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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兰陵笑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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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闲聊] 唐宋风云大型系列活动【主角是我的】第二辑——帝都皇朝(8.26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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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4 08: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8-14 08:33 编辑

第七章 第二节 秀字营剿匪

      呼吸着包涵植物气息清新的的空气,眺望着古奇山脉一望无际的青翠,君莫邪与三个旗本都有了感慨,却不知如何说起。只能在心地轻呼一声:“又回远东。”
      从瓦伦要塞以东一路过来,到处可见战火给远东这块美丽的土地造成的满目蚕蚁。战线已经前移了,激烈的交战中,恬静的村庄燃起了熊熊烈火,繁华的都市变成了废墟,青翠的山林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焦土,良田变成了荒漠,白骨遍地。
      路上到处可见大群大群的难民和乞丐,琅琅跄跄的往西走。中间有人类也有远东的其他种族,大多是妇孺和老人。他们骨瘦如柴,目光呆滞,看到大队的人类的军队经过也不过眼皮搭拉一下,然后蜂拥而上的围着“秀字营”官兵讨吃的,有些时候,甚至只有用马鞭赶军队才能通过。对他们而言,无论是是种族联合军所高唱的“远东独立,建立我们自己的家园!”还是南宫家族所说的:“平息叛乱、恢复和平!”都不关他们事,他们要求的仅是一块一百克的面包,那今天就可以活下去。如果没有,那就死。
      在孤云笑部队经过时候,孤云笑也为难民的惨状流泪,努力把他们安置到瓦伦要塞以西地区,那里没受战火蹂躏,总还能挣扎的活下去。但是孤云笑军务倥偬,也没有很多时间来处理这事情。最后还是有很大部分难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就是雷洪的野心,给远东带来如此的灾难。
      三秋、小夜等远东出身的军官面色沉重,他们已经从难民那得知,自己的家乡明斯克等地区已经被夷为平地,家人生死未仆。小夜看到难民的惨状更是不住的流泪。最后君莫邪决定,从军粮里面拿出部分来,给难民点救济。这是很愚蠢的做法,并不能根本解决问题,但却没有一个人反对,但是看到难民们捧着食品欢喜的样子,大家都觉得心里好受了点。
※※※
      就在三个星期前,孤云笑部队还在古迪撒行省与雷洪叛军发生了激烈的交战,结果是雷洪部队扔下了三万多具尸体败退,还有好大一部分败兵被打散了,纷纷躲在深山老林里面不肯出来。他们大多沦为了占山立寨的盗贼,看到大队南宫家族军队不敢招惹,但是碰到运送补给的车队、邮差队伍,他们就上前打劫。这些山贼多如牛毛,剿不胜剿,又大多躲藏在地势险恶的密林深处,看到大军到来就跑得无影无踪。坐镇哥伦要塞的方劲为此伤透了脑筋,这个时候又没有多余的正规王军,最后想到君莫邪是远东出身,对地形比熟悉,就把“秀字营”派过来。
      就在进入行省的当天,马上有信使前来报告:一群半兽人刚刚袭击了运输补给的车队,请“秀字营”马上增援。君莫邪当即率部赶去,只来得及看到半兽人的背影消失,一地狼籍的车队残骸。在骑兵们紧追不舍下,半兽人躲进了密林中,秀字营马上把整个树林包围得水泄不通。
※※※
      “联合军的弟兄们,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赶紧出来投降吧,家族王军优待俘虏,不要再躲了!”三秋一个人站在密林前面,扯着大嗓门喊。
      “对!就这样,喊大声点!”
      “跟他们说,出来的我们给饭吃!不出来就格杀无论了!”
      “还有啊,记得换成半兽人的语言喊!你这样喊他们听不懂的。”在他身后远远的,君莫邪躲在盾牌后面,一边修指甲一边给三秋加油鼓励。
※※※
      小夜和木叶清雨在很认真的对话:
      “听说半兽人的土制投枪很锋利的,一枪能把人扎个对穿。”
      “对!他们力气那么大——而且听说投枪上面还抹有毒液,见血封吼耶!”
      “那——让我们开始为三秋的灵魂祈祷吧!”
※※※
      在他们三人后面,几千秀字营的官兵屏住呼吸远远的看着三秋旗本的勇姿,也在议论纷纷:“你看你看,三秋长官的脸色越来越白了——白得跟死猪肉似的!”
      “这么凉快的秋天,他居然背后的汗湿透了衣服——还象冷得发抖似的。”
      “他喊话的声音好小,好象生怕谁听到似的——声音好象哭啊!”
      “莫邪长官,是不是再派两个弟兄过来跟我站一起,显得更有威势点……这样,我觉得有点势单力薄啊……”三秋的声音有点发颤。
      君莫邪回头看看士兵们:“你们有谁愿意上去跟三秋旗本一起喊话的?”
      几千个士兵一起坚决的摇头。
      君莫邪勉励三秋说:“不要怕,我们虽然站得远,但是我们在精神上和你站一起!”
      三秋:“长官,我想站回来一点,大家说话不用那么费力……”
      君莫邪想都不想:“不用了,我耳朵很好使的。”他转向小夜和木叶清雨:“你们听得到吗,要不要站上去点?”
      两人立即表示:他们听得清晰无比。
      三秋:“莫邪长官,喊了这么久还是没回应,敌人肯定跑了!我站回来算了。”
      “你走近树林点,再喊大声点。”
      木叶清雨偷偷跟小夜说:“那晚吃饭时候,三秋不知怎么的惹恼了大人,第二天大人就跑去帮他买了二十份人寿保险,受益人都填上了自己名字。”
※※※
      在三秋喊了将近二十分钟后,树林里面响起了西西秫秫的声音,一群手持标枪大棒的半兽人现身出现,向他们很快的冲过来,嘴里喊话:“哇古里哇古里!(杀啊)”
      三秋连滚带爬的跑回君莫邪身边:“大人,他们来了!”
      君莫邪大喊:“冲啊!——三秋你打前锋!”一脚把三秋踢到了最前面。
      双方很快接近,君莫邪喊话:“投降不杀!你们还不投降,我们有几千人呢!”
      后面传来了大片的喧嚣和叫喊声:“跑啊!”“没命了!”——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然后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秀字营的八千士兵一溜烟跑得没影了,只有地平线上还残留一线淡淡的背影和大片扬起的灰尘,风吹过,还隐隐传来声音:“逃啊!快跑啊!”
      现场只留下了君莫邪和三个部下,几十个杀气腾腾的半兽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双方都被那场景惊呆了,好一阵子半兽人里面才有人出声,而且用的是人类语言:“你们要我们投降?”
      “不不不,”君莫邪赶紧把马刀放下:“我是问,你们接不接受投降啊?”
      “可是刚才你们喊话的时候不是说什么‘格杀无论’吗?”
      “是他喊的!”君莫邪、小夜、木叶清雨三人一齐指着三秋:“不关我们事!”
      “呵呵呵,光明秀,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坏。”一个个子魁梧的半兽人越众而出,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
      君莫邪惊喜的喊了一声:“老德伦!”话没说完,已经被这个半兽人一把抱在怀里。
      君莫邪在担任小旗武士时候,曾驻扎在瓦格行省的布卢村。他给村里面人传授医药、农种知识,教授孩子们学习人类语言和知识,与村里的半兽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被村里人称为“哇格丹伊姆”(带来光明的人)。德伦是村长,当时他得了重病,是君莫邪帮他找来军医才救回来一条性命的。两人的交情很好。
      两人亲热的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你这个老家伙,好做不做学人家跑来造反打仗!”“咳!你不知道!你走后,换了个驻军头目。他和领主都让人活了,明明遭了灾,他们还是让我们交那么高的税,交不出就打,都已经打残好几个小伙子了,我们没办法才这样的。”
君莫邪听得皱眉:“村里人还好吗?”
      “不怎么好。家里只剩老人和女人、孩子。农活没人干了。男的都出来了,死了很多在外面。象穆迪家的两个孩子都在瓦伦城下死了,山姆家的男人也死了,还有德鲁家的,四个孩子出来,三个都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失去了音讯,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死了还是活着——对了,你看,村里很多人都在这里了。”
      君莫邪细细分辨下,果然发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他苦笑着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心头苦闷:当初奉命调离驻扎的布卢村的时候,村人是多么难过,哭着一直送他送出几十里。没想现在却是在战场上再见了。
      半兽人很友好的回应君莫邪,他们大多当年受过君莫邪恩惠的,有几个辈分小的年青人没见过君莫邪,但也听过他的故事,怯生生的用不熟练的人类语言叫声:“光明秀叔叔。”
      大家很久不见,都有很多感慨,故旧重逢的一幕本来是很动人的,却被三秋打断了——“大人,您们叙旧以后,可不可以把我从树上放下来?”三秋被半兽人士兵吊在树上,抽了十几棍,奄奄一息问。
※※※
      当君莫邪和德伦一行人回到军营时候,“秀字营”那群下流痞子正在写唁文:“我们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沉痛悼念我们最最最敬爱的好上司、忠诚的家族卫士、勇敢的战士、君莫邪副统领大人!在十月八日与叛军激战中,君莫邪大人身先士卒,奋勇杀敌,终于不幸英勇战死!他的遗言就是:“弟兄们把我的家产都分了吧!”我们满怀着对大人的怀念,将接过大人的旗帜,继续坚定的战斗下去!君莫邪大人的精神将永远鼓励我们前进!他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唁文到这里就断了。因为君莫邪马上就让写文章的家伙“无比悲痛”而且“沉痛”了,然后又把他交给了身上皮肉发疼正一肚子火的三秋,说:“随你处置了!——给他留口气!”三秋马上心领神会地提着那个士兵走了。
      德伦摇头说:“这样的家伙,你还让他活着?按我们佐伊人的规矩,临阵脱逃的家伙都要被吊死的。”半兽人自称佐伊族。
      君莫邪苦笑:“人头不是菲菜,砍了不会再长过来。何况——我总不能命令部队的一半去吊死另外一半吧?”
      德伦大笑,宽阔的大嘴裂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南宫军啊!要是南宫军队都象你这样的就好了!象你们这样的,要是碰到孤云笑,他一个中队就可以把你们几千人全部打垮了!”
      君莫邪饶有兴趣的问:“你们跟孤云笑部队交过手?怎么样?”
      半兽人们一齐摇头:“太可怕!”脸上现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他们不是人,是战神转世!”
      年青的半兽人争先恐后的说着关于孤云笑的传闻:孤云笑足足有两棵松树那么高!他的眼睛亮得跟灯塔似的,每到晚上就会喷火!他有分身法,能在相隔几千公里的不同地方同时出现;他浑身上下刀枪不入,吼一声能把一个师团的人震死!而且他还会黑暗魔法,每到晚上他就拿出根笛子吹啊吹啊,于是白天战死的南宫家士兵的尸体就会自己爬起来,回到队伍里面去,而且打得更厉害!
      关于孤云笑的故事他们足足说了十几分钟,有个半兽人还当场唱起了个关于孤云笑的曲子——但奇怪的是,从这些离奇不经的传说中,君莫邪感觉到了,远东各种族对他们的毁灭者孤云笑,居然有一种奇特的“爱”。
      “你说,”德伦最后总结似的说:“跟这样一个神打,我们怎么可能赢‘他’呢!?”意思是:我们佐伊族人并非不勇敢,但是对手是“神”的话,那打输也不能怪我们了!
      “是啊,我们怎么可能赢呢?”一群半兽人可怜巴巴地跟着重复。
      小夜忍住笑:“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不干脆跟随孤云笑大人算了,还要造反呢?”
      “嘿,要真是能跟上你们孤云笑,那倒是一件美差使!”
      “嘿嘿,咱们敬谢。老人家说了,俺们佐伊族人哪怕敢正眼看孤云笑大人一眼,立杀无赦。”
      “俺倒是听说孤云笑大人是个好样的长官,他不糟蹋我们佐伊人的村子。”
      君莫邪不理会那群年青人在争论不休,问德伦:“那你们下步打算怎么办呢?还继续造反打仗吗?家族会向远东派来越来越多的军队的。”
      德伦想了一下说:“咱们不想打了。打不赢孤云笑的。”他说:“我们现在只想回家,出来这么久,不知道老婆孩子怎么样了,村子还在不在。”
      他们告诉君莫邪:这群来自瓦格行省布卢村的半兽人早就想回家了,只是沿途的道路都给南宫家族军队给封锁了,在得亚行省、拉凯斯行省还有云省的大通道附近,云集了大队的南宫王军,数目不下几十万,无论是东西向还是南北向的通路都给他们给截短了。而且每天还源源不断地开来新的增援部队。象他们这样几十人的小部队,离开躲藏的森林走不到十公里一被人发现就会给消灭了。
      君莫邪拍手道:“这好办!我带你们回去就可以了!”
      半兽人们一片欢腾,德伦搂住君莫邪使劲的抱啊抱,小夜转过脸去,不忍心看君莫邪被抱得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的样子。
      欢喜过后以后,君莫邪才忽然想起个什么事情:“但是我现在也没空啊,我还要负责扫荡这一带……”
      德伦一拍胸口:“光明秀,你是俺们佐伊族人的真正好朋友!没说的,俺帮你!天下佐伊族人都是一家!这一带的人俺大多认识,地形也熟!”
※※※
      第二天,秀字营重新开始了清剿盗贼的工作。德伦并没有说谎,附近的半兽人果然都很熟的,而且相互间还带有点不远不近的亲戚关系。
      德伦首先去找他的表哥德昆,他是布卢村附近一个村子的村长。德昆眼看几千大军过来了,又有自己的表弟保证说投降就可以回家,很爽快的就答应带着他的人投降;德昆又找自己的表弟德布,他也答应了投降;于是他们又一起找他们共同的表哥德林——小夜被那一大堆德*和他们间的亲戚关系弄得头昏眼涨——第一天就招募了投降叛军近千人。
      君莫邪非常温和的对待投降的叛军士兵,来了,什么也不问,先让他吃碗饭。这些叛军士兵自从打败仗后一直提心吊胆的躲深山老林里面,吃树叶草根充饥,现在捧着碗香喷喷的米饭,他们感动得的几乎要流泪了。
      叛军是真的饿急了,有些地方,有些死硬的叛军坚持不投降的,君莫邪只下令煮上一大锅肉汤,风把香味一传过去,叛军士兵马上从躲藏的地方爬出来喊:“哇西里!”(我投降!)甚至还有大队大队的叛军士兵闻风日夜兼程从其他行省赶过来这里向“光明秀”投降的,一个星期下来,君莫邪的“战绩”连他自己也吓一跳:一共接纳叛军七万余人,将近他自身兵力的十倍。
      小夜对这种情况深为忧虑:数目如此庞大的叛军俘虏,万一要是反抗,一个小时内就能把秀字营连锅端!
      她决心要尽自己辅佐的义务对那个“小白痴”进行一番劝诫。
      小夜:“大人,我跟你说个笑话吧?”
      君莫邪惊奇:“哎呀,难得小夜你也会说这个啊?笑话内容要刺激点的才好啊呀!”
      小夜不理他,开始说:
      “一次战斗中啊,一个远东军军士兵喊道:‘队长,我抓到一个魔族俘虏!’
      队长说:‘好样的!把他带过来。’
      士兵说:‘不行啊,他正要把我带走呢!’”
      君莫邪哈哈大笑:“这个笑话有意思!”
      小夜启发他:“大人,你听了这个笑话后,有没有点感想呢?你不觉得,这跟我们现在的处境很相似吗?”
      君莫邪摸着脑袋很认真的想了好一阵子回答说:“不觉得,没感想。”走了。
      剩下小夜大骂:“白痴!大白痴!超级大白痴!超级超级大白痴!”
      但是主管后勤的木叶清雨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他向跟君莫邪报告说:由于吃饭的人太多,粮食只能再坚持一个星期了!
      君莫邪下命令说:“马上召集大队长以上军官,开始“秀字营”第一次军务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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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4 08: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8-14 08:31 编辑

第七章 第三节 君莫邪致富

      按照家族军队正规编制来说,十人为一小队,五十人为一中队,五百人为一大队。一个骑兵师团有十个大队,一共五千人;而一个步兵师团有二十个大队,有一万人。
      “秀字营”有八千余骑兵,本来是只勉强够编两个骑兵师团的,但是三秋、小夜等人吵吵扬扬说他们的身份是旗本,任职应该起码是师团长;君莫邪没奈何,只得将秀字营编成了三个师团:第一师团三千人,由三秋担任长官;第二师团也是三千人,由木叶清雨担任长官;最后是君莫邪的直属师团,由小夜担任师团长。于是大家皆大欢喜,君莫邪却忽然发现他自己手下还是只有三个人,基本上没变。
      在秀字营的第一次军务会议上,君莫邪语惊四座。
      小夜嘴都合不上来:“大人,您刚刚说了什么?那个……那个……什么的。”
      君莫邪很谅解的回答:“哦,我说我们要成立秀字营股份有限公司。”
      三秋:“大人,什么叫做……那个那个,屁股有限公司?”
      木叶清雨:“‘屁股有限公司’?三秋,你这个蠢货!大人明明说的是屁股有限公鸡!——不过大人,我还是不明白,我们干嘛要一个屁股有限的公鸡回来啊?”
      “所谓股份有限公司呢,是指现代企业的一种资本组织形式,是指将公司资产分为等额股份,公司以其资产为限对公司债务承担有限责任,股东以其所持有股票为限对公司债务承担有限责任,利润分配在扣除法定公积金、公益金后按照股东所持有的股票进行分配,一份股票获得一份红利——明白了?”
      三人异口同声说:“不明白!”
      君莫邪叹口气说:“那我只好简单点说了,就是说骗钱的!先起个好听的名字(比如说秀字营国际宇宙无限投资实业公司集团),想个吸引人的名目(我在远东发现了个大宝藏,就是缺点钱挖),找个凯子骗钱(‘你给我一块钱我一年还你十块’),然后就申请破产(钱到手赶紧跑路去吧)——这就叫股份有限公司!”
      师团长、大队长们一齐焕然大悟:“你早这样说不就明白了!你一向不就是这样的吗?”
      只有木叶清雨还有异议:“大人,这荒山野领的哪里找有钱的凯子去啊?这里有的只是难民,把他们剥光了也搜不出一个铜子。”
      君莫邪嘿嘿奸笑:“不要担心,凯子我早找好了!你没看到后面那长长的车队吗?我们还愁什么没有粮食?!”
      在秀字营行军过程中,每到一个城市,君莫邪马上去找当地的商会组织,跟他们宣扬一个真理:远东内战是个发家致富的好机会!大家想想,远东内战打了这么久,以往远东的食盐、粮食、医药、日用生活用品都是依靠家族中心腹地输入的,现在一定奇缺;同时远东又是金矿、钻石、魔法晶体、水晶石的出产地区,现在又由于内战而无法进行交易,囤积了老大老大一堆的晶光闪闪在那里——大家想想,如果你们第一批进入远东进行交易,那利润将是多么的……
      商人们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但他们很快清醒了下来:远东战区很不安宁,且不要说叛军控制的省份了,就是在家族军队占领的地区里,也是遍地盗贼多如牛毛,如果没有师团规模的军队保护过境,岂不是送羊入狼口?
      君莫邪就很爽朗的大笑:在下就是家族精锐部队“秀字营”的长官君莫邪大人啊!部下兵多将广,足有三个师团之多!足以保护各位那笔货物的安全了!(他没说一个师团多少人。)商人说:秀字营?没听过,卖什么的?该不会是刚刚组建的民军吧?那些家伙靠不住的……
      君莫邪生气说:怎么可能呢?秀字营历史悠久,战斗力极强,纪律良好,忠诚度特别高,是家族的皇牌战斗部队之一!各位,你没有听过秀字营不要紧,但你总该听过孤云笑大人率领的中央军“不死营”和水无痕大人率领的“铁血宪兵团”吧?
      商人们交头接耳,纷纷同意:孤云笑大人与水无痕大人都是当代名将,他们的大名我们当然是如雷灌耳的了!但是君莫邪阁下你……
      这个时候君莫邪就拿出那张与孤云笑和水无痕的合影来:各位,看看!如果你们的狗眼没瞎的话,应该可以看出这两位是谁吧?良骏不与拙骑为伍,理所当然的,与名将合影的人当然也是名将了!将你们那几毛钱身家交给这么一个‘能与孤云笑与水无痕两位大人合影的当代名将’,他人品端庄,道德高尚,为人诚恳——你们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就靠这套把戏,一路来君莫邪骗了无数的商人心甘情愿的掏钱投资或者亲自带着货物赶着车子过来(当然,要交纳保护费的)。到了这个时候,君莫邪觉得应该给商人们点交代了——或者说,给他们看到点似忽要盈利的希望……
※※※
      于是在一片鞭炮声中,经过秀字营第一次军务会议的全体同意,秀字营国际宇宙无限股份投资实业公司集团正式成立了!
      公司章程规定:凡是秀字营的官兵,皆自动享有一股股份权,小队长享有两股,中队长享有五股,大队长享有十股份。年终凭股份参与利润分配。
      君莫邪对商人们说:“为了适应远东如此广大的市场以及市场变化的复杂性,满足多种市场细分要求,实现产业化、国际化,适应市场经济的要求,增强我们的抵抗风险能力、盈利能力、科技创新能力,实现产业布局合理化,资产结构科学化,我们要走多元化经营的道路!”
      商人们听得赞叹不以,夸奖莫邪长官有商业头脑,有见识,有预见,高瞻远瞩,具有开拓市场的意识!
      三秋听得头混脑涨,赶紧问君莫邪:“刚才你说的是什么啊?”
      君莫邪:“我的意思是说:一个骗局不够,我们要张多几个骗局!——何况鞭炮好贵的,烧一捆鞭炮只成立一个公司岂不是太亏了!”
      于是当天接着成立了三秋粮油食品有限公司、小夜化妆品股份有限公司、木叶清雨钻石收购股份有限公司、“三秋的帽子”股份有限公司、“木叶清雨的长裤”发展投资银行、“小夜裙子”科技咨询公司、“小夜内裤”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后来因为当事人反对改成了“美女小夜”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木叶清雨是个色狼”金融实业公司、“三秋笨蛋”信托投资公司……一共五十六家公司!
      公司的牌子多得钉满了秀字营驻地的大门的门板和墙壁,最后没地方摆了,只得把“三秋远东美食大世界”的牌子钉到了男厕所门口,把“小夜芳香香水制造公司”钉到了女厕所门口。
      三秋担任了二十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法人代表、董事长、执行董事……木叶清雨名下有十九家公司,而在小夜名下有十六家公司。于是大家彼此都以总经理、董事长相互称呼,叫得好不快活的。
      君莫邪采用密封契约方式,每一家公司的股份他都占有份额,从100%到51%不等。
      半兽人们看得眼馋,派德伦过来交涉,要求也给他们一两家公司——结果君莫邪马上就满足了他们,当场成立了“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股份有限公司、“佐伊天使”股份有限公司,还允许在他们家乡的瓦格省区他们享有“秀字营股份有限公司”的独家代理权——当然了,老规矩,君莫邪占有70%的股份!剩下30%股份是你们的!
      就这样半兽人们也觉得很满足了,如获重宝地抱着几块公司的招牌欢喜的走了:这下可有东西带回去炫耀了!整个村子谁见过这样的稀罕物啊,何况我还当了总经理,那更是光宗耀祖的勾当啊!——虽然他们也不怎么懂什么是“股份有限公司,什么是“董事长”——附近村的那些傻帽们还不嫉妒得眼珠子都喷出来了!
※※※
       “大人,您刚才说的,能不能再重复一遍?”
      “哦,事情是很简单的,小夜。我们的公司间的基本关系是这样的:三秋贸易股份有限公司被“三秋帽子”股份有限公司占有47%的股份,又被小夜裙子科技咨询公司占有38%股份;“三秋帽子”公司通过融资方式又吸纳10000股三秋美食城的股票,但他们二者间都受一家叫做木叶清雨裤子投资发展银行进行控股,是通过股份交换形式的;但是木叶清雨裤子银行又有18%股份被“三秋笨蛋”投资信托公司控制,但是“三秋笨蛋”投资信托公司在财务是个空盒子——这主要是为了对付税务局的——它的主要财务依靠还是三秋贸易股份有限公司,但是它的纳税却是在木叶清雨裤子银行的帐面上体现——是不是,很简单吧?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吧?”
      小夜听得发昏,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她一万年也不可能明白。
      三秋进来:“大人,我名下的公司怎么只剩19家了?前天还有21家的的!”
      君莫邪若无其事说:“前天下午我撤消了5家。”
      三秋:“哦,这就是大人你说的经济萧条了——不过21减5应该还有16家的啊!大人,你不要欺负我苯啊,数数我还是会的。”
      “那是因为我昨天又成立了三家。”
      木叶清雨气急败坏进来:“大人,不好了!我的两家公司和一家银行都给‘吞并’了!”
      “怎么会事?”
      木叶清雨喘了口气:“事情是这样的,刚才不知道哪里来了条野狗,把我的皮包给叼走了——于是我的公司就被它吞并了!”
※※※
      十月二十日,秀字营开始向远东腹地移动。沿途的南宫王军大惊失色,纷纷发出警报:“数目惊人的叛军大队在向得亚行省前进!”、“发现大股叛军在向云省集结!”一座又一座的烽火台被点燃——等到他们战战兢兢前来拦截时候,君莫邪就很神气地出来说:“弟兄们辛苦了!我是秀字营长官君莫邪,他们是我的俘虏!”
      其他部队的士兵们眼看着浩浩荡荡的连武器都没有解除的叛军大队,惊讶得目瞪口呆。
      于是君莫邪趁机说:“各位,你们出来很久了吧?是不是很怀念故乡的食品?你们多久没有尝过美酒的滋味了?干面包一定很难以下咽吧?是不是感到在这里生活很不便利?生活很苦闷吧?……欢迎你来到秀字营!”
      士兵远征,生活本来就艰苦,在这个地方连牙膏都没个地方买。秀字营给他们带来了美食、美酒、新的衣服、鞋子、生活用品——当然,价格是稍微那个了点,但当兵的饷银还是不少的,就是怕在野地里没处花——一传十十传百,整个远东的家族王军都知道了:秀字营有全远东最好的伙食,最陈的美酒、最全的货物、最新奇刺激的玩乐……一时间,来客如潮水。特别是刚发薪水的日子。
      当然,也有秀字营不能满足的需求,象有其他部队的几个军官就偷偷扯住君莫邪问:
      “有没有……那个……那个花姑娘的干活啊?”
      君莫邪很遗憾的回答:“抱歉,鄙公司暂时还不开展这方面业务。”看到军官们失望的样子,他又同情的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他把自己的一本《PLAYBOY》卖了个天价。
      但是光赚士兵和军官的钱还是不能让君莫邪满足,他还打发大批的叛军俘虏到各地村落进行宣传:“十月二十五、二十六两天在某某山坡上进行商品大展销!”如他所料的那样,整个行省都惊动了,成千上万的半兽人、蛇族、精灵怪、矮人纷纷拿着自家出产的钻石、金沙、晶体石来换取食盐、药品、食品、布匹等生活必需品,盛况空前。在各个矿产地,由于起义军队赶跑原来的主人,开采出来的钻石没人征收了,于是采矿的工人们就拿着一箩筐一箩筐的钻石拿来交换生活用品!
      商人高兴得不得了,他们积压的商品很快销售一空,君莫邪打发木叶清雨师团保护商人们回去继续进货再来,继续向东挺进,卖个不亦乐乎——秀字营就似一股旋风,从西往东,经过之处所有的财富都给刮得光溜溜的,无分敌我……
※※※
      最后,远东战区的最高司令明辉知道了此事——部下的军官跟他哭丧着脸说三个月的薪水不到一个晚上就在某个“木叶清雨”娱乐大世界输了个精光。
      他极其愤怒,当即就义正词严的写信去痛骂君莫邪:“时势多艰,家族上下务求团结一心,以度国难!前线战士正在舍生忘死,浴血奋战;而君莫邪你,身受家族两代国恩,竟然在此危难时刻,一心只想到自己的蝇头小利,致家族大局于不顾,对自己同僚下黑手,私下用战略物资通敌!你,你,若不改悔,小心军法无情!”——信的结尾还有几滴颤抖的墨水,显示明辉大人在写信时候是多么的心情激愤!
      君莫邪的回信只有一行字:“给你4%股份!”
      明辉回信措辞更加愤怒:“君莫邪,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枉我对你好生开导,你竟然还是不知改悔,竟然想用区区4%就想收买贿赂我,堂堂统领处委员,远东战区最高司令员明辉统领!这是对我人格的最大侮辱!”
      君莫邪回信:“5%!——不干拉倒。”
      明辉回信:“成交!”
      于是秀字营的生意越加的红火,向远东腹地纵深一步步推进,在各行省开设分公司,设立办事处。在远东进行战斗的各部队当中,惟有秀字营是最让其他部队羡慕的:在别的部队啃干面喝脏水时候,秀字营官兵吃的是牛排西餐喝的是白兰地;别的部队都是衣裳褴褛破旧不堪,惟有秀字营是衣服光鲜笔挺,气色红润——原因无他,就是因为秀字营的后面总是跟着几千辆补给的车子(受利润的吸引,参加的商人越来越多了),上面满载着新鲜食品美味,还有就是秀字营每个月都会发下大笔大笔的股票红利,士兵们腰包里塞满了钞票。全营上下象神一样崇拜君莫邪。
※※※
      当然,也有亏损的时候。某天,在伦郎行省,一群蛇族打劫了“三秋贸易股份有限公司”的运输车队。君莫邪勃然大怒,在帐本上“营业外开支部分”写上重重一笔,然后找来三秋骂个狗血淋头。
      憋了一肚子气的三秋召集部下,宣布:“这个月大家的红利被扣了!”
      三秋师团的士兵们激怒得象狼一样“嗷嗷”直叫,然后在三秋的带领下追杀那群蛇近千公里,哪怕直到深入叛军占领区域都不怕,经过一番恶战,用马刀将对方砍得尸横遍野,抢回了货物。
      蛇族的叛军总算见识了什么叫“流氓本色”,但事情还没有完——秀字营的另外一个股东明辉愤怒红利减少,派来大队步兵将他们的老窝给端了,一把火烧掉;好不容易逃生的最后残余几个蛇族不幸又碰上了一群怒气冲冲抗着标枪、狼牙棒的半兽人,自称是什么“阿里巴巴”公司的经理们,将蛇族残兵一个个全部剥了皮。
      消息传开了,整个远东的叛军和盗贼团伙都在相互告诫:“千万不要惹秀字营啊!”
      眼盯着白花花的银子、黄曾曾的金沙、明晃晃的钻石……潮水般涌进自己的口袋,君莫邪乐开了心,把它们全部塞床底下,觉得压着这么一堆财富睡觉起来特别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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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1-8-14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哇塞,好大的工程啊,先赞个!再细品。


