遁来,秋雪猛吃一惊,急收远目。不想却不能避过飞针,秋雪正暗自叫苦,说那时迟,那时快,寒塘抛出腕上银圈,银圈似有诺大磁性,吸去飞针。
秋雪第一次花容失色,叫了声:“姐姐,好险!”两腿无力倒向寒塘。寒塘扶住秋雪:“此妖甚孽,我等还是回去找张扬哥哥吧。”
可是寒塘带着秋雪走了许久,依在原地打圈,寒塘心中暗叫:“不好,中了妖孽的迷魂阵。”她急忙取下腰间环佩,环佩上系有一罗盘。平日此罗盘可以盘算轮回几世,还可准指天、地、人道之方位,唯没有脱出魔界之困缚,因魔由心中起,妖却多外性,外则易取,内则难收。寒塘展罗盘,却见罗盘指针乱动,根本无方位可定,心中暗惊:“今日得遇魔道?”
秋雪见平时一向从容的寒塘突显得有些无主,便问:“姐姐有何不妥吗?”
“方才妹妹用法眼,是否只见得四周坚如城墙?” 秋雪点头:“是啊,我用了很大的劲道,均无法穿透。”
“我想妖魔对我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现在我俩要合力冲出去,唯有用入天遁地法。如果此法亦不得展,我俩人就只有束手就擒了。”
当下两人盘膝席地而坐,闭目运功,口中念念有词。少顷,两人各化得一道弧线,亮光划开林中森森阴气,绕林斜上,意欲冲破无形之坚墙,然此云层似乎越裹越紧。
寒塘对秋雪道:“妹妹当牵紧我,两人化力为一道,冲出去就此一拼了。”
于是绿白两条弧线紧紧相靠,速度越来越快,快得两线看来只为一线,最后听得“哗 !”的一声,似有天门洞开,寒塘知已冲出困缚,正要轻口气,可秋雪之手在其手中如水一样滑脱,待寒塘惊醒过来,已抓不住,眨眼,白线坠落于夜色云层中。
“秋雪―――!”寒塘惊叫一声,掉转身形,亦向云层落去,却不料被云层反弹出十余丈,摔落于林外。“秋雪,秋雪。。。”寒塘大叫着秋雪的名字,又试了几次欲冲进去,皆不得。再冷静从容的寒塘在此时也急红了眼睛,想秋雪被困魔道,凶多吉少,自已却无一点办法可解救,泪水不禁哗然而下。
却说,天刚放亮,闷了一晚的小画儿第一个奔向秋雪寒塘的房门前,见房门大开,却不见人。“咦,这么早,会去了哪里呢?”于是,便在院内寻了个遍,亦不见踪迹,便在院中呼天抢地地叫开了:“不好了,秋雪寒塘不见了。哥哥、姐姐快来啊。”
听得喊声,众人均从各自房内跑出来。昨夜风雨声太大,外面有何声息,的确难以听到。大家在确定秋雪寒塘非不辞而别,而是失踪了后,都心急起来,询问小沙弥,小沙弥则叹口气:“阿弥陀佛,我等早对你们有所交待,夜晚无论何事都不要出门,好好在房内歇息,却偏有不听者。实不相瞒,昨夜之雨为妖魔所为,两位失踪的小姑娘想是凶多吉少了。哎,如何不听我等之规劝?如今师父也不在,我等实无法寻得二位小姑娘。” “妖孽如此横行,尔等师父也不曾收之?而放任他们于山野?”张扬怒而责之。
“此妖半年前不知从何处而来,定居南山。非是师父不收,而是师父道行不够,收服不了。如今他外出,正是访名家而去。以求有人收得此妖魔。说也奇怪此妖魔只抓年近十六的小姑娘。想来二位小姑娘恰好这般年纪。”
小画儿听罢,嘤嘤而哭,抓住张扬手臂:“哥哥,你一定要救救她们。”张扬一下见失了真人两个高徒,心中本来就急,这会小画儿又在他身边嘤嘤泣泣的,他火气一下就爆了起来,甩开小画儿的手:“哭,哭,哭。就只知道哭,哭有何用?我要是知道她们现在何处,如何不救!?”小画儿嘴一撅,十分委屈地甩了一把泪:“哥哥你竟然凶我?我知道我没用,帮不上你什么,你即已嫌了小画儿,小画儿走就是了。”说罢,掉头就跑。
“小画儿。”若尘与冷香同时欲追去,张扬拦住她们:“别理她,她的脾气我最了解,一会就没事了。我们还是去寻秋雪寒塘吧。”
“可惜我现在功力尽失,否则寻她们方位并非什么难事。”冷香惋息而言。“让我来试试吧。只是我虽有功力,却不太懂得开天眼。”若尘自附人身,体内虽存真气,但对法术口决实为不晓,只略知轻形、展飞、变幻之术。“我教姐姐开天眼之口决吧。”

冷香于是将开天眼之口决教与若尘,若尘开得天眼,遍寻整个山野,均不见秋雪寒塘踪迹,只是见西边林处有黑云为聚,她收回天眼,与张扬、君隐寒遁西边而去。冷香由于体力不支,君隐寒吩咐她留下,张扬则悄声于她,要她好好劝劝小画儿。
冷香等若尘三人走罢,便行往小画儿处,可是,到得小画儿房内,见其行礼已不存,桌上留有一张纸条,上曰“小画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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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1: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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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道消魔长堪焦虑  小画山中一奇遇(寒鹤影)


冷香见得“小画儿走了”这五字,不由手颤心慌。连日来,事事变化无常本已磨砺心神,再因奔波劳顿致使元气大伤,此时冷香早已是身心憔悴,苦不堪言。眼下小画留书而去,冷香想及小画虽家学渊源,人又聪明伶俐,刁钻古怪,但终究还是一顽童。现如今,方圆五十里内魔长道消,分明是虎狼聚集之地,如何放心得下?心中一急,只觉一阵眩晕,忙倚在桌旁闭目凝神。半晌方平静下来。
冷香暗自盘算:小画儿此番负气而走,不过是因张扬心急下一番言语惹出。小丫头心高气傲,断不是回家找苏老夫子哭诉。八成是想凭自己一人之力去找秋雪寒塘。以图日后让张扬夸奖。但现在张扬等人都去寻找秋雪寒塘,恰自己又功力尽失,小画儿在外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如天黑后更是凶险万分,性命堪忧。
冷香又想,小画儿不以自己及若尘姐姐半人半妖而嫌,平日里还多番亲近。只凭这等知遇之情已是难报万一。虽说自己功力全失,但即使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把小画儿找回来。念及此,冷香取来笔墨,就在小画儿留笺后附言:“诸位莫惊,小画儿之事交与冷香。勿念”
冷香收拾好行装,背负红筝走出寺门顺路前行。不多久,有河相隔,路分两道,一路向西北而去绵延入山,一路顺桥凌水而过隐没于对岸树林之中。冷香止住莲步,想及小画儿少年心性,必是想及山中多怪而走西北。于是取道入山。
冷香想得分毫不差,小画儿果然是取山道而行。小画儿留下书信后,家传轻功施展开来,真好象驾风飘絮一般。行至山中,见红叶黄草参差夺目,秋果紫藤绕石缠树,一派深秋景象。小画终究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虽说赌了半天气,但见到眼前美景,不由得流连欣赏起来。如此在山中徜徉了半日,却又觉得孤单起来。于是随便在一棵树下席地而坐。自语道:“这般美景,要是叶书呆见到,一定又是咿咿呀呀哼哼唧唧的之乎者也说个不停。而高飞大哥和若尘姐姐再加上那个气死人的张扬破大哥一定在你五个字,我七个字的一句一句联诗。就是冷香姐姐也会拿出红筝叮叮咚咚的弹上一曲,旁边隐寒大哥肯定目不转睛的盯着看。还有秋学寒塘会一边笑一边跳舞,唉……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跳舞,不过她们会做法,以前看见道士做法的时候总是围着那张桌子蹦蹦跳跳就象是跳舞一样,她们长得那么漂亮,跳起来一定很好看~~~~,那我呢?我在做什么?我……怎么没了?他们不要我了……!”想到这,小画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画儿嗓音本就清脆,这一放声哭起来,当真是有穿金裂石之势,嘹亮之极。一时间满山回应。哭了一会,小画儿渐住悲声,突然间发现自己所依之树在日光投影下,分明有一人影在其中。小画儿大吃一惊,想自己虽不敢说是一流高手,但家学渊源,怎么可能有人来到自己头顶之上仍无所觉?此人轻功之高,几可比美叶书呆的保镖那个号称“天下一风流”的补天。莫非这个不是人而是鬼?
小画儿虽说还是垂髫韶华,但女孩子天性好羞,想自己如此不顾仪态放声大哭却让此鬼撞见,也不禁恼羞成怒。脾气一上来,就连鬼都不怕了。指着地上的影子娇喝道:“见不得人的鬼东西,还不给小姑奶奶滚下来!”一声喝罢,却听得头上“嘎”了一声,好似有人饮水时气息未顺被噎到一般。但此声在小画耳里却和鸟叫无异。“不管你是鸟鬼也好还是鬼鸟也罢,总之快给小姑奶奶滚下来,不然我拔光你的毛,把你烤来吃!”
却听头上有人朗声大笑:“小姑奶奶?哈哈……你这小娃儿居然称自己小姑奶奶?”小画娇颜一红,终于抬头。只见树上红叶团团。有一紫衣人背光而站在一树枝上正对自己指点。只恨日光刺眼,看不清样相貌。“还不快下来?”小画儿越想越气,随手抓起一把树叶洒了出去。却是有金风乍响。紫衣人万没想到,小画儿有如此造诣,可飞花为刃。一时间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小画儿也没想到这个“鬼”居然可以挡下,喊了一声:“好一个厉害鬼,再接这把。”又一把红叶飞出,目标却是那人所立的树枝。紫衣人听得小画娇喝,凝神备战,衣袖拂处把自己上中下三路护个严严实实。却没想到小画儿取的是立足根本,顿时,一声惊呼,枝断人落。
小画儿见“鬼”掉了下来,“哼”了一声冲了过去,家传“紫玉碾冰手”施展开来,顿时森寒之气笼罩。紫衣人举手相接,一个是火气正盛不想言语,一个是苦于对手逼得太紧无法分神。这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小画儿终究年幼功力尚浅,渐渐后力不支,娇喘渐重,额头鼻翼隐泛香汗。而紫衣人也循序熟悉小画儿的招式,稳住阵脚,却仍不说话,只是见招拆招。
二人一声不响的打了大半个时辰,小画儿突然收手,退了一步。紫衣人诧异非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问道:“小姑奶奶,怎么不打了?”小画儿低头黯然道:“我打不赢你,你的轻功又那么好,跑也跑不过你,反正我也觉得很伤心,你……”竟又掉下泪来。紫衣人见小画说哭就哭,也慌了手脚。“没想到你还挺伤心的,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给你出气。”却不知小孩子伤心之时最怕有人关心,刚刚小画儿只是觉得孤单寂寞,无人陪伴,方大哭一场,最后因为无人安慰才收住悲声,如今有人好言相慰,这一刺激,哪还收拾得住,于是乎蹲在地上抱膝而哭,越哭越响,越哭越委屈。一直哭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紫衣人想象小画儿这样天真单纯的小女孩必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否则怎么能如此悲伤。他越听越气,越听越烦,心中一股抱打不平之气涌了上来,大喊一声:“到底是谁欺负你了?我去宰了他。”
小画儿听到这一声大喝,一惊之下倒真的不哭了,抬头问到:“你要去杀谁?我没听清楚……”紫衣人见小画儿珠泪满腮,一双妙目哭得象雨后春桃一般,不由得火气越来越大:“是哪个混蛋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把他宰了,给你出气!”小画儿也是一声大喊:“你敢骂我大哥是混蛋?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你敢动我大哥一根头发,我就宰了你!”
紫衣人愣在当场:“你不是很伤心吗?我是要给你出气。”
“哪个要你帮忙出气!我和我大哥闹别扭,有你什么事?莫名其妙!走开啦……”
“你……”紫衣人没料到冷锅放热油,一番好意哧溜得全是白费力气。看着小画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躲在树上?”小画儿见紫衣人赖着不走,也不好意思再哭下去。不过这个时候倒是看清了紫衣人的相貌,原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不过却张了一张笑脸,看着很是亲切。小画儿不禁放缓了口气,没想到紫衣少年却双手负后两眼望天,不说话。“你哑巴啦,问你话哪~~~”小画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少年皱眉:“我怎么知道一说话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多管闲事?”“我问你,你就说啊。”
“我本来在树上睡得好好的,谁知道你跑来大哭特哭?吵得我连觉都睡不好。”
“什么?你一直都在树上?我还以为你功夫很好,来的时候我没发觉呢。你为什么睡在树上?”
“谁说我功夫不好,我的功夫比你好很多的。前面有个“铊音寺”,前几天那里的方丈到我师父那里说,这个地方闹妖怪,他对付不了,于是师傅让我先来看看,他和师妹随后动身,昨天晚上这方圆三十里大雨下得诡异,我四处查看,忙了一夜没合眼,本来想歇一歇再继续找线索的,没想到你来这里哭个惊天动地。
小画儿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原来你就是那两个小沙弥的师傅去找来的高手?天啊,幸亏你昨天没遇到那个兴风作浪的魔头,不然凭你的功夫去了也是送死?”
“听你口气好似知道魔头很厉害,莫非你见过?”紫衣少年怎也不信小画儿之言。
“我倒是没见过,不过你听过秋雪寒塘没有?”
“江湖奇女子,久闻大名”“她们昨天因为去对付那个魔头而失踪了!你比她们如何?”
“会有此事?我不信”
小画儿平生最恨莫过于被人否认,当下就把这两日来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最后说道:“我大哥张扬再加上我大哥的大哥有‘释门无常客,红尘笑书生’之称的君隐寒,再加上秋雪寒塘,四个人都没办法查出这个魔头的来历,而且秋雪寒塘还不知所踪,你可想而知这个魔头有多厉害……”
小画这一番描述添油加醋,直把紫衣少年唬得脸青唇白:“不得了,看来,我要去找我师傅了。”说罢转身而去,小画儿却不放过他:“你去找你师傅?你师傅是谁?我也跟你去好不好,反正我大哥现在也不理我了。”
紫衣少年一听小画儿软语相求,不由心中一软:“好吧,你就跟我一起去找我师傅吧,我师傅叫光重皇,不过他的脾气有些古怪,你要小心,别若他生气了。但我师妹人很好,应该和你谈得来。他们在向这边来的路上,应该比我晚两天上路。我们顺路回去应该就能碰到了。”
小画儿跟在紫衣少年的身后循山麓而行,突然想起一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紫衣少年嘿然而笑:“我叫孤鸿……”
小画儿和孤鸿前脚刚走,冷香随后便到了。这一前一后,二人的遭遇,却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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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1:1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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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漫山遍野不得寻  仙姿妙舞着丹青(素手莲心)


