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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醉颜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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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闲聊] 唐宋风云大型系列活动【主角是我的】第一辑——斗甲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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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6-2-7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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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7-23 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看头,不知道我这个英雄什么时候出现呢?{:5_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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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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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1-7-24 07: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11-13 09:47 编辑

    正文 第十二节 敢死战队

            乐乐立即就知道他是谁了,梅傲雪的上司,东平陵卫都督,从四品武官,霍鹰(鹰影饰)镇守督察。
            虽然霍鹰一副吊眉折寿相,但连乐乐这个新人都知道,这厮昔年也是个狠角色。当年他在江淮陵卫做同知都督,派出杀手连续刺杀36舵的将领,挑拨36舵皇帝与权臣之间的关系,但后来被36舵识破,激怒之下,36舵的天策北府派出大批鹰侯以牙还牙,悬赏万两银子要霍鹰人头。
            天策北府的断事官云雾山我向皇帝李朝雾(朝雾之小草花)保证:“一个月之内,霍鹰人头落地!”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徐州城里弥漫着腥风血雨,36舵的鹰侯和赏金杀手们蜂拥而至——拿徐州城老百姓的话来说:“每天晚上屋顶都要被人踩坏几次的!”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徐州百姓的屋顶烂得--都没屋顶了,霍鹰却依然活蹦乱跳。在那几个月里,死在霍鹰和江淮陵卫手上的鹰侯高手和江湖杀手不下四百人,砍下的脑袋多得徐州城头都摆不下了。
            最后,36舵觉得,为了水坛国的一个中层军官,这个损失也实在太大,划不来了,北府偷偷撤下了悬赏令,水坛国的东陵卫难得在气势上赢了对方一次,得意洋洋地在驿报上鼓起腮帮子狂吹了一通,也让皇帝拓跋羽龙颜大悦,好生夸奖东陵卫总都督毕沉沙(折笔沉沙饰),还赏赐了一笔奖金,增拨了一笔经费。东陵卫上下都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是霍鹰,事情风头一过,他就递调离申请了。
            好在毕沉沙也能体谅部下的苦衷,立即同意将他调到被北疆的东平省当都督——知情人都说,这是找了一个离36舵最远的省份,不然霍鹰真的要完蛋了。
            到东平陵卫这几年,不知霍鹰是否吸取了当年的教训或者是为了躲避36舵刺客,行事一直很低调,也很少抛头露面,弄得东平陵卫上下都只知道他的副手梅傲雪,不少人甚至还真的以为梅傲雪就是东平陵卫的正都督了。
            乐乐没想到,自己的情报竟连这位隐居已久的大波士都引出来了,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冒头就遭到这位传说中的猛人狠狠一击——以霍鹰的身份和资历,他这一击的力度可真是不轻,敲得乐乐眼冒金星。
            等下搜到灭绝王还好,搜不到灭绝王的话,自己提供虚假情报,半夜里惊动了整个镇标,麻烦就大大的了——自己最好先收拾好包袱,准备去魔族那边做卧底吧。
            自己带来的人被霍鹰这么赤裸裸地找麻烦,而且霍鹰那几句评语“光凭几句风言风语就轻率武断虚报、惊扰巨大,孟浪”——怎样都更像说自己而不是说乐乐,梅傲雪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她冷哼一声:“乐乐,可听到霍都督的教诲了?等下,你可要给我争点气啊,冲进去抓住阮无痕,也让大伙看看你如何孟浪了!”
            东平省陵署的两大巨头针锋相对,火药味甚浓,周围的军官们都不敢插嘴。
            两大巨头争锋,火力焦点却在自己身上,乐乐心头叫苦:“卑职自然会尽心竭力,奋勇作战,不辜负二位大人的期待。”
            霍鹰昂着头,理都不理乐乐,像是没听到他说话。
            梅傲雪本来是想把乐乐留在自己身边的,但被霍鹰这么一激,她也头脑发热:“很好!乐乐,你自管放心去冲杀!有我在这里,报功折子上谁也抹不了你的功劳,到时我专折保举你!你先去挑选兵器,等下听命令。”
            乐乐垂头丧气地退了下来,刘糨糊在那边等得早已望眼欲穿,见到乐乐回来,他一下跳了过来抓住乐乐:“如何?如何?镇督大人是怎么说的?”
            乐乐没好气地望着他:“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没等刘糨糊答话,他已经先说了:“好消息是你做前锋不再孤单了,坏消息是咱们一块做敢死队了!”
            “啊!”刘糨糊的表情悲恸欲绝:“难道,梅镇督对我这么有成见?连帮我求情的人都不放过?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乐乐苦笑不已,心想:“你算哪根葱啊!人家压根就没记得你。”他也懒得对刘糨糊解释刚才的事了,呆呆地坐在地上。刘糨糊坐他旁边,呻吟般啰嗦着:“小乐啊,我对不起你,拖累了你,”一阵又说:“可怜哪,我才二十五岁啊,美貌无双的青春少年,玉树临风的绝世公子,大好的人生,可怜马上就要英年早逝了……”

            (乐乐帮他补充:“你=玉树临风的绝世公子+100斤肥肉。”)
            过了一阵,刘糨糊又嘀嘀咕咕:“太可惜了,今天好不容易弄来一笔小财,足有八十两银子,我若是死了,这笔钱怎么办?小乐,你帮我保管吧,到时我若有什么不测,你帮我把钱交给爹妈,就说孩儿不孝,不能侍奉他们老人家了……”
            乐乐伸手要接,但胖子转瞬又改变了主意,把手又缩了回来:“可是万一,小乐你挂了,到时乱糟糟的,你的尸体被那群王八蛋拖走了扔进水井里毁尸灭迹,我上哪找你要银子去?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保管吧……”
            乐乐忍无可忍,狠狠一个响头敲在刘糨糊脑门上:“你这个乌鸦臭嘴,收声吧!”
            两人都不说话了,眼盯着远方的秦府庄园发呆,晨曦的微光下,庄园黑色的轮廓犹如蹲伏在地上的巨兽,正张开了大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五更两刻,有人从黑暗中向他们跑来,低声吆喝着:“先锋敢死队,马上集合!刘糨糊,乐乐,王柱,杨力,罗强,你们快过来!”
            刘糨糊和乐乐对视一眼,彼此都看清对方脸上的惨白。乐乐低声说:“刘哥,你说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富贵都是拼出来的!你我都不是短命折寿的人!”
            刘糨糊牙齿咯咯打战:“呃,对,咯咯,上!”
            跟着召集人,刘糨糊和乐乐来到了巷子前的一片空地上,那里已经有人先到了。十来个身形剽悍的壮汉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杀气腾腾地聚在那里。
            队伍里有个大胡子壮汉冲刘糨糊和乐乐喊话:“怎么这么磨蹭,快过来!”
            乐乐一看,喊话的大胡子居然是认识的,就是昨晚见过的那位梅傲雪的亲兵王柱。见到个熟人,刘糨糊和乐乐都很欢喜,连忙冲过来:“王兄弟,王兄弟!”
            王柱回头,认得乐乐:“是乐大人……还有这个胖子。你们也是当前锋的?”
            “是的。”
            “这种活一般都是我们卫卒干的,两位大人都是朝廷命官,怎么也要干这个?”
            刘糨糊和乐乐苦笑无言,乐乐反问:“王兄弟,你是梅镇督的亲信,怎么也要被逼着干这个?”
            “谁说逼我的?我是自己申请的。”
            “啊?”
            “你们不知道?干一次敢死队起码能拿二十两银子,足够我们干两年的了。”王柱满意地说:“何况这次的活又不危险,查抄一个富户庄园罢了,比起以前在北疆前线当敢死队要迎着魔族骑兵的马阵对冲,这种活够轻松了,说不定还能捞点外快——好多人抢着要干呢!”
            看来这次省陵署也很注意保密,连参加行动的士兵都不知道真正的目标。乐乐正想提醒王柱,刘糨糊猛拉他的衣角,抢过话头:“那是,那是。这种行动,没啥大不了的。”
            “就是嘛。乐大人,还有这位……这位胖子大人,等下进去可要眼明手快,值钱的东西赶紧揣进口袋里——不然等下大队人马进来了,那就什么都洗得干干净净了。经了抄点员的手,那就不好做手脚了。”
            “是是,谢谢王兄弟指点。”
            王柱过去和旁边的人闲聊了,乐乐才悄悄问刘糨糊:“你干嘛拉着我?”
            “小乐,你都跟他们说了,到时谁敢冲前面?多些人帮挡一阵,我们跑路也有时间啊。”
            乐乐一愣,随即无奈地苦笑。连这种事都算计到了,刘糨糊心思也太阴了点——不过也没办法,为活命,谁不是绞尽脑汁?
            他看看周围,敢死队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个,除了自己和刘糨糊以外,个个都是腰粗膀圆的壮汉。他们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大刀,有长剑,有大锤子,有流星锤,甚至乐乐还见到有一个壮汉扛着狼牙棒的。
            大家的穿着也各不相同,有人穿着军中配的轻甲,有着穿着全套的软甲,有人穿着普通军服,那个抗狼牙棒的壮汉甚至将上身军装扯了下来,露出了雄伟的肩膀,他的胳膊比乐乐的大腿还粗,肌肉团团隆起,像是力气满溢得身体都装不下了。
            大伙神态都很轻松,很多人都是认识的,互相打着招呼聊天:“哈,你小子又来骗钱了!”、“老王,好久不见了。”、“听说这次的赏金有三十两银子呢!”
            壮汉们耍弄着手中的兵器,沉重的武器在他们手上轻松得像小火柴似的,耍出各种花式来,互相炫耀比试,互相逗笑着取乐——不像是准备去厮杀的军队,倒像是一群准备去旅游的人。
            看到队友们强悍过人,个个都好像很能打的样子,乐乐重新对存活有了信心:“这么多好手在,即使碰到灭绝王也能顶上一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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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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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1-7-24 07: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7-24 10:14 编辑