    {:1_268:} {:1_268:} {:1_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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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第四节 豪门宴席

          十月五日,孤云笑率领中央军离开了云省,进入了德亚行省。
          德亚行省和伊里亚行省都是以人类居民为主体,当席卷全远东的大叛乱爆发时候,行省总督古蓝颇有名将风度,处险不乱,招募当地居民组织了近十万人的行省守备队,与领近的伊里亚行省的守备部队互为呼应,兵力虽不足以平叛,守备行省却是足够的了。终于使这两个行省成为远东唯一没有遭受战火蹂躏的地区,人们生计得以维持。
          自云省的山泽泥沼中跋涉出来,孤云笑终于可以喘了口气。回到了烟火人间花花世界,看不到两军相交白刃格斗性命相博的惨烈场面,眼见乡村里村姑笑语,牧童逐羊,繁华都市车水马龙,酒红灯绿,沿途商家吆喝叫卖……种种世情俗态,入眼都觉得陌生新奇,满脑的刀枪剑戟的影子才渐渐散去。
          他是以统领身份指挥军队的一品大员,所经过之处,家族各地守备官员无不远接近送、极力奉承,万民空巷烟火爆竹香花美酒,前来瞻仰王师军队威武队列,眼见的尽是大小官员阿谀笑容。而且每到一地,当地贵族、士绅、官员纷纷前来宴请这个“中央军统领大人、战功卓著的家族第一名将且深受总长宠信的、前途无量的重量级人物”,个个热情似火,口吻亲热得仿佛跟孤云笑一出世就是光屁股的好友,口口声声:“大人务必赏光,给个面子!”
          孤云笑又是个好脾气的,谁也不想得罪,结果是往往给人半请半绑票似的架走。但是,他在前线习惯了清汤淡水,一下子每顿都是山珍海味、杯觥交错的,肠胃实在难以承受,不到三天就开始上吐下泻——不单是他,中央军从副司令长官、参谋长官直到下面的师团长们都一个接一个的在宴席上倒了下来。
          这群帝都出身的军官这才晓得远东贵族生活的奢华得厉害。
          直到德亚行省的首府德亚市,孤云笑的病情稍有起色,一张帖子就催命鬼似的发了过来:“德亚行省总督古蓝、省长柳子风、伊里亚行省总督伊林宁、省长罗林双及行省官员、贵族为钦命平乱大使、中央军统领孤云笑大人及靡下众位将领接风洗尘!”
          孤云笑实在不耐烦见那群龌龊官员,问参谋长唐平:“能不能不去?”
          唐平摇头:“大人,他们职位虽然说只是红衣旗本,但现在我们的粮草供应还是要靠德亚和伊里亚行省两个省区,而且就说古氏家族本就是远东的名门望族,远东二十三个行省的总督和省长中他们家的人就占了九个,还有那个古蓝和罗林双都是元老会成员,过去的哥应星统领大人在世时候听说也得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孤云笑苦笑着说:“知道了,这又是个不能得罪的——大家准备下一齐去吧。”
    ※※※
          当地的官员和贵族确实礼仪周全,在府邸的大门外远远的就列队恭候孤云笑一行,孤云笑深感不安,还没来得及讲话,好几捆鞭炮同时就霹雳啪啦的轰响起来,一群人就如同苍蝇找到屎似的“轰”的马上围了过来来:一张张笑脸,一句句问候:
          “大人路途车马辛苦了!”、“大人旗开得胜,名震天下!”
          “大人为吾等万民操劳辛苦,远东民众同感恩惠!”、“孤云笑大人少年高志,将来必定前途无量,鸿程万里!”
          孤云笑忙着一一回应时候,一个着军服的官员上前行礼:“下官古蓝参加大人。”
          孤云笑忙回礼:“古蓝总督阁下辛苦了!”细细打量面前的中年人:肥胖而臃肿的身躯,白白胖胖的脸,保养得很好,隐隐透出抹酒色过度的苍白,红红的酒糟鼻子,双眸无神,眼珠里泛着血丝——第一眼,孤云笑就把他归进了酒囊饭桶、纨绔子弟的类别,却在暗暗称奇:传言中古蓝总督在危难关头处经不乱、镇定自若,难道就是这么一个酒色之徒吗?嘿,世上还真有人不可貌相哩!
          古蓝以主人的身份给孤云笑一一介绍宴会的其他参与人员:
          德亚行省的省长柳子风,一个干巴巴的老头——一见到他孤云笑就联想到了军队中储备用的风干肉片——他的年纪比古蓝大上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事事以古蓝为马首是瞻,连问好说几句话他也不时偷偷望古蓝的脸色几次,让孤云笑不解:按理说,行省总督与省长是平阶官员,只不过一个管军务一个管民政罢了。
    ※※※
          伊里亚行省的省长罗林双,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
          孤云笑友好的说:“罗阁下,你好!”
          罗林双迫不及待的炫耀的说:“孤云笑大人,或许你还不知道:算起辈分来的话,朗琪罗大人是我的远房二叔父哩!”
          孤云笑再打量这个浑身上下贵族骄横气息十足的年青人一次,叹气说:“朗琪罗大人的远房侄子阁下,你好!”
    ※※※
          这么几个人中唯一让孤云笑看得比较顺眼的是伊里亚行省的总督伊林宁。他中年,身材魁梧,气宇轩昂,举止干脆利落,措辞有礼而有分寸,相对于其他官员们表现出的那种奴颜婢膝的嘴脸,孤云笑倒是对他观感不错:“这还象个军人的样子,就是嘴边老挂着丝冷笑看起来很阴。”
          在座的红衣旗本级别的官员除了他们外,还有几个来自沦陷省区的省长和总督,他们自己的辖区已经叛乱糜烂,都是来德亚行省避难的。
    ※※※
          一阵鞠躬、作揖、行礼、问好、握手、抱肩、拉手、寒暄后,大家终于都入了席。古蓝畅开了嗓子喊:“今日为孤云笑大人和中央军诸位大人接风洗尘,请各位尽请随意!”
          在丰盛的宴席上,孤云笑滴酒不沾,表现得不矜不持,随和平易,和贵族们一一述话,轮番给士绅们劝酒,口中侃侃而谈,不离远东的风土人情、气候特点,却绝口不提当前战事,当有人恭维他旗开得胜时候也不过一听一笑,随即转换话题。大家无不为这位当今总长座下的第一名将的风采所倾倒。
          席间有人提起当前的大叛乱,在座人士无不对叛军的无耻狡诈、背信弃义、残忍无道而扼腕痛恨。
          从边境省区逃难来的总督鲁海痛恨的说起自己本来拥有七个半兽人师团、三个蛇族师团的将近八万余人的军队的,后来叛乱一起,他们马上就反叛了,令他损失惨重,否则他也有力量与叛军一搏,不至于狼狈逃离了。
          大家同声安慰他说是:啊是啊,那群贱民叛军就是这样无耻,不讲信义的。
          坐孤云笑右边的伊林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孤云笑猜想这其中大有文章,轻声问:
          “怎么?他说的不对?”
          伊林宁吓了跳忙说:“没有什么,下官多事了。”
          孤云笑含笑,词锋却锐利得如刀:“怎么,伊林宁阁下不肯跟我说?”
          伊林宁顶受不住,凑近他耳朵边轻轻说:“鲁海逃难来我们这里时候,光是大小老婆就有一个中队,行李中金条钻石足足有几车子。”
          孤云笑皱眉,轻轻说:“他一个守备官员怎么这么有钱?”
          伊林宁小声说:“他的军队名义是八万,实际上不到三万人——那五万多人的薪水都落他口袋里了!就算那三万士兵也只发他们三分之一的薪水——我要是他部下,不反才怪!”
          孤云笑一惊:“喝兵血、吃空饷?”
          伊林宁点头,孤云笑的脸色沉了下来,两人都不再出声。
    ※※※
          有个老贵族哭泣着说他想不通为什么他对其他种族的人如此友好,“照顾他们得无微不至”,他们却如此忘恩负义,竟然要造反造反!
          伊林宁冷笑着跟孤云笑说:“确实是无微不至了!在他领地区,半兽人连刷个牙都要交税。”
    ※※※
          还有几个贵族在议论他们家乡那里的非人类种族凶残异常,见人类就杀。大家一起赞同,都说这群贱民不知好歹,家族对他们如此大恩,居然不思回报,还举逆手犯上,侵犯人类——特别是人类贵族——的神圣权威!该全部杀光了事!
          还有人说:以前的哥应星统领——他人都死了,本来不应该说他坏话的——可就他不好,对那些贱民心软手软的不够强硬,老是偏袒贱民欺负我们贵族,如果那时侯对他们更狠一点的话,今天说不定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又恭维孤云笑大人对叛军真是杀得好杀得妙,坚决果断,“跟那个胆小怕事的哥应星真的不一样!”
          说完以后大家都看孤云笑的表情,见孤云笑脸色淡淡的不置可否,于是大家都知道这个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没有人附和笑。拍马屁的人自己干笑两声,就赶紧埋头吃菜不敢抬头了。
          孤云笑轻声问:“这是个什么人?”
          伊林宁同样轻描淡写回答:“郎格行省的省长唐过。”轻声说:“他平时剥削蛇族敲诈半兽人伸手要钱时候劲头十足,乱子一起,下令全省官员“坚守岗位不得擅离”,自己却脚底抹油溜了;跟着他笑的那个大胡子是加林行省的总督,当初叛乱才起来,叛军势力还不强,眼看明斯克行省首府被包围时候他带着三万多部队近在咫尺不敢去救援,借口说:“我们要保卫加林,绝不离开一步!”——结果明斯克总督林威战死殉国,叛军真的大股大股的扑向加林,这位“绝不离开一步”的好汉半夜里居然丢下城池、部队和百姓半夜里跑了,军队没打就散了,叛军进城去杀了十几万人,尸体摆得满街都……”
          “不要说了!”孤云笑厉声打断了伊林宁的说话,眼看着眼前的这群衣裳华丽,举止优雅、笑容可亲的“家族栋梁”,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郁闷恶心。
          席间的喧嚣、欢笑、谈话声突然一下平息了,大家不知道孤云笑大人为什么突然生气大发厉声,惊得都不敢出声。无数愤怒的目光一齐投向孤云笑身边的伊林宁:你这个混球,居然敢惹孤云笑大人生气了!
          眼见席间一下寂静无声,孤云笑觉察了自己的失态,挤出个笑容,夹了口菜慢慢品尝,说:“这鸡有点咸了。”
          气氛一下又活络起来,大家都表态:坚决拥护支持孤云笑大人,一个个说:“不错不错,这鸡确实咸了!”表情认真严肃,仿佛刚领会了孤云笑大人的重要指示。有人还做报告似的当场总结个一二三点出来:“关于鸡为什么做得比较咸!”
          身为主人的古蓝看得清楚:明明是那个伊林宁跟孤云笑窃窃私语,不知道怎么的孤云笑发火了。他本来今天还有点嫉妒伊林宁可以坐在孤云笑身边跟孤云笑套近乎的,现在却很幸灾乐祸了:好啊!伊林宁你这个家伙平时阴阳怪气,这会马屁拍错地方了吧?
          他决心要趁热打铁,凑近前去:“大人,今天的菜味道是重了点——回头我叫人抽那个混蛋厨子去——大人,我们远东有味特色菜,味道是很鲜美的,也不油腻,我们这就给你上来。”
          孤云笑哭笑不得,没想到随意一句话他们却闹成这样。只见两个用人端着一锅白花花的豆腐似的东西上来。
          伊林宁惊讶道:“是这个!”他望向古蓝冷笑:“你还真是舍得啊!”
          古蓝矜持说:“没什么,孤云笑大人大地方出来的人,见多认广。咱们远东偏僻地方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的,这也就是我们下面的人对大人的一点心意罢了。”
          孤云笑听得惊奇,问:“这东西,很名贵吗?那我可怎么受得起?”
          伊林宁和古蓝一齐说:“不名贵。”
          伊林宁阴恻恻说:“这材料现在倒是很好找的。”
          古蓝笑容满面:“咱们乡下土包子,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家常便菜而已,就请大人尝下吧。”
          孤云笑看这局面,自己势必要第一个尝,不然大家都不肯动筷子的,微笑着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伸手拿勺子舀了一勺,细细品味,果然是美味,滑嫩而不腻,鲜美可口。同来的中央军军官们也尝了,同声赞好,只是大家都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材料做的,这般美味。
          古蓝热情说:“没什么,大人觉得还能入口的话,以后大人在我省区停留期间,下官每天都给大人送一份过去!”
          孤云笑连忙推辞:“不行不行,那太麻烦的。”不过他也好奇,问:“这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呢?似豆腐,比豆腐更嫩;似鸡蛋,又比鸡蛋更鲜美——我竟然吃不出来?”
          “也没什么。这么一锅,也不过是十来个半兽人的脑子罢了,古蓝大人,我说得对不对啊?”伊林宁冷冷说——他已经摸透这个孤云笑的性格,深知古蓝眼看就要倒霉了。
          古蓝笑道:“单是半兽人的脑子还做不出这般美味,我这次还加上了蛇族和精灵怪的脑浆——大人,您就别推辞了,就让我给你天天送吧?要不,我把做法写给你?
          这东西材料不希奇,我们有好多奴隶又抓了大堆的战俘——关键是做法,要新鲜,要生生的把脑壳敲开还得让他们活着,拿个特制的勺子舀,才能取出新鲜的——大人,您的脸色不对?”
          孤云笑脸色苍白的站起来:“洗手间在哪里?”——唐平等中央军军官早已经飞快地跑到门后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了。
    ※※※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宴席中大多是军人,已经听出来了:这是大队大队的军队在行进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越来越逼近!大家不禁面面相觑,互相询问:怎么回事?谁的部队进城了?我没有啊!我也没有。那是叛军吗?附近没有叛军大队啊?何况城市里面驻扎有三万守备部队还有孤云笑将近十万的精锐中央军,哪里有这么不上路的叛军敢来找死啊?
          古蓝的一个卫队士兵匆忙冲进宴席中,凑近古蓝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古蓝立即脸色大变,连话也不及说跟着卫兵出去了。
          孤云笑觉察势头不好,转身吩咐唐平:“拿我的调兵令,把我的直属师团和文河师团叫过来。”唐平立即带上几个军官,快步出去,但不一会他就回来了,向孤云笑报告:“大人,总督府被武装士兵包围了,我们出不去!”
          孤云笑一惊,问:“他们是哪里的部队?”
          “他们不肯说,不过照衣着来看,应该是德亚城的守备部队。”
          孤云笑心头惊骇:德亚城的守备队?那不就是古蓝的部下吗?他想干什么?后悔当初来赴宴时候太过放心,竟然连警卫队都没有带来。现在祸起仓促……
          他起身四望:“古蓝总督在哪里?”宾客们都一齐寻找,却不见了古蓝的踪影!
          孤云笑心头震撼,脸上却若无其事说:“不要紧,副司令员秦路还留守大营,看到事情不对,一会他就会带人来接应我们的。”
          听到孤云笑这话,宴席间众人都松了口气,安心下来。参谋长唐平却依旧愁眉不展:
          秦路就算觉察事情不对马上带人过来,也要半个钟头后;但眼前如果古蓝马上发难的话,就凭席间这十个不到的中央军军官绝对撑不到援军到来。
          孤云笑转头回看大厅众人,包括行省省长柳子风在内一个个脸色发白惊惶失措,颤抖个不停,那个刚才还很嚣张的“朗琪罗大人的远房侄子”罗林双现在竟然怕得把坐都坐不稳了——孤云笑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却也明白了,事情跟他们没关系。
          但还有一个人在若无其事的大口吃菜,喝酒,吃得啧啧有声——伊里亚行省的伊林宁总督
          孤云笑心念一动,凑近去问他:“你一定知道是什么回事吧?”
          伊林宁停下手恭敬的回答:“大人,您就等着看好戏吧——古蓝的守备队兵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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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8-19 14:22 编辑

    第七章 第五节 正义

    孤云笑冷冷看着伊林宁得意的笑容,说:“你跟我来。”转身首先向饭厅外的走廊走去。

    伊林宁一愣,连忙起身跟上。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孤云笑站定了:“你煽动的兵变?”他头也不回的问跟在背后的伊林宁。

    伊林宁大惊,连忙辩解:“大人,这可跟下官没关系啊!下官怎么也算是家族官员,怎么可能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啊?何况,士兵都是古蓝的部下,我怎么指挥得动啊?何况……”

    孤云笑仿佛根本没听见伊林宁的辩解,转过身来笑吟吟问:“你策划的兵变?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

    “大人!下官只是碰巧知道古蓝的部队不稳,随便乱猜的,当不了准的……”

    “碰巧?”孤云笑微笑:“你“碰巧”就坐我边上,别人说话时候又“碰巧”笑了让我“恰好”看见,又“不小心”说了很多事情给我听——真那么“碰巧”啊,他们的事情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更“碰巧”的是,古蓝的部队要闹兵变,他自己都不知道,你却未仆先知了!”

    孤云笑微笑着:“总督阁下,我的朋友水无痕跟我说过句话,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的: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第三次就是——”他凑近伊林宁的耳朵边轻声说:“恶意事件了!”

    “现在,策划恶意事件的伊林宁总督阁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伊林宁脸色苍白:“大人,下官真的没有什么恶意的,下官只是想……”

    “你只是想:第一:远东本来有三个副统领编制的,雷洪叛变了,就有了一个空缺;第二:副统领历来是从红衣旗本提拔的,远东二十三个行省当中,惟有你镇守的伊里亚行省和古蓝镇守的德亚行省没有沦陷,功劳最大,你们两个是最有资格竞选副统领职位的;第三:如果古蓝部下搞兵变,就算平息下去也必然惹得我很不高兴,他也失去了和你竞争的资格,那远东副统领的位子这个肥缺就稳当当落你手中了——你想的是不是这个呢?伊林宁总督阁下?”

    孤云笑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微笑,说出的话却句句诛心刁钻。伊林宁给他轰得方寸大乱,这才知道,这个总是挂着和善笑容的、仿佛一心只知道打仗、对政治很迷糊的年轻统领竟然有这般洞察入微的判断力。“君子可欺之以方”这句话对他根本不适用。伊林宁一直以精明强干自诩,可是在孤云笑面前一站,感觉就象个赤裸裸婴儿一样不到一秒钟就给对方看透看穿,可笑自己还沾沾自喜,以为已经将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掌握在了鼓掌之中。

    在这样一个对手面前,唯一也就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说老实话。

    “大人,下官承认,确实有过你说这样的想法,妄想升任远东副统领。”

    孤云笑的口气和缓下来:“水往下流,人往上爬,你已经是红衣旗本了,想百尺竿头再上一层那也是人之常情,你为家族孤军坚守死地,保护了几百万人的安全,是有很大功劳的!但你不应该采用这种手段,诬陷同僚,甚至要煽动部队兵变……”

    “大人,”伊林宁打断了他的说话:“您认为我刚刚所说的是污蔑?”

    孤云笑不出声的看着他。

    “大人,我承认,我的动机确实龌龊,想升官发财,想故意表现让您注意我记得我,想要您在统领处会议上提上那么一两句:“我看伊林宁那人不错,值得做个副统领!”——我承认,比起过世的远东统领哥应星,他清廉刚正一文不取,我不如;比起在明斯克坚守城池殉国的林威总督,我也不如。我承认,我也吃点空饷,大概虚报十五个士兵的名额,不然红衣旗本的薪水实在也太少,不够应酬开支;我也贪生怕死,打仗时候老躲在士兵后面喊:“弟兄们,向前冲啊!”这些,我都承认!”

    “但是,”伊林宁露出咬牙切齿痛恨的神情:“比起屋子里面那群人渣,老子就是拉泡屎也比他们干净一百倍!”

    “大人,你不信?您问我要证据?简单,这群混蛋自己坐那里本身就是证据!就是他们丢弃民众、丢弃军队、丢弃领地逃跑的证据!林威总督死了,讨伐军司令李奇红衣旗本死了,三十万远东军士兵死了,上百万无辜的百姓死了,可他们为什么还能活着在这里逍遥快活?他们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们啊!”

    “他们平时横征暴敛,半兽人已经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了,拿着个树皮遮羞——就这样了还是要征税!交不出的就打得嗷嗷直叫,狼哭鬼嚎的!他们简直是——畜生!——对,就是畜生!刚才您已经看到了,活吃人脑对这群人渣来说算不了什么新鲜事情,有些事情光是听着都觉得让人毛骨悚然了,我就不说了,免得脏了我的嘴,也吓着大人您了!”

    “好了,他们惹得民愤处处,狼烟四起了,惹得每一个半兽人都对我们人类恨得咬牙切齿时候,眼看势头不对了,就赶紧跑——坐着轻便马车,带着卫队、带着百万身家、带着大小老婆跑——剩下了根本没有抵抗能力的老百姓,给叛军杀了泄愤!他们做了孽,却让普通的百姓和士兵承担!远东有几个省区,本来是最繁华的人烟密集区域,现在大人您去看,除了死人骷髅外连个屁人也找不到!”

    孤云笑安静的听着伊林宁激动的演说,心里却旋起了一阵又一阵波浪。结合一路过来的见闻,他知道伊林宁所说的是真话。其实就看着伊林宁激愤得通红的脸也知道:这个人现在说的不可能是假话。

    他平静的说:“还是有不错的官员的。除了林威总督以外,古蓝总督不也是坚守了岗位没有逃离吗?”

    “哈,哈”伊林宁夸张的笑笑:“古蓝?!他比上面那几位还要无耻!如果他真那么“忠于职守”,他的部下吃饱了撑着闹兵变啊?”

    伊林宁接着告诉孤云笑:远东叛乱一起,古蓝就慌了手脚,下了个荒谬到绝顶的命令:把德亚行省内全部非人类种族全部杀掉,理由是怕他们成为叛军的内应。守备队中的一个平时很有人望的师团长带领大家抵制不肯执行这个命令,告诉古蓝:如果真这样做了,只怕外面叛军还没有打进来,里面的就先起义了!

    孤云笑露出笑意:“说得好。这个师团长叫什么名字?”

    伊林宁回答:“他叫加西亚,任职是旗本。”继续说下去:“接着就传来王师在赤水滩大败的噩耗了,古蓝吓得手脚都软了,连夜收拾家产准备逃往瓦伦要塞。那个师团长,加西亚知道如果让总督古蓝真的跑了,那整个行省上下就军心涣散,不战自溃了。他当机立断,带人连夜把古蓝抓了回来,软禁他在自己的总督府里,不让他与外人接触。自己以总督代理人的身份,发布命令,征集民军,号召全省上下团结一心。又把古蓝的家产都拿了出来做军费,好不容易组建了支将近十万人左右的军队,将来犯的叛军击退,甚至在危急关头还过来救援过我伊里亚行省。”

    孤云笑赞叹说:“有胆有识!这个人在哪,今晚他有没有来?你介绍我认识下。”伊林宁摇头:“大人,他已经死了。”

    孤云笑惊讶:“与叛军战死了?”

    “不,给古蓝秘密杀了。”伊林宁感叹道:“危机一过,古蓝又摆起了总督老爷的架势,把加西亚召进了总督府,说要给他发勋章晋升。陈隐满心欢喜的带着几个有功的军官过来受勋,却让古蓝埋伏下的卫队给全部抓了杀了——古蓝要报仇泄愤,也害怕加西亚将他的丑事报告你。至于孤军坚守、力挽狂澜的事迹,不好意思,就全部变成了古蓝总督大人的功劳了。”

    “这个事情很秘密的,外面还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守备队是加特的部下,来找古蓝要他们的旧长官的——我倒是看看古蓝怎么跟他们交代!?”

    孤云笑沉默了好久,问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人,古蓝动手杀加西亚前,问过我想我派些人过来帮他——他不敢用自己的守备队。我没答应。守备队兵变前,也联络过我的部队,想两个行省的驻军一起干,声势更大点。大概我平日待部下还不算很坏,我的部下也没有答应,还告诉了我。”

    “你明知道古蓝的部队要兵变而没有通知他?”

    “大人,我不是古蓝的爹,他也不是我儿子,我干嘛要通知他啊?大人,您不用担心,这次的兵变完全是冲着古蓝一个人来的,只要您亮出身份,

    那群大兵是绝对不敢得罪您的,您可以放心的回大营去,没有人敢拦您路的。”

    孤云笑深深的凝视着伊林宁,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么多?你不也和他们一样,是远东的总督吗?”

    面对着孤云笑的眼神锐利得有如实质,伊林宁毫不回避,坦荡的回答:“大人,除了总督以外,我还有人的良心。”

    ※※※

    大门开了,兵变士兵们看见一行人走出来,领头一人个子中等,神态微有疲惫,顾盼间自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让人不敢正视,最显眼的是他肩膀上一颗闪亮的金鹰徽章——在整个远东,只有三个人有资格佩带这个标志,而现在在得亚行省区域,只有一个人。

    士兵们自动的齐刷刷的敬礼:“孤云笑大人,向您致敬!”

    孤云笑还礼:“辛苦了,各位。”

    一个领头的军官站出来说:“大人要去哪里呢?”

    孤云笑平静的说:“我想,我没有义务要向阁下解释吧?”

    军官一时语塞。他想了下说:“大人,我们无意与您为敌。我们只是想要古蓝交出我们的长官加西亚。对您以及您部下的无礼,我们表示歉意。”他回过头挥手:“给孤云笑大人让路!”

