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后续）

咫尺江梅 · 发表于 2003-12-12 15:57

[这个贴子最后由咫尺江梅在 2003/12/12 04:16pm 第 1 次编辑]

   夜晚,西安的护城河上,灰暗,静谧.
   晓丹站在那里,创华陪着她,两个人什么也不说.
   "晓丹``````"
   "老哥,什么也别说吧.过两天,找一天好好陪我说说话吧."
   "好."
   终于回到家里.客厅的灯亮着.
   母亲冲出来,看得出满面春风,"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悃,想睡觉."
   "哦``````那我去给你烧水,茶是热的,你喝点吧."
   "妈,别忙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显然,靖已经跟父母通过电话了.
   "明天我让对门的阿姨过来给你缝被子,呵呵,想要几床?"
   没等母亲话说完,父亲就出来了,"晓丹,来这边坐一下吧,榛榛已经睡着了,不耽误的."
   她随父母进了房间,母亲把茶水递到她的手上.她没有吭声.
   父亲清了清嗓子,犹豫着仍然说了:"晓丹,今天靖跟我们通了电话``````说这次他过来,来确定一些事情."
   "哦."她应着.
   "你的出嫁的东西是早都准备好的."
   "哦."
   "你结婚是个好事情,但是嫁那么远,想要什么你就说.没关系的,只要家里有的."
   很久,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妈,爸,等靖来了再说吧.现在说什么有用吗?不如不说."
   "那,你要几床被子总要有个数啊,被面是现成的.这种还是要讲究的,对面的阿姨是有儿有女的,现在又有孙子了,所以要讲好,明天开始帮你缝啊."
   "姐姐怎么准备就给我怎么准备好了."
   "你姐离家近,你离这里远,当然要多给你点."
   "妈,爸,真的不用了.该怎样就怎样吧."
   "那你们请酒的事情怎么决定呢?"
   "我们也没有商量,等他来了,我们一起说吧.我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今天自己是怎么了?
   自己象是在做梦.
   婚姻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一个电话就``````
   回想自己下午遇到事情以后自己拨电话的时候,为什么电话是给靖而不是给`````
   天哪!
   到底怎么了?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西湖,黄山``````
   那黄山挂锁的记忆依旧清晰,钥匙划着美丽的弧线向崖底飞去的誓言依旧``````泪水,她似乎可以看见那张带着眼镜,开心笑的脸庞,"我要这把锁再也打不开!"``````
   静夜,幕布似的天空,依稀可以感触她的心痛吧?
   原来,他与自己的爱情竟然是如此的脆弱!脆弱的连给他一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呵!
   也许没有了自己,他的生活会很幸福快乐吧!他的妈妈也会象自己的母亲一样高兴吧?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脆弱的,原来,自己也与那些自己不甘为伍的小女人一样,会这样不停的流泪``````
   终于,她擦干眼泪,拧亮台灯``````
   小心翼翼打开抽屉,拿出信纸,铺好,拿起笔,写了"郁宇:"眼泪竟又流下来!
   再次开了抽屉,这是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照的相片,她和他分明是在笑啊!他的眼睛似乎想看透她似的睁的很大呵!
   她的眼睛朦胧,再也看不清了.
   自己有心吗?分明能感觉到疼痛,但是``````

咫尺江梅 · 发表于 2003-12-16 01:07

   决定结婚了,周围的人似乎也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你结婚以后还会在这儿上班吗?"掌厨伯伯关心的问.
   "当然了.怎么这么问."晓丹惊讶.
   "也没有什么啊.呵呵,我只是听说你要去南方了.你的那个不是在南方吗?"掌厨伯伯憨憨地笑着说.
   "哦.工作哪里那么容易找,肯定还要在这里呆一阵子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跟你合作是最愉快的咧.干这行里还很少有象你这样把厨房里的人当人看的."
   "不是吧?"晓丹惊讶.
   "当然了.很多人都认为厨房的事情就是那么一回事情,菜没有出来,肯定是厨房里人偷懒了,很少有你这样迂回的."
   "什么迂回?"
   "先把人家安排好,再到厨房里来看情况啊,你咋一下那么笨!丫头."
   "呵呵,我还以为您要夸我伟大,谁知道又把我臭扁了."晓丹笑着从厨房里溜出来.
   "晓丹,电话!"李姐喊着.
   "喂,您好,哪位?请问有什么事情?"
   "哦,晓丹,是我."
   "哦,李总啊,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你做了重大决定,也不准备向我宣布吗?"
   她的心情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的经历已经开始变得麻木?"哦,没什么,不说您不也还是知道了?"
   "还是你自己说了,我才相信啊."
   "哦,那``````好吧,我要结婚了."她说得很快.
   "听说是大家都没有看好的."
   她苦笑,"什么?"
   "算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休婚假?"
   "不知道.这个还没有那么快吧."
   "好吧,什么时候有空?"
   "最近可能都挺忙的.有什么事情吗?"
   "呵呵,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跟你去品尝一下几家刚开张的新馆子啊."
   "哦,这样啊,那要跟韩经理协调好才行了.要不,您带韩经理他们去也可以啊."
   "那可不行,那些人哪里有你那么多的想法?"
   "呵呵,是吗?"
   "算了,还是我来安排吧.如果真结婚,希望新娘子来光顾我们酒店的蜜月套房,五折怎么样?"
   "谢谢了,李总,再说吧."
   今天是靖到西安的日子.
   接了他,两个人径直到了秦宫.
   坐在曾经是为了拍<秦始皇>而建的点将台上,看着壮观的大秦宫殿,晓丹不知道该说什么.
   "晓丹,你真的想好了?"
   她咬了咬唇,"靖,不是我想好没有想好,你有思想准备接受现在的我吗?"
   靖的右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她试图躲开,但是他仍然拽住了."你经历过什么我不想过多的去问,只要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眼泪,眼泪.
   此刻,他帮她拭去.
   "你家里有什么要求吗?"他问,极尽温柔.
   "不知道.或者你应该去问我妈我爸."她缓了口气,"我想,我还要在西安呆很长的一段时间."
   "``````是吗?你知道的,我们结婚是要经过政审的.不过,我打听过了,两个月足够了."
   "哦."
   "你担心榛榛是吧?"
   "靖,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即使结婚了,我还是希望由我来处理,还有西安的教育比较好,他还是要在西安学习的."
   "那``````他好象是离不开你的."
   "这个我知道."
   她看见他的表情很复杂.只能装做没有看见,"对不起,我不是他的父母,我仍然希望他能正常的生活."