    正文 第十三节 开始行动

            他正胡思乱想,却听到队伍外头有个女声在叫:“乐乐!”、“王柱!”,乐乐闻声望去,莫听琴就在街口,正冲他招手。
            他和王柱走过去:“莫姑娘?”
            莫听琴玉容平静:“镇督大人有些话要交代你们两个。王大哥,等下进去,你要关照乐大人。乐大人和你们这些武夫不一样,他是读书人,身骨弱。王大哥你经验足,要护着他。”
            王柱望了乐乐一眼,拱手道:“既然是镇督大人的命令,我自然从命。请莫姑娘回禀镇督大人放心,我会保护好乐大人。”
    梅傲雪居然还惦记得自己?
            想到那个人小鬼大的女孩子,乐乐心头泛起一阵温暖的感觉,暖暖的,很舒服。他也拱手:“谢镇督大人关心。也谢谢莫姑娘您辛苦传话了。”
            莫听琴对王柱说:“王大哥,您先回队伍里。”
            等王柱离开了,她才对乐乐说:“立不立功不要紧,活着出来才是真的。王柱厮杀是把好手,进去以后,你不要离他太远,听他指挥,不要乱跑。情况不妙就赶紧走人,不要逞英雄。”
            乐乐心头闪过一丝疑惑:“莫姑娘,这个……也是镇督大人的意思?”
            莫听琴眼波流转,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她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手弩,交到给乐乐:“这是小手弩,能连发两枚箭矢,乐大人你该知道怎么用。这是镇督大人护身的东西,特意借给你用的,完了你要自己还给镇督大人,不要弄丢了。”
            莫听琴对乐乐微微鞠躬:“乐大人,一切小心,平安归来。”
            乐乐以鞠躬回礼,当他直起身时,莫听琴已飘然离去了,窈窕的身影在蒙蒙的晨光中渐渐消失。望着她,他心中泛起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天色又亮了一点,进攻的时刻即将来临,队伍集合点名,带队的是一个留着短寸发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军官,他没佩徽章,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目光阴沉而凌厉。
            他给众人训话,声音很有穿透力,给人一种刺疼耳膜的感觉:“我们等下越墙进去。可能会有秦府的家丁护院来阻拦,上头已经下令了,凡是敢阻挠的,一律杀。
            进大院以后,留两个人从里面打开大门,让大队进来,其他人直冲内院。如果见到一个红头发的汉子,千万不要放过了,活抓他就有三百两银子的赏金,协助的也有一百两银子。”
            “喔!”队伍里响起了一片惊叹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肌肉男们被刺激得跃跃欲试,杀气陡升。乐乐和刘糨糊却是脸色发白:省陵署又不是银子太多烧坏脑子了,这么高额的悬赏,梅傲雪霍鹰他们肯定是觉得不会有多少人能活下来领银子的,所以才敢放心许诺。乐乐好不容易鼓起的信心一下子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赏金丰厚,军纪同样严明!敢死队的老规矩:全体队员互相监督,临阵退缩,杀!畏缩不前,杀!逃兵,杀!不听指挥,杀!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大家做准备,绑紧鞋带,整理身上松动的地方,检查兵器——好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低沉地吼声:“好了!”
            “好,出发!”
            秦家的庄园就在小巷的尽头,黎明的晨曦中,黑色的大门关得密密实实。
            敢死队原计划是翻越门边的围墙,不过这墙——平常的围墙顶多也就三米,可眼前的这面墙足足有五六米。墙身又高又厚,差不多可当城墙用了。
            敢死队员们骂个不停:“靖杰府衙门干什么吃的,这么违制的事都不管!让人盖起了这么高的墙——这TMD差不多一座小城了!”
            “秦家那群王八蛋,准是早就想造反了!不然他们盖这么密实的乌龟壳干什么!”
            大家围着墙转悠了好久,才在门西边百米外找到一段低矮的墙壁。那些老敢死队员很有经验,熟练地将两把长梯撑在墙头,带队的刀疤脸军官低声催促着:“上,上!狗娘的,别停,给我爬上去!”
            众人纷纷攀梯而上,忙乱中,乐乐也不知刘糨糊去了哪里,他跟在一个拿长剑的汉子身后爬上了梯子,一步一步向上攀爬。感觉梯子晃晃荡荡的,咯吱作响,像快要散架了,吓得乐乐一个劲地只管爬,脑袋都顶住上面人的靴子了,对方不得不叫他:“下面的,别急!”
            乐乐爬上墙头,探头望去,这里是秦家的前院。这是个花园式的前院,院子里栽满了花草和高大的林木,庭院水榭在林间若隐若现,淡淡的白雾在树林里漂浮着,树木葱葱,幽深雅致。天色还早,打扫的人还没起来,院子什么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其他敢死队员纷纷把飞爪定在墙头,手抓着绳子顺着墙身滑下去了,敏捷得像猴子一般。乐乐学着他们的样子,抓住绳子也往下滑,身子嗖地滑下去了。半空中,他的手掌却陡然一阵刺痛,他不由得松手,整个身体重重地摔了下来,一屁股坐地上。他也顾不得屁股了,先看手掌,仔细一看,却已经被绳子刮去了一块皮,鲜血正从伤口里不住地渗出来。
            好在没人笑话他,先下来那个拿长剑的汉子还将他扶起来,低声问:“没事吧?”
            乐乐起身活动,除了屁股摔得生疼和手掌外,其他地方都不觉得异样。他道谢:“谢谢,没事。真是出丑了!”
            “让我看看你的手——都出血了,你别动。”拿剑汉子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往乐乐受伤的手掌上洒了点金疮药粉,然后拿块布帮乐乐做了个简单包扎,他的动作利索又迅速,一转眼工夫就包扎好了。
            “伤口得包上,不然等下你拿兵器厮杀时会疼得受不了——这帮人干这个,都是练过的,看他们的手掌,茧子都半寸厚,不要说抓根绳子,就是抓火炭他们都没事。兄弟是第一次做敢死队?这碗饭不好吃啊!”
            这个拿长剑的汉子有一张憨厚的脸,眼睛很亮。他的年纪已经不轻了,脸上的皱纹里布满了风霜,一双大手稳定有力,像是个很有经验的老兵。
            乐乐心头泛起了感激之情:“谢谢兄弟。请问尊姓大名?”
            “我叫肖楼(小楼蠢鱼饰),省陵署镇标的兵长。你呢?”
            “我叫乐乐,靖杰陵署的侯督察。”
            两人才刚刚互通姓名,就这工夫,队员们都翻墙进来了,那个刀疤脸军官吼道:“快快快,磨蹭什么!去大门那边!”
            队员们紧握着武器,冲向大门那边。翻墙的地点离大门并不远,转过了一片树林,黑色的大门赫然在目,大伙儿加快脚步,猛冲向前。
            被脚步声嘈杂惊动了,两个衣冠不整的家丁从门房里跑出来,看到十几个手持武器的汉子突然从树林里冲出来,他们吃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前面的家丁喊道:“你们是干什么~”
            刀疤脸军官低喝:“杀!”他首先拿着军刀斜冲过去,错身时突然拔刀,刀光一闪,那个喊话的家丁脑袋已经飞在了半空,表情依然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嘴巴一张一合着,好像还在喊着什么。
            另一个家丁连衣裳都没穿好,突然见到这么恐怖的一幕,他骇然张嘴,惊叫声还没发出呢,那魁梧的赤膊壮汉猛冲,狼牙棒向前一递,恰好击中了家丁的嘴巴,将他没出口的惨叫连同舌头、牙齿、下颚一起砸了个粉碎。“啪”的一声裂响,脑浆和血肉飞溅,这家丁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脑袋已经不见一半,脖子上方只剩红白相间的一滩血肉。
            接着,两个队员冲入值夜的门房里面,只听得两声急速的闷哼声,他们又出来了,若无其事地说:“里面还有两个,都还没睡醒呢——收拾了。”
            乐乐虽说当了两年陵卫武官,不是没见过死人,但像现在这样,转眼功夫四条人命就在面前消失了,尤其被砸得那颗被砸得支离破碎的头颅,黄白相间的脑浆到处流淌,地面和墙壁被溅得星星点点,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一幕,给了乐乐极大的震撼。
            看到那脑浆和头骨的碎片,乐乐恶心得不得了,肚子里一阵翻山倒海,差点把昨晚吃的全吐了出来——好在没真有吐出来,不然真是没脸见人了。
            陵卫敢死队的凶残,当真是名不虚传。
            乐乐脸色苍白地对刀疤脸军官说:“长官,卑职有话想说。”
            那刀疤脸军官浓眉一皱,闷声道:“什么事?快说!”
            “长官,我们是官军,亮出身份,堂堂正正地命令他们投降就是了,不必多造杀孽。”
            那军官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肌肉在眉心拧成一团。他打量了乐乐一番,像是在看眼前的人到底是白痴还是在装傻:“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门的?”
            “我叫乐乐,是靖杰陵署的候督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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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4 07: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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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云笑 发表于 2011-7-23 22:48



        你是第二辑里的男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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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7-24 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是第二辑里的男3号
    醉颜望月 发表于 2011-7-24 07:41



        {:1_225:}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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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4 15:44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哈哈
    木叶凊雨 发表于 2011-7-24 15:31



        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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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7-24 21:31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哈哈
    木叶凊雨 发表于 2011-7-24 15:31



        笑啥?羡慕吗?{:5_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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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7-24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是第二辑里的男3号
    醉颜望月 发表于 2011-7-24 07:41



        辛苦你了,乐乐。我记得以前的乐乐是男的,你好象是个女的?不是同一个乐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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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5 05:42 | 显示全部楼层
    辛苦你了,乐乐。我记得以前的乐乐是男的,你好象是个女的?不是同一个乐乐吧?
    孤云笑 发表于 2011-7-24 21:36



        以前的和现在的都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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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5 06:4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十四节突入(1)

