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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幽冥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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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30 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第二天,傍晚才刚显露一丝灰蓝夜色,他便迫不及待地从棺材中爬了出来,全然不理会我是否休息够了,硬是将我一同拖了出来。白色的月牙在东方若隐若现,虽然已经没有了太阳,但天色还算明亮,至少对我而言,现在应该是舒舒服服地躺着,而不是满大街地乱逛。然而他却并不这样认为,他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该做的正事全部做完,接着就可以去逍遥快活了。
    但现在我却不得不跟在他身旁不停地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我们快速地到处寻觅着,偶尔遇到几家看上去不错的商店,会走进去瞧一瞧,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我们几乎把巴黎市中心的所有店铺都翻了个遍。
    “这家看起来还行,”就在我无精打采地四处张望时,他突然开口说:“或许能订做一只华丽点的棺材。”
    “可是,我也必需进去吗?”
    “当然,我们的祖父去世了,做儿孙的当然得相互商量着订一些丧葬用品才像话。”他狡黠地冲我挤了个笑眉,一把拽着我走进店堂中。
    店里呈列着各种做好的棺材,还有很多不同的木料,店主看到我们的到来显得非常开心,似乎从我们的衣着上他就已经嗅到了将要成交一笔大生意的味道。店主一脸媚笑地跟在我们身后,殷勤地介绍各种不同的棺材,以及它们的材料和装饰。我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安静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着店主的一举一动,而弗朗西斯却恰恰相反,他对此显得很有热情,不但认真地听着店主的介绍,还不停地在店里走来走去,亲自查看对比每一只棺材的质量和花纹。看完之后,他生怕还有什么遗漏,又再次对这些棺材审视了一遍,并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接着又将手伸进去,感受内部的舒适度。
    “哦,想起来还真是不幸,祖父就这么走了。”他对着店主做出一脸痛苦状,“但我还是希望他无论在生前还是死后,都能得到最无微不至的关怀,包括这也一样。我想是否可以订做一只最好的,色泽要柔和,比如这种棕红色,里面嘛,如果能多垫些棉絮让它更柔软些,我想祖父会觉得更舒服些。哦,事实上,我是这么想的,显然祖父可不会有什么感觉。”
    “那当然,我们一定会按照您的要求做的,您可真是个孝顺的人儿。”店主不停地奉承着,像影子似地粘在弗朗西斯身后。“您看,先生,除了厚一点的棉絮以外,您是否想要丝缎做内衬呢?”
    他拿起一卷绣着华丽图案、泛着明亮柔润光泽的红色丝绸送到弗朗西斯面前,说道:“这是从东方运来的,非常珍贵,色彩十分艳丽,手感也舒服极了。柔滑、细腻,就好像,好像……”
    “好像少女细腻光洁的肌肤,滑爽而充满醉人的芬芳。”弗朗西斯一边用手指滑过丝绸表面,一边由衷地赞叹。
    “非常不错,我就要这个了。你觉得,丹尼尔?”他终于记起还有一个我在旁边,而不是开心得忘乎所以。
    “好吧,随你要什么,我都没意见。”我懒洋洋地回答了一句算是敷衍过去。
    “你的态度可真冷淡,”他信口嘀咕了一句,又转过身继续和店主讨论起正题,“好吧,我就要这种红木的了,垫上厚厚的棉絮,铺上这种丝绸,想来祖父在天堂中也会满意的。啊,对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香料,或许可以在里面洒上一点。”
    “您可真有眼光,先生,我这里确实有很多上乘的香料,不管您想要哪种都应有尽有。这些香料不但味道芬芳纯正,而且还能防腐。我敢保证,能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在全巴黎也只有我这家了。”
    “我并不否认,这儿确实不错。好吧,那请问我什么时候能来拿货呢,我可不想让祖父的葬礼拖得太久。”
    “三天,三天后就可以了,我会尽快完工的。当然,在此之前,您需要付一些订金。我知道您是位慷慨的先生,所以……”
    还没等店主说完,弗朗西斯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十二个埃居,又顺手把零碎的三个利弗尔也作为小费一并给了店主。然后我们就在店主谄媚的笑容中走出店堂,一直走到了大街对面,还能看到店主站在店门口向我们挥手告别。
    又多了个倒霉鬼,我在心中默默地嘲笑店主。但弗朗西斯却并不这么认为,他从店里出来后就不停地向我表示自己是多么诚恳,不会为了一只棺材就随随便便就杀人,同时也没忘记举起手对天发誓。但天知道他发的誓能有几个是认真的,这位“无畏的绅士”永远不会对自己的誓言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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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30 19: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我们一路走着,走了很久也没听他提起今晚的食物,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去找晚餐或回家,原本以为他只是上街选购一只合适的棺材,只是我没有料到他的兴趣远不在此。他在前面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多做理会,只是用眼神示意我赶快跟上。他在各家店铺中进进出出,并在一些装潢得明亮又华丽的店中停留,然后疯狂地购物,基本上都是一些面料华贵、质地精良的衣服。不仅为自己买了好几套,也顺带将我和阿格尼斯、艾菲尔、玛莎的也一并买了下来,也不管是否真有这些需要。总之,他就是喜欢率性而为。而我也没有阻止他,事实上,在他面前,我始终就像一个孩子,除了顺从以外别无其他。
    “那里好像有不错的节目,”他突然间开口说话转过原来的话题,“像是舞会什么的。”
    随着他的目光,我看到前方灯光通明的剧院。那里一反常态的热闹,灯火照得剧院就像白天一样明亮,甚至可以说比白天更明亮,轻快的音乐从里面传出,极尽奢华之势。剧院门口熙熙攘攘停了许多马车,有些还是我所认识的皇宫大臣。他们陆续从马车中出来,个个穿着得体,挽着可爱的女士,就像即将要面见国王似的,一边惺惺作态地行绅士礼,一边和身边的女士调情,然后满脸得意地进入剧院。
    “不如我们也进去看看吧。”弗朗西斯似乎一下子找到了新的乐趣,还没等我回答,就硬是拖着我一起走进了剧院。
    他将所有的物品都寄放在了剧院管理员处,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挽起我的手臂大摇大摆地向里面走去。
    “两个男人来参加这种舞会可真惹眼,”我小声地嘀咕着:“尤其你还做出这种暧昧不清的动作。”
    “没人会刻意来注意我们,除了门口那两位收邀请函的先生。”弗朗西斯小声地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看来今晚的点心有着落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狰狞,嘴角也随之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他松开我的手,镇定自若地走到那两服务生面前,小声嘀咕了一会儿。我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但很快,那两人就随他一起向我这里走来。于是我们领着那两位可怜且毫不知情的服务生走出了剧院。他们跟在我们身后,没有丝毫怀疑,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注视着我,我能感到背后投射而来的充满怜悯的目光。我飞速掠了弗朗西斯一眼,从他脸上自信的笑容中已经隐隐猜出他又编了个凄惨谎言。
    我们在离剧院不到一英里的地方停下,于是我转过身,举起手用人类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向其中一人的脖子伸去。当我的手死死掐住他脖子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脸渐渐地朝他凑近。他张大嘴想要呼吸或是呼救,但在我眼里,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可怜的家伙几乎没有一点时间做挣扎,便直直地倒了下去,而他的脖子上,两个深深的牙印中依然渗出快要凝固的鲜血。
