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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折笔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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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灵杀三(鬼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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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4 07: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赴宴
        秦风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外面的雪停了,从阳台上望去,到处是白皑碍的一片,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整个城市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白银。空气中的散发着清新的气息,车辆在铺满雪的公路上行驶也没有了往日的吵杂,它们轻轻缓缓地滑行着,似乎不忍惊扰这银装素裹的世界。
        秦风开着车先到了心怡家里,他给心怡打了电话,知道她也受到了林教授的邀请,所以才约了她一起去林家。
        心怡显然是经过特意打扮的。她穿了一件高领藏兰色羊绒衫,一条熨烫的笔挺的黑色毛纺面料的休闲裤衬托出她那修长纤细的腿,脚上蹬着一双半高腰的皮靴。她的头发挽了个发髻,用一根式样不太花俏的发夹子别在脑后,恰好露出了修长白晰的脖项。她的皮肤不算是太细腻,但却泛着一种玉石般的质感,让人不由产生一种高贵典雅的感觉。
        秦风打量了她两眼,从身材,从相貌上看,心怡怎么也象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她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岁,全身上下还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只是这种活力是内敛的,含畜的。隐隐之中别有一番稳重成熟之美。秦风摇了摇头,他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儿怪,青春的活力与成熟的稳重,这两样本应是不能共存的风韵却同时在心怡身上体现出来。她的那种气质确实是独一无二的,至少在秦风眼里是这样。
        心怡看到秦风对自己摇了摇头,不由得打量下自己的穿着,浅浅一笑问:“怎么?我的穿着不合适?”
        秦风尴尬地笑了笑说:“没有,很好,很好。只是我忽然发现与你站在一起,自己象是个老头子了。”
        “说什么呀?你才多大点儿年纪?就开始卖老了?”心怡说着也意识到了秦风异样的目光,她的脸颊竟飞起了两片红晕,又对秦风说:“好了,我们走吧,别让林教授等的急了。”
        秦风答应了一声,向心怡的父母道了别就离开了叶家。他们并排走出门时却没有留意到身后的两位老人眼中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是啊,之从若曦去后,他们的心怡只有在面对秦风时才会这样的放松与欣然,而秦风似乎对心怡的关心也异乎寻常,他们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人,能够看出这两个人彼此心中都是有对方的。想想若曦,再想想心宁,两个老人觉得秦风与心怡之间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林教授身板还是一如既往地硬朗,这老人的大嗓门还是没有改变,他看到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门口时显得有点意外,随后就哈哈大笑着把客人让进了屋,并大声招呼老伴出来。林大妈正在厨房炒菜,听到老林的大嗓门就一边在围裙上抹着手一边走了出来,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然后又到厨房忙碌去了。心怡要去给林大妈打下手,老林劝了两句也就没有阻拦,他看着心怡的背影赞叹着说:“多好的一个丫头啊,哎!谁要是娶了她那可是三生修来的福份噢!”说着似有意无意地瞥了秦风一眼。
        这秦风可不是个棒槌脑袋,他隐隐体会出了老林话的含义,当下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林教授从茶几下面的那一格中拿出一盒烟,打开给秦风送上了一支。秦风摆了摆手,说最近嗓子不太好,不能吸烟。老林把烟放到了茶几上,他是不吸烟的。秦风知道这烟就是为客人准备的,他更知道林教授的气管对于烟味那是有些过份的敏感反应。
        林教授又给秦风倒了茶,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着。过了一会儿门铃又响了起来,令秦风意外的是进来的是韩芳朵。随后这才醒悟到她跟老林那可是年轻时的老同学啊,来为老同学祝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倒是林教授摸着后脑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会事:自己可并没有把过生日的事通知韩芳朵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林国庆教授与老伴早就商量好了,这次过生日只请秦风与心怡两个人,说白了就是借此机会为两人撮合一下,他们的儿子林松说是医院里有急事,不能来了,他提前为老人定了蛋糕,置办全了所有水酒蔬菜什么的。嘿!这小子,总是那么细心地做好了所有的事情。嗯,孩子忙,就让他忙去吧。工作才是首要的,何况他又是院里的领导,有些事是推脱不掉的,有心怡与秦风陪自己也是一样的。至于他的儿媳妇,也是出差还没有回来,孙子在姥姥家。因此这个生日宴会其实满打满算不过就是他们老两口加上秦风与心怡四个人而已。
        而眼下韩芳朵的到来显然非常出乎林教授的意外,他愣了一会儿,然后热情地把韩芳朵让进了客厅。
        “老林啊,记得以前我们在学校时遇到哪个同学过生日你总是第一个帮着忙乎,也只有在那时,大家才在你的组织下聚在一起能热闹热闹……哎!一转眼这么多年了……”韩芳朵与其他人打了招呼后,语气诚执地对老林说。
        林教授被她的话又勾起了往事,两位老人沉浸在当年那激情岁月中,虽说那时不太讲究什么生日不生日的,但正如韩芳朵所言,那时的同学们唯一感到有生日氛围的事那就是在林国庆的组织下才能聚在一起。
        他们又缅怀了许多往事,韩芳朵就要告辞了,老林两口子哪能让她走,非得拉着她吃了饭再走。韩芳朵看似话不多,却犟得很。她说她已经吃过饭了,并且这次也不是专门就是来为老同学祝寿的,她要去女儿家里照看孙子,长生与秀菊有事都不在家,打电话让她过去照顾孙子,说是孩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现在看看天色快要黑了,得马上过去。林教授见她这么说也就没有强留,他一直把老同学送到楼下。林大妈把儿子送得两盒糕点硬是让韩芳朵拎上,说是给她孙子吃。韩芳朵推辞不下,也就接受了。
        林教授回来时看到秦风正在为心怡挽袖子,就笑着开了句玩笑:“呵呵,瞧你们俩还真的挺默契的。”
        两个人脸上同时一红,讪讪地没有说话。心怡的袖子挽起来后又到厨房帮忙去了。老林向厨房中望了望,嘴里叨咕着:“真是个不错的女孩。你觉得心怡怎么样?”后面这句话是问秦风的。
        秦风愣了一下,没想到林教授会问这样的话,就连声答应着说:“嗯,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你小子可别跟我耍蘑菇头,老实说你觉得她怎么样?”林教授开始切入正题了。
        秦风尴尬地挠着头:“啊?好啊,是个好人。”
        林教授压低了声音,神神叨叨地继续追问:“好?好在哪里?你说说看?”
        秦风的脑袋快要炸开了,林教授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他虽然是个过来人,但不知为什么一提到心怡就会扭捏起来,这可是在别的女孩面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啊。他与心怡之间的感情是很微妙的,那是种不须言传的感觉,彼此心里已经有了默契,他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向她表达的话,她会是什么反应?他知道心怡的心中肯定也是有自己的,但是,但是若曦的死,还有默默的死,这两件事可是与他秦风有着直接的关系。他们两人要是走到一起的话,那无形的裂痕会消散吗?如果不能消散,会不会总有一天会爆发开来,成为一道横在两人之间的天堑?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他知道虽然表面上看与心怡的关系很微妙,实则之从若曦父子俩的事情发生后,他就与心怡之间的关系就埋下了一颗可怕的种子,这种子深埋于两人的心田,谁也不想、也不会提起,他们只是小翼翼地提防着这种子发芽、成长。不管愿不愿意面对,那种潜在的危险是客观存在的,不想提不等于它不存在。相反,越是小心冀冀就越是说明裂痕正在逐步加深!
        当然,人是一种奇妙的动物,虽然知道彼此间不太可能,但还是在内心深处有着某种渴望。这不能说秦风优柔寡断,只能说明他是个务实而重感情的人。他倒是很愿意一直与心怡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关系,直到后来发现自己得了血凝症后,他才知道自己与心怡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再一次伤心。他能做的就是在心底为她祈祷,希望她能有个幸福的归宿,那样他秦风就是死也瞑目了。说到死,秦风比谁都清楚,虽然自己竭力在寻求着日军地下实验室的秘密,但希望不会很大,那就意味着自己的生命也不会太长久。
        秦风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林教授,他知道这位热心的老人完全是出自好意。可是这其中的隐情他能对他说吗?
        林教授见秦风沉默不语,就索性把话挑明了,他说:“秦风啊,怎么说呢?我们相处也有几年了吧?你的为人我是清楚的,而且我也能够看出,你与心怡——你们两个人也是情投意合的,人生在世,能找个有共同语言的知己渡过一生,不容易啊!”
        他顿了顿,见秦风还是没有表示出什么态度,就进一步说:“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就让你大妈给问一问心怡的意思?”
        秦风想了想说:“这事……我看还是等一等再说吧。当然,您老与大妈是出自一片好意,我非常感激你们还时常牵挂着我与心怡,但是这件事我觉得还是放一放再说吧。”
        林教授脸上的神色变了,他可没有想到秦风会拒绝,在他想来这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两个人要感激他还来不及呢!怎么?这小子还看不上心怡?老林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但他必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见秦风这样说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点着头说:“也好,那就先搁一搁再说吧。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象心怡这样的好女孩现在可是不多见喽,别到时后悔啊!”
        他正想接着往下说,听到秦风干咳了一声,回过头就发现心怡正很不自然地站在身后,她搓着手说:“你们收拾下,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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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5 07:1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秦风想的太多了吧..喜欢就喜欢呗,哎
彼岸花败 发表于 2011-7-14 08:12



    花败,就喜欢看情感戏{:1_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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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5 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色狼
        心怡显然是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在饭桌上时有些不太自然,秦风也是一样。林大妈一个劲地在向老林使眼色,那意思显然是在催促老林赶快实行“计划”,老林只是装做没有看见。他从酒柜中拿出了一瓶酒,对秦风说:“来,今天咱爷俩好好喝一顿。这可是五十年窖藏的路易十三啊。”
        说着拆开了包装盒,从里面拎出一个刻有皇家百合花纹饰的玻璃酒瓶,瓶中的酒成琥珀色,商标上的溜金品名彰显着它的非凡品质与高贵的象征。
        秦风的眼睛亮了,他马上就识别出这是瓶正宗的来自于法国夏朗德区的白兰地之王——路易十三。并且瓶身上的那种巴洛克风格造型说明它至少储藏了能有五十年。这瓶酒,那可无愧于干邑之王的美称啊!没想到林教授居然能有此等珍藏。秦风虽然不是个酒徒,便乍见这等珍品还是不由为之神往,要知道开启一瓶人头马不仅仅是在品酒,还是在品味着一段悠久的历史文化。
        林教授看出了秦风眼中的向往之色,老爷子得意地晃了晃瓶子说:“这,可是我儿子头两天刚送给我的。嘿!这小子,抓住了他老爹的脾气,知道我就好这口。”说着向秦风面湔的高脚玻璃杯中倒了半杯。俗话说满杯茶半杯酒,尤其喝这种酒,那是不能多倒的,你必须得用舌尖轻轻地去品,而不是象喝啤酒一样一仰脖子就灌下去。
        林教授因为这瓶酒的关系,脸上增色不少,刚才那一丁点儿的不快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在他的一再相劝下,也给心怡与老伴面前的酒杯中各倒上酒,最后才回手向自己的杯子里倒。酒一入杯立即满屋子都飘散起了浓浓的醇香气味。
        倒完酒后,四个人举起了杯子,自然是勉不了祝福的话。心怡只在唇边沾了一点就放下了杯子,她是从来不喝酒的,这次实在是盛情难却,只好破一次例了。她似乎心事重重,只夹了几筷子的菜,其余时间里不过是在作陪而已。林教授与秦风聊的很是投机,连老伴三番五次地向他使眼色,权且装做不知。后来林大妈看没有办法,看看心怡也吃得差不多了,正在一边摆弄着路易十三华丽的包装盒,就拉了她到里屋去聊天了。
从林教授家里出来后,秦风偷眼看了下,他觉得心怡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没事吧?不舒服?”秦风关切地问。
        心怡坐在副驾驶座上,默默地摇了摇头。秦风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要找出什么话头来打破两个之间的压抑气氛,可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出合适的话来。他有些懊恼!自己与心怡在一起可是自然得很啊,怎么之从林都授提出那个事以后就觉得不太自然了呢?
        天已经黑了,街旁的路灯亮了起来,由于路面积雪,秦风车开得很慢。这时倒是心怡先开口打破了沉寂,她轻声说:“你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秦风愣了一下:“什么事情?”
        “就是寻找地下实验室的事。”
        秦风听到这话,感到心里暖融融的,他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担心。他咧嘴笑了笑:“目前有了一些进展,我想应该是很有希望的。”他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心怡没有说什么,她的手里一直在摆弄着一个什么东西。车内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很长时间她才象是喃喃自语,又象是在对秦风说:“其实人的生命并不在于长短,而在于质量,每个人的结局到最后都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看你在这个过程中曾拥有了什么。”
        秦风心头一动,他明白心怡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扭过头看了心怡一眼,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他不能,他不能让这善良而苦命的女人再经受哪怕是一点儿打击了,她的精神状态容不得再遭遇什么意外的事了。
        心怡是知道自己心中所虑的,同样他也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只在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这种感觉不是现在有,而是在大学时就已经产生了这妙不可言的心灵感应方式。人啊!多么玄妙的生灵!
        一路上他们再也没有说什么话。秦风把心怡送到楼下后没有下车,心怡也没有说让他进去坐一会儿,他们之间这种话那是多余的。但是秦风还是没有马上离开,他想看着心怡走进楼道,然后看着她在四楼的那扇玻璃窗后面向他挥挥手。之后他才会在车里报以同样的微笑,然后开车离开,他知道他在车里的微笑她是能感觉到的,那不是一种视觉感观,而是心灵感观。他们之间向来都是这样做的。
        但是这一次在心怡下车走了两步后,秦风忽然在后面喊住了她。心怡站住身,回过头,脸上露出了期待与鼓励的神色。秦风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他的目光盯在了心怡的臀部,死死地盯在了她的臀部,一步一步地挪了过来。心怡觉得不太对劲,这不是秦风,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心头有些迷茫,但并不害怕,接着她就看到秦风做了一件简直令她不也相信的事情。
        他居然缓缓伸出了手,按在了她的屁股上。
        她的眼睛张的大大的,定定地望着秦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风怎么了?他是鬼上身了不成,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奇怪的是她的心里还是没有愤怒与羞辱的意思。因为她看到秦风的手从自己的屁股上离开了,然后,然后接下来的事那可就令心怡无法容忍了!