话说冷香到得此处,不由驻足四处探看。周遭景色暂处一片静谥,唯见此树下枝散叶落,分明是有过打斗痕迹。冷香拾得几片零叶,细细端详,然,愈是端详面色愈见苍白。
“莫不是小画儿遭遇不测?”想及此,冷香香汗淋漓,加之身体不支,心神一恍,眼前一切景象皆呈摇晃不定之状。冷香一时无处支撑,身子一软,席地而息,双眼正绵绵欲闭,见得有影子向其逼近,末近跟前,又怎知来者是友是敌,冷香只是动弹不得,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
待黑影近得身前,冷香双眼已迷离不可视。只探得此人厚重的呼吸,料是一男子。男子在冷香跟前呆了半晌,然后蹲下,一手方欲落在冷香之粉脸上,冷香心苦,泪水哗然滚落。男子稍有停顿,然后道:“姑娘且莫害怕,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见姑娘倒于此荒山野地,怕有不测,还望姑娘见谅,本人欲带你离开地此。”说罢,冷香之软软香躯已入其怀。
男子方欲走,只听得一声娇喝:“恶魔休走!”
冷香只觉眼前银光一闪,耳听得“叮当”清脆,知有两银碰之。
然后听得男子朗声道:“小姑娘,可是青城山张真人之徒?”
“你即知,还不速速放下手中之女子。”
冷香方听清来者非别人,正是前晚走失之寒塘,当下心喜。
“若是在下不算陋闻,绿衫者应为寒塘也,好,还你银镯。至于这位姑娘可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冷香姊姊。”寒塘毕竟是心无城府,且甚知礼性。见男子似对其师门颇有了解,亦无恶意,当下恭敬告之。

“冷香?秋取莲香入冷夜,谁人箫管一孤绝?”男子独自吟咏,诗句或苍或凉,不得不略惊其怀中冷香。男子将冷香置于树下,让其倚树干而半躺:“小寒塘,且莫惊忧,你冷香姊姊只是心神交瘁,体力不支,让她稍时休息。”
“寒塘明白,谢叔叔指点,还昌昧请问尊姓大名,日后好与家师说之。”
男子笑:“在下姓名不足道之,小寒塘自已多保重。去也。”
冷香对寒塘露出一微弱笑容,便恍恍睡去。
待冷香醒来,日已正午。寒塘正手持树枝在地上涂画着。
冷香走近,看到的是一幅八卦图,图中有山景。然山景无论婉延、盘旋、或直取皆一番模样。
寒塘沉思低语:“何处为生?何处为休?”
“妹妹所画可是此山?”
“正是,所奇此山东西南北皆呈一派光景,细绘则如迷宫。”
“想是障眼法所致。”
寒塘这才突地一惊,抬眼望向冷香:“冷香姐姐?姐姐醒了?”
冷香向寒塘点头含笑罢,叹得一口气道:“这一睡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小画儿也不知是凶是吉。”
“画姐姐怎么了?”寒塘诧异着。
“负气一个人跑了,张扬大哥,若尘姐姐还有寒哥他们都去寻你和秋雪去了。咦,秋雪呢?”
不提秋雪还好,一提起秋雪,寒塘差点又要落下泪来,当下把前晚之情形说与了冷香:“都怪我,没有抓牢秋雪,让她一个人深陷魔窟。而魔道遍施障眼法,我连寻条着边的道也寻不着。冷香姊姊,若秋雪有任何不测,我将无颜回去见师傅。”
冷香将其揽入怀中,轻抚其发:“妹妹莫急,想我等这许多人,会想出法子救出秋雪的。”虽是如此说,冷香自已心中也是毫无把握。
“请问二位,可否见得一紫衣少年从这里经过?”有声音打断了冷香与寒塘沉郁的思绪。
二人望去,见是一紫衣少女,明眸如流光,皓齿若珠贝。
寒塘摇头:“我等在此也有稍许时辰,末见有一少年经过。”
“谢”少女边急急行走,边口中叨叨有词:“这个死孤鸿,破孤鸿。。。”
孤鸿?寒塘听得此名,忙唤住少女:“姐姐且慢走。”
少女回头:“可有甚事?”
“方才姐姐口中念及什么孤鸿,可是紫箫林的孤鸿?”
“是啊?又如何?难不成你认识他?”少女说着说着,就开始细细打量寒塘。
寒塘被盯得着实不自在便道:“姐姐且莫误会,想紫箫林何等负有名气,孤鸿,秋韵乃光大师之徒又有何人不晓。”
“哈,算你说得过去,还可称得不是那般孤陋寡闻。”少女面呈几分得意之色。
“那当然,要知此小妹妹可是绿衫寒塘,岂有不知江湖之事。“冷香见此少女年小却如此心高气傲,倒有些替寒塘的谦让不值。
“啊,久闻大名,秋韵见过寒塘。”冷香话落,少女顷刻恭身向寒塘行礼。
寒塘哪受得如此大礼,当下急急去扶秋韵:“韵姐姐真是折煞寒塘了。”
可待寒塘方靠近秋韵,一股力道便向她侵来,秋韵一拳化掌转而为爪直取寒塘粉颈。寒塘哪想及如此变故,一时花容失色,后出于本能侧身相避,随即出掌,殊不知力出本能,无可估量。只听得秋韵“呀”的一声,跌后几步,坐于地上。
寒塘收掌,慌忙边谢罪边去扶秋韵:“韵姐姐请谅寒塘无意之过。”
秋韵粉脸刹紫刹白,推开寒塘,自已站将起来,稍息道:“方才与寒妹玩笑而,还望寒妹莫放于心上。早听说张真人道法高超,想必寒妹在道法上亦有深修。不如,我们比试一下道法。权做好玩而,如何?”
寒塘面露难色:“寒塘岂敢与韵姐比试。”
秋韵则一把拉住寒塘衣袖:“来玩吧,好妹妹。不然秋韵将闷死在此深山老林也。求你了。”
寒塘从小受平和之教育,从无与人比试高下之心:“这。。。?”
冷香则心机一动:“也好,你二人比试,由我冷香出题,如何?”
“好啊,好啊。”秋韵见有得比试,欢跃击掌。
“姐姐应知我。。。”寒塘望向冷香,见冷香向她暗使眼色,也不再多说。
“二位妹妹听好了,冷香之题为:寻出此山之生门与休门。”
“这个太易。不好玩。”秋韵听罢,扬眉摇头。
“易与不易,还请有了答案再说。”冷香并不理会秋韵的傲气。
秋韵见冷香似有不信其本事之色,当下道:“好,你等着。”说罢,双臂一展,飞跃而上大树之巅,独脚立于一枝,另一脚则如翅舒于身后,远看恰似天边飞雁,紫衫沐高风轻摆,随后但见,展袖,抛出一轴,速而腰间取笔,于唇间轻点朱砂,挥笔向轴,真正是:

环佩青青紫袖异,
飞摇直上三千里。
巧舒画轴展丹青,
妙手略挥山色溢。

直看得寒塘惊呼:“好美啊。不愧号称翻云覆雨丹青手。”
只是秋韵挥笔稍刻,便锁眉而喃:“怪哉,缘何一番光景?”当下收笔,卷轴入袖,飞身落地,向冷香抱拳道:“秋韵认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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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1:1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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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灵丹虽巧难全尽  九天遨游看由深(寒鹤影)


秋韵坦然认输,转而又问寒塘:“请问此阵乃何人为何所建?为何要破之,难道……”寒塘低头不语,冷香心思细密,见秋韵起疑,也不隐瞒:“连秋韵姑娘也觉得此阵大工难解,可见当初建阵之人学究天下,大非寻常之辈。实不相瞒,秋雪被困于阵中。”秋韵闻言一惊,欲言又止。
冷香又对秋韵言道:“还请秋韵姑娘将刚刚书就之画轴取出,姑娘妙手,以丹青入道,察情入微。想必画中定有我与寒塘未曾注意之处。”秋韵见冷香年纪并未长自己几岁,且桃腮灰暗,印堂浅灰,满面病容精神萎靡。说话间却隐隐有命令之意,芳心暗觉不快。心中暗想:“听闻江湖传言,蝶冷香曾一招即让横行豫境二十余载之俞氏兄弟毙命当场,可见功力高绝。但眼下看你元气如晓晨之烛,飘摇无定,辉晕无华,想必心智大损,武功全失。由此推之,可笑江湖传言夸大其辞。”秋韵很是气傲之人,当下冷笑道:“想来姑娘就是有‘纤指红筝动,魂魄两相绝’之称的蝶冷香姐姐了。听闻姐姐功力高绝,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难道是中了宵小暗算不成?”
寒塘一旁听得秋韵对冷香冷嘲热讽,虽是宽厚却也忍耐不住,刚要发作,冷香忙伸手拦住。冷香轻挽香鬓,洒然一笑:“江湖传言本不可信,冷香无门无派,无有师承,只不过偷学一些花拳绣腿,不足大家一观,怎及秋韵姑娘身出名门,师学渊源。但阵法一学,其重于才智应变,决于天赋,达及一线,武功倒为其次。眼前这一阵,其天成八分,人为两成。可谓钟天下之奇于一体,溶万古之法于寥廓。平常断难一见。更何况,我有平生知己姐妹涉险于其中,冷香如功力未失,倒可勉强独力一闯,然如今只有借助秋韵姑娘及寒塘小妹。凭我三人之力,或可成功。还请秋韵姑娘念及江湖一脉以及青城派与紫萧林之间缘份交情援手一助。如姑娘首允,冷香感激不尽。”冷香说完,强力撑起娇躯,对秋韵深施一礼。一礼既罢,但觉双腿发软,不由得一晃而倒。寒塘在一旁急忙扶住,见冷香已香汗淋漓,唇色惨白。寒塘明眸一红,哽咽道:“冷香姐姐,你且安心于此静养,我去破阵。”说罢就欲冲下山去。
秋韵见冷香言辞有度,又见寒塘落泪。伸手牵住寒塘衣袖:“寒塘妹妹且慢,听我一言。”转身来到冷香身旁:“冷香姐姐,秋韵因寻师兄多时,一直未见其踪影,心急之下,未免言语无状,以至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姐姐海涵见谅。其实秋韵心中对“寒塘秋雪”神交已久,如今秋雪有难,怎能袖手。诚如姐姐所言,此阵殊不易破,我们三人还需从长计议。我这里有一颗师父亲制“红露紫霞丹”此药集天下灵药,费时七载方得炼成,世上仅有三颗。师傅言道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神效。还请姐姐吃下去。也许可以让姐姐内伤尽愈。”说罢由怀中取出一青玉古瓶倒出一粒龙眼般大小丹药,异香扑鼻,一嗅之下精神便已大振,可见功效定然非凡。
冷香见秋韵不仅一扫初见时冷傲之情,反而用保命灵药相赠,心中着实感动:“多谢妹妹以灵药相赠,但此药如此名贵,冷香何以受用,且冷香体质异于常人,这粒药丸于旁人或可灵验如神,但于冷香却可能药石无灵。还请妹妹收回,所幸冷香功力虽失,但愚智尚存。于破此阵还可有些微浅见。”
秋韵见冷香并不吃药,心中一急,居然出手捏住冷香双颊,稍一用力,冷香一声惊呼,寒塘出手直取秋韵后脑,以图“围魏救赵”。却见秋韵将“红露紫霞丹”丢入冷香口内,玉掌翻飞沿着冷香粉颈一路拍下运气相送。只听冷香喉头“咕噜”一声,药丸已然入腹。然后娇躯偏转伸手架开寒塘。这样变故,却又有谁料得?
秋韵面带得意,看着冷香寒塘惊愕之色。娇笑道:“姐姐好罗嗦,没有半点江湖儿女爽快气质。我就不信,我师门灵药救不得你。现在吃也吃了,姐姐不妨安心试试这药的疗效如何?”
冷香也不由得好笑。隐隐觉得秋韵时而调皮任性,时而乖巧可人,着实不可琢磨。寒塘亦笑了出来:“秋韵姐姐果然快人快语,不过实在是太过骇人,刚刚还以为你要冷香姐姐性命。”秋韵嘻然而笑:“别说话啦,让冷香姐姐调息一番,我们先来研究一下。”说罢由袖中取出画轴,铺在寒塘所绘阵图旁。二人低声细语参研起来。
冷香也只好盘坐树下,凝神调息。但觉丹田处一片清凉,续而一团火热渐渐凝结有如实质。顷刻冲出丹田游走全身经脉。开始如小溪春涨,后渐有江河澎湃之势。所到之处,舒适受用已极。但当此洪流汇聚后,于胸口处却淤滞难行,有锥心之痛。愈是加力,愈是痛楚难当。冷香心知自己体质与常人大异。这粒“红露紫霞丹”也仅能使自己恢复三成功力。但这三成功力也足以闯阵。于是冷香敛气收心,长身而起。
秋韵寒塘见冷香醒来,一对盈盈秋水神采飞扬,杏腮桃颜容光焕发。不由得一阵欢呼:“姐姐好了……”冷香见此,芳心感动,不想扫了她们兴致。于是将仅仅恢复三成功力之事隐瞒下来。“‘红露紫霞丹’果真灵效非凡,冷香谢过。”秋韵谦让:“姐姐客气了,那是家师之功。”冷香一笑:“改日定当登门向令师道谢。”信步来到阵图之旁。“二位妹妹可有头绪?”
秋韵寒塘一阵默然无语。冷香洒然一笑,“此阵乃是奇阵之奇,大家不必心急,我们慢慢参详。”
三人围坐在阵图旁,仔细研究。冷香凝神细看寒塘所绘之图,但见图中共有九峰七洞,五岭三脉,二河头尾相连如盘旋之龙穿绕其中最后汇成一湖。隐隐成圆转不息之象。复又细看秋韵丹青。但见大体与寒塘所画无二,但因笔墨鲜艳,却多了很多寒塘无法描绘之景,满卷沟壑纵横,林木繁杂,近水滨青草如茵,远岭处黄叶红果。洞府幽然,似有黑色雾气升腾。冷香细细看罢,复又站起,飞身上树,立于枝巅,功聚双眸。透过洞府外层层黑雾,隐见有蓝色光芒闪烁,至于是何物,则看不清楚。冷香跃下树来。看着阵图,凝神细思。秋韵寒塘见冷香神色凝重。也不敢多言。
冷香看了多时,方对秋韵寒塘言道:“此阵好生奇怪,我想我们遗漏了一点未曾考虑。”秋韵见冷香说的郑重:“姐姐但说我们想错了什么?”
冷香缓缓言道:“适才我登高后功聚双目,隐隐见这七个洞府成北斗之形分布,其中有隐蓝光闪灿,想必定有异物。但此阵非是处在人迹罕至之处,而在中原腹地,俗话说‘靠山吃山,近水吃水’想来临近县城村落中必有不少依靠这几个山峰打猎采药为生之人,更因风景如画必有学子墨客时常会来此踏青游玩。如果空看难近,恐怕不仅轰动江湖,亦连朝廷也要一探究竟,我等游历江湖非是一日,为何从未听闻有此奇阵?”
寒塘听冷香分析,亦随着冷香而言:“如此说来,莫非这个阵法早已存于此处,为的是要镇住某一事物?”
秋韵道:“此阵浑若天成,平日里自可出入不禁,但日月轮转,风物相替,莫非阵法既将失效,以至于被镇压之事物蠢蠢欲动。因此才显露阵法余威?”
冷香以树枝指图道:“这也只是我们推测而已。依图中所示。这九峰即如九宫之义,‘九宫之义,法以灵龟。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七右三,戴九履一。五居中央。’这乃是九宫之本旨,取生生无尽,天道循环之意,但眼前九峰排列分明颠倒左右,本末肩足,此为断休劫杜,灭开毁生之象。而七处洞府则隐含其中。再看这五岭三脉,就好象刀劈斧凿一般成八卦之景。不过奇怪的是乾、兑、巽为脉,坤、离等门为五岭,一半于九宫之外,一半于九宫之内,为脉者又成天地人三才,为岭者分明又是金木水火土五行,这样阵中有阵,牵一发而动全身,动一石等若凌万仞之峰。更为奇怪的是这两条河,穿插环绕无源无尽,分明有两仪之景,如果我所料不差,此阵一经发动,天人合一莫过于此。”
秋韵寒塘心下暗自佩服,两个人参研半日方才隐约看出奥妙,不想冷香不到盏茶功夫即有此绩效。秋韵讶然道:“莫非此阵破不得?”冷香一笑:“二位妹妹莫急,冷香还没说完。只是此阵着实占地甚广,我们所立之处虽高,但也看不十分清楚。我想如果可以再高一点,也许会有更大的发现。”
寒塘忙从袖中取出一纸鹤道:“当年家师曾赠此纸鹤并传驾鹤之法,只要将此鹤施法抛向空中,可乘一人遨游九天,只是寒塘道力低微,只能施法却不能做出第二只来。而且此鹤只能在空中停留一柱香时间。姐姐不妨乘此鹤于九天,俯览全阵。”
秋韵却笑倒:“可巧秋韵包袱内有一件异宝,因太过招摇,平时不敢穿在身上,如穿此衣,可凭虚御风。”寒塘惊道:“莫非就是紫萧林镇山之宝‘凤凰衣’?”秋韵打开包袱,巧笑道:“正是。”
冷香笑道:“当真是天助我也,我们就一起翱翔天际去吧。”秋韵诧异:“一起?莫非冷香姐姐也想上去?”寒塘将纸鹤交与冷香:“姐姐去吧,寒塘在下面等侯姐姐佳音。”冷香大笑将纸鹤交还寒塘,在寒塘耳边轻声道:“妹妹难道忘了姐姐是转身为人之前是何等妖灵了?难道妹妹见过不会飞的蝴蝶?”转身对秋韵说:“妹妹放心,姐姐自有办法。”寒塘也笑了出来:“可见妹妹愚钝。如此还等什么?”
秋韵这边已换好凤凰衣,冷香和寒塘二人见秋韵身上这件人间异宝凤凰衣:

百鸟婉转尽,有凤起清声。
高桐不忍落,展翼舞红英。
芳菲结珠领,彩袖引风情。
对裾双璎珞,摇穗泛金星。
宫绦攒万宝,襟摆绣长庚。
榴裙冰鲛色,针织九圣灵。
凭虚青云踏,莲步香风生。
凌波化仙去,九天笑鲲鹏。

二人好一番赞叹。寒塘道:“听说着此衣,不仅可以遨游九天,更可水火不侵,百邪溃避,不知道是否言如其实?”
秋韵笑道:“不是言如其实,而是言过其实。听师傅说,这件衣服只能令人身轻如絮,借风而飘摇九天,至于避水火,则是江湖上以讹传讹了。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一件宝贝。我们就遨游九天,来细看此阵。”
寒塘将纸鹤抛于空中,口中念念有词,须臾,纸鹤华光异彩,竟然长到丈余大小,寒塘坐于其上直飞上天。秋韵莲步轻移来到山崖近处,一阵山风吹送,秋韵广袖轻挥,也飘然而起。回望树下,却不见冷香踪影,正诧异间,听得头上有人笑如银铃,抬头一看,见冷香已在寒塘身旁,衣衫凌风而动,神色欢愉,当真如九天仙子下凡一般。心中疑惑,不知冷香如何做得到。却不知,冷香正承受着无比痛苦,盖因自蝶化人后,虽有千年修行,但终究已是人身,如此重拾旧技,乃是逆天而行。但为破阵救人,冷香早就置生死于度外。
三人在空中俯览,见阵中果然有奇象。两河交汇之湖中分明有一小岛,但奇怪的是这个小岛竟然随波而起伏。冷香对二女言道:“看来这个岛就是破阵所在了,我们回去,慢慢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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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1: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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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表心志剑开迷雾   听箫管伊人心碎(素手莲心)


却说张扬、君稳寒、若尘三人取道山中,欲往西行。奈何一入得山中,亦盘旋原地,久寻不得出处。张扬虽练得一手好剑法,且从小颇具佛性,然对法术却一概不知。而君隐寒和若尘对法术也仅略知一二,面对如此强大的魔障,实无能为力。
出也不成,进也不是。张扬心急,不禁顿足长叹:“悔我张扬当初未曾早日拜倒真人门下,却徒在浮华中自以为高人一等。而浮华如梦,费我年华。”
君隐寒倒底性子沉稳,他轻拍张扬之肩,无语。
“若今日能从此阵出得,他日我定当立马上青城山一心学道,以除此人间众多妖孽,以此为表,上天可。。。”张扬手指青天,正欲以表其誓,却见若尘无语立其面前,风拂素衫,双眼迷离,状若何等可怜。
那湖之莲,欲开末绽,惹梦多少?三友高歌,长袖当舞,云聚不散。
可那翩舞者,虽借得人身,亦只是芸芸众生中一妖而已。张扬想及此,忽感万思皆无头绪,更不知该如何收回方才心急之言。
倒是若尘转而一笑:“二位兄长且莫急,想此阵蹊跷,也不是顿足太息所能破解,天若不灭我等,还是慢待时机。不如,若尘给二位兄长轻歌一曲,以慰尔等心急。”说罢,轻启丹唇:

斜雨楼台雾锁汀。醉点芙蓉,浅送兰馨。
轻调弦柱上松亭。紫燕回梁,百鸟同鸣。
弹破鹅黄碧绿藤。霜叶深秋,尽染林英。
山高水远鉴芳魂。非也从容,是也难惊。

歌声悠婉而出,如山涧小溪,柔抚清石,算有落差,亦滑若无边。又如林间翠鸟,一声九转人间,太息渐缓,天地万物复归于宁静。
“好个非也从容,是也难惊。”张扬在心底渭叹着,想若尘此句不正是冲他方才之言而来吗?当下唤得一声:“若尘。。。”。
若尘巧笑嫣然:“张兄有何指教?小女子定当谨听。”
“方才张扬心急出语若有得罪处,还请多谅。只是若尘应知我张扬,从未曾视你和冷香姑娘为妖。”
君隐寒道:“我信小弟,这世间没有人妖之分,只有善恶之分。若尘姑娘以为呢?”
“呵呵,若尘从未怀疑过大家待我和冷香妹妹之心。”
三人正说话间,张扬腰间之芙蓉剑突地震动起来,继而发出龙吟声,顷刻出鞘,直冲迷雾。
张扬高呼一声:“天助我也。”随剑奔跑起来。
君隐寒向若尘点头示意:“快,跟上!”
但见剑光划开迷雾,一道银光小道在三人头顶尽现眼前。张扬飞身钻入光道握剑随行道:“大哥、若尘且紧随于我,此剑定可带我们直奔魔穴。”君隐寒与若尘当下运用轻功钻入光道。
张扬此话一点也不假,有幸方才若尘一歌,想那若尘出音何等天籁,直传入魔穴。而那些成日在鬼哭狼嚎中消度的鬼魅们,忽听得如此仙音,皆长耳聆听。更有耐不住好奇者,化为一缕缕黑烟,朝歌声处游来。
却不料张扬身佩有颇具灵性的芙蓉剑,嗅得魔性,出鞘划开迷雾,直取向那团团黑烟。那些小鬼们哪料得此变,仓惶回逃。 剑在飞速前行,若尘虽体内聚得甚多精血,却不会吐纳之法,故不得用,渐感体力不支。慢慢落入张、君之身后,而光道却是边开边收,若不及时跟上,就有被甩出阵外之可能。若尘眼见已即将被浓雾吞没,也不敢出声呼叫,怕因已之无能分了二位兄长之心,而坏了此破阵之行。
“二位兄长定要冲开迷阵,救出秋雪。恕若尘无力再尾随。。。”正当若尘在灰暗中闭目等待被抛出之时。一手好似有千钧力量,将她重拉入光明。
若尘惊开双目:“隐寒兄?”然后道:“且莫再管我,前路还有多少行程尚未知,兄莫为若尘耗了体力。”
君隐寒微微一笑:“且随我,边行边让隐寒教你吐纳之法。会了吐纳,怕是到时,你会超隐寒前去。”
“当真?”
“然,若尘姑娘可听好了。。。”
若尘照君隐寒所教,渐习得吐纳之法,体会精血开始旺行,若尘感其越来越轻,速度亦越来越快:“隐寒兄,真的可以,真的可以越飞越轻。”
君隐寒微笑着轻开拉住若尘的手。若尘即如羽毛一样轻起来,直飞向张扬。就在她即将与张扬并臂之时,回头却见君隐寒落在光道远处的出口,知他方才因带她前行耗用了过多的精力。
若尘返向君隐寒,向其伸出纤手:“来啊。拉住我。”见君隐寒只是含笑,却不伸手。
若尘惑然道:“隐寒兄你还迟疑甚么呢?不想破阵了?”她哪知君隐寒在救她时,忘了些许规矩,而在面对若尘伸手于他时,却开始顾忌着男女有别。而五百年于若尘,却得其当年投奔沧海时所愿,取几分妖之率性,哪知人间这众多规矩。 但若尘后一言却说动了君隐寒,若尘体内的内力完全可以携他前行。再者,若尘一脸率性,毫无做态,这让君隐寒反觉自已小性了。
他伸出手,二人笑着赶上张扬。 芙蓉剑忽地飞速下降,插入一树干,有一团黑血从树干上流下。张扬,君隐寒,若尘三人落地。张扬拨剑,拭去剑上黑血:“看来,我们是到了魔之所在地了。”君隐寒跨前一步,方发觉还牵着若尘之手,当下面上一热,忙松开手向若尘谢罪:“多有得罪。”
君隐寒此等窘态,让若尘忍俊不禁,“扑哧”卷袖而笑:“何罪之有?若尘还要谢兄长教会我吐纳之法呢,不然,若尘今天怕是早被抛之阵外。”
二人只是没料想,此一番情景却恰被前来的冷香看在眼里。冷香寒塘秋韵三人好一番商议,终于得一线出处,当下试着破阵,没想也来到此处,与张三人碰个正着。
“香妹?!”君隐寒见到冷香又惊又喜:“香妹如何也来到此处?”
哪料得冷香一脸淡然,避开他不语,而向若尘躬身:“姐姐。”两人倒是一番说述去也。
君隐寒莫明中又哪知冷香心酸莫名。大凡女子情怀所衷,皆善感于此许小节。冷香方才见得若尘与君隐寒携手在林,然见后若尘笑若春风,心中着实疼痛。只是冷香又怎知若尘自吃下半根忘情草,除了一些偶尔会惊起的莫名痛楚外,对情爱之事一概不晓,可说是心静如水明,在她心中之情,无外乎亲情与友情。

冷香姐姐,此处该就是我们所见那个漂浮小岛,我方才观得林边四处皆为水也。”秋韵喜道。 此时,一阵箫管绕水穿林而来。秋韵惊唤一声:“师父。”
箫声由远而近,很快漫延过来,有排山倒海之势,众人感到脚下之地在摇晃不动。秋韵向众人喊道:“大家最好盘膝而坐,屏呼吸,运功闭耳。”
众人确感耳膜开始在膨胀,当下就秋韵之说,盘膝而坐。
箫声悲沉,苍凉。似离人在即,兰舟欲发,执手在泪眼。似斯人远去,遍寻不得,高唤不止,天地同泣。冷香体内功力在秋韵一药之下也只恢复得三成,在破阵时已耗剩无几,加之懂琴理,通音韵。箫声入耳,正触心酸心事,伤不可遏,心口痛疼难止,“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地面越摇越历,突然箫止,丛林全无,众人皆落入水中。这时,有一身影飞速掠过,将正要落入水中之冷香抱起,凌波点水跃上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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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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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一心落花逐流水   无意温柔惹棉思(寒鹤影)