咫尺江梅 · 发表于 2003-12-17 10:54

[这个贴子最后由咫尺江梅在 2003/12/17 11:12am 第 1 次编辑]

   晓丹真的要结婚了.

   李总请她吃饭,在新开张的亚鑫大排挡.
   "味道怎么样?"
   "螺蛳的味道不错,很南方的.吃的人这么多,真是奇怪."在她的眼里,很多引进的东西到了西安这个地方多少要变得西安口味一些,要不这里的人是不接受的.但是,这里的螺蛳明显加入了酸笋,酸笋这种东西,西安人都是掩鼻而过的,几乎是不会有人问津的.
   "呵呵,所以说一定要让你来看看哪."
   "咱俩吃饱了还是让开吧,"这里的生意太好了,你还没有吃完,旁边已经有人站着等你的位子了.
   结了帐,他们走出来.
   "那我们去老地方坐坐?"李总问.
   "好啊."
   新人类啤酒屋依旧是老样子.也许是晓丹来的次数多了,门迎领位的时候笑靥如花.
   点好了东西,李总问:"你是准备和那个警察结婚吧?"
   "是."
   "看到政审信了.估计你父母的单位也收到了.速度真快."
   "是吗?"
   "当然了.小刘拿来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
   晓丹笑了笑,"是吗?"
   "筹备的怎么样了?你以后怎么打算的?"李总打发侍应生走开,帮她倒着慕尼黑问.
   "哦,还好吧.准备政审通过就办吧."
   两个人举起杯,干了.
   "需要帮什么忙吗?"
   晓丹笑:"暂时还不用吧.也没有什么事情."
   李总摇摇头,笑:"你可能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吧?我跟韩经理商量过了,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工资照发,你尽管处理你的事情吧.什么时候开始休假,你自己决定."
   她有些惊讶,甚至有些不相信.帮两个人斟了酒,依旧有些发楞的样子.
   李总摆摆手:"别这样,"笑,"你的眼神很让人心疼的,你知道吗?"
   她赶忙把眼光从李总脸上挪开.
   "谢谢您.好象大家都没有这么长的假期过啊."
   "哎,你的情况特殊啊.再就是对你进行的考评全部优秀.原本准备马上调你进新的调整班底的,你又要结婚,而且你是现在美食城重组以来第一个结婚的,所以立一个好榜样嘛,也给大家一颗定心丸."
   她举起杯,"那就谢谢您费心了."
   "没有什么好谢的,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啊.前两天跟阿力来这里喝酒的时候,小伙子有些消沉,本来是庆祝一切过关的``````唉,也挺可怜的."
   她装作没有听见,"您现在跟他关系挺好的,别忘了,您跟我们年龄差距还不小呢."
   "呵呵,跟你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年轻很多啊."
   "是吗?"
   李总笑的很坦然,"真的.跟你比起来,我还觉得我的实际年龄比你还年轻呢."
   她依旧笑着,可是心里却不停的承认着这个事实.
   "上海那边有些事情,是个小会,我这里走不开,想派你自己去一趟,就这几天,你方便吗?"
   "哦``````应该没问题的."
   "其实我早些时候就应该把你调到公司来的,主要是看你在那里还镇的住人,想迟些再说,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李总慨叹.
   这时候,晓丹倒有些释然了,竟又举起杯,"呵呵,李总,您不是说,自己想什么是不能轻易对坐在对面的人说的吗?别说了."
   "好."他也举起杯,"一切尽在酒中!"

   她或者真的需要一个可以陪她说说话的人.
   家里总是在为她的婚姻准备着一切,每每到家的时候,母亲总是给她汇报着,被子给你准备了八床,那边冷,多些舒服些,被面有龙凤呈祥的,也有观音送子的,她跟阿姨还专门点了,被面上真的是一百零一个童子,杭州的被面真好;今天你姐给你拿了两床毛巾被``````她总是应着,没有什么表示.
   "妈妈,你真的要结婚了吗?"榛榛问.
   "小家伙,你想什么呢.读好你的书就行了,大人的事情,你不要操心."
   "我要回宝鸡跟爷爷住吗?"
   她望住榛榛,"你想爷爷了?"
   榛榛揽住她的脖子,"爷爷给我电话了,要我回去跟他过."
   "是吗?你想去爷爷那里吗?"
   "不要!我要跟妈妈在一起!"他的手又开始使劲.
   "呵呵,傻瓜,谁要你去了啊?"
   "真的?"榛榛猛然把两只小手捧住她的脸,定定地望住她.
   "当然了."
   "那我们拉勾!"
   她与他真的小指勾着小指,"``````一百年不许变!"