    我拿出手帕擦了擦了嘴角残留的血液,然后与弗朗西斯一起离开行人稀少的小巷子,朝剧院走去。临走前,我顺手划燃一根火柴,用火柴那微不足道的火焰为这两位可怜的服务生送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说不清那是什么,当我回首看见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时,我确信那并不是一支火柴所能做到的。我站在那里看了半天,但除了火光和一些慌张的人们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别看了,”弗朗西斯低垂着头,用一种低沉得都不像他自己的声音说:“要来的始终也躲不开,走吧,舞会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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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30 19: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小枫来来,欧加快发贴速度了~~第一部分快完了,还剩最后一章节
等到写完后,本来准备休息一个月再写第二部分,现在临时决定,由于夏天过热,容易热昏脑袋,胡言乱语,并加速脑细胞不可修复性死亡,因此等过完夏天,然后安全度过秋老虎后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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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0 19: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你总是找得到理由了啦~~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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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4 00: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还有吗?俺等得心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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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4 10: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好长哦,我看了两天才看完呢。下面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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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4 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舞会热闹的气氛很快在我身边升腾起来。侍者们或是为人们斟酒、或是听候吩咐,端着盘子在人群中穿梭,就像一尾鱼流畅地穿梭在海洋中,拥堵在一起的人群对他们的行动一点儿也没有影响。王宫贵族们一个个相互阿谀奉承,谈着自己是如何地对国王忠心、对百姓尽力,当然也免不了对某人的风流韵事嘲笑一番。至于那些骑士们则一脸油滑地说着“永远效忠国王陛下”,还时不时地将“决斗”“荣誉”之类的词儿挂在嘴皮子上,但他们的目光似乎并不在自己腰间的配剑上,而在于女人的胸脯上。一些女士们仿佛对自己身边的伴侣不甚满意,总是目光游移地寻找漂亮男孩,从侍者到嘉宾一个也不放过,然后有些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锁到了我和弗朗西斯身上。
    “真是堕落的巴黎啊,”弗朗西斯一面向可爱的女士们抛媚眼,一面感叹着:“真不知道这样浮华脆弱的法兰西怎么没被英格兰或其他国家打倒,有点不可思议啊。”
    我不可置否地笑了:“国王的军队中应该不乏精英吧。”
    “是吗?可能吧。”他随声附和了一下,但语气中明显带着怀疑。仅仅过了一会儿时间,他突然就从我身边像只猫一样轻灵地闪开了,闪到一位已经向他看了很多眼的金发女子身边,紧接着就开始攀谈起来,并惹得那位女士不停地大笑。我无可奈何地转过身,走向一群呆在角落里谈笑的女士,她们全都围着将近四十岁、身材略显发胖的伯爵夫人说话,除了赞美就是羡慕。
    “好久没见了,伯爵夫人。”我走上前去,弯下腰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不知您还记得我吗?”
    我的一番话不仅让她身边的那些女士吃了一惊,也让她自己吃了一惊。她的心震动了一下,双眼立刻低垂下去,通过睫毛的覆盖,我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但我却看到她的手猛然间抽搐了一下子。但很快她又恢复到以前的平静,整个人松弛下来,然后礼貌地向我点了下头。与此同时,她身边的女士们也知趣地向四面分散而去,而她则愉悦地挽起我的手臂向舞池中央走去。
    我们和着音乐在人群中跳起小步舞曲,当交换位置时,我看到弗朗西斯向我送来一个神秘的笑容。那个笑容像是某种暗示,使我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跳错了一个舞步。
    “那个人是谁?”她好像也注意到了什么了,向弗朗西斯的方向看去,但他早已不在那里。
    我解释道:“没什么,一个久违的朋友而已。”
    “好像你有很多久违的朋友吧,丹尼尔。”她暗中向我使了个眼色,说道:“你已经多久没在这些场合出现了?就连国王召见也不去,只知道粘着你的姑娘,让人以为你早已死了呢。”
    “事实上,我和死也差不多了,我这样深居简出的样子,或许别人会以为我成了修道士吧。不过,我现在对这些舞会的热情确实已不像从前那样充沛。”
    “是吗?恐怕你的热情都转移到年轻美貌的姑娘身上了吧,连我这个老朋友都快忘得差不多了。”她轻声叹了一口气,嗫嚅着双唇说道:“现在王宫中的人对你的意见很大,他们认为像你这样成天不知躲在什么地方的人,不配得到伯爵的册封,不过,我可不这么认为。”
    “随他们怎么说吧,我倒并不在乎什么爵位之类的东西。”
    “哦?那你在乎什么?”她似笑非笑地自言自语:“不管你在乎什么,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丹尼尔。”
    “还有乔也是。”她又继续补充了一句。
    “我明白,谢谢你,苏菲。”
    随着音乐的终结,她松开我的手独自走向原来的地方,她的背影显得孤寂而虚弱。我没有跟上去,而是向着反方向走去,一直走到后面的花园中,我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我在漆黑的花园中一个人吹着凉风,剧院大厅里的乐曲依然一首接一首不停地奏起,但我却已经没有了那样的兴致。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那时她才只有十来岁,乔也和我在一起,整天游荡着无所事事,仿佛时间是一种消遣,而生活是一座永远不会停业的游乐场。那时的她喜欢整天粘着乔让她讲些世界各地有趣的事儿,那段时间,或许用两个字就能总结出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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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4 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很快乐的时光啊……”我默默地嘲笑着自己:“已经三十多年了,真快啊。”
    “那不过是我们生命中极为短暂的一瞬间而已,就像流星划过般的短暂,根本不值得你这样感叹。况且,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叹息,你一直都是目中无人的,看来你确实变了。”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那个声音冰冷而熟悉,就像流水抚过竖琴般悦耳,却又分明带着几分敌意,就在距离我身后不远处传来。
    我转过身,看着眼前一身黑色男装打扮的女人,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她将自己一头黑色的长发巧妙地藏进高耸的礼帽中,只留下几缕鬓发在外随风轻摆。乌黑闪耀的双眸就像黑色礼服上借着月色闪耀微弱光芒的珠片,虽然美丽,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因此也无法从她的脸上读出她此刻的心情。她就那样完全静止地站在树丛中,凛冽的样子和舞会火热的气氛格格不入。她将手随意地插进裤子口袋中,挺直腰板冷傲地注视着我,轻轻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你果然还是回来了,任性的小公主,我还以为你闷死在哪个坟墓里了呢。”我漫不经心地回了她一句,仿佛故意想要惹她生气一样。
    但她并没有生气,好像无论我说什么都和她无关似的,始终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但很突然地,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候,她迅速地移开了,像一阵风般的悄无声息,紧接着又在我的身后猛然出现。我没有动,任由她的手在我身后高高举起。她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拔出的短刀在月光中泛起刺眼的寒光。那道寒光一闪而过印在我的脸颊上,如雷电般落下,刺向我的脖子。在那道寒光飞落的瞬间,地上响起了清脆的响声,某种金属从高处坠落的声音。