君隐寒等人落入水中,但觉波涛汹涌而来,水下又似有无限吸力欲将人吞噬。尽力挣扎中又见立足小岛业已分崩离析,斗大岩石落将下来。张扬一声长叹:“想不到我张扬命绝于此……”
就在这时,一声冷喝从舟中传来:“抱神守一,心无旁骛。神明无垢,幻象自消。秋韵小徒,这位姑娘身受重伤,为师必须立时将她带回紫箫林内医治。你可带着君大侠等人到紫箫林作客。记住‘逢木左转,遇石直越,见花退二,听泉而行’如此即可出阵。”秋韵恭声答应,随即想起一事:“师傅,孤鸿师兄呢?”小舟飘然渐远,隐隐有声音传来:“他已在回程路上,和小画儿姑娘在一起。还不速速凝神…………”声音终归沉寂。
“小画儿?小画儿是谁???还是个姑娘?”秋韵疑惑间喃喃自语。一个巨浪打来,秋韵四顾见众人都在调心凝神。只好暂时抛开杂念抱元守一。果然压力顿轻,只觉得身如浮萍随波逐浪。秋韵心神一宽不觉沉沉睡去。
秋韵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见众人已悠悠转醒。急忙问道:“可有人受伤或离失?”张扬等人急忙四顾,万幸大家均在。秋韵言道:“诸位,冷香姐姐被家师救走,家师有请诸位到紫箫林作客,不知诸位是否赏光?”寒塘哽咽道:“找不到秋雪,我绝不离开此地。”若尘急忙把寒塘揽入怀中,好言安慰:“好妹妹,姐姐知道你挂念秋雪安危,但此阵实在厉害,非是我等可破。还是先到紫箫林中与光大师商议一下吧。秋雪吉人自有天象,应无大碍。”寒塘抽噎不止。这边厢君隐寒已经抓着秋韵不住打听这一路经过了。秋韵看着君隐寒六神无主之色嘻然而笑:“君大侠放心,冷香姐姐既然被家师所救,定然无忧。”张扬也在一旁劝道:“大哥不必心急,我们就到紫箫林中静候佳音。”众人依光重皇所说之法渐渐出得阵来。向紫箫林而去。路上,秋韵把寒塘拉到一边,前后左右仔仔细细把小画儿的底细打听了几遍,直到确认小画儿年纪还小之后方才安心。
冷香在做一个最深的梦,梦里恍如又回到了五百年前。那时她只是海外仙岛上一翅寒蝶,在绿柳红芍,白岩青崖中任性翩飞。偶尔看到那些高冠额带,鹤氅深衣的仙人在那里赏景谈天,论阵讲法,说些中原人世风光。便会在他们的笔下琴旁停留片刻。仙岛上虽然风光无限,美景难喧。但听闻人世百态,自然对红尘心生向往。于是横渡碧涛意欲领略人情至爱。谁想到红尘中竟是如斯模样,虽有五百年姐妹情深,虽有七情六欲如潮如海,虽有……意中檀郎痴心以对。但思及林中所见,更觉得为人苦累,为情难堪。哪有当年的快乐逍遥。五百年前这一心血来潮,横渡沧海更是惹出多少事端?算而今,可悔?可恨?可曾有想过是否值得?可曾有想过未来如何?这一梦百事纷杂,冷香一颗芳心当真是饱受煎熬。冷香挺受不过,惊醒过来。但见自己身处一紫竹屋内,室内桌椅杯盏尽是紫竹所制,一缕箫音自室外传来。
“想必这里便是紫萧林了,只是这箫音好生熟悉,记忆中似曾听闻。”冷香翻身欲起,想看一看这名震天下的紫箫林主人到底是何等模样,为何这一缕箫音有如此魔力可以让自己神游畅思。冷香略一动力,却觉得胸口处一阵如刀戮针扎般巨痛,不由得呻吟出声。箫音顿敛,屋门响处,一人抢步进来。“切勿乱动,你虽醒来,但全身经脉已断了十之七八。如强行使力,将会呕血不止。”
“敢问先生可是这紫箫林之主,有‘紫箫一曲问归期’之称的光重皇光大侠?”冷香见一书生手持竹箫来到床前,其人颇是年轻,观其面目不过而立之年,眉目清雅,但额宇间隐有忧郁之意。书生一边答话一边伸指搭住冷香玉腕把脉:“你先是强渡真力与他人,后虽有灵药勉强恢复,却又持技逆天道而行。致使周身经脉不续,气血双亏。若不是你这小蝴蝶还有千年修行,早就去轮回六道,受尽地府炼狱之苦。你如此卤莽,当真是不要性命了吗?!”书生越说越气,到最后竟然疾声厉色起来。
冷香大惊失色,不由问道:“先生怎么知道冷香乃是千年蝴蝶所化?莫非是隐寒及张扬大哥所说?”光重皇“哼”了一声,“他们?他们还在路上呢,大概要三天之后才能到这里。你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当然知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冷香见光重皇一副愤愤不平之色。也不敢多言。所喜的是,他好象并不太在意自己是妖非人,只是认为自己做事卤莽。忙岔开话题:“先生享誉江湖数十年,没想到依然如此年轻。想必先生已经修炼到‘无虚无意’的武学至境,冷香真是佩服之极。”光重皇又是‘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冷香见他不说话,只好另找话题:“刚刚冷香听到先生箫音婉转,如诉如慕。觉得此曲异常熟悉。好象以前时常听到一般。”光重皇“哦”了一声,眼神突然热烈起来:“你真的觉得这曲子很熟悉?那你想起什么没有?”光重皇如此反应倒让冷香一愣。不由得仔细端详起光重皇的样貌,越是端详俞发觉得熟悉。但却总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光重皇见冷香黛眉紧锁,一副深思模样,觉得很是尴尬。移箫近口:“我再吹一遍,看你能不能想起来。”箫音响起,初如云外星月,远而迷离,渐渐有如旭日出海,蕴光而彤。一曲如诗:

紫节绎高韵,宫商醉篁林。
似诉星月冷,如慕春梦深。
风来花影动,雨润浅草心。
多情问红袖,相忆凭此音。

一曲即罢,冷香呆望着光重皇半晌方说出话来:“你是……是你?怎么可能,你怎么也到人世间来了?”光重皇轻叹:“你终于想起来了,你已经有五百年没有听到这曲子了……”
冷香的确是想起了五百年前于海外仙岛那一段时光。当年冷香还是一只尚未修炼成形的小蝶妖,一日她在仙岛问云湖边的小屋之中发现一朵清香风雅的七色水仙,自此镇日留连在水仙之侧。这水仙之主乃是一年轻人。他见冷香对这水仙如此喜爱,便每每在冷香来到之时抚琴吹箫,而冷香就会在花旁翩然起舞。冷香也是因此才通音律,擅七弦。
“我是想起来了,可是你为何也来到人间?”冷香疑惑不解。光重皇猛然抬头:“我是因你而来,因为我无法忘掉你闻乐而舞的样子。你知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当我知道你越海而去之后,就离开仙岛来找你,可整整你却无声无息,至到三十年前我才推算出你与一名为若尘的女子互换之事。并会因此而劫难重重。于是我就在这紫萧林中等了你三十年!”
冷香听到此话,又见光重皇目光中诚挚流露。心神俱震:“当年我只是很喜爱那朵七彩水仙,却无意间惹下如此情债。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冷香一时心急,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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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1: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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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翩翩起舞蝶忽现   稍池之差剑何处(素手莲心)



而张扬一行几人,终因天色渐晚,打马歇于半山腰。说怪也怪,到得半夜,探手不见五指之天空,突泻下一片清辉,一轮满月竟破云而出。 当一抹清辉投射于若尘之熟睡面孔,恰似有召唤让其双目在微动之下缓睁。继而起身,素衫一拂,裙角若飞,无声向南而去。若尘此行无声无息,自是无可惊起熟睡中人。然,君隐寒却因顾虑冷香之病情,末曾睡得。忽见若尘半夜飘若鬼魂,当下狐疑,起身尾随。
不料若尘飘然若飞,君隐寒还末来得及惊诧就已不见其芳踪,只得驾上凌波步,向南急寻而去。也不知这一行走了多少路程,君隐寒愈走愈慌,想往日若尘何曾有得如此轻功,只怕是这妖魔众生的山中,让若尘中了甚魔,将其召唤而去?这一想来,君隐寒不由得吃了个冷颤。颤罢却眼前清辉一炫,一个素影在月影下,展袖翩舞。
那不正是若尘吗?疑惑让君隐寒揉眼一再细看,难不成她一路飞奔只为一舞?只是眼前情景,让人无心其它,且道是:

月洒清辉袖挽风,温柔无限百姿中,
谁曾一醉借云裳,半指为花半指空。

君隐寒忘形之中正要道得一声美哉,一个眨眼,绕若尘四周竟有七彩相围,七彩隐若灵动中似生得有翅,随舞渐而散开,若不是君隐寒定性够足,不然岂不惊呼:蝴蝶,何处来之?

兰羽紫翅衔春舞,孰是蝶衣孰是衫?
灵动何言就素色,七弦泠泠谁敢弹?

美丽终可惑得双目与心灵,任是仙是魔是妖是凡人孰又可拒得?君隐寒长至今日还是头回见着人与蝶共舞在如此月下清辉之中,自是观望入神,动容入目而忘则其它。殊不知若尘此遇则又向魔道飞迈了一步。直到若尘终于惊叫一声,君隐寒才回过神来,见方才围舞之蝶,纷纷一线向若尘额头飞去。若尘素衫微颤,似在挣扎却又不得动弹,蝴蝶飞至若尘额头便好似被若尘吸纳一般消失了。
“若尘!”君隐寒飞奔至若尘身边,欲将其拉出此怪圈。却被不期若尘额间忽明忽暗的蝴蝶发出的一股力道推后几步。
“走开!不要靠近我。”此时的若尘心魔交战,痛苦挣扎中尚还能分清友和敌。
“若尘,你中了魔道。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守住真元。”君隐寒纵观四周,苦思对策。
若尘的脸色瞬紫瞬蓝,声息在挣扎中变得沉重:
“快,快杀了我。。。我现在感觉体内魔道高涨,我快守不住了。。。“
对自已身边的人,孰能动手相弑?
“不行,我一定要将你拉出此怪圈。”君隐寒再一次冲入光圈,万重阻力相逼而来,根本无法近得若尘之身。

若尘体内魔性高涨,蝴蝶在额间愈来愈现。此时张扬腰间的芙蓉剑开始震动,惊起沉睡中的张扬。芙蓉剑龙吟之声亦惊醒了寒塘和秋韵。
“有妖魔?”寒塘问张扬。
“是的,而且魔性愈来愈重,在往南方向。”
“咦?若尘姐姐和那位君公子呢?”秋韵四处末寻着若尘和君隐寒,于是大声问道。
“想是比我们惊醒,寻魔去了吧。”寒塘道。
张扬却是末言。 三人正欲向南而去,张扬腰间的剑就已脱鞘而出。剑指方向,三人随行。
当最后看到若尘与君隐寒正在厮斗时,都傻了眼。可剑却不傻眼,直指若尘而去。等张扬一个惊呼“若尘,小心!”明白过来,又哪还追得上飞指的剑?
君隐寒在与若尘的打斗中感肩后寒光嗖嗖,又听得张扬呼声,知是芙蓉剑飞来,他知此剑若直对若尘当取其性命。于是,他力道推后拼命相拦,可芙蓉剑剑气天使哪是人可敌得。
君隐寒终抵不得,剑刺穿其肩,取向若尘。只听得若尘痛叫一声,跌落入地,光圈消失。
“若尘。”
“若尘姐姐。。。”
大家都疾呼着围拢过去,君隐寒也顾不得自已肩上的疼痛,担心着若尘是生是死。
若尘双目紧闭,素脸苍白。额间蝴蝶已完全消失。
“都怪我。没来得及管好此剑。。。其实早有所料,只是末敢信得,想不到这一个不信,竟害了她的性命。。。”
“现在说还有甚用?若尘姑娘还只是心魔交战时分,不至于一死啊。你不知此剑会致若尘姑娘于死命吗?”君隐寒痛惋之中,对张扬失手自有些许责怪。
“若尘姐姐不会死的。”寒塘的话让大家吃惊,谁不知芙蓉剑弑妖魔十有九死,若尘又能逃脱?
“你们看,剑并末刺中心脏,稍有偏离。“
寒塘果然细心,那一点点距离,也让她在大家的焦虑中冷静地发现了。
“看来要感谢这位君公子的拼命一挡了。”秋韵一语出其中原由,然后望着君隐寒,很是钦佩地道:”我秋韵这一生倒真没佩服过什么人,但对公子的如此大义佩服之极。“
君隐寒第一次被一女子如此当面称赞,当下面红。惹得秋韵嘻嘻直笑,并撕下裙之一角:“别动哦,我帮你包扎。”
君隐寒忙推辞:“谢姑娘,一点小伤,无碍。”
秋韵嘴一撅:“真是好心当成狼肺了。”