咫尺江梅 · 发表于 2003-12-18 11:23

[这个贴子最后由咫尺江梅在 2003/12/18 11:33am 第 1 次编辑]

   晓丹也许真的需要一个陪自己说说话的人.她每天忙碌在美食城里,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些,再慢些.这样她不用去想其他.

   创华约好今天晚上去他家的.她给家里去了电话,告诉母亲她今天不回家了.
   那天下班的时候,娜娜,小敏也约她出去坐坐.
   仍然选择了新人类啤酒屋.
   与这两个小女子坐在一起,她依旧象披着袍子一样要将自己裹的紧紧的.喝酒,笑,讲些女孩子在一起的玩笑``````
   是想与自己的青春告别吗?她也许连自己都不知道吧?
   "来!晓丹姐!"小敏又举起了杯.
   "呵呵,这杯又是为了什么?"晓丹笑,小敏身上有着自己太多的影子,任性,爱憎分明.总是有着太多的理由.
   娜娜笑,"哪里需要知道的那么清楚?喝就喝吧!"
   三个酒杯撞在一起,她喝到一半的时候,那两个已经一饮而尽了.
   "喝完!"
   "喝完!"
   她终于喝完了.
   小敏又帮大家斟满,"你陪别人总是一灌下去,到我们这里就减半?哪这么便宜你?"
   "就是,就是!"
   两个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晓丹姐,我真替你朴信可惜!"
   "我也是!来,替他喝一杯."
   她没有举杯.
   "怎么了?这也不准啊?人家为了你,不知道给美食城捐了多少银子,冲着这个你都要喝!"
   也许是娜娜看着她不表态的缘故,"也奇怪,明知道你都要结婚了,人家还来巴结我们,每天还来,咱们劝他,人家还说什么对不起,问你最近辛苦不辛苦,真是!"
   她举起了杯,"两位老大,饶了我吧."
   说着,她把这杯喝完了.
   嘻嘻哈哈的时代也许就是这样划上句号的?
   三个人不禁都有些沉默.
   "晓丹姐,其实挺羡慕你的."娜娜举起杯.
   她连问为什么的勇气都没有了.
   "其实,你有什么好的?每天都装出一副酷的样子,象是耆老八十的人,什么都操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小敏仍旧在说着,自己是这样吗?是这样的吗?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呵!
   她举起杯,"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们了,喝吧!喝吧!"
   分明有泪光.
   "晓丹姐,我们是你招进来的,我当收银员是你钦点的,她当领班也是你执意坚持的,你要走了我们也走!"
   的确,自从她正式进入美食城以后,招的人里,她俩与她是最亲的了.她俩的职位也是由她决定的,当初决定娜娜收银的时候,没有人同意,甚至连娜娜都不相信自己能干好,而她只是在招聘的时候凭娜娜在背单词时候的专注的样子,在适用期满以后就让她接替了收银的位子;小敏就更不用说,最闹的一个假小子,在做领班以后,不仅收敛了很多,还把快餐,下午茶管理的有条有理.
   她笑,"谁说我要走的?先说好,你俩的是你俩自己努力的结果啊.跟我没关系."
   "呵呵,行了,以为我们还不知道呢!你们在办公室里吵,老韩气急败坏的出来,然后宣布都没有好脸色!哼!对了,不是你要去南方的吗?"
   她再次举杯,"我不想重复了,这个问题最近我回答了几万遍了,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们是不是找到更好的地方了?"
   此刻,新人类里烛光闪动,朦胧迷离.三个人突然"狂"笑,也许周围的人都被吓到了,惊讶的盯着她们.小敏伸了伸舌头,"呵呵,为这个我们也得举杯共饮!希望你跟我们将来的姐夫相处愉快!"
   ``````
   把两个人送回家,她终于走到了创华家的门口.
   没等她敲门,门已经开了,创华一把把她拽进了屋里.
   "别拽,头晕!"说着,她就走进客厅坐进了沙发里.
   她看着创华摇头,拿毛巾给她擦脸.
   "哦,好舒服哦,如果毛巾热点就更舒服了."
   创华真的把毛巾弄得再热点,帮她又再擦了一把,然后帮她擦手.她只觉得好悃,好悃.
   "唉,你怎么总是这样?见到我的时候,你总是这样不清醒的?"
   她把头扶在他的肩上,两只手挽着他拿毛巾的右手,"你是我哥嘛."
   "晓丹``````"
   她的眼睛开始打架,"说啊,你不是有好多话要说吗?我听着呢."
   创华长叹一声,"晓丹,还记得大四的时候我夹在书里的条子吗?"
   "恩."
   "那时候我的工作单位已经决定了,我以为有了工作,我可以与你一起承担一切了,给你写了条子."
   眼泪从她的眼里流出来,落在他的肩上.
   "你没有来,我在兴庆湖边等你了一天,后来才知道你去南京了``````"他越讲越慢.
   "老哥,我悃了,要睡了."她装作打哈欠把眼睛擦了擦,"能不能不洗就睡啊?"
   他摆弄摆弄了毛巾,"好吧,去睡吧."

   半夜.
   熟睡的她突然被身上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
   "晓丹,晓丹!我真的受不了这样了!"
   她的嘴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抓不住他的手,也抓不住自己的思想``````
   "对不起,对不起`````"
   他跑开了,跌跌撞撞的.
   甚至还没有等她的眼泪落到枕边的时候.