    “动作太慢了。”我轻松地避开了她的进攻,同时转过身抓住她的手,将她手中的刀击落在地。“这种程度的攻击不过是小儿科,而且即使被击中,也不会有什么事。”
    看着她张大双眼惊讶的表情,我得意地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能快到我看不清?”她现在倒是生气了,除了生气以外,还有些吃惊。她以为自己能够轻松地解决我。
    “这就是等级差别,你不过才一百多岁,懂吗?娃娃。”说话的同时,我抑制不住地笑出声。
    “你少得意,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的,丹尼尔!”她怒吼着,转过身向花园里面跑去,想要通过花园后面的门口出去,但我却提前一步冲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没有对她动手,只是站在她前面不远处看着她。我看到她眼中的愤怒,就像两团黑色的火焰,即将从雪白的骷髅中喷射而出。她的双手看似放松地垂荡在身侧,但紧握的双拳却将她内心熊熊的怒火表现的一览无遗。她正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冲动的行为,如果不那样的话,恐怕她早已经疯狂地扑上来和我扭作一团了,或许我身上这件漂亮的新衣服也会被她撕成碎片。不过好在这种事并没有发生,当然,我也绝不容许这么有失风度的事在我身上发生。
    像是嗅到了什么危险的讯号,就在我和她处于平静的对峙中时,弗朗西斯飞快地从里面跑出来,一口气冲到我和她的中间。他先看了看我,又将目光转到她的身上,然后低下头思考了半天,才开始说话。
    “乔,你太冲动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先把事情说清楚?”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管。”她的话语冷漠的近似残酷,让从未碰过钉子的弗朗西斯的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
    “你现在的态度可真让人讨厌!”我对乔高声地插了一句,但立刻就迎来弗朗西斯冷峻的目光。
    “我想单独和乔谈谈,你先进去,丹尼尔。”
    “可是……”我想反驳,但那些还未说出口话立刻被他威严的神情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我应该相信弗朗西斯的能力与魄力,至少在他面前,乔不敢做出什么举动,倒是此刻的我,反而显得多余了。“好吧,谈好了叫我一声。”
    我走过弗朗西斯和乔的身边,在乔仇恨目光的注视中若无其事地走开了,穿过花园向剧院大厅走去。随着音乐在我耳边慢慢变得清晰响亮,我又回到了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和外面宛如隔世。
    在喧闹的音乐和人群中,我佯装欢愉地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偶尔东张西望似的朝花园看去,但却什么也看不到,总是有人在花园门口处无所事事地晃悠。人们在我身边走过,有的出去、有的进来,但渐渐地,大部分人开始向大门口散去,音乐虽然还在持续,但人们的兴致却已经减少了很多,在场的一些人只是倚着桌子打哈欠或坐下喝些酒。舞会已临近尾声,我却迟迟没看到弗朗西斯从花园进来,也不确定他现在是否依然还在花园中,或者已经离开。
    在漫长期盼中,我终于看到乔一个人从门口进来,然后弗朗西斯也出现在门口。她没有理会任何,径直走过我身边,头也不回地离开剧院。我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那背影中凝结的仇恨将她与这个世界隔绝开,形成一个完全独立孤傲的个体,全不理会他人的意愿,一味地生活在自己所制造的枷锁中。
    我对着她的背影暗自咒骂了一声,然后回过头,对弗朗西斯说:“她走了,看来她的意志挺坚决的,真是个难缠的女人。”
    弗朗西斯来到我的身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同意我的观点,又像是对自己失败的嘲讽。显然他的规劝在乔面前没有丝毫作用。
    “你白费力气了,”我斜睨了一眼略显失落的弗朗西斯说:“那个固执的孩子谁的话也不听,只知道钻牛角尖,迟早会把自己也毁灭。”
    “你可真好意思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希望你能补偿她一点,至少不要那么当真。”
    “我怎么了?我能不当真吗?眼看着她来杀我和我的朋友而不做任何反抗?这很荒唐!杀戮本就是吸血鬼的本性,是她太过天真了。根本不知道作为一个吸血鬼意义以及必须背负的命运。早知道就该在那个时候把她一起解决掉,省得现在给自己找麻烦。你呢,也别装得和她一个样,怪吓人的。”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他有些不自信地说着。看得出,他其实并不期待乔有一天会明白。
    紧接着,弗朗西斯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用难得认真严肃的语气说道:“我已经警告过她不许动你,所以你也不许给我惹事生非。我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但是我会和你站在一起,尽力保护你的朋友们不受伤害,但我不肯定这是否真的有用。”
    “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弗朗西斯。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那也不是你的错。”我回报了他一个自信满满的笑。
    看到我的样子,他仿佛一下子放松了似的,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了声“走吧,舞会结束了。”然后一个人走向走廊,朝着剧院大门口走去。我很快跟了上去,与他一起向着更深沉的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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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4 22: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玛莎不见了。就在那天遇见乔的两星期后,玛莎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恐怕很大程度上和乔有关。本来这并不足以引起我们的注意,因为她通常会在周末回自己的家,然后过一两天再回来,但这次当她回家后就再没回来过。刚开始,我们都以为或许她有什么事耽搁了,但整整一个星期后,她依然没有回来。没有了玛莎在身边,阿格尼斯显得有些慌张,对于日常生活的照应和房间的打扫也有点儿力不从心,并且常常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我和弗朗西斯问起玛莎。当然,我们无法给出她明确的答案,只是日复一日的等待着,或许哪一天邮差会送来玛莎的信件。然而一切都只是我们殷切的幻想罢了,又过了大约十天左右,我们终于确定玛莎从我们中间离开了。
    我和弗朗西斯开始到处寻找玛莎,包括她以前在巴黎近郊租的一间小屋,哪怕能找到一具尸体也比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要好,但却始终没有找到。我们的寻找毫无结果,弗朗西斯开始对此感到厌烦,于是在他的坚持下,我们的寻找工作终于宣告失败。
    回到住处时,只有阿格尼斯和艾菲尔两个人的大房子显得极为空荡寂寞,更何况在这样一所房子中,没有了往日的欢笑和打闹,因而也更为冷清。阿格尼斯安静地坐在餐桌旁,面对自己简简单单做的一些菜肴看上去没有一点胃口,除了盯着它们看以外就没有其他动作,仿佛这些菜肴只是用来做装饰点缀的。艾菲尔坐在阿格尼斯对面,心不在焉地玩弄将餐巾折来折去,一会儿合拢一会儿又摊开,全然不理会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心中立刻有一种酸楚的感觉,然后一声不响地往楼上走去。弗朗西斯没有和我一起上楼,而是坐到了阿格尼斯身边,耐心地安抚着他们。我独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想了很久,满脑子全都是关于乔的事,以及那晚在舞会上她不甘离去的样子。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善罢干休,一定会有更多的计划在她脑子中酝酿。接下来她会干些什么呢?我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然后开始根据对她的了解想象她会怎么做,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闪电般地划过我的脑海。我立刻起身跑下楼去,正巧就看到阿格尼斯他们从餐桌上站起来准备上楼。
    “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在我还未开口前,阿格尼斯就开始问我:“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注视着一脸疑惑的阿格尼斯问道:“不错,你们已经知道了?是弗朗西斯说的吗?”