        秦风的手从那里离开后,先是把手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竟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在这一瞬间心怡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啪”的一声,她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掴在了秦风的脸上。打出这一巴掌后她自己也呆住了。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打过任何人,没想到第一次打人,打的居然会是秦风。是啊,要是换了别人做出这么下流的举动她还不见得会这样愤怒呢。而这个人却偏偏会是秦风!
        秦风被这一巴掌打得立刻清醒过来,他忙不迭地连声向心怡道谦,可是心怡根本就没有理他,转过身就向楼道里跑去。秦风一下子拉住了她的胳膊,急得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他语无伦次地说:“心怡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因为老杜,是因为这个,你裤子上的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心怡眼睛里的泪花已经顺着两腮滚落下来,她虽然站住了脚,头却扭向了一边不搭理秦风。秦风还是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心怡终于不忍心看到他那焦急惶恐的样子了,这才回过头来,发现秦风额角上的汗已经滴滴哒哒地落到了休闲风衣的领子上。
        “你,你这样也太过份了。”心怡的声音有所缓和。
        “不是心怡,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这样做的。”秦风还是一脸的紧张,他伸出了刚才按在心怡屁股上的那只手,上面居然有个红红的小东西,只有拇指的指甲盖大小。
        心怡目光甫一扫向那个小红斑,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红的要着起火来,她以为是那,那个……,但仔细一看却又不象。楼道里虽有感应灯,但还是很昏暗。她又凝神看了看,这才发现秦风手里捏着的是一块正方形,象是红色朔胶纸之类的东西。她疑惑起来,就算有这样一个东西粘在自己的裤子上吧,秦风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的,还,还做出那样的举动,这不是成心调戏又是什么?
        秦风好象并没有留心她的神色,语气还是那样的紧张:“你裤子上沾的这个东西,它是哪里来的?”
        心怡冷静下来,她觉得秦风今天晚上真是太反常了。她了解这个男人,他绝对不是个下流的痞子,那么看来难道这东西就真的那么重要?想到这里她把秦风拉到了灯光明亮处,再次打量了他手中那个红方块一眼,这才想了起来,说:“这是我从林教授那瓶酒的包装盒上揭下来的,怎么了?”
        “林教授的瓶子上,就是刚才吃饭时那瓶路易十三的包装盒上的?”
        心怡点了点头,她已经意识到这里面恐怕有什么秘密了。
        秦风倒吸了口凉气,目光盯在手里的那个东西上,嘴里喃喃自语着:“路易十三,路易十三……”随后猛地一拍脑门大声喊了一句:“我明白了!”
        心怡被他吓了一跳,怯怯地问:“什么事?你发现了什么?”
        “你再仔细看这上面。”秦风又把手里的那个小红纸片递到了心怡面前。这一次心怡才发现这块红纸上似乎有些细小的线条,他努力辩认着,那些线条是几个字的笔划,看起来就象用针尖划上去的。线条镂空的笔划凑成了两个黑体字——创世!
        “这,这是什么意思?”心怡不解地问。
        秦风又是长长舒了口气。这才说道:“这是一块不干胶,上面的两个字用刻字机刻上去的,创世两个字不正是老杜工作室的名称吗?而他的服务项目中不正是有刻字这一项目吗?”
        心怡这才反应过来秦风吃惊的原因,她“咦”了一声,也是颇感意外:“是啊,创世是老杜工作室的名称,怎么这两上字会出现在林教授的酒瓶上呢?”
        秦风没有回答心怡的话,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不仅仅是因为这两个字,还有一点,他现在也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儿反常了!就算是在心怡的裤子上沾上了老杜工作室中的不干胶刻字贴而让自己惊异非常吧,照理也不应该对心怡这么失礼啊。这,究竟又是因为什么呢?
        还有,他刚才从不干胶上闻到的那股气味,那分明就是昨晚在创世工作室中从老杜的画中散出来的那股腐尸味!
        这个时候,秦风又想起了老杜曾经说过的话——那画被人下了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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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5 07: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路易十三
        秦风并没有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跟心怡说,但显然心怡是猜到他刚才过份的举止是有原因的,从秦风的谈话中她隐隐感到他恐怕是又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但她没有细加追问。心怡不是个絮絮叨叨的女人,她知道秦风目前不愿对自己说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只有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个男人祝福了。同时也感到刚才很是对住秦风,本来想说两安慰的话,但憋了半天只从齿缝里挤出了四个字:“错怪你了。”然后转身就上了楼。
        还是老规矩,她到了家里后就在窗后面向下面招了招手,秦风这次倒没有在车里回应她,他是停在车边,一直等到她的招手这才上了车,离开了小区。
        第二天秦风就去了老杜的创世工作间,令他意外的是工作室的防盗门落了下来,老杜不在,工人也不在。他拔了老杜的电话,在电话中老杜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他说让秦风等一会儿,他马上过来,见面再细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秦风点燃了一支烟,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街对面的一些店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对面那家料理店,它就与老杜的工作室隔街而望,成三十度角与创世相对着。料理店分上下两层,所有门窗都改成了仿古型的雕花窗棂。门头装饰也是仿实木设计,处处透着一种古朴、谈雅之美。门廊下挂着几串那种用竹篾做为支架的老式纸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摆着。
        而最令秦风动容的就是一幅大型玻璃厨窗后面悬挂的那张做成画轴形的海报。上面的图案自然是少不了日式餐饮的宣传画,这些东西他倒没有细看,他的目光是被这张海报上位于一角的那个穿和服的日本少女所吸引了。那少女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含羞带媚的表情即艳丽又矜持,那正是老杜展板中挂的那张照片,也就是柳青的照片。
        看到自己祖母年轻时的照片被人拿出来做宣传画,秦风的心里竟生起了莫名的恼火。他把这股邪火全发泄在了老杜的身上。当老杜歪歪斜斜地走过来时他责备地问:“哪里去了?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天晚上让工人加班的吗?”
        老杜一边掏出钥匙开着门一边说:“哎!别提了,假期还未结束,那些小子们都出去玩了,一时之间根本回不来。”说着“哗啦”一声把防盗门给拉了上去,推开门与秦风一起进到了屋中。
        秦风皱起了眉头:“这么巧?他们全出去了?一个也回不来?”
        “不是啊,他们是组织好一起去蛤唯蜊岛了,听说是高朗组织的。对了,你怎么这时候就来了?我刚睡了一会儿。”老杜说着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
        秦风没有说话,他转到老杜的那只紫罗兰刻字机前,仔细地观察起来。老杜见他忽然间对这个东西产生了兴趣,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讷讷地问:“怎么?你要用几个字啊?”
        秦风还是没有说话,他又走到旁边的纸架上,从上面取出半卷红色不干胶,用手在上面搓了搓,然后又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他轻轻揭开了第一层的胶面,看着衬背上的字,眉头锁得更紧了。
        “你一直用这个牌子的纸吗?”他问老杜。
        老杜点了点头,不解地挠着后脑勺说:“基本上全是,有时也用些德国的威诗柏,但那个牌子虽说厚度与韧性都不错,但存放时间稍长就愿起摺,我大多数情况下用的就是国产的桦艺联盟。这种纸不但光亮度好,柔韧性强,而且耐存放,价格也相对的比较合理……”
        一涉及到专业领域的话题老杜的话就多了起来,他还要滔滔不绝地介绍经验之谈,却被秦风打断了:“那你看看这个是不是这种牌子的纸。”秦风说着从兜里掏出从心怡身上揭下的那一小块不干胶,递给了老杜。
        老杜只扫了一眼就肯定地说:“没错,这是联盟纸,”他说着咦了一声,把秦风手里的小纸片捏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嘴里啧啧称奇:“奇怪呀!真是奇怪!这块不干胶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秦风见他神色有异,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他没有直接回答老杜,只是应付了一句说:“是在朋友的身上揭下来的。对了,你为什么说这个东西奇怪呢?”
        老杜还是一脸迷惑之色,他说:“这是一个试刀压时切下的方形试纸,纸的本身并不奇怪,据我所知大部分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使用这个牌子,奇就奇在这个试纸,它是从我的机器上切下来的。”
        “从你的机器上切下来的?你怎么这么肯定?”秦风问,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还是想请老杜说明原委。
        “你看,”老杜把纸片递到了秦风眼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美工刀,麻利的在小纸片上挑了几下,纸片上那针划似的字体笔划马上就脱落下来,但见他拇指上粘着的那个不干胶中漏空突显出了两个字——创世。老杜讲给秦风听:“刻字机试刀压的原理无非是在工作之前测试下落刀的深浅,以勉到时字体散落或是揭不开。大多数机器的试刀图形都是矩形方块或是圆形,其大小不过跟指甲盖差不多。而我的这台罗兰机器,为了使客户在回去贴字时能顺便起个广告作用,我把它的试刀程序重新编定了,在矩形中输入了创世两个黑体字。我想这种试刀的方式除了我的工作室那是绝无第二家的了,因此我断定这块试贴一定是从我的机器上切下来的。你的这个东西即然是在朋友身上揭下来的,我想他八成是在我这里刻过字吧?”
        秦风顺势答应着,心中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他转了个话题,问老杜“对了,你的病最近怎么样?”
        老杜又是长叹了一声说:“还能怎么样?就那样暂时维持着吧。”
        秦风又问“你没去找个专家仔细检查一遍?”
        老杜笑了笑:“那还有什么可检查的?就是心脏病,只能让自己平时多注意情绪变化了。”
        “那么丹丹没给你找过医生?”
        “找过一个,也只是开了些镇静降压之类的药。”
        秦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说:“对了,把你吃的药给我看下,我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权威,让他给看看你目前服用的药对不对症,或许他可以给你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对了,丹丹给你找过医生叫什么名字?我想我的朋友也许认识他。”
        老杜摇了摇头,说他只与那个大夫见过两面,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看到秦风对自己的病这么上心,老杜也是颇受感动,他拉开抽屉把平时吃的药物拿出来给秦风看。秦风在他不留心时从各个药瓶子中倒出一粒揣到了口袋中。
        老杜问秦风,即然工人们一时都回不来,那他们今天晚上的行动是不是就取消了?秦风想了一下说:“照旧吧,我想今天晚上我们再观察下。”看看天色还早,两人约定晚上十点在工作室碰头。象上次那苦等半夜实在是个不太明智决定,老杜是这样认为的,即然鬼画总是在零点左右复活,那干嘛要等上半宿呢?掐着钟点来不就行了。对此秦风却有自己的想法,但目前还不能对老杜明说。锁门前两个又检查了下工作室中的用电线路及空气开关,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这让秦风隐约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道整件事还真的是灵异现象不成?
        跟老杜分手后秦风找到了周景山,托他让辛明给化验下药品的成份。大周的情绪还是一如既往地低落,他答应了秦风,也没问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秦风留意到他在接过几粒药的一刹那,眉头皱了皱。随后两人闲聊了几句秦风就匆匆告别了周景山。
        晚上十一点秦风与老杜准时在工作室会面。这一次两个人瞪着四只眼睛,齐齐地盯着墙上并列挂着的两幅画。据老杜说,前天晚上秦风睡着后他也是迷迷登登地打了个盹,后来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这才赶到办公室中,就看到了那一幕。
        这次千万不能睡过去。秦风这样提醒着自己,为了准备应对突然发生的变故,他把手电握在了手中,一量出现情况会第一时间按亮开关。
        开始时两人还随便聊着天,但越接近零点,他们渐渐紧张起来,墙上石英钟那滴嘀嘀哒哒的流淌声似乎系着一根看不见的丝弦,连着两个的心脉,他们的心弦随着指针的转动越绷越紧,在将近零点时他们同时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的画!
        哒,哒,哒……,秒针不急不徐地走着,那声音枯燥而扣人心弦。还有几秒就到零点了。秦风与老杜这时连大气也不敢出,屋子里静得压抑,静得让人心里惶惶!
        零点过一秒,零点过二秒……,将近零点十分了,但是墙上的两幅画在灯光映照下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那上面的白狐还是那样动也不动地趴在虬松下。
        两人对望了一眼。怎么回事?往常的这个时间段画中的景物早就活过来了呀!今天为什么没反应呢?难道这画有思想,它知道对面有两个人正瞪圆了眼珠子在盯着它?所以它就偏偏不给别人洞晓复活的玄机?
        “我说,都快十二点半了。”反应过来的秦风用胳膊肘碰了碰老杜。
        老杜没有言语,他谨慎地向前挪动着脚步,一直凑到画前,伸出手去抚摸着画面,然后竟然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捅了捅画中的白狐,似乎要确认一下它究竟是不是活过来了。秦风摇了摇了头。这杜老夫子看来是被吓懵了,眼前的情况那还用求证吗?墙上挂的分明就是画卷啊!
        老杜的试探当然是毫无结果的,画被他捅得动了动,没有什么变化,那确实就是一轴画。老杜看来即失望又庆幸,他长长吁了口气,回头看了看秦风说:“怪了,它为什么不变了呢?”问完后也没等秦风回答就去饮水机旁倒水。他刚才过分紧张了,现在觉得口干舌燥,拿起纸杯时却发现桶里已经空了。他舔了舔了嘴唇,一脸懊恼的表情。接着忽然拍了下脑门,叫出了声:“对了,我还有一瓶好酒呢!五十珍藏的路易十三,你等等,反正也这么时候了,咱哥俩喝两杯再说。”
        “路易十三?”秦风脱口而呼。他忽然想起了林教授的那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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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6 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72# 彼岸花败

别急啊,不得一点点儿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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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6 07: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画中人
      老杜见秦风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不禁有些洋洋德意,他一边打开办公桌的柜门一边说:“怎么样?没喝过吧?这可是正宗来自法国夏朗德地区的装瓶特优干邑。如果不是秦老弟你,别人哪配喝我的这瓶酒?”
        这话说得倒没有错,以老杜的抠门劲,若非秦风,他是断断不会把这么名贵的酒拿出来与人共享的。老杜翻倒柜地找了很长时间,嘴里喃喃地说着:“咦!怎么不见了?”