   她把被子扯起来,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被扯起被拉下的衣服重新都重新被她整好.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她不敢去想郁宇,竟在那一刻,她竟觉得如此的不堪!他会怎么看自己,堕落!可耻!大滴的眼泪落在枕头上.
   爬起来,但是她不想动.
   她走进卫生间,把门关好,刷牙,使劲地,和着眼泪!洗澡,洗得自己都觉得虚脱.坐在浴缸边上,思想又开始麻木.
   她有权利恨人吗?
   没有心的人是不能恨人的``````

咫尺江梅 · 发表于 2003-12-19 15:48

[这个贴子最后由咫尺江梅在 2003/12/19 03:54pm 第 1 次编辑]

   当她打开床头灯的时候,桌上摆着厚厚的两个本子.
   斗争了半天,她还是打开了,那是创华初中就开始的日记.
   这是要给她看的吗?
   她有必要看吗?
   那里有着她不熟悉的优秀学生的生活和思想,甚至是隐私.
   此刻,她才知道,原本她以为不可能的竟曾经真的发生过,而且很早很早.只是因为他是优等生,一直对于老师的话奉若圣旨,才没有敢有什么举动.曾经,在上学的路上,他帮她温习公式的时候;曾经,在给她讲题,她却问她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的时候;曾经,在他与哥哥发生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吵架并动手的时候;曾经,在她放弃了保送他去与她理论的时候;曾经,在他每个礼拜给她买了酥糖看着她吃的起劲的时候``````他都默守着他所认为的爱情呵!
   他知道他们是两个孑然不同的人.他沉静,从小就是被老师任命了班长,而她却热闹,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就成了一个地方的主角;他忍让,因为是领导者,总是要吃苦在前,而她却总是一副好斗的样子,无论什么事情,也无论是好是坏,她不试一下深浅,就不肯罢休;他的生活由父母做决定,而她偏要自己把握一切``````
   他知道她变了,甚至有些莫名的脆弱,甚至是有了太多的敏感`````他一直想告诉她的,他害怕被拒绝,因为他失败不起,他没有过失败的记录``````他说一切公平吗?公平两个字大的刺眼.
   她仍旧是哭,是哭自己曾经年轻过的岁月?还是``````
   的确,太久了,在现有的生活里自己早就迷失了!那是曾经的自己吗?是,抑或不是?
   她是没有心的人呵!她总是享受着一切,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他负什么责任.她习惯了他的照顾而不自觉.她习惯了他的呵护,习惯了他的电话,习惯了在烦闷的时候他的劝解,但是却从没有想过要对他怎么样!太熟悉了,熟悉的就象是自己的家人呵!
   爱情该是什么样的呢?
   看不见也摸不着.
   她保守吗?在太多的人眼里她激进的是什么都敢作为的人.
   可是她真的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此刻,她竟连恨的勇气都没有了,今夜对于天亮来说,也将成为"曾经"了!

   她期待的是什么样的爱情呢?
   她不知道.
   她不记得是在哪本书里看到的,杨开慧很早就暗恋着毛泽东,但是她却坚信只有男人提出来的爱情才会是完美的,于是她等待,最后她等到了,即使是在生命的尽头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死去,她仍旧感激上苍给她的完美爱情.
   而她呢?
   她的爱情在那个如梦如幻的美丽地方,也就随着那种梦幻,如影如雾,永远的看不清楚了`````

咫尺江梅 · 发表于 2003-12-20 13:23

   与其说是为了去上海办事，不如说是李总的某种特意安排``````
   力已经在上海接她了，这次他是为了他的小姨动眼睛的手术而来的。她惊讶，但是当他接了她的行李的时候，她却什么也没有问。
   他与她一起到了宾馆，然后坐在房间里，她帮他倒好茶。
   “你太冲动了。”
   “别再提了。”
   “那你预备把他怎么办？”
   ``````
   “阿力，”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些艰难，“或者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是我还是得这么做。”
   力搓着手，等着她接着说？
   在他的面前，现在她也许是可以放肆一下的吗？或者是因为离开了西安，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可以完全不需要顾及什么？还是在从前自己最不堪的时候就有他陪着的缘故？
   “谢谢你，我现在很乱，总是好象很没有头绪。”
   “没关系的。其实你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有你的理由的。只是``````当时我以为你给他了电话，后来才知道你``````”
   “别说了吧。你老人家真是快，压根没有消息就又跑到这里来了。”
   力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小姨夫要带他们的三个宝宝也要来这里，所以我也成了西北的总代表还是要来看看的，我妈还专门给了钱要我给他们买些什么，我又不知道要买什么，所以就想着等你来了，帮我参谋参谋，好吗？”
   “那当然了。只是我对这种送礼的东西也不懂什么。”
   “呵呵，没关系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两个起码也应该顶个司马懿啊。”
   “那好啊，等我开完会我们再约时间吧。”