    后面的士兵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道路,那军官躬身做个“请”的动作。跟在孤云笑后面中央军军官一齐松口气:没事了,总算可以走了。

    但孤云笑却停住了脚步:“我想知道,各位在这里干什么呢?”(一群中央军军官急得在后面直跺脚:什么时候了,不走还这么罗嗦!)

    那军官微微提高了声量:“大人,这与您无关吧?您还是赶紧离开吧,趁我们现在还能约束部下……”

    孤云笑截断了他的说话:“我是统领处成员,也是最高军事委员会委员,可以说,家族境内发生的事情我都有权力过问——莫非德亚行省已经不再是南宫家族的领地了吗?莫非各位已经不再是家族军人了?”

    军官皱起了眉头,后面的士兵们也起了不安的骚动:他们只是不满古蓝的行径,但是并没有想造反的念头。

    军官无奈的说:“大人,下官已经向您报告过了:我们在等古蓝交出我们的长官加西亚旗本——您还是快走吧,大人,这是因为我们对您非常敬重,不想有人冒犯了大人您的千金之躯……”

    孤云笑再次截断他的话头:“谢谢阁下的好意,但是我,孤云笑,只是家族的一名普通军人,谈不上什么‘千金之躯’的。——我还想请问,如果古蓝不肯交出你们的长官,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那名军官坚决的说:“那我们就继续的等下去!直到他肯为止!”

    孤云笑心头震撼:那名从没谋面的加西亚旗本竟然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即使他死后,他的部下仍旧是对他这般的忠心耿耿,甚至不惜发动兵变来解救他!假与时日,这样的人无疑是家族的无价至宝,将来的将相之才——当然了,假如他还活着的话……

    孤云笑叹口气,说:“加西亚旗本已经死了。”

    全场震惊,士兵群里嗡的响起了议论。伊林宁在后面直扯自己的头发:这个消息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愤怒的士兵一旦失控,那后果……

    那名军官惊讶得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加西亚大人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看到孤云笑凝重的脸色,他明白过来:这是真的。五大三粗一个汉子,居然蹲下来抱头痛哭,而士兵们呜咽着说:“加西亚大人不在了?以后我们怎么办?谁带领我们?谁来保卫德亚行省?……可恨的古蓝啊!”

    有人高呼:“把古蓝揪出来杀了!”

    一呼立即万应:“对!冲进去!把古蓝宰了!”士兵们群情激愤,拔出刀子就要往里面冲。

    “住手!”一声暴喝如同雷霆震怒镇住了所有的人!

    孤云笑身影矗立如山,正挡在大门前:“你们可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在造反啊!士兵们!”

    “你们失去了可敬可亲的长官,家族失去了优秀的军官——我们同感悲痛!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士兵们,但你们可知道,你们是在干什么?你们这一冲进去,你们的刀上一旦染了血,你们就成为了叛贼!万恶无耻的叛贼!”

    “我们都是军人,我们并不畏惧死亡!但是世界上还有比死更甚的事情啊!你们战死了,你们在远方的亲人会难过,会为你们流泪,会怀念你们,但他们也会每年在你的坟前献上圣洁的花朵,骄傲的说:“我的好丈夫,我的好儿子,他为国捐躯,面对上帝和祖国,问心无愧!”你的儿子将以你的姓氏为荣,在众人面前挺起胸膛!”

    “但如果你们是以叛贼身份死去的话,谁来怀念你们?谁会为你们痛心?你的尸体甚至不允许进公墓埋葬,只能抛尸荒野喂野狗!你的名字会让你的整个家庭蒙耻,你的家人面对邻居和亲戚,将羞愧难当,不敢抬头!士兵们,好好想想,克制自己!”

    孤云笑响亮的话语有如鸣雷轰响,兵变士兵们都停住了脚步,凝神倾听。有一个士兵喊:“那加西亚大人的仇就不能报了吗?那大人不就白死了?”

    孤云笑神色庄重:“愿加西亚大人英灵永存!士兵们,我在此谨向各位保证:行不义者必将自灭!这是我,孤云笑。左那,中央军统领对各位的一个承诺!”

    “加西亚旗本为国戍边,不幸遇害,我代表统领处追认其二级晋升,任副统领衔!”“士兵们,跟我走,听我的命令!我代表南宫家族!回到你们的军营里面去,相信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士兵们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那个痛哭的军官站了起来,对孤云笑说:“大人,你答应过我们的!?”

    孤云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这就是我的承诺!”

    “好!我们相信孤云笑大人,不是无信之人!”那个军官转身喊口号:“全部列队!向左转!起步走!”士兵们一一遵命而行,大队的人马往回走,渐渐消失,只听见传来“嗒嗒嗒”有节奏的步伐声,越来越小……

    ※※※

    大家都松了口气,总算没有当场发生流血事件。唐平等中央军军官上前埋怨孤云笑太卤莽了,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孤云笑微笑说不会有事情的,他理解士兵们的心态和感情。

    ※※※

    伊林宁呆呆看着孤云笑,眼睛发直:刚才孤云笑孤身一人阻挡大群士兵们,那一刻,孤云笑那英气逼人的身影、凛然的气势、不怒而威的气质已经深深烙刻在他脑子中了。

    慕然间。伊林宁脑中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此人必将立于万人之上!”

    孤云笑的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一群远东的官员们从门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领头的就是刚才一直失踪找不到的古蓝!

    他带着一脸的谀笑快步走近,大声说:“哎呀!孤云笑大人,刚才可是太惊险了,幸亏大人您大义凛然,从气势上就压倒了那些下流丘八,看得我真是热血沸腾啊,恨不得出来与大人您一齐并肩作战!可惜出来晚了点,大人以一人之力就把他们给赶跑了,真是勇猛盖世、豪勇无双啊!下官今天这算开了眼界了!”

    后面一群人七嘴八舌说:是啊,是啊,真是当今第一勇士啊!”

    一众中央军军官交换了个鄙视的眼神:刚才你们都躲到哪里了?现在一齐出来大吹大擂!

    孤云笑倒是不在意的笑笑。

    伊林宁实在受不了他们的无耻,讽刺说:“各位大人出来的时机刚刚好啊!”

    古蓝恬着脸皮说:“下官本来是想早点出来与孤云笑大人一齐并肩作战的了——可是这肚子不争气,刚才吃坏了,只有去茅房——等出来时候,幸亏孤云笑大人神勇,以一敌千……”话没说完,长街尽头又涌出现了大批的军队。

    古蓝脸色发白:“不好,我的肚子,哎哟哎哟,又出毛病了——大人,您稍等,我这就来……”转身欲逃,被孤云笑有力的大手一把钳住肩头,顿时动弹不得。

    孤云笑微笑说:“古蓝总督不必惊慌,看清楚旗号:那是我的队伍来了!”

    古蓝脸皮虽然厚,这下也只有“嘿嘿”讪笑,说不出话来。

    中央军的副司令长官秦路带着一个师团的步兵过来了,他笑着对孤云笑说:“刚才听说有些不稳定士兵包围了总督府,我就带人过来看看。现在一切都很好嘛,看来我是白来了。”

    孤云笑也微笑:“谁说你白来了?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德亚行省的总督古蓝、这位是省长柳子风、这位是罗林双省长、这位是总督鲁海阁下,这位是省长唐过,还有这位是名门贵族……”他微笑着把那些人一一给秦路介绍,对方受宠若惊的满脸堆笑赶紧上前握手。

    最后,孤云笑还是笑着说:“这几位都是我们远东的名门、高官,是我们远东的精华啊!秦路,你可认清楚了?”

    秦路不明白孤云笑的意思,老实说:“是的,都认清楚了。”

    “好!”孤云笑笑容一抹,眉宇间露出森森杀气:“把他们几位都给我拿下!”

    ※※※

    一下子抓了将十来个高级官员,孤云笑却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征求部下们的意见,众说纷纭,弄的孤云笑自己都有点糊涂了。他写信去问水无痕和君莫邪的意见。

    君莫邪闻信大吃一惊,他深知道古蓝这些人本身并没有什么才干,但他们所代表的势力却非同小可,惹上他们孤云笑会有很大麻烦的。

    他连忙回信给孤云笑,提出:解决方案只有两个:一:立即把他们全部放了,由孤云笑向他们道歉,就算是事情没发生过(孤云笑看得直摇头);二:或者把他们全部杀掉,把帐赖在叛军身上,否则的话,留下一个活口都是后患无穷!

    孤云笑对君莫邪的意见很不以为然:古蓝等人诚然有罪,但有些人罪不至死,再说了,他们也应该有得到公平审判的权利,应该经过合法的司法审判,确立罪名,明证典刑,以让天下人心服。自己就这么偷偷摸摸杀了,怎么能体现正义的伸张?跟古蓝偷偷摸摸杀加西亚有什么区别?

    水无痕的做法就很让孤云笑就欣赏了:水无痕很正式的派了一个军法官,带着大队宪兵过来,让孤云笑把犯人都移交给了他们。

    孤云笑很高兴他们的到来,他交给军法官一张诉状——这是他花了好大力气收集证据、证人证词,几个晚上不睡觉才赶出来的——说:“军法官阁下,这是我写的,对他们各人的分别控诉以:临阵脱逃、贪污、谋杀、渎职等罪名,麻烦您在审判时候交给法官大人过目,当庭宣读。”

    军法官彬彬有礼说:“请大人放心吧,军法处一定会依法给予他们正式的审判,必定会做到公平、公正,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很有礼貌地告辞,带着人犯离去,在出了得亚行省的第一个拐弯路口的第一个树林里面就把古蓝等人全部吊死了在树上。

    看着古蓝的两脚在半空晃悠晃悠的摆来摆去,风子飞——兼职的军法官,真实身份是水无痕的亲卫队长,拿出孤云笑的控诉书点着了火,问部下的宪兵们:“谁抽烟要火的?”

    然后风子飞全速赶往瓦伦要塞,以监察长信使的身份求见方劲统领,立即得到接见。两人在密室里商议了一阵,风子飞告辞,悄悄离去,同行的宪兵们则被留下当作敢死队,被方劲派到了最前线去了。

    第二天方劲起草报告:“得亚、伊里亚两行省遭受不明身份的叛军攻击,全体军民同心协力,奋勇作战,终于将叛军击退!得亚行省总督古蓝、省长柳子风、守备队师团长加西亚、伊里亚省长罗林双等一十三名高级官员在作战中身先士卒,奋不顾身,前仆后继,不幸以身殉职,三军将士无不悲痛落泪。建议统领处对以上有功人员追认晋升嘉奖!

    附:作战牺牲的有功人员名单以及牺牲经过。”

    ※※※

    报告被送了上去,朗琪罗很快将它送呈南宫雾山阅读。

    南宫雾山由衷感叹道:“谁说我南宫家族官员贪生怕死?谁说我家族当今已经再无豪杰人物?这就是一份明证!虽然时势多艰,但只要我们家族官员还保留有这份豪迈正气,只要我们还有这样的豪杰壮士,就没有跨不过的山,没有趟不过的河!这都是难得的优秀官员,一定要对他们重重嘉奖啊,勉励后来者,以彰现公义!“公义”二字,正是我南宫家族立国之基——水无痕,你的意见呢?”他把头扭向水无痕,报告送来时候,后者刚好在向他汇报监察厅工作。

    水无痕谦卑的低下了头:“伟哉圣言,殿下明见!使善行得其彰,恶者得其报,此正为正义之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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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4 19:47 | 显示全部楼层
    醉颜望月 发表于 2011-8-22 08:16
    召唤老猪啊!

    来了,来了!晕,早点告诉我论坛恢复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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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4 19: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8-25 08:43 编辑

    第七章第六节联合会议


    当风子飞回到监察厅时候,水无痕正穿戴整齐准备出发,给一群监察厅的军官们训话:“听好了:眼神放凶狠点,表情绷紧点,口气粗野些,手按刀子上——今天哪怕路上有人问个时间,回答时候也给我带点杀气!”

    军官们轰然答应,纷纷捋起袖子横眉立目的,来回走动时候腰上蹭亮的军刀铿锵做响,一副凶神恶煞杀气腾腾样子,仿佛流风军已经打到了帝都城下。

    风子飞明白:水无痕这是准备出发去参加所谓的“联合报告会”了。这个“联合报告会”是由南宫雾山提议并主持的,其目的据说是为了“增进统领处与监察厅部门间的沟通、了解,减少摩擦,团结一心,群策群力,共度难关!”

    但是照风子飞的看法:“南宫雾山根本是把油往火上淋,他压根就不想统领处和监察厅之间相安无事。如果单独把朗琪罗和水无痕两人关在一个房间里面,他们不用酱油调料就能把对方生吃了——把这样的两个人聚一起谈什么‘群策群力’?!”

    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每次的“联合报告会”总是遵循着以下不变的会议程序:

    一.大家就坐

    二.南宫雾山开场白(“时势多艰,大家务必化开私人恩怨,以大局为重!”)

    三.朗琪罗报告

    四.水无痕冷嘲(“做得跟猪一样聪明!”)

    五.朗琪罗反击热讽(“不要脸的人妖!”)

    六.开始对骂(“……”“……”(此处被删去两万字)总而言之都是表示愿意跟对方的直系女性亲属发生某种不正当且不合法的强迫性肉体关系,并且还表示这完全是因为自己具有悲天悯人的慈悲胸怀,不嫌弃对方老丑。)

    七.说到激烈处,为表示对对方的无比轻蔑,大家隔着宽大的会议桌互相吐口水(大家都是内家高手,肺活量充足,口水吐得既急且劲,就是准头差点,有好多都浪费在了南宫雾山身上)

    八.拿起茶杯砸过去(为了节省经费开支,每次开会前内务部都要把陶瓷茶杯换成不锈钢的,但还是弄坏了不少。后来冷艳做了幕僚长以后,对内务部说:“笨啊!你们就不会用纸杯吗?”)

    九.相互挑衅(“丫挺的你敢动我下试试!”“老子动了你又怎么样?”“丫挺的你敢动我下试试?”“老子动了你又怎么样?”“丫挺的你敢动我下试试?”“老子动你又怎样?”……——类似“鸡生蛋”“蛋生鸡”似的哲学问题,可以循环往复直至无穷。)

    十.动手开打(南宫雾山提醒大家:“会议时间不多了,大家赶紧回到正题来!”还沉浸在哲学讨论中的双方这才恍然大悟:“是啊,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该干正经事情了!”因为不能带武器进场的缘故,一个个赶紧抄起椅子动手——但有一次大家坐的都是沙发,而且是红楠木的,特别沉重——结果那场架打下来大家可累死了,相当于帮内务部搬了一次家。)

    十一.南宫雾山拍着桌子怒骂:“你们这样胡闹,成什么体统!”(伴着说话声,大群禁卫军拿着警辊冲进来乱敲——管你位高权重,哪怕总统领、监察长什么的也照打——将群殴双方隔离)

    十二.各受一顿训斥,作出深刻检讨。

    十三.会议圆满结束。(收工下班,回家吃饭。)

    ※※※

    水无痕对军官们凶狠的样子很满意:“对!就是这样!要从气势上压倒他们!”扭头发现风子飞,眼中一亮,招呼他过来,问:“回来了?休假玩得还愉快?见到你伯父了?他身体还好?”口气很随意。

    风子飞明白水无痕的意思,恭敬回答:“有劳大人费心了。下官的假期过得很愉快,没留下什么遗憾。伯父身体好,他向大人您问好。就是最近因为我堂兄在远东打仗,所以我让伯父对那边——特别是德亚和伊里亚两个行省来的信件和人都多加关注,问清楚看仔细。”

    (“大人,事情办得很干净,没留下什么手尾。方劲统领对您依旧听命服从,我已经让他最近对从远东德亚和伊里亚两个行省的来信和来人都要仔细盘查,务必不使走漏风声。”)水无痕看看风子飞一身天蓝色的军法官制服已经给路上的黄沙风尘染成了褐色的样子,分明是刚回帝都没有回家休息就马上赶来复命了,赞许的点点头,心里赞许:“我并没有吩咐去检查信件,他却自己想到了。”

    可是水无痕也知道,风子飞正是南宫雾山安排在他身边的探子。两人一直维持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水无痕凡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派风子飞去做,对他极其的信任;而风子飞也很清楚该如何完成对南宫雾山的任务,每次写秘密报告时候都拿去问水无痕:“大人,这个字该怎么写?我不懂,您能不能帮我看看?”

    ※※※

    “风子飞,你累了吗?可以回去再休息阵子。”水无痕问他。

    “不用了,大人。在这种场合的话,下官应该在您身边,不然就太不自然了。”风子飞的言下之意是:我身为大人您的亲卫队长,在外面被称做“水无痕的影子”。这种场合我居然不在您身边,万一南宫雾山这个有心人见不到我,见了起疑心来追查我动向的话就麻烦了。

    水无痕略一思索已经明白了风子飞的意思,安慰的拍拍他肩头,意思是:辛苦了!

    风子飞观察下随行人员,发现有几个身体瘦消、面黄肌瘦的人,跟水无痕说:“大人,我们应该带点强壮点的人过去吧?这几位……”

    水无痕笑笑:“风子飞,你还记得吗?上次开会时候,朗琪罗故意挑衅,有一个好恶心的家伙口水吐得又多又远,我们吃大亏了!今天我们非报这个仇不可!”

    风子飞惊讶,不明白这几个看上去面黄骨瘦的家伙如何能“报仇”,迟疑着说:“他们很会那个……那个吐口水?”

    “那倒不是。”水无痕凑近风子飞的耳朵边:“他们都是肺结核传染病患者。”

    ※※※

    双方都到场坐下。朗琪罗和水无痕自动的在屋子里面相隔最远的两个位置坐下,隔在他们中间的是一排统领处的官员和一排监察厅的官员,双方壁垒分明,好象两排绝缘层似的把朗琪罗和水无痕两个正负极隔开。南宫雾山坐会议桌的首席,威严又慈祥的看着大家,好象一个大家长看着他不听话的两个倔强儿子。

    水无痕皱眉,他在统领处的官员中间看到了君莫邪以前的长官冷艳副统领。冷艳素以能吏著称,以前开会都没有她的,这次朗琪罗却把她带来了,这可能说明朗琪罗今天真的打算正正经经的开个会议。

    水无痕叹气,如果真这样的话,原来准备的战术就派不上用场了。

    南宫雾山做开场白,内容几十年如一日般不变,一如既往地废话、空洞无昧。大家已经听过一千零一遍了,每次听还是得做出深受启迪、受益非浅样子,表示总长殿下说话意义深远,令人回味无穷。

    ※※※

    接着朗琪罗开始向南宫雾山做统领处的最近的工作,其中的主要内容就是远东战况。朗琪罗刚说:“现在我读一下远东战区总司令明辉统领的报告。‘回禀总长大人及总统领大人……’”

    另外一边的监察厅众军官马上就异口同声接上去:“远东战局又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朗琪罗怒视水无痕:“水无痕,总长殿下驾前,你也不约束下自己的部下!”

    水无痕漫不经心回答:“怎么?我监察厅的同事就不能在殿下驾前发表自己对远东战局的看法?碍你什么事情了?”

    朗琪罗气得条条青筋暴起——朗琪罗素来深沉,自从当了总统领后,更是讲究宰相城府,凡事不动声色,惟有碰见水无痕时候,什么“深沉”“城府”全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水无痕特别善于挑逗人生气。只要他用那种很特别的谁也模仿不来的拖长了的、带尾音的贵族腔调,带着副“老子就是这样,你拿老子怎么样?”的神态,漫不经心说上几句,再用眼角末梢轻蔑地扫对方一下——“能把死人气得爬起来再死一次,只要水无痕愿意的话!”君莫邪曾经这样说。

    ※※※

    南宫雾山打圆场:“好了好了,水无痕,你就让部下安静点。朗琪罗,你就继续读吧。”

    朗琪罗狠狠盯了水无痕一眼,继续读:“……回禀总长大人及总统领大人:远东战局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监察厅军官那边“嘿嘿”笑个不停,连统领处这边的人也泛起无奈的苦笑:自从明辉在朗琪罗的极力推荐下当了远东战区的最高司令以后,远东战局逢星期二星期四就会出现一次“最关键的时刻”,每到这种“关键”时刻,当然不用说的吵着要增兵增饷增补给了。

    ※※※

    朗琪罗:“明辉十月七日的报告是:‘在这关键时刻,如果再不给我们增援——哪怕一个师团也好,我们的战线就要崩溃了!’”

    南宫雾山不悦:“这个兵痞子,又在威胁我们了——跟他说,没有!”

    朗琪罗点头:“是的。我当场就回复他:“如果战线崩溃了,我第一个送你上军事法庭!’”

    南宫雾山赞叹道:“说得好!就该这样!不过后来你为什么又派了增援过去?”

    “因为他后来又来报告说:‘在这关键时刻,只要再给我一个师团,我就能让叛军崩溃!’”

    水无痕在一边冷笑:“只不过换个说法而已,就被人家骗倒了。”

    南宫雾山也微带责备的说:“是啊,朗琪罗,他只要一个师团,你也不用从西部边境一下子抽调了三个整编师团给他啊!”

    “他一共来了三次同样的报告……”

    水无痕冷笑,抬头望天花板,一副“你蠢得没话可说”的神态,却不出声——那样子比说了什么更让朗琪罗气愤。

    南宫雾山也哑然失笑,摇头感叹说:“远东真是个无底洞啊,前前后后我们都派了六十多个正规师团,近二十万民军过去,花了我们几百个亿的军费,现在还是看不到点结束的迹象。难啊!水无痕,你在远东呆过,你的看法呢?”

    水无痕恭谨回答:“大人,下官认为目前已经不能再从西部边境抽调兵力了。目前西部边境我们与流风家的兵力对比已经达到2:3了,在有些防线地段已经出现了1:2的危险比例。如果再抽调兵力的话,西部防线就显得太空虚了,万一引得流风双那个女魔头起坏心的话,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南宫雾山点头:“言之有理。虽说流风家目前在闹争权夺利,但是我们也不能太大意。但是如何回复明辉的增援请求呢?”

    “这就要从新组建的民军师团中想办法了,殿下。”水无痕明知道朗琪罗是负责民军筹建工作的,故意把难题踢过去。

    朗琪罗硬着头皮回答:“大人,最近由于已经是收获时节,民军大多都留在家中收割庄稼,来应征的越来越少了——这种状况等收获时节过了以后可能会有好转。”

    南宫雾山皱眉:“这样啊……军情如火,不能等啊!能不能筹建一两个师团的雇佣军呢?这样比较快点,战斗力也比一般的民军强。”

    朗琪罗一时候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具体情况,能不能批准冷艳来谈下。”

    南宫雾山同意。

    冷艳站起,先向南宫雾山鞠躬致意,神态自若,语音响亮:“回总长大人、总统领、监察长三位大人的问话:如果要成立雇佣军团的话,估计一个雇佣军师团的成立费用为一亿一千万,每个月的常规维护费用为三千万。而一般常规部队的成立费用不过五千万左右,维护费用仅仅为每月七百万左右。而经过元老会的审核,我们今年的军费开支是一百七十八亿三千二百万,由于远东战事,严重超支,已经花到了三百三十二亿五千一百万。现在还只是十一月初,到来年一月新的财政年度时候,还有将近两个多月时间,我们估计会花到超过四百亿。如果还要成立昂贵的雇佣军的话,只怕到时候我们难以跟元老会交代。”

    冷艳说得干脆利索,十几个详细数字脱口而出,无愧统领处第一“能吏”之称。

    水无痕听着冷艳简练的报告,心思却不在报告上:冷艳与朗琪罗之间的关系颇有意味,冷艳素来以才干和大胆直言著称,凡是有她看不顺眼的,无论对方地位多高,她照样让他下不了台。有次甚至因为意见不合,她当众就敢把自己的直属上司朗琪罗骂个狗血淋头,两人吵得面红耳赤,旁观者看得脸色发白——但事情过后,朗琪罗还是照样维护冷艳,甚至在上次帝都动乱时候冷艳表态失误也是由朗琪罗保了下来,现在还极力推荐她接任幕僚长的位置——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是统领处第一位女性成员了。

    水无痕沉思:“除去和自己间的恩怨不谈,不得不承认,朗琪罗倒是很具有爱惜人才的的宰相胸怀的,而且善于民政、军务后勤工作,而且也不怎么贪婪,不弄权——他当这个总统领倒也不算差劲到哪里去,至少比他的前任强上好多,只可惜,他与自己势同水火……”正在沉思中,却听见南宫雾山对冷艳发问:“那照你的意思,我们现在是不宜成立新的雇佣军队的了?”

    “是的。”冷艳毫不犹豫回答:“不然赤字太严重,无法跟元老会交代。”口气硬梆梆的,毫无其他臣子回答时候那种委婉、恭敬和谦卑的神态语气:“总长圣明,容下官发表一点浅薄俗见……”

    水无痕苦笑,心头猜想:“难怪!即使有了朗琪罗的大力推荐,这样的脾气,她也是很难坐上幕僚长的位置的了。”

    南宫雾山果然不悦,没有出声。

    朗琪罗赶紧转换个话题:“总长殿下,明辉还有个大规模作战计划来让我们批准实施。计划代号“蓝月”,估计要动用到将近四十万部队,包括了黑旗军、中央军的全部主力还要加上二十万左右的民军。这么大的行动明辉自己一个人不敢自作主张,要请示总长殿下。计划如果顺利的话,有望在今年结束远东战事!”

    如他所料的,南宫雾山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来了:“哦?什么计划?说给我听听。”

    “是,殿下!”朗琪罗回头招呼个参谋军官:“把作战用地图打开。”

    明辉的计划是这样的:远东叛乱军队的中坚和死硬分子大多都已经集中在了云省的广袤的丛林和山地里,正在想冲出云省来。明辉和孤云笑的部队都曾经在云省的森林边缘地带布防拦截他们。由于家族王军大多是来自家族腹地,在森林地区由于不适应环境,作战相当困难,伤亡也大。明辉的意见是:干脆放开路,由黑旗军佯败把叛军引诱到蓝河与灰水河交叉的三汊河平原地带。然后黑旗军渡河,然后把桥梁拆掉,再在河的对岸布防,让叛军无法渡河。中央军和方劲指挥的民军从叛军后面出现包抄。三汊河平原两面临水无路可走,叛军唯一的出路又给中央军和民军围困了,不用一个月,叛军就会被饿得撑不下而自动投降的。把这批叛军的主力除掉的话,远东各地的叛乱就不难平息了。水无痕还没听完就明白了,冷笑一声:“真不愧是明辉订的计划啊!”

    他接着跟南宫雾山解释说:“殿下,下官以为这个计划很不公平。明辉的部队过了河,只要把桥一毁,叛军势必难以渡河追击。而当叛军被在三杈河被围困无路可走时候,为求生路,势必做困兽之击,那时侯承受叛军拼死反扑压力的就是在平地布防、无险可守的中央军了!——而明辉只需要在蓝河对面悠闲的“布防”,拍着手喊:“孤云笑——加油!”就够了——这样来说对孤云笑太不公平了。”

    南宫雾山还没有说话,朗琪罗已经抢着说了:“孤云笑统领阁下深明大义,已经同意了这个计划。”

    水无痕强辩:“那是孤云笑阁下知其难而为之,精忠体国一片苦心!总长大人乃当今仁君,最为体恤臣下,必然不会同意让孤云笑独力承当如此苛刻任务。”

    “怎么是独力承当呢?不是还有方劲的民军在协助防守吗?”

    “哈,朗琪罗。你搞的那些民军——我一个师团就能把你们十万人打得满地找牙齿——总长殿下,民军虽名为协防,但是主要的重担肯定会落孤云笑那边。可怜孤云笑部队一直战斗不息,经历诸次战役,伤亡已经很重了!不能光让帝都子弟流血啊,殿下!孤云笑部队负责诱敌好了。就让明辉的部队来担任这个任务如何?”

    “水无痕你胡说八道!中央军不是刚刚结束休整从德亚省区回来吗?黑旗军杀敌数目也不少啊!上百万呢,比孤云笑还多!”