        秦风听到老杜说到“路易十三”时,首先想到了心怡从包装盒上揭下的那块不干胶,他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推断这其中倒底有什么联系,这时见老杜到处找那瓶酒心中就推断出了七八份,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对老杜说:“你再好好找找,不会是你送人了或者说忘到别处去了吧?”
        老杜摇着头,他肯定地说就放在办公桌的抽屉中,而且也绝对没有送人。
        “那还是苗女士送给我的,我当时就放在抽屉里。怎么会就不见了呢?”他一脸窘迫之色,这让他觉得自己在吹牛或是根本就不想拿出来与秦风共享。其实这是他的想法,秦风当然不会这么想,他让老杜好好找一找只是想求证自己的猜测,现在见老杜几乎是找遍了整个办公室也没不拿出他的那瓶五十年珍藏路易十三,已然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就安慰了老杜两句,说是等找到后再说吧,也许被丹丹收起来了也不一定。
        老杜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现在也只好这么想了,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到外面的工作间间去倒水。秦风则又开始仔细审视墙上的画,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画中那只狐狸的嘴角似乎浮现起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随后画面又恢复了沉寂,他揉了揉眼,没错,画还是老样子,是自己看花了眼?
        秦风正疑惑时,突然间听到外面传来了什么东西摔落到地上的声音,而且有水声溅落“哗”的一声,他急忙几步跨出了门,来到了工作间中。在饮水机旁,老杜又是瞪着双眼呆在了原地,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展板上。秦风随着他的目光望去,陡然间全身一震,也是吃了一惊!
        展示墙上那幅樱之花料理店效果图的画框已经有了变化。它倒是并没有活过来,只是在柳青旁边的花树丛中却多了个白绒绒的小动物,它的后半身隐在了柳青的身后,只露出前肢与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那脑袋贴在柳青的小腿上,似乎在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裙摆,那神态、那动作显得乖巧温顺已极,就象一只家猫在主人面前撒娇。
        这是一只白狐!正是老杜画中的,现在却到了效果图上,而且还与柳青显得如此的亲昵。一幅工笔画与一张照片,它们之间的景物竟交融到了一起,这究竟又是喝的哪一出戏?
        鬼戏!肯定是鬼戏!
老杜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野鸡尾巴讲的那个故事。看来这个故事要成真了。
        “你发现没有?”他轻轻问身边的秦风。
        秦风点着头,他也觉得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事。柳青,自己的奶奶,她与老杜的画之间又有什么联系?难道真的是怨魂不散?
        “难道这也是波尔代热斯现象吗?”老杜问。他现在已经百分百地认为自己是撞上鬼了。
        秦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如果说以前他还认为老杜的事与自己没有太大关系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把自己也纠缠了进去。因为图上的女人是他的祖母。而且微尘对于柳青的死说的也不是很祥细,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柳青的死怎么会被传为是恶鬼呢?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站在这里别动。”秦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老杜喊了一声,就大踏步地赶到了办公室中,在一只脚刚踏进门时,他又是浑身一凛——画中那只白狐不见了!
        “老杜,你那里的狐狸还在不在?”秦风急促地问。
        “在,怎么了?”老杜也意识到了秦风所想,接着问:“难道我画中的那只狐狸不见了?它到了这张图上?”
        秦风点了点头,他忘了老杜是看不到自己点头的。老杜见没人回应就又问了一声,并且开始向办公室里走。他的步伐很急,不小心踩到了刚才洒在地上的那杯水上,滑了一跤,他的手摁在了纸杯上,起身时随手把瘪了的杯子抓在手中。秦风听到外面传来了响声,就过来扶他,由于气氛太紧张,他以为老杜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见他只是滑了一跤,这才松了口气。两个人一起进了办公室,望向墙上的那幅画。
        画,再次活了过来。
        谷底的土丘中一个人的上半身正在费力地向上爬着。他的头与肩已经爬出了土丘,但是看不清他的相貌,这不仅仅是因为距离远,还有就是他披散着一头长发,长发从前额泻下,遮住了他的面部。他的动作僵硬而滞缓,每爬动一下,骨骼都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那声音刺耳、诡异!
        他惨白的手抓挠着土丘,长长的指甲在泥土上留下了一道道划痕。
        室内的灯光又开始闪烁不定,秦风想起了手电,那只派力肯被扔在沙发上,他快走向沙发走去,刚走出了两步,室内陡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灯,再次熄灭了。这个时候有一股风从脑后掠过,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身后窜了过去,速度极快,从方位来判断应该是从门外撞进来的。同时他听到身后的老杜沉喝了一声,接着墙上就响起了“唏里哗啦”的声音。
        当手电打开时,墙上的画又恢复了原样,只是在微微地摇晃着,画面上还沾了几滴水渍。
        “怎么回事?”秦风问呆在一旁的老杜。
        老杜一脸紧张地说:“刚才,刚才有个东西从我面前窜过去了,我觉得,我觉得那个东西毛绒绒的,似乎是……似乎是……。”他的神色间满是惊骇,嚅嚅的没有把下半截话说下去。
        “你觉得是什么?”秦风焦急地问,“是不是那只狐狸?”
        他问完后看到老杜脸上的肌肉抽畜了几下,用力点了点头。秦风见他点头,心中一凛!刚才他也觉得有个什么动物从后脑勺处掠了过去,但是要说是一只狐狸的话又不太可信,因为从高度来判断,那个东西象是在半空中掠过去的,难道这狐狸长了翅膀,它是飞过去的?想到这里秦风又问老杜:“它向哪里去了。”
        老杜还是没有回话,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墙上的画上,秦风用手电照去,嘴巴立刻张成了大大的O字形。墙上的狐狸虽然还在原地,但它的身上居然沾上了一颗小小红点!
        画当然还是一幅画,并没有复活,但是画中的那只白狐,它的鼻吻上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东西。秦风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正是一枚樱花的花瓣。他凑前了几步,细细打量着,没错,那确实是一枚花瓣,看起来就象是老杜曾经画上去的,但是两个人可以百分之一千地肯定,原先的画中并没有这多出的一笔!
        而且那花瓣是如此的娇艳,与周围的皑皑白雪形成了显明的对比,它的上面还沾着亮晶晶的露珠,这水珠就似真的一样,轻轻颤动,映出了强光手电刺目的光芒。
        “嘀哒”,花瓣上的水珠落了下来,那声音是如此的惊心动魄!两个人同时颤抖了一下,面面相觑后,都是一脸的迷茫之色。这幅画,它现在究竟是复活了还是死的?如果是画中的景物,为什么会有水珠从里面滴落?秦风大着胆子又向前挪动了两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摸向画中那枚花瓣……
        “小心!”老杜在后面神经质地嚷了一嗓子,吓得秦风赶紧跳开了两步。“怎么回事?”他吃惊地望着老杜问。
        老杜声音都发颤了:“小心被它吸到里面去。”也不知道他嘴中的“它”指的是画呢还是画中的狐狸?不过这又有什么重要?这幅画潜藏着无尽的凶险,那才是最重要的。
        “不会有事。”秦风说着又凑了过去,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在画上按了按,湿湿的,温温的,花瓣上的水滴居然是温水!而且那也不是从花瓣上渗出的,而是溅在上面的一滴水珠。奇怪的是,画是用宣纸装裱的,吸水性应该很强,为什么上面溅了水珠却没有渗开,而象是挂在玻璃上一样凝住了呢?是因为时间太短?秦风的心咚咚跳个不停,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随后他又仔细查看了下画上的水渍,转身出了办公室,来到老杜刚才滑倒的地方,老杜也跟着走了过来。用手电照去,两个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刚才老杜的那杯水洒在了地砖上,那上面隐约地现出几个蹄印!从足印的形状看,跟狗差不多,但是比狗的爪印要小上一些。这除了那画中的白狐还能是什么东西留下的?它刚才真的活过来了?并且从画中跑到了效果图中,然后又溜了回来?
        现在,就算是世上最坚定的无神论者,面对这样的事情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了。
        屋中的照明又恢复了。灯光乍亮,使两人一时很不适应。
        “对了,我想起来了,”老杜拍了一下前额,说,“刚才我觉得有东西从面前窜过,直奔墙上的画而去,就条件反射地把手中的空杯子给掷了出去,那声响就是杯子砸到画上发出来的。我想上面的水渍也可能是杯子中的残留水溅上去的。至于花瓣上的那颗水珠,那倒确实是不可思议了。”
        秦风点着头,思忖了片刻对老杜说:“对了,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老杜一脸的茫然:“什么事?”
        “就是我跟你说的到蛤蜊岛的事,上次你脱不开身,现在看来我们必须得去一趟了。不然……”秦风没有说下去,下面的话也没有必要说下去,事情绝不会是就一幅画变来变去,画中的小狐狸跑来跑去的那么简单了。
        老杜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果断地点了点头,问:“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吧,明天我们准备下。”秦风的目光中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他不知道这次岛上之行会遇到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揭开迷底,但目前来看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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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6 07: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奸情
        其实秦风要后天才与老杜到蛤蜊岛上去还有一个原因,他想先求证一件事,如果这件事得到证实的话,那也许就不用到岛上去了。第二天下午,化验单出来了,周景山拿着化验单给秦风看。秦风接过单子看了看,上面全是些化学份子结构图与专业术语,他的眼睛立马就长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大周。
        大周狭狡黠地笑了笑:“怎么?糊涂了?”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也是满头雾水,你拿这两粒药让辛明化验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果你跟我说一说,我也许可以让辛明给你解释下。”
        秦风抬起头看着周景山,他象突然间不认识这个人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大周数十眼,把周景山看的心里直发毛。啊哈!这个大周,他也学会讲条件了?嗯,不错,把这件诡异的事说出来,也许会吊起他的胃口,那时就又多了个帮手。秦风这样想着,就把关于老杜那幅鬼画的事前前后后跟大周讲了一遍。
        周景山一边听,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地变化着,直到秦风讲完后,他又沉思了半饷,这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这药物中掺进了致幻类药物?”
        秦风点了点头,但随后又说:“但是我又觉得不太对,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我也产生了幻觉?我可是没有吃过药,也没有在老杜的工作室中喝过水啊。”
        周景山同意他的看法,他告诉秦风这药料经过化验后,没有什么特殊的成份,大都是一些镇静降压的作用。但是显然他对秦风讲的事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试探着问:“你看会不会是这样?屋子中有没有可能释放出什么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气体?对了,你不是说,有一次伴随着怪异现象发生,曾从画中弥漫出雾气吗?这雾会不会有问题?”
        “嗯,你说的我也曾想到过,但是后来证明那雾其实也有可能是幻觉,或者说它本身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所以我想关键还不是那里,而且随着进一步的深入,我觉得这件事用幻象来解释越来越牵强了。它,它似乎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秦风说着偷眼看了下大周,看他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周景山对这种观点不但没有提出反驳意见,还轻轻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也许你说得对,有些事情到目前为止确实是用科学常识无法解释的……”
        周景山说着又向秦风打听了关于寻找地下实验的事。秦风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还是觉得从微尘的画入手是最恰当的。
        “我觉得你应该从紫云观,或者从隧道入手。”周景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风想了想说:“那个入口现在还不急着寻找,当务之急是要尽量多地掌屋一些关于地下城的事……我觉得如果不了解清楚了,冒然下去是会很危险的。你想想看,那么多日军即没有撤退,也没有死亡,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从微尘的画中能揭开一些内幕?”
        秦风点着头说:“那些画我看了,有不少是安庆堂留下的遗物,我想也许从中能有什么发现。”
        周景山对于秦风的这种想法不置可否,他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然后与秦风道了声别就先回所里去了,临行前他嘱咐秦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他。秦风道了声谢,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在脑海里想着这些事情的前前后后,但是越想脑子越乱,许多事情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纠缠在一起,让人无从下手。
        车穿过人民广场拐上了滨海路,这是一条风景秀丽的新开路。路开在半山坡,北面的山坡上错落有致地散布着一些欧式别墅,再往后就是披着皑皑白雪的山包,上面间或点缀着几幢建筑,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而在道路的下方,也就是南面,是一片落叶林,此时大部分树叶都已落尽,也偶尔的会有那么几棵老树上还挂着孤零零的几片枯黄的叶子,在风中呜呜地回忆着它那曾经的繁茂。
        车行驶在这条路上,透过车窗就能望见下坡处那深蓝色的海洋,但是海岸线却是看不见,这倒不是林子茂密,此时的落叶林草木尽枯,一眼望去,就能透过整个狭长的林带,甚至偶尔还会看到海岸边伸出的嵯峨岩石。望不到海岸那只是因为在这片林子的尽头是连绵数十里的峭崖,崖的下方就是海滩。当然,主要还是以岩石为主,那些岩石大大小小,象犬牙一样参差不齐,有点迷宫的感觉。岩石群中偶尔也会闪出一两块细软的沙滩,那就是金沙滩、银沙滩,还有公主岭。这些地方都是旅游圣地,开了不少游泳场,每当夏季,海滩上总是聚满了来避暑的人们。但现在正值初冬季节,海滩上不会有游人,虽然秦风望不到下面的海滩,但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他甚至能想象到,在海滩上正有几个救援队员或是保安在无聊地踱着步,一边信手捡着被海浪冲上来的一些垃圾。
        秦风的目光从海面上的那些小岛屿收回来,叹了口气,他知道明天必需得到蛤蜊岛去一趟了,现在他就是要去买船票。蛤蜊岛虽说不小,但也不能算是一个大岛,从大田湾海港每天只有两次轮渡到岛上,而且还常常晚点,票倒是不愁买,但不太打准,路线又长。最好的路线其实是从位于市郊的梁家集港口坐专线船。
        张家集离市区能有二百里的路程,它位于本市所辖的一个县级市通兰市境内。那是一个小镇,镇上有一个港口,就是专门为长山县的大大小小数十个岛屿而设的,这条海上航道就是长山县与大陆的枢纽,也是这个小港所设的唯一一条航道。港口虽小,却非常地热闹,岛上与大陆的所有人员与物资流通几乎全从这里吞吐。这当然就导致了船票紧俏,如果不提前订票的话,秦风怕到时会有麻烦。另外还有一点,从这里到蛤蜊岛要比从大田湾少了近一半的海上路途,就算加了陆地上的这二百里地,那也是要省了许多舟车劳顿的。
        秦风很顺利的就买到了两张票。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售票大厅时,眼角的余光一扫之下,忽然发现了一个穿着时髦的长发女人正在大厅一角与一个男人在说着什么。他本来是已经走到了大门口,这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个女人,不由心里一动,又转身返了回来。
        没错,那个长发女人正是丹丹,而站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由于角度的原故,只能看到一个侧背面。秦风装作漫不经心地走了两步,找了一个视线好的角度看去,这回他看清了那个男人。那人赫然正是林教授的儿子林松,也就是丹枫康复医院的院长,他的朋友林松!