            “原来还是个军官咧,真是失敬。”刀疤脸军官咧咧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他嘴上说失敬,但脸上却半分敬意都没有,眼睛下的刀疤狰狞地扭曲了:“等下,你打头阵!”
            “啊?”
            “听到没有?难道你想违背命令?”刀疤脸军官冷笑着,斜眼看着乐乐,手已经握上了刀柄,目露凶光。在场人无不寒噤:赫连伤出刀又快又狠,有名心黑手狠,这个小白脸军官居然敢跟他顶嘴?死定了!
            “赫连长官!”这时,有人从人众中挤出来,正是梅傲雪的亲兵王柱:“借一步说话。”
            他将刀疤脸军官拉过一边,低声嘀咕了几句,乐乐只隐隐听到了几个字“梅镇督”、“特意交代的”、“读书人”。
            两人嘀咕一阵后又走了回来,那刀疤脸军官脸色稍和,对乐乐冷哼一声:“书生,以后少管闲事!”说完,他不屑一顾地走开了。
            王柱走到乐乐身边,苦笑连连:“乐长官,你跟赫连伤(傷白饰)这混人闹什么?他是个莽性子,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平时没人敢管他的。好在我说出梅镇督的名号来,他才放过你。”
            “我不是闹,只是他这样滥杀无辜,我实在看不下去。”
            “既然秦家是叛贼,那他们就是从逆,杀了有什么冤枉?即使真有冤枉的,”王柱叹声:“这种大案,杀错几个人是常有的事。哪个庙里没有冤死的鬼?”
            “就是,就是,小乐,你要听大伙说的,不要多管闲事。”小胖子刘糨糊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把拽住了乐乐。他低声说:“我们要低调,低调,再低调,这样才好开溜逃跑啊!你还真打算跟着那个二百五赫连伤去拼命啊?”
            乐乐唯有苦笑。
            杀几个家丁简单,但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了。敢死队员们围着门房到处转悠,就是找不到大门铁锁的钥匙——按常理来说,开启大门的钥匙肯定在门房里,可门房里里外外到处都搜遍了,就是不见。
            “一群废物,快找!”赫连吆喝着,心里隐隐有了悔意:“早知道就留下一个活口了——那个白脸书生说的倒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忙乱了一刻钟,终于有人一具尸首的衣裳里找到了钥匙——其他几具尸体早就有人搜过了,但那具头颅被打得粉碎的尸体实在太恶心了,谁都不愿去碰,最后是刘糨糊忍不住了,翻了死人的口袋,搜出了钥匙还有几两碎银子——当然,碎银子刘候督察当然是当仁不让了,他对缺了半边脑袋的死者很客气地说:“我代你保管一下啊,你起来我就还你。”
            在吱吱声响动中,沉厚的大门被打开了,大伙都松了口气:开了门,增援就能进来。即使被人杀得大败,自己一伙也能有个退路。
            赫连伤随手点了两个人:“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守住大门,接应我们,也给后路兵马指路。其他人,跟我进去抓人!”
            被赫连伤点名的两人一脸沮丧,显然很不情愿。难得碰到抄家先头队这种肥差,抄的又是秦家这种富得流油的大豪门,进去后随便捞一把都赚死了,却偏偏被留在这里守门干瞪眼,看着别人发财——却不料队伍里有人比他们更沮丧,尤其是刘糨糊,都快哭出来了:他宁愿拿五十两银子出来买这个任务!
            陵卫军纪如山,命令一下绝不容推辞,虽然不情愿,那两人也唯有俯首应声:“遵命。”
            赫连伤也不罗嗦,转身就走。其他人纷纷跟在他身后,风卷残云一般向内院扑过去。乐乐坠在队伍的最后面,心乱如麻,自己该怎么办?真的要冲进去厮杀吗?
            “小乐!”奔跑中,刘糨糊凑过来,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等进去,趁着乱,我俩随便找个房间躲起来好了……”
            乐乐一愣,随即点头,低声说:“好!”
            内院的门板并不像外院那么厚重,赫连伤一声令下:“铁头,上!”周围的队员纷纷闪开,让开了一大片空地来,那个扛狼牙棒的壮汉上前,将狼牙棒在空中抡了两圈,猛喝一声,用力向门板砸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木门被砸得四分五裂,碎片飞溅,露出了空洞洞的门口。
            刘糨糊咂舌:“乖乖,这一膀子只怕有千斤的力道啊!”
            “冲进去,快!”赫连伤急促地吆喝着,满脸的焦切。除了乐乐以外,他是队伍里唯一知道任务内情的人,此次任务能成功的唯一希望就是快,快到对方措手不及。若不能第一时间冲进去找到人,阮无痕万一躲起来或者秦府有密道通往城外的,那时就麻烦了。
            从破碎的门洞里,官兵鱼贯涌入。这是秦府的内院,也是秦府的主要居住区,出现在官兵们面前的,是一排排的白墙青瓦的大平房。这时天色蒙蒙发白,砸门的巨大响声惊动了秦府内院的人,三三两两地有秦府家丁和佣人披着衣裳从房间里走出来,远远近近地响起了叫声:“咋回事?咋回事!”
            “刚才什么响?”
            “二管事的,快过去看看!出啥事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一个中年胖子光着膀子挺着小肚子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见到院子里忽然出现了一群人,睡眼惺忪的他还搞不清状况,高声呼救:“来人啊,大院里进贼啦!快报官!护院的都死哪去了!”
            “报你妈的官!大爷就是官!”赫连伤冲过去,一脚踹中那胖子的肚子。那胖子哎哟惨叫一声,当即蹲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起不来了。
            院子里惊叫声四起:“不好了,大院里进贼啦!”
            “快来人那,二管事教贼人给打了……快去报官那!”
            “这个胖子就是秦府的二管事?”赫连伤心头一喜,一把揪住对方胸口的皮肉,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那个胖子疼得“哎哟哎哟”杀猪般嚎叫着,嘴里凄厉地叫道:“大王饶命……啊……老爷饶命……大王饶命,我们这就上贡啊~不要杀我啊~”
            “上你妈的贡!”赫连伤打了他几个耳光,将他扇得眼冒金星:“要死还是要活?”
            “要活,要活,大王饶命啊!”胖子脸上涕泪交加,泣不成声。
            “要活,那个红头发的在哪里?我们要找他!说!”
            “啊~啊~什么红头发的,咱们这没有红头发的啊……大王您说的什么啊~”
            乐乐心下一沉。难道自己的情报有误?想到后果,他脸都白了。
            但赫连伤的经验比乐乐丰富得多,见这个二管事虽然哀嚎求饶,但目光闪烁,眼睛不敢看人——放在他这个老陵卫眼里,这简直比写在纸上还清楚。
            赫连伤冷笑:“没有?老五,砍他一只手!”
            一个陵卫应声拔刀,冰冷的刀锋比划着二管事的胳膊,作势欲砍,嘴里叫着:“把手伸出来,不然别怪我砍错别的地方~”
            这下,二管事的意志被彻底摧毁,他哀嚎道:“别,别!我说,我说!那个人,他在后院的客房里住着,在后院客房那!”
            “走!带我们找他去!”
            二管事脸上稍露犹豫,赫连伤使个眼色,那陵卫一刀劈了下来,砍在了二管事手上,立即便是皮开肉绽、鲜血飞溅,二管事尖利地惨叫起来,赫连伤一个大耳光将他扇得住了口:“再不走,把你剁了做包子!”
            “啊,啊,我带路,我带路!不要再砍我,不要再砍我了!”
            敢死队驱赶着哭哭啼啼的二管事带路,一路横冲直闯,如同猛虎闯进了羊圈里,鸡飞狗跳地穿杀过去。秦府的内院很大,建筑繁多,又有花园、假山、花圃等景点参杂其中,过道和走廊四通八达,几个圈转下来,乐乐早晕了,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人走,也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不止是他,大伙都在庆幸,好在抓到了这个胆小的二管事,否则这么大的院子,根本没办法找到人。
            一路上,大伙不停地碰到秦府的佣仆和丫鬟,敢死队见人就打,遇阻就砸,尖利的惊叫声不断响起。看到凶神恶煞的一群人闯进来,那些识时务的家丁和护院都是远远地躲开了,只有几个勇气过剩的白痴冲上来叫道:“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青天白日里擅闯民宅,没王法了吗?快把我们府上的二管事放了,不然就……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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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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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1-7-25 07:0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十五节突入(2)

            令乐乐微微庆幸的是,这一路上赫连伤并没有杀人,出手只是打伤而已。但麻烦的是,那些被驱散的家丁和护院不敢阻拦敢死队,却一路围跟在他们身后,而且跟着的人越来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有人在朝着他们破口大骂,有人在朝他们扔石头,弄得乐乐和刘糨糊想趁机开溜都不能——这些人奈何不了大队人马,但一旦自己和刘糨糊落单,他们还不趁机把自个收拾了?
            带队的赫连伤也发现了,后面跟的人越来越多,这迟早是个隐患。他随手点几个人:“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五个人断后,把他们赶走!不肯走的,就干掉——利索点,赶紧跟上来!”
            这次,他点的五个人里面恰好就有乐乐、刘糨糊、肖楼、王柱还有一个拿流星锤的瘦高个——倒也不完全是凑巧。赫连伤早看出了,乐乐纯粹是个书呆子,胖子刘糨糊是个废物,厮杀起来,这两个人是派不上用场的,干脆就让他们负责清场好了,也当是废物利用了。
            几个人应声停下了脚步,转身来向身后的人群扑去。眼见几个手持凶器的恶汉凶神恶煞地扑来,家丁佣仆们发一声喊,转身就跑,那个拿流星锤的卫卒快步追上去,一个甩手飞锤砸倒跑在最后面的一个家丁,那家伙惨叫一声,在地上抽搐两下,看样子已经没气了。
            刘糨糊高举利刃,呼喝道:“哈,挡我者死!”气势威武得犹如盖世武将。
            家丁们吓得怪叫一声:“杀人了!”跑得更快了,一溜烟统统跑得统统没影了。
            乐乐和刘糨糊也没真的要打杀他们,作势追了一下就停步了。那个拿流星锤的汉子捡回了锤子,说:“走吧,跟上大队。”
            刘糨糊使个眼色,突然蹲下来捂着腹部“哎哟哎哟”地呻吟:“不好了,刚才追得太急,我用错了真气,走火入魔,丹田快要爆炸了……”
            乐乐差点笑出声:真气?小胖子丹田里估计除了脂肪和肥肉就只剩屁了。他抱着刘糨糊使劲地摇晃,不让自己的笑脸被其他人看到:“刘哥,刘哥,你没事吧?你千万不要死啊!”
            “啊~啊~我不行了~我真气错乱,十二经脉错乱,丹田即将爆炸~啊~弟兄们,你们快去追赶大队吧~我必须停下来里调息一阵~小乐,你陪我,护卫我运气调息~”
            “好兄弟!你安心调理就是了,我在这边护着你,哪都不去!”
            靖杰陵卫的双雄一唱一和,顿时搞的省镇标的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粗通武功的军人,多少练过一点内功,但“走火入魔,丹田即将爆炸”的说法实在闻所未闻——看这胖子小小年纪,竟然练到了内家绝顶?但他红光满脸中气十足,怎么看也不像生命垂危的样子。
            王柱犹豫一下:“乐大人,梅镇督命令我保护你安全。既然如此,我也留下来陪你好了。”
            肖楼是个热心人,他说:“小兄弟的伤势有点怪。兄弟我懂一点内伤诊治的法子,不如我助你运气疏导一下,或许有用。”
            王柱是梅傲雪派来照顾自己的人,而那位肖楼则是帮过自己的好心人,乐乐也不希望他们去跟灭绝王放对厮杀。他连忙点头:“好好。我一个人护法怕有点势单力薄,两位大哥陪我那是再好不过了。在这里,我们也可以接应赫连大人的队伍。”
            那个拿流星锤的汉子并无怀疑。在他心里,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抓捕行动,敢死队一路势如破竹,他压根没把秦府的家丁和护院放眼里,所以也没意识到乐乐和刘糨糊其实是在避战——有啥好怕的?
            “那好吧。你们在门口守着,别放秦府的人进后院,别让他们妨碍我们抓人。”拿流星锤的汉子急匆匆要走,乐乐在身后叫住了他,认真地说:“兄弟,多加小心。”
            那汉子一愣,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你也多加小心。弟兄们,领了赏金,到时请你们一起喝酒。”他点点头,快步走入了后院的门口。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乐乐叹了口气。虽然只是临时凑一起的,连姓名都不知道,但是一起并肩厮杀过的战友,那种同生共死的经历很容易让人感动。
            刘糨糊盘膝坐地上,运气调息,眉头紧锁,表情严肃,俨然运功到了最要紧关头,只是眼皮不住地跳动着,头也微微侧着,耳朵偏向后院方向——乐乐太了解他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家伙分明是在专心听着里面声音,随时准备跑路。
            帮刘糨糊搭了一把脉,肖楼脸露古怪:“这种内伤,我倒是少见——不,是从来都没见过。听这位兄弟的吐息,不像受了伤。”
            王柱脸寒似水。他望向乐乐,沉声说:“乐大人,你和这位胖子——这位刘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们好像有什么打算?”
            王柱问得认真,乐乐却不能实话实说:临阵逃脱是陵卫的大忌,更不要说入选敢死队的人,一旦被查出,杀头都有可能的。虽然王柱和肖楼都对自己不错,但毕竟相识还浅,他含糊答道:“哪有什么打算。王哥,我们等一下,看看胖子的情况,好不?”
            王柱皱着眉,很不以为然:在这里无所事事,那简直是耽误时间嘛!
            他勉强地说:“那你们快点。虽说不是啥危险任务,但当敢死队却落在后头,这名声可不好听,回去见了梅镇督我们也不好交差。”
            名声?老子现在顾的是性命!乐乐心下冷笑,对王柱说:“王哥,放心,很快就有分晓了。”
            这时,刘糨糊耳朵忽然一动一动的,眼角抽搐——乐乐看得好笑:这家伙是属兔子的?
            但很快,乐乐的笑容消失了:后院传来了叱骂声、惨叫声、叫嚷声,声音混成了一片,隐隐地传出来。
            乐乐心头一紧:“来了!”
            肖楼和王柱开始没留意,还以为是官兵在里面抓贼呢,过了好一阵,二人才觉得有点不妥。
            “杀几个家丁,怎么会打那么久?里面到底有多少叛贼?”肖楼站起身:“我们得进去看看。”
            两人起身往里走。乐乐起身正要拦他们,盘膝坐地上的刘糨糊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拉住乐乐的衣裳,拼命对他使眼色,示意他趁这个机会赶紧开溜。
            乐乐挣脱了刘糨糊的手,冲上去拦住二人:“王哥,肖哥,听我的话,不要进去!”
            乐乐表情严肃,语气坚决,被他的气势所慑,王柱和肖楼都是一愣。
            王柱皱眉,低声问:“为什么?”
            “进去的话,凶多吉少。”
            肖楼肃然道:“我等是陵卫,岂能见同袍危难而不救?”
            “敌人太强,非人力所能阻挡。即使我等进去也无济于事,只会白白送死!”
            仿佛为乐乐的话做注释似的,后院方向传来了“轰轰”的巨大声浪,大片的灰尘从墙头涌出来,随即是低沉的撞击声和房屋围墙倒塌的轰隆声,像是有某种巍峨巨兽在后院里横冲直闯,声势惊人。轰鸣声中,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声,厮杀依然未停。
            王柱和肖楼失声叫道:“这~这是干什么?难道里面有怪物?”
            乐乐拉住二人往回跑:“快走,敌人就要冲出来了,很危险!”
            亲眼见到如此威势,王柱和肖楼都被吓得六神无主,被乐乐一拉就走了。肖楼是个有良心的,还担心“走火入魔”的刘糨糊呢,不料转头一看,刚才还“动弹不得”的小胖子,现在已一溜烟地跑前头了,边跑边喊:“弟兄们顶住,我去找人来救你们了~顶住啊~~别怕~”
            “这胖子真不是东西!”王柱和肖楼破口大骂。
            乐乐忍住笑,心想:“如果不这样,他就是不是刘糨糊了。”
            轰隆声越来越近,噼里啪啦的建筑物倒塌声越来越响,瞧声势,像要朝这边逼过来了。乐乐领着二人慌忙掉头往回走,但大伙进来时是被二管事带进来的,一路冲杀也没仔细认路,秦府庄园很大,回廊走道七弯八拐的,三人跑了一阵,忽然觉得前面路生得很,都不认得。
            乐乐停住了脚步:“王哥,去前院大门是走哪边?”
            “啊?乐长官,我还以为你跑前边记得路呢,光顾着跟你跑了,我都没看。”
            “王哥,你在后头不出声,我还以为我走对了呢!”
            两人都望向肖楼,镇标的兵长若有所思:“原来你们两个都在乱跑啊,难怪我觉得走的路不是很对……不用看我,我也认不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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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6 08: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7-26 08:44 编辑