    “嗯,是我说的。“弗朗西斯说:“看来你也想到了这点,我想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她既然能对玛莎下手,就没理由不对他们下手,你知道的,她的目的就在于夺走你身边所有最亲近的人。所以,必需在此之前让他们离开这里,至少可以暂时将危险减到最小。”
    “我也这么认为,可是,能拖多久呢?”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虽然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让他们脱离危险。”
    “阿格尼斯、艾菲尔你们听着,”弗朗西斯想了一下,说道:“离开这里是暂时的,因此你们不需要带很多东西。我们只是暂时转移一下罢了,过两天就会回来。”
    “可是,我不明白。既然让我们离开,又为什么要再回来呢?”阿格尼斯被弗朗西斯的话弄糊涂了。
    “离开这里是因为乔会找过来,所以暂时需要避一下,要知道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守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至于为什么要回来,这很简单,如果她在这里找不到我们的话就一定会到别处找。”
    “当她去外面找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我们已经回到这里了。”艾菲尔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如果她也想到这一点了呢?”
    “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们可不是国王的智囊团,况且丹尼尔这家伙的智力……呵呵,非常有限。”弗朗西斯不假思索地冲着艾菲尔扮了个鬼脸,惹得艾菲尔羞涩地低下头,抿着嘴唇暗自笑了一下。
    我立刻白了弗朗西斯一眼,让他收回那副油腔滑调,接着又吩咐阿格尼斯和艾菲尔去自己的房间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带他们连夜离开这里。弗朗西斯犹豫了一下,然后也跟在他们身后上楼去,但在经过我身边时,却被我伸手拦住了。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帮我,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和乔一起的。”
    “我并不帮你们任何一人,我是中立的,只不过看她现在做得有些不合情理,想要适当地制止她一下而已。至于保护他们只是因为他们太可爱了,与你毫无关系。如果哪天我觉得你对乔做得过分了,我也会站到她那边的。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我对自己冷笑了一声,像是感到某种程度的释然,转过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但愿她不会把你华贵的新棺材给毁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然后悠闲地看着他从我身后飞一般地冲上楼去。
    我跟着他一起上楼,并不是想看他怎么样把心爱的棺材藏好,而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比如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或是别的什么,虽然说不上来具体要做些什么。但我才刚往楼梯上踏了两三步,就听到大门外有人在摇门铃,于是我又不得不再次折返到大厅。
    门外站着一个小男孩,满脸的脏污以及褴褛的灰色衣衫表明了他不过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乞丐。他站在门口,一声不响地抬起头从上到下打量了我半天,转而又低头看看手里粉红色的信件,接着再认真地看了下大门外的门牌,等到一切都似乎确定了以后,他就迅速地将信交到我手里。我接过信,看了一下,信上没有署名,也没有邮戳,但那地址和收信人确实是给我的没错,而且信封背面用了上好的封蜡来封口。我掏出一些零钱给他作为佣金,他愉快地接过后,转身往远处跑去。
    “等等!”我突然叫住奔跑中的他,问道:“是谁让你把这封信送到这里来的?”
    他回过身子,站在原地瞪着我,想了半天,确实我对他并没有恶意后才怯生生地开口回答道:“一个年轻的姐姐,她让我不要和你说话。”
    他说完后,回过身继续大步往外跑,而我一直站在门口,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孩子的人影后,才关上门,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信。一个年轻的姐姐?对于这个回答我的心里蓦然升腾起一丝恐慌,那个姐姐,绝对是乔没错。我打开信,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今晚十二点,圣婴公墓”。除了这两句话以外,卡片上再也没有其他任何文字了,也没有落款,但我认得出那个字迹,那是乔的亲笔信,她终于开始有所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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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4 23: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我一个人走在午夜荒凉凄清的圣婴公墓中,这是一个被废弃的墓地,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周围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墓碑,一些暴露在外的骸骨恐怖地瞪着两只空洞的眼洞,里面的黑暗仿佛能将人吞噬。我脚步踏过的地方,有蓝绿色的火光微弱地和星光一起若隐若现,仿佛幽灵的眼睛穿过地狱的烈焰向人间窥视。潮湿且充斥着腐烂臭味的风吹过我身边,与满地的杂草交织在一起发出呼啦啦的哀号声,让我不得不掩起鼻子、装作没听见任何声响,继续往里面走。这是个令人讨厌的地方,野猫总是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凄厉地叫上一声,然后如鬼影一样迅速掠过脚边,再回头的时候,它们会停下来机警地望着我,那双在月光下闪耀绿光的眼睛,如两团鬼火盯得人毛骨悚然。除了野猫外,野狗也会偶尔狂吠两下,远处传来它们啃噬骨头的回声,如同硬木碎裂的喀嚓声,凄厉地在空气中回荡。
    我真的希望能尽早离开这种鬼地方,这里到处是阴森的墓碑和霉变的异味,以及令人极其不悦的奇怪声响和祼露在外的腐烂尸骨及棺材。本来弗朗西斯是想和我一起来的,但考虑到阿格尼斯和艾菲尔,他还是留在了家里。但现在,我却希望他能坚持着和我一起来,至少那样的话,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彷徨与恶心。
    一直走了很久以后,我依然没有看到这里有任何的人影,于是我又继续耐着性子向更里面走去,但乔似乎并不在这里。
    “愿上帝保佑你安息,可怜的女人,主会宽恕你曾经犯下的一切罪孽……在天堂里,没有生活的痛苦,没有死亡的恐惧……”当我深入到墓地后面时,前方隐约地传来一阵女人念祷文的声音。