    “朗琪罗你这个猪头懂个屁!全世界都知道明辉在虚报军情,就你还一意维护他,你到底有何居心?!中央军伤亡率在35%以上,这么大的损伤岂是一两个星期的休整能补回来的?——你不懂军事就给我乖乖闭上你的鸟嘴!”

    “水无痕你这狗屁凭什么说明辉虚报?就你这厮你也敢说自己懂军事!不就是杀了几个老百姓吗?嚣张个鸟!我……”

    ※※※

    “够了!”南宫雾山一拍桌子:“都给我住口!”

    水无痕和朗琪罗一齐鞠躬行礼,为御前无礼表示谢罪。

    南宫雾山出了口粗气:“早晚给你们两个混蛋气死。”,扭头看冷艳:“冷艳,你怎么看?”

    大家都很意外:南宫雾山刚才神色间还对冷艳很不满似的,现在竟然放着在座那么多高官将领不问,特意征求她的意见。

    水无痕却是心下雪亮:在座那么多人中,不是朗琪罗派别的就是自己派别的,也惟有冷艳不依附任何人,立场最为客观公正。

    冷艳站起来回答:“大人,下官不懂军事。不过大人既然垂询了,下官只能说:此地距离远东前线万里,文书来往得半个月,我们无法及时知道前线实情,实在不宜妄下命令,以免有贻误战机之失。”

    此番话说得有理而且不偏袒任何一方,争吵双方都不由得心中赞同。

    “那你的意思是……”

    “大人,远东前线明辉、孤云笑还有方劲三位统领大人都是久经沙场熟知兵事的老行家,并非无能之辈。我们只需要做好后勤补给工作,指挥作战的事情就交给专家来做好了。跟他们说:“以尽快结束战事为目的,一切相机行事。”我想三位统领大人身临其境,应该知道如何应付处置,不必我们多加饶舌。”

    “这话说得在理!水无痕,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眼见南宫雾山主意是已经打定了,实在不适宜再反驳了,水无痕躬身道:“冷艳阁下言之有理,下官敬服。”心中遗憾:“朗琪罗这个庸才竟然有这么出色一个部下!明明是帮他说话了,还不露半点痕迹,理由还很光明正大——我部下怎么就找不到这样一人呢?”

    ※※※

    “好,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批准实施“蓝月”计划,马上起草文书加急送过去。还有,冷艳,军粮补给的事情你得一手抓起来,这真的是关键时刻了,不能出漏子,否则就真的全功尽弃了!——难得今天大家的会议开得这么和睦成功啊!这就对了,要顾全大局,要……”

    这时候内务部的李清旗本匆匆闯进会议厅来——会议进行中且总长正在说话,这是很失礼的举动。大家正惊讶,她走过去在南宫雾山耳朵边说了句话。

    “什么?”南宫雾山失声叫了出来,当即站了起来,立即又坐了下去,脸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很明显是来了个很坏的消息。

    面对部下们询问的眼光,南宫雾山一字一句说:“元老会萧议长通知我:三年一次的元老评议会在今年提前召开,就在下个星期二开始。”

    朗琪罗、水无痕一起同声痛骂:“***!”——这还是家族总统领和监察长首次达成了一致意见。

    南宫雾山脸色沉重:“真是不幸,屋漏逢下雨,米少又沾锅——事不宜迟,马上把命令传下去!加急通知明辉:一定要在元老会议开始干预前把蓝月计划给执行了!”

    远东瓦伦要塞,方劲接到八百里加急文书,拆开看,马上就骂开了:“狗娘养的!元老会又要开了!”

    云省前线,联合指挥部。一个勤务兵快步走过来:“回禀两位统领大人,八百里加急!”

    明辉接过来先看,只说了一个字:“操!”转而把信递给孤云笑,“你看看,那群混蛋在帝都瞎搞!”

    孤云笑默默的看完了信件,却不出声,抬头昂望苍天,只见乌云密布,眼看着就有一场暴雨将致,心头忽然起了一个念头:“难道真的是天灭我南宫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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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5 19: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8-25 19:44 编辑

    第七章 第七节 元老会议

    元老会议的历史由来是这样的:一代枭雄南宫云铁血戎马半生,开创南宫一族的根基。在晚年时候,他的精神、体力都逐渐衰弱,渐渐难以再承当家族首脑的重担。

    可是他对权利实在太执着了,坚持着不肯退位,明明神智已经不怎么清醒了,还喜欢事必躬亲,整天指手画脚的乱指挥,而且喜怒无常,稍有不爽就大喊大叫:“杀了他!杀了他!拖出去砍了!”死在这种命令下的近身侍从多达百人,有时候还祸及到家族的文武官员。

    战功卓越的大将明兰前一天刚刚凯旋,就因为在觐见时候鞋子弄脏了总长府漂亮的地毯,南宫云立即象个玩具被人搞坏了的小孩子般又哭又闹,连声吼叫:“杀了他!杀了他!”结果一代名将明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处决了,给儿子留下的遗言是:“千万把鞋子擦干净点!”

    更冤枉的是:第二天一觉睡醒,南宫云问左右:“明兰怎么还不来见我?我等他好久了!”侍卫们面面相觑:他完全不记得了昨天的命令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南宫云的健忘症越发的严重了。功臣贵族们最怕的就是接到南宫云的传话:“老朋友,好久不见你了,进来陪我聊聊天吧!”——听命进去的话,万一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命令,就会大喊大叫:“刺客啊!你不宣而入,是想举逆行刺我吗!”不进去的话,万一他还没忘记自己的命令,就会很生气:“你竟然无视我的意旨,对我如此轻蔑!赐你自尽好了!”

    在他的积威下,无人敢反抗,家族上下无论官员还是贵族,无不战战兢兢,度日如年,心中都存有一个不能出口的愿望:南宫云早点死就好了!偏偏事与愿违,南宫云晚年虽然身体很差——夏天会感冒冬天会中暑——却就是不死,苟延残喘的活到了九十八岁!很多盼他死的人都等不及了,只好自己先死了。

    结果旧王去世新王继承交接的时候,贵族们联合发动了政变,说:“权力不能单集中在你南宫一姓那里!不然我们的生命、地位和财产都毫无保障!”

    事情眼见要演变成流血内战了,幸好接任的新王紫川星英明,他深知道如果在此时爆发内战的话,成立未久根基不稳的南宫家族会就此覆灭的。何况贵族们的要求也不过分,权力过于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无法节制将会形成腐败和专横,也不利于南宫家族将来的发展。

    他通情达理与贵族们商量,同意改变家族政治制度,成立元老会。元老会议由来自个行省的民意代表组成(绝大部分是大贵族和地主豪门)。同意元老会议具有监督家族行政运作的权利,对总长的命令觉得不妥当可以修改,甚至在必要时候可以弹劾、撤换总长。

    为了保证家族血脉传承,紫川星加了一条:“无论如何弹劾撤换也好,坐总长位置的人必须具有南宫一族的血统的!”贵族们也同意了。

    后世的历史学家大多认为:元老会议等于悬挂在当权者(历代总长、总统领)头顶上的一把锐利的魔剑,让他们明白自己头上还有更高的权威,时刻警惕自省不敢太过胡作非为。在制衡总长权利、防止官僚系统腐败、主持正流、反应民众心声、提高民主化程度、维护家族统治等方面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危急关头,还起到了维护家族历史传承的重大作用。例如在南宫远星战死后,元老会议破除父子继承的陈规,确立南宫远星的弟弟南宫雾山为总长,确立南宫莎华为第一顺位继承人。

    唐辉写道:“如果不是这样,而是墨守成规让年纪轻轻且不通事务的南宫莎华继任的话,上台不到两年就肯定就会被心狠手辣的水知易纂位害死。而元老会慧眼选定的继任总长南宫雾山不但坚忍深沉,在手段的狠辣方面也与水知易不相上下,惟有他才能对抗狼子野心的水知易——也因此,光明王得以脱颖而出,推动家族百年气运——元老会议在此过程中功不可抹。”

    尽管后世给予给予元老会议如此崇高的评价,但是处于当时的人们,可没有一个对元老会感恩戴德的,他们对于元老会议的普遍评价是:“这是一群妨碍我们做事的苍蝇——绿色的大头苍蝇。”甚至名将孤云笑在听说元老会议已经召开时候竟然有“在这个时候开元老会,真是天灭我南宫家族啊”的感想。

    元老会议的召开是举国轰动的大事。当年的睿智的紫川星为了防止元老会议为野心分子所操纵把持,对后世子孙的统治构成威胁。他苦思:“如何能使元老会议既发挥对权利的制约和监督,又不能架空总长、成为第二个权利中枢?”

    幕僚的一句话提醒他:“大人,自古以来,会议的效率与参加会议的人数成反比的。要想有效率的决定任何一件事情,参加决策的人绝对不能超过五十人。”

    紫川星恍然大悟,他当即就决定:“每界元老会元老人数是五千人,每次会议必须有全体元老的五分之四出席才能召开,每个会议决议的通过必须有参加会议人数过半赞同才能通过。如果有关弹劾总长提议,必须由参加会议人数的五分之三同意才能通过。”如此松散、决策缓慢的权利机构,势必再难以对集中、决策迅速的总长权利系统产生威胁,但是谨慎的紫川星还是决定了再加一条:总长自身亦为元老会成员,他一人拥有十票的投票权。

    ※※※

    帝国历779年的十二月初,南宫家族第七十八次全体元老评议大会提前召开。

    本来应该是在明年八月份才召开的会议,据元老会的萧平议长这样子说:“因为今年发生了水知易叛乱、远东事变这么多的事情,在这个风云变幻、历史转折的关键时刻,代表南宫家族广大民众利益的、被被广大人民寄托以厚望的元老会以及各位元老们怎么能坐观袖手?!”

    各位参加会议的元老都表示:“对,我们说,是这样子的!”——五千个人每人表态说一句话,第一、二天的的会议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而水无痕的说法是:“操!他们只是太闲了无聊,在家里呆不下而已!”——一向胆大包天的他这次也只敢跟风子飞偷偷摸摸的说。

    不止他,就连当年跋扈一时的水知易在风头最劲的鼎盛时期也不敢得罪违背元老会,因为元老会议不但在制度上是家族的最高机构,具有最高决策权,在现实中,如今的元老会议也是汇集了来自家族七十九个行省的贵族、豪门的实力代表,无论是在政治、经济各方面他们都拥有强大的实力,足以左右家族命脉。就连当代总长南宫雾山当年也是由元老会大力扶持而上台的,对他们也不得不毕恭毕敬。

    会议的第三天终于可以进入了正题。来自洛克辛威行省的元老发言,提出一个大家都很关注的问题:今年家族的经费开支严重超过预算了!虽然说远东叛乱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超支了一倍多!前几年与流风家大战,动员的兵力比这次还多,但也没见超支这么厉害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会不会统领处的某些人、在某些时间、某些环节上借机中饱私囊,大发国难财?

    元老们都同意: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有人提议:“彻底清查军务处、后勤部等花钱大户的今年的来往支出帐目,弄个水落石出!”经过连续两天的举手投票,通过此决议。

    萧议长宣布:“从现在起,后勤部、军务处的所有物资、金钱都被查封冻结,等候元老会派人检查!成立“检查军务处、后勤处财产委员会”,委派十名元老担任委员,负责此事。直到检查完毕,两部门才能重新开始运作!”

    元老会一片欢欣雀舞。他们倒也不是对军务处和后勤处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因为元老会议三年才开一次,平时也没什么人理会他们,现在终于“一朝把权掌,便把令来行!”,找个机会想试一下手上的权力到底好不好使——就象小孩子有了双漂亮的新雨鞋就天天盼着下雨好穿出去,如果实在不下雨的话,晴天他也穿了。——元老们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第一次行使权力的结果。

    结果很让他们失望:第二天,前去查封的元老们就鼻青脸肿的回来了,向同事们诉说自己作为尊贵的元老会使者所遭遇的不幸:他们来到后勤部,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一个看起来很冷的女人上下那样把他们打量一下(象看马路上的性病专医广告那样看他们),然后下巴一努,几个膀宽腰粗的卫兵就走了过来,提着他们的脚——跟提着菜市买来的小鸡似的——把他们“请”了出去(丢垃圾袋似的一扔,“砰”的把门关上。)

    元老会因为愤怒而沸腾了!竟然有人敢于公然挑衅元老会的尊严和权威!要知道,连总长南宫雾山都要对他们恭恭敬敬啊!这个行为比把十万人腰斩还要可恶,比流风云、水知易和全体远东叛军加起来还要可恨!经过迅速调查,终于确认这个罪大恶极的女魔头叫作冷艳,目前是行政处处长,战时兼理后勤部。

    元老们立即开始投票表决,通过临时决议:撤掉冷艳的一切职务,把她开除!行动十分迅速,八个小时不到就作出了决定!——随带着还成立了“调查冷艳罪行委员会”、“惩治冷艳罪行委员会——并且命令总统领朗琪罗必须马上到元老会接受质讯,给个交代:”你到底是怎么样管教部下的!“如果交代得不够满意的话,他们就连朗琪罗也一块撤了!

    ※※※

    朗琪罗来得飞快,他可知道这群大爷是得罪不起的。

    朗琪罗由衷的赞成元老会撤去冷艳的职务(那有什么关系,只等会议一结束,他就可以把她官复原职)痛心疾首的表示: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冷艳是条隐藏很深的美女蛇,让她卧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幸亏各位元老阁下神目如电,一眼识破她的伪装,纯洁了家族的公务员队伍。他代表统领处感谢大家!!

    掌声如雷,元老们交口称赞:“这位朗琪罗总统领还是很识大体的嘛!”

    “但是,”朗琪罗话风一转:“冷艳诚然罪无可赦,但在她背后还存在着更大的元奸巨恶!此人心狠手辣、杀戮无辜、野心勃勃、满手血腥——这些都算了,我们可以不计较!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经常捏造事实、恶意中伤、污蔑诽谤我们最最最神圣的各位元老大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可以肯定,冷艳的行动就是他在背后指使的!!——我朗琪罗吝为家族总统领,闻听到此种狂徒恶言,激愤痛心到寝夜难眠,却因为此人权势熏人、一手遮天,我官轻职微,无力对他进行惩制,十分内疚啊!”

    元老会议大厅内,五千条嗓门雷鸣般狂吼:“他是谁?!说出来,将他碎尸万段!!!”

    朗琪罗很为难:“这样不好吧?他毕竟也是我的同事,外面人不明真相,还当我喜欢在背后乱说别人坏话呢……”

    “说出来!说出来!!不许你包庇他!!!”

    朗琪罗被逼得没办法了:“既然你们非要这样的话,那我就只好……”

    那个狂徒的名字叫水无痕。

    元老们当即成立了“帝都流血夜罪行调查委员会”、“远东大屠杀罪行调查委员会”、“水无痕贪污受贿罪行调查委员会”、“水无痕目无法纪罪行调查委员会”等二十一个委员会,四百多名元老欢天喜地的担任了委员:“终于有事情可干了!”

    元老们发出质讯文,要求水无痕马上来到元老会进行听证。

    ※※※

    水无痕按时出席了听证会。并非想象中那种满脸横肉、粗俗不堪的狂徒,水无痕衣裳朴素整洁,举止娴熟,元老们一见就大为好感:“此人相貌秀美,语调温柔,细声慢语,还很容易害羞,面对面跟人说话时甚至会面红低头——这么个比女孩子还要女孩子的人,真的是朗琪罗嘴里的满手血腥的暴徒吗?”

    水无痕的话也很让人相信,他诚恳的说:“真的不关我事的。大家想想,冷艳是统领处的官员,我是监察厅的首脑。而统领处历来和监察厅势同水火,怎么可能是我指使冷艳干下这种万恶不赦的罪行呢?”

    说得似乎也有道理,但是:“为什么总统领朗琪罗一口指证是你干的呢?

    水无痕比女孩子还要光洁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绯红:“这个……大家能不能不要问了?这事情有关朗琪罗与我的私人隐私啊!”

    元老们的好奇心被煽动了起来:“不行不行,你非要说!”

    水无痕犹豫着,迟疑着,口张了几下,最后开口说的还是:“我怕啊……说出来朗琪罗会杀了我的。”

    元老们一齐保证:“我们全体元老会为你做主!”

    劝说了好久,水无痕最后才吞吞吐吐的给元老们提示:大家有没有注意过,朗琪罗的眼神呢?有没有在里面看到点很……很那个的东西?有没有发现,当朗琪罗提到我的名字时候,他的整个表情、神态、说话语气都变了?

    经他这么一说,元老们才回忆起来:“是啊,那个平时很深沉很冷静的朗琪罗,一说到水无痕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变样了,好象公牛看到块红布似的,眼睛里都要喷火了,难道说……”

    水无痕郑重的点头:“你们猜得没错!是这样的!”

    “真的是那样的?”

    “就是那样的!!朗琪罗是个变态被虐待狂!他是同性恋!”水无痕坚决的说:

    “他对我怀有种很不正常的感情,对我多次进行性骚扰!甚至对我提出我种种无耻的要求,要挟我说,如果不答应的话,他就要打击报复我,让我好看!”

    元老们张大了嘴:“所谓‘无耻的要求’是……”

    水无痕鼓足勇气红着脸说:“他要我跟他骑木马!”

    “哦!”

    “还有滴蜡烛!!”

    “哦,哦!!”

    “甚至把他捆起来用皮鞭抽,跪下来求我说‘女王殿下,惩罚我吧’!还说要玩喝尿游戏!”

    “哦,哦,哦!!!”元老们听得如痴如醉,一个个露出悠然神往、很羡慕的样子。

    水无痕语气一变:“当然了!我水无痕身为堂堂好男儿,家中还有贤惠的妻子,当然不可能答应干这种无耻下流的勾当!从此他就对我怀恨在心,处处找机会打击报复我!甚至还派手下冷艳来侮辱各位元老大人,却诬陷是我指使的!”

    元老们恍然大悟:“对啊!冷艳明明是朗琪罗的部下嘛!刚才怎么我们就没想到呢?”

    再看看水无痕的“娇艳容颜”,已经气愤伤心到“花容失色”了……

    他们当场就相信了!

    大家破口大骂:“朗琪罗这个衣冠禽兽!”(前一天跟朗琪罗握过手的元老赶紧去找消毒水洗手,生怕已经被传染上那种以“A”开头“S”结尾的不治之症了。)语气虽然愤怒,心情却很激动:堂堂家族总统领竟然是个变态的同性恋!?这下子回到家乡可有大新闻跟左邻右社说了!!!

    大家鼓励水无痕:“不要怕,都说出来!元老会为你做主!朗琪罗敢动你一根寒毛,我们阉了他!”

    在大家的鼓励支持下,经常被朗琪罗性骚扰淫威压迫已久的水无痕,壮着胆子告诉主持正义的元老们:

    朗琪罗不但道德败坏私生活糜烂——他常常找些未成年的女生一起玩“皇帝”游戏;晚上还喜欢穿上水手裙抹上胭脂口红在公园逛来逛去问人家:“朋友,你寂寞吗?”——而且他在公务上也是极端不称职的!在远东叛乱初期,他拒绝了水无痕提出的合理措施建议,故意旁观坐视叛乱势力坐大,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

    “大家好好想一想,朗琪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水无痕意味深长的说,用恫恫有神的目光启发元老们。

    “是啊,到底是什么呢?”元老们议论纷纷,经过长达五个小时的讨论,终于得出结论:“很明显,朗琪罗是大叛贼水知易的余孽!他继承了水知易的罪恶野心,与远东的叛贼勾结,借叛乱之机抽调家族主力军队前往远东,严重削弱家族的实力,只待时机一到,他就要象雷洪一样,对家族公开举起叛旗了!同时他又利用总统领身份,网罗党羽,大肆侵吞贪污家族的经费,为将来的反叛做准备!这次的冷艳事件就是一个信号!”

    水无痕却有些不敢相信:“你们说朗琪罗贪污、受贿、调戏女生、玩S*M游戏、在女更衣间偷窥什么的我都相信,但是说他想造反……我看他还没那么坏吧?”

    元老们很生气:“水无痕啊,归根到底,你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在统领处潜伏着那么一条野心狼,你身为监察厅首脑,对此居然丝毫不觉察!失职啊!!!”

    面对元老们语重心长的批评,水无痕惭愧的低下了头,表示:“没办法,自己就是太善良了,把别人设想得跟自己一样好,所以常常受骗。各位元老大人明察秋毫,看出朗琪罗大奸大恶的本质来,揭发了这么一条野心狼。国家之幸啊!!!”

    会议一直开到晚上上,元老们迅速通过决议,成立了“朗琪罗性骚扰案件调查委员会”、“朗琪罗造反谋逆调查委员会”、“朗琪罗贪污腐化调查委员会”、”朗琪罗道德败坏调查委员会”……一直到“朗琪罗随地吐痰事件调查委员会”、“朗琪罗大便完毕不搽屁股调查委员会”等六十一个委员会,一千三百多名元老喜气扬扬的当选了委员。

    落选的元老有点垂头丧气,但萧平议长安慰大家:“大家不要急,慢慢来!面包会有的,奶油会有的,新的委员会也会有的!”

    ※※※

    等水无痕疲惫的走出元老会会议厅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等候在门外面的风子飞上前迎接,目光躲闪着不敢与水无痕对视。

    “干什么那种眼神?”水无痕马上发觉了。

    “没什么,大人。不过您刚才说的,朗琪罗对您那个,还想和您骑木马滴蜡烛什么的。。。是不是真的啊?”

    水无痕一拳把他打飞到街的对面去,揪着他领子厉声说:“下次你敢再提起这件事情的一个字,我杀了你!!”他秀美的面上布满杀气。

    风子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点点头,和着血吞下了两颗牙齿。

    ※※※

    眼看家族的最高层的两位官员总统领和监察长在元老会纠缠不休,大打官司。下面的官员也有样学样,纷纷跑到元老会去,把自己的仇家给给告了。每天来到元老会告状的人络绎不绝,元老们忙得不亦乐乎,成立了多如牛毛的委员会,很快元老的数目就不够了,只得辛劳一些元老,一人兼任几个委员会的委员。

    一时间,帝都官司成风。熟人相见,相互招呼:“今天你告了吗?”

    人人都是原告,同时人人也都是被告。以总统领朗琪罗为例,他要在七十一个委员会担任原告出庭指控,同时他又要在八十三个委员会里面作为被告受审,每天要接到厚厚一叠的传票,内容五花八门——他不满地大吼:“为什么“保护未成年女童身心健康委员会”和“大力提倡母乳喂养宣传委员会”都要把我当作被告叫去?!”——整天就在这样一个又一个委员会之间疲于奔走,再无余力处理统领处的事务。

    唯一可以让他得到安慰的是:水无痕比他还要惨,控告他的委员会多达一百五十六个!忙得水无痕连进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家族上下大小官员整天忙着就是出庭、听证、辩论、控诉,无人再专心公务,各部门运行陷于瘫痪。唯一还能勉强坚持运行的只有冷艳领导的后勤部,她知道自己部门工作关系前方几十万将士衣食饱暖,是致关重要的生命线,绝对不能有一日停顿。虽然她已经被免职了,但在部下们的支持和朗琪罗睁一眼闭一眼的包庇下,她还是勉力支撑大局。最后被元老会发现:“冷艳这个死婆娘还赖在那不肯走!”一纸公文下去,她就被投入了治部少的拘留所里面,“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

    两个星期后,官司风发展到了颠峰。连一向颇有清誉民间口碑很好的中央军统领孤云笑也被告了,原告是从远东千里迢迢赶来的一群半兽人、蛇族、矮人、精灵怪等各种族的长老代表,他们哭哭啼啼的向元老会诉说着:

    “俺们是对家族最最最忠实的臣民了!虽然和家族王军之间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可那完全是误会!——那真是不幸的误会啊!俺们所针对只是当地的贵族,可是对俺们的仁君总长殿下,可是全心全意的爱戴啊!——哦,刚才俺忘记说了:俺们伟大的仁君总长殿下光芒普照大地,温暖了俺们的身心!太阳有一天会失去它的光辉,可是俺们远东各种族,是永远不会忘记仁君殿下的恩德的!俺祝愿最最敬爱的总长殿下永寿!

    刚才俺又说到哪里了?等下,让俺看下稿子,哦,是这样的:俺们和家族王军之间发生了些小小的误会,俺们已经认识了自己错误,幡然悔改了,不信看俺们忏悔的泪水!(代表们使劲的憋眼泪,憋啊憋啊憋啊憋,憋出了鼻涕和一个很响亮的屁)总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俺们一再提出,大家不要再计较过去的那点小恩怨,和好算了,俺们不过一时走上了歧路,明明已经很真诚的在悔改了——请再看俺真诚的眼泪——可是,就有某个孤云笑,就是不依不饶、死追烂打的,整天跟在屁股后面撵啊撵啊撵,凶残得很啊,把俺们杀得血流成河的,俺们明明已经说:“俺不来了!不想打了!”——不要误会,俺们远东人是最勇敢的,不是说俺们怕了那个孤云笑,那是因为俺们尊敬总长大人,不与他计较——可是他为了立功,还是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的!!

    总之,都是那个孤云笑不好,要是他不抵抗的话——哦,不对,俺说的是要是他不故意挑衅的话——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天下马上就太平了!俺们实在受不了了,请各位高贵的元老大人为俺们这些老实巴结的家族忠实的臣民做主啊!狠狠惩治那个孤云笑,然后大家和好,齐心合力,把远东变成一个美丽的乐土!”

    ※※※

    远东的叛军想和谈!正在为居高不下的军费伤透脑筋的元老们大喜过望。经过一天一夜的和谈,元老会与叛军的代表达成了临时停战协议。

    元老会往远东发布军令:家族王军在远东的所有部队,一律保持原有战线不得移动;不得主动向叛军攻击;一切等候元老会与叛军代表们会谈结果后的进一步指示!

    同时元老会还召回了在远东的中央军军团长孤云笑,要他回帝都接受质询:为何对远东民众如此凶残,是否为立功心切缘故,有意挑起战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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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5 19: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9-5 13:56 编辑

    第七章 第八节 重逢

    七七九年十二月,孤云笑接到元老会的质讯令,从远东前线赶回帝都。途中经过“秀字营”的驻地,他特意去探望下自己的好友君莫邪。许久不见的两位挚友在战火纷飞的远东战场上终于会面了,出现了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

    ※※※

    “恭喜发财啊,秀老板!听说最近财源广进啊!”

    “呵呵,同喜同喜!——小夜,快给孤云笑老板上茶!——最近生意如何?有没有发财啊?”

    君莫邪一个响指,于是一排身穿深色西服、脚登白漆皮鞋、戴着名牌墨镜的秀字营士兵向孤云笑一齐弯腰鞠躬:“老大好!”

    木叶清雨向孤云笑递过来张名片,鞠躬:“请多关照鄙公司的生意!”孤云笑粗粗看一下木叶清雨的名片,密密麻麻写上了几十个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头衔。孤云笑看得惊叹不已,难以想象这么一张皮竟然包得下那么多的头衔。


    “这个www.xiuziying.cn电子商务公司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呵呵,孤云笑,在前线呆太久你真是落伍了!现在是什么时代?E时代!——E时代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大家都这么说的——出来混走江湖后面没有个.cn怎么见人啊?——虽然我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啊,不要误会,这不是我说的,是张家辉说的。”

    “什么,连张家辉谁你都不知道,呵呵,孤云笑,你真是落伍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

    部下们都出去了,只剩君莫邪和孤云笑两个。

    君莫邪问:“孤云笑,你怎么有空到我们这来?中央军不是还在前线吗?你不在,谁指挥部队啊?”

    孤云笑苦笑着把事情跟他说了,掏出张质讯令:“我得马上回去,这下有得好受了。

    那群家伙烦死人了!但是又没办法,毕竟制度上他们是……啊?!”他惊讶地看着君莫邪从垃圾桶里找出满满一桶的废纸,张张都是跟他一样的元老会质讯令!

    “你,你,这可是……”

    “哎呀,时间就是金钱!我现在生意这么忙,谁有空回去陪那群苍蝇聊天啊!不过不要紧,我已经请了一个中队的律师帮我出席听证了!