        其实之从发现林教授的那瓶路易十三酒的包装盒上粘了一块老杜的不干胶后,秦风就隐隐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问题,后来在老杜的工作室中进一步得到了证实,那瓶酒毫无疑问是丹丹送给林松的,而林松又送给了他的父亲,巧合的是这不但让秦风给喝了,而且他还通过粘在心怡裤子上的那块不干胶而推断出事情的前因后果,这种推断看似合情合理,但从内心深处来说,秦风一直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他不愿相信,曾经热情开朗、活泼善良的丹丹居然跟林松之间会有什么事情,但是现在一经证实,他的心中又涌起了那丝痛楚!
        丹丹啊丹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还有林松,他看起来为人正直、严谨,在生活上一丝不苟,他怎么能与丹丹有了这种事情?而最令秦风头痛的地——老杜的那些所谓鬼画是不是也是他们设的局?如果是那样,那么他们的这个局现在已经把自己也圈了进去,因为自己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秦风的脑子里有些乱,他想再凑近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那样的话又怕被他们发现,因此也只是向前挪动了几步,混杂在人群中,拉长耳朵在听着他们的谈话。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底,又加上大厅中人声嘈杂,根本连一个字都听不清。但从表情上看,他们似乎在为什么事争执。丹丹看起来很激动,她陡然提高了嗓门,秦风似乎听到“药物”两个字。
        林松向四周看了看,把丹丹拉到一边,象是在劝慰着她什么,那神态就象在哄一个小孩,一只手轻轻地在拍着她的后背,动作即轻柔又亲昵。秦风看到这里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心抽畜成了一团!为老杜;为丹丹;也为林松。这三个人,每一个都与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现在这种局面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不跟老杜说吧,他又怕这两个人会给他设下什么套。说吧,这种事该怎么说?撇开丹丹与林松跟自己的关系不说,自己其实也没掌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而已。还有,说实话,他其实也觉得丹丹与老杜确实是太不匹配了。但是即然不般配,那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人家呢?
        这个时候,秦风又想起了丹丹曾问过的那句奇怪的话——你觉得杜哥这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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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6 07:4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可爱的小狐狸.....故意来捉弄秦风的把?叫他不好好的和心怡谈恋爱?!
彼岸花败 发表于 2011-7-16 07:28



    就知道谈恋爱{:1_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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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6 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头细看,先来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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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7 08:0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头细看,先来顶一下~~
紫柔幽梦 发表于 2011-7-16 10:52



    多谢,欢迎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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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7 08: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张司令
        丹丹与林松嘀咕了一会儿后就相跟着出了大厅。秦风望着他们上了车,直到两人离开了能有十分钟后,他才出了售票厅。他并没有跟踪他们,这没有必要。在回去的路上,秦风又理了一下整件情的脉络。他越来越觉得鬼画的事虽然超乎常理,但是背后还真是隐约有人为控制的痕迹。
        他想到了从心怡身上揭下的那块不干胶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腐尸气息,那可是跟老杜画中的气味一样啊!现在确认了老杜的酒是被丹丹送给了林松,那么上面粘的不干胶散发出的气味该怎样理解?
        想到这里,秦风倒吸了口凉气!要么这彻头彻尾就是个阴谋,要么就是,就是丹丹也是个“鬼魂”!
        这天晚上,秦风翻来覆去的很长时间都没睡着。他觉得自己离事实越来越近了,但是心中却突然涌起了莫名的念头,他想放弃,他不敢面对事实,不管事件的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结果肯定是很糟的。
        第二天一早老杜就打来了电话,他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秦风去接他。秦风赶到老杜家楼下时,他已经等在那里了。秦风惊讶地看见,这位老杜同志居然大包小卷的装了能有两大旅行背包,也不知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更想不到的是这位老兄还背着画夹!
        秦风苦笑着摇了摇了头,他能看出老杜的兴致很高。这个人走到哪里都带着他的画夹,想来那旅行包里也装了不少的美术用品吧。这件事如此的紧迫,他居然还有心情写生?看来他是不折不扣的画痴了。
        在车上,秦风做出漫不经心地问:“对了,你就这样走了,家里怎么办?”
        “锁门,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老杜之从上了车就一直在整理他的物品。
        秦风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确认丹丹并没有回来。是啊,她目前可正与文质彬彬的林松在一起呢!怎么还有心情回到老杜这个病老头子身边?秦风从后视镜中看了看老杜,他叹了口气,对这个老夫子生起了一丝怜悯之情。
        秦风把车寄存在了港口的保管处,与老杜登上了船。一路无话,他们的船只在小孤岛停了一站就到了蛤蜊岛。
        蛤蜊岛是长山县的政府所在地,它面积在300平方公里左右,成一个弧形卧在黄海中。它偏东西走向是30公里,偏南北是10公里,有点狭长,如果在空中鸟瞰,那形状倒有点儿象是一根香蕉。岛上主要以渔业为主,其中盛产的牡蛎尤其闻名,以个体大,多汁而蜚名全国,蛤蜊之名也就由此而来。毫无疑问,即然盛产蛎子,那么这个岛海岸线大部分都是以峭崖礁石为主,因为牡蛎这种甲壳类软体动物是生长在礁石上的。
        记得小时候,秦风常与爷爷来过两次蛤蜊岛。那时候爷爷还带着大姨家的小三。他们手里拿着一把那种老式挂暖气片的生铁钩子,手里拎着一条玻璃丝袋子,在退潮的时候就在礁石上用暖气钩子撬下生长在石上的蛎子,有时干脆不连壳一块撬起,用钩子把壳撬开后,就取出嫩嫩的蛎子肉,在海水里涮一下就送到了嘴中。生吃蛎子那是渔民的老传统了,在有些酒店中也有这样吃的,不过那大都是老醋喂好,再拌上佐料,吃时别有一番风味。而象这样在海边撬开就吃,说实话,那味道怪怪的,鲜滑当中夹杂着一种腥腻的味道。但当时他们还小,也无所谓什么外味不外味的,看到别人这么吃,他们也就效仿了。幸亏爷爷有准备,他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饼子,掰开两瓣后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半,于是他们就着饼子吃下一颗颗还在微微蠕动的蛎子。
        秦风望着海岸边那些赶海的渔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他的面前又浮现起爷爷那满是沧桑的慈祥的脸,心头就涌起了复杂的无法言喻的感慨!是啊!水根爷爷他是个憨厚善良的人,可是对于柳青,对于微尘,甚至对于安庆堂,他的心中一直都怀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而他在这个世上唯一对不住的人恰恰就是秦风的奶奶柳青。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没想到爷爷唯的罪行却让秦风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而他竟又鬼使神差地与安家的事纠缠在了一起,这是冥冥之中上苍自有安排吗?
        蛤蜊岛码头比张家集港还要小了一些,确切地说目前他们还不能算是到了岛上,因为码头是建在离岛不家三公里的一座小岛上的,这小岛不过能有两块足球场那么大,上面有一个广场,一幢墙面斑驳的三层楼,楼的一层是售票厅,二层是旅社,三层就是港口管理部门的办公室了。售票厅只占了小楼一层一半的面积,其它各处开了几家店面,有商店、有小吃部,也有卖些纪念品、土特产什么的。总之店面都是即狭窄又凌乱,生意却都是火得很。
        在小岛的一角突兀地矗立着一座小山包,说是山包,其实用巨岩来形容比较合适,它的一面延伸到了海中,另一面修有数十级石阶,沿着石阶而上就会登到岩顶,上面是一座老式的灯塔,不过早已荒废了。以前秦风来时曾到上面去过,那灯塔里面遍是垃圾,还有大量的粪便,蛆虫遍地都是,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现在,那唯一可以通到上面去的石阶被用铁丝网给拦住了,想来上面的情况应该是有所改善吧?
        这座小岛的名字叫龙眼砣,它与哈蜊岛之间由一条三公里长的跨海大堤连着。堤坝上的公路很宽,偶尔还有一两个宽阔的小广场,上面有几家店铺。这让坐在公交车里的秦风与老杜很是诧异!很少有车在那里停的,这几家小店铺开在那里靠什么维持生计呢?随后泰风想了下也就释然了,因为他一路上看到有不少骑车的或是走路的人在公路上走着,想来这些人走在这三公里长的公路上,半路也许会找个地角歇一会儿吧?那就是这几家店铺的生意来源。
        公共汽车用了不长时间就驶进了县政府所在地盘龙镇。盘龙镇只有一条主街道,两边是些最近几年刚建起来的楼房,从街道的格局与建筑来看倒是修得蛮漂亮的,清一色的欧式小洋楼设计,街道两边的绿化也不错,遍是花圃与大叶杨,不过目前全披上了一层白雪,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长山县是个很富庶的县,它的十几个岛屿都以渔业为主。在工业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在另几条不太宽阔的小街道中有几家船泊辅机厂,说是厂子,其实大多数也就是小作坊,专门为岛上的船只维修配件而设置的。
        汽车在镇上唯一的广场停了一会儿,其间又上下了许多人,然后驶出了盘龙镇又向前开去。这个小镇上是没有客运站的。
        秦风在车上担心地问老杜:“我们不在这里下吗?再往前会有招待所吗?”
        老杜呲牙一笑,拍了拍秦风的肩膀说:“没事,还早着呢,我们要到终点站才下。这个岛上有三个乡,十九个村子,每个村子都有招待所的。别忘了这可是旅游渡假区啊。”
        秦风没有再说什么,他看到车里有几个人都转过头,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他的脸上感到一阵发烧。小时候他与爷爷来可没有在岛上转个遍,只是在海岸边转悠了一下而已。
        这时候坐在前排的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回过头来打着招呼,他问老杜:“你们这时到岛上来旅游的吧?”
        老杜点着头,转念一想,这个季节到蛤蜊岛上来旅游观光,可是有点不切合实际,随后又摇了摇了头。
        秃头角会意地一笑,点着头说:“嗯,难道你们也是来求签的?”
        “求签?”老杜满头雾水,“求什么签?”
        “怎么?你们不是到龙骨庙中去的?”秃头角有些意外。好象外地人来到岛上不去什么灵云庵就是件不可理解的事似的。
        秦风在一旁接过话头说:“噢,我们是来写生的。”他说着指指了老杜肩上背的画夹。
        秃头角点着头:“这样啊。那你们也是从市里来的吧?”说着他先做了自我介绍,他姓张,别人都有叫他张司令,是个体养殖户,本来住在岛上,在几年前就搬到市里去了,不过他的生意还在岛上。张司令说着递过了名片。
        名片上的署名是“盘龙渔业公司总经理张军”几个字。老杜与秦风也递过了名片,三个人握了握手。老杜也客套两句。张军却爽快地说:“快别叫我张经理了,那是自封的。”
        这时候车里有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其中一个人扯着大嗓门对张军说:“我说张司令,你什么时候成经理了?”
        众人又笑了起来,显然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是认识张军的。张军倒也不以为意,笑骂着那个说话的人:“去你妈的大虾米,哪天老子非把你给煮了剥成虾仁不可。”
        大嗓门嘿嘿笑着,又与张军斗了一会嘴,到了一个小站后就下车了。
        老杜好奇地问张军:“张司令,你的这个称呼是……?”
        张军摸了摸后脑勺,憨笑着说:“他们乱叫的。因为我吧,在公司里叫伙计们全是少校中尉什么的,所以他们也就称我为司令,后来就传开了,岛上的人都这么叫我。”
        老杜这才明白绰号的由来,也是暗自一笑。
        张军又说:“以后你们也别叫我张经理的,听着怪他妈的不舒服的,就干脆也叫我司令得了。”这是一个典型的东北豪爽的汉子。
        “我说张司令,你可又收了两个部下啊。”旁边的一个大嫂插科打诨地说。车里的人又笑了起来。
张司令又回过头与那个大嫂斗起嘴来。车里一时显得热闹已极。
        汽车又在半路的几个小村子停了两站,然后就到终点站天井屯了。天井屯是个典型的小渔村,在山脚下零星散布着十几户人家,不过每一家的房屋盖得都是很整齐,全是两层的红瓦蛋黄色墙面小楼。而最今秦风与老杜没有想到的是,小村中的街面全铺了沥青,并且街边还有路灯。看起来安祥又富有异国乡村情调。
        老杜感叹着,没想到十年不见,这个小山村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如果不是车到了终点,他是无论如何认不出这就是曾经破败不堪的天井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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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7 08: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龙骨庙
        所有人都走了后,张司令却并没有走,他看着面前显然有些吃惊的两个人,不无得意地说:“咋样啊?这就是我曾经居住的天井屯。还可以吧?”
        “哎呀呀!”老杜由衷地赞叹着,“这真是今非昔比啊!我几乎要怀疑到了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庄院了!”