咫尺江梅 · 发表于 2003-12-22 10:28

[这个贴子最后由咫尺江梅在 2003/12/22 10:50am 第 1 次编辑]

   她一个人漫步在上海外滩.她需要在这个没有熟人,没有着让自己熟悉的一切的地方放松一下,或者是思考.思考?她还有思想吗?
   外滩的人总是很多,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
   东方明珠是孤独的,站在江的对岸,阳光照射着它,竟显不出辉煌的气势,只有高耸着的孤独.
   她倚着护栏看着它,它也似乎在默默守望着她.
   是谁说过的恋爱里的女人几乎都很笨?没有着思想,没有着对现实生活的感受,没有着对美好的憧憬,有着的只是眼中人的一切``````
   自己是这样的吗?
   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一切,自己好象就什么都不是了``````
   曾经,曾经,曾经沧海``````
   "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她轻声记诵着,这应该是潘阆的<酒泉子>?
   怎么又会想起杭州?杭州,她还没有来得及与他一起看过澎湃的钱塘潮呵!眼泪从眼睛里滑落,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生活总是不停的制造着各样的波涛?可是自己是弄潮儿吗?自己能抓着红旗旗却不湿吗?
   眼睛里的一切都朦胧的只剩下流到心里的泪``````
   "晓丹!晓丹!"
   她擦干眼睛,回头,真的又是力!
   这次力手上牵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旁边还有两个男孩子,一个与榛榛差不多大,另外一个由大的牵着,嘴里正在吃棒棒糖.
   "喊姐姐好."
   三个孩子很戒备地看着她,用很广东的普通话喊.
   她笑了,走过去,"乖!你们怎么到这里了?"
   "哦,小姨他们在商量手术的事情,我带他们到这里来走走啊.哎,你俩别跑远了!"力招呼着两个男孩子.小女孩也着急着要力松开她的手.
   "行了,让他们自己走走吧,我们两个跟着好了."
   三个小孩子在那里自顾自地跑着,大的带着,她与力在后边笑着看.
   "晓丹,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力推了推眼镜.
   "什么?"她笑着把眼光从孩子身上挪过来.
   "还记得红山吗?"
   两个人不禁都笑了.
   "呵呵,真是奇怪,新疆上海能遇到,怎么在西安就总是我去找你?"
   "少来,呵呵,想一个人走走,也能被你撞见,真是倒霉!"晓丹笑.
   "有些东西该放下的时候就要放下的.或者这样对大家都好."
   大男孩跑过来,"哥哥,你们!"两只手握成拳相互对着,大拇指伸出向一起忽悠着.
   力站起身,"你!看我不收拾你!"去追他去了.
   晓丹笑着,在力这里,她总是很放松.或许是因为没有压力?还是因为他距离自己的生活很遥远?
   小女孩走到她身边,"姐姐,这里好美哦!你看!"
   她指着东方明珠,"好靓哦!跟你一样哦!"人已经靠在了她的身上.
   她把小女孩抱起来,"是吗?"
   "当然啦."小女孩竟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她笑,把小女孩脸上的头发拂开,"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啊."
   "那当然喽,就是肥哦.我沉吧?"小女孩竟然伸了伸舌头.
   "有点哦.那就少吃点糖啊."
   "不好,有糖吃说明现在的生活好哦.妈妈教我的."
   这时,力走过来,接过了小女孩.她坐下来,那话那么的熟悉?曾经,榛榛象这么大的时候,也这样``````
   "现在的小孩真可怕."力慨叹着.
   "童言无忌嘛.其实我们小时候真的是没有象现在的孩子这样多的玩具,这样多的想法,所以我们都笨些吧."
   "姐姐哥哥都不笨啊."
   两个人不禁笑.
   "你看,连我们家多多都知道的."力夸道,"小姨夫要去杭州看看,可能就这两天的事情,你去吗?你的事情忙完了吧?"
   她没有说话.与李总通电话的时候,他让她再在上海多呆几天,等些文件,这几天由她自己支配.她还想去杭州吗?
   内心里她总是期待着什么.期待着什么呢?也许又害怕些什么吧.
   "怎么了?姐姐."小女孩轻拍她的脸.
   "是没有想好吗?"
   "也许吧."
   "你跟他真的没有结局吗?真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男人."

咫尺江梅 · 发表于 2003-12-23 09:52

[这个贴子最后由咫尺江梅在 2003/12/23 11:12am 第 1 次编辑]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她放下笔.
   力建议她与他们一起去杨浦大桥上去走走,看看.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答应了,再坐到桌边,看了看自己写的东西,或者这就是一种宿命?给他写的信,总是这样,总是写不完.她把信笺撕了,一如粉碎一种心情.