    我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走向那边,走了一段路后,终于看到了乔。她单腿跪在墓地中间的一片空旷处,双手合十,虔诚地念着祷文。在她面前,是一具蓬头散发、早已僵硬的女人尸体,尸体表面很多地方已经腐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虽然我看不清那张被头发遮住的脸,只看到赤裸溃烂的身体上爬了很多蛆虫,但我还是能清楚地辨认出那就是玛莎。现在的她早已不像生前那般美丽热情,而是恶心的让我全身止不住地抽搐,差点没把我的胃翻腾出来。不出所料,她果然已经死了,而杀死她的人就是现在正为她做祈祷的乔。
    “干得很漂亮啊,乔,真是令我大吃一惊,这么恶心的事你居然做得那么棒。”我站在她身后,目光冷冷地扫过她的身影。
    “是吗?这不过是个开始,与你相比还差得远呢。”她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架后,缓缓地站起来,看了一眼横躺在地上的玛莎后,转过身,用一种极为残酷的眼神盯着我看。那个眼神如同暗夜里的两把尖刀,仿佛要将我所有的罪恶从灵魂最深处挖掘出来。
    “说得还真像回事儿,好像我真欠了你几百条人命似的。”我说着,并走上前脱下外衣盖在玛莎身上,迟疑了一会儿后,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火油将她的尸体付之一炬。本来很冷静的乔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她就站在尸体旁边,熊熊的火苗顷刻之间就向她扑来,差点烧着她的头发,于是她狼狈地大叫一声,急忙向后退去,而我也紧跟着她退回到先前安全的距离。
    我瞥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她,得意洋洋地说道:“本来这可是为你准备的,不过倒是派了别的用场。没把你烧死真是太可惜了。”
    “你欠我的还不够多吗?”她对着我怒怒吼:“为什么只许你残杀我身边的人,就不许我做这一切?你想杀了我吗?那就下手吧,来啊,就像以前你杀死我家人、烧毁村落时一样杀了我!你下不了手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仁慈了?你这个混蛋死神居然也有心软的一天?真是可笑。想让我不杀你身边的人?要我离你远远的?可以!那你就把我的家人还给我!把我的母亲、我的妹妹、我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还给我!还给我!”
    “原来你还介意这件事,”我突然发出奇怪的大笑声,然后收住大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死亡是人类生命最终的归宿,每个人、每种生灵都不可避免会死亡,那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你的母亲、妹妹,还有那些亲朋好友总有一天也会死去,或是病死、或是意外,总之今天他们虽然活着,明天却未必。而我只是代替上帝行使职责,让死亡这个永恒的终点早一点到来而已。如果就为这些事,你根本不需要如此记恨我,因为我非但没有做什么坏事,反而替你留住了最美的回忆。你的母亲虽然已过中年,可依然风韵万千,你的一些年长的亲戚们也一样。特别是你的妹妹,多么美丽的一个人啊,水嫩艳丽得如贮藏于冰块中的金色香槟。我想你可不希望看到她老态龙钟的样子,牙齿掉光,蠕动着一张干瘪的嘴和别人费力地说话;还有满脸皱纹,又黄又枯的皮肤像街边那些老娼妓的脸孔;一头白发,行动迟缓,连一句话也说不清听不清,拿样东西也得费半天劲,那种样子实在是可怜至极。你看看,我是多么仁慈,让他们的年轻美貎成为永恒,也让你对家人的记忆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一刻。所以……”
    “所以我还得感谢你,是吧?”她不无嘲讽地接过我的话:“对自己的罪恶找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只有你这个无赖才做得出!那么,我杀死这个女人,或者再杀死你家里的那两个人,对你而言也是仁慈的恩惠吧。再烧了你的房子,也是保留最美好的事物,对不对?”
    “非常正确。所以我并不介意你杀死谁,只不过那么轻易就让你得逞的话,那可真是对不起我自己。要知道,除了少数几位比我更年长、拥有更高能力的吸血鬼以外,没人能对我怎么样,而我也不喜欢别人,尤其是你这种年幼任性无知的吸血鬼比我强大。”
    乔瞥了我一眼后,仰望着漆黑的天空,不无感慨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变了,没想到你还是一样自负。你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根本不该在这世界上存活,你的存在就是给所有人带来痛苦与死亡的阴影。”
    “够了,用不着拿我教你的那一套话来教训我,你找我出来难道只是想谈心?说出你的目的吧,小女孩。”
    “好吧,你听着,”她狠狠地咬着嘴唇,又张开,从双唇的缝隙中缓慢地吐出几个字:“我要你死。”
    话音刚落,她立刻向我这边扑来,就像要和我同归于尽似的,充满了愤恨和绝望。我本能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闪到一边,但她并没有继续追来,而是径直向大火跑去。我看不透她的意图,只看到她离大火越来越近,近得火光映在她身上,将她变得如同一团火红的火焰。然后她在离大火很近的地方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扬起一个凄凉的微笑,继续坚定不移地向火中走去。
    “傻瓜,回来!”我大叫一声,本能地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臂。“你想死啊!”我大声地喝斥她,而她却显得很平静,平静地有些过分,甚至还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就在她笑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图,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是的,她利用了我,她知道我对她始终无法真正放下,至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送死,于是她巧妙地利用了我对她仅剩的那些关心,也非常聪明地利用了我一手制造出来的致命大火。而且,她确实干得棒极了,她成功了。或者说是我太大意了,忽略了仇恨有时会使人更聪明更极端,这个临时的策略不就正是我提供给她的灵感吗?现在的我离大火烧身只差一步,甚至已经闻到被风吹起的头发在火焰中烤焦的味道,还有那随之而来的“咝咝”声。
    “去死吧,丹尼尔。”乔小声地在我耳边呢喃。然后我看见她的笑容消失了,她的手在笑容凝固的瞬间狠狠地将我推向大火之中。
    我死定了。当我感觉整个人已经在顷刻间被大火吞噬之时,我对生存再也不抱任何渺小的希望了。我闭上双眼,任由自己的身体向后坠落,让火点燃我的衣服,让它舔过我的脸、我的手,侵噬每一寸肌肤,甚至是灵魂,最后统统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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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4 2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哼!越写越没兴趣~~~小枫枫,要不你先把外传给搞拈了欧再写?