        “什,什么山?这个背死山在哪里?能敢上我人天架山吗?”张司令摸着后脑勺问。
        “阿尔卑斯山位于欧洲。它长约一千二百多公里,平均海拔三千米左右,贯穿了欧洲的许多国家,最后与喜马拉雅山相接……”老杜又开始他的“地理知识科普教育了”,他滔滔不绝地对着目瞪口呆的张司令说着,一时口沫横飞,意兴怏然。
        秦风无奈地笑着摇头,他转过身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整个天井村祥和安静地卧在天架山下,房屋与院墙上都披着白雪。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村前的一个小广场,广场上有假山、花坛,还有几架户外健身器材。另外在站牌边还搭了个塑钢侯车亭。目光望向远处,就是村后那连绵起伏的天架山,上面的雪峰在阳光下闪射出耀眼的光芒。山上常青属针叶森带,大部分都是松柏什么的,这在本地区的山脉中可是不常见的。这座岛上的群山似乎与大陆不同的生态系统,它的山体也与翠屏山不同。翠屏山是坡势相对较缓,而这里的山脉平地拔起,直上直下,大有张家界那种喀斯岩地形地貌的特点,那些山峰就象刀削斧劈般的陡峭。
        老杜的那幅画看来就是在这天架山中画的了。秦风想着,不由暗自点头,这山势确实够险峻的。天井村这名字起的真是太形象了,这个小村庄三面环山,倒有点象是一座天井了。他正打量着周围的地形地貌,老杜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我说,被这风光迷住了吧?别上神了,走吧,我们就到张司令家里去。”
        张司令虽然举家搬到了城里,但还是在村中保留了一幢两层楼的小院落。他一再邀请两人住到他家里去,老杜倒不能说是盛情难却,他其实是巴不得能找个勉费的住所。而且还是小洋楼,一应设施俱全,哈哈!这可省了一笔开销。于是两个人就相跟着张司令进了位于广场边缘的一幢装饰很考究的小院子。
        院门打开后,张司令喊了两声“三叔”,就有一个两鬓斑白的瘸腿老人从上房走了出来,他见到张司令显得很热情,过去帮他们提着行李。从外面看这个是幢两层小楼,其实进到院子里才发现它应该是三层。在平台上两层,平台下是一溜数间厢房。院子不大,中间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甬路,两边的是花圃,从里面的地陇来看是当成菜园子来饲弄了。
        张司令把老杜两个人向三叔做了介绍,并吩咐他去收拾两间屋子让客人住。三叔答应着一瘸一拐地走了。客厅布置得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丝毫不为之过,不过处处却透着俗气,尤其是那猩红色的牡丹团花羊毛地毯,只有在某些娱乐服务场所中才会用到,被用在家居上实在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可以看出张司令的品味不是很高,属于那种暴发户类型的,不过这人倒是不错,即豪爽又热情。通过谈话,老杜与秦风了解到那个三叔是张司令的远房亲戚,这老头打了一辈子的光榻,从十年前就一直跟着张司令打工,他腿脚步不太好使,在船上或是圈坝上都干不了什么活,张军给他安排了冷库打更的工作,他倒是兢兢业业,干的不错。后来张司令的生意越做越大,涉及了许多领域,在岛上不太方便,于是就举家搬到了市区中,而这幢房子他舍不得卖,也没有必要卖,于是就把忠厚的三叔调到了这里,让他帮着照看。
        “其实啊,也无所谓照看不照看,主要是我看这老头可怜,给他安排个落脚地。”张司令从兜里掏出中华烟给秦风递过去一根,漫不经心地说。
        这时一旁的老杜想起了什么,他问张司令:“对了,你在车上说的龙骨庙,那是怎么会事?”
        张司令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打量着老杜,嘴中连连称奇:“怎么?你连龙骨庙都没听说过?”
        老杜一脸尴尬之色:“孤陋寡闻,孤陋寡闻,还请老哥给介绍介绍。”
        一听老杜打听龙骨庙,张司令的脸上立刻洋溢着骄傲的光辉,他挺了挺腰杆,先清了清喉咙,这才说道:“要说起龙骨庙啊,那名号可是嘎嘎响,在东北……这一片那可是无人不知的。据说当年的清朝的那个努什么来的?他就因为曾到过这里,并且在庙里睡着了,梦到了黄龙缠身,后来果然就当了皇上。”
        “是奴尔哈赤吧?”老杜打断了他的话,提醒道。
        “对对,是叫奴尔哈赤,他就是在庙里做了个梦才得了清朝的天下。可是你们知道不?这庙到底是什么年代修的,谁也不清楚,以前曾有过几个跟你们一样有学问的人来调查过,但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哎,我听说……”
        张司令说着压低了嗓门,神密兮兮地说:“这龙骨啊!他根本就不是人修的!”说到这里他做出紧张万分的神态,为了渲染神秘气氛还故意左右望了望。
        秦风与老杜对视了一眼,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来,老杜倒是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他不解地问:“不是人修的?那是什么修的?”
        “ 什么修的?”张司令加重了语气,用以强调事态的无比严重性,“这庙啊!它是老龙王在开天辟地时修的,里面的梁椽那可全是用龙骨架成的啊!”
        秦风见他说的介有其事,不由插嘴问了一句:“龙骨?你见过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说着他看了看老杜,老杜也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当然见过,岛上的大人小孩,哪个没见过呢?咦!你们难道真的从来就没听说过?”张司令的脸上再次显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就仿佛见着一个人没听说过龙一样的希奇。
        老杜拉了拉秦风,让他不要打岔,听张司令说下去。秦风不明白老杜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再问。
        张司令继续说下去:“这庙里的龙骨啊,足有人的腰那么粗,它从头到尾都泛着白辣辣的光,而且这庙之所以很灵验那也是完全受了龙骨灵气,许多人到这里来许愿求签什么的是很灵验的。据说还有人在夜里听到龙的啸声,那声音啊!就象……就象火车长鸣,不对,就象万马奔腾一样的地动山摇,连整个岛都在摇晃!对,对,万马奔腾,地动山摇……”
        这位司令总算找出了两个成语,不禁洋洋得意,不停地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是吗?那可真是够让人震憾的,那接下来呢?”老杜不知是真的相信了这种民间传说呢?还是故意在给张司令打垫场,他有些紧张地追问。
        “接下来?接下来还有更玄的,”张司令被老杜入迷的表情激起了演讲兴致,“据说这庙是用来镇妖的,哎,你们知道不?在龙骨庙下方的的一个狐仙洞中有一只千年狐妖,如果没有庙镇着它就会出来做怪的!哎呀!那家伙可吓人了!”
        秦风与老杜又是一阵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真的听到了关于狐仙的传说,而且还牵涉出什么龙骨庙,看张司令说得绘声绘色的,其它的事不敢说,最起码那个龙骨庙中的龙骨倒是够吸引人的,他总不会凭空地把木结构梁椽给说成龙骨吧?
        老杜显然是被这些民间传说吸引了,他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方向,眼睛放出了光芒,忙不叠地连问张司令:“这个狐仙洞在什么地方?那个狐仙你见过?它是不是白色的?”
        张司令点着头:“对,对,它是白色的,我是没见过,不过三叔倒是见过,他的腿就是在狐仙洞给摔断的。至于狐仙洞,那根本就没有人了解,因为啊,下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上来!”
        “那个洞就在山上?”
        “嗯,就在龙骨庙的下方,哎,三叔,你给他们讲讲关于狐仙洞的事。”他后面的话是对三叔说的,这时那个瘸腿老头走进了屋子,他听到张司令这样说,脸上立刻神色大变,沙哑的声音说:“狐仙洞?你们打听那个干什么?”
        老杜赶忙起身搀着三叔,扶着他坐到了实木沙发中,先嘿嘿干笑了两声:“三叔啊,我们也是偶尔听说,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能不能麻烦您老人家给祥细说一说?说一说。”
        一旁的张司令也蛮有兴趣的地鼓动着说:“对,三叔,给他们讲讲,就讲你与我二爷遇到狐仙的事。”
        三叔听到这话,脸上肌肉痛苦地扭曲着,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喃喃地说着:“哎!说什么呢?说什么呢?那个地方是不能靠近的,否则……”说着又是一连串的长吁短叹。
        “三叔啊,”张司令起身倒了杯水放在三叔面前,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必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不用老是伤心了,我二爷泉下有知看到你总是这样也不会瞑目的。”
        秦风与老杜不知道在三叔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司令嘴里的“二爷”就是他的父亲,想来是三叔的父亲在狐洞中出什么意外吧?
        三叔感怀了很长时间,这才说:“这样吧,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去准备饭去。”说着就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等他离开客厅后,老杜问张司令:“你刚才说的二爷就是三叔的父亲吧?”
        “嗯,当年他们父子俩曾下过一次狐仙洞,后来就剩下三叔一个人拖着条断腿被人在山上发现给抬了回来,当时他的神智几近崩溃,眼睛瞪得大大的,直视着前方,嘴里一个劲地说着‘不是我,不是我’,后来伤好了后,别人怎么问他,他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他们遇见了狐仙。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事。”
        秦风与老杜听到这里心中骇然!看来他们这次到岛上来肯定收获不会小,还没上山呢就就从侧面了解到关于白狐的事情,画中的怪事肯定与这个狐仙有关系,明天上山后也许就会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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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8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天架山(一)
        吃过晚饭后,三叔去收拾餐具了,他似乎在有意躲着别人,吃完忽后就再也没有见着他。老杜又开始磨着张司令让他讲些关于龙骨庙与狐仙洞之间的事。张司令在饭桌上喝了些酒,带着三分醉意又是一通神侃,不过都是些不太着边际的事情。这时老杜又想起了他在饭前说的话,就问:“对了,你不是说进过狐仙洞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吗?那三叔怎么……?
        张司令靠在沙发背上,弹了弹烟灰,啮了下牙说:“他呀,他是因为有龙骨庙的护佑才捡了条命。”
        老杜本想问那为什么其他的人就得不到龙骨庙的护佑呢?秦风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不要再问下去了,看来这个张司令说的话,那十句当中有九句半是不靠谱的。老杜会意地点了点头,又打听了下龙骨庙与狐仙洞的俱体位置,张司令说:“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明天我也到庙中去还愿,到时你们跟着我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做好了准备就登上了天架山。三叔把他们送到了门口,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声。张司令说:“三叔,你还有什么事吗?”
        三叔犹豫着说:“你们,你们到了庙上烧完纸就回来,千万别处到转啊,画画最好就在庙附近画吧,那里的风光不错。”
        老杜看出他是有什么话想说,还想继续追问,却被张司令拉着向前走,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对老杜说:“你问了也是白搭,我这个三叔,他要是不想说的话,你就算问上十年他也不会说一个字,总之听他的话就是了,他年轻时那可是有名的攀山能手,那手艺,嘎嘎的。”
        老杜知道他说的是实情,那个三叔,表面看蔫巴叽的,其实却早个心事很重,非常沉稳的人,他不肯说的话,就算再追问下去也是白费口舌。三个人穿过屯子,走不多远面前就横着一架山梁,山不高,坡度很缓,有一条明显是被人踩出来的小路弯弯曲曲地伸到了山顶。路的两边是希疏的灌木丛,也有一些两三米高的马尾松掺杂其间,松枝松叶上披着一层白雪,远远看去就象一座玉塔沿着山脊排列着。在小山包的后面嵯峨地伸出几架雪峰,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高,却如刀消斧劈一般陡峭,山上的积雪在早晨的阳光下闪着明亮亮的光芒。
        路面很滑,在上面行走很是坚难。辽东沿海地区的气候同其它的东北各地不太相同,它的冬天虽然也下大雪,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阳光所融化,在还没有化尽时又被夜间寒冷的气流一吹,马上就在雪地上凝结成了一层冰盖,而这条山路虽然极窄,看来是经常有人经过,上面有些深深浅浅的脚印,被昨夜的寒流给冻成了一个个冰窝子,这样好歹让三人省了不少的力气,可以踩着这脚印向山坡上爬去。
        走了没有多远,老杜就气喘吁吁地停住了身子,他的双手支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前面的张司令看起来还是一幅很轻松的样子,他甚至还在吹着口哨,这时还不知道后面的人掉队了,犹自健步向上走着。秦风是在最后,他的情况比老杜要好上许多,必竟这么多年来他可是从没间断过锻炼。
        “怎么样?把你的背包给我吧。”秦风扶住了老杜,伸手去解他的背包,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位老夫子干嘛非带着他的旅行包,里面还是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装了些“宝贝”,别人动一下他就紧张兮兮的。
        老杜“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就象在胸口装了一口老风箱。他把背包解下来递给了秦风,同时对前面的张司令喊着:“我说司令啊,你能不能走慢点儿?哎呀!累死我了。”
        张司令听到喊声回过头,这才发现身后的两个人已经落下能有三十多米了,他停下脚步步,大声喊着:“这还没到山脚下呢!就顶不住了?前面还难走着呢,我们得抓紧时间啊,不然天黑前那是回不来的。”
        “什么?你说什么?我们今天还回来啊?”老杜惊讶地问。
        “不回来咋地?你还能在山顶上过夜啊?”
        “不是,上面不是有座庙吗?我们在那里过夜不就得了?”
        “那是龙骨庙,是圣地,可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住的。再说了,庙里只有一个老尼姑,也不太方便。”
        老杜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山路,就这个小山包他们现在还没翻过去呢,如果到了天架山,那可有得受的了,想想张司令说的也对,没办法,鼓了鼓劲继续向上爬去。秦风在后面几乎是半推半扛地顶着他走了。
        又过了不到半小时,好不容易到了山梁上,老杜累得一屁股就要向雪地上坐,喘息着说:“我的妈呀!累死我了,还是歇一会儿再走吧。”
        “别坐!”张司令嚷了一嗓子,一把把他拽了起来。
        “怎,怎么?坐一会儿也不行啊?反正也不差这一刻半会儿。”老杜一脸的不满之色。
        张司令没有说话,从旁边折了一根干树枝,向老杜刚才要坐的地方一插,那能有两米长的树枝一下子就没入其中,只留下巴掌长的一截留在外面。秦风与老杜看的直咋舌,老杜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暗自庆幸刚才被司令拉了一把。
        张司令把树枝插到了雪中,拍了拍手说:“这个小山梁上有许多石隙的,现在被雪给盖住了,你如果不了解地形就冒冒失失地坐下去,或者说不熟悉这里的人走错了路陷进去,那是很危险的。”
        老杜这回学乖了,他不由自主地向张司令的身边靠了靠,几乎连脚步都不敢挪动了。
        他们站的这个山包的下方是一处洼地,但不能说是山谷或是盆地什么的,它只是山势稍微倾斜平缓地向前下方延伸了出去,同样还是由一条小路连着,这路到现在已经笔直地直达一座雪峰脚下。看起来就象他们刚才翻过的那个小山包就是这雪峰的脚面,而雪峰就象个一身银装的巨人一样屹立在面前,它是那样的雄伟与挺拔,其山体举目望去陡峭而棱角分明,让人不由顿生畏之感!山虽然不算太高,却是险峻异常,那利刃一样的峭峰直刺云天,在蓝瓦瓦苍穹中怒放着桀骜不驯的银色光芒!