    正文 第十六节 买路

            这里是秦府后院外围的一块野地,稀稀拉拉的一片树林,杂草丛生,偏僻荒芜。树丛边稀稀落落有几间平房,像是杂物仓库或是秦府下人的住处。这里的人显然还不知道刚刚发生在内院的事,几个马夫正在院子中央的水井打水呢。看到几个陌生拿兵器的汉子闯进来,看这几个人气势汹汹,马夫们也不敢过来询问,只是远远地围看着。
            王柱走过去,叫住了一个拿着木桶打水的汉子:“喂,那厮,站住!问你点事!”
            那汉子见到王柱气势汹汹地逼来,吓得手中木桶的水都洒了出来:“啊~啊,大爷有什么吩咐?”
            “这里是哪?秦府的后院还是正院?去大门该怎么走?”
            “这?这是秦府的后院啊,几位大爷要出去吗?这有一个后门,从这就可以出去了,不必绕道老远走前门了。”
            王柱和肖楼听了还无所谓,乐乐却是心下一震,插嘴问:“这有个后门?”
            那佣仆指着几间平房后面的围墙:“这就是后门。”
            乐乐脸色一沉。陵署布置进攻计划的时候他虽然没资格参与,但也在旁边听了一阵,梅傲雪也好,霍鹰也好,都压根没提起秦府还有后门这件事——该死,他们怎么做的计划?
            乐乐心思一动,对王柱和肖楼说:“王哥,肖哥,我们先不忙回去,在这里等一阵。”
            “啊?为何?”
            “现在就回去,免不了被人说三说四。倒不如在这边守着,说不定守株待兔也能有点收获,回去好交差。”
            肖楼和王柱正在发愁呢,听乐乐这样说,两人都是眼前一亮:“对!就算抓不到红头发的那家伙,说不定也能抓几个秦家的要害人物,回去也好交差!”
            三人钻进了旁边的树丛里,这里角度很好,可以观察到通往后门的各条道路。在树丛里,三人听到正院里传来的喧嚣越来越大,打斗声也越来越激烈,巨大的轰隆声一阵接一阵地传来。
            “镇标的大部队冲进来了。”
            接下来,三人都不出声了,心里忐忑。
            好在他们也不用等多久。不一阵,正院方向跑来了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把一个只穿着睡衣的矮胖老头簇拥在中间,还有两人在旁边搀扶着。在这伙人里,乐乐居然认出一个熟人,就是昨天贿赂过自己的那位秦家三管事秦宏,他在后头断后,手里拿着一把刀,不断地回头张望,神情惊惶。
            乐乐精神一振:“王哥,肖哥,看到中间那老头没有?可能就是秦家的大头目了!”
            “没错!这时候还能被人保护着的,准是要害人物,说不定还是秦家的家长呢!”
            等那一行人跑到了小树林边,乐乐使个眼色,三人从林中跃了出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王柱厉声喝道:“东平陵卫捉拿要犯!所有人跪下,不从者死!”
            三个全副武装的陵卫突然斜地里杀出,怒喝有如晴天霹雳,逃亡的一行人被吓得魂飞魄散,人群中的女子发出了凄厉的惊叫:“啊~”,逃亡人群慌得乱成一团,有人吓得瘫坐在地,更多的人则是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王柱凶狠无比,扑上去一刀一个,捅翻了两个站着的男子,厉声喝道:“听到没有?不跪就死!跪下,跪下!”砍第三个时候,那个男的腿一软,跪倒地上了,泣声喊道:“军爷饶命!”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了第一个跪倒的,很快,几乎所有人都跪倒了,只剩中间那老头和搀扶着他的人,还有那个断后的三管事秦宏。
    王柱拿剑指着老头:“喂!你们几个?”
            看到乐乐他们只有三个人,搀扶老头的一个长衫中年人站出来。看样子,他是个读书人,即使这样的处境也依然气度不乱,彬彬有礼地拱手道:“三位军爷,何必如此苦苦相逼?相见留一线,日后我秦家必有重报。”
            “闭嘴!乱臣贼子,大逆不道!秦家眼看就要完蛋了,还想收买陵卫?”王柱大步走过去,军刀斜指着那长衫中年的脸,喝道:“跪下,不然老子砍死你!”
            被鲜血淋淋的长刀指着脸,再有身份气度的人也难免惊惶,那长衫书生也不例外,他惊慌地后退一步:“你~”
            没等他说话,王柱又是逼前一步,锋利的刀刃逼着书生的眼前了:“跪下!”
            书生又是一个踉跄后退,他张望左右,脸上闪过一丝软弱,眼瞧着就要屈服了,但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穆儿,今日遭遇大难,死则死矣,何苦受此屈辱!你若是跪了这夷狄军汉,便不配做我秦家的人!”
            乐乐等三人同时望过去,说话的不是别人,却是被众人搀扶着逃跑的那老头。虽然他只穿着睡衣,衣裳凌乱甚是狼狈,但此时,他神情威严凝重,不怒而威,自有一种慑人的气度。
            中年书生听了他的话,就像体内突然有了主心骨一般,脸上有了神采,身体也站稳了。他大声说:“爹爹放心,孩儿跪天地祖宗父母,决不跪蛮夷!”
            “好!我大汉男儿,死便死矣,如何跪他夷狄蛮人!今日便让这些蛮夷见识华夏男儿的风骨!”
    王柱和肖楼都心叫不妙,被这老头几句话一说,那站着的几个人不说,本来已跪倒地上的人也被鼓动起来,蠢蠢欲动地抬头张望,仿佛在寻找机会反抗。
            王柱心下后悔,不该和这中年人废话这么多,他当机立断,掉转刀柄猛击那书生的肚子,那书生痛得捂着肚子弯下腰来。王柱在他后脑勺补了一拳,顿时将他敲晕了过去。
            做完了这些,他才斜眼望着那老头,森然道:“秦风(秦首富,阳谷县首富饰)老爷子吧?久闻大名了。我们霍都督和梅镇督想请您和府上二位公子去喝茶,请老爷子和公子们千万赏光啊。”
            披着睡衣的老头巍然不动,反问道:“你是汉人,还是鲜卑人?”
    王柱一愣:“我是汉人。”
            “既为炎汉子孙,为何甘愿屈身夷狄爪牙?你没有祖宗吗?你不懂羞耻二字如何写吗?”
            王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老家伙,你找死!”他的手抓上了刀柄,手上青筋暴露,显然愤怒已极。
            “慢着,王哥。”乐乐过来按住了王柱肩膀:“不要动手,抓活的。”
            “这老匹夫辱我太重,不杀他岂能消我之怒!”
            “大事为重,莫急。”
            王柱怒气稍敛。他恨恨地望了老头一眼,转身走开:“老家伙,走着瞧——乐大人,这个老家伙交给你了!你来收拾他!”
            “好的,你帮肖兄弟一起看着其他人犯吧,我来对付这几个。”
            乐乐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秦家的族长秦风老头;护在秦风身前拿着刀的秦宏管事,还有搀扶着秦风的一个眉目清朗的英俊少年。少年眉目与秦穆很相像,眉目如画,眸黑如珠,正怯生生地望着自己。
            乐乐拱手微笑道:“在下是靖杰陵署的乐乐。这位老先生好硬的风骨,想必是秦风老先生了吧?秦老先生铁骨铮铮,一身是胆,在下十分佩服。”
            秦风怒骂道:“夷狄走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来这套假惺惺!”
            乐乐也不生气,目光移向了少年:“这位便是府上的小少爷了吧?果然英俊少年,风采照人。”
            听乐乐提起,秦风不由望向小儿子。感觉到了父亲的目光,少年昂头脆声说:“爹爹,孩儿与大哥一般,不怕!”
            “好,我秦家的人,没一个孬种!狗陵卫,你还有什么招,只管使出来罢!”
            乐乐笑笑:“虎父果无犬子,佩服。秦老爷子,你一把年纪,活到如今也没啥舍不的了。可小少爷年纪还小,你不觉得可惜吗?老爷子不为自己,也该想着为秦家留条根吧?”
            秦风骂得豪迈,心中却暗暗酸楚。小儿子秦玄虽然说不怕,但他握着自己的手心里满是汗,湿漉漉的,颤抖个不停——想到自己小孩才十五岁,秦风心头一软,那些叱骂的话便不好出口了,只是冷哼了一声:“假惺惺!”
            这时,秦宏管事认出了乐乐,他眼睛一亮,惊喜道:“您……您是昨晚的乐长官吧?”
            乐乐无奈,应道:“是我。”
            “啊,是您,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老爷,我跟这位乐长官有点交情,我跟他说,您别激动,别激动!”秦宏语调颤抖,激动得几不能自抑——倒不是因为他与乐乐有着行贿百把两银子的交情,而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位乐长官是肯收钱的。
            只要肯收钱,那就有得商量,只要能商量,那就没问题,这就是商人的人生哲学了。
            时间紧迫,追兵随时可能来,秦宏也不搞什么试探暗示了。他放低刀子,从怀里拿出大叠银票还夹杂着珠宝首饰,颤抖着递过来,哀求着:“乐大人,我知道,您是好心人!天有好生之德,您发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秦家满门老小给您祭长生牌,日后定有重报!”
            望着眼前的银票和珠宝,乐乐垂下了眼帘,沉默不语。
            秦宏知道有机会,他丢了刀子,把银票和珠宝塞到乐乐手中,急促地说:“乐大人,走得匆忙,我身上只带了这些。您放心,我们秦家在外边还有不被官府知道的产业,只要您放我们一马,日后必有回报!”
            见乐乐还是不做声,秦宏只当他嫌少,急得直跺脚。他叫道:“大伙谁带了金银贵重的?快都拿出来!求几位大人发慈悲了!快拿啊,这是性命要紧的事~”
            知道还有一线生机,跪着的人们起了一阵骚动。秦家的男男女女纷纷从口袋和包袱里拿出了钱财和贵重珠宝,搁在面前的地上。他们对着面前的三名陵卫合十哀求:“军爷宽宽手啊~”
            “长官饶命啊,饶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几位长官将来升官发财,公侯万代~”
            有个美貌的女子连包袱里的铜钱都抖出来了,对着肖楼用力磕头,哭泣道:“长官饶我家老小一命吧,小女子甘愿以清白身子侍奉长官~饶命啊,发发慈悲吧~”