张扬细心地拨出刺入若尘身上的剑,定定地望了好一会此时苍白无色的若尘,叹得一声,交待寒塘包扎其伤口。然后转身对君隐寒说:“事不宜迟,我们得及早送若尘上青城山了。我怕日后再惹出事端来,若尘之命当真不保也。”
君隐寒点头:“我亦有如此想法。”
“那好,大哥想是现在尚顾及着冷香,当得随秋韵去紫箫林,而寒塘就与我一道护送若尘上青城山。”
此时,寒塘走近,面有难色地望向张扬:“张大哥,我可不可暂不回青城山?”
“为何?”张扬略感诧异。
“我。。。”
“哎,寒塘妹妹当然是无颜回去见张真人啦。”女人心细,此话不假。秋韵小小年纪虽不甚懂得猜测人家心事,却也能从言语和面色中去感触一个人的处境。
得此提示,张扬拿眼光望向寒塘,寒塘略略低头:“寒塘确有此意,再者,秋雪一日不曾救出,寒塘一日不得心安。寒塘想去寻光大师,看是否有法子救出秋雪。” 寒塘字字恳切,让人不得不感其义重。
张扬点点头:“寒塘所言甚是,那就和他们一起去紫箫林吧。我一人送若尘上青城山。寒塘还请放心,想那魔界抓秋雪定是有因由的,短时间内暂不会伤及其性命。”寒塘点头之时,眼中有泪光若现。
“让我随你一道上青城山吧。”君隐寒出语,让大家吃了一惊。
“咦,这就怪了,放下意中人不顾,上什么青城山啊?”秋韵是快人快语。
“冷香就有劳姑娘多照顾了。”君隐寒并无他言,只托嘱秋韵与寒塘好好照顾冷香。其实心思慎密的他,是担心张扬再有今晚这样的差池,而末到得青城山就已保不住若尘之命。想及此,他又岂能因儿女情长而于义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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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1:28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第三十二回   竹叶薰风暂忘忧   谁为红颜涕泪流(寒鹤影)




谁谓情深多梦噩,几思几量几坎坷?
凄凄修篁同此醉,咽咽柯亭消永夜。
孤灯一叹千古冷,愁肠百转今宵月。
相见唯惧心已远,何堪经年丹心血。
……

“这竹舍里面又愁又叹之人就是你口中那个可以上天入地,杀魔绝神,古往今来,功力高绝,令后进仰止,使前辈无声的家师???怎么和我认识的那个整天哼哼唧唧,酸酸臭臭,之乎者也,唏嘘嗟夫,悲春花之凋零,叹霜月之清冷的叶书呆一个口气呢?”紫箫林外,一黄衫垂髫大惑而特惑。
“小画儿你……,你怎可如此说在下的师尊!亏我一路小心照顾,把你带到这紫箫林,你……你就是要说也要小声些才好,如让家师知道你如此刻薄于他,恐怕要有一顿大大的苦头。”一滴斗大汗珠由紫衣少年额头油然而落。这一路行来,小画儿诸般稀奇古怪的手段,异想天开的念头,着实令他应接不暇,长吁短叹。如今终于回到紫箫林,却不想这小丫头开口便是一大套的歪理邪说。不过心下也是疑惑,为何师父如此不开心?
“可是你师傅明明在念很不开心的诗嘛,而且……”小画儿话还没说完,紫箫林大门无风自开。“孤鸿小徒还不进来?”一把满是书卷清朗之声传来。
孤鸿道了一声“弟子遵命。”举步便行,一旁小画儿急忙伸手扯住他的袖子,战战兢兢:“你师父真的能听到我的话吗?”孤鸿嘻嘻而笑:“这个自然,否则门怎么会开?师父要我们进去呢。”“可是,可是,你师父不会真的……”小画儿边说边向门内四下张望,一张小脸急得通红煞是可怜。孤鸿见小画儿踌躇良久,心下怕师父着急,无奈下只好使出八成功力硬把小画儿拖进紫萧林中。身后竹门自闭,小画儿又是一跳。
入得堂内,见堂中一人正在独酌,一身紫衫无风自动,飘飘然有如画中之人。孤鸿尚未说话,一旁小画儿鼻翼微动,轻轻嗅了几下后猛然大叫:“好酒,好酒,这是‘竹叶薰风’。光大侠……呜……呜……”这一声大叫,恐怕是紫箫竹舍自建成以来从未有过之最大音量了。孤鸿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小画儿会出此奇声,急忙出手掩住小画儿之口。硬是把小画儿的后半截话捂了下去。
“小画儿姑娘竟然闻得出来?想必令尊苏老夫子的那坛已经被你偷喝光了吧?”光重皇放下犀樽,轻笑出声。伸手示意孤鸿放开小画儿。
“你认识我爹爹?”小画儿见光重皇语气和缓,胆子自然大了起来,甩开孤鸿蹦蹦跳跳来到案前。却不抬头看人,只是低头看着案上的“竹叶薰风”,口中不免隐隐有吞涎之声。饕餮之像毕露。
光重皇见小画儿如此模样,不由哈哈大笑,一扫愁绪,提壶满酒,给小画斟了一杯:“三十年前,我与令尊曾有一面之缘,当时我在西湖泛波图醉,令尊亦是闻香而来,想不到你这小丫头居然也如此,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旁孤鸿已经傻了眼,茫茫然道:“师父,小画儿还是小孩子,恐不合酒力。”
这边小画儿一声欢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陶陶然曰:“流霞杯盏飘绿蚁,新醅芳酩齿颊间。饮胜人间极乐事,竹叶薰风换华年。三年没有喝到这酒啦。光大侠,你怎会有此酒,我曾以为今生已无福缘再饮此琼浆,嘿嘿---再来一杯如何?”小画儿终于抬头,不由呆住。
光重皇见小画儿一双妙目恍如秋水临霜,黑白分明不染俗气。“可是觉得我青春未老,所以疑惑?”“不错,你说三十年前曾与家父饮酒西湖,可观你面相好象只比孤鸿虚长几岁。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学至境‘无虚无意’?”“就算是吧?你倒说说你是如何喝到着竹叶薰风的?”光重皇又满一杯。
小画儿嘻然娇笑“三年前,爹爹六十大寿之时曾以此酒自饮,我闻着此酒香气扑鼻便吵着要喝,谁想让爹爹骂了一顿说女孩家不可以喝酒,我气不过,就把剩下的半坛偷出来喝个精光,然后醉得闹了好大笑话。” 小画儿突然满面通红,忸怩不说
孤鸿在一旁听得稀奇:“三年前你只有十岁,喝了这半坛竹叶薰风之后闹了个什么样的笑话?”小画儿大大的喝下一口酒之后,恨恨说到:“就是喝醉了之后跑到后花园里追着那些兔子练轻功,然后跳到莲花池里抓鱼,说也奇怪,我喝完这酒之后好象功力大增,整个学堂的人都抓不住我,就连我爹爹也是拼着让我一拳打在鼻子上才抓住我的。最后是整整睡了三天……”那边孤鸿业已笑倒在地上,光重皇也大笑不止。
“当年我送一坛酒与令尊,却不想在他六十大寿之际惹来如此‘麻烦’,当真可笑。不过此酒乃是取这紫箫林中雅兰泉水,辅以千年紫竹叶而成,倒有一些活血之效,想必是你体质有异,以致功力上会有所裨益。”
三人谈笑间,不觉时光流转。孤鸿方想起一问:“敢问师父,当日师父让弟子先行,师父与师妹随后而到,为何师父依然在紫箫林中,难道师妹一人去了陀音寺不成?”
孤鸿这一问,宛如棒喝,光重皇神色猛然凝重起来。“为师与秋韵已去过,当时为救一名女子为师便先行回来,秋韵现在应在路上,一个时辰后即会回到紫箫林。”“救了名女子?何人?”
“江湖人‘纤指红筝动,魂魄两相绝’的蝶冷香!”
小画儿本已半醉,闻此言一声惊呼:“冷香姐姐?她在这里???”“不错,就在后庭竹舍之中”光重皇话音刚落。孤鸿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香风微动,又听门帘轻响,小画儿却已离席出屋直奔后庭而去。这一动当真是快如霆闪,孤鸿与光重皇面面相觑,咋舌不已。“师父,我看以后要把‘竹叶薰风’藏起来,不能让这个小酒鬼找到才好。不然恐怕徒弟抓不到她。”光重皇叱道:“还不去看看,何来凭多废话。”
二人赶到后亭竹舍,见小画儿伏于榻前,哽咽抽涕。光重皇走到近前,轻拍小画儿:“小画儿,冷香姑娘性命无碍,只是……”小画儿听到“性命无碍”忙抬头问:“只是什么?”
光重皇满面优色:“只是她全身经脉十之七八俱断,这三日来,我虽已将断脉重续,更以这竹榻之下雅兰之泉护其元气,加之每日用紫箫曲抚慰其心神。但你应知,冷香姑娘本非凡人,其病亦非等闲之法可以根治。现如今,她虽性命可全,但从此功力全失,一生均要在此紫箫林中仰仗这雅兰之水以及我的紫箫曲来续命了。”
小画儿惊骇莫名,谁能想到,眼前这绝色女子竟然要在这竹榻之上了此一生。更难以相信,这女子就是那名动江湖,身俱千年功力几乎已是半仙之体的蝶冷香。小画儿越想越难过,终于大哭起来。“光大侠,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救冷香姐姐?想冷香姐姐本是一翅寒蝶,几经风霜才到此红尘,又几历磨难才有此人身。这红尘中尚有无数风光她未曾领略,更有人间至情至爱刚刚触及而未深尝。如就这样终老于此,萎靡红颜,憔悴心神。还不如让她就此而去来得干净痛快。”
光重皇未想到小画儿居然知晓冷香身世,更未料及小画儿对冷香情深至此。见小画儿哀声如潇湘夜雨,似巫山云泣。心下不忍,刚要说话,却听前堂有人呼喊:“师父,师父,秋韵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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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1:32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第三十三回  小寒塘初现惧色 傻秋韵为义请命(素手莲心)



梅林微动,银铃阵阵,浅紫带着碧绿在孤鸿眼前一闪,孤鸿还未及看清绿衫者何人,就听得秋韵熟悉的声音:“师哥,我们的宝儿呢?”
“我亦方到一会,还未曾去得后林。”孤鸿边答边打量寒塘。寒塘则微微含笑立于秋韵身后,如一风中翠色小竹。秋韵见孤鸿此刻全不在意她的言语,脸色略变,但少刻即换得笑颜:“师哥,猜猜这位妹妹可为何人?”
“绿衫,绿衫,粉脸虽吐稚,双目却含慧。行处沉稳,笑意带引。莫不是张真人之徒绿衫寒塘?”孤鸿一语,寒塘当下行礼:“果然好眼力,寒塘见过孤鸿哥哥。”“哈哈,果然是寒塘?今日得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啊。来,寒塘妹妹,让孤鸿哥哥好好看看如何才是年少得道?”
孤鸿说罢拉过寒塘,左端右详,孤鸿的言行举止惹得寒塘咯咯直笑。这便是年少无暇,何所顾忌?只是行者无意,看者有心。突听得秋韵含叶吹了三声,一线绿影飞落秋韵肩头,然后速绕其臂。寒糖一定睛,差点昏撅,她看到一通绿之竹叶青绕过秋韵正朝她厉吐蛇尖。若不是孤鸿在其身后暗托了一把,想是已摔落在地。
“师妹,又顽皮了?宝儿岂是此时唤出的?”孤鸿口气稍带责备。
秋韵未理他,只是摸摸竹叶青之头:“乖,别吓到客人了。”然后笑对寒塘:“妹妹别怕,此为我宝儿,乖极、亦甚懂人心,已陪秋韵两三载了。且看它一身碧绿,与妹妹绿衫恰出一色,想妹妹该是宝儿有缘之人。”说罢向寒塘走近几步,然,寒塘惊怯之中,只是步步为退。
“别怕啊,见了我之宝儿,干嘛那样花容失色呢?来,抱抱它,摸摸它光洁之肌肤。”
“我。。。秋韵姐姐。别。。。”
“师妹!”孤鸿加重了语气。
秋韵照旧不理,叹得一口气:“唉,宝儿,看来我俩此时不适在此处,那我俩回后林去。”说罢,对寒塘道得一句:“妹妹休怪,秋韵与宝儿多日不见,得陪宝儿回后林玩耍去也。”便紫衫随绿线而去。任寒塘与孤鸿在后声声为唤。
“寒塘胆儿太小,惹秋韵姐姐生气,只是寒塘从小就怕此物。孤鸿哥哥,这可如何是好?”寒塘以为秋韵离去是因她不能接受宝儿之故,不由得心急起来。
“此与妹妹无关,且莫放在心上。”
“秋韵即已回,为何迟迟不进屋?” 屋内传来朗朗之声,虽带几分严厉,但寒塘却记得此声,正是那日在山上怀抱冷香之人。难道他即是江湖所传“紫箫一曲问归期”之光大师?
寒塘不敢断言,拿眼望向孤鸿。孤鸿回道:“我师父。别怕,我师父虽性格怪僻,但与你师父神交许久了,想是见了你,定会高兴莫名。”
于是寒塘随孤鸿进得草舍。 但光重皇此次给寒塘的感觉却与那日相差甚远。对寒塘的到来只是恩了一声:“孤鸿,秋韵呢?”
“去了后山。师父别怪她,出去也有些日子,师妹想是放心不下宝儿,我现在就叫她去。”孤鸿怕师父怪罪秋韵,连忙道。
“性情所致,由她吧。”其实光重皇最喜秋韵那性情所致之性格,有几分接近于他,这该也是惺惺相惜之故吧。
此时小画儿嘤嘤抽泣着跑了出来,趴到光重皇身上又放声大哭起来。
寒塘本见到小画儿心中一喜,却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只得又一脸狐疑地望着孤鸿,孤鸿叹得一口气,把寒塘拉到一边:“小画儿是在为其冷香姐姐哭呢。”
“冷香姐姐?她怎了?”这一惊,也让寒塘面色由红转白。
“且随我来啊。”
当寒塘看到冷香似熟睡于花间,本想舒口气,而孤鸿一句:“她可能永无醒日。”却让她惊出一身冷汗:“为何?”孤鸿便把光对小画儿所言一一道之。寒塘听罢,方要哭出声来,却听得呜呜之声,先夺其声而出。 寒塘与孤鸿诧异着寻发声处望去,见秋韵正站在门口伤心而哭。
“师妹?”
“秋韵姐姐?你怎仫了?”寒塘诧异中竟忘却欲哭之意。
“冷香姐姐好可怜。。。”此一语即打开了寒塘之泪闸,两人抱头痛哭。。。把孤鸿丢在一边,不知该如何相劝。
好一刻,秋韵抬起泪眼:“不行,我答应过君公子要好好照顾冷姐姐的,师父一定能救她,我求师父去。”
“师父说了,他亦无法。”孤鸿道。
“你信,秋韵我不信。”
“再者师父最不喜别人求他办无甚把握之事,你做了他这许多年的弟子,不会不晓吧。”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师父,秋韵有一事相请。”秋韵跪拜在光重皇屋外。孤鸿与寒塘相互望望亦跪下。
“说。”
“师父给过弟子一生可求您办三件事之承诺。秋韵今欲用其一,望师父应允。”
“说。”
“请您治好冷香故娘之病。”
“她与你何干?其病非我所能治。你可收回请求去也。”
“秋韵信师父胜于信本人。秋韵不会收回请求的。不论师父肯是不肯,能还是不能。”
屋内沉默了好一会:“你可走了。”
“谢师父。”秋韵破涕为笑。孤鸿甚是许可地向秋韵点了点头。
秋韵与孤鸿站起欲走,却见寒塘依旧跪拜不起。孤鸿正欲相问,听得房内师父道:“小寒塘,你亦可回也,我光重皇不会应承你之请求。”
“寒塘深知来此相请光大师是自不量力,但此去青城路途遥遥,一去一返,寒塘怕师妹秋雪在魔界挨不到师父赶来。再者,我师父与大师各有所长,对魔道而言,大师想是要稍胜我师父一筹。”
“哪里来的丫头如此自辱师门?”接着“啪”的一声,房内有掌击桌之声。
秋韵与孤鸿连忙向寒塘摇手,示意她不要再言其它。可寒塘救人心切,原本其所言亦为实话,并未有任何自辱之意。被光如此一喝,毕竟年少,泪水不觉哗然而下。
“或是寒塘千不该万不该,但还请光大师看在家师份上,救救秋雪吧。”
“滚——!”
秋韵去拉寒塘,可寒塘死活不起。孤鸿附近寒塘耳边轻声劝道:“寒塘妹妹,家师一言已出,是不会再改初衷的,妹妹还是先退下,再谋他策。”
“大师若是不应承,寒塘当长跪不起。”
秋韵见寒塘如此心坚,甚为感动,加之天性心软,未曾细想,便“扑通”一声,复跪在寒塘身边:“师父,秋韵还有一求。”
“若为寒塘之求,且莫开口。”光重皇声音甚厉。
“正为此事,师父当初承诺时,并未定下任何不可开口之约。是故,无论秋韵何时,何故开口,师父无推谢之理。请师父出手相救于深陷魔界的秋雪。”秋韵牙尖嘴历,此一言,让光重皇的确毫无推卸之理。
孤鸿未曾想及,对此三请秋韵平日不舍得用一,今日却为他人连用二请。要知此三请还可用来请师父教任一独门绝技,如此失之,岂不可惜?不禁提醒地拉了拉秋韵衣袖,向她挤挤眼,示意她三思。秋韵知其意,回其微微一笑。
“愚徒!”光重皇拂帘而出,一脸铁青,甩袖扬长而去。
“光大师。。。对不起,寒塘惹你们师父生气了。”寒塘粉脸挂泪。
秋韵拭去寒塘面上之泪:“妹妹尽可放心,我师父已答应救你家师妹了。”
“可让姐姐又失却一请,寒塘于心何安?”
“无碍,日后秋韵若有难,不能求之于师父,但可相求于寒塘妹妹你啊。妹妹当不会拒绝吧。”
“怎会,日后只要姐姐开口,寒塘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哦,一言为定!来,我们击掌为盟。”
“我也算一个。”孤鸿好似今日方识得与其共处了十来载之秋韵一般,深感其大义,暗自决定日后当真要好好相待于深藏如此善良心地之“傻”师妹。
“去,去,去。此事乃我与寒塘妹妹之约,与你何干?”却不想秋韵嘴一撅,欲将其排除在外。
孤鸿急也:“师妹之事,本就应是孤鸿之事。师妹为日后定约,岂能少了孤鸿?”
秋韵听孤鸿如此一言,倒面色微红:“秋韵日后又与你何干?”语调较之先前软了近七分。
“日后之事日后定见分晓,现在孤鸿说再多,师妹均不会信也。只是今天这一约,当真少不了我孤鸿。寒塘妹妹,你道个公平话,如何?”孤鸿转而面想寒塘。
“呵呵”寒塘又被孤鸿之着急摸样逗乐:“当然,此约岂可少了孤鸿哥哥。至少孤鸿哥哥与秋韵姐姐是朝夕相伴之人,当担得此约。”
秋韵本就无反对之意,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寒塘很好地给了她一个不再言其他的理由,当下三人击掌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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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7 01:34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第三十四回   紫钗为记仙踪绝   此夜箫声有情月(寒鹤影)