        老杜与秦风一时看得心旷神怡,心中不由暗自感慨:人类的生命大自然面前显得是多么的渺小?老杜虽然在十年前来过一次天架山,但他走的是另一条路,虽然时也是大雪封山,却没有从这个角度看来这么雄伟壮观。而秦风更是头一次来,眼前的情景几乎让他怀疑是到了天山。
        “我说,我十年前来时走的好象不是这条路啊。”老杜一边走一边纳闷地问张司令,由于这一段路程是下坡路,他们都很轻松,也有心情观赏风光了。
        “啊,你说的是小沙河村吧?你大概是从那里上的山,那地方虽然路好走点儿,但是太圈了,还是从这条小路上去省时间。”张司令在前面带着路,头也不回地说。
        老杜答应了一声,他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地问:“我怎么没看到有路通到峰顶呢?不会是被暴风雪给封住了吧?”
        张司令哈哈一笑,说:“你马上就会看到了。”
        但是老杜还是在心里不停地范嘀咕,他伸着脖子向前张望着,所看到还是这条小路到了山脚下就湮没了方向,即看不到拐弯,也看不到它沿着山体曲折而上。老杜又开始捣鼓秦风了,他凑到秦风耳边小声说:“我说秦老弟啊,这个张司令不会迷路了吧?我看前面没有路了啊。”
        “走吧。”秦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绕过他跟着前面的张司令向前走去。老杜碰了个钉子,无奈地撇了撇嘴,嘴里抱怨着跟了上去。
        离山脚不到一百米了,还是没有看到上山的路在哪里,老杜又忍不住了,他踮踮地紧跑了两步,追上张司令问:“我说老兄啊,你可别是带错了路吧?……”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因为这时他已经看到小路在峭壁下拐了个弯,然后伸入到了山峰的后面。果然,这条路是另有出处的,只是它从峭崖下伸出的那段路实在是让人看了汗毛直竖!到这时小径才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羊肠小路,它的一面是几乎成九十度的石崖,而另一面却是深深的山涧,路面宽不过三尺有余。由于这里属于一个小山窝,路面上被风吹得积了厚厚一层雪,雪成三十度角,一面依着石壁,另一面直通山涧的边缘,如果这不是积雪的话,人根本就无法在上面立足。另一方面,由于这条小路被罩在山峰的阴影中,所以并没有融化,也没有形成前面所见到的那种冰冻的路面,这总算是唯一有利的条件了。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踏上了这条栈道似的小路,那上面的积雪很松,有一行足印通向了前方,可以看 出之从下雪后,这条路面上只有一个人行走过。这样他们倒可以踩着这脚印行走了,而不必担心会一脚踩空,或是滑倒什么的。所幸这段栈道不是很长,不过能有个五六十米左右,随后在拐过一个弯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山凹。更确切地说它倒更象是一口竖井,除了他们走的这条小路外,其余三面都是峭崖,那种感觉就象置身于一口巨大的深井中一样,“井口”越往上越小,到归后竟然只露出了一角缺盘似的天空。有风吹过,把头上峭壁上的积雪吹得飘飘洒洒地漫扬下来,象是迷漫的烟雾,这些“烟雾”钻到三个人的脖领子里,凉凉的,滑滑的,竟有一种惬意的感觉。
        由于这处山洼里常年没有阳光直射,又加之寒流浸透不进来,在石壁上竟然还生长着些许黑绿色的苔藓,在苔藓中偶尔有一两只小虫子游走着,它们居然没有冬眠。老杜与秦风相互对望了一眼,几乎要怀疑是进入了一个遗失的世界。
        而他们自己,也仿佛成了这口竖井中的几条小虫子。在“竖井”东面的峭壁上赫然裂开一个缝隙,就象是被某个上古巨人给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一样,这缝隙不是很深,小路就通向那里,并在山岩上修了天梯般陡峭的石阶,石阶沿着裂隙蜿蜒曲折而上,有时有些路段竟消失在岩石后,有时又突然从某个洞口中探了出来,更有些路段那简直就跟蜀地栈道差不多,在峭壁上只横插了几根木桩子,然后在上面铺上几块木板,就算是一处栈桥。他们站在下面仰着脖子望去,隐隐地还能感觉到那栈道在微微晃动着,上面的积雪簌簌地落了下来。
        “我的天啊!”老杜伸出手拍了拍脑门,喃喃地说,“我们这是要从这里爬上去吗?”
        张司令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他已经在做登山前的准备了。在将要踏上石阶时,后面的老杜拉住了他。
        “我说司令啊,我们是来写生的,可不是来玩命的。你这,这,这条路,啊?我们从这里上山,那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吗?”
        张司令回身安慰着他:“没事,我从小就在这里上山,在下面看挺险的,其实到了上面就没有这么吓人了,再者说了,我们从这里上去后就直达龙骨庙,省了一多半的路程都不肯。放心吧,有我呢。”说完后就径直向盘山石阶上走去。
        老杜的目光又投向秦风,他的意思是要在两人之间建立“统一战线”,以促使张司令就范。可没想到秦风对他的示意竟装做不知,低着头,紧跟着司令走去。老杜的眼睛长了,他可没想到这个姓秦的小子关键时候会在“人民内部搞分裂啊”!没办法,他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在后面跟着秦风也踏上了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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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8 10: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天架山(二)
        情况正如张司令所说,这条从裂隙中盘桓而上的小路在下面看是挺险的,但真正走起来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坚难。前方还是有一行脚印,沿着石阶曲折而上。张司令嘱咐两个人不要向下看,他说这条小路陡是陡了点儿,但只要你不往下望,还是没什么危险的,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人在这里出过意外。
        老杜在后面磨磨叽叽的抱怨着,他不无揶揄地说没有人在这里发生意外,那是因为根本没几个人从这条路走过。他的说法不能说全无道理,从石阶上的脚印来看,还是只有一个人从这里行走过,而下雪到现在已经有三四天了,这足以说明他的看法是正确的。秦风经老杜一说也想起了什么似的,他问走在前面的张司令:“怎么这种天气还有人从这里上山吗?”他不是奇怪只有一个人的脚印,而是对这条路上能出现脚印而感到意外。
        张司令说:“这个不奇怪,庙里有个老尼姑,她常常下山置办一些生活用品的,从另一条路太圈,她向来都是从这里上下山的。”
        “庙里有人?”秦风与老杜都是颇感意外,以前张司令可没提到这一点。
        “即然山顶很凶险,那还有人住在上面?”老杜不解地问。
        “哎!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啊!那个老尼姑,她是通法力的,什么妖魔鬼怪也近不了她的身。”一提及这个话题,张司令的话又多了起来,他在前面滔滔不绝地讲着老尼姑的如何如何法力通天,如何如何地降妖除怪,就象确有其事似的,讲到关键处还不忘了加上“嘎嘎的”三个字。
        对于这些话秦风一开始是左耳听右耳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到后来干脆就置若罔闻了,他的心思用在了观赏风景中。而老杜却是听到一惊一乍的,中间还不停地插嘴问着什么。对此秦风感到很奇怪,以前的杜老夫子,要是听到这样的故事,他不大批特批“愚昧,荒谬”才怪!如今却因为自身的遭遇,反而矫枉过正了,对什么怪诞的传说都相信。哈哈,这个人,倒确实够有趣的。
        其实他并不了解老杜的真实想法,他现在被自己画中的事弄的心力憔悴,如今总算找到了根源,他这是想尽可能多的从不同的侧面了解下关于这天架山中的一切事情,也许从中能有什么发现也未尝不知。因此才会对于张司令的那些玄得近乎离谱的说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石阶很陡,第一阶比通常的台阶要高出一截,在上面小心地行走虽说不能发生什么意外,但却是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所幸旁边就是岩壁,可以扶着它攀行,这节省了不少体力。这段裂谷中蜿蜒而上的小径简直就象天梯,走在上面才体会出其中的玄妙,它的那些石阶根本就不是后来用石条什么的铺上去的,而是就地取材,在岩石上凿出来的。有的地方会穿过几个天然形成的岩洞,当然也有的地方是根本无法在上面凿出阶梯的,于是就在岩缝中打入几个木桩,上面铺上木板,他们走在上面还“嘎吱嘎吱”直响。
        秦风让老杜走在自己的前面,他看到老杜在走在悬空栈道时腿有些打颤,就在后面扶着他小心地通过。
        足足用了近两个小时三人才走上山顶。老杜这才长出了口气,他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下面的深谷,问张司令:“我说,这是什么人修的?从那木桩来看是有年头了,但上面的板子倒象是刚铺上去的。”
        张司令从怀里掏出烟递给秦风一根,先给秦风点上了,再把自己嘴里的烟点着,这段路程着实坚险,别看他说的轻松,这时也是前额上都渗出了汗珠子。张司令长长吐出个烟圈,这才说道:“哎呀,你们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一眼就看出了门道。你说的没错,那上面的板子确实是后来铺上去的,那还是三年前我出钱给弄的呢。怎么说呢?当时一来为了方便乡亲们上山,二来也是我曾在龙骨庙中许的愿,将来要是有了钱一定要把通向山上的路修一修。至于那些石阶与木桩子,那可就没法说了,我爷爷小的时候它们就一直存在过,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年代修的,也许是老龙王派夜叉修的吧?”
        这家伙可真是邪了门,不管什么事都往龙王那里推。这让一旁的秦风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老杜却象是对这种说法产生了兴趣,他问道:“你是凭什么这说的?有依据吗?”
        “依据?当然有,”张司令瞪着大眼珠子,介有其事地说,“你说除了老龙王,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在这上面修出路来?何况你没看到吗?那些桩子有些是用龙骨做的。”
        又是龙骨?秦风听到这话也竖起了耳朵。老杜摸着后脑勺:“龙骨?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张司令转过身又向路口走去,他向身后的两个人招了招手,指着下方的那段栈道让两个人看。
        “你们看,仔细看,从最先的桩子往下数,在第七根、第八根,还有第十六根,那可不是龙骨是什么?”
        秦风与老杜凑过去,从悬崖上探出身子向下望去。果然,在张司令所说的那些位置上,插入岩缝中的桩子明显与其它的不同,别的桩子都是黑褐色的,一眼就能看出是木质结构,而那几根却呈黄白色,还隐隐泛出一种光芒,一打眼给人的感觉有点象是玉石的质感,但显然打桩子是绝对不会用玉石的。从侧止方看得不太真切,只能瞧见探出木板的一截,但就是这一截也足以令二人吃惊了!那东西确实有点儿象是某种大型动物的骨骼,但看不出究竟属于哪一部分,从那弯曲的弧度与渐渐变窄的梢端来看,倒有几份象是肋骨。
        老杜学的是美术,他对于动物的骨骼与肌肉倒是有过一些知识。秦风问他:“这是动物的骨骼吗?属于哪一部分?”
        老杜摸着下颏,一脸的迷惑,他先是点头,继而摇头,对于秦风的提问也是莫棱两可:“从这里看,只露出一截无法得出准确的定论,不过倒确实有点象是肋骨,只是……只是这肋骨也太粗壮了些,如果这是一头动物肋骨的话,它最起码有腕龙那样大……不可思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本是无心地发着感慨,不想旁边的张司令却象得到了佐证似的,嚷嚷着说:“对,对,对极了!这骨头肯定是龙骨。看看,我就说吗?现在连杜先生也这么认为了吧?”
        秦风倒是没有言语,老杜的话让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问张司令:“庙里的梁椽也是这种骨头吗?”
        张司令点着头:“差不多,但比这要粗得多,等会儿你们去看了后就知道我没有在乱吹牛了。”
        秦风也老杜点着头,他们的心里是同一个想法,在回去时一定要细细查看一下那用来铺栈道的骨梁,看看到底是不是骨骼。
        站在山巅拢目望去,整个蛤蜊岛尽收眼底。他们所处的这座山峰就是天架山的最高峰,但是它没有名字。是啊,这个岛本就不算太大,天架山的面积也是有限得很,它除了有个山名以外,上面再就是龙骨庙与狐仙洞有个名称了,其它的根本就没有名字。
        天架山位于岛的东北方向,一面的山脚直接伸入了黄海中,形成一个狭长的海角。站在山巅望去,还能清楚地辩别出海床的轮廓,在海岸边有一圈颜色明显比远处海水深的水域,那下面应该就是暗礁珊瑚礁之类组成的海床。另外极目远眺,还能依希辩别出其它几个小岛的轮廓,它们就象镶嵌在一块蓝色水晶上的白玉,在阳光下折射出银色的光芒。
        而向西南方向望去,但见山峦起伏,连绵不绝,也一直延伸到了岛的另一面,只是往那个方向的山体走势逐步减缓,到最后竟变成丘陵地区了。在这些高代错落的山峦丘陵中零星散布着许多村落,盘龙镇几乎就紧挨着西南方较平缓的海岸线。从高处看,这个岛的地形地貌属于多山地区。
        但是龙骨庙呢?它在哪里?从所处的山巅望去并没看到有什么建筑,而张司令却说从这条路一爬上来能见到龙骨庙,这牛皮将不会是又在放炮吧?老杜迟疑着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谁知张司令呵呵一笑,用手指着脚下说:“喏,这不就是吗?”
        秦风与老杜同时低头向脚下看了看,他们的脚下除了雪地就是突兀的花岗岩,哪有什么庙宇?看来这个张大炮果然是在耍人!老杜忍不住就想开口责备他了。但看到那一行脚步印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前方的那行雪地上的脚印向侧前方延伸,然后就在一处石崖边断了踪迹。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到龙骨庙还得从山崖上跳下去啊!?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们只向前走了十来步就到了断崖边,这才发现崖下不远处有一座山坪,而龙骨庙就在那座山坪上。所谓的断崖也并非绝地,而是在崖边有一条很陡峭的小路通向了下方,路的两侧还竖了两排栏杆,从上面枝叉的印迹及七扭八歪的排列次序来看,应该是就地取材,很简陋地搭成的。有些松树戳成的栏杆上还生出了绿油油的枝叉,上面披着一层积雪。足印就是顺着这条小径通到了下方山坪的庙宇前,那庙无疑就是龙骨庙了。
        从上面看,庙的规模不是很大,甚至有点儿象是小山神庙的感觉。而且也没有什么院墙天井之类的,殿前倒是堆着几垛青砖与条石,从那偶尔从雪下探出来的棱角来看,也是有年头了,砖角都被风化成了椭圆形,上面全是裂纹与驳落的痕迹。想来是不知什么原因,正殿刚建好就荒废了。另外就是周围空地上的几架子豆角与黄瓜之类的枯蔓死藤,还有用树枝搭成的架子,这应该是个菜园子,在园子中有一口井沿都塌坍的老井,上面架着一张快要垮掉的木制辘轳,辘轳上吊着一只不知什么年代箍的木桶,在寒风中摇晃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就角一个垂幕的老者在苛延残喘一样。另外就是空地周围的几株老树,光秃秃的枝叉上站着几只老鸹,在寒风中抖着瑟瑟的羽毛,偶尔呱噪两声。
        总之眼前的景象即古朴又苍凉,让人几有时空错乱的感觉。这里没有一星半点儿现代气息的象征。这是真正的与世隔绝的深山古刹,比紫云观不知要厚重了多少倍。
        秦风与老杜跟着张司令,默默地拾阶而下,向神密的龙骨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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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8 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彼岸花败 于 2015-3-22 10: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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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07:26 | 显示全部楼层
惊险的马上就要开始了吧,狠期待那个神尼的出场..