   天转凉了,杨浦大桥虽然仍在阳光的照耀下,但是大风却好象连那一丝的热度都已经吹跑了.她把衣服裹紧些,再裹紧些.
   力的小姨夫走过来,"很冷吗?晓丹."原来,三个小孩子的普通话是拜他所赐!
   她笑,脸上的肌肉被风吹的好象都不是自己的了."呵呵,有点."
   三个小孩子正在让力牵着体验着风.一会儿顶着风往前走,一会儿一起转身往回跑.笑着,喊着,传过来的都是开心的声音.
   "这里跟我娶太太的时候变化太多了."力的小姨夫指着周围慨叹着.
   "是吗?"
   "当然了,你看!"
   她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几个大吊车正在不停的转着身子忙碌着.
   "这里在我的印象里原来都是破败的房屋,很破旧的那种,还有那时候这条水里的船只哪里象现在这种都是这么大的船,很少见的.呵呵,那时候,他小姨就是带我到这里来买的结婚穿的衣服的呢,你不相信吧?"
   她听着,笑.
   "其实,我也不大能记得了,今天我来的时候,阿力的小姨告诉我的."说着他做了个鬼脸."时间真快,你看现在,我们的宝宝都这么大了.不来看看,真是不敢相信."
   有一刻,她竟被这个并不熟悉的男人讲述自己的幸福感动``````她看着他向自己的孩子们挥手,拿广东话喊着什么.孩子们回应着.他并不高大,具有两广人特有的长相.孩子们跑过来,多多抱住了爸爸的腿,他将她抱起来,亲亲,笑.
   与榛榛般大的牵住她,"姐姐来,我们也来跑跑.这样你就不流泪了."不容分说,拉着她,"跑哦~~~~"
   "回来哦~~~~"
   她被一个小孩子拉着跑去又跑回,求饶起来:"嗨,嗨,老大,不行了,歇歇,歇歇吧."
   只是一瞬,小孩子已经撒开了她的手去拉了弟弟的手继续去体验风了.
   "没有想到吧?"力笑笑地望住她.
   她喘着气,笑.
   "小足球运动员比你强吧?"
   她点头.
   他递给她纸巾,她拿着揩去头上的汗和流下来的泪.
   "你也是迎风流泪?"
   她点头,"从小就是."
   "呵呵,你的眼泪要比我们多,这样你的眼睛永远美丽动人啊."
   "瞎说什么呢?"
   "呵呵,不是我瞎说,我妈就是这样的,这是她告诉我的."力笑.
   "不是吧?"
   "真的."
   多多走过来,"姐姐,姐姐,带我一起去杭州好不好?好吗?"摇着她的手.
   "什么?"她蹲下来,"谁跟多多说姐姐要去杭州啦?"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杭州吗?"小姨夫有些意外,看了看她,又去看力.
   力挠着头,"是小姨说的,说你去过杭州,对那里很熟,可以带他们去走走."
   "哦``````我现在在等文件,不一定能离开的."
   "李总不是说这几天你可以自由支配的吗?东西不着急,别人弄好了,会给你送来留下的吗?"
   "是啊,工作什么时候做都做不完的.也不会耽误很久的.顶多两天怎么样?"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上次去那里才多久?马上又去,会怎么样?这次与前几次去还是一样的吗``````
   听到她来杭州的消息,他竟那般的高兴.那声音在她放下电话的时候都仍然感动.
   他会去接她.
   "你``````决定好了?非要比我们早一天去那里吗?"她给力去电话的时候,力问.
   "是.我在这里订好票了."
   "你会陪我们去西湖,灵隐寺吗?"
   "当然.后天我到车站接你们吧."
   "那``````谢谢你了.小姨要跟你说几句."
   "晓丹,还想要你过来吃饭呢.对了,他们都是香港人,住饭店要贵好多的."
   "呵呵,阿姨,知道啦,我会先去打听打听的.如果不行我也没有办法,对不起哦."
   ``````
   她静静地收拾东西,这次,她去那里,是寻梦还是``````索性坐在床上,抱着枕头,他会怎样呢?

   郁宇来接她了.
   依旧是娃娃般的脸庞,依旧带着很绅士的眼镜.
   她提出要在距离他家不远的饭店住.
   他很平静,却相当霸道:"不行.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吧."说着,拎起她的旅行包就走.她跟在他的后面.
   入夜,他依旧陪她在西湖边漫步,只是这次两个人都很少说话.
   "晓丹,到底怎么了?我爱你,你知道吗?"他的手温暖甚至濡湿,有些出汗的样子.
   "郁宇,你说我爱杭州多些还是爱你多些?"
   郁宇习惯地推了推眼镜,看了她很久很久,她依旧在盯着夜雾迷离里的西湖."也许,现在你爱它多一些,但是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你在我身边,我的爱一定会让你更爱西湖,你信吗?"
   ``````
   "郁宇,我要跟靖结婚了."
   ``````
   他的手将她握的更紧,"我们回家!"拽着她就跑!
   "你撒手,很痛的!"
   他并没有松开,只是握的更紧了.
   谁也没有再说话,到了他家楼下.他扶住她,甚至是抱住了她,"没有灯,但是你有我."
   两个人上楼,家里的老人已经睡去了,他俩悄悄的进门,走到属于他俩的天地里.
   他没有开灯,她轻声喊:"郁宇``````"
   他没有说话,只是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住她,如此地近,却又即将遥远!
   她的感官里弥漫着她所熟悉的爱人的一切``````
   晃若隔世``````

咫尺江梅 · 发表于 2003-12-25 11:05

[这个贴子最后由咫尺江梅在 2003/12/25 01:02pm 第 2 次编辑]

   或许此刻便注定了分离?
   搂着她的他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任由眼泪落下,或者,在他的身边流泪也是他们的故事的尾声了?
   爱在不经意的时分来临,如暴风骤雨一般,现在是要雨过天晴了吗``````假如白天不会来临,假如一直是这样该有多好?假如人是没有心的,不懂得疼痛该会有多好?分明感觉到疼痛``````湮没在泪水里思维扩散竟是如此的象洪水泛滥,而身边的轻微鼾声却是如此的温馨``````也许他应该就是这样简单的``````复杂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宁愿他简单些,要不也许``````