小画儿见三人击掌为盟,完全把自己晾在一边不闻不问。心中未免觉得有些委屈。跳将过来,一把抓住寒塘玉掌:“寒塘姐姐,你们为什么不算我一个?小画儿也很想帮忙……”孤鸿笑了起来:“师妹,我们还真的把这个小姑奶奶给忘了。”
秋韵大是诧异:“小姑奶奶?”小画儿粉面通红,急忙伸手揪住孤鸿的袖子:“你要是敢说,我……。”“你将如何?”孤鸿笑嘻嘻的看着小画儿。小画儿妙目一转看见秋韵正看着孤鸿。心中一动。凑到孤鸿耳边低语道:“你如果敢说,我就造谣!我就对秋韵姐姐说你这一路上……嘿嘿……你信不信我能让秋韵一年不和你说话?”
小画儿这一声“嘿嘿”在孤鸿听来不亚于夜半听更鼓,拂晓看金庚一般。明知道事情就是这样,但也要不得已去做。没办法,只好瞪着小画儿,一边眼睛喷火一边咬牙切齿的“笑”着说:“小姑奶奶,我什么都不说,行了吧。”小画儿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拍着孤鸿脑袋,笑嘻嘻的说:“乖……”
两个人在这里打着哑谜,让旁边的秋韵寒塘更加迷惑不解,正要盘问。竹舍内的光重皇言到:“你们进来,我告诉你们相救蝶姑娘及秋雪之法。”众人得此纶旨急忙进到竹舍之内。
光重皇打量着眼前四人,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半晌方长叹一声:“命中注定,只好如此了。”抬手从怀中取出一紫玉凤钗,递与秋韵。秋韵与孤鸿大是惊异,想二人自幼从师,从未晓得师父身上居然有女子钗环之物。
光重皇幽幽言道:“寒塘,非是我不愿去救秋雪,而是秋雪命格迥异,当有此一劫,只有历过此劫方可保后世平安。个中详情,想必尊师更有把握。至少在明年七月七日之前,她应无性命之忧。我已修书一封,用纸鸽传信寄与尊师,以查详情。现如今,反倒是蝶姑娘令人忧心一些。如想蝶姑娘完全康复,只有一法可行,但凶险万分,你们功力尚浅,此事九死一生,你们可要想仔细了。”
下面四人听到有法可行,大喜过望,异口同声说到:“但有一线希望,毋论艰险。还请师傅(光大师)相告。”
光重皇见四人如此亦颇受感动:“蝶冷香有此等知己良朋,何其幸哉。”小画儿急了:“光大侠,你就别幸哉幸哉了,快说相救之法可好?”
“小画儿莫急,听我细说。此行万里之程,风险颇大,你们也要认真听好。出紫竹林向西而行,过川境,入青海,经草泽,由建木而进昆仑。在昆仑群峰之中,有一山形态最异,一年四季均白雪覆盖,远望有如玉笋独立,在此山之颠,有一草堂名曰“诗心静苑”,静苑之主共有七人,均为女子。”
“难道是‘玉霜香枝梦月雪’?”寒塘惊呼。光重皇微咦道:“这七人从未行走过江湖,芳踪亦只现于静苑百里之内。想不到你竟然知道?”寒塘粉面微红:“非是寒塘多知多识,寒塘只是未忘师尊教诲,尝听师尊言道昆仑山内有隐仙居于琼崖之顶,香播风露,绝姿尘寰。其行迹于昆仑之内,断不出山。但常医人牲,调风雨,恩泽当地百姓,因此在昆仑境内有仙女之称。更因此七人均为女子,便有擅文之人于每人名中取一字,合称为‘玉霜香枝梦月雪’。当年师尊曾试往一见,却因群山莽莽,终未能得,至今仍以为憾。”
光重皇拍案一叹:“令师不愧是‘红尘第一人’居然连如此隐秘之事都晓得。有机会定当一见。”秋韵忙忙问道:“师父,救冷香姐姐与此七人有何关系?”
“欲救冷香,必需静苑后院冰蛟洞中的冰蛟之丹方才可行。冰蛟乃是万古灵兽,曾肆虐昆仑,后被静苑之祖将其制服,欲杀之又怜其不易,只得将其镇于冰蛟洞内。因此,静苑祖训其传人终生不得踏出静苑百里之外,须终生看守冰蛟洞府。你们此去,即是取冰蛟之丹。此事本应我亲去,但蝶姑娘每日必须以紫箫曲抚慰心神。我无法离开,只好让你们前去。此行福祸难料,大是不易。秋韵小徒,如到得诗心静苑,可凭这枚紫玉钗求见,或许诗心静苑之主可给些薄面,不过……或许会更增烦琐。到时候一定要谨慎小心,见机而行。”
秋韵四人见光重皇犹疑难言,心中也隐隐猜到这枚紫玉钗大有来历,想细细打听,又怕光重皇尴尬。终究没有再问。小画儿最是心急,跳将起来,左手拉秋韵,右手抓寒塘:“现在就走,去昆仑。”
光重皇叫住小画儿:“小画儿,此次你去不得。”小画儿一愣:“为什么我去不得?莫非大师认为我武艺低微,去不得?!”小画儿最是怕人瞧不起,说到最后一句之时小脸涨得通红,气息流转下,身上衣衫无风自动,竟隐隐有猎猎之声。一旁孤鸿见到不由低呼一声;“乖乖,这个小姑奶奶喝完酒之后还真是吓人。”寒塘与秋韵又是不解,孤鸿见小画儿无暇他顾急忙低声细语将小画儿与“竹叶熏风”酒之间渊源添油加醋,增四乘五的说了出来。惹来秋韵与寒塘一阵闷笑。
光重皇见到小画儿架势十足也不由好笑:“小画儿别急,你留在紫箫林中有很重要的事情,而且必须由你来处理。”小画儿听到这句,稍微放松。回头瞪了孤鸿一眼,哼了一声。孤鸿急忙四顾,一副不知不觉的惫懒模样让寒塘秋韵更是暗自笑到胃疼。
“小画儿,蝶姑娘于竹榻之上昏迷,不知何日方醒,但我为男子,男女有别,蝶姑娘日常更衣洗漱诸事多有不便。只能劳你之手。因此你要留在竹舍之内,不知你是否应承?”
小画儿想都不想就一口应承下来:“光大师放心,此事小画儿责无旁贷。冷香姐姐日常之事就交于我好了。”
众人全没想到小画儿如此痛快就应承下来。寒塘差点又落下泪来:“小画儿妹妹,以前姐姐一直以为你很贪玩调皮,却没想到你如此明理晓义。寒塘何幸,冷香姐姐何幸。”
光重皇亦是言道:“小画儿果然年少志高,就凭你如此识大体,我每天许你喝三杯竹叶熏风,紫箫林内诸般绝技,只要你有心,我决不藏私。”
小画儿一声欢呼:“光大侠,说过的话可不许赖皮,紫箫林绝技小画儿不敢奢求,但着每天三杯的竹叶熏风可不许少。”回头又拉住寒塘;“二位姐姐和孤鸿哥哥,此去万里之遥,切记一路小心。小画儿不能跟你们一路同去,只能在紫箫林内为你们祈福于天。祝你们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光重皇笑道:“此去万里,也不急于一刻。你们几个连日奔波,不妨休息一晚,明日再起程不迟。”四人连声称是。
是夜,素月如冰盘一挂,悬于中天,清辉泻地。紫箫林内竹影婆娑。夜色中,薄雾渐起,无人安寝。小画儿与秋韵,寒塘居于一室之中,三人虽彼此相识时日甚短,但知己之心有如几世之谊。三人立于窗前看明月竹影,清幽难言。谁都不愿多说一句,生怕坏了这样的景致。子时已至,一缕箫音自雅兰竹舍传来,声声触动心神。
秋韵一叹:“‘月影星露别样夜,箫管孤清如云波。寂寞泛声微醉里,常忆当年秋子歌。’这首紫箫曲师父吹一回醉一回伤一回。如果我们不能及早取回冰蛟之丹,恐怕不仅冷香姐姐病体难安,就连师傅也要心神大损。”
寒塘不语,小画儿双手合于胸前默声祈祷。
竹林旁,孤鸿凝望晚月,似有无限心事。此月虽无声,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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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只道似梦还非梦    兰羽一蝶还一泪(素手莲心)