彼岸花败 发表于 2011-7-18 15:04



    当当当当——有请花败神尼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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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07: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神密的脚印
        他们刚下到山坪上就看到一个青衣老尼在残破的门廊下扫着积雪,张司令赶紧走过去问候。老尼姑回了礼,目光穿过张司令肩头,打量着身后的两个人,神色间似乎有些意外。
        秦风与老杜走上前去施了礼,张司令介绍说老尼的法号叫普音。从相貌看普音的年纪在六十岁上下,慈眉善目,一脸恬淡的表情,她双掌合十,轻轻向两个人宣了声佛号,就把一行三人引进了正殿。
        大殿中香火冷落,神龛上供俸着一尊塑有金身的龙王面南正坐,龙目闪闪,俯瞰下界。龙王之后,塑有廒山图影,指点江山风水。殿东塑有苍髯老翁,慈眉善目,喜色盈眶。殿西塑有二侍者并立,南为牛头爷,手执三股钢叉,欲除暴安良;北为夜叉爷,怒睁二目凝视,待打抱不平。殿顶纵贯二梁,各盘一龙,头朝南,尾向北,名为雨师爷,又称雨布爷。大殿四壁,皆绘龙王传说中的各种图形,光怪陆离,栩栩如生。
        而其中最吸引老杜与秦风的就是殿顶的盘龙梁,那雕梁非木非石,上面的盘龙很明显不是在梁上雕出来的,而是后加上去的。梁上没有涂漆,呈牙白色,隐隐有些发黄,从形状与材质看,倒确实象是什么动物的肋骨。它足有水桶粗,如果说这真的是动物骨骼的话,那么在地球上已存的物种中只有鲸才会有如此庞大的身躯。而用鲸的骨骼来建庙宇在我们国家倒是有一处,那就是天津静海的鱼骨庙。不过在八国联军进驻海河口时早已被毁。也有的说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未被焚毁的。俱体建于何年也无从考究,所有资料中也没有记载。只是听说整个庙宇的梁柱全用鲸骨搭建而成。除此之外再未听说过有第二处这样的庙宇。而眼前的这座龙骨庙,却只有两根主梁看起来似乎是用“龙骨”搭建的,其它各处再也没有丝毫用骨骼建筑的痕迹。而且在传说与记载中也没听说过蛤蜊岛上有鱼骨庙的说法。那么这两根雕梁,它到底是不是鲸的骨骼呢?
        秦风与老杜端详了半天,越看越觉得这东西是骨骼那是没有错的,但要说到就是鲸骨却又拿不出实际的证据。而且从这两根骨梁那笔直的形状来看,也不可能是肋骨,倒有点儿象是腿骨,但其长度与粗细却太也不成比例,如果说这是腿骨的话,恐怕也只有长腿鹮鹭之类的鸟类才会有这样的腿骨,就已知范围内,世上绝不可能有身躯这样庞大的鸟类,如果它是鸟类腿骨的话,那么这只鸟最起码能有五层楼高!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脸诧异的表情。难道这两根不知名的骨骼还真是传说中的龙骨?退一万步说,就算世上有龙,这是龙骨的话,那也只有可能是龙的椎骨,而椎骨绝不可能这么平整光滑,它应该有许多骨臼相连的,而且也不不适宜于用来做梁椽。那么这东西,它到底会是什么呢?
        老杜虔诚地上完香,然后与一直站在一旁的普音聊了两句,随后从皮夹中掏出一打百元大钞塞到了功务箱中。普音又宣了一声佛号。
        看来钱这东西,跳出三界外的出家人也是喜欢的。老杜这样想着,他看到秦风也上了香,然后向功德箱中塞了张几票子,不由得额上的青筋跳了两跳,万般无奈之下,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前两个人做了。
        张司令是个直肠子,他对普音说这两个人是慕名前来的,能不能麻烦师傅给讲讲关于龙骨庙的由来。普音依旧双目问心,她听了张司令的话面上毫无情情,只淡淡地说:“这座庙俱体修于哪个年代,又是何人所修,老尼也是无从得知的,我从小就跟着我师傅在庙中长大,对于庙的事她老人家也是从来没提起过。”
        老杜问:“那么师傅,你知不知道庙中的这两根横梁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
        普音听他这样问,脸上表情似乎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她说:“据我师傅说,这是两根龙骨,本庙的的名称也就是由此而来。当然,这也只是传说而已,俱体是何物制成,我也是不太清楚。”
        老杜还想进一步提出,能不能爬上去看看?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他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对了师傅,听说这庙是很有灵气的,可以镇妖,果有其事吗?”
        这回普音的表情变化可是明显了,他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两道缝,似是无意地扫了张司令一眼,沉吟着没有回答。
        老杜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追问着:“听说这附近有个狐仙洞?里面有妖怪的,如果不是龙骨庙在这里镇压着,那妖怪就会兴风作浪。我还听说进过狐仙洞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您能说说这狐仙的事吗?”
        随着他说的话,普音的脸色变的极其难看,最后竟透出难言的惊恐之意!她的眼睛完全张开,盯着老杜问:“施主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随后若有所悟地看了看张司令,长叹了一声说:“哎!那里确实很妖异的,这座庙是不是用来镇压它的,我也是不太清楚。不过,那只孽障从来不敢到这附近倒是真的,俱体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您常年居住在这里,一定见过那个东西了?它是不是一只全身雪白的狐狸?”老杜紧张地问。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在普音的脸上,幸亏普音是个出家人,又是若大的年纪,不然被他这样盯着,一定会面红耳赤的。
        普音点着头,对于老杜能知道的这么多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意思,她猜测这些事肯定又是张司令吹牛时讲的。
        “那么这只狐狸它究竟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认为它是妖呢?”
        普音转头看了看张司令,那意思是:你没跟他们说吗?张司令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这位司令同志,他所知道的关于狐妖的事,那全是道听途说的,根本就没有人跟他说过这妖到底妖在什么地方,虽说他是“富于联想”的人,但要让他凭空说出妖在何处一时还真就编不出来。他张了张嘴,挠着后脑勺,似乎在用力调动脑细胞。
        普音又是长叹了一声,这才缓缓说:“是的,我是见过它几次,要说这只狐狸,从外表看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奇怪的是它的行走路线。”
        “行走路线?它的行走路线又怎样了?”
        “就在两天前我还见它从前面那个山坡上跑过,可奇怪的是,雪地上并没有留下足印,我由于一时好奇就跟过去看,直到跟到了狐仙洞口。然后,然后……”说到这里普音的脸上现出了无比惊骇的神色,她嚅嚅的一时竟说不下去。
        “然后怎样了?”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他们知道接下的事一定是比狐狸在雪地上跑没有留下足印更希奇的事了,这件无疑是诡异万分的,不然镇定自若的普音也不会吓成这个样子,到现在提起还是心有余悸!
        普音稳定了下情绪,继续说下去:“然后我就看到在洞口边忽然出现了几个人的脚印,那脚印的步伐很小,一直通到洞内,这脚印就象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因为我一路跟到那里,即没有看到狐狸的足印也没有看到人的脚印,而那脚印却是那样清晰地印在雪地上,就象是刚刚踩上去的。我当时吓得腿都有点儿挪不动了,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跑,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从下面传来了一阵飘渺的歌声,那是一个女人的歌声,很怪异,从来没听过那样的歌声,有一种让人神魂迷离的感觉,我强自镇定下来,一边念着金刚经,一边缓步向后退。说来也奇怪,我的经语念了不一会儿那下面的歌声就渐渐地微弱了,然后就响起了呻吟声,那声音就象,就象从岩缝里挤出来的,痛苦、压抑,并伴有粗重的喘息声。
        当我退出能有二十来米时,就转过身快跑向前跑。这个时候我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不敢回头,但是凭感觉我知道后面正有个什么东西从洞里爬了出来,在后面追赶着我。并且那个东西似乎越来越近,有时我都能感觉到它粗重的鼻息喷在我的后颈上,所幸在快要到庙所在的这块山坪时,后面的脚步声消失了。一直到了庙前我才敢回头向后看,我看到身后除了自己的脚印外再也没有其它的足印。但是远远地,在对面的山岗上正坐着一个白点,它在久久凝视着我,我认出那个白点就是那只狐狸。同是我敢肯定地说当时绝对没有听错,后面有个东西一直在追着我,但我看不到它,雪地上也没有它留下的足印。”
        普音一口气说到这里,呼吸也急促起来,仿佛两天前发生的事就在眼前一样,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惧不安。
        三个人听她讲来也是不由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论怎么看,怎么想,这个老尼姑普音也不会是在编故事,她可不是张司令,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这种话她是绝不会对别人说起的。现在看来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了:这只白狐绝非寻常之物!而老杜的那幅鬼画是否也是把它画入其中才会产生了那超乎常理的事情?
        想到这里,秦风又把微尘的画与这些事联系到了一起,那幅画并没有发生怪事,因为画中取景虽是一样,但他的画中没有白狐,所以就没有怪事发生。但是,还是那句话,他们两个人的画怎么会那么巧呢?还有效果图上的柳青的照片,那又是怎么回事?看来,也许这鬼魅似的白狐与安家,与柳青还是有什么联系的。这样想着,秦风就更加坚定了要一查到底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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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07: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悬崖边的脚印
        秦风即然决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他就向普音打听狐仙洞的方位。普音听他问狐仙洞的位置,刚刚平缓下来的脸色又变了,她紧张地说:“你打听那个做什么?那里不能去的!”
        一旁的张司令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普音的话,他也对秦风说:“是啊,是啊,那里千万可去不得噢,要出人命的,除了师太从来没有人从哪里活着回来过。而师太法力高强也是勉强才捡了条命而已。我们这些凡人可不能去冒险啊!”
        秦风又望向了老杜,见他也是一副踟蹰不决的样子,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即然这样我们就回去吧,可惜你的画啊!没法完成了。”
        这是双关语,在提醒他可别忘了画中的事。老杜经过秦风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他开始磨着普音让她指路,并拍着画夹保证说他们只想去那一带写生,绝不走近。普音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向他们指明了一条去路。他们正想按着普音的指点到狐仙洞去看看,不想一向把牛皮吹得忽悠悠的张司令却打退堂鼓了,他是好说歹说也不愿到那里去。
        老杜坏坏地一笑,不无讽刺地说:“也好,您司令大人可是家大业大,这条命自然是比我们这些小人物要尊贵得多。哎!本来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算了,我们自己去吧。”说着做势拉起秦风就要走。
这话可是刺到了张司令的痛处,他立刻瞪圆了双眼:“咋地?我张司令的胆子就不如你们读书人啊?去就去,也不是没去过,想当外我……”这家伙又开始胡吹乱泡了。其实他连俱体的位置都说不清楚,又哪里去过什么狐仙洞,这还是听普音一说才知道了这个洞位于哪里。
        而老杜硬是要拉着他去,也无非是考虑到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虽然经过普音的指点,但能不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让他带路总归是心里有点儿底。
        三个人在普音的一再叮嘱声中出了龙骨庙,沿着一道山坡拐了弯,转过一道山峰后,张司令指着前方一座不是很陡的山峰说:“那就是普音说的位于石旮旯村的那座山峰了,狐仙洞就在那里,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常去玩,只是后来不常去,渐渐淡忘了。那个狐仙洞,也没传说中那么邪乎,我还向里面撒过尿呢!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洞啊!确实够吓人的,里面黑乎乎的,传出阵阵的鬼哭狼嚎。但是你们不用怕,有我呢!”
        张司令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把刚才死活不肯来的事情全抛到了脑后。秦风与老杜相视一笑,这牛皮将,吹牛不用打草稿。
        那座山峰不是很陡峭,头两天普音留下的足印早已被风雪扫平,他们只有摸索着从一处相对平缓的斜坡爬了上去。峰上积雪很深,为了防止陷进雪窝子里,张司令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探索着在前面带路。到了峰顶他们才发现这其实是个连绵不绝峰峦组成的叠障,周围全是陡滑的山峰,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峰顶现出一块平地,上面屹立着许多怪石虬松,面积不是很大,可以一目了然,哪里有什么山洞呢?
        秦风与老杜回头看着张司令。张司令用手挠着后脑勺,喏喏地说:“我记得是这里啊。我小时候……”
        “算了吧,”老杜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别再提你小时候的事了。老实说你是不是没有胆子领我们去啊?所以就胡乱地带着我们瞎转悠?”