            沙老师,我真不是想故意整死你家的秦风的!真的,真的,绝对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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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6 08:5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七节 让路

            在家人老小的凄凉哭泣声中,连坚决的秦风族长也软了下来。他弯腰对乐乐深深鞠躬:“还请乐大人高抬贵手,老夫满门性命皆依仗大人了。若能侥幸,秦家阖门上下衔草结环以报大恩。”
            乐乐不置可否,王柱和肖楼却已是脸上变色。面对着老幼妇孺的跪地求饶,再加上散落一地的金银珠宝——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之色。
            “肖兄,这事,怎么处理呢?”
            “王老哥,你说吧。”
            “肖兄弟,我看,这只怕至少有一,两万银子了……”
            “我看也差不离,只多不少……若是他们被抓回去,这笔钱多半是便宜上头那伙人了。”
            “肖兄弟,拼死拼活的活是咱们干了,好处全落那群王八蛋手上了——你怎么想?”
            “有话说得好,千里为官只为财,咱们抛家离乡这么老远地跑到北疆来做陵卫,还不是为挣点钱养家糊口?”
            “太对了!这年头,朝廷大律都是假的,只有银子是真的。反正,大伙怎么定我就怎么办,决没二话!”
            “大伙商量罢——这些人,看起来也蛮可怜的,老老小小的,放人一条生路也是积德,死后见阎罗王也有个说法,省得说我们做陵卫这辈子没做过好事……”
            肖楼和王柱彼此试探,越说越是露骨,越说越投契,心中都觉得欢喜:对方很上路啊!只是要放跑要犯,这种事犯大忌,他们还是心存顾虑,谁都不敢第一个说破。最后,二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乐乐:“乐长官,您是军官,您来定吧!”
            乐乐也不答,只是悠悠说:“省陵署的目标是那个红头发的贼子,只要能抓到那个贼子,梅镇督就满意了。至于其他人,顺手方便就抓了,若逃了的话——倒也不影响大局。”
            王柱和肖楼大喜,乐乐话里暗示的味道够浓了,连瞎子都听出来了。他俩本来担心的就是在场官阶最高的乐乐反对,现在既然他也同意,两人对视一眼,已是下定决心。
            王柱遥遥一指:“肖兄,你看,那边有人在跑!会不会是陵署指名要抓的红发贼?”
            “很有可能。我们快过去看看——只是这边还有几个人?”
            “几个丫鬟仆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快滚,听到没有?以后别让老子见到你们!”
            秦家一众人如临大赦,欢喜若狂。他们也不敢欢呼,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架起伤员一窝蜂地朝后门方向逃去。临走前,秦风好好整以暇地对乐乐拱手道谢:“乐大人,大恩不言谢,老夫记下了。您宅心仁厚,日后定有厚报。”
            “老爷子,晚辈还是希望您能马上忘了吧。最近风头紧,你们最好出塞避一阵风头。”
            “这是自然,乐大人放心,我们会守口如瓶。乐大人,您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奈何帮着夷狄做事?要知王师很快就要北伐了,光复中原驱逐夷狄那是早晚的事。”
            乐乐脸色微变,挥手:“老爷子,快走吧。追兵马上就要来了。”
            目送着秦府一行人消失在后门方向,三人才将那满地的银票和金银珠宝捡起来聚拢,竟也有好高的一堆,三人看得都是眼睛发光。
            肖楼是个快手,迅速将财物清点了下,动容道:“乐长官,金银不算,光是银票就有一万八千两,还有其他的珠宝首饰,应该也值不少钱。”
            王柱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我们~我们~分了吧!”
            于是就分钱。依照乐乐的本意,是三人平分,每人拿六千两银票和三分之一珠宝首饰。但肖楼和王柱都说,乐乐是军官,位阶最高,而且这次发财也全靠他,他理应多分点,以后也好照应大家。最后,二人清点了八千两银票和差不多一半的珠宝硬塞给乐乐,后者推辞不过,也就收下了。
            三人把银票和珠宝都揣进了衣裳的内袋里,鼓鼓囊囊的一包,彼此相视一笑,都觉得关系亲密不少,难怪江湖有言,一起分赃过的,关系最铁。
            王柱心满意足地说:“怎么也没想到,这趟差使能挣这么多银子,下半辈子的养老银子都够了。老子回去就申请退役,再也不干这种刀头舔血的活计了。”
            “就是。我打算回老家去,买上几十亩田,盖上几间大房子,以后就当地主安心收租就好。”
            “那敢情好!再娶上个娘们,买上两个漂亮丫鬟暖脚?”
            两个卫卒畅想着未来,满心欢喜,乐乐听着也莞尔。但他说:“回去以后,你们起码要再干上半年,等风波过得差不多,那时才好走人。”
            两人恍然:“对,还是乐大人说得有道理!马上就走人,岂不是摆明说我们有问题?”
            “长官就是长官,想得比我们周到多了!乐长官,我们都是厮杀汉,什么也不懂,你读过书,识字,见识广,以后有什么事,你要多教教我们。”
            “咱们是同生共死的伙伴,自然不用客气。不过我在靖杰陵署这边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了,可能很快就要调走了。”
            “乐长官,你难道要调回京城吗?”
            王柱和肖楼都流露出惋惜之意。大家相识时间虽短,但对于乐乐这位小军官,两位卫卒还是觉得蛮投缘的。虽然乐乐有时显得笨笨的,武艺很低,胆子又小,什么都不懂,但他的心地很善良,不摆官架子,也没有看不起自己这些不识字的卫卒。作为陵卫军官,他是很差劲,但作为朋友交往,那还是蛮不错的。
            乐乐摇头:“不是京城,可能是更南边的地方。”
            这时,他的神情十分惆怅,眼神也显得很落寞。
            这种细腻的感情,两个大老粗的卫卒是难以体会的,不过他们也看出乐乐心情不是很好,正要安慰他,却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面前一面墙壁突然向外爆开来,尘沙迷漫,无数的碎石烂砖破瓦像火山喷发一般朝三人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一块碎砖恰好打中了乐乐脑门,将他打得眼冒金星,踉踉跄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和沙子浇了一脸,眼睛都睁不开了。
            乐乐拼命地揉着眼睛,喊道:“怎么回事?”
            朦胧中,他看到一个巍峨的铁甲壮汉出现在飞沙和烟尘弥漫的墙壁缺口处,面貌身形却无法看清,只能隐隐看到他全身都覆盖着金属。
            在墙上撞出了一个大洞,壮汉毫不停留地继续前奔,气势万钧,势不可挡。
            乐乐眼睛进沙看不到东西,连滚带爬地爬到了一边墙角,避开了壮汉的前进方向,心里才稍觉安全。他听到肖楼和王柱惊叫:“叛贼!”、“红发贼!”紧接着又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大轰声,墙壁倒塌的哗啦响声,听声响,像是又有同样的铁巨人撞墙冲出来了。
            有人在喊话:“阮无痕,你跑不掉了!投降吧!”
            接着便是“砰砰砰砰”几声沉重低闷的金属碰撞声,响得无法形容,就像钢泰山和铁昆仑用尽全力对撞着,传到乐乐耳中时——那简直已不像声音了,而像有人迎面揍了乐乐一拳,他的脸都被震得发麻,耳膜生疼!
            钢铁撞击的轰鸣声一阵接着一阵,密集无比,像是有几座钢铁的大山在不停地撞击着,声浪如同巨浪波涛,无坚不摧,淹没一切,乐乐脑袋轰鸣,全身骨头都被震得嗦嗦颤抖。在这可怕的轰鸣声中,乐乐也顾不上揉眼睛了,抱着脑袋捂着耳朵,把身子拼命地往墙角缩,心里祈祷:“我看不到你们,你们也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你们,你们也看不到我啊~”
            “~啾~~啾~”钢铁巨人们体积虽然庞大,但动作却很快,打斗时带起了凌厉的劲风,风声尖锐得像吹哨一般。有几次乐乐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就从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掠过,凌厉的劲风将他背脊刮得生疼,背上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乐乐直觉地感到,只要被碰一下,自己就会像鸡蛋一样被粉碎!
            天崩地裂,大地在颤抖着,空气在颤抖着,围墙像是泥捏一般被随手粉碎,小楼、平房一间接一间地倒塌,灰尘弥漫,碎砖烂瓦到处飞溅,又如雨点般落下,巨大的轰鸣接连不断,像是天上不断地劈下雷霆,轰隆隆隆连续不停,那恐怖的情景,即使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乐乐感觉是过了一万年——像是上天终于听到他的祈祷,那些钢铁巨人们越打越远了,打斗声渐渐远离,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渐渐也减弱了。
            乐乐这时才能腾出手来,把眼里的沙子擦出来。他流着眼泪观察周围:刚才还是一片连绵的平房和围墙,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废墟。废墟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人体,也不知是死是活。
            乐乐挣扎着坐了起来,抖落一身的灰尘、沙子和碎石,脑子里轰轰回响一阵又一阵,根本无法思考。他摇摇晃晃走几步,地面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脑袋疼得厉害,胸口很恶心,乐乐跪在地上干呕了一通,反而觉得越加难受了。
            “不行了,得躺下歇一阵了。”但理智却告诉乐乐,此时绝不可松懈。他坐在地上歇了一下,心头的恶心稍微减退。
            远处,钢铁撞击的轰鸣声依然不停传来。乐乐顺着声音望去,遥遥可见远处钢铁斗士们跃动的身影,巨人们身上的金属反射着清晨的阳光,黑色铠甲上金色的纹路在晨光下灼灼生辉,耀眼而华丽,显出一种狂热而妖艳的动人美感。
            “这,就是斗甲战士啊!”乐乐不出声地想:“斗甲之威,竟至如此!”