   她抚摩在她耳畔的他的肩膀,耳鼓里分明有触摸时的声音``````眼泪在黑夜里继续,曾经,在攀登黄山时刻,她曾注视过的肩膀呵,以后会承载谁的生命呢?分明,她总是想去倚靠什么的``````自从黄山归来以后,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觉得疏离的?该怨恨的是自己.她没有太多的勇气,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即使有着那么多的勇气,她还是惧怕的,恨不得``````
   他不肯承认的,也许是自己更不愿承认的事实?她惧怕分离,惧怕去承担,但是生命总是这样与她开玩笑,匆匆的来了,匆匆的离去``````

   他又带起了眼镜,"今天要我陪你一起去接人吗?"
   "不用了.今天你上班去吧."
   "真的不用吗?"他在她的脸上留下深深的一吻.
   她笑,"真的."
   "那我去点个到就回来."他开始穿衣服,她也开始起床.
   当她在厨房与阿姨相遇,奇怪这次她竟没有了内疚,直视着阿姨喊:"阿姨,早晨好!"
   阿姨没有理她,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
   她洗漱的时候,阿姨说:"郁宇是有工作的.他要上班的."
   该怎么回答呢?
   也许今天真是他俩的最后一天了吧?
   她想象自己笑靥如花,"阿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竟主动的将手揽了揽老人的肩膀!
   力的小姨夫带着自己的儿女就象是充满了电的机器,下了车就要她带着他们去西湖.尽管是深秋,西湖依旧令人感动.
   这次,她与力走在一起.
   "昨天还好吧?"
   "还好."
   "他知道了吗?"
   "我说了."
   "哦."力也许是想等待着她说什么吧?
   孩子们向他们招手,他们也还以挥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依旧盯着孩子们.
   力摇摇头,"他的表现."
   眼泪浮起,"不知道该怎么说."
   力伸手握了握她的手,"你真的舍得放弃吗?"
   舍得?她有权利要吗?她有资格吗?今天的西湖一丝风都没有,有的只是那么些许的唏嘘!
   "我宁愿没有来过这里."
   力的手重新回到牛仔裤的口袋里,"很久以前,西湖就是这样了."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却没有能容得下我的地方了."她开始哽咽.
   他们仍然往前走着,又要走到西泠桥了.她就只沉浸在自己的思忆里.
   "这里的历史太多了,对吧?我爸爸离开这么多年,吃惯了大盘鸡,也吃惯了牛羊肉,骨子里却依旧纪念着这里的醋鱼,你敢相信吗?"力说, "其实我一直以为爸爸是北方人了,看惯了那里的粗旷,只有看他的舞台设计你才知道他仍然是细腻的,就象这里的静默."
   记得即将离开新疆的时候她与叔叔一起时他说:"再过几天就是看钱江潮的时候了.那种风景与这样的是没有办法相比的``````"那时候的红山正在夕阳的沐浴下,孤傲沉静一如仙境!他究竟仍然惦念的是这里的山水,这里的钱江偶尔的澎湃!
   "历史就是历史,终究要被湮没."
   "是啊.它依旧如从前一样的美丽,现在才知道父亲为什么总是忘不掉."
   晚上她陪他们吃完饭,带着他们到了宋城饭店.因为只有力一个人的身份证,总台的两个管理人员前后左右打量着.只是不同意.
   她决定回去喊他来,或者他会有办法的.
   当她回去的时候,他开了门,依旧坐回上铺拿起了书.她能感觉到他的埋怨.但是``````
   "郁宇,出去一下,好吗?"
   "干什么?"他有些不耐烦,"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弄完?!"
   那一刻,她竟有些嗫嚅.
   "他们拿着护照,办入住手续要多花很多钱的,他小姨要动眼睛手术的.你去可能会帮他们省一些的."
   他的声音大了些,"他们不是香港的吗?不是很有钱吗?这种钱也要省?!"他把手上的书放下,"我不去,你也不许去!"他开始摘眼镜.
   台灯在他的背后,他开始使劲脱衣服,他的每个动作都在墙上的影子里放大再放大.
   他准备钻进被窝了,甚至把台灯也关了.
   她站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好一会儿.
   "你去洗吧,早些睡!"
   她摸索着,开了房间里的灯.脱了鞋,站在下铺,揪揪他的鼻子,"走吧,陪我去一下吧."
   他的眉头皱着,没有挂着眼镜的眼睛分明是气愤!用手把她的手打开,"说了,不去!"
   "这样不好的,人家在那里等着呢.办完我们就马上回来,好不好?"
   他干脆转过身,给她一张背.
   她犹豫了一会儿,他没有再理她的意思."那``````我去了?你好好睡吧."她帮他把背后的被子盖好.她穿好鞋,站起身,走到开关边,他依旧没有动,她关了灯.
   当她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堵住了门口,把她拽进房间里,拽到床边,又重新去了上铺!
   台灯亮了,他坐着,戴好了眼镜.
   她仰望着他.
   "你非要去?!"
   她点头.
   "啪!"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只觉得满眼睛都是星星.左脸的灼热,她努力让自己去看清眼前人.
   他指着门,"你滚!"
   她退了两步,却连惶恐的感觉都没有.
   "滚了再也别回来!你走吧."气愤?心痛?
   她转身,木然向外走,但愿一切就是在这里结束吧!里屋的灯亮了,阿姨正在披衣坐起.只是一眼,她已经足够!

   那天的星星出奇的好,在她摸着墙下完楼梯,象是迈完一生的时候,仍然拌了一跤.她拍拍身上的土,擦了擦眼睛.
   蓝色的天幕,繁星点点.
   七分钟的路,她竟希望星星帮她数现在是一百一十八步!过马路的时候,看见力正在宋城饭店门口等她.
   "你怎么了?"他抬手帮她擦眼睛.
   她躲开了,"对不起,他不舒服,来不了了."
   "我帮你擦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啊.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不行就登记吧,孩子都要睡了."
   他们走进去,两个男孩子白天太累了,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对不起,叔叔."
   "呵呵,没有什么抱歉的."力的小姨夫站起来,"你怎么了?"他用手指了指她的左脸.
   "太黑了,没注意,摔了一跤."说着,她又看了看右边的膝盖,果然裤子上仍然是灰.她用手又去拍了拍.
   "晓丹!那个是他吗?"
   循声望去,出现在门口的男人真的是他!