    孤云笑笑:“这么有钱了?听说你现在生意做得很大了,帮我个忙如何?”

    “没问题!!咱们什么交情?”君莫邪一副慷慨大方的样子:“想借钱的话,三毛五毛尽管开口跟我说好了!”

    孤云笑摇头:“不是借钱。最近帝都那群混蛋瞎搞,最近我们都快断粮了!我想向你买一百万公斤大米——明辉介绍我来的,他说你们办得又快又好,还送货上门。”

    “没问题!”君莫邪一听顿时眼睛发亮:“价格按军需粮食的基础上加10%,定金20%,十五天内送到你指定地点,超期一天违约金按合同金额千分之三算。你们要在交货后十天之内把货款全部结清,超期一天也要加收千分之三。至于交货条款你喜欢适用FOB条款还是CIF条款呢?”

    孤云笑听得头脑发昏,老实地承认:“这些我都不懂。”

    “呵呵,你不懂就更好!——哦,我说的是你不懂,我懂就可以了!来来,你身上带了支票没有?先把定金交了。还有在这个合同条款下面签个字,就在“对于本合同条款我已经全部理解并同意。”的下面签上你的名字,对对对,就写上中央军统领孤云笑!对了,还有日期!OK!”

    孤云笑胡里糊涂给君莫邪摆布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君莫邪满意的吹吹墨迹:“我说,孤云笑,你早该把供应的事情交给我们办了!你看明辉的不早就让我们全权负责他的补给供应?比后勤部办得好多了,黑旗军的伙食就比你们中央军要强上好多了!再说了,后勤部他们也乐于这样啊!最近他们在忙着跟元老会瞎搞,根本没空工作——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啊?好象很怀疑我骗你似的?咱们是老交情了,怎么可能呢?”

    君莫邪赶紧把合同藏了起来,不让孤云笑再看。他转移话题:“前线最近什么情况呢?”

    孤云笑长叹一口气:“停战了!我们失去了迅速结束远东内战的最后机会了!”

    “本来我们实施蓝月计划,一切都很顺利,叛军已经给我们引诱离开了丛林地带到了平原上。平地上打野战,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眼看包围圈就要合上口子了,几十万叛军前有大河后有我和方劲的军队,根本无路可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元老会来命令说:停战!不许攻击!于是我们就只有一动不动眼巴巴看着叛军的大队人马就这样从容跑掉!太可惜了!这都是叛乱的中坚和骨干啊!如果把他们消灭了,那叛乱就完结了!就差那么一点啊!”

    君莫邪听出孤云笑口气中隐藏着深深的痛苦和惋惜,想起他日日夜夜的操劳的,无数次沙场血战的胜利,那份不求回报的忠诚和热血……现在就因为元老会的一纸命令下来,全都就被断送了!一时候他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两人都沉默了。

    还是孤云笑先开口:“帝都最近有什么新闻啊?我那里连报纸都看不上,真的跟你说的那样,落伍了。”

    “老样子,总长说:“大家加油干、好好干!”,水无痕和朗琪罗在那相互吵闹。现在吵闹的主题变成了:战还是和?你看看水无痕在元老会的演说。”君莫邪递过去张报纸:“朗琪罗提议说就当作家族给远东的叛军施恩,宽恕他们好了。水无痕马上起来反驳:“战胜者施恩,可以得到尊敬;战败者也来谈什么施恩的话,得到的只是轻蔑!””

    孤云笑粗粗看了下报纸,奇怪说:“我们并没有战败啊?”

    “水无痕的意思是我们在经受了赤水滩等几次失败后,家族的体面和威严已经丢光了,如果眼看着打不过就招安,那会招惹天下人耻笑的。远东派系的贵族大力的支持他的意见,主张对叛军严加镇压惩治,杀一儆百,维护贵族的尊严!而来自家族内地的贵族们就只想早日结束战争,好减少军费开支的压力。朗琪罗是主和派意见的代理人。

    现在双方闹得不可开交,水无痕大骂朗琪罗是叛军派来的奸细和卖国贼!两个人在元老会差点打了起来。”

    孤云笑皱眉:“水无痕不应该这样子。无论是主战还是主和,都是出自公心,都是为了拯救家族的目的,只是大家走了不同的道路而已。”

    君莫邪暗暗偷笑孤云笑的天真:哪里有什么公心了?朗琪罗赞成和谈的唯一原因就是要和水无痕作对。如果水无痕明天说:“大家和谈吧!”,朗琪罗准会说:“不!为了维护家族尊严,我们一定要死战到底!”

    “好了,孤云笑,看了这么多,你有什么看法?”

    孤云笑一笑:“我只是一介军人,这不应该是我考虑的问题。那些事情应该是政治家的工作。我现在只有在等待,等待元老会或者总长作出命令发布给我们,如果是“战”,我们就继续打;如果是“和”我就撤军。——服从,这才是军人的工作。”

    想了下,孤云笑再加了一句说:“军队是国家手中的剑,如果这把剑有了自己的思想就会凌驾于整个社会之上,那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君莫邪细细的品味孤云笑的话,笑笑说:“你又来了!我并不是问中央军军长孤云笑的意见,我是问我的老朋友孤云笑对局势有什么看法。”

    孤云笑考虑了好久才慢慢说:“我不怎么懂政治,也对什么“贵族的尊严”不感兴趣。不过象现在这样,两个政治集团有如此巨大的利益分歧,又各自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我不怎么相信能靠谈判就能换来和平。就算是,那也是非常虚假的和平,难以维持长久。最终还是要通过战场上的实力较量来见分晓。说来是很矛盾,但是我认为的,真正的和平,只能通过战争获得。”

    “也许你不愿意看见流血和相残,但我只能说,家族要统一远东,要走向强大,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君莫邪肃然起敬,他没想到孤云笑在前线军务倥偬日理万机时候还保持有这么深刻的思想。

    “阿邪,你的看法如何?”

    君莫邪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和你们不同,我出身帝都,却是在这里长大的,远东可以说是我的故乡。当年,我是亲眼看到了人类贵族是如何毫无怜悯的压迫和欺凌各种族的居民,现在,我又看到了当年的被压迫者又是如何残忍的回报主人。无论谁输谁赢,这都是一场同室操戈兄弟相残的悲剧。这场战争打下去的话,不会产生什么胜利者的,只有两败俱伤。如果元老会可以通过不流血的方式解决问题的话,我是赞成的。——这话我也只敢在你面前说,不然别人会骂我是卖国贼了!”

    孤云笑听得很认真,笑笑:“我说过了,无论战还是和,都是为了挽救我们家族的目的,只是走了不同的道路而已。我不会因为这个跟你吵架的。不过在水无痕面前你可要收敛点啊,我们大哥可是个火暴脾气的。”

    “我知道啊!对了,差点忘记个事情:李清和蓝郁儿都让我带信给你。你等下,我找给你……”君莫邪找了好久,才在一堆上厕所用的草纸堆里面找到了那两封信:“喏,拿好了!”

    孤云笑颤抖的接过了蓝郁儿的信,崇敬的吻了一下封皮。拆开,还没来得及看,又吻了下信纸,忽然疑惑大起:信纸上有水浸泡过的痕迹!他可是太清楚君莫邪的习惯了,揪住他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看过?这水是怎么会事?”

    君莫邪知道现在一个回答不好自己马上就会血溅五步,慌忙回答:“这是泪水!是蓝郁儿公主由于思念你而流下的泪水啊!你可知道,你走的那天,蓝郁儿是多么的伤心啊!

    写信的那天,更是哭得死去活来的,晶莹的泪珠一颗颗的湿透了洁白的信纸……”

    “哦!”孤云笑释然,开始读信:

    “孤云笑君上:

    这是我第一次用人类的语言写信,如有不妥之处,望君见谅。

    君安否?远东地势高寒,请君上务必留意身体。

    自君别后,我一切都还好,请不必为我挂念。宁小姐对我很照顾。前天,我去了个神庙,人家都说,那里的神灵是专门保佑出征的战士的。阿宁小姐告诉我,以前她就常常去那里祈祷,为莫邪阁下平安祈祷,结果很灵验的,莫邪阁下真的平安的归来了!

    现在,是我在那里为你祈祷,就如同宁小姐为莫邪阁下祈祷一样,希望你能早日平安归来,希望我的祷告也能象宁小姐的祷告一样被神灵所听见,希望神灵也能象庇护莫邪阁下那样也庇护你。我的看法是,既然莫邪阁下那么坏的家伙也能得到神灵的保佑,那孤君你那么好的人就更有资格请求神的怜悯了……”

    君莫邪趁孤云笑看信入迷的时候,蹑手蹑脚往外边走,只走了两步,忽然间孤云笑锐利的军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君莫邪干笑两声,赶紧又坐回了位置上,不明白孤云笑明明根本没有抬头的,怎么能发现自己呢?

    孤云笑长嘘一口气,看完了蓝郁儿的来信。他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君莫邪,仿佛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真的没有偷看过?”

    “真的没有偷看过!”

    “那信封口上为什么有个口子?”

    “那是老鼠咬的!”

    “为什么咬得这么整齐?”

    “这是只镶了假牙的老鼠!”

    “那信纸上为什么有好多黑黑的手印?还有点什么东西?黄黄的带点褐色?”

    君莫邪无言回答时候,外面传来三秋和木叶清雨的对话:

    三秋(捏尖了喉咙):“君安!远东地势高寒,请务必留意身体!”

    木叶清雨(粗着声音):“三秋君,我为你祈祷!既然莫邪阁下那个坏家伙都能灵魂得救了,那你三秋你这么好的人就更有资格下地狱了!”

    三秋大声地:“孤云笑大人,我向您揭发!那信纸上那黄黄的水迹是这样的:一次大人上厕所时候没有新的报纸,他就拿了那封信进去边看边笑,结果笑得太厉害了信掉进去了粪坑里,好不容易才捞了上来……”

    他已经不必再说了,屋子里面已经传出了惊天动地的打斗声和君莫邪凄厉的呼救声:

    “救命啊!快来人啊!——三秋,你这个混蛋!——救命啊!”

    ※※※

    告别了君莫邪,孤云笑日夜兼程赶回帝都,速度之快,大大超过了接受元老会听证期限的必要速度。越接近帝都,道路就越拥挤,由于是元老会开会的日子,几乎全国的贵族和豪门都赶来帝都看热闹。道路上拥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孤云笑心急如焚,不得不请求他们让路。那些傲慢的贵族公子哥们和少爷们派出仆从打听:“后面的是谁啊?”

    孤云笑的近卫们自豪的回答:“中央军统领!”

    仆从立即鞠躬如也,赶紧回报他的主人。无论是高官还是望族,无不马上乖乖把马车靠边让孤云笑先行。有的还出来向孤云笑的旗帜行礼表示敬意。并非为了畏惧统领的权势,他们只是出于对孤云笑敬重。孤云笑已经成为民众心目中的第一名将了!

    尽管他不希望引人注目,但是,他回帝都的消息还是马上飞速传开了。

    ※※※

    “阿宁!”蓝郁儿一阵风的冲进客厅,激动得脸通红:“我去祈祷的路上听到个消息!

    听说了吗?孤云笑回头了!他回来了!满城都在说这个消息,到处都在说,他要回来了,他要回来了!怎么办啊!他要回来了!”她激动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忽然间,她呆住了:正坐在客厅里背对着她的人转过身来,却不正是孤云笑!两人四目相对,都傻住了,巨大的欢喜中呆呆的都说不出声来。

    孤云笑的变化多大啊!不过几个月工夫,他老了许多。远东灼热的太阳把他的脸晒得又黑又粗糙,年轻英俊的脸牢刻上风霜的痕迹,双鬓已经出现了丝丝白发——苍老而憔悴,他才二十五岁啊!蓝郁儿心头涌出股温柔的怜悯,泪水盈眶。当时惜惜依别的心上人已经成为了南宫家族最坚定的捍卫者,万众瞩目的英雄,但自己对他的期望只有一个,就是平安归来,神明啊,你终于听见了我的祈祷了。

    她控制住了自己,对孤云笑深深一鞠躬:“好久不见。君安!君之风采更胜往昔!”

    孤云笑同样郑重地鞠躬:“卿安。卿却能保持青春之光彩永不凋零,永如束鲜花般美丽!”双手奉上一束怒放的红玫瑰,目光中流露出无限温柔和爱恋。

    蓝郁儿再也忍受不住了,接过鲜花。眼泪夺眶而出,却还能把话说完:“鲜花会凋零,容貌会衰老,世间万物,惟有勇气最美。君拥有无限的勇气,君最美!”

    ※※※

    南宫莎华一直在旁边安静的看着,眼看着有情人终于能见面,她也很为他们高兴,却也感觉好笑:双方明明都已经爱对方爱得要死,却还是要装做一本正经的对答,真是不坦白啊。饶有兴趣的正想继续地看下去,却发现孤云笑锐利的眼睛和蓝郁儿的美丽的双眸一齐望过来,目光柔和而坚定透露出这样的意思:南宫莎华小姐你无疑是美丽的、可爱的,但是如果现在你能帮我们个忙出去的话,那你就称得上伟大了!

    “嘿嘿。”南宫莎华干笑声,向门口移动了一步。

    孤云笑和蓝郁儿无声的望着她,什么也没有说,目光中蕴涵了多么丰富的思想。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南宫莎华刚刚踏出门口一步,就惊讶的发现门已经在她后面无声的自动关上了,她看到的屋子里最后的景象是:蓝郁儿一下扑到孤云笑的怀中,两个人已经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蓝郁儿是幸福的。”南宫莎华在心中下了结论:“孤云笑具有男性的一切优点:他正直、勇敢、温柔、对爱情忠诚,前途远大。这样的人值得蓝郁儿付出一切去爱。”

    她感到一阵失落惆怅:为什么有人会爱上一个不正直、不勇敢、不温柔、对爱情不忠诚、又毫无前程的男人?

    天空一片碧蓝,一直延伸到遥远的东方,到远东,到所爱的人战斗的土地上。我想你啊,阿邪,在远方的你可曾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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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8-25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孤云笑年龄23岁,正处于人生最辉煌的青春颠峰时期,浑身上下散发出热烈的活力。他个子中等,精神的平头发型,浅棕色的皮肤,锐利的眼神,非常的英俊——与君莫邪的纨绔子弟似的细皮白肉的散漫、水无痕狂傲冰山似的冷峻不同,他是那种充满男儿阳刚气概的、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气质的英俊。光明磊落的作风,端庄的举止,明快的风格,爽朗的气质

    {:soso_e120:}不错,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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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8-25 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空我再细看,{: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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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1-8-26 12:51 | 显示全部楼层
    咳咳~~~~~~~
    问候老猪一声
    空了慢慢读,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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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兰陵笑笑德 于 2011-8-31 11:16 编辑

    第八章 第一节 幸福

    帝国历七七九年十二月十日,当中央军统领孤云笑在家族总长南宫雾山的陪同下步入元老会殿堂大厅时候,元老会沸腾了!元老们全体起立欢迎,潮水般热烈的掌声持续了好几分钟,一阵又一阵欢呼:“向我们的不败名将致意!”“万岁!万岁!!”千万人景仰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孤云笑身上,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元老都纷纷上来跟孤云笑握手致意:

    “在下是来自基新行省的伍祈,担任本届元老。很荣幸今天能亲眼目睹我们当今第一名将的风采!”

    “在下是来自远东的元老,感谢孤云笑大人为我们惩治了那些无耻叛逆,维护了家族尊严!”

    “孤云笑大人,您的辉煌战绩为家族鹰旗增了光,元老会代表整个南宫家族感谢您!”

    担任大会主持的萧议长大声的说:“到高台这来,孤云笑大人,到这来!让大家都能看到!给大家讲几句话吧!”

    受到如此隆重的欢迎,孤云笑深觉不安。何况,自己是和总长一齐进来的,单是自己受到如此欢迎,总长却没人理睬,致总长南宫雾山于何地啊?还有,现场还有比自己阶级更高的官员朗琪罗总统领和水无痕监察长在场,自己却先上去说话,那也是很不礼貌的。

    南宫雾山觉察到了孤云笑的困窘,微笑着说:“上去吧,孤云笑。这不单只是对你,也是代表了大家对远东前线几十万将士的敬意。你代表他们,当之无愧的。”

    眼见四面八方都是一片喊声:“上来啊,上来啊,孤云笑!给我们讲几句话吧!”,孤云笑无奈只好对南宫雾山一躬身,不好意思说:“殿下,下官失礼了。”

    南宫雾山含笑着拍拍他肩膀,表示鼓励。

    孤云笑走上了高台,四面立即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掌声。孤云笑谦逊的低了下头,等掌声稍有回落,他做个手势,示意他有话要说,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孤云笑清朗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今天很荣幸的,我被邀请出席神圣的家族元老会,得以亲眼目睹的各位高贵的元老大人的风采,倾听你们充满的智慧的谈吐,领略你们是如何明智的制定家族政策,决定我们伟大家族的命运,并且还能参与其中过程,贡献一点浅见,为此,我感到无上的光荣,感谢各位元老大人给我这个机会!(掌声如潮)

    在刚才,我受到了元老大人们热情的欢迎,我十分荣幸并且感谢大家!但是,各位大人给了我过高的荣誉,我孤云笑只是一介军人,不配如此殊荣。如果说我们有功劳的话,那也应该归功于总长南宫雾山殿下的无上威德,归功于总统领朗琪罗大人运筹帷幄,归功于前线将士的英勇奋战和无私奉献。至于我个人,只是没有犯下很大的错误而已,实在不值得大家如此看重。

    战争的乌云笼罩在整个南宫家族的天空。我们将何去何从?南宫家族将走向何方?战还是和?生存,或是死亡?这些,都将有赖于在座的各位元老大人的明断,在你们的手中,握有我们家族的未来!请各位大人务必为此团结合力,同心同德,为我们家族,为跟随我们、信任我们的千万民众做出明智的选择!

    至于我,只能说:家族军队始终是忠于家族,忠于总长,忠于元老会议的!我们已经做好了执行命令的准备!无论是“战”或者是“和”,我们都将听命,都将一丝不苟的执行!请相信,军队,始终是家族手中最忠诚的利剑,这把利剑将随时为了捍卫家族利益而出鞘,让敌寇血染沙场!”

    孤云笑简短的演讲结束,会议大厅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好样的!”。

    孤云笑想下去,但是大家用掌声挽留他,逼得他不得不停留在高台原地向众人致意。

    他虽然谦逊,却也感到非常的自豪:军人的一生还有比这更为荣耀的时刻吗?

    在一张张热情的脸孔中他看到朗琪罗冷漠的表情,孤云笑点头致意,朗琪罗生硬的点头回礼,只是那么僵硬好象脖子抽了筋。孤云笑心中暗笑:他知道朗琪罗此刻心里一定很不爽。转移了目光,他又发现了水无痕。

    ※※※

    水无痕笑着对孤云笑赞许地翘起大拇指。他对孤云笑的受拥戴是由衷的高兴,不单是因为孤云笑是他的好兄弟,也因为孤云笑的成功会让朗琪罗难受。他心下盘算着:军方现在有三位掌握兵权的重将,其中方劲已经偷偷地站在自己一边了,现在再加上孤云笑的得势崛起,现在朗琪罗那边的就只有明辉了,而明辉那个逃跑大王又是个很靠不住的墙头草———当然,依孤云笑的性格他是不会公然参与他与朗琪罗之间的政治斗争的,但无论如何,目前他至少会保持种善意的中立,在将来斗争激烈化非要他做出选择的时候,那他肯定会倾向自己一边。呵呵,谁能料到,我已经不知不觉的在军方建立了的优势的势力了呢?他泛起个念头:为什么不帮助孤云笑从朗琪罗那里把总统领的位置给夺过来呢?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孤云笑有名望,有战功,既受军方系统的拥护,又深受民众和元老会的爱戴,南宫雾山对他也很宠信……如果成功了,那真是给朗琪罗一个最致命的打击了。

    他忽然想到个事情,不由笑出声来,心里想:“孤云笑也学会了玩政治演说了!刚才洋洋洒洒的似乎很慷慨激昂的说了一大堆,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究竟是赞成“战”还是“和”的这个关键问题上,始终没有表露自己的观点。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明了?谁教他的?”

    ※※※

    水无痕以及参加会议的全体元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孤云笑演说词的起草人其实是来自魔族的蓝郁儿公主。昨晚蓝郁儿一再的叮嘱孤云笑:“孤君切记:所谓政治,就是一门如何说废话的艺术。高明的政治家,可以滔滔不绝连续不断说上五个钟头,但没有一点内容。为避免树敌,明天无论人家问你什么,你都千万不要给出明确答案!”

    孤云笑笑笑,问:“如果人家问我些很浅显的问题,比如说问我一加一等于几呢?”

    蓝郁儿毫不犹豫:“那你就这样回答:‘我认为一加一等于二以外的任何数,但我也不排除它等于二的可能!”

    ※※※

    夜幕降临,一天的会议终于结束了。孤云笑和水无痕联袂走出会场,一齐长嘘一口气。

    挥走了跟随的侍从,两人漫步在帝都深秋的街道上。

    孤云笑感叹:“终于结束了!

    水无痕微笑:“只是今天结束了,明天还得再来。多点耐性啊,兄弟,你今天好象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样子,我隔着好远都听见你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孤云笑失笑:“是吗?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很吓人了,那几个什么洛克辛威行省的元老吓得面色都发白了。不过他们确实也在无理取闹,居然从后勤部搬来半米高的帐本一叶一叶一项一项的盘问我,从武器装备直到粮食补给。问我:‘你看,这不明明白白说了:后勤部九月初已经供应了中央军五万捆箭。你们怎么现在又说没有了?’“我说,全部拿去射叛军了。他居然板着脸说:“在哪里?什么地方?射了哪些叛军?他们叫什么名字?射在什么部位?有没有医生证明?他们有没有给你开收条?没有?这些必要的证明都没有,究竟你是不是拿这批装备给贪污私吞了?””

    孤云笑愤然说:“我怎么可能去找那些被射死、射伤的叛军开收条啊?我贪污五万捆箭又干什么,拿回家也当不了柴火烧啊。”

    水无痕还是笑:“忍耐点。没听说过吗?“当天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有一个特征可以帮我们辨认出他来:所有的傻瓜都联合起来向他进攻。””

    “不过他们倒也不是成心跟你过不去的,他们都是主和派的元老,而你是主战派心目中的英雄,他们不过是想通过打击你来打击主战派势力罢了。你如果大发雷霆,倒正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孤云笑平静下来:“我明白的。现在究竟元老会是个什么态度?战还是和,无论那样,都得赶紧拿出个主意来啊!现在几十万军队就在远东那等着,一天的军费就是十几亿啊!”

    水无痕摇头:“你知道,元老会势力一向分成了两派:远东嫡系和家族内地的。本来元老会中远东贵族的势力一向是占优势的,但是因为在叛乱中很多远东贵族都丧命了,远东贵族那巨大的领地和财富也灰飞湮灭了,远东派系实力大挫,内地的贵族趁机抢夺那些名额席位,力争取得元老会控制权,而远东派系则极力反击,现在双方正相持不下呢!此次的“战”“和”之争就是他们两派角力的一个关键战场了!”水无痕没说:其实这也是他与朗琪罗争斗的一个关键战场。

    孤云笑有点明白了,又问:“为什么那他们不来一场投票表决呢?输赢最多一个下午就可以得出结果了!”

    水无痕微笑:“政治斗争其实跟战场是差不多的。一样要讲究战术谋略。投票表决,那就相当于是一战决生死了!——就比如说孤云笑你,在这种情况不明、实力相持的情况下,会不会投下全部兵力来打一场生死会战?”

    孤云笑摇头:“不会。我会耐心的等,等到敌人露出破绽,等待我们的后续部队赶来,同时我派出部队骚扰,引诱敌人分散兵力,然后打击对方的侧翼和后方,直到我们确立了优势——那时候我才肯投下主力军队与其决战,一战将其击溃。”

    水无痕赞许的说:“道理是一样的。元老会里面现在双方也都在避免正面决战,也是在等候援军——比如拉拢中立势力的元老、分化收买对方的人,也是在寻找对方侧翼打击——比如说打击你孤云笑就等于打击主战派势力的侧翼了,直到有一方确信自己已经占到优势票数了,那他才会要求立即表决。”

    孤云笑明白了,感叹:“几十万大军的伤亡,几百亿军费的耗费,想不到是为了这个原因啊!”他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难怪我们空空拥有大陆上最强大的军队,历代总长又勇猛如狮,又是名将辈出,偏偏却是向西不能克流风、向东难以抵御魔族。家族的疆土自从第三代总长以后就几乎没有增加过。

    他望向水无痕:“大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但不知道……”他停下了不说。

    水无痕停住脚步回望,两人目光相交。水无痕的目光清澈而明亮:“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极力主战,其中是否也象那些的元老一样,带有肮脏的私人动机?是吧?”

    孤云笑老实的承认:“是的。”抗议说:“不过“肮脏”什么的这个词语我可没有想过啊,是你自己说的啊!”

    水无痕失笑:“自家兄弟还这么不坦白,你真是不可爱。”

    他语调转为严肃:“我反对议和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我察觉叛军一点诚意都没有。

    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和平,说要既往不咎,但对于一些关键问题却含糊其词。比如,我们要他们交出那个大叛贼雷洪来,他们却说,雷洪已经失踪不知去向;我们要他们停止骚扰我军的补给线路,他们却说那不关他们事情,是盗贼干的,而他们的种族联合军对盗贼没有命令权——这很明显是说谎,盗贼绝大部分都是被打散的了的联合军败兵;我们要求既然家族王军已经停止下来了,那种族联合军是否也应该表示诚意停留在原来战线上呢?他们却借口说秋天到了,种族联合军的士兵必须回家收割庄稼,然后把部队分解,派遣到了整个远东每个村落去——在我们还在那里傻呼呼等着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招募、动员来年再战的新兵了;还有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建立所有人和平的“远东乐园”,但是这个“乐园”究竟是什么样子?谁掌权的?还承认南宫家族的主权吗?还算不算家族的领土?这些问题他们都只字不谈,看不出一点诚意来。”

    “综合起来,其实叛军要求停战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眼看冬季就要来临,远东的土地就要被冻住了,无法再挖壕沟——而没有了壕沟到了平原开阔地带上,叛军就成了废物,兵力再多也根本不是我们骑兵的对手。他们在拖延时机,等明年春季雨水绵绵泥土泥泞,那时侯我们重甲骑兵难以机动,死猪肉似的陷在一堆烂泥里面等着他们砍。”

    “对一个全民皆兵、如此好战的民族来说,我们杀他个几十万根本无关痛痒,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补充几百万军队。而经过议和以后,家族将会更加衰弱,当他们重新带领更加强大的军团来与我们再战,再次围困瓦伦要塞兵临城下——那时候,我们拿什么去与他们对抗?”

    孤云笑听得悚然惊心,问:“刚才那是原因之一了。那原因之二呢?”

    水无痕傲然道:“叛逆是最大罪行,绝对不可饶恕的!也许远东贵族暴虐、也许远东官员贪婪,但是我们必须让所有民众知道: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和原因,反叛家族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我们今天可以宽恕远东叛逆,那明天我们就要面对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远东叛乱,整个南宫家族就会象当年的光明帝国一样分崩离析!”

    孤云笑摇头:“要把几千万远东民众全部杀光是不可能的。”

    “是不可能。最终我们必须还是要宽恕的,但那必须是在胜利以后。惟战胜方能施恩。战胜以后宽恕他们,可以显出家族的仁德和宽容,于家族威信无损;但是眼看象现在那样打不下来就赶紧和谈也说是“施恩”的话,那就让天下人都看到南宫家族的软弱了。这样只会招来更大的祸害的!”