欧去写上次那个设定的玩意儿了。。。不过,欧的设定欧也找8到了
估计是那种魔幻加搞笑类型的
把最后一段贴完后,欧就先隐退了
小枫枫,下次来给欧点灵感啊~`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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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5 2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一阵凉风吹过我的身体,耳畔不时地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我的听觉从未变得如此灵敏过,我听到了以前从未听到过,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从未注意听过的声音。风在空中盘旋的气流声、吹过草地时细微的颤动、身旁小昆虫爬过的脚步声、还有其他我知道或不知道的声音,全都在我的耳边此起彼伏地响起。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只是明显得感到全身疲软无力,到处泛起一阵阵痛,火辣辣地像是被人从烤箱里拿出来的一样。我试着想要挪动一下身体,或是手,但就连一个手指也动不了,我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瘫痪了似的如一团棉花。我的神志也有一些迷糊,我努力抬了抬眼皮,可能是隐约地看到了一眼星空,也可能没有,只是我的臆想,但不管怎么样,我最后还是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所有知觉。
    过了很久以后,我突然感到脸上有一条冰凉的液体流过,开始只是细碎的感觉,不太真切,后来慢慢地,我越发清醒地感到那些液体从高处向我脸上倾泻而下,打在皮肤上,有点疼也有点凉快。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然后我的胳臂也能轻微地挪动一点,再后来,我就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仰望夜空是时,发现天上正密密麻麻地下起小了雨。
    我坐起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依然在原来的地方。在我后面不太远的地方有一堆被火烧过的木炭,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焦臭味。我也不管这里的空气有多难闻,坐在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试着爬起来。
    当我努力要爬起来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搀住了我的手臂,用力地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我侧过头,看到一张带有熟悉笑容的脸,默默地注视着我。我有点吃惊,然而很快就意识到了些什么,虽然还有些不确信,但当我一看到那张脸,我就确定了自己还活着。
    “我居然没被烧死,真是奇迹啊。”我莫明其妙地感叹了一声,像是对他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如果我听你的劝告留在家里不出来的话,就很难说了。”他扶住我的肩,一边说话,一边带着我走出公墓。
    “谢谢你,弗朗西斯。”
    他的嘴角咧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向外面走去。我和他一起并肩走了出去,走到外面的公路上,然后不知为什么,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突然间,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便连忙甩开他转身向里面走去。
    “你到哪里去,丹尼尔?”弗朗西斯在后面大声地问我,然后也跟着一路跑了进来。
    我四处张望着,想要找些什么,但除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墓碑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夜行动物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更别说是一个大活人。
    “乔呢?她在哪儿?”我面向弗朗西斯,凭直觉,我认为他一定知道乔的去向。
    “她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离开多久了?上哪儿去了?”我继续追问。
    “很久了。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再不回去太阳就会升起来,我和你可都会死。”他一边回答,一边拉着我往处走,但闪烁其辞的言语似乎在刻意隐瞒乔的去向。
    “可我想知道她去哪儿了!”我突然对他怒吼起来:“该死的她想杀了我!可你居然还护着她,我知道是你救了我,那娘们可没那么好心,可是如果没有你的许可,我看她根本跑不了。是你放她走的对不对?你明知道她要杀我而你居然还放她走,对不对?”
    他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震怒吓到了,猛地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说道:“是的,是我放走她的。但我确实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点我没法过问。”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放她走?让这婆娘再去害更多人?让她再来杀我?她应该受到最严厉的审判!”我对着无辜的弗朗西斯怒吼,差一点都忘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她不走,你就会杀了她。就算我再劝你,你也不会听的,是吗?”他低垂着头,小声嘀咕着,离开我身边,一个人慢慢向前面走去。
    我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我过于注重自己而忽略了他的感受。他从来都不希望我和乔为故,在他眼里,我们都是他最好的朋友,甚至是爱人,他不愿意看到任何一方受到伤害,而这个简单愿望,却又是他最无能为力的地方所在。
    “对不起,”我追上前向他道歉,“刚才我太激动了。回去吧,再不快点真的会出事了。”
    他没有对我说什么,只是随性地努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要从脑海中搜寻一些词汇出来,但最终还是徒劳,只好继续沉默地和我一起向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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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5 2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地就起来收拾东西,不是为阿格尼斯他们,而是为了我自己。艾菲尔帮着我一起收拾。阿格尼斯说她要出门去买些东西给我,本来我是不想让她去的,但由于她的一再坚持,我还是让她出门了。我一度嘲笑自己是过分担心了,竟让乔这么一个小女生玩的团团转,但紧接着又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艾菲尔在我身边忙这忙那,始终没让自己有停歇的机会。他一句话也不对我说,总是刻意地想要回避些什么,但当我们理完所有东西合上箱子时,他突然颓丧地坐到了床上。就像所有小孩子那样,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似乎只是在和自己赌气一样,涨红了脸。当我把目光投向他的那一刻,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又将头埋进双手中。就那一眼,便让我看到了这其中所隐藏的不舍与恐慌,还有某种我说不清的感情,过于成熟,有点类似于哀求。
    “怎么了,艾菲尔?”我坐到他身边,轻抚着他的肩膀,他那稚嫩的双肩在我的手中轻微颤抖。
    “您一定要走吗,主人?就不能留下来吗?”他的语气哀伤地近乎乞求。
    “我必需找到她,她一定会离开巴黎,到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对于杀死自己同类的吸血鬼,必须接受审判。”
    “可她并没有杀了您,主人。所以……”他想说,但突然间不知为何又停止了。
    而我却并没有在意他的感觉,只是告诉他我要去找乔,并有些叠叠不休的样子。“她必需死!”我恶毒地从口中吐出这些字:“谁都休想救她,我要亲自把她送到上帝面前!”
    “那么,您什么时候能回来?”艾菲尔小声地问。
    “不知道,总之你得学会照顾自己,还有阿格尼斯。记住要做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对女士要特别照顾。”
    “这点我知道。”他扭过头,我从侧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那张粉红色长有细小绒毛的脸上有一行泪水划过。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站起来拿着行李往外面走去。在我关上门的瞬间,我听到房间里开始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这时我才猛然意识到,艾菲尔始终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我叹了口气,转身下楼,在楼梯尽头的大厅等着我的是弗朗西斯。他两手空空地站在那里,我不知道他究竟打什么主意,似乎看起来他并不想离开这里。
    “我觉得那孩子还需要有来照看。”他挡住我的去路,尽管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好了,但他并不那么心急地要让我走。
    “可以请管家,还有佣人,他们会把他照顾得很好。倒是你,准备和我一起去找乔呢,还是留在巴黎?”