    传说中的斗甲,明天就要正式登场啦,感谢大家耐心追看到现在,自下一节开始,斗甲的故事算是真正展开了,就请大家等待乐乐胜利的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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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1-7-26 18: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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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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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7 07: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7-28 07:45 编辑

    正文 第十八节 斗甲

            在京城里,乐乐听过斗甲的故事。
            外表上,斗甲(其实就是圣斗士们的圣衣啦!)与普通铠甲相似,但它可比普通铠甲强得太多。在斗甲士内力的驱动下,斗甲非但不会成为武士的负担,反而能增强武士的力量和速度,使得他们能身轻如燕,刀枪不入。天武帝、长生帝、兰陵王、高无敌、花校尉、祖闻鸡、慕容君、杨擎天、闵天王、陈白马——这些历史上耀眼的名字,都是各个时代最强悍的斗甲士。这些强者身披斗甲在战场上纵横驰骋,为国征战,所向披靡,造就了这三百年间最神奇的传说。
            斗甲武器,从面世的那天起它就成为了战场上的绝对王者,已经深刻地影响了中原大地的命运。三百年前,鲜卑拓跋族本不过是草原上一伙专职捡羊粪兼职当劫匪的蛮族——全族连个识字的人都没有,见到大部落的马夫经过都要磕头,反正是混得很差的蛮族。
            一次偶然的机会,这伙蛮族忽然得到了天外遗失下来的斗甲技术——至于鲜卑族得到的到底是实物、书籍还是神仙下凡来告知,史书就语焉不详了。不过史官们大多认为他们得到了斗甲实物——照那时鲜卑族的智商来说,书的话他们肯定是拿来擦屁股了,神仙下凡若没带天兵天将的话也多半会被他们炖汤了。
            后世的史官也好,当时草原上的邻居也好,大家也不知怎么回事,浑身羊粪臭味的鲜卑忽然就阔起来了,在与周围部族的争斗中大获全胜——对于装备了斗甲这种超时代武器的鲜卑族来说,对付只装备了木棒牧羊皮鞭的部族那简直是大人打小孩,爱怎么杀就怎么杀。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草原上千年不变的保留节目了,每个部落崛起时都要上演的:征战、掠夺、屠杀、吞并,鲜卑人的斗甲兵团粉碎了草原骑射的神话,捡羊粪的鲜卑族一跃成为了草上十三魔之一——在草原上,“魔”可是个骄傲的称呼,草原十三魔,指的就是草原上最强大的十三个部族。
            对于新崛起的鲜卑族,其他的魔族部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为了草原老大的名声,也为了捍卫牧场和羊群,酋长们调集了勇士,决心与新暴发户决一死战。双方厉兵秣马,草原上的大战一触即发。
            但是鲜卑族首领慕容龙城——也就是后世被称为“具备超凡战略目光、自小就胸怀远大志向的天武大帝”——碰到了一个狗头军师叫叶倾怀,后者告诉慕容龙城:“草原上打来打去,不过是抢羊抢牧场再加上抢放羊的小姑娘罢了,玩多了,您不腻吗?”
            抢地抢羊抢娘们的游戏重复多了,慕容龙城确实觉得腻味,烤羊炖羊炒羊肉小羊羔汤吃多了也上火,慕容龙城虚心地向叶倾怀请教,有什么新花样?
            叶倾怀不负黑心狗头军师的美誉,给慕容龙城出了个主意:“大王,中原江山繁华似锦,京城菁华荟萃,姑娘更是世间绝色,何不夺之?”
    草原汉子就是豪爽,慕容龙城一拍桌子:“干了!”——于是,拥有着灿烂文明与文化、掌控两亿臣民三百万军队的中原刘汉帝国,就这样被捡羊粪鲜卑族的三千具斗甲“干了”。
            长城九关被攻陷,韶涵平原野战被击败,太平关被攻陷,昌谷防线崩溃……九次大战,全部以鲜卑人获胜告终。刘汉朝廷的猛将勇将智将名将老将小将儒将大将全部被鲜卑族的三千具斗甲撞得粉身碎骨,百万边军不是溃败就是被歼,直到鲜卑人兵临京城城下,刘汉末代皇帝刘书嘉浇火油烧自个时还是弄不明白:“朕有百万大军,鲜卑人就不过那几千人,为什么就是打不过呢?”
            当然,放在三百年后的今天,这个疑问简直不叫疑问,连乐乐这个门外汉都知道,血肉之躯是无法抵御斗甲的,能抵挡斗甲的,也唯有斗甲,当然,还有后来出现的天珠师。
            正因为斗甲有着如此恐怖的威力,吸取了刘汉灭亡的教训,水坛国也好,36舵也好,诗韵也好,各国都对此高度重视,组建了自己的斗甲战力。
            如果说鲜卑人建立斗甲帝国的经过是一部名叫“天降横财”的喜剧电影的话,36舵的建国过程就只能算是一部悲剧片,名字就‘国破家亡’。
            自古以来,草原民族的盛宴都是建立在中原农耕民族的泪水上的,这次也不例外。京城陷落,刘汉灭亡,但入城的鲜卑贵族却没有立即产生国家主人的自觉。鲜卑武士发扬了致富靠刀子和成亲靠绳子的光荣传统,在京城内进行了长达十天的屠杀和劫掠。京城城血流成河,烈焰腾空,林汉帝国七百年的繁华和中原汉族千年的文明积累,尽皆在鲜卑战士的铁蹄下挣扎和呻吟,史称“京城之屠”。
            后来,御用文人辩解说,这是为了因为长久以来中原汉族对于鲜卑族的欺压与轻视,导致了这次不幸的意外,还编出了七大恨八大仇之类来说明中原汉人对草原民族是多么作恶多端——比方说某日中原人在边塞交易时踩了鲜卑人的脚趾头之类的深仇大恨——至于京城屠杀,这不过是民族的交流和融合的正常过程,大伙不必太耿耿于怀啦。
            但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具备那么宽广无边的胸怀。当时,在逃离京城的溃军之中,就有位名李长生的青年军官,那失陷在烈焰里的国都里面,有他的妻子和父母。年青的军官含着泪水发誓,绝不忘怀今日的一切:“魔族对我们做的一切,他日必将百倍偿还,我们也要开发出自己的斗甲,以铁与血来对抗他们!鲜卑必须毁灭!”
            36舵建立自己斗甲部队的经过是艰难而曲折的。残余的刘氏皇族试图在江南重建政权,但在这个风雨动荡的时代,水坛国帝国的威胁日益增大,养尊处优的皇族子弟无法适应如此残酷的挑战,他们醉生梦死地麻醉自己,卑躬屈膝地向北方讨好进贡,以此来延续南汉。
            这时,以李长生为首的青年军官团迅速崛起,他们主张复仇,主张建立汉人的斗甲部队,北伐复国。他们的强硬立场得到朝廷和民间的普遍支持,这批少壮派军官以襄樊为中心,组建了自己的军队,形成了新的军阀势力。
            时运恰巧,鲜卑人初入中原建立水坛国帝国,草原民族建制粗糙,缺乏保密防范意识,一个被抓来的汉人技师拼死偷取了斗甲的核心制造技术,逃离了京城,最后这个工匠落到了李长生手上。靠着这次天赐良机,李长生结合自己的技术部门,也生产出有南方特色的斗甲,就是后世所谓的“南兴系汉斗甲”。
            靠了两千具新鲜出炉的南兴斗甲,李长生抵挡了鲜卑水坛国的新一波攻势,挽救了岌岌可危的汉人政权。接着,诗韵从36舵王朝里分离,他们也拥有了自己的斗甲生产技术和工艺。
            现在,在乐乐面前出现的就是一场斗甲士的战斗了。三名斗甲在围攻一名斗甲。乐乐看出来,那名被围攻的斗甲士就是自己见过的“杨威”——或者说“灭绝王”——他的面目被黑色的头盔和护面覆盖,但乐乐还是认出了他的身形,尤其是那两条迥于常人的长腿。
            阮无痕全身披着乌黑的铠甲,厚厚的铠甲覆盖了他的全身,头颈部有颈圈、头盔和覆面保护着,上身有肩甲、胸甲、臂甲、笼手等部件保护,连下身和手都有裙甲、护腿、护膝、战靴、扳指等部件保护着,可谓武装到了牙齿——乐乐看得咂舌,这全身装备上来,怕不要有百斤,这样横冲直撞下来,难怪所向披靡。
            在阮无痕的左右两边肩甲上,各铸有一只咆哮的虎头,气势很威猛,而追杀他的三具斗甲,从外形上看比阮无痕的斗甲小一点,肩甲上都铸有狼头标志。
            阮无痕手持粗铁棒,三具追击的斗甲则持着狼牙棒、粗铁棍、大铁锤等重武器。虽然以寡敌众,但阮无痕明显比围攻的甲斗士们更强一筹,他将手中的铁棒舞得呼呼作响,化成一条黑龙在身周盘旋着,几次将追兵斗甲打得翻倒在地。
            但追击的斗甲士们配合默契,一旦有人被击倒,其余二人立即上前夹击掩护,阻止阮无痕痛下杀手,而被击倒的斗甲士则迅速爬起重整旗鼓投入战斗,战局一时僵持不下。
            追击的三名甲斗士像狼狗一般死咬着阮无痕不放,双方都打上了真火,互相以武器击打,甚至以身体猛撞着对方,“砰砰”的沉重撞击声接连不断,金属撞击的火花四溅。
            阮无痕左手的臂甲被打断,胸甲和肩甲也裂开了大缝,追击的斗甲同样是伤痕累累,残缺不全,双方损伤都很大,但却依然在厮杀不休,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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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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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7 08: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7-27 08:20 编辑