    “孤云笑,你很有威望。元老们都很敬重你,你说出话来是很有分量的。到时候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来——这是为了家族百年前程着想!象朗琪罗那样的妥靖政策是行不通的。”

    孤云笑本来是打定了主意保持中立的,现在听水无痕说得诚恳,心里也不禁动摇了,又想起了蓝郁儿的话:“千万不要给任何人明确的答复。”

    他犹豫再三,最后说:“好的,如果我非要选择的话,我一定站你这边来。”

    这个承诺还是带点模糊不定,但是已经让水无痕很满意了。他明白孤云笑的个性,一诺千金决不改悔,承诺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了。这对水无痕已经很有利了。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了分岔路上。

    水无痕心里由衷地轻松高兴,停住了脚步:“怎么样?一起去看看你嫂子秀云吧?她一直念叨着你和阿邪不知道在远东怎么样了呢,去尝下她的手艺吧?”

    如果是往日孤云笑会对这个邀请是求之不得的,但是今天他只有婉言谢绝了:“呵呵,改天吧。今天约了人了。”

    对邀请被婉绝,水无痕也觉得意外,仔细打量下孤云笑,突然笑出声来:“是啊,月落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说呢,今天看你一脸的笑容,原来是:春——意——盎——然啊那!大哥我还真是不识趣了!人家那是:小——别——胜——新——婚啊那,难怪人家是:见——色——忘——义啊哪!”

    每句话的后面水无痕都用咏叹调拖长了唱出来,最后不伦不类加个“啊哪”。孤云笑脸红,还在嘴硬:“哪里的事情啊,大哥你不要乱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这个了。”水无痕凑近来,很严肃的说:“要不要大哥我给你个忠告?”

    “啊?什么?”

    “‘干体力活’可千万不要太辛苦了,不然将来回远东时候连马都爬不上去了,那可怎么办啊?”水无痕眉头紧皱,一副很是忧虑担心的样子。

    好一阵孤云笑才明白过来,举拳欲追打他,水无痕早已经一溜烟的跑了,远远的留下句话:“找个时间把李清带过来跟你嫂子一块吃个饭吧,大家都快是一家人了还怕什么羞啊!”

    笑着望着水无痕远去的身影,孤云笑眼睛里却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愁云,李清,是啊,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位很贤惠的未婚妻,怎么办啊!?

    ※※※

    当孤云笑快步来到约定的公园亭子看到蓝郁儿俏立的身影时候,所有的不快和忧愁马上被抛到了九霄外。为掩人耳目,蓝郁儿围上了围巾戴上了墨镜。现在已经是初冬了,这个装束并不惹人注意。孤云笑从她背后接近,忽然冲上去一把搂住她肩头。

    蓝郁儿“啊”的惊叫一声,回头看见是孤云笑,手抚胸口露出个“你吓死我了”的表情,甜甜的笑了下。孤云笑看得心头荡漾,对着蓝郁儿娇艳的红唇正要吻下去……

    “警告:以下内容含有不健康成分,未满十八岁人士请在家长陪同下观看。”孤云笑身后传来南宫莎华悠悠的声音,她坐在亭子的长栏上饶有兴趣的观看:“不过我已经满十八岁了,两位请继续,就当我不在好了。”先前孤云笑太过专注于蓝郁儿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孤云笑大失所望,松开了蓝郁儿,投过去个噌怪的目光:你怎么把这个坏蛋带来了?

    蓝郁儿满脸通红,小声说:“我不认识路。”

    孤云笑无奈的叹口气,昨晚与蓝郁儿约定在外面见面目的就是为了避开这个南宫莎华——她的调皮捣蛋是与君莫邪一脉相传的——结果还是没办法。

    “对不起,我迟到了。等了很久了吧?”孤云笑握着蓝郁儿的手含情脉脉的说。

    蓝郁儿轻轻摇头:“才一会儿。”

    “撒谎!”南宫莎华很生气的说:“他迟到了一个小时二十分!我算过了,平均每十分钟有个蚊子在我胳膊上叮个包,现在孤云笑你看,一个两个……一共九个!”

    孤云笑不看南宫莎华的包,对着蓝郁儿问:“饿了吗?”

    蓝郁儿还是摇头:“不饿。”

    “我饿了!”南宫莎华赶紧说,然而没人理会她孤云笑:“你渴吗?”

    蓝郁儿习惯的摇头,然后又点头:“有一点点渴。”

    南宫莎华不甘落后地说:“我也渴了。”

    孤云笑领蓝郁儿进入路边的一家饮料店,南宫莎华恬着脸皮跟进去。

    孤云笑问蓝郁儿:“你喜欢什么饮料?咖啡?茶?果汁?”

    南宫莎华抢着说:“我爱喝咖啡,加糖加奶的!”

    蓝郁儿考虑一下:“果汁就很好了。”

    孤云笑招呼服务生:“一份果汁,一份茶。”

    南宫莎华嫣然笑着说:“孤云笑真体贴,知道女孩子不宜含太多热量的东西。茶也很好嘛,清淡。”——孤云笑发现她还真是不愧称为君莫邪的妹妹啊,起码脸皮的厚度绝对不输于君莫邪。

    不过他还是不理她,等饮料一上来,他大模大样的端起茶杯就喝,故意不看南宫莎华的脸色。

    蓝郁儿看不下去了,偷笑着把果汁推到了南宫莎华面前,她正要喝,孤云笑手疾眼快的把杯子又放回蓝郁儿面前。

    南宫莎华很委屈的叫道:“斯~特~林~大~哥~哥~~!你~好~过~分~哦!这样对待淑女很~不~礼~貌~的~~丫~~”声音甜得要让人去自杀。

    孤云笑假笑得象个竞选中的元老:“这样吧,南宫莎华小妹妹。你口渴了吧?来,孤云笑哥哥给你钱,你到对面去买冰淇淋吃哦,乖!”

    孤云笑数出张一千的钞票:“快去吧,不用找了!”

    南宫莎华:“可是人~家~想~吃~的~冰~淇~淋~好~贵~的~丫~!”

    孤云笑加了一千:“好,孤云笑哥哥给你钱。快去吧!”

    南宫莎华:“听说那种冰淇淋里面有很~神~秘~的~配~方~丫!”

    孤云笑再加一千。

    南宫莎华:“听说那种冰淇淋原料是从外国进口的,好~贵~哦!”

    孤云笑再掏钱。

    “可是人家吃完以后还得买手巾擦手呢!”

    孤云笑再次摸腰包。

    “然后人家一个人怎么回家啊?还得坐~公~吧~丫!”

    孤云笑想掏,可是发现钱包已经空了。他叹口气说:“阿宁,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敲竹竿也得有个限度啊!”

    南宫莎华笑得又甜又可爱:“说得好~过~分~哦!人家是怕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犯错误——青青的果子摘不得啊,后果是很严重的啊!”

    孤云笑小声嘟嘟说:“我都已经摘了你还想怎样啊?!”

    蓝郁儿满脸通红的在桌子下面猛踢他一脚。

    南宫莎华失声:“什么!?”

    孤云笑马上警醒:“我是说,摘不得就不摘。劳您费心了!”“恩,你们知道就好!总之,我是为你们好啊!多谢就不用了,请我吃点东西吧。”

    孤云笑眼看没办法摆脱她的纠缠了,只有使出最后一招:“阿宁啊,在远东的某人托我给你带个话,啊,你不要激动,话的内容是什么来着,好象挺重要的?糟糕,我最近心情不好,记不起来了,你看这怎么办好呢?”

    至于怎么样才能让孤云笑大爷心情舒畅呢?

    那也是非常简单的……

    ※※※

    蓝郁儿笑得弯腰:“孤君你真坏,亏你想得出那种点子!莎华小姐本来还很神气的,一听你提到莫邪阁下,马上就蔫了!——不过莫邪阁下真的有话带给莎华小姐吗?”

    孤云笑回忆起在远东与君莫邪见面时候,自己确实也问过他:“有什么话要我带回去给莎华小姐吗?”君莫邪沉默了好久,最后回答说:“她如果问起来,你就说,没见过我。”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孤云笑摇头:“没有,其实我根本没有见过阿邪。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跟阿宁说,不然这招就不灵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蓝郁儿瞄他一眼,神情很复杂。孤云笑奇道:“怎么了?”

    “孤君,你刚才说谎了!如果你在远东没见过莫邪阁下,那你就不会察觉他们之间的异样,那你也就不会问出那句话来。事实是不是你见过了莫邪阁下,而他要求你回来说没见过他呢?”

    孤云笑大吃一惊。没想到蓝郁儿只从自己一句话的漏洞中,便能看出自己说谎,而且把事情的真相推测得有如目睹。生平所见人物中,若论反应的灵敏、思维的缜密,当以水无痕为第一。但是现在看来,就连水无痕恐怕也不及蓝郁儿这个来自魔族的少女了!

    他心头忽然泛起这么个念头:幸好她被俘在我们这边。如果她是在魔族那边能委以重任的话,那必定也跟流风云一样是个不世出的女名将了!将来我们的远东军就有大麻烦了!绝对不能把她还给魔族!

    随即又觉得自己过敏得可笑:蓝郁儿是自己的情人,怎么会跟自己为敌呢?

    蓝郁儿看见孤云笑的脸色变幻不定,赶紧说:“对不起了,孤君,我不该乱说的。你生气了吗?”

    孤云笑深呼吸口气,把种种念头排出脑外,笑着说:“没有,我确实没说实话,是我的错。”把事情跟蓝郁儿说了,最后还是叮嘱她:“千万不要跟阿宁说!”

    “好了,我们不要老是说他们的事情了。谈谈我们的事情吧。蓝郁儿,过来我们这边这么久了,你想家吗?”

    蓝郁儿点头:“想,我好想家,好想我的爸爸和哥哥们。想得好难受。”

    孤云笑一阵心疼,安慰她说:“不要紧,等我们平定了远东,就可以送你回去看望他们。”

    “可是那样的话,我就不能再见到你了——那我会更难受的。”

    孤云笑无言,忽然下定了重大的决心说:“怎么会呢?我们不是发过誓吗?天下地下,永不分离。我会陪你一起回去的。”

    蓝郁儿睁大了眼睛:“不可能的,我爸爸和哥哥们会杀了你的!他们常常说了,神族与人类不两立!”

    孤云笑一惊,蓝郁儿反而安慰他说:“何况,我被俘那么久了,家里人都当我已经死了吧?就让他们这么想吧,最多难过一阵子就没事了。我也习惯了这边的生活了,比家里的更舒适点。”

    孤云笑一阵感动,眼前的女孩为了自己放弃了亲人,放弃了锦衣华食的公主身份,这是何等难得的真情。他柔声对蓝郁儿说:“你放心好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发誓,一生一世,都会对我老婆蓝郁儿公主好!如背誓言,叫我万箭穿心而死!”

    蓝郁儿一手捂住了他的口不让他再说,眼睛里满是喜悦,脸上却有愁意。

    孤云笑马上问:“怎么?你不高兴?”

    “不是。我想到,我的身份是神族的人。而孤君你却是南宫族的高级军官,娶我为妻的话,恐怕会对你的前程有碍……”

    孤云笑微笑:“我想问题不会很大。总长殿下对我很好,我去恳求他的话,想必他会答应的。”

    “如果万一他不答应呢?”

    “那我就辞职好了。”孤云笑的语气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这么些年下来,我也略有积蓄,咱们可以开个面包店。我呢,就在里面做面包——你不知道,我做面包也很拿手的;你呢,就在外面招呼店面,你这么漂亮一定会引来很多客人的。”孤云笑望向蓝郁儿,目光中充满歉意:“就是太委屈你了。”

    蓝郁儿轻轻在孤云笑脸上一吻,红着脸小声说:“怎么可能呢?我一点不好看,又苯手苯脚的,一定会把客人全部吓跑的了。”

    孤云笑继续说:“我最担心的就是阿邪那个小色狼,一定会天天来想要吃白食,我们一定要把他赶走,坚决地!”孤云笑做出个猛踢一脚的姿势,逗得蓝郁儿笑个不停。

    “然后呢,等我们生意红火以后,我们就可以请两个工人回来,你就可以专心的做你的老板娘了,再然后呢,我们会开一家、两家、三家……好多好多家分店——跟我们生的孩子一样多,那时侯我们两个都不用做事了,整天就是旅游啊,逛街啊,再然后都老了,等着孩子们长大,那时侯我们就跟他说:“大毛,二毛啊,你知道你爸爸妈妈当年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哦!你爸爸是家族统领,你妈妈可是个公主哦!”你说他们会不会相信呢?”

    蓝郁儿心头甜蜜,笑着说:“那时侯他们肯定会说:‘两个老不死的在那胡说些什么!’”

    “这样的生活,不用再打仗,不用再勾心斗角,不用再担惊受怕,你喜欢吗?”

    蓝郁儿装着很严肃的样子:“你让我考虑下——恩,将来店里面请来了年轻漂亮的女侍应生,你会不会调戏她们呢,面包店老板孤云笑?”

    孤云笑也很严肃的托着下巴思考:“你也让我考虑下——有多漂亮呢?面包店老板娘蓝郁儿?”

    “你坏死了,看我收拾你!”

    “哈哈哈哈……”

    花丛中,相爱的一对沉浸在甜蜜中,却没有发现,远远的有几双阴沉的目光地冷冷地盯着他们……

    ※※※

    朗琪罗阅读了手下密探的报告,拍案而起,吩咐:“不惜代价,无论手段,务必把那个女孩子的身份给我搞清楚!”

    第二天,一份关于蓝郁儿身份、来历以及与孤云笑相识经过的调查报告就放到了朗琪罗办公桌上。朗琪罗冷冷问:“情报准确吗?”

    “回禀大人,我们是拿了二十万收买了南宫莎华的佣人得来的情报。他不敢说假话的。”

    朗琪罗阴沉的脸上露出微笑:“这二十万花得值——我要马上去见总长。”

    ※※※

    日常汇报完毕以后,朗琪罗漫不经心的跟南宫雾山提起:“殿下,昨天晚上我去公园散步。真巧,在那碰见了孤云笑统领。他跟一个姑娘在那很亲热的样子。”

    南宫雾山微笑:“孤云笑跟李清也很久没见面了吧?他们也该好好聚聚了!呵呵,年青可真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嫉妒啊!”

    “可是,”朗琪罗说:“下官看那个姑娘不象是清旗本啊!”

    “哦?”南宫雾山的神情有点重视了:“那是谁呢?”

    “下官不知。殿下可否批准让下官去打听下?”

    南宫雾山想了好一阵子,慢慢说:“行,你去打听下。”

    南宫雾山的口气很随意,但双方都知道,这决非象表面那样随口说出的话。

    ※※※

    不到两个小时,朗琪罗就“打听”回来了。

    不出声的听完报告,南宫雾山不动声色:“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朗琪罗你就先下去吧,记得不要在外面乱说。”

    朗琪罗有点失望,没想到南宫雾山对这个重大的情况是这么淡然——他没有看到等他刚刚退出,南宫雾山马上就吩咐近侍:“马上请李清旗本过来。”

    经过与李清一个多小时的谈话,南宫雾山的脸色冷得象是被霜冰过了,说出话来却还是那么和蔼可亲:“你过去,问问孤云笑统领今晚有没有空,愿不愿意抽出点时间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吃顿便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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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1-8-27 19: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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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8-29 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呀,很难一次看不完,我这个英雄还真不错{:soso_e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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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31 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兰陵笑笑德 于 2011-8-31 11:20 编辑

    第八章 第二节 摊牌


    孤云笑按时的到了总长府,南宫雾山热情的迎接他,领他到饭厅来。孤云笑发现,这确实是如同南宫雾山所言,是一顿家常便饭,因为除了他以外再无其他客人。而菜肴却是很丰盛的,孤云笑心中奇怪,这不符合南宫雾山习性。担任内务官员的李清曾经笑着跟他提过:“我们的总长是历代总长中最不奢侈浪费的。”暗示着南宫雾山在某些方面是很吝啬的,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花三十个亿武装一个军团,却舍不得给自己晚餐上多加一条鱼。“殿下,太丰盛了,殿下,您太破费了,我们吃不完的。”

    南宫雾山毫不在意的说:“没事,吃不完我下顿继续吃。”呵呵笑道:“来来来,既然来作客,就不要那么拘束了。放松点,把胃口敞开使劲吃!唉,这阵子在远东真是苦了你了,孤云笑你看看自己,几个月工夫下来,就又黑又老了。”

    “愿为家族服务!那是臣下应尽的本分职责,实在不敢当如此……”

    “哎呀,我不是跟你说不要拘束吗?孤云笑你就这点不好,老是放不开。今晚不许你说什么“大人”、“殿下”什么的。你就把我当作你的长辈,叫我雾山叔叔如何?”

    孤云笑本来心里一直有点忐忑不安,见到南宫雾山如此和蔼的样子,心头一块石头也落了地,笑着说:“那下官就暨越了。”

    两人开始就坐,南宫雾山不停的给孤云笑介绍各种菜肴:“这是来自西部的花纹鲫鱼,一年只有几个星期能捕捉得到,还要把它活生生的送到帝都来,很难得的。”一个劲的给孤云笑夹菜,孤云笑应接不暇,也感到很不自在,只是总长一番好意,实在难以拒绝,一顿饭吃得满头大汗。

    饭后两人在客厅喝着咖啡闲聊。南宫雾山关切的询问了在远东的战况。他尤其关心的是各路征集来的民军的士气和战斗力,这些民军占了在远东南宫王军的一半多。

    孤云笑考虑了下,坦诚的跟南宫雾山说:“民军队伍大多是各地的贵族武装和农民,他们虽然草草成军,但凭着那股血气之勇和悍不畏死,一旦他们杀起了劲头,一时间可以跟正规师团打个不相上下。但在落于下风进行防守时候容易惊惶失措,我听到个事情:一路民军去剿匪,半兽人只出来那么几十人应战,就把我们几千民军吓得夺路而逃;还有一次是在半夜里,是在方劲的大营里,一个民军士兵晚上发噩梦喊了句:“魔鬼啊!”结果马上就炸营了,士兵们哭着喊着:“不好了,魔族来了!人哪,快逃命吧!”黑夜里大家一群无头苍蝇似的乱窜,搞不清楚方向只是在哭嚎:“逃啊!逃啊!”方劲想把他们弹压下来,举着火把喊:“镇定镇定!大家向我靠拢,向我靠拢!”却根本止不住潮水般的人流,要不是他的卫队拼命抢救,当晚方劲就会被人群踩死了。天亮以后,发现昨晚被自己人踩死的、被淹死的足足有几百人。方劲足足花了一个星期才把溃散的士兵再集,可是已经少了几千人,要不是当了逃兵,要不是是落单时候碰上叛军被杀了。”

    现在家族王军在远东有四路人马:我的中央军,十万人左右;明辉的黑旗军,也是十万人左右;方劲统帅的各路民军,二十五万人左右;还有就原来远东军的余部,经过整理后还有个十一万人左右,不过比较分散,包括了在瓦伦要塞的守军和德亚、伊里亚两个行省的守备队了。我们几个带兵的统领都认为,方劲的部下人数最多,但论起作战能力来,方劲却是最弱的,因为他部下连一个正规师团都没有。叛军如果要打开我们的缺口,肯定会从方劲那边下手的。我和明辉都打算调派一到两个师团去充实方劲部队作为支撑。”

    南宫雾山听得专心,不住的点头:“是啊!兵得练过才行啊!我已经安排了五万民军在瓦伦要塞接受正规训练了!”

    孤云笑点头附和:“殿下英明。”

    南宫雾山随即转换了话题:“对了,孤云笑,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跟李清的事情也该抓紧办了吧?”

    孤云笑一惊,马上回答:“下官感谢殿下垂怀,但是目前山河破碎,远东国土未靖,叛乱未息,几十万叛军喧嚣尘上,我孤云笑身受总长及家族重恩,在此国难时刻正当尽力回报,实在不宜分心考虑个人事情。”

    “这你就不对了,孤云笑。”南宫雾山很郑重的说:“平息内乱,外御敌寇,那是家族上下全体都有责任的事情。你不能把它说成你一个人的事情啊!难道没有你,我们就平不了远东的叛乱了?”

    孤云笑惶恐,起身行礼:“是,下官狂妄,望殿下恕罪。”

    南宫雾山挥手让他坐下:“所以说啊,你也不要自觉负重太多。千斤的担子大家一起分担就是了!从你的角度说,固然尽忠家族是本分,但是家族又尝忍心让忠臣受苦受累还要耽搁了青春年华呢?你说要等叛乱平定以后,我看如果议和不成,这场仗我们可是有的打。难道还真的迂腐到非要等它个十年八年后再来结婚吗?那就是笑话了。

    孤云笑勉强说:“可是下官军务紧急,马上就要赶回远东部队中去……”

    “艾,不急。现在反正是在议和谈判,你回去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就在帝都多留上几天,把婚事办了才走。当然,时间上是仓促了点,可是你就交给我好了,我来主持,保证办得风光体面!”

    总长赐婚并主持婚礼,那是很大的荣耀了,如果一般情况下,孤云笑就该跪谢应允了。可是孤云笑此刻脑子乱糟糟的,竟然找不出话说,呆住了。

    南宫雾山也不责怪他无礼,自顾自说:“那时候啊,大家名分定下来,才可以安心厮守等候啊!不然的话,人家李清可是女孩子啊,你就忍心让她在等待中度过青春年华吗?”

    “孤云笑啊,战场杀敌诚然重要,但是为家族培育下一代,那也是很要紧的。你和李清都是很优秀而且都对家族忠心耿耿的,我相信你们的后代也一定是非常优秀且忠诚的!”

    “好,孤云笑啊,我看你也没什么意见。那就这样定了吧。恩,我刚翻过日历,后天的日子是很吉利的,孤云笑,你没什么意见吧?那,就定在后天吧。然后你度一个星期的蜜月,然后再回去远东。”

    “你手上有多少积蓄啊?够不够办婚事呢?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帮你出一部分的,李清是名门出身,我们可不能办得太寒酸,委屈了她。”

    孤云笑脑子乱哄哄的,却始终有一条是清醒的:“现在绝对不能松口答应。”他嘶哑着嗓子开口说:“殿下,下官恳望能推迟婚约。”

    南宫雾山的脸色沉了下来,这可是孤云笑第一次违背他的意旨。

    “孤云笑,你怎么这个态度?难道是认为自己身份不凡,李清配不上你吗?”

    话既然说出口了,孤云笑觉得胆子大了很多:“下官不敢。李清小姐出身高贵,容貌秀丽,为人贤惠大方,又相当的能干……”

    南宫雾山不住的点头:“是啊是啊,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

    “不。下官只是认为,以李清小姐如此容貌人品,应该可以选择更好的归宿。下官只是一介武夫,又出身贫寒,身份、家底无一足道,不配如此贤妻。”

    南宫雾山站了起来,一字一句说:“孤云笑,你是不是想悔婚呢?”

    孤云笑咬紧牙关,轻轻说:“是的。”

    话出口以后全身一阵虚脱,他硬着头皮闭上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雷霆震怒。

    然而却是一片平静,南宫雾山的语气出奇的和蔼:“孤云笑,你不喜欢李清,是不是因为看中了别的女孩子呢?告诉我,我帮你做主。无论谁,你只管说好了。”

    “大人?”孤云笑有点弄不清楚南宫雾山想法了。

    “无论是谁,你只管说好了。”

    “确实,下官已经心有所属了。”孤云笑眼见南宫雾山态度和蔼,壮着胆子说了出来:“我喜欢的人是蓝郁儿。”

    南宫雾山扬扬眉毛:“魔族的那个公主?”其实对于蓝郁儿的身世来历他早就一清二楚,但是现在还是不得不做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来。

    孤云笑鼓起勇气把事情说了一遍。南宫雾山听得很仔细,却不发一言,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最后他在窗台立定,缓缓开口说:“我已经老了。”

    孤云笑不明其意,只得接口说:“大人您才六十不到,还算年富力壮、精力充沛的。

    怎么谈得上个“老”字呢!”

    南宫雾山不理他,继续说下去:“照理说,活了那么大把年纪,还当过了总长,算是赚到了,应该是什么都看淡了。但是惟有一件事情我是放心不下的。”

    孤云笑不出声的望着南宫雾山。今晚这个老谋深算的总长好像放下了一直戴着的面具,显出少有的坦诚。

    “从我们的始祖南宫云披荆斩棘开创南宫家族,一直到当年从我兄长血战而忘临终托危,我南宫家族血统历经风雨沧桑,传承达七代之久!‘南宫’这个光荣的姓氏绝对不能从我手而灭!否则的话,七代人的血战成果亡于我手,那我死后实在无颜见我兄长,无颜见我家族列祖列宗!所以我不惜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维持家族长久百年。所犯下罪孽,我甘愿一人承受,即使死后因此坠入万丈地狱,我敢言无悔!”

    孤云笑出声安慰:“殿下言重了,远东叛乱虽然严重,不过手足之患,不足以威胁到我家族的生死存亡。”

    “我所言并非指远东。”南宫雾山的目光恫恫:“在我死之后的十年间,我们家族的传承将处于最危险的时期。南宫莎华年纪既轻,见识又浅,兼身为女流,并无半点威望,如何能够压制众多反对势力,威慑群臣呢?野心勃勃的重将文臣,眼看主少国疑,肯定会有人起不轨之心;各地诸侯,眼看中央王权衰弱,也会有人铤而走险,试图取而代之!就如我南宫家族当年之于光明帝国境内崛起一般,谁能预料,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南宫,从我家族境内分疆裂土,自立为王呢?那时侯的南宫莎华,既无军队支持,又不得文臣拥戴,单凭她一介弱质女子,将如何应付这从内到外的遍布朝野的乱臣贼子呢?”

    孤云笑听得悚然,随即又安慰南宫雾山说:“我认为殿下还是过于忧虑了。家族上下臣子、文武官员对家族都是还是忠良的,愿殿下永享天年,但若有日山崩陵,我相信家族的臣子们必定还是会象爱戴殿下这般爱戴莎华小姐的,对她忠心耿耿的。”

    南宫雾山摇头:“孤云笑啊,你把人想得太好了!现在我在世,他们当然一个个很乖啦。你只要等我一死,哼哼!我还记得,大叛贼水知易在我兄长在世时候,不也是显得非常的忠良吗?”

    “那殿下的意思是……”

    “南宫莎华是女流,需要个强悍的男子掌握摄政大权,守护在她身边!他就象一把锋利的剑,震慑乱臣贼子们,让他们望而怯胆,不敢妄动。如此才能保护南宫莎华安然度过执政之初的那最初十年的危险时间!这个人既需要才干魄力,才能威慑群臣;又需要忠诚赤胆,否则就会起适得其反的作用。孤云笑,你看谁担任这个任务比较合适呢?”

    孤云笑考虑一下回答:“这是家国大事,本不应由下官多嘴。但是既然总长垂询,下官只能说,照目前的情形看:总统领朗琪罗对家族对您都是忠心耿耿,又勤劳王政,善于民政,深得众人拥戴。我认为他比较合适。”

    南宫雾山微笑道:“我相信朗琪罗是不会有什么二心的。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不懂军事,缺乏军方的拥戴。他现在看起来很不错,那只是因为有我在背后撑他的腰,到那时候我不在了,他根本应付不过来。”

    南宫雾山心头暗暗说:首先他根本就不是水无痕的对手!朗琪罗啊朗琪罗,你始终对你家人的死耿耿于怀,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和理智,这不应该是担当大事的政治家的器宇啊!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难过,会伤心,但我会把它当成一场天灾,就如同海啸、地震会死人一样,战争中的误伤也是常有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能平淡的对待呢?以至跟水无痕弄得不共戴天?政治争斗中,只要有必要的话,一个冷静的政治家可以毫不犹豫的同意和杀父仇人合作。你居然看不出这一点,看不出作为总统领的你如果要图谋任何大事,都必须要有监察厅长官水无痕的支持。当年的水知易,不也是在取得萧龙的支持后才敢公开造逆的吗?如果你们两人联手的话,足可以为所欲为,横行无阻,甚至可以将我架空、罢黜——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我也不会选你和水无痕分别担任总统领和监察长了……

    ※※※

    孤云笑沉思说:“大人,那监察长水无痕又如何?他能干且强悍,通晓军事,坚决果断……”

    没等他说完南宫雾山就挥手打断了他:“水无痕有才干我是知道的,但是他杀戮过重,仇家太多了,实在也难以服众。不宜考虑他。”

    ※※※

    他有一句话忍住没说出来:孤云笑,你有没有注意看过水无痕的眼神?里面燃烧着野心勃勃的火焰啊!我从没有看过谁对权力有这般赤裸裸的热切渴望!我怎么敢把我侄女的生命、我家族的命运,交托给这么一个野心家和杀人狂魔呢?之所以还让他活着,是因为我需要他来制衡朗琪罗。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把他除掉!不然他将成为我南宫家族最大的威胁,比水知易还要危险一百倍!