   他走过来,甚至没有看她一眼,跟力和叔叔打了招呼,就径直走到总台去跟值班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走过来,"你们去办手续吧,说好了."
   "晓丹,走吧?弄好了."
   她看着他,他并没有看她.
   力推了推她,"去吧,赶快去休息吧.今天挺累的.明天早上还要赶路呢."叔叔也附和着.
   她跟着他.
   "谢谢你."她说.
   他什么也没有说.
   她看着他的背影,也许这个肩膀真的不是自己的!原本她就已经丧失了资格呵!
   回到家,他依旧爬回上铺.
   她洗漱了,上床.早晨,她起来收拾行李,他站在一边,什么也没有说.此刻,她竟可以平静了.

咫尺江梅 · 发表于 2003-12-26 18:35

   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她想她有太多的不舍.曾经的一切.自从来到这里,自从走在西湖边,自从与他一起去黄山,自从盯住他的肩膀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自从回到西安争取再来,自从抱着榛榛默默的惦念着他``````
   她不想再流眼泪.她主动牵住他的手.
   "郁宇,有时候,别那样.做什么事情,尽量让着些别人吧,枪打出头鸟的时候时常有,何况你的年龄``````"
   他听着,却什么也没有说.
   曾几何时,已经是他牵着她前行.他的手依旧温热濡湿,可是却显得僵硬了``````
   她多想问他:"听见了吗?"多想再撒一下娇,摇摇他的胳膊,说一声,"答应我!!!"可是张张嘴,也许在她来这里的时候,就什么资格都没有了``````
   她不能确定他听进去没有,可是她多希望能把自己这些年经历的那么点滴的经验告诉他呵!骨子里的某个地方,他们是相通的呵,比如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骄傲,比如多年以来愿意承担的某些责任,比如他们发脾气的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曾经经历的挫折他不要再经历!可是他已经不会再听了``````
   此刻的心痛是无法拿语言表达的,她失去了``````揪心的痛!她的手握在他的手里,她可以看到他的肩膀.曾经,她以为这个肩膀``````鼻子又开始酸,眼睛又开始潮湿``````
   到车站了,他松开了她的手,一如松开了曾经跟她在一起的所所有有!放下包.
   "等我,我去买站台票."他说完,走了,连再看她一眼都没有!
   她却没有办法不盯着他的背影!她渴望着能把这所有都永远印记在记忆里.贪婪!
就象她记忆里的西湖,永远她都仍然记得那碧青的水,记得人们在她身边的恬适,记得``````
   他俩到站台的时候,力已经站在那里等她了.他依旧默然,什么都没有说.
   "郁宇,回去吧!离开车还有一会儿,别站在这里了."
   他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力伸出手,"谢谢你,郁宇,昨天那么晚还要麻烦你."
   他向后退了一步,手并没有从口袋里拿出来,"不用,要谢就谢她吧."声音苍白.
   力想解释什么,但是终究没有,从晓丹的手里接过包,对她说:"那我上车等你吧?"
   她点头.
   "郁宇,我要走了,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她抓住他的右小臂,甚至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
   但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没有语言,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爱情是可以让人如此的心痛!
   努力了半天,她说:"对不起!"
   依旧无言.
   "郁宇,回吧!"
   他连再见也没有说,走了,依旧留给她的是背影!
   她转身上车,坐到位子上,眼睛正对窗外.他在那里!在那刚才站过不远的地方!她不顾一切的站起来,跑下车.
   冲到他的面前!
   他无言.
   那一丝的勇气都在她的身体里蒸发了``````"你回去吧!"艰难.
   他又走开.
   她这次上车,连往站台看的勇气也已消失殆尽了.
   铃声响起,车徐徐启动了,她忍不住,将头伸出窗外.
   他从某个立柱的后面走出来了,孤单,无助!
   她从座位上起来,站到车门附近,蹲下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心痛已经成了自然?
好一会儿,她才能透过一口气.
   力轻拍着她的背,"要紧吗?"
   她的眼泪,哭声压抑.
   "阿力,为什么是这样啊?"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喊出来!但是声音却小得可怜!
   力只有递给她手帕,矿泉水,帮她拍着背.
   那么孤独的人呵!她把他抛在了站台上呵!其实,何尝不是他把她扔在了车上!她想要什么?
   他怎么就不可以说些什么给自己呢?为什么不可以给自己一些希望?!他不爱她吗?难道自己拥有的就只是一个虚幻的爱着自己的郁宇吗?
   这就是爱情吗?
   她又有什么权利,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他呢?
   迷乱的只有她自己!
   西湖仍然很美,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女人坐到这里,就好象一切都变的是值得的.
   烟柳轻荡,她拂开扬到脸上的秀发,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对面就是孤山了,林逋的这阕小词依旧令她心痛.只是一切已经不再象从前那样了.就象曾经他们坐过的石椅已经因为修缮工程搬的不知所踪了.连那几丝的抱憾也随着着轻荡的烟柳变成了祝福,希望他会过得好些吧?
   拥有这样的山水的地方的人生活都应该不会差的吧``````


                                    全篇完

问好 · 发表于 2004-2-7 11:24

写完了？

问好 · 发表于 2004-3-5 18:03

一个真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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