    “我不知道,但是……”他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艾菲尔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至少他并不单纯,而且一点儿也不天真。他需要你的约束,而不仅仅是下人的照顾。”
    “如果这样的话,你应该比我更合适吧,我不也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虽然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我还是看穿了他隐藏的意图。“你只是不希望我去找乔,不是吗?”
    他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走开了,我看了一眼他离去的样子,有些憔悴,但似乎总有些什么话放在心里,让我无法捉摸。过了很久,他终于再次回到我身边,而在他身边的是艾菲尔,而不是行李。
    “或许我不该阻拦你,丹尼尔,你有你的原则。而我呢,并不想这么快离开这小家伙,或许他会成为你的接班人也说不定,这点你也阻止不了我。如果你不想让他成为和你一样的生物的话,那么我们来做个等价交换怎么样?”他的脸上突然间挂满了笑容,说话也有些唐突,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你是在威胁我,弗朗西斯?”我对他的行为感到生气。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艾菲尔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边,乖巧地像只绵羊,我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他的任何想法,就好像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似的。
    “算是吧,”他有些得意:“但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如果你找到乔,给她一次机会好吗?就一次,求你了。”他的得意在他说出“就一次”这三个字的时候骤然消失,转而代之的是一种可怜的请求,就像一个父亲在为他犯了罪的女儿乞求法官开恩一样。
    那样的转变令我猝不及防。我可以体会他心中对乔的感情,或者说,我又何尝不是那样。如果我真的要杀了她的话,或许一百多年前她就已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然而,我终究是疼爱她怜惜她的。我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就在我准备最后回头看一眼的时候,弗朗西斯脸上释然的笑让我猛然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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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5 20: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马车载着我和我的棺材向巴黎城外飞驰而去。那些熟悉的商店街道在我身后远去,直至消失。虽然这不是我想要的,虽然我一直打算留在巴黎,但现在,这却变得根本不可能。如果没有乔,或许现在我依然在巴黎,玛莎也不会死,我们可以日复一日地享受生活所带来的乐趣。只是在我这样想象的时候,马车已经出城了,一切都不可挽回。我在家里已经耽误了够的时间,因此不可能走远,只希望在天亮前可以在城外的某个郡找个住处。但突然间,我想起了阿格尼斯。她说要上街买东西给我,可直到我离开,她都没有回来。于是我想到某些不太好的事情,便急忙让马车夫重新向巴黎驶去。
    弗朗西斯和艾菲尔对我的折返感到异常吃惊,这点从他们瞪大的眼睛上可以看出。他们以为我是拉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拿而回来的,然而,当我向他们问起阿格尼斯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她的离开。
    “她只是说要去买点东西回来。”我坚持认为她并不想离开我们,她可能是出事了。
    他们没有多说什么,至少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谁也不能说阿格尼斯到底怎么样了。但因为阿格尼斯,我的行程被推迟了,这点勿庸置疑。
    “艾菲尔,如果明天阿格尼斯还不回来的话,你就去警察局。”弗朗西斯说:“现在,我和丹尼尔去外面找找,但愿不是她干的。”弗朗西斯有些不太自信,事实上他和我确实有同样的预感。
    我们到大街上找了很久,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跑了一遍,就像那时寻找玛莎一样。当我们到处也找不到她的时候,我们有些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一直从索邦神学院逛到阴暗的拉丁区。弗朗西斯已经失去了寻找的耐心,他在幽暗狭窄的巷子中走着,不时用脚尖踢开地上的石子,像在找些什么,又像什么都不在找。他走在前面,不太绅士地打了哈欠,抬起头开始数星星,继续用脚尖踢石子,而我则在后面到处张望着。看上去他对寻找阿格尼斯的兴趣没有玛莎那样强烈,而他的解释非常简单,因为玛莎做的菜看起来很美味,有种漫暖的倾注,虽然没有品尝过,但却让他想起了妈妈的缘故。
    他在前面已经走了一大段路了,看来这里也没有什么。正当我想对他说离开的时候,他却在前面怪叫了起来。我有些纳闷,但容不得我多想,他已经急匆匆地喊了起来:“阿格尼斯!丹尼尔,是阿格尼斯!”
    我立刻跑过去,像风似的脚步卷起了地上的树叶。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阿格尼斯。弗朗西斯蹲在地上,把她的头抱在怀中,她的双眼紧闭,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撕破了,露出雪白的肌肤。她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腕上一有道很深的割痕,显然是用刀子割的,血早已凝固在皮肤上、裙摆间。
    “已经死了。”弗朗西斯放下她,继续说:“身上的珠宝和钱财也被抢掉了。”
    “是抢劫!一定是群该死的水手、赌徒,或是流氓干的!”我怒不可遏地吼着,完全像个人类一样失去了正常的理智,只知道在这里咆哮。“一定是他们干的!那群卑鄙龌龊的家伙,只知道对女人和小孩下手!”
    “冷静点。”弗朗西斯仔细地检查了阿格尼斯后对我说:“不是他们干的。”说着,他把阿格尼斯的头转了过来,然后拨开了粘附在左脸的头发,露出了她的耳朵和脖子。我顺着她的脖子看去,在左耳根的地方,惊愕地看到了两个牙齿印。那里的血也已经凝固,并变成了深褐色。弗朗西斯将她的头放好,继续说:“刚开始我也以为是抢劫,但后来我注意到她手上流出的血并不多,而且地上也没有血迹,所以有些不放心,就刻意看了看脖子。或许是习惯动作吧,喜欢注意别人的脖子。但是这回我好像猜对了,她是被吸了血以后再割开手腕的,而且也是死后被送到这儿来的。撕破的衣服和抢掉的财物,恐怕也是做出来的假象,为了让我们相信她是被劫杀的。”
    “是乔,除了她没别人。”我现在反而平静了下来,“看来她还没离开巴黎,至少现在没离开多久。不过你的观察可真仔细,可以当侦探了呢。”
    “先不说这个,把她运回家,然后再考虑别的好吗?”