    正文第十九节抄家

            斗甲战士跳跃着、打斗着、碰撞着、厮杀着,战斗的范围越来越大,气势惊天动地,犹如一群巨兽在人间横冲直撞着,所到之处,土木荡平,树林摧毁,房屋无存。
            身处围困危险中,阮无痕却不显丝毫慌张,重铁棒在他手上灵活得像一条毒蛇,劈、崩、抡、扫、缠、点、拦、挑、撩,各种招数丝毫不乱,气势万钧又灵活机变。一脚将一名斗甲士踢开,又正刺逼退了第二名斗甲士,他大喝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喝~!”铁棒横扫千军,闪电般同时击中三名追击斗甲士,将他们如纸片般砸飞了出去,那一棍刮起的劲风将周围的大片草丛都给吹得折断了,草杆纷纷扬扬地飞舞在半空。
            “小娃娃,某就是灭绝王!东陵卫,还有谁敢来战!?”
            充满着男儿豪气的爽朗笑声回荡在空中,满天飞草中,阮无痕持棒傲立,身形威猛得犹如顶天立地的巨柱。在他身上,散发着如狮如虎的凶猛杀气,那炙热战意犹如冲天烈火。
            这是万中无一的天生悍将,这是一人敢战千军的豪迈男儿气概!
            感觉到那种火热的战意,连乐乐都热血沸腾了:好男儿当如此也!难怪当年灭绝王纵横中原从无敌手,这样恐怖的人物,一般士兵连望他一眼都要吓得尿裤,如何能与他对战?
            阮无痕叫嚣一阵后,眼见无人应战,转身走开了,脚步踉踉跄跄,看来也是受伤不浅。
            看着那个穿着金属铠甲的大汉走远了,乐乐才松了口气,从躲藏的断墙后爬出来。他挣扎着站起,走到废墟堆边,搬开瓦砾和砖头,把被掩埋在下面的人拖出来,第一眼,乐乐的心就一下绷紧了:这人的衣裳这和肖楼的一模一样!
            吃力地把这人翻过来,拨开对方脸上的沙土,乐乐才松了口气:这人不是肖楼,而是个不认识的陵卫士兵,他胸口一片血污,鲜血在身下积了好大一滩,
            乐乐摸摸对方手腕,已经没了动静。
            “死了吗?”
            士兵脸上带着安静平和的表情,他的瞳孔张得大大的,无声地凝视着苍蓝的天空。
            乐乐望了他一阵,叹口气,帮他把眼睛拨闭上了:“安心上路吧,兄弟。”
            乐乐又翻了两个人,都是不认识的。当他翻开第四个人时,突然脸色一变: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汉子,不正是刚刚见过的、东平陵署的头号人物,霍鹰镇督?
            霍鹰昏迷着,在他额头上有一处青紫色的淤伤,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脑袋,但他依然活着,呼吸平稳有力。
            乐乐凝视着霍鹰好一阵,最后慢慢点头。
            接着,乐乐又翻了好几个人,都是不认识的人,或死或活,有陵卫的官兵,也有秦府的武师。最后,他在一个废墟堆里找到了肖楼,他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后脑,昏迷不醒着。
            乐乐摸摸他的脉搏,还有呼吸,连忙摇晃着他,低声喊道:“老肖!老肖!醒醒!”
            折腾了好一阵,肖楼才醒过来,不过他跟乐乐一样,迷迷糊糊的,走几步路就要干呕一阵。乐乐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肖楼断断续续地告诉乐乐,刚才阮无痕突然破墙冲出来,后面追着几个陵署的甲斗士和一群官兵,混战一起,他头脑发热上去助战,结果被阮无痕随手一挥自己就飞了出去,撞在了一面墙上,人也昏过去了。
            乐乐问他:“伤哪了?”
            “浑身都痛,但就不知伤哪了。”
            “王柱去哪了?我没找到他。”
            “我也不知道。那时太乱,我没留意他。”
            两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往回走。走不到几步,就听到王柱在远远喊:“乐乐~乐大人!”
            乐乐连忙回应。三人重又聚首,都很庆幸,说刚才好危险,差点就要完蛋了,斗甲打斗真是太可怕了。
            乐乐很好奇王柱去哪了,后者毫不犹豫:“废话了,赤手空拳的看到斗甲还不跑,我又不是白痴!”——乐乐倒是无所谓,倒是肖楼一张老脸红扑扑的,颇为可爱。
            三人继续往回走,一路过去,很容易看出斗甲士经过的路线来:那伙暴兽所经之处,花园、草木、房屋统统被夷为平地,断墙残壁,满目疮痍。更触目惊心的是地上随处可见的尸骸,有陵卫官兵的,也有秦府家丁和武师的,受伤的人在废墟堆里呻吟惨叫,那情景惨不忍睹。
            早上还安详宁静的秦府庄园,转眼间就变成这副样子,肖楼和王柱都嘘叹不已。
            “秦府那伙人,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富家翁不做,勾结叛军造反,结果弄个家破人亡。”
            “换了我,有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多丫鬟佣仆侍候着,那是神仙般的日子,说什么我也不去做这种事。”
            乐乐在旁边听了一阵,插嘴道:“有些事,即使要抄家灭族,也必须要去做的。”
            两人愕然,都不明白乐乐到底在说什么。
            进了内院,三人碰到了官兵的大队人马,陵卫和靖杰府衙役拿着铁链和枷锁到处巡查,见到人就套铁链,见门就砸,男女佣仆都被从各处院落被驱赶出来,神情惊惶,哭爹喊娘的。他们的衣服很少甚至是赤裸的,明显是刚从睡梦里被抓起来的。
            到处都听到女人歇斯底里的嚎哭声和男人的哭喊求饶声,男的还好,女子就惨了,乐乐就见到有两个衣衫薄缕的女子被官兵用鞭子赶着去集合。两个女子都年轻,颇有姿色,官兵一路嘻嘻哈哈地调戏着,两个女子捂着胸口和下身,一边走一边哭喊求饶,哀求至少让她们穿件衣服,但衙役和士兵都置之不理,不停地抽鞭子赶她们走,哈哈大笑。
            乐乐看不下去了,过去亮出身份:“我是靖杰陵署的,这副样子成何体统?给这两个女犯穿上衣服!”
            见到乐乐一脸威严,知道他是军官,士兵和衙役都是心虚,不敢违背,听令着张罗去找衣裳。但是兵荒马乱的,一时也找不到衣裳,最后官兵干脆把两个男犯身上衣裳剥下来丢给那两个女的裹身体。
            两个年青女子看出乐乐身份不低又心善,冲着乐乐跪下狂磕头,哭喊着:“这位大人,我们是来秦府借宿的,不是秦府中的人,秦府的事不关我们事啊~大人放了我们吧!”她们涕泪交加地抱着乐乐大腿,死死不放。
            被两个年青女子哭闹着,乐乐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尴尬地愣住了。士兵们在一边挤眉弄眼着,也不上来帮忙,显然对这个多管闲事的军官受窘很是开心。
            幸好这时王柱出来了,他厉声叱骂着:“哭喊什么?再吵闹就抽你们鞭子!朝廷自有法纪,谁敢放人~还不放手?想挨鞭子吗?啊~”
            王柱一把将抱着乐乐的女人推开,将乐乐拉走了,瞪了旁边的那几个士兵一眼:“王八蛋,还不把人带走?等大爷请你们吃饭啊!”
            看王柱的气势嚣张,应该是个大人物,士兵们不敢得罪,跟着上前驱赶。但那两个女人死赖在地上不肯走,士兵们不耐烦了,拖着她们的脚硬拉着走。直到他们走出老远,那凄厉的嚎哭声依然不绝传来,“大人,冤枉啊~大人,救救我们吧~”
            望着这一行人远去的身影,乐乐心情沉重,眉宇间凝结着深深的悲哀,久久伫立着,身形萧瑟。
            王柱笑问:“乐大人,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两个女的了吧?要是这样,我去跟镇督说一声,到时她们贬为奴仆后就卖给你好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有钱,身边也该找几个人侍候了。”
            乐乐摇头不语,王柱还以为他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自己追上去找到那几个士兵,跟他们说了几句,士兵们立即对王柱又是行礼又是鞠躬,看样子十分恭敬。
            王柱回来兴冲冲地说:“乐大人,没事了!我问那两小娘们的名字,一个叫苏双儿(无双饰),一个叫江凤儿(凤儿饰)——我已经跟那几个丘八说了,这是梅镇督要的人,让他们悠着点。他们还算识相,说愿意把这两个女的交给我们处置。但我想,我们是当敢死队进来的,出去时还带着两个女的,像什么话?我就让他们先看着了,到时反正过去提人就是了——这事,乐大人你就放心好了,我会帮你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乐乐愕然:“我要那两个女的干什么?”
            王柱亲热地说:“哎哟,乐老弟,大伙一同生死一同分赃,你还跟我们装什么啊!老肖,你说是不是?”
            “我看乐大人是心肠软,看不得人受苦,倒不见得是看上那两个女的了。不过乐大人,王柱也是一片好意,你就收下了吧。朝廷有律令,参与谋反,男处斩,女为奴,那两个女子跟你,总比去别人家受苦的好。你一个人在边塞,身边有个嘘寒问暖的人也好。”
            乐乐摇头:“我现在自个都安顿不好,哪有心情想这个。”
            三人一路谈谈笑笑,经过一处院落时,肖楼停下了脚步:“这里我有点印像:那个胖子不就是在这里走火入魔的吗?”
            提起这个,乐乐就想爆笑,他装傻:“是吗?我还没真认不出来呢。”
            “就是这了。我记得,赫连队长带人就是进了这个院子,我们在外边守着……”肖楼边说边走进院子里:“我记得打斗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奇怪,这里的房子居然还完好~啊!”
            乐乐和王柱闻声跟着冲进去,刚一进去,他们就明白肖楼为何惊叫了。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存在地狱,那这里便是了。墙上到处溅满了猩红的血迹,像是有人拿大桶的红墨水喷一般。地上是大片大片凝固的鲜血和破碎不全的肢体、内脏、碎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说不出的臭味。
            几个验尸官用白布蒙着口鼻,来回走动,给地上的尸首检查,不时拿着笔记录着什么。一队士兵们用白布收敛地上的尸首,一具具地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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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8 07:49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十节 噩耗

            乐乐站在门口,看着残缺不全的尸体被一具具地抬走。那些浑身血污的尸首,都是他见过的,就在不久前,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同伴呢。
            乐乐看到了赫连伤——更确切地说,是赫连伤的头颅。这个爱砍人脑袋的冷酷军官,现在也被人砍了脑袋。直至死亡,他的目光依然锐利而凶狠,仿佛他的灵魂依然在战斗。
            拿狼牙棒的铁头也死了。他被人砸碎了脑袋,千斤的神力和满身结实的肌肉也帮不了他,他死得惨烈无比。
            乐乐还看到了一具裹着白布的尸首在他面前被抬走,白布里掉出一只手来,手上依然死死地抓住一只黝黑的流星锤,抓得那么用力,指甲都抓裂了,关节发白。
            乐乐喃喃说:“你还欠我一顿酒呢。”他不忍地移开了视线。
            看到那么多死人,肖楼和王柱也很吃惊,但他们的感受远没有乐乐那么强烈。两人都是老兵,上得战场多了,身边人生生死死是常有的事,经得多了,人也麻木了。所以,现在他们的心情,与其说在哀悼战友的死,倒不如说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同伴们死掉了,自己活了下来。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望着乐乐,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是乐乐,阻止他们踏入这个院子,救了他们的性命!
            刚走出院子,乐乐就看到了梅傲雪,她正被一群军官们簇拥着巡查战场,神色凝重。乐乐听到她清脆的声音在说:“这次的损失十分惨重。参战的敢死队全军覆没,连一个生还的都没有,这说明灭绝王的凶焰不减当年……”
            “呃,镇督大人,那边好像有几个生还的……”
            梅傲雪转过头来,恰好与乐乐打了个照面。见到灰头灰脑的乐乐,梅傲雪眼中掠过了一丝惊喜,但是马上就消失了。她板着脸喝道:“乐候督察?你还活着?”
            “是。托大人福,下官侥幸生还了。”
            梅傲雪冷着脸,声音如冰般冷峻:“你去了哪里?敢死队全军覆没,带队长官赫连伤殉职报国,参战队员全数战死,同为敢死队,你却毫发无损!这是怎么回事?说,你是不是临阵脱逃了?”
            乐乐一震,失声道:“赫连伤长官……和大伙都死了!”他的吃惊半是震惊半是装样,敢死队伤亡惨重,这个他是亲眼看到了,但却不料一个都没活下来。
            “对,赫连伤阁下和诸位壮士,皆已成仁了,一个都没活下来——说吧,乐乐,你到底去了哪里?”
    这时,乐乐窥见梅傲雪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心念一动:这小娘皮两次强调敢死队都死光了,这好像在暗示着自己什么?
            “启禀镇督大人,我们冲进内院以后就兵分两路了。赫连长官亲率主力正面抓人,他命令卑职领一路人马从后路迂回包抄,以防要犯逃逸。
            不出赫连长官意料,阮无痕果然从后院突围,卑职与同僚等上前与之厮杀,但逆贼身穿巨型斗甲,卑职和同僚等虽已尽力,依然无法阻止他前进。好在后队的同僚们驱赶着斗甲赶到助战,现与逆贼正在厮杀,卑职是回来向大人报信的,请大人赶紧派增援斗甲去捉拿要犯,他如今正在 后院林子那里——却没想到,赫连长官和诸位兄弟都遭了毒手。”
            梅傲雪垂下了眼帘,脸上神情平静,乐乐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不过绷紧的脸像是放松了一点——她在紧张什么?
            梅傲雪开口了,依然是冷冰冰的腔调:“阮无痕逃逸的事本座已经知道了,更多的斗甲正在过去增援,这个,无需你担心——乐乐,你刚才说,是赫连大人命令你去包抄后路,可有人证明?”
            “靖杰陵署的候督察刘糨糊、镇标的兵长肖楼、陵署卫兵王柱等皆可为卑职作证。他们是和卑职一同执行任务的。”
            王柱和肖楼这时都站出来,跪倒禀报道:“启禀镇督大人,卑职等证明,靖杰署乐候督察所言皆为实情,确是是赫连督察命我等去执行包抄任务的。”
            见到有证人,梅傲雪的表情更放松了:“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倒也不能怪你了,乐乐。”
            乐乐屈单膝跪倒行拱手礼:“镇督大人明察,卑职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梅傲雪摆摆手:“知道了。到时我会跟霍都督解释的。你先起来吧。”
            其实梅傲雪本意,她压根不想乐乐参加敢死队,那些打打杀杀的事自有大头兵来干,难得碰到一个知书达理又精明能干的下属,这种人才万一死了就太可惜。只是霍鹰逼得她太紧,她一怒之下让乐乐参战,后来也后悔也来不及了。
            所以,这次见到乐乐安然无恙,她心底里是很开心的。但陵署军令严峻,敢死队临阵逃脱者必杀,尤其这次,包括带队长官在内几乎全军覆没,乐乐却是安然无恙,梅傲雪即使想包庇也得顾忌着军纪。她两次提醒乐乐,赫连伤死了,敢死队没一个活着的——这就等于明说了:“你爱怎么胡说八道都不会有人来揭穿你,你就放胆编吧!”
            好在这个小侯督察很聪明,说得像模像样的,甚至还有几个证人——其实梅傲雪并不在意乐乐是不是真的当了逃兵,她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够了:霍鹰老头,道理上咱站得住脚,你就是出来挑事咱也不怕!
            这时,有人快步从远处走近来,叫道:“梅镇督,梅镇督!不好了!”
            梅傲雪秀眉一蹙:“余督察,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阮无痕逃掉了?”
            那个被称为余督察的,是位三十多岁的高个子军官,斯文又干练,但此时看起来却很惊慌:“大人,不关阮无痕的事!真是不幸,霍都督战死了!”
            梅傲雪失声叫道:“什么?真的吗?”——那一瞬间,梅傲雪喜笑颜开,声音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巨大欣喜,像是小女生突然知道一直爱慕的贵重化妆品突然降价打一折了。
            然后,她马上发现了不妥,迅速收敛了笑容,沉重地说:“咳咳,我说,这该不会是真的吧?霍都督,该不会真的~~余督察,你赶紧叫郎中过去看看啊,说不定还能抢救啊!”
            但刚才,梅傲雪那一瞬间的欢喜表情,已落在众人眼里了。大伙心知肚明,梅镇督的话该这样理解:“万一还能抢救的话,就赶紧给他补一刀啊~”好在在这里的都是梅傲雪的亲信,大伙都望天望地,装作正在神游太虚,什么都不知道。
            余督察擦着眼睛,摇头叹息道:“梅镇督,郎中检查过了,霍都督确实身故了,验尸官过去也确认了,但报告要过一阵才出来,但这个……人固有死,为国战死,是吾辈的光荣。霍都督报效朝廷,力战殉国,死而无憾。梅镇督,您是霍都督的亲密战友,他不幸逝世,您一定非常难过吧?
            请您千万节哀,莫要伤心太过了,这里的行动还得依仗您主持大局呢,活抓阮无痕巨寇以完成霍都督的心愿,这才是告慰霍都督在天之灵的最好办法啊。”
            乐乐听得大为佩服:谁说陵卫里都是一群只识挥刀舞剑的丘八?这位余督察,人家心思的机敏就不比读书人差,话说得委婉又得体,水平真是不错。
            听明白了余督察的暗示,梅傲雪低下头,用手捂住脸,肩头微微抽搐着,身子摇摇欲坠,像是悲伤得实在难以自已,再下一秒,她就要承受不住那巨大的痛苦而晕厥了。
            但这时,梅傲雪她不是一个人!她不是一个人!神圣的职责和使命感给予了她力量,她继承了陵卫坚强勇敢的光荣传统,历代陵卫先贤的英雄事迹鼓舞了她,这一刻,她灵魂附体了!她熬过了巨大的悲痛,她坚强地挺住,站稳了!
            她强忍着悲恸,沉痛地环视左右:“余督察说得好,我们务必要加倍奋战,定要捉拿巨寇归案,以告慰霍都督的英灵!诸君,拜托多多努力吧!”
            军官们齐声喝道:“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余督察,现在前面怎样了?”
            “是!启禀大人,现已查明,阮无痕配备的是‘王虎式’重型斗甲,我陵署出动八具‘贪狼式’中型斗甲与他缠斗,但阮无痕凶悍异常,我军已有五具斗甲被击毁,前线只剩三具斗甲了,斗甲士请求继续加派斗甲,否则难以压制阮无痕。”
            “‘王虎式’斗甲?”梅傲雪一愣,骂道:“边军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连新出来的主战斗甲都卖给叛军了——余督察,你回去跟斗甲士们说,有一个小队的‘狮吼’式重型斗甲正在赶来增援,很快就到,请他们坚持一下。”
            “是!请问大人,对阵方略可需变化?”
            “没必要,就按霍都督生前指示,以缠斗消耗阮无痕内力为主。不要跟他硬拼,但要咬住他,不要给他机会休息,也不要让他逃掉了,更不能杀掉他!我们必须要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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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8 08:0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十一节 赏银