    但安排谁去执行好呢?恩,朗琪罗一定会很乐意地去办的,然后孤云笑和君莫邪一定会哭哭啼啼地为他们的大哥报仇,又和朗琪罗斗个不亦乐乎……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让他们在下面纠缠着牵制着吧,那样我侄女南宫莎华的位置才能稳当,我南宫家族的气运才能长久。

    过去两百多年的风风雨雨,我们南宫不是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再过两百年,我们也将如此……

    ※※※

    接着孤云笑又提议方劲和明辉,南宫雾山笑着说:“我怎么可以放心把家族的命运交给那个逃跑大王呢?”

    孤云笑也笑了,接着说:“有一个人:他对莎华小姐忠心耿耿,又智勇双全,能征善战——我觉得如果是他来掌握摄政大权的话,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哦?是谁呢?”

    “君莫邪。难得的是他与莎华小姐相亲相爱,将来他们成亲以后,君莫邪就以总长夫婿身份担任摄政亲王,掌握统领处。他们既然是一家人了,当然不会有什么争权夺利的的事情,将来他们的后代儿女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下一任总长,权力可以顺利的交接,也保证了家族血统的繁衍。而且如果是君莫邪掌权的话,我和水无痕一定会全力支持,再不会出现目前这种统领处与监察厅这样勾心斗角的局面,上下团结和睦,一心对外,离我家族称霸大陆之日就不远了!——殿下觉得如何呢?”

    先前孤云笑所提议人选,南宫雾山都在心中嗤之以鼻,但在这个时候,他确实有点怦然心动了!特别是保持家族血统繁衍和称霸大陆这两条,确实诱人。成为天下霸主,那是七代人的梦想和辉煌!

    但是他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君莫邪太狡猾,太难以琢磨了!所有人都有目标:水无痕的目标是权力,朗琪罗的目标是水无痕的人头,孤云笑的目标是尽忠家族还有蓝郁儿公主……有目的的人,他们的行动和意图也比较容易揣摩。我却不知道君莫邪的目标是什么!他为了帮叛贼求情居然放弃了进统领处的机会;他也不近女色,虽然与南宫莎华相处得好但却始终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水无痕危险,但是水无痕毕竟还是可以看透的,但我却看不透君莫邪!说他胆小怕事吗?当年他敢以八百骑兵直揣流风西山的大营!敢孤身潜入魔族的中军刺杀对方的统军大将!敢在中央军大营里把家族的第一高手当场格杀!敢冒被乱刀砍死的危险去说服叛乱的中央军军官!

    但又不能说他勇敢:当年我和朗琪罗联手把刚立功的他放逐到远东一去六年,他回来居然一点怨言也没有!我故意激怒他把他闲置到预备役去,他居然也乖乖听命,不出一声。这样深沉的城府太可怕了!这样的人干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希奇,今天他可以效忠你,明天他可能把整个南宫家族都卖给了流风!

    ※※※

    南宫雾山收回了自己的思想,和颜悦色的说:“阿邪是不错,但是他年纪太轻,恐怕难以服众。我觉得有个人比他还更合适的。”

    孤云笑没能帮君莫邪求情成功,觉得有点失望:“下官聆听总长明示。”

    “嗯,我觉得孤云笑你就很合适了!”

    所有的血一时都涌上大脑,孤云笑摇摇晃晃的起身:“大人,不,殿……殿下。如此重任荣誉,我孤云笑如何敢当?”

    “孤云笑,你坐下听我讲。”南宫雾山更加的慈祥:“你的人品和忠心,我是放心得过的。你战功显赫,出身行伍,军方肯定会极力支持你的!在民间你的口碑也很好,清廉刚正,民众也爱戴你,甚至元老会那帮挑剔的老家伙们提起你来也是交口称赞!

    你又是水无痕和君莫邪好兄弟,你来掌权,他们也是一样支持的!你看看,满足这么多的条件的人,非你莫属了!”

    孤云笑的脑子嗡嗡作响。他虽然正直,但是也并未清高到无欲,眼看前面为他展开了一派无比光耀夺目的前程景象,他也不觉呼吸加快心脏怦怦直跳,一阵眩晕。

    “到时候,你任总统领兼中央军统领,手中掌握家族第一精锐部队,坐镇守卫京畿!

    只要有你在,内部叛党乱贼绝对不敢妄动!对外,你又是我家族名扬天下的头号名将,威名之下,流风小贼安敢犯我?!”

    “如何,孤云笑,为了家族,为了我,你就答应了吧?”

    孤云笑心情激荡下,颤抖着声音说:“孤云笑出身卑微,如此高位,本不该是我所敢于企望的。但既然总长如此重托,身受家族如此隆恩,孤云笑也难惜此身,惟有鞠躬尽瘁,死而后以,以图报家族万一!”

    南宫雾山拍案叫好:“这样我就放下心来了!有你担当大任,即使死我也瞑目了!你有这般忠心,相信将来我侄女南宫莎华也不会亏待你的,将来你孤云笑家族必定将与我南宫族同进同退,荣衰与共!你和李清的后代也将绵延百代,富贵荣华……”

    孤云笑象突然给人扑了一盆冷水,苍白着脸色说:“殿下,您所言的,我与李清成亲之事,臣实在难以应允。臣已经与蓝郁儿有了白首之约。”

    南宫雾山温和的看着他:“我并不是对蓝郁儿公主有何偏见,我相信她必然也是个难得的好女子,才会让你如此动心。我也不是一定要你娶李清,家族境内,无论你看上了哪家的闺秀,我都可以应允你一定帮你玉成——但你绝对不能娶蓝郁儿!”

    “为什么?殿下?”

    南宫雾山叹口气:“孤云笑,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清醒一点!魔族又是我们的大敌世仇,你将来又要成为统领处首领,统帅整个家族军队的人物,你娶他们的公主为妻的话,那就将威信荡尽了!你将如何服众?那时侯远东方面的军队就第一个不答应了!”

    “再想一想,你和蓝郁儿生活经历差异很大,彼此的生活习性都有很大的不同,你们现在还不觉得,但是在一起生活,肯定会不自在的。爱情与婚姻是很不同的!”

    “何况,以你的人品地位,哪里找不到般配的女孩子呢?甚至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阿宁都许配给你!那时你就是总长的夫婿,堂堂的摄政亲王了,你将屹立于万人之上!”

    “好好想一下,孤云笑,男儿当以事业为重,以国家为重!儿女私情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眼而逝的!那样更重要:一个魔族的女子;还是你将来千秋不朽的伟名和功业?你是聪明人,孤云笑,应该可以为自己做出明智的抉择!”

    孤云笑的脸色惨白,红一阵白一阵的,两种想法正在心里进行着殊死的搏斗,耳朵边里南宫雾山充满诱惑的话语轰隆作响:“千秋伟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眼前又出现了蓝郁儿含泪的双眸……一时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疼欲裂!

    “殿下,我已经拿定了主意了。”孤云笑站起来深深一鞠躬,沙哑着嗓子说:“我将娶蓝郁儿为妻。”声音中透出义无返顾的坚决。

    南宫雾山软软的依在椅子的靠背上,不出声的望着他,目光中不见愤怒只有悲哀“对于殿下的的盛情恩宠,孤云笑实在十分感激。实在抱歉,让殿下您失望了。我也希望能殿下原谅我的任性,但是请殿下您相信,无论如何,我对家族的忠诚始终不会更改,将一如既往的……”

    南宫雾山挥手打断了孤云笑的说话,疲惫的闭上眼睛。

    两人一时出现了沉默。

    好久,南宫雾山才睁开了眼睛,轻轻的问:“你主意已经打定了吗?真的要辞职?”

    “是的,十分抱歉,殿下。但是我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的,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等平息了这次远东叛乱以后再辞职,然后才结婚。我不会让殿下您为难的。”

    南宫雾山神情迷茫,仿佛在专心的听,又仿佛一句话没听进去,最后他怅怅的叹口气:“人算不如天算啊——你走吧,孤云笑。”

    就在这一刻,孤云笑第一次发现总长其实已经是个力不从心的老人了。在这一刻,他一下老了很多,筋疲力尽、气喘吁吁,表情很疲惫,脸上一路路皱纹都松懈了下来,脸上的老人斑越加的明显。

    孤云笑的心中起了怜悯之心:这个老人的身上压着副多么沉重的担子啊!他本来是期待自己能帮他分担一下的,却被自己无情的拒绝了。

    孤云笑有了种很内疚的感觉:“殿下,您……”

    “你走吧,孤云笑。”南宫雾山第二次说。

    孤云笑泛起个念头:眼前的老人好虚弱,好孤独啊!

    他深深鞠了躬,诚恳的说:“孤云笑告退了!请殿下务必保重身体,那是万民之福啊!天下大事自有其气运,请殿下也不必太过劳累伤神了。”

    南宫雾山没有回答。

    走到门口孤云笑再次回头恳切的说:“请殿下千万保重。孤云笑告退了。”转身欲出去,身后传来声音:“等一下。”

    孤云笑回头:“殿下?”

    南宫雾山巍巍峨峨的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皮小盒子:“拿着。”

    孤云笑不明其意的接过来,打开看,是一个镶钻石的蓝玉手镯子。手工精美华丽。孤云笑虽然不是行家,却也知道这么一个东西是很珍贵的。

    “拿去送给蓝郁儿吧。我知道,你手头也不阔绰,人家的身份是公主,你拿不出什么象样的定情礼物的话,就太委屈她了。”

    “殿下,我不能收的,这太珍贵了……”

    “没什么的。这手镯子我本来就打算是在你结婚时候送给李清的,现在送给蓝郁儿也是一样的。就当是我这个老头子对你们的祝福吧!祝你们白头到老,幸福美满。”

    孤云笑想推辞,但喉头象是给什么噎住了发不出声音来。

    “你不用难过。我也明白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不能勉强的。就按你说的办吧,等远东打完了仗,你就辞职成亲。我就不参加你们的婚礼了。结婚以后记得要赶紧远离帝都,你太善良了,这里不适合你。”

    “等孩子出世以后,你和蓝郁儿就可以带孩子回来看我了,来帮我扫墓地,烧烛香,除草,擦一下墓碑。你和蓝郁儿都是很优秀的人,孩子一定也很漂亮可爱吧?记得跟孩子说,下面躺的人是雾山爷爷。我想,那时候也只有你还会记得我,还来看我了。记得到时一定要来哦,……”

    孤云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放声痛哭:“殿下……”扑到南宫雾山怀里,泣不成声。

    南宫雾山紧紧拥着孤云笑的头,低声说:“我一直想,如果你是我的儿子,如果我有个儿子象你一样的,那该多好,那该多好啊……”同样的老泪纵横,一滴滴的溅落在孤云笑乌黑浓密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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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 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第三节 岁末

    帝国历779年的冬天来得特别的晚,直到十二月,第一股寒流才滚滚的越过瓦伦要塞,由东而西,席卷整个大地。气温在十小时之内降到了零下,第一场雪却迟迟不见踪影,反而却雷声轰隆起,一个霹雳将总长府门前值勤的两个卫兵劈倒,旗杆被劈断。以后下了倾盆大雨。三天三夜的暴雨之后,终于雨过天晴,在东方出现了了一抹靓丽的彩虹,同时却在西方天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人们记忆中还没见过如此反常的气象。见多识广的老人们回忆起五十年前那个冬天,也是同样的冬雷轰隆暴雨不断,而在那年的开春就发生了三十万边防军集体叛变的事件,就在离帝都不到三十里的古度平原上,南宫军与得到流风军助阵的叛军展开惨烈的大战,死人多得一层层的叠满了上百公里的战场,野狗吃得眼都红了。老人们信誓旦旦的说:这必定昭示着来年家族王军与远东叛军将会有一场空前规模的大战,死人多得恐怕还要超过五十年前的那次。人们听得纷纷点头,尽管元老会已经通过了与叛军和谈的决议,议和谈判正在进行中,但是从家族官员、贵族到普通民众,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么种预感:与叛军一场惨烈大战不可避免,空前的灾难就要来临。

    帝都市民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都认为这必然是因为有人罪孽深重,导致愤怒天谴的缘故。(关于究竟是谁罪孽深重的问题就众说纷纭了,比如说总统领朗琪罗和监察长水无痕就有不同的说法。)一时间,帝都的大小寺庙教堂,各种宗教团体得以红火了一把。所有的和尚、神甫、托钽僧、尼姑、牧师、修女、毛拉、道士、先知、教主都宣称:

    是因为帝都市民你们贪婪、无知,不信奉神灵,作恶多端,现在我的上帝、佛主、真主、神灵、圣徒(或者管他什么东西)生气了,他的怒火将降临大地,洗清一切罪恶。忏悔吧,你们这群罪人,你们的罪孽深重啊!(重得跟你们的钱包似的!)只有诚心相信我们的才能得救!至于如何表达你们的虔诚的心意呢?(这个时候一个穿白衣服的圣洁的少女捧着功德箱出现)来来,大家,拿出你们的诚意来!记住,吝啬的人是进不了天堂的!上帝早就说过了:富人想进天堂跟骆驼想通过针眼一样的困难。(呵呵,我们的神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钱财是罪恶的象征!是魔鬼用来诱惑世人的!想得救的唯一途径就是把这些“罪恶”让我们来替你承受……不要误会了,我们一心侍奉神灵,世间的荣华享乐早已不放在我们心中,我们这是用我们多年的清修功力要替你赎罪啊!怀疑我们这些神的使者,那就等于怀疑神啊!你要下地狱的!

    水无痕每经过一个街口就看到有个奇装异服的人在路边指手划脚或者哭天抢地的高呼:

    “神救世人!”“信我者得救!”在一条街道上,两个“神的使者”还因为要抢地盘演说当街气喘吁吁的对骂:“你是魔鬼!”“上帝要消灭你的!”“神的怒火要要降罚你!”——这样骂了半天,结果他们的神和上帝不知道是没听见他们的召唤呢还是没空,好久都没有过来。

    结果他们两个就只有代替自己的上帝来惩罚对方了,当街扭打起来。旁边围了一大群人在那观看这场“诸神之战”。

    水无痕开始以为那些人都是疯子,后来明白了,冷笑着:“这真是各种盛行宗教的极大收益,我们民族心智的极大损失啊。”

    一个长着大胡子的托钽僧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窜出拦住水无痕:“朋友,你愿意听听来自上帝的意旨吗?”水无痕的卫兵们敬畏的对托钽僧敬礼。

    水无痕头也不回着:“不用了,上帝住我隔壁,有什么话他自己跟我说好了。”大步地走过。

    托钽僧愤怒的追上来:“你这个不信神的家伙!你这个魔鬼!你要下地狱受烈火煎的!你会被诅咒的!”他大声的叱骂,口沫飞溅,卫兵一个个惊恐的在胸前划着十字,不敢靠近。

    水无痕猛然回身将那个托钽僧一下压到了墙上,压低声说:“其实我真的是魔鬼,上帝是我的对头!现在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只好来个杀人灭口了……”

    水无痕薄薄的嘴唇浅笑着扭曲,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如同剃刀般锋利的杀气直压过去,剑不出鞘的压在在托钽僧的喉咙上。

    托钽僧脸色发白,一瞬间他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真的会杀了自己的!他当场就失禁了,裤裆湿淋淋的。

    托钽僧连滚带爬的逃走,哭喊着:“魔鬼啊!魔鬼啊!上帝救救我们吧!”

    水无痕放声的狂笑:“哈哈哈哈哈!”转向卫兵们说:“开个玩笑,哈哈,魔鬼,哈哈哈!!”

    卫兵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心中一齐泛起个念头:搞不好,这可并非玩笑。

    ※※※

    仿佛是为了验证不详之兆,年末的十二月二十一日,帝都发生了流血事件。

    事情的起因是很简单的,在帝都的双龙酒吧间里面,几个喝醉了酒的统领处军官闹事,和巡逻的宪兵打起了群架——究竟打群架的原因如何,那已经是无从调查了,因为最初的当事人都已经不能再开口了。

    帝都宪兵们大多是水无痕从远东一手带回来的远东军士兵,他们饱经战火,经验丰富,一会儿就把那些个本来就喝醉了的统领处军官揍得鬼哭狼嚎的。其中一个军官跑到街道上大喊:“统领处的快过来啊!!监察厅的在欺负我们的人哪!”这天正是周六晚,帝都所有的酒吧里面都坐满了喝得脑子发热、拳头发痒的统领处军官们,那一声呼喊就如导火线般引爆了统领处与监察厅之间多年的积怨,他们从四面八方的酒吧里面出来冲向双龙酒吧,那副劲头就象双龙酒吧已经被魔族军占领了,他们要马上去解救一般,呼喊“打倒水无痕的走狗!”,把宪兵给反包围在了双龙酒吧里面,用酒瓶和砖头雨点般投掷进去。

    宪兵们眼见形势逆转,敌众我寡,一面死守着酒吧的门口,一面吹响了警哨。

    附近的几支宪兵巡逻队赶来时候,眼见的是大群的“暴徒”(水无痕是这么说的)正在围攻他们的同事,立即怒火燃烧,掏出警棍上前参战解围。战团进一步的扩大,从一个酒吧扩展到整个街道,空中是横飞的啤酒瓶、火把、砖头,暴怒的男人们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咒骂声不断,一方高呼:“打倒朗琪罗的走狗!”另一方马上回敬:

    “打倒水无痕的走狗!”双方都在不断的在呼叫,招来自己的援军。

    二十分钟后,帝都治部少的警察赶来想制止混乱——在后来的调查会上他们说自己是:“很公正的对待混战双方,试图使他们冷静下来”——却专挑那些宪兵的后脑用警棍“轻轻”的打:不奇怪,因为治部少是听命于幕僚长命令的,也算是统领处方面的人——不过水无痕的部下们可也不是挨打不还手的和平主义者,宪兵们马上连治部少的警察也一齐打,混战扩大了。

    这个时候统领处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是水无痕的部下却因为骁勇而取占了上风,越战越勇,眼看就要取得水无痕对朗琪罗的大胜利了。在这个时候大批惟恐天下不乱的民军士兵们闻风赶来。他们一向最爱的就是斗殴、群架,眼看面前有这么大场面的一场群架,马上激动全身颤抖,根本不问原因、不管理由,兴高采烈大呼小叫的加入了战团,仿佛身家性命、前途命运全部在此一战。民军士兵时而高喊:“总统领万岁!”

    帮着统领处一块打监察厅的宪兵;时而又高呼:“打倒朗琪罗!”掉头和统领处的军官们和警察混战;时而忽然什么也不喊自己人跟自己人又打了起来。本来壁垒分明的双方因为他们的加入变成了乱成一团。

    帝都本地的地痞流氓们眼看着机不可失,也加入了进来。他们喊着:“我们爱戴总统领!”一边砸开了路边商店、民居的大门,蜂拥而进掠夺一空,一边又喊着:“水无痕万岁!”威迫经过的行人把钱包交出来,趁机非礼女性;善良的市民和业主们不甘受损,街区的居民委员会叫着:“朗琪罗万岁!水无痕万岁!

    女人和孩子不要出来,男人们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街区!”——对于这两个巨头他们是谁也不敢得罪的——男人们响应着号召,用菜刀和铁锅把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战战栗栗的抵抗着入侵者。

    战火从商业街扩展到了民居,又到了公园:在那里两个对立的宗教主正号召他们的信徒投入一场圣战,惩罚对方那些不信神的异教徒;帝都最大的两个黑帮团体也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来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几百名穿黑西服戴墨镜的黑手党在杀得血肉横飞……

    几十家的商店被点燃,火光冲天,映得帝都的夜空一片红亮。暴徒们在燃烧的废墟旁边肆无忌惮的欢呼、纵情喝酒。从这里到哪里,到处是混战,军官打宪兵,宪兵打军官,然后他们又一齐合力痛打警察和流氓。楼上的居民往下面扔花盆把下面人砸得脑袋开花,下面的人拿着火把烧掉整座大楼作为报复……

    到处是横飞的棍棒、伤者在呻吟、女人和小孩在尖叫、男人们杀气腾腾的在寻找下一个目标。回忆起七七九年年末的那一个夜晚,人们只有一句话形容:“那一夜,帝都疯了。”

    事件发生不到半个钟头,朗琪罗得到了报告:“帝都发生大骚乱!”

    他马上出发赶去总长府,一路盘算着该在南宫雾山面前如何告状:“我的部下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这完全是因为水无痕纵容部下,向我们这边恶意挑衅,引发事端!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们先动的手!水无痕及其部下应该对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不幸负全责!请总长殿下对他们藐视法纪的行为严加惩治!”他在心里准备好了一段完美的说辞,自觉很满意。

    他刚进会见室,就听到水无痕对南宫雾山严肃的说:“总长殿下,下官的部下都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这次骚乱完全是因为朗琪罗纵容部下,向我们这边恶意挑衅,引发事端!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们先动的手!朗琪罗及其部下应该对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不幸负全责!请殿下对他们藐视法纪的行为严加惩治!”

    朗琪罗一时间几乎晕了过去。

    像往常一样,他们在总长面前又展开了各种争辩、挖苦、谩骂。直到南宫雾山一拍桌子:“够了!现在不是来追究谁对谁错的问题!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马上把这次骚乱平息下去!”

    两人一齐闭嘴。水无痕开口:“总长殿下,这次事件请交给下官负责吧!维护帝都秩序正是下官宪兵部队的职责。下官保证:在天亮以前,让帝都回复秩序!”

    朗琪罗听得不寒而栗:只要南宫雾山一点头,水无痕会马上带着他的四万宪兵部队冲进城来,重演一次帝都流血夜的翻版,天亮以前,站在朗琪罗一方的所有官员都会被屠戮殆尽。

    抢在南宫雾山开口前,朗琪罗抢先说:“殿下,我觉得此次参加骚乱的人员不但有军方的还有民间的,不宜出动宪兵部队。建议让治部少的警察部队来执行平乱任务如何?”

    “现在很明显你治部少的那群饭桶们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水无痕马上回口:“殿下,无论如何,警察是难以和正规部队对抗的。不要延误时机让骚乱进一步扩大了!

    我的部下已经作好了马上出发的准备!”

    “混蛋!这次的事件就是你的那群部下搞出来的!你还让他们来平什么乱……”

    “放屁!明明是你拉的屎现在我好心帮你擦屁股你居然还说三说四!”

    “够了!”南宫雾山再怒喝一次。他转向朗琪罗:

    “朗琪罗,现在在帝都附近有没有可以马上抽调的驻军?”

    朗琪罗略微思考回答说:“从西部战线抽调往远东的五十一步兵师团正经过帝都,有四个大队就在城外宿营。还有远东军校的三个学员大队也在城外,不过学员他们都没有武器的。还有水军有三艘军舰也停留瓦涅河上。恩,大概就这些兵力了。”

    “通知五十一师团马上进城,发武器给那些学员兵,把水兵从船上调下来,恩,再从禁卫军中抽调五千人,把兵力集和起来,应该也可以了!水无痕,你的宪兵部队也集合起来,兵力不足时候作为预备队。”

    “是!遵命!”两人一齐行礼。

    ※※※

    二十一日晚上深夜十一点,在燃烧的火光映照下,来自瓦涅河的水兵静悄悄的从西城门涌入帝都,他们冒着密集如雨的砖头和火把,默不作声的对暴乱的人群发起了冲击,刚毅而勇敢的水手们以寡敌众,与暴徒展开了激烈却是无声无息的搏斗,黑色的水兵枪刺在夜晚中闪亮着光芒。经过十几分钟的激烈的搏斗,水兵们将人数是他们几倍的大群暴徒驱散。

    在城东区,远东军校的学员们握着刚发下来的刺刀和长枪武器,呐喊着冲入了居民区,受到居民们热烈的欢迎,他们与居民们一齐并肩作战,将掠夺的暴徒驱赶了出去。居民区上空回响着一片欢呼:“军队万岁!”

    在城北区,这里正是暴乱的中心地带,在这里混战的不仅有普通市民、业主、流氓、黑帮分子……还有不少是职业军人,人数多达近十几万人,挤得大街水泄不通!五十一师团的步兵们只有四千余人,加进去的话,只不过使混战再增添多点混乱,根本无济于事。师团长很异想天开的从城外找来几十头公牛,在它们屁股后面烧上把火,发狂了的公牛群直冲人群,大街上顿时鸡飞狗走的,顷刻间就清开了一条道路,大批禁卫军跟着冲入,用皮鞭见人就猛抽,打得人群鬼哭狼嚎叫的。

    天亮时分,经过各路平乱部队的一夜的努力,帝都终于回复了秩序。尽管骚乱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死了不少人。但是活下来的帝都市民们都感到:太刺激太过瘾太爽了!

    为了记念那个尽情狂欢、为所欲为的漏*点夜晚,从此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一日大家都举行一个游行来庆祝,为了求得效果逼真,每次都找上几十头公牛屁股后面绑上火把追在人屁股后面乱跑,然后大家就象当年举火把烧房子一样每个人拿着根蜡烛满街走。

    这成为了帝都每年最大的节日了。据说后来这个风俗还流传到另外些个大陆去,他们那边的国家有样学样也跟着发疯……

    ※※※

    事情过去了,但是统领处和监察厅之间的关系变得空前的紧张,发展到双方首脑连上下班都要全副披甲大队警卫保护,他们的部下针锋相对,在街道上设起了街垒对立,冲突随时一触即发。大家都感到:不能再把水无痕与朗琪罗两个冤家放一起了,否则同样的骚乱随时还会发生的。朗琪罗上书,请求将水无痕派到远东前线去——其实在此之前,早就有元老提议认为将水无痕这样的名将闲置在帝都是一种很大的浪费。

    本来南宫雾山一直存有顾忌:水无痕是头兀鹰,放飞他是很容易的,但是想收回来就很难了!他这把剑杀敌人是很锋利,但也会让自己人流血的。但是现在眼看水无痕与朗琪罗已经势同水火,已经是不得不将他们隔离了。

    他征求水无痕的意见。水无痕两眼发红很伤心的说:“殿下,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远远的被发配走呢?”很无辜的表情。

    南宫雾山安慰他说:“这怎么是发配呢?这是家族对你的信任,远东战局复杂,需要有一个高级的监察军官去督战啊!这完全是工作需要啊!”

    “可是殿下,我舍不得离开您啊!”

    “唉,水无痕!你在远东能更好的发挥你特长,服务家族,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一样高兴的。”

    南宫雾山好说歹说劝了好久,一再解释:这并非流放,而是家族对他的重用,水无痕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抹抹眼泪点头,心里乐开了花:朗琪罗你这个蠢货!到了远东后,天高海阔,就数我的阶级最高,几十万家族军队就自然的落在我掌握中!只等南宫雾山一断气,那时候我统帅五十万南宫军回帝都,左有君莫邪,右有孤云笑,你拿什么与我对抗!那时候要你狗命轻而易举!

    “殿下,既然您都这么说了,下官同意去远东。不过有个事情下官放心不下……”

    “哦,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说吧。”

    “下官的妻子林秀云已经怀孕即将临盆,殿下您知道的,朗琪罗那个人渣对我恨之入骨,什么勾当都干得出来的!万一他趁我不在帝都时候对我妻子有什么不利的话……”水无痕的意思其实是想南宫雾山批准让林秀云也随军离开帝都,免去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哦,”南宫雾山很爽快的说:“原来水无痕你是担心这个啊!不要紧,我已经帮你想好了,就让林秀云搬进总长府跟我一起住吧。朗琪罗再大胆他也不敢进总长府骚扰吧?保证你妻子不会掉一根毫毛!”