晓日穿林,薄雾渐散,林中鸟啼划开视线,催醒梦中人。
张扬昨夜守候若尘,困乏之中不觉依树而眠。只仿似一忽而时间,睁眼却不知已是天明。隐隐听得若尘渐趋平息之呼吸,张扬心中之石终可落下,只是望其容,依旧双目紧闭,面若冰雪相结,尚末有半点从伤痛中醒来之兆。
见此,张扬倒心急起来。视若尘此等状况,又将如何得以启程,赶赴青城?他将目光寻向君隐寒,却见他还在打坐调息。看来,那一剑虽只过其肩,却因力道天钧,伤势定是不轻。收回目光,张扬稍一定神,便扶起若尘,决定试着渡已之几成功力于她,助其醒来。
若尘体内受力道推行,稍刻便吐出一口黑血来,软软落入张扬怀中。
“若尘……?”若尘听得仿似有人在远处急唤,那声音又仿似隔了几千年,却弥散着寻寻觅觅之弦音。她努力睁开眼,却看不清眼前之面容,复闭上目:“你。。。你是谁?”
“我是张扬啊,若尘,你怎么了?你到底是醒着还是梦着?”
“张……扬……?”
“是的,我是张扬,就是与你还有你哥哥高飞,三人义结金兰的张扬。我们一起写过诗,将进酒,还记得吗?”
“君不见南盘枝头花放开,山水映日野趣来……?”
“正是,正是。君不见北漠苍苍高矗立,峰峦巍峨多风采……”
若尘在张扬背诗的声音中缓缓醒来,望着张扬之眼神从迷离到清晰,当意识到自已在其怀抱中后,心中虽无介蒂,却亦然会粉脸微热,红润渐染面容。
“感觉好点了吗?”面对张扬之问话,若尘眼睛又转而迷惑不清。挣扎着支撑坐起来,感觉着自已好象刚经历过一场劫战,全身无力,左胸还似有伤口疼痛,若尘望了望自已身上被包扎过的地方:“张兄,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方才当真只在一梦中?”得若尘问话,张扬大为疑惑。
“兴许是,我梦见许多蝴蝶,月色照其翩飞,好美。我与它们一起舞之,有风儿为弦……而后,而后仿似有人唤我,我睁开眼却看不清是谁,我问他是谁,他说……”
“他说他叫张扬,然后又说到了将进酒是吧?”张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若尘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想不到似梦竟非梦。”
“你如何总是就轻避重呢?”
“是吗?还有我一时末想及的,张兄请直言。”
张扬见若尘又是一脸茫然,恰若当日清水堡被血洗之事后问及她时之表情。不得不起身摇头叹道:“真不知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无论若尘是真不知亦或假不知,张兄若知还请道之。”
“呵呵,你们两人在这里知之些什么呢?”君隐寒不觉已站到了他们背后。
“张兄说我就轻避重,咦,君大哥你怎么也受伤了?”若尘定睛看到君隐寒衣衫右肩处有血迹,一脸吃惊地问道。
君隐寒对若尘的吃惊自然也回之以吃惊,他拿眼望向张扬,张扬只是耸肩摇头一脸无奈。
“昨晚,若尘姑娘睡得可好?”君隐寒试问。
“好啊,方才还和张兄说起梦见好多蝴蝶呢。”若尘出语,差点气晕了一旁的张扬。
“月下清辉,姑娘与蝶共舞,素紫兰翅,可堪世上绝景。”
“我之一梦,你怎知?”若尘惊得半天没把眼光从君隐寒身上收回去。
“然后呢?”接到君隐寒的问话,若尘才懊丧地收回目光:“然后,然后,若尘想是就睡沉了吧。”
“那你身上之伤呢?当如何解释?”依张扬之个性,当是不想再被气下去,便向若尘追问道。
若尘低头蹙眉,一脸无辜:“你们即知就告之若尘我吧,张兄,君大哥。”
“好吧,我告诉你,你昨晚着了魔道。差点命丧我芙蓉剑之下。”张扬毕竟性急。
“哦,那如何若尘还得以活命于今晨?”若尘亦知芙蓉剑所指十取九命。若真如张扬所说,那她必然会对自已还能站在这里说话感到不解。
“还不谢过君大哥为你拼死相抵,才让你脱此一劫,得以保命。”
“原来君大哥是为若尘所伤?若尘竟然懵懂到一概不知之地步。若尘当向君大哥谢罪。日后,若尘还不知该如何向冷香妹妹交待呢。”提到冷香,若尘好象想什么似的:“寒塘与秋韵呢?”
张扬便把昨晚决定详告之若尘。
“为何要送我上青城?”
对于若尘此问,张扬与君隐寒一时均不知该如何做答。两人交会了眼神, 认为把有些事情给若尘讲清楚,也是必要的。
“若尘,你身藏魔性,随时会因事因人而诱发。当诱发点到达极限时,怕是你已不觉入了魔道。现唯一可解你身上魔性的方法,就是上青城山,寻得张真人为你渡练。若尘,你当也不想成魔,而最终与大家相左吧?”
君隐寒一言道来,细声慢语,让人毫无揣测其言真假成份之心,若尘听罢,点头道:“若真如君大哥所言,若尘不得二位一路护送,也当赶往青城。”
张扬松了一口气:“如此,我当也放心了。”
“若尘给大家带来诸多麻烦,真是过意不去。”
“又说傻话了?”君隐寒微笑着,轻轻拍了拍若尘的肩:“大家走到一起,就得相互关照不是?”
“为何君大哥不去紫箫林看护着冷香妹妹?我想此时她最需要的人应该就是大哥你了。”
提到冷香,一丝忧色游过君隐寒之眼:“香妹之病怕是只有光大师可治,想我君隐寒去了也只是木头一个,再者,还有秋韵与寒塘呢,她在那可以说是安全的。倒是若尘姑娘如有个差池,我又该如何向香妹交待呢?”
“受人之事,终人之托吗?”若尘灵目微斜,出语相问。
“那倒也不是,若尘姑娘即称我为大哥,小妹之事也应该就是大哥之事啊。”
得君隐寒回话,若尘只是微笑无语。她此时看来气色好了许多。于是,舒了舒身子对张扬和君隐寒道:“我们可以上路了吧?”
“然。”张扬、君隐寒二人欣然应允。
就在若尘摆弄裙角待发之时,三人几乎同时见得一只蝴蝶,在阳光下闪着兰翅翩飞过来。若尘笑妍还末及展开,君隐寒就喝得一声:“蝴蝶?别让它靠近若尘。”
说那时慢,说那时快,张扬前跃一个扬手,兰翅落入其掌。张扬收掌时,若尘之声传来:“张兄,手下留情。”
张扬摊开掌,顿时香气四溢,透明之兰翅在阳光下扑闪了两下,便不再动弹。若尘奔至他跟前,却见蝴蝶在张扬掌心已微息若存。
“我?我不是有心的。”张扬见若尘神色暗伤,讷讷地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怪你,这都是命。五百年前如此,五百年后亦如此。”若尘说罢,一滴泪滑下,滴落到蝶之兰翅上。说也怪,一时兰翅微张,忽而便扇动起来,香气复溢。 三人闻得此香,顿感精神大振。
兰蝶在张扬手中扇了几下翅,便脱离其掌,绕若尘飞了三匝,然后在君隐寒面前停留片刻,翩然挟阳光而去。君隐寒望着那只兰蝶,呆了半晌。他本在昨晚见众蝶翩舞竟让若尘魔性高涨,故而方才对眼中突现之蝶极为敏感,怕其再伤及若尘。却不料得此一幕,在蝶翩然而去之时却让他忽有种落空之感,不觉喃喃唤得一声:“香妹。”
君隐寒这一声唤,让若尘回过神来,她含泪望向呆立中的君隐寒,虽无言语,心中却道:“妹妹真是好眼力,如此也能让他感知。只是妹妹如何只能托蝶探之?是否行走不便呢?”
此时,张扬道:“好了,我们走吧,只是一只蝴蝶而已,况且它已飞走了,如此脆弱之生命物种,想是对若尘也不会构成什么危险。”
若尘担心君隐寒一时回不神来,本欲前去推他一把,却不料他洒然一笑:“就是,方才是我小题大做了,走吧。”
若尘在心中叹得一声:“君大哥,你的心果真是放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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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7 17:30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太长了,没时间细看
粗粗一瞥,似是两个人的主角
素手莲心——寒鹤影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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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8 17:56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第三十六回    纵将彩笔都了恨  不写人间第一春


此时薄雾已散,视野亦发开阔。张扬三人环目周遭景色,晓光晨露下,山风吹过,树叶散散而落。林间满是班驳日影映着落叶,红黄落叶恍如拥有了生命,如彩蝶一般,跳跃飞舞。君隐寒见到此景,心中又是一痛,复又想起一事,剑眉微敛回顾张扬:“贤地可知应如何走出此茫茫群山前往青城?”
张扬也是一呆:“小弟只知青城在蜀境之中,距益洲半日行程。想是我们应向西而行。但此处群山环绕,地形错综复杂。不知要走几日放出得此山。”若尘一旁插言:“秋韵与寒塘妹妹走何路出山?不妨我们……”
君隐寒失笑道:“不可不可,紫萧林在湘赣交界之处,因此她们二人是向东南而去。我们则应向西北,正是相反方向。”若尘听罢嫩脸微红:“那我们现在所处之地应是何处?”
张扬推算一下:“如所料不差,我们现应是在南阳附近。向西北而行,应可以入鄂境,然后过随洲,走荆门,自宜昌西行而入蜀。但此时此地别无他法,只能见山越山,见水涉水。一路向西直到走出这群山。”
君隐寒问若尘:“若尘姑娘现在觉得身子可好?不知你能否支撑得住?”若尘淡淡而笑:“且请安心,若尘无碍。所幸这一路风光独好,倒也赏心悦目。”张扬与君隐寒听到此话,不觉微笑。心下暗暗佩服。若尘之心如秋月之洁不萦寸垢。完全没有因为刚刚听到自己前途坎坷而退却。反而笑言以对,此等心态实是难能可贵。如此,二人当可放下心来。
三人一路向西而行,因君隐寒与若尘有伤在身,所以日行甚缓,三日后,二人身体渐渐恢复,才加紧行程。
七日后,三人终于走出莽莽群山,眼前已有阡陌交错,鸡犬相闻。茅屋小院,青石古井。三人大喜,连日辛苦一扫而光。来到农门前,张扬拍门:“请问可有人在家?”
门环响处,一灰衣老者启门而出,见三人,不由吓了一跳。所幸这三人虽风尘满面,衣衫带血,但男子气宇不凡,女子容颜绝丽,不象歹人。客气几句之后,老者请张扬三人入舍小住一晚。三人沐浴更衣完毕,老人早已准备好晚饭待客,虽酒粗茶淡,但三人却吃得津津有味。席间三人仔细打听,方晓得此处已近湖北随洲地界,刚刚三人所走出之山脉既是大洪山。张扬叹到:“想必那个天阵之所在便是与大洪山一脉而成。不过如此甚好,我们明日入随洲。”
次日,三人谢过老者,问明路径之后往随洲而来。
三人午间时分便到了随洲。找了家客栈投住下来。更衣后来到客栈前堂用饭。三人坐下后,点完酒菜,就听得邻桌有人高谈阔论。却是一位大汉与一老者谈论芙蓉剑之事,不时眼光飘向这边。三人一惊,这些日子奔波千里,没想到在这随洲小镇却又听到江湖言论,亦不想刚入随洲便有人觊觎。
君隐寒对张扬低声说道:“你看这汉子那双手。”若尘依言望过去,见这汉子一脸虬须,狮鼻深目,凶像毕露,一双手扶于桌上,手背外露,奇的是这手背竟然隐隐有黄光发出,再细看,若尘差点惊出声来。忙问君隐寒:“他的手背上是?”张扬低声道:“不错,是茧子。通常人修练武功不外是拳、掌、指、兵器。可均无法练到手背之上。天下仅一种武功方可。”君隐寒与张扬同声而发:“炼狱十三拍。”
若尘又问:“这武功很厉害?”
回答的是张扬:“很厉害,当炼狱十三拍修炼到十二层境界之后很厉害。特别是……”
君隐寒叹了口气:“特别是当炼狱十三拍与天龙九爪联合出手之时更加厉害。三年内已经有七家门派毁在这两种功夫合击之下。”
若尘一惊:“那我们是否应该躲避一下?”
张扬嘿嘿而笑:“为什么要躲?”
“你们不是说他们很厉害?”
君隐寒又叹了一口气:“我们说这两样功夫很厉害,又没说这两个人很厉害。为什么要躲?”
听完这话,若尘不免为之气结:“你们!……”
张扬低笑道:“能在我与大哥手下走过十招以上的功夫都可以称为厉害。”
若尘又是不解:“既然如此,为什么隐寒一个劲叹气?”
“我叹气是以为如果动起手来,难免会惊动江湖,如此,青城之行恐怕会精彩万分。到时又是血染青衫。”
若尘惨笑;“如无若尘之事拖累,两位现在想必是傲笑山林。若尘愧矣。”张扬与君隐寒忙道:“若尘千万不要如此想,世间万事皆有缘定,非是人为。”
“这二人即装做没有认出我们,我们也当做不知,吃完饭后就去休息吧,明日赶路。总之小心为上。”三人见酒菜已然摆上,提壶满酒,吃了起来。
正是午间饭口之时,饭堂内人来人往,吆五喝六斗酒划拳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三人正吃间,突然觉得饭堂内安静下来,却见门外走进一光头和尚。这和尚身穿一件大红袈裟在日光照射下刺人双目,胸前一百零八颗佛珠叮叮脆响竟有铜铁之声。如此和尚怎能不让人惊叹。这和尚一进来见众人静望自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哈哈一声大笑:“小二,快给洒家摆上一着上等酒席,酒要好,肉要肥。”伸手自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丢给小二,在众人注视下走到窗边桌前坐下。小二接过银子呆呆问道:“大师吃肉?”
和尚回头一笑:“和尚为什么不能吃肉?和尚我两岁之后便每餐无肉不欢,三十岁后出家,难道出了家饭都不吃了?和尚只是想做活和尚,又不是想做鬼和尚,为什么不吃肉?少罗嗦,还不去做?”
堂内众人听到如此论调,哄堂大笑后一切照旧。若尘笑道:“这和尚好生有趣。你们怎么?……”见君隐寒与张扬却在皱眉。
张扬说:“这和尚从门口走到桌前一共才走了三步。”君隐寒说:“他这一路走来身上袈裟逆风而动,气韵流转无隙可击。没想到这个随洲小镇风云聚会,高手云集。”三人默然无语。
这边小二快手快脚摆上酒菜,和尚随意挥霍,片刻间竟吃喝大半。张扬三人吃过饭后刚想离开,突听和尚发言道:“宵小窥觑要出手,小心啊,小心。”这一句话奇峰突起,压下全堂喧闹。
邻桌大汉喝道:“秃头不想活了?”
和尚哈哈大笑:“凭你赵七那一手‘炼狱十三拍’也想抢芙蓉剑。未免太小看天下英雄。”
旁边那老者看了张扬三人一眼:“若是加上我李九的‘天龙九爪’又待如何?
和尚喝下手中酒后冷眼打量:“如你们二人联手大概可以在我手下过上五十招,但若和张扬或君隐寒任一人动手,估计十招之后就可以退出江湖,耕地砍柴去矣。”
“好和尚,报上山门,看看你家赵爷爷是否真的只能走上五十招。”赵七起身向和尚走去,一双手黄芒渐盛。老者也随后而行,一双三角眼眯了起来,更见凶光。
“洒家法号大珠。”
“大珠?无名之辈。”赵李二人话一说完全力出手。心中明白眼前这个大珠和尚虽名不见经传但高手风范却是表露无疑,无论此人立意如何,二人必须全力出手尽快解决这个和尚。
大珠哈哈大笑:“希望你们别数错了。”一时间饭堂内拳山爪影满室劲气逼人。桌椅全破碗筷齐飞。众食客一哄而出仓皇而逃。客栈掌柜带着哭腔瑟缩柜台之下:“二位英雄,大师,小店小本经营,实在担不起。还请几位到外面解决如何?”
混战三人无人应答,张扬见事情皆因自己而起,心下过意不去。蹲下身来,自怀中拿出银票递与掌柜。“一切损失均由我承担。”柜台下本是暗淡无光,但掌柜却见银票上那“一千两”三个大字有如夜航之中一轮明月般闪闪发光。哭腔顿止:“几位英雄请随意,不要客气。”若尘见此脆笑连连。
安抚过掌柜破碎之心后,三人静静观战。见大珠一袭大红袈裟满室飞舞红光大盛有如旭日高升。而赵李二人已被逼到墙角做困兽之斗。猛然,大珠取下胸前佛珠,口中一声大喝“兵”佛珠起处有光华四射,如宝轮常转。赵李二人闻得箴言登时心神俱颤,被佛珠打在双臂之上,筋断骨裂声随之传来。二人一声惨叫,萎靡倒地。大珠回过头来看着张扬三人哈哈大笑:“正好五十招。”
张扬急忙双手抱拳:“大珠禅师神功惊人,佩服,佩服。”大珠抬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张施主客气了,刚刚学了这箴言法印三个月,初学乍炼,初学乍炼。”
“三个月?莫非大师出家不久?”君隐寒诧异之极。
“不错,不错,洒家正是刚刚出家三个月……”
“不知大师出家之前如何称呼?”
“洒家俗名陆渊泉。”
张扬与君隐寒大惊失色:“莫非就是江湖人称‘彩笔绘中州,江阴一武候’的陆渊泉?陆兄为何出家了。”
大珠长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江湖上之有大珠,再没有陆渊泉。”言下似颇有难言之隐。
若尘问道:“莫非与情有关?”
大珠咦声道:“这位姑娘如何得知?”说完后方晓得走嘴,脸上猛然大红起来,与一袭袈裟着实相映成趣。
若尘娇笑:“想大师行事光明磊落不拘小节,因此恐怕只有情字无言。如大师不想说,我等绝不深问。”
大珠双手合十:“女施主慧质兰心,温婉淑德。大珠感激不尽。”
复谓张扬曰:“张施主与君施主,贫僧对二位心仪已久,今日偶遇,贫僧越俎代庖帮你了结几个,还请勿怪卤莽。眼下江湖耸动,皆欲取芙蓉宝剑。还望张施主小心为上珍重。”说完后转身便行。
张扬急忙问到:“大师欲往何处?今日有缘相见,何不把酒言欢?如有幸,或可同去青城。”
大珠步履未停:“天下之大,无处可去,却又处处可去,日后有缘再见。张施主若去青城,这一路恐是不易。还请小心。”
大珠渐行渐远,有吟诵之声传来:“风雨一曲任平生,空持新词对金樽。纵将彩笔都了恨,不写人间第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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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10 23:30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风雨一曲任平生,空持新词对金樽。纵将彩笔都了恨,不写人间第一春。
白云苍狗,时光荏苒,人间能见几春?只怕是,月圆空误,婵娟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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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11 18:09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弟弟字迹工整, 文笔极佳, 才思敏捷, 过目不忘, 十年寒窗, 博学多才, 见多识广, 才高八斗, 学富五车, 文武双全, 雄韬伟略, 谈吐不凡, 谈笑风声, 高谈阔论, 眉飞色舞, 运筹帷幄, 言简意赅, 完美无缺, 一针见血, 远见卓识, 义正词严, 一气呵成, 大显神通, 出口成章, 出类拔萃, 出神入化, 万古流芳, 一本正经, 一箭双雕, 长篇大论, 功德无量, 力排众议, 力挽狂澜, 气贯长虹, 气势磅礴, 气吞山河, 坚韧不拔, 身体力行, 空前绝后, 视死如归, 英姿焕发, 奉公守法, 艰苦奋斗, 忠贞不渝, 舍己为人, 大公无私, 一尘不染, 一鸣惊人, 叱诧风云, 排山倒海, 惊涛骇浪, 雷霆万钧, 惊心动魄, 横扫千军, 惊天动地, 见缝插针, 无孔不入, 千篇一律, 口诛笔伐, 文从字顺, 十全十美, 无懈可击, 无与伦比, 励精图治, 壮志凌云, 高瞻远瞩, 忍辱负重, 盖世无双, 龙飞凤舞, 一丝不苟, 身兼数职, 日理万机, 明察秋毫, 英明果断, 分身有术, 孜孜不倦, 吾等楷模 ………… 在下对你的景仰之情有如滔滔长江之水, 连绵不绝 …… 又如黄河泛滥, 一发不可收拾 …… 嘿嘿~~~~ 惊天地! 泣鬼神! 感人肺腑! 感人落泪! i 服了 u! 长江后浪退前浪, 灌水英雄代代出!!!!!  好书~~支持 ,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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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11 23:14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若妖问尘