    我同意了他的意见,而这也正是我所想的。“说不定我们回家后,连艾菲尔也遭到她的毒手了呢。”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这样对弗朗西斯说。我有种可怕的感觉,觉得一切早已操控在她手中,她就像撒旦似的躲在暗处看我们手忙脚乱的样子,用一根无形的线控制着我们,玩着她的猫鼠游戏。刚才乘着阿格尼斯外出杀了她,现在又乘着我们找阿格尼斯而去杀了艾菲尔。我的眼前突然间浮现出她那张美丽阴冷的脸,本来是在温暖而微笑的,但突然间就转变为阴险的狞笑,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我猛地打了个冷战,那个幻象就这样消失了。我的面前还是巴黎,而我已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桥上,离开了拉丁区。
    “你刚才怎么了?”耳边传来弗朗西斯的声音,他在我身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刚才和你说话你却不理我,只是不停地向前走。我还以为你神经失常了呢。”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不安。”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他显然对此并不满意,但也没有追究。而是背着阿格尼斯和我一起回家。我看了他身上的阿格尼斯,立刻又想起了乔的那张面容,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艾菲尔……不会有事吧。”我信口问了一句,却并不期望得到答案。
    “他很聪明,如果你和他互换一下角色的话,乔或许就不敢这么乱来了。”弗朗西斯似乎对他充满了信心,而这正好和我相反。
    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艾菲尔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离天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问他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但他却先开口了。
    “果然呢,明天我去请牧师为阿格尼斯准备葬礼。”他的话令我和弗朗西斯都大吃一惊。他非常镇定地看着阿格尼斯的尸体,仿佛这一切都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
    “那个人,恐怕就是杀死阿格尼斯的女人,已经来过了。”他不管我们的感受如何,坐在我们身边继续说道:“不过她已经离开了。”
    “她做了些什么?”我的不安立刻无限扩大,而弗朗西斯也马上站起来拨弄了艾菲尔几下。当他确定艾菲尔并没有变成吸血鬼后,才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什么也没做。”
    “如果她不想死的话,什么都不做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艾菲尔一停,弗朗西斯就接过他的话:“这里有苦艾和鸦片,还有其他一些毒药的味道。艾菲尔,你对可怜的马车夫干了些什么?”
    “不过是让他替我买点东西,然后请他喝了几杯苦艾酒,让他穿上主人您留下的衣服,又送了他一瓶香水。”艾菲尔的语气平静的可怕,让我觉得他甚至比乔更可怕。
    “再然后呢?你对那女人说,这是新来管家,已经喝醉了。只要她能放过你,这人就是她的了。当然,像那样的马车夫得到阿格尼斯名贵的香水后,一定会在自己身上喷几下的,然后继续喝酒。这样一来,乔就闻不出他身上致命的毒药味了。她会觉得你是贪生怕死、不懂事的孩子,然后盘算着先吸干马车夫的血,然后再对付你。是这样吗?”
    弗朗西斯的话让艾菲尔由衷地点了点头,并补充道:“但我并没对她做什么,她逃走了。”
    “她一定很狼狈吧,尤其是在一个人类小孩面前。那么,马车夫的尸体呢?”
    “已经和那辆马车一起离开了。当然,我给过小费了。”
    “好孩子,你可真是个天使般的恶魔。如果丹尼尔有你一半的聪明,也就不会被耍的团团转了。”弗朗西斯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不停地赞誉,并对他显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而我面对着艾菲尔,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并由此而延伸出的担忧,侵占了我所有的思维。他已经不是我从塞纳河边捡来时的样子了,或者说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只是我盲目地忽略了。我陷入对艾菲尔未来的思考,像他这样的孩子,无辜与邪恶并存,聪明得令人生畏,对我也许是一种威胁,或者是一种帮助,让我无从区分。直到天色发白,不得不躺进棺材时,我依然思考着,那种令人恐慌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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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5 20: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第一部分最后结尾。。。。第二部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写
    第二天白天发生的一切我并不知晓,但当我醒来的时候,大厅里正举行着葬礼。我走过去,看到阿格尼斯已经躺在灵柩里了,周围摆满了正在燃烧的白色蜡烛,灵柩里外堆放着无数的花朵,身边是牧师和修女,还有许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她精心地化过妆并将全身上下都打理过,穿着白色的礼裙,戴着有面纱和蕾丝花朵的帽子,以及绸缎蕾丝手套。现在的她就这样安睡着,美丽的就如同一个新娘而不是死人,似乎要将这种完美一并带到天国。我有些恍惚了,分不清这到底是一场盛大的婚礼还是葬礼,如果不是大厅中弥散着浓重的悲伤,也许我真的会以为那是一场为她准备的婚礼。然而那样的气氛,却明明白白地提醒着我,这是她的葬礼。我忍不住想要落泪,但还是克制住了。我回过头,看到艾菲尔正低头默念祷文,看得出,他为阿格尼斯举行了一场隆重的葬礼。
    “灵魂之挽歌,这是对阿格尼斯最后的献礼。”艾菲尔从牧师身边离开,走向我,并小声地对我说了一句,然后我看到弗朗西斯从人群中走来,站在了艾菲尔的身边。
    “我起来晚了。”我解释着,但弗朗西斯却对我说让我离开巴黎。
    “我会留在这里照顾艾菲尔,”他说:“我想我能比你更好地引导他,而不是像乔那样。你呢,尽管去找乔吧,再横加阻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哪天你回来,请记住一定要来这里找我们。”
    “你会让艾菲尔成为我们的同类吗?”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这也得看他的意愿,至少得让他长大一些再说。”
    我放心地点了点头,无论艾菲尔是否真的会成为幽冥子孙,至少和弗朗西斯在一起,让我很放心。我走到阿格尼斯的灵柩前,深深地鞠个躬,凝视了许久,然后从人群与圣歌中黯然隐退。
    “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行李也替您打点好了,主人。”艾菲尔走上前,依依不舍地用双手环绕住我。“请您一定要回来,主人。”
    我会心地笑了,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感受他热烈的心跳和滚烫的眼泪敲击我的心灵,抚摸他柔软的褐色鬈发。他颤抖的身体就好像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温暖而害怕,innocent like a saint。而我,又像是回到了那个弥漫着柔和橘色光线和怡人香薰的书房中,他站在我书桌前的瞬间。然后我又深情地拥抱了一下弗朗西斯,在他们的目光中,坐着马车离开了巴黎,离开了这所屋子,离开了所有欢乐与悲伤的源泉。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1-11-10 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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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04-6-6 13: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写得真好,一口气看到尾,真为阿格尼斯难过,以为丹尼尔和乔之间会有些曲折地斗
    争,但没想到阿格尼斯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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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6 15: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回秀姐:谢谢姐姐喜欢。
    这是第一部分,丹尼尔和乔之间的斗争不会那快结束的,但是是第二部分我真的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写~~~
    本来提纲是有的,但结果写的时候完全偏离了原来的设写,所以必需重新设定第二和第三部分。
    说不定,得等我把新的一部练笔的东西写完后再写,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吧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6-7 10: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好看!是我最喜欢的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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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4-6-16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比较像夜访吸血鬼,特别是艾菲尔击退乔那一段,很眼熟的说。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6-18 04: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幽冥子孙

    哈哈,好看 尤其夜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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