    水无痕一惊,立即回答:“殿下真是太体贴了,但是这样实在太麻烦殿下了,臣不敢当。臣本意是想让林秀云随我一起走就可以了,怎么好意思去叨扰殿下呢。。。”

    “唉,水无痕,这你想得就不对了。林秀云已经有了身孕,怎么可以长途跋涉呢?何况,让佳丽冒刀兵之险,又岂是智者所为?莫非你不放心我这老头子?呵呵,我的年纪都做得你和林秀云的爸爸了!”

    水无痕的额头掺出了汗水:“殿下开玩笑了。”心里不断的叫“糟了,糟了,偷鸡不成丢把米!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好了,那事情就这样办了。水无痕,你如果再推三阻四不肯答应的话,我可是当你在怀疑我的哦!”南宫雾山的口气转为严厉。

    水无痕浑身一震,低下头来:“臣,遵旨!”背后的汗水湿透了厚厚的衣服。

    帝国历779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监察长官水无痕率领四万宪兵部队开始离开帝都,前往远东前线督战。

    ※※※

    七八零年新年的一月一日,远东瓦格行省山区,一个半兽人骑兵映着拂晓的阳光沿着山路狂奔,冲进秀字营的驻地,人和马都是汗水淋淋的。他跳下马,用字正腔圆的人类语言跟醉眼朦胧的哨兵说:“八百里加急!我要当面交给光明秀!”

    秀字营昨晚彻夜狂欢庆祝新年,刚刚才睡着的君莫邪又被小夜叫起来:“阿里巴巴股份公司的总经理德伦有紧急消息。”他马上就清醒过来,文书里面德伦向他报告:在紫龙行省地区新出现了大股身份不明的叛军在出没,已经捣毁了“秀字营”的三家分公司,损失十分严重。

    君莫邪马上派人去通知了孤云笑。

    孤云笑高度重视这个情报。他写了一封长信给驻扎在杜莎行省的远东战区最高司令长官明辉。在信中,他认为近期叛军的动向相当反常,应该马上加强戒备,把部队收缩集中,以防任何突变。

    本来是应该让传令兵把信带过去的,但是中央军的参谋长唐平正好有事情要找明辉,孤云笑就把信交给了他,托他带过去。

    但是唐平最终并没有能够到达明辉的司令部,在距离杜莎行省不到七十公里的野外,他遭遇了魔族先遣队的埋伏。锋利强劲的箭一下子射穿了他的肺部,把他从马背上射了下来。躺在冰冷的雪堆里,唐平口里不断的咳着血,面对着步步逼近的魔族龙骑兵,他颤抖着把孤云笑的信撕成碎片,随风撒向白雪皑皑的远东平原……

    ※※※

    就在这天晚上,烽火染红了五更的夜空。魔族的大军越过了魔族王国与南宫家族的国境线的界碑,无敌的大魔神皇御驾亲征,兵力共计四百一十七个团队,一百三十二万人。七十多万远东各种族联合的叛军在他们前面开路,作为先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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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4 21: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兰陵笑笑德 于 2011-9-7 09:57 编辑

    第八章 第四节 天崩


    灰蒙蒙的天空,雨雪不断。

    远东叛军破坏了停战协议重新挑起了战火,他们突然袭击了家族王军的巡逻队,然后逃窜。急于立功的方劲统领率领十多万大军前去追击,大军行进到了月亮湾平原,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前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大片阴影。

    气喘吁吁的士兵们犹豫地停下了脚步,张望着:“那是什么?枝枝桠桠的一大片,是树丛吧?”

    “看起来很像,只是怎么越来越大了似的?”

    老兵张起眼帘来张望,忽然高声嚷道:“都还在在动着哪!这那里是树啊!那是一路大军朝我们过来了!”

    队伍起了骚动,民军士兵们纷纷嚷嚷:“好大一路兵马啊!是叛军吧!”“怎么办啊!”指挥官方劲骑在马上巡视着吆喝:“怕什么!叛军不过乌合之众,人数再多也不是我们对手!摆好阵势等着他们过来!”他的镇定和威严压制了全场的骚动,军官们劈头给了慌张的士兵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你!慌什么?站回队列里面去!”拳打脚踢的把他们赶回了原地。队伍安静了下来。

    一路路师团开出来,在平原上展开阵型。一个个巨大整齐的钢铁方阵顷刻间形成,布满了整个月亮湾平原。传令兵骑着马奔驰在于各个方阵之间,高呼:“准备!”步兵们整齐划一的竖起长矛,方阵的上方一片钢铁冰冷的闪光。骑兵纷纷上马,在两翼作为反冲击的预备队,一排排高举的马刀明亮如雪,仿佛一条耀眼的光带,雪花安静的落在战士的头盔上,肩膀上,积了浅浅的的一片。

    闷雷般的蹄声传来,大地在轻微的震动。黑压压的敌群在迅速的切近着,犹如浪涛,犹如海啸,那如云头样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那黑压压的阵头,拥着长长的刀枪,还有那成千上万的马蹄溅起的雪粉,漫天飞舞,那威势,仿佛整路大军是踏着一朵云,在地上飞!就如同传说的黑暗深渊中出现的恶魔,驾起云朵,要把所有敢于阻拦它去路的人和物一口吞下!“扎稳阵脚!”传令兵奔来喝嚷:“第一排,蹲下!”士兵们把长矛的杆托搁在地上,矛尖前指,弯腰迎敌。军官们在他们的耳朵边上大叫大吼:“为了保卫南宫家族,为了你们的荣誉,勇敢的去战斗吧!”

    “扎稳阵脚!”传令兵再次号令。听命的士卒们,更加把脚牢牢的钉在地面上,紧握着长矛,所有人的心都在砰砰狂跳。前排士兵的牙齿不由自主的发出“咯咯”的碰击声,脸色发白。在方阵的后面,督战的军法官指挥宪兵们排成了散兵线,亮晃晃的箭头对准了前面的士兵的背后。

    敌军在以难以置信的高速度压近!每一眨眼,就贴近一点!可以看见了,那如云的旌旗,那密密麻麻的刀枪,骑兵那狰狞的面孔,马鼻孔喷出的的白气,兵马奔腾向前,势如风暴,厉若狂飙,以密集的阵型卷杀而来,成千上万的汹涌而致!

    风吹开一片雪幕,人们的眼界清楚了些。突然,一个恐怖的嗓音在方阵中嚷起:“天哪!那不是叛军!那是魔族!”所有的方阵一下出现了混乱,士兵们不顾军纪的叫唤着:“是魔族!魔族杀来了!”“天啊,快跑吧,我们会没命的!”一个接一个的士兵丢下武器,从队列中跑了出来,军官们大喊大喝的拦住他们:“不许跑!谁跑就杀了谁!”“站住!我命令你站住!”

    “放!”面无表情的军法官一挥手,宪兵们开始射箭,逃跑的士兵一个个中箭惨叫着倒下,但是逃跑的士兵却越来越多!

    方劲骑在马上大声呼唤:“不要怕!这是叛军伪装的!不要怕,回到队列中去!为了保卫我们的……”

    一声巨大的呼喝,忽然裂天而起,将他的话淹没:“塞姆嘿林!”(吾皇万岁!)魔族兵狂啸着:“呜拉格!”(杀!)再无疑问了,这正是魔族王国军队冲锋的战号!

    大地在崩裂,天在塌!对于魔族那些绿色皮肤长着狰狞面孔的怪物,人类有一种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人类不会忘记,两百年前,就是它们的先辈毁灭了强大一时的光明帝国文明。不到二十万的魔族军团横扫整个西川大陆,让光明帝国最后的皇帝战死,皇家军团陈尸五十万于蓝河战场。魔族,传说中会吃人会喷火的怪物,代表了人世间最凶残、最强大的邪恶!

    ※※※

    所有的方阵立即土崩瓦解了,士兵们不再理会命令,争先恐后的丢下了武器,转身逃跑。那溃散的兵勇象开了闸的水,象江河浪头,人潮汹涌,一下子把后面的督战队伍冲垮。到处是一片喧嚣声:“逃啊!逃啊!”“没命了!”人们四散逃走,互相踩啊、挤啊,轧啊,冲撞着,白花花的武器丢了一地,到处是丢弃的旗帜。顷刻间,整路大军烟消云散,不复存在。魔族骑兵冲进了溃逃的人群中,欢呼着开始了一场大屠杀。成千上万魔族的欢呼声与成千上万人类临死的惨叫同样高入云霄。

    方劲停止了无用的呼喊,这时候也再无任何力量可以挽救大军的溃败了。他静静的看着面前自己的十几万大军在整个平原上狼奔兔突,看着一群又一群的溃兵从自己面前跑过,看着魔族在他们后面放声的狂笑,开始屠杀,看到满地的旗帜被践踏。

    耻辱啊,尚未交锋,十几万大军就不战自溃!相比之下,赤水滩算得了什么?

    他的亲卫队长明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大人,魔族已经杀过来了,我们也赶紧撤吧!”方劲扭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目光脱离杀戮的战场,投向茫茫的天际。

    明柯以为他没听见,重复:“大人,我们撤吧!留得青山在……”

    “你走吧!明柯。”方劲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望向明柯:“回去以后,告诉我那两个女儿,她们的爸爸是个胆小鬼,但是,幸好他还没有做出玷污自己名字的事情。”长叹一声,轻轻说:“生死,不过就这么回事了!我以前真是太傻了!”

    明柯扑上去拉住缰绳:“大人,您要去哪里?”

    方劲笑而不答,拔剑噌的割断了缰绳,掣马奔驰。方向与所有人相反,他直直对着魔族军队的阵头冲了过去。明柯呆呆的立在原地,目送着一个伟岸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逆向的人流中,方劲最后的那个笑容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这就是后世人称“忠烈”统领的方劲留在人世的最后一面。没有人明白他那句遗言的意思——除了水无痕以外,后者明白,方劲正是以这种方式,避免了受自己要挟而身败名裂的结局。

    水无痕小声骂句“笨蛋”,然后脱下帽子,面对远东方向久久伫立。

    方劲是在卫圣战争中阵亡的第一个统领级的军官。他死得完全象个英雄。在五十米外连人带马就给魔族射成了一个刺猬,他却依然活着,挂着满身的箭依靠着一棵大树只身抗击许多塞内亚骑兵。魔族兵看出他是一个高级军官,原来想把他活抓的,但是每个靠近他五步以内的魔族兵都被他一剑砍倒,尸体围着他环成了一个圈。最后看实在没办法近身,指挥官一声令下,十几把长矛同时刺入他的身体,鲜血喷涌溅出。方劲倒下了。一个浑身上下长着绿毛的步兵和一个皮肤漆黑、满口烂牙的骑兵抢着要割方劲的人头,方劲忽然站了起来一剑把那个绿毛步兵砍成了两截,然后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倒下。于是那个失去了竞争对手的骑兵非常高兴。他小心翼翼的把方劲的脑袋割下,和自己的马鞍下的那串人头挂在了一起。

    当天的月亮湾平原上空,阴沉沉的,雨雪不断,仿佛是上苍也不忍心眼着这一场大屠戮展开,用彤云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十几万人类逃,二十几万魔族追。空中回荡着魔族的兴奋的欢呼和人类士兵的哀求、惨叫。尽管人类士兵已经举手跪下了,哀求着企求活命,魔族骑兵仍然毫不留情的把他们从头到肩膀猛劈下去。它们心里有数,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付得起高昂的赎金,带着俘虏只会妨碍自己杀敌的利索,不如直接割脑袋去领功的好。为了逃魔族鲁帝军团的追杀,大群大群的士兵争先恐后的跳进了结着薄冰的河流,拼命的向对岸游过去。但是远东叛军早已经在对岸严阵以待了,箭如雨下,人们在水中挣扎着发出阵阵惨叫和哭号,河水马上被染成了浅红,湍急的河流把上下浮沉的人体不断的冲走……

    参加月亮湾会战的十一万五千名南宫军,能逃过当天屠杀不到五千余人,由于遭受魔族和叛军的一路追击,最后能活着回到瓦伦要塞的只有八十七人。雪仍旧下个不停,掩盖了十几万具无头的尸体。月亮湾平原依旧那么宁静,那么洁白无暇。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南宫家族受到了血淋淋的重创。各路南宫军由于处在和谈时期,松于戒备,接连不断的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二更时分,几乎在哨兵警报的同时,魔族龙骑兵迅雷不及掩耳的揣进了黑旗军的西部大营,对睡梦中惊醒的南宫军展开屠杀。赤手空拳、惊惶失措的士兵们被马刀砍死、被长矛戳死、被箭射死、被自己人踩死、被大火烧死、被水淹死……第一缕阳光照过来时候,西部大营已经遍地尸骸,两万多人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一路民军被魔族给包围了。他们毫无战意,发现突围无望后便马上举手投降了。缴械后,卡顿亲王一声令下,魔族立即把他们全部砍了脑袋。在堆积如山的尸骸边上,魔族塞内亚士兵在兴高采烈的欢呼嬉戏,饮酒作乐,把死人脑袋当球似的抛来接去玩乐,把血淋淋的肠子扒出来套在同伴的脖子上取笑……

    在开战的三天内,南宫就被杀了二十四万士兵,另外有十一万投降(其中的大部分也是被屠杀了,只有很幸运的向云浅雪将军投降的士兵才能取得活命。等待他们的是作为奴隶被贩卖的命运……)南宫家族费尽心机才集合起来的这六十万大军,统领处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工作的成果,转眼间,灰飞湮灭。

    ※※※

    此时,在家族主力军中唯一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的惟有孤云笑的中央军。因为中央军所处位置比较纵深,很幸运的逃过了魔族第一轮的打击波。虽然不断遭到魔族先遣队的骚扰偷袭,但是由于孤云笑早已经把部队集中警戒防卫了,并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只是损折了几路斥候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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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2-7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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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9-5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孤云笑颤抖的接过了蓝郁儿的信,崇敬的吻了一下封皮。拆开,还没来得及看,又吻了下信纸,忽然疑惑大起:信纸上有水浸泡过的痕迹!他可是太清楚君莫邪的习惯了,揪住他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看过?这水是怎么会事?”

    孤云笑知道现在一个回答不好自己马上就会血溅五步,慌忙回答:“这是泪水!是蓝郁儿公主由于思念你而流下的泪水啊!你可知道,你走的那天,蓝郁儿是多么的伤心啊!

    自问自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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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6 13: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第五节 狂澜

    有人打开了窗子,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伴随着雪后清冷的空气一同进入房间。

    从中惊醒的孤云笑马上从桌子前抬起头来,问刚进来的中央军的副统领:

    “有消息了吗?”由于连续几夜的熬夜和焦心,他憔悴极了,眼睛满是血丝。

    秦路摇头。孤云笑不死心,追问:“我是说明辉和方劲两位大人的下落,还有两军的主力所在——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

    秦路还是摇头:“对不起,大人。到处是魔族的先遣队在活动,他们专门挑军官和传令兵下手,派出探听的传令兵都一去不回了!我们的消息已经被隔绝了,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孤云笑站起来反复的走来走去,脑子里在急速的思考着:魔族究竟来了多少人?他们的目的何在?是想夺取远东?还是想牵制我们对远东叛军的军事行动?或者不过是大魔神王午觉后的一时心血来潮?他们的主力何在?他们的主攻方向指向哪边?开战三天了,我们对此仍旧是一无所知道,蒙着眼睛挨打!更糟糕的是,连自己友军的去向所在都不清楚。

    ※※※

    孤云笑不由得说出声来:“我要魔族的活口!哪怕一个也好!”

    秦路不出声的看着他,两人面面相觑:两天前,中央军的斥候队长卢真副旗本前去侦察魔族动向,出发前向孤云笑应口说保证十小时内给抓个活口回来。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两夜还没有回来,怕是已经给魔族抓了“活口”。

    ※※※

    糟透了,孤云笑心想,一切都乱了套!

    他强打精神,问:“有没有秀字营的消息?”

    “大人,秀字营整路人马都已经不知去向,驻地已经给烧成了一片白地。恐怕君莫邪阁下已经……”

    “不要乱说话。阿邪精明又能干,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秦路自知失言,忙说:“是的,希望一切正如大人所言。”

    孤云笑深呼吸一口气,把对君莫邪的担忧排出脑外:“好了。秦路,我认为不能再这样干等着了!我们马上去杜莎行省与战区司令部会合,你认为如何呢?”

    ※※※

    “大人,若依下官所见,最稳妥的方法还是马上向瓦伦要塞后撤,这才是最安全的。”

    孤云笑摇头:“我们没有接到后撤的命令,放着友军不管就这样跑的话,小心将来要上军事法庭。马上出发吧,去杜莎行省。”

    晨光中,战马在迎风长啸,伴和着武器的铿鸣,车声辚辚,中央军开始向东方前进。大军行进在远东大公路上,孤云笑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流犹如一条长龙,从东边滚滚不断的涌来,一直向西。人们都知道:凶残的魔族就要过来了,只有向西走,进了瓦伦要塞才有活路。

    有人赶着马车满载大箱小箱,有人气喘吁吁的抗着全副家当,有人空着身子什么也不带,穷苦的老人赶着两头羊脚步蹒跚;一只手抱小孩的妇女一手提着沉重的行李在冰冷的雪地上艰难的跋涉,跌倒,孩子在怀里嚎啕大哭,母亲在抽泣着,不断的有人经过,却没有人伸出手去帮掺扶一把,战争深沉的苦难使得人们的心灵都变得自私和麻木了,一个个目光中透出茫然和呆滞:失去了生活的家园,失去了土地,失去了亲人,我们的未来将会怎样呢?

    平民以外,也有很多是军人。重伤员在路边的担架上昏迷着哭着叫唤:“妈妈,妈妈!”,伤了条腿的士兵拄着拐杖一边瘸着走一边骂,他的同伴已经把他抛下不管了;一个满身泥污血污的士兵坐在雪地里不断大声的哀求:“我是七十一师团的!有谁知道我们部队在哪里?!求求你,把我带走!我的腿断了!求求你!”人们大步的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人停下脚步。直到声带撕破喊不出声来,他无声的哭泣着,手抓住露出雪地上的草,象虫子般一点点的挣扎着挪动着爬行。

    有很多是身体健康的士兵,他们已经很识羞耻的把制服和帽子脱下,装成平民的样子的耷拉着脑袋走,见到这些溃兵,着实令人心痛。不久前,他们还是顶盔贯甲、制服笔挺,嘴边唱着战歌,眼里闪烁着傲气,满心要报效疆场,保家卫国的,而今,他们衣裳褴褛,满身泥污,以其说是军人,不如说是一群乞丐。这些丢脸的家伙如果说还有什么可以自慰的,那就是说丢脸的不只是他们几个,同伴还有成千上万。但也有毫无廉耻的,一个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吆喝着:“快让路!我是某某旗本大人!”士兵们毫无反应,军官大怒,挥鞭子胡乱抽打,结果给几个愤怒士兵转身合力将旗本大人连人带马推下了山崖,惨叫声久久回荡。

    在一个路口,一个浑身血污的军法官宣布他奉有远东最高司令部的命令,要拦住从这里经过的每一个士兵,将他们重新组织起来投入战斗!“士兵们,不要害怕!站住!回来!”他声音沙哑着:“人类遭受侵略!南宫家族面临强敌!保卫家族,保卫人类!士兵们,这是一场圣战!绝对不再后退!勇敢点!回来!”他说了一遍又一遍,溃兵群从他身边毫不停留的走过,他拉住一个士兵的手,后者头都不回的把他甩开,他愤怒的抽出武器,大喊大叫的威胁、咒骂,又去拦另外一个士兵,那个士兵一把把他推了个大马趴……

    ※※※

    中央军队伍穿过人马密集的公路,穿过乱起八糟的车队,穿过逃难的溃兵和平民,以战斗队型穿插向前,这只部队秩序井然,军容焕发,与逃难人们的方向刚好相反,他们直直向东!所到之处,麻木的人们都给涣起了点活力,有人喝起彩来:“好样的,中央军!”

    但是也有人恶意的喊:“咳!弟兄们,不要给当官的骗了!他们要派你们去送死!”

    ※※※

    孤云笑到处询问败兵们,所得却很纷杂:

    “恩,我的部队是在紫龙被打垮的。”

    “我们是在明斯克省区被打垮的,我们旗本死了。”

    “方劲统领?我们不知道,听说是死了,要不是被俘了,反正我们没见过他。”

    “明辉?听说也死了吧?我们不清楚啊!我们的部队被魔族包围了,几千人就我们几个跑了出来。哪里有空管那么多闲事。”

    至于魔族到底有多少兵马的问题,那更是说法不一了。有人说,多得很,他亲眼看到了几十公里长长的一队魔族;有人嗤之以鼻,说最多有那么几个团队,那些逃兵被吓破胆了乱吹;甚至还有人说,他亲眼看到了大魔神王在那杀人哪,好不吓人啊,足足有我们平常人四个人加起来了那么高,头有石磨那么大,眼睛里直往外喷火,血盆大口的,一口吞下一个活人!

    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纷纷流传,有人说在前线的家族王军已经全部覆灭了,方劲和明辉都已经被杀了;有人说明辉已经开始了大反击,沿着灰水河一线开始进攻,魔族已经仓皇败撤了。

    ※※※

    最后还是一个伤兵告诉孤云笑:明辉的远东司令部已经从杜刹行省撤退往了伊里亚行省的首府伊本市。孤云笑经过反复盘问与证实,再与幕僚们商讨,觉得这个情报的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当即下令大军转变方向,转向伊里亚省区。

    ※※※

    两天后,孤云笑部队进入伊本市。这里同样充斥着一派兵荒马乱的景象,从杜莎前线溃败下来的大批的逃兵纷纷涌入伊本,人流车马,昼夜喧嚣不断,乱成一锅粥似的感觉。各个部队的建制已经给打垮,广场上到处是溃兵和仓皇的市民,都在说:

    “魔族就在后面!”,却没有人担起指挥城市防卫的任务。人们恰似一群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仿佛在城市里面做着无目的的布朗运动。

    中央军的进城,引起了全城的轰动,伊里亚行省的总督伊林宁一闻知孤云笑到来,马上过来见面。

    “情况如何了?”孤云笑刚下马还没寒暄就马上问,又追问:“明辉和方劲两位大人是否在这里?魔族到哪里了?”

    伊林宁样子很疲惫,身心交瘁的样子:“孤云笑大人,情况很糟糕,真的很糟糕!您来了真是太好了,明辉大人在市政厅,您要不要见他?”

    “好!你带路!”孤云笑干脆的丢下马,穿过广场上人群和伤兵,进入了市政大厅。在里面的一个房间里,他见到了远东战区的总司令明辉统领。

    第一眼他就看明白了:明辉已经完全的垮掉了!他浑身缩成一团,肩膀颤抖着,缩在墙角里把脸埋在手里,不出声的抽泣着,浑身上下衣服邋遢不堪,发出难闻的臭味——往日那个文质彬彬、神采飞扬的明辉统领,已经完全的崩溃了。

    在他旁边的黑旗军副统领给孤云笑解释说:“明大人三天前自杀过一次,但给我们拦住了。从那起他就这样了,缩在这里米水不进,谁都不理。”

    孤云笑走过去轻声说:“明辉大人,是我,孤云笑。”叫了三次,明辉才有反应。

    他慢慢抬起头来,面色惨白得可怕,鼻涕口水淌了一脸,目光空洞又充满了恐惧,看着孤云笑就象看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似的,不出声。

    孤云笑看得心头难受,问:“大人,贵部的状况现在如何呢?”

    “知道方劲大人在何处吗?”

    “正面一共有多少魔族部队?”

    明辉呆滞地看着孤云笑,却一直不出声,最后还是那个副统领回答:“孤云笑大人,三天前,司令部遭受了魔族的突然袭击,我们是死里逃生出来的。”

    孤云笑转向他:“西部大营还在?各路兵马都还在?”

    “西部大营给魔族拿下了!四个师团都给砍成了碎片。我们已经失去了和所有部队的联系,已经知道的十几路部队都被打垮了。”

    “方劲和他部队的下落呢?”

    “民军队伍全都垮掉了,没垮的也都跑了。我们昨天问了一个逃兵,已经证实方劲的民军在月亮湾确实已经全军覆没了,死了十几万人。至于方劲……有传言说他在月亮湾已经被杀了,也有人说他被俘了,我们都还不清楚。”

    孤云笑觉得脚一点点的发软。他已经预感到前线的情形不妙了,没想到竟然败得如此的凄惨。整整一路大军被全灭,一路被击溃,一个统领战死,另一个被吓成了白痴。他强行镇定下来,问:“魔族到底出动了多少兵力?他们已经到了哪里?”

    那个军官慢慢的回答:“全部兵力我们还不清楚,不过目前确定的,不会低于三十万。”孤云笑倒吸一口冷气:这已经是中央军目前数目的三倍了。

    “至于他们到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孤云笑一直压抑着的愤怒终于爆发了,责问:“这都不知道?你们一直在干什么?魔族杀到窝里了才发现?连现在也不知道人家到底多少人?”

    军官畏惧了吞了下口水:“大人,您知道,在叛乱以前,远东军本来在边境上设有数目庞大的半兽人师团、蛇族师团,专门是预警侦察魔族的入侵的。现在他们都叛变了站到了魔族的一边,我们倒成了瞎子,直到魔族扑到鼻子底下才发现。。。而我们的部队都是叛乱后从家族腹地抽调来的,不象原来的远东军,他们没有对魔族的作战经验,突然遭遇上了,大家都慌乱了手脚,损失很大,现在连明大人都这个样子,司令部已经乱成了一团,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是好……”

    一直在旁边旁听的伊林宁这时候插嘴说:“大人,我想这不是检讨的时候。现在我想请示:该怎么办?象我们行省,守卫还是撤退?我们都在等候一个指示呢,但是象明辉大人这副样子……”

    孤云笑想了下,压抑下怒火,吩咐同来的秦路:“你们拿出纸笔来记录。”

    等秦路准备好了,孤云笑一字一句慢慢说:“鉴于原远东战区总司令明辉阁下的精神和身体状况极差,我,中央军统领孤云笑认为,他已经不继续适宜担任此项职务。根据作战条例第三十二条第二款的规定,作为在场职位最高的家族军官,我将接替明辉阁下的职责,指挥远东境内的全部家族军队。孤云笑。左那帝国历780年1月8日”

    孤云笑接着说:“此命令一式三份,中央军保留一份,一份交由原远东司令部保存,一份送交统领处。——对此命令,你们有没有人有异议?”

    在场所有人,包括黑旗军军官和伊林宁,一起摇头:“没有!我们愿意服从孤云笑大人命令。”在这个时候孤云笑肯出来指挥和承当责任,他们不知多高兴,心头都觉得安心了很多。

    “好。你们听好了。”孤云笑转向那个黑旗军的副统领:“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叫蓝齐,官职是黑旗军的……”

    “听好了,蓝副统领,我现在任命你为黑旗军的代理统领。”

    蓝齐一楞,随即面露喜色:“下官感谢大人栽培!下官一定会尽心尽力,努力……”

    “蓝齐,黑旗军现在还有多少人?”

    “大人,我们与下面的各个师团都失去了联系,现在只有司令部的警卫中队……

    “你现在马上带上警卫队到街道上去,宣布我的命令,把所有散兵集中起来,不管他原来是哪个部队什么职位的,统统编进了新的部队里面。各个新部队的长官由你任命。编好以后,去找伊林宁要武器!天黑以前,我要街上再也看不到一个游手好闲的人!不听命令的,就地正法!我的军法队也交给你使用!”

    ※※※

    被孤云笑语气中斩钉截铁的坚决所慑服,蓝齐一个有力的敬礼:“是,大人!”转身出去。

    孤云笑转头吩咐秦路:“从我的警卫队里派一个中队,护送明辉大人回瓦伦要塞!”

    秦路明白了孤云笑的意思:名为“护送”,实际为“押送”!他出去招呼一声,几个膀大腰粗的警卫进来,孤云笑好声对明辉说:“明大人,请上路吧!”

    明辉眼睛睁得圆圆的,充满了恐惧,小声说:“不要,不要……”身子使劲的贴在那个肮脏不堪的墙边上,仿佛在那里他感觉到最安全。

    孤云笑不忍心看下去了,使个眼色,警