        “哎!我说,话可不能这样说,要不是我,你们到现在恐怕也到不了山顶呢!要说没胆子,谁不知道我张司令那是给个长竿连天宫也敢给捅下来。况且你们也听到了,按普音的说法不就是这座风头吗?”张司令脸红脖子粗地说,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老杜还想反唇相讥,却被秦风拦住了,他拉着老杜,指着另一面的一个山谷让他看。老杜顺着秦风手指的方向望去,立刻兴奋起来,大叫着说:“没错,没错,就是那里,那就是我当写生的地方。”一边叫嚷着一边快步向左侧的一座山峰走去。
        那座山峰与这里有一道山梁连着,三个人用了不长时间就到了那山峰上。老杜在上面左看看右看看,点着头自言自语地说:“没错,没错,我当年就是在这个位置画的那幅画。你看,下面的那个小盆地就是我画中的背景。”
        秦风也看出来了,位于山峰侧下方的那个小小的盆地跟老杜画中的几乎一模一样,它在十年中竟没有一丝变化,似乎连谷底的马尾松都没有长大,还是原来那样零星地散布着。盆地不是很大,呈一个很规则的圆形,直径不会超过两里地。它的周围全是峭壁险峰,看起来不会有什么道路通到下面。这块小小的盆地就象一条竖井,下面遍布着杂树林,不过大部分都是以松树为主。在盆地的正中还有一块小小的平原,那样子就象是被人给平整出来的,与周围的树丛灌木形成强烈的对比。
        依画中的位置来看,那个土丘应该就在小平原上,不过一则由于距离远,二则加上大雪封山,因此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不是还有个土丘。
        老杜乍然见到这番景象,又想起了画中诡异的事情,情绪比较激动,急忙忙在周围转悠着,看能不能找到下到谷底的路。但是他失望了,别说从这里下不去,就是及目四顾,从别的地方恐怕也是找不到通到下面的路。这个小山谷应该是个死谷。
        张司令看到他象是要下到谷底的意思,赶忙劝阻着说:“杜先生,杜先生,这个深谷是下不去的。而且狐仙洞也绝不会在这下面,我看这里风景倒是不错,你不如就在这块儿画几笔得了。”
        老杜跺着脚说:“你知道什么?”说着凑到悬崖边探出身子向下观望着。忽然间他象发现什么似的,惊呼了一声,向身后招了招手。
        秦风与张司令不解地凑过去看,两个人也是吃惊非小!但见在悬崖边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赫然印有两个半截的脚印!脚印只有前脚掌印在崖边的积雪上,看不出是穿着什么鞋子,但那肯定是人踩上去的,而且脚尖是朝向与悬崖相对的方向,那应该是一个人背对着深谷站在崖边,有点儿类似于高台跳水的样子。
        秦风蹲下去仔细地看着,他的眉头习惯性的又拧紧了。老杜轻声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你看,”秦风指着脚印说,“这双鞋印边缘比较整齐,那说明这个人不是滑下去的,他是站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你再看这里,他脚尖的部分很轻,越往后越深,这说明这个人的站的姿势不是身子前倾,而是向后仰的。”
        老杜点着头:“这说明什么呢?”
        秦风抬头看了看两个人,脸上的神色无比凝重,他说:“这样看来,站在这里的人他是背对着悬崖,身子凭空后仰着悬在石崖上。你们想想看,有什么人能用这种姿势站在这里而不摔下去呢?”
        老杜怕了一脑门,恍然大悟地叫了出来:“是啊!这绝对不正常,太不合常理了!用这样的姿势站在悬崖边,没有人能不跌落下去的,除非,除非他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张司令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他还是没有听明白两个人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又是后仰,又是凭空悬在石崖上的?根据一个脚印就能看出站在这里的人是用姿势,那不成活神仙了吗?
        秦风干脆俯下身子,趴在悬崖边向上望去,老杜在后面拉着他的腰,嘴里还在不停地追问着:“怎么样?看到了什么?”
        秦风没有回声,一会儿收回了身子,脸上的神色比遇见了活鬼还要难看。老杜见他不说就自己趴到崖边向下看去,他一再嘱咐着后面的张司令一定要拉住他。张司令答应着,用力搂住了他的腰,虽是如此,还是险些让老杜给滑到了崖下,幸亏一旁的秦风及时伸出手,两个人才象拖死狗一样把老杜给拖了上来。
        老杜脸色煞白,全无一点儿血色,被拖上来后,两只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瞪着,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我说,就这点胆子还笑话我呢!有我拽着呢,你怕什么?就你这一把掐,我一只胳膊就能把你拎起来。”张司令总算逮着一个“报复”老杜的机会,说上滔滔不绝地说着。不想老杜根本就没有理他,只是一个劲地喃喃自语着:“脚印,脚印……”随后猛地打了个机伶,双手抓着秦风的双肩,声音颤抖地问:“你看到没?脚印,脚印,峭壁上居然有一行笔直的脚印直通崖顶!”
         秦风当然看到了那行脚印,他心中的惊骇程度也不比老杜轻多少,只是并没有象老杜那么失常罢了。
        在下方几乎成九十度角的峭壁上,偶尔有些披着积雪的地方留下了一串脚印,那印迹不是攀岩时蹬着岩石留在上面的,而是平平的一个个脚窝一直边到了谷底,而从脚印间的距离来看,虽然步伐很小,分明就是一个人在崖壁上与岩石成九十度角一步步走上来的!
        这种事,就算是玄之又玄的武侠小说中也未见着有这样的神功绝技,除非在崖壁上行走的这个人,他不是人类!不是人类,那又会是什么呢?
        这个时候,秦风与老杜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普音曾说过话,她说他在狐仙洞边看到脚印。但是这里分明就是一个深谷,怎么又与狐仙洞搅到了一起?看来事情又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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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1 12:5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下方几乎成九十度角的峭壁上,偶尔有些披着积雪的地方留下了一串脚印,那印迹不是攀岩时蹬着岩石留在上面 ...
彼岸花败 发表于 2011-7-19 08:45



    闲着没事胡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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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1 13: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那是山洞吗
        想到这点时,秦风问旁边的张司令:“你以前真的去过狐仙洞?它是什么样子?”
        张司令愣了一下,随后胸脯一拔,大大咧咧地说:“我当然去过,没跟你说吗?我小时候常去玩的,别的孩子不敢去,只有我敢去那里。那是个在半山腰的山洞,洞口很大,里面黑黑乎乎的,还有……”
        “狐仙洞真的是个山洞?”秦风打断了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问,“我是说你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关于狐仙洞的事,有没有说过它是怎样的一个地理环境?”
        这句话问的很巧妙,字里行间传递出了一种信息:你个张大炮就别再乱吹了。还是说说从别人那里听到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描述。张司令不是个傻子,他一听秦风的话就明白,自己的牛吹大了,人家压根就没信过,就是没有揭穿而已。想到这里,他正了正面色,摇了摇头说:“从没听说过,人们都在传言狐仙洞如何如何的邪门,却是很少有人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洞。”
        “那么三叔呢?他也没提起过?”
        “他?对于狐仙洞的事很少说的,必竟他的老子死在里面,这些事是他的伤痛,也没有人常问起过,只是偶尔的我一时好奇打听了两句,他也是说的不多。”
        秦风点着头,拉起了老杜:“走吧,我们一起下山,我想要弄明白真相非得三叔不可。就是他的腿脚……”
        老杜领会了秦风的意思,他点着头,阴阳怪气地说:“怪不得三叔不肯来,原来他是腿脚不便,爬不上来啊!”
        张司令听了这话大眼珠子立马就瞪了起来,他忿忿地说:“你们可别小瞧了三叔,别看他瘸了一条腿,要说到爬山,就你们俩?绑到一块儿也不是个儿。”
        老杜又是阴损地一笑:“对对,你说得对,我们相信。”话虽如此,语气中却透着十二分的奚落之意。
        张司令可就沉不住气了,他嚷嚷着叫道:“怎么?看样子你们还是不服啊!要不我们下山,我死活也要拉三叔上来,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高人。”说着就转身走去。
        老杜见张司令中计,嘿嘿一笑,向秦风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跟在后面向山下走去。临行前,秦风蹲下身子,在那个悬崖边的脚印上扒了扒,好象从雪地里扒出个什么东西揣到了兜里。老杜问他,他说没什么。两个人快步跟上了张司令。
        下山还是走的来时的那条路。有句俗语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大体意思就是说山路过于陡峭,往下走得时时小心翼。这句话用在这里倒是没错,但也只是加上小心而已,总而言之比上山时即节省体力,速度又快。三个人用了没多久就到了那段栈道前,他们在走到插在岩壁上的那几根骨桩前停了下来。秦风也老杜蹲下身子摸挲着从木板后探出来的那一截骨质物,秦风在上面敲了敲,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没错,这是骨骼,而且应该是现代动物的骨骼,不然早成化石了。”
        老杜同意秦风的看法,他问能不能看出是属于什么动物身上的哪一部分。秦风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从形状与弯曲度来看,这应该是一根肋骨,但是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不过可以推断下,以这根肋骨的粗细来看,这动物一定是非常庞大的,在已知类的动物中,除了鲸恐怕再也找不出这样的大家伙了。”
         “不对,不对,”一旁的张司令纠正说,:“这不是鲸鱼的,它分明就是龙骨,跟庙里的那两根是一样的东西。”
         “你见过龙骨?”老杜不客气地反问道,“况且,即然是龙骨,为什么不用在庙里,而用来修路?这是不暴殄天物吗?”
        张司令一下子被问住了,张口结舌地回答不上来。
        秦风打着圆场,在内心深处他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难以理解:如果说龙骨庙中的骨梁就是鲸骨的话,先不考虑那是鲸身上的哪一部分,就常理来说这也说不过去,正如老杜所言,为什么有鲸骨不用在庙宇建筑中,而用来铺路呢,以它的粗细大小,用来做门楹椽子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样似乎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庙里的两根骨梁并非鲸骨。并且肯定是要比鲸骨贵重多的,那么除了鲸还有什么动物能俱备那样的骨骼?难道真是龙不成?
        当他们赶回天井村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东北的这个时候,在冬天太阳就快要落山了。回头望去,但见夕阳在山峰后露出了半边脸,将雪峰映成了金黄色,积雪被风吹得在阳光的余晖下变幻出各式光怪陆离的曲线,有点儿象是极光,绚丽已极,三个人看得如痴如醉,良久才回过头来走进了村子。
        三叔早已在大门口等候了,一脸焦急的神色,见三人平安归来这才长舒了口气,在前面开着门,把三个人引进了院子。三个人在山上爬了一天,一坐到客厅舒适的沙沙里立刻感到疲惫已极,再也不想挪动分毫。三叔是个很细心周到的人,他端来了洗脸水,在三人漱洗已毕后就就把饭菜端了上来。在海岛上冬天的季节,时新蔬菜是不多的,只有一盘芹菜炒肉,剩下的就是各种干海鲜与半盆土豆粉条炖排骨。
        三叔炒菜的水平还不赖,从人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后,一边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一边聊着天,所谈的话题也无非就是山中所看到的一切。三叔在收拾完碗筷后竟出奇地与他们呆在一起,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一角,默默地抽着烟,听着他们的议论。秦风留意到,他虽然一直在闷不吭声地低着头,其实耳朵在支楞着,细心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当他们聊到悬崖边的脚印时,秦风明显地感觉到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全身颤抖了一下。最后他们的话题又转入到了狐仙洞上,议论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洞到底在哪里。张司令这时早已忘了他吹牛的事,不停地摇头叹息着,他说也许这个洞不是凡人能看到的,而普音之所以能看到,就因为她不是一般的人。老杜又开始与他抬杠了,他说即然凡人不能看到,那么三叔怎么就遇到过呢?
        三叔,一提到这里,所有人的谈话立刻顿住了,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三叔的身上。而三叔就象没有发现众人的变化似的,还在低着头“叭嗒,叭嗒”地抽着他的烟,也看不出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过了能有一分钟的时间,还是张司令先开口了,他问三叔:“三叔,那个洞到底在什么地方?”
        三叔没有吱声,就象张司令的话不是跟他说似的,或者让人怀疑这个老头是个聋子,他居然对自己老板的话置之不理,这让秦风与老杜颇感意外,而且也看不出张司令有不高兴的意思,他只是重复着又追问了一句。
        三叔把烟蒂按在了烟灰缸里,抬头看了看三个人,这才缓缓地说:“你们已经到过狐仙洞了,就是那个深谷,它就是狐仙洞。”
        他的话虽是说的轻描淡写,别人听来却是惊愕异常。任谁也没有想到,狐仙洞居然不是山洞,而是一个山谷。
        秦风点了点头,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之从见到悬崖边的脚印,他就隐隐觉得也许所谓的狐仙洞并不是什么山洞,它只是一个地名,就象瀚海并没有水,其实就是沙漠的别称一样,这个比喻虽然不是很恰当,但基本能说明狐仙洞的情况。他还记得普音与他们谈起关于狐仙洞的事,她并没有说“洞里”,而是说“下面”,这几个字虽说不能说明什么,但结合当时的情况,秦风就推断出老杜画中的那个小盆地就是狐仙洞。只是这种想法没有得到证实,现在以三叔口中说出来,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下一步的方案就是要下到“洞”里面,不管那下面有多么的诡异,他想只要下去了,也许就能解开所有事情的真相。
        而从山谷的地形以及所掌握的信息来看,并没有任何一条道路能通到深谷下面。唯一的线索就是三叔,他曾经,也是唯一一个从谷底生还的人,也只有他才能找到通到谷底的道路,问题是该怎样说服他带路呢?
        老杜听说那个山谷就是狐仙洞,显然大出他的意料,这样看来自己的鬼画,还有峭壁上的脚印都可以解释清楚了。现在,谁要是说这世上没有鬼怪的话,他会第一个跳出来反驳的,同时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要想解开一直困扰自己的事情,就非得下到狐仙洞里一窥究竟不可了。他问三叔:“即然您曾经从下面爬上来过,那么一定知道有通到下面的道路,您能不能给我们带路,或者给我们指出来也行。”
        三叔又续上了一根烟,他果断地摇了摇了头:“那里是不能去的,没有人能够下去后还活着回来的。”
        “但是您老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老杜说到这里瞥了眼三叔的左腿,语气尽量放的平缓继续说,“而且您那时是一个人,我们现在有这么多人,可以相互照应,应该没事的,如果不方便,我们可以背着您。”
        三叔听到杜这么说,难得地笑了笑,那意思无非是说:“就你们?不用我背着就不错了!”
        秦风与老杜当然看出了他的意思,想到两人在爬山时的那副狼狈象,不由脸上一红,顿时相顾无言。张司令却是来劲了,他在一旁鼓动着三叔,让他带他们走一趟,也好让这两个小子见识下“姜还是老的辣”。
        三叔看来还是没有一丝心动的意思,他说:“其实我并没有下到谷底去,只下了一半就返上来了,这以后的事……以后的事……”他的脸上又现出了无比惊骇的神色,瞳孔张的大大的,似乎那可怕的事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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