[这个贴子最后由素手莲心在 2004/05/13 09:42pm 第 2 次编辑]

第三十七回    一骑远尘赠宝马   雌雄谁辩奔雷手
“纵将彩笔都了恨,不写江南第一春。”君隐寒与若尘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将此二句回吟了一遍,目光交换中赞意颇同。
随后,若尘叹得一声:“恨在情深,循入空门就果真四大皆空乎?”
张扬笑道:“恐是自欺欺人之举,看那和尚酒肉不戒,色字又从何戒起?”
张扬话落,三人想及大珠脸红如袈裟的样子,均忍俊不禁笑将起来。
笑罢,君隐寒微蹙了一下眉头:“此地看来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收拾行礼,速速上路才是。张弟意下如何?”
“正是,此等鼠辈,虽不及一提,可终究是碍了行程。”张扬正说着,忽停下侧耳凝听:“好似有疾马正朝此奔来。”
君隐寒当下亦用心凝听:“一单骑,正疾驶而来,此骑听蹄声,来历不简单。难不成又是为了芙蓉剑而来?若此,我们当是避无可避了。”
“那且会上一会。”张扬说罢,踢起脚边倒地之凳,拂衣角而坐。
君隐寒与若尘在客栈的一片残迹中寻找着尚还完好的桌椅。张扬道:“若尘,且多摆上一张凳,以迎远客。”然后唤得一声:“小二!”可转眼一看,客栈里除了他们三人外,已再无他人,便兀自一笑:“无酒怎行?且容我张扬亲自去取也。”
说罢,起身迈步到柜台里搬出一大壶酒来。
桌椅摆好,三人就坐,马声已近。
一个眨眼的功夫,血红载着青衣落入三人眼前。
来者是一个少年,身着黑衣,有一股英气在眉宇之间宣扬出来。少年在客栈前打住马,犀利的目光在张扬三人间扫视着。
忽而,一清脆声音亮起:“呔,你们可曾见过一个叫张扬的人打此经过?”
果然是为张扬而来,君隐寒与张扬互换了一下眼神,开始打量栈外少年。
少年看来清瘦,虽精神却无甚夺人之处。唯其坐骑汗血宝马暗显主人身份非是一般。
稍时少年浓眉一皱,颇有些不烦的盛气,手中马鞭一挥,说也怪,那鞭出手竟长出十分,鞭尖直指向正对外而坐的张扬“看什么看?问你话呢。”
张扬迅速抓过鞭尖,喝得一声:“下马!”
少年没料及张扬这一着,黑衣一闪,被拖下马来,并就势落入客栈内。少年当下脸一红,想抽过长鞭,奈何拉不动:“你是谁?没事就别跟我闹。速速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个不客气法。”张扬笑,端起桌上酒杯:“不如,一起喝杯酒?”
少年还是一脸涨得通红:“凭什么要跟你喝酒?”
“就凭如此相识一场啊。”
少年见自已不是张扬的对手,便眼珠一转:“那是不是跟你喝完酒了,你就放我走?”
“小兄弟为何如此心急?说不定我们是酒逢知已千杯少呢?”
“少废话,喝酒吧,喝完它,我还得继续赶路。”
“去找张扬?”
“正是。”
“为何一定要寻他?论武功你还不及他一成功力吧。”张扬说话间,放了手中的长鞭。
少年脸又是一红:“也不怕各位笑话,的确,无论论武功论诗才,我都不及他一分。但是,我只是寻他而来,不为别,只为诗。我这一路行来,也有三个月零四天了,我就不信寻他不到。”
听少年如此一语,君隐寒与若尘都觉着这少年特有意思。忍不住相望一笑,方才紧张的气氛一下缓和下来。
张扬则听少年如此一说,倒是一楞,心中多少会升起一种被人崇拜的优越感。当下起身,走近少年,拍拍其肩,欲拉其近桌:“来,来,来,坐下。一起喝酒。”
少年却迅速脱开张扬之臂,脸色瞬时又涨红:“休得无理。”
张扬哭笑不得:“这就怪了,小兄弟又不是女儿家,怎作如此之态?”
少年方才刚褪去之红色复又上容,此次他倒不再言语,只是兀自疾步到桌前中,端起杯子:“就这一壶?小事一桩,来,快,别耽误我的时间。”
若尘实在忍不住轻笑一声:“小兄弟莫急,你要找之人,暂且远不了。”
“这位姐姐,此言何讲?”
“呵呵,你要寻之人可谓是远在天边,近在你眼前啊。”
少年听得此言,拿眼望向君隐寒,君隐寒微笑着轻摇其头,少年复将目光落在张扬身上:“你,你就是张。。。?”
“呵呵,在下坐不改姓,行不更名,张扬是也。”
少年当场拜倒在地:“久闻大名,奔雷手今日终得有幸一见也。还请张扬哥哥不嫌奔雷手愚笨,教我习诗。”
“果真只为诗?”
“奔雷手不敢有半句欺言。这里有小弟手稿一些,还请张扬哥哥过目指教。”奔雷手唯诚唯恳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稿,交到张扬手中。
张扬将其扶起,粗看了一下奔雷手的手稿,点头道:“奔雷小兄弟的诗造谐已相当不错了,恐我张扬无可为师也。”
奔雷手听张扬如此一说,倒急了:“看在我一路风尘只为张扬哥哥你而来,你就别嫌奔雷之诗过粗,无可造就之才行吗?”
“奔雷小兄弟此言重矣,张扬方才确为实言。”张扬见奔雷手不信其言,只得把其手稿交与若尘和君隐寒:“你们看看,是否我张扬言错也?”
若尘与君隐寒过目了一下,均点点头说:“所言不差也。”
奔雷手亦不心甘:“既张扬哥哥不肯教奔雷手习诗,那且与我联诗一首如何?如此也不枉我一路而来。”
“我张扬看来是无可为拒了。”张扬说罢拿眼望向若尘:“你也来吧?”
若尘摇头笑道:“我就不瞎搅和了。”
“那怎行,联诗少了你何言精彩?”
奔雷手听张扬如此一说,便开始打量在一旁巧笑嫣然的若尘:“张扬哥哥,那位姐姐如何称呼?”
“高若尘,我拜把兄弟之妹,你叫她若尘姐姐好了。”
“若尘姐姐?既然张扬哥哥如此推崇你,那就一起来吧。”接着,奔雷手又将目光移向君隐寒,君隐寒站起身,笑道:“在下君隐寒。”
“君隐寒?就是那个释门无常客,红尘笑书生?”
“江湖传言,不足为信。”君隐寒摇摇头。
“哈哈,今儿个我奔雷手真是不枉此行,真值得喝上一杯,不。应该是一壶。”
奔雷手坐下,抓过酒壶,倒满一杯:“来,为大家的相聚干一杯?”
张扬打笑道:“这才象是男儿本色嘛。”
奔雷手饮完杯中酒:“不多说了,现在就开始吧。这起句相当重要,有关乎后面诗情的展开,这个应该由张扬哥哥先来。”
张扬却指向若尘:“论起句,该是若尘最拿手。就由她先来吧。”
若尘美目眺向远方,此时天刚放晚,薄雾迷离,离客栈十里,舒展一江,江上小舟依稀可见,若尘心中即刻有诗:“新雨晚空,轻舟几重。”
当下三人一一联来。
联罢,酒壶亦空,这奔雷手还真是好酒量。十几杯喝下,尽毫无醉态:“爽快,真是太爽快了。张扬哥哥你们三人这是打算去哪呢?”
“我们去青城。”
“哇,千里迢迢呢,可有良马?”
张扬摇头。
“英雄怎能不佩宝马?不成不成,张扬哥哥如若不嫌弃,我那匹汗血宝马就送与哥哥。明日,我再弄一匹好马来给君大侠。若尘姐姐可善骑?”
若尘一眼茫然地摇头。
“没关系,两位哥哥一位载你一程便是了。好了,奔雷手今日也算心满意足,该为君大侠寻马去也。明日清晨,等我好消息。”
第二日清晨,等张扬三人下得楼来,见客栈内一切已收拾停正,继续着他们的营业。
三人刚在一桌前坐定,“啪”地一声,一把剑插着一张纸条落入他们桌上。
君隐寒急忙奔出客栈外,却并无见一人。
张扬抽下剑,打开纸条上写:“张扬哥哥,速来江边取马,切记,仅限哥哥一人来。”
“我去去就来。”张扬见条,便独自一人往江边而去。
不一会,张扬便牵着一头马回来,此马毛成棕色,十分精神。君隐寒一见,便心中喜爱,拍其头:“这奔雷手还真识得好马,此良驹虽不及汗血宝马可身经百战不惫,但也能行千里而不歇也。”
“有了好马,我们的行程可快一半了。上马吧,我们该上路了。”张扬牵过奔雷手昨日给他的马,跃上,然后将若尘轻揽上马。
因不习此马马性,初行一路稍慢。
路上,张扬附近若尘耳边道:
“若尘可知,那奔雷手为何身?”
若尘见张扬如此一问,倒诧异起来:“难道非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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