            梅傲雪摇头叹道:“阮无痕,当真了不得,我们八架斗甲轮番上阵都拖不跨他,反被他击毁了五辆——能驱动重型斗甲打斗半个时辰,这厮还是人吗?”
            “镇督大人,卑职以为,阮无痕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劲,很快就能击垮他了。”
            “但愿如此吧。”梅傲雪淡淡地说,脸上却浮起了愁色:被打坏了五架斗甲,重新购买要十多万两银子,不知朝廷肯不肯出钱?为这个,又要跑京城总署了。
            以前,她只是东平省陵署的副手,不当家不管柴米贵,善后事宜统统丢给霍鹰负责——但现在麻烦了,这摊子事就要落自己头上了。
    在临走时,余督察突然想起了什么,向梅傲雪报告说:“对了,大人,卑职差点忘记报告一件事:搜索队在秦府后院门外发现了十几具尸体,已经勘验过了,是秦府家长秦风、长子秦穆等人的。凶手不明,可能是叛贼内讧干的吧。”
            “知道了。派验尸官过去看下,没什么特别的就拉去烧了吧。”梅傲雪随意地一挥手,显然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放心上。
            “是,那么,其他活着的秦府家人如何处理呢?”
            “按老规矩吧,你们看着办就是——现在哪顾得上忙这个!”
            对于秦府中人的死,梅傲雪并不特别在意,旁听的乐乐却是一震:秦府人统统死了?
            他不动声色,眼神却黯淡了下来。
            指手划脚布置了一番,梅傲雪才注意到旁边的乐乐。想想这厮从昨晚一直忙到今天正午,从打探消息到敢死冲杀,差点连命都丢了,这个小书生军官为自己也算尽心尽力了,梅傲雪心头忽然起了一丝怜悯。
            她叫乐乐过来:“乐乐,抓灭绝王的事,你提供线索,功劳我记住了。现在这边交给黑室部队了,你就回家休息去吧——还有你,王柱,也回去休息吧,这一趟辛苦了,出去时去辎重官那里领赏银吧,每人一百两。”
            三人一愣,都鞠躬道谢,以感谢镇督大人的关照,语调恳切,但心情——这三人刚有了几千两银子的身家,对区区一百两,他们还真是不怎么看得上眼了。
            这时,一个矮胖的身影猛然冲过来,和乐乐并肩站着,鞠躬如也,高声叫道:“谢镇督大人恩典,谢镇督大人恩典!镇督大人体恤咱们卖命的弟兄,大伙都打心里感激啊,以后一定为镇督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时间,乐乐等人目瞪口呆:这突然冲出来的家伙,不正是胖子刘糨糊吗?刚才走散了,自己还隐隐为他担心呢,也不知道这厮一直躲哪里?看到有好处才猛然跳了出来。
            看到刘糨糊突然跳出来,梅傲雪厌恶地蹙眉。但当着这么多人的脸,刚出口说赏赐的,她也不好意思立即改口:“你没份!”——那样也未免显得堂堂一省镇督太没气度了,好像舍不得出一百两银子似的。
            “敢死队,哼哼,这样的敢死队~不该死的都死了,该死的都没死!”梅傲雪瞪着刘糨糊,没好气地挥手:“你们几个,给老娘滚!”
            四人连忙退下。出去时候,王柱和肖楼都忿怒地望着刘糨糊,心中恨得牙痒痒的:先前抛弃同伴不说,刚才若不是这厮突然冲出来,梅镇督也不会生气,结果连累大伙都被骂——要知道,在这厮突然出来之前,镇督大人还是心情很好,对自己勉励有加的。对他们这些小兵来说,能受一次镇督大人的嘉奖,这是多难得的事,结果被这个死胖子搅了——王柱恨不得将这个死胖子送去屠夫那宰了卖肉!
            乐乐倒没觉得什么,见到刘糨糊安然无恙,他笑嘻嘻地问:“没事吧?刚才你跑去哪了?我们还想叫你一起走的,结果你先跑了。”
            刘糨糊肉嘟嘟的脸上毫无愧疚,他眉飞色舞地说:“小乐,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啊!那时有一伙叛贼隐藏在暗处,个个都是高得不得了的高手,就准备对我们下手了,为了保护你们,我不得不先走引开他们。你看,你们一路走都没人阻拦,那是因为我引开了他们啊!后来这伙王八蛋一路追着我打,最后我恼火了,跟他们拼了个你死我活,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来!”
            乐乐笑笑:“原来是这样,刘哥辛苦受累了。”
            “咳,为了兄弟,哪怕两肋插刀那也是等闲小事,乐老弟你就莫要说这种话了!”
            听得刘糨糊胡说八道,肖楼也是笑笑,王柱却是冷哼一声。
            出了秦府的大门,他对乐乐抱拳道:“乐大人,今日和你一同共事,本来是梅镇督吩咐我保护您的,但说来惭愧,却是您救了我一命。这个恩情,我王柱记住了,实在不知如何报答的好。”
            乐乐连忙抱拳回礼:“王大哥你说什么呢。既然有缘分同做任务,那就是兄弟了,互相关照是应该的,谈什么谢不谢?何况,今天王大哥对我关照颇多,兄弟我也是心里有数的,你看我也没说谢啊!你突然说这种话,真是见外了。”
            王柱外表粗豪,内心却极为灵动。他看出了,梅傲雪其实很欣赏乐乐。乐乐能干又有才华,再加上高官赏识,以后定然前程无量,这样的人物,难得有机缘,正应该好好笼络的。
            他笑道:“乐大人是读书人,又是军官,难得你瞧得起咱这些大字不识的兵头。既然你说大伙是兄弟,那我就高攀了。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只管招呼一声,水里去火里来绝没二话。
            肖老哥,你很讲义气,很对我脾气!若不嫌弃,以后大家交个朋友,常来往!”
            乐乐和肖楼都是抱拳行礼,都说难得同生共死的缘分,以后要好好交往,互相关照。
            小胖子刘糨糊在一边看得眼热,他是最喜欢交朋友的,凑近来说:“几位大哥说得是,大家什么交情?那是同生共死的患难之交啊!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请弟兄们找家馆子好好喝上两杯?”
            听得刘糨糊说话,王柱脸上霍然变色。他对乐乐说:“孟兄弟,不是我驳你面子,你为人做事,咱是打心里佩服!但你得小心,你身边有小人,乐老弟,真刀真枪的敌人不怕,最怕的就是奸诈小人了!这种人,你还是莫要交往的好。”
            乐乐笑笑,心想像刘糨糊这种摆明了的小人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怕的是伪装的伪君子。他谦虚说:“王哥金玉良言,兄弟受教了。”
            刘糨糊恬不知耻地钻出来说:“就是,我也是最讨厌那些小人的,最坏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这种人,我平时也是不理的!”
            王柱瞪了刘糨糊一眼,看瞧这个家伙笑嘻嘻的,仿佛毫无知觉——这厮脸皮只怕厚过靖杰的城墙,讽刺唾骂只怕都没用。
            他冷哼一声,对乐乐抱拳拱手:“告辞了。乐老弟,肖老哥,兄弟先回去歇息了!”
            乐乐和肖楼拱手恭送道:“王兄弟慢走。”
            王柱点头,转身离开,却听得胖子刘糨糊在后面叫道:“王大哥,记得啊,今晚,天春楼,不见不散啊!”
            王柱走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乐乐和肖楼都是相视一笑:这厮当真好厚的脸皮!
            然后,肖楼也告辞了,他对乐乐说:“我在镇标,以后乐老弟有空可以来找我喝酒。”
            “那是自然。不知老哥在镇标的哪个部队?”
            肖楼脸色一黯,显然并不想说,但他又不想对乐乐扯谎,淡淡说:“黑室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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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8 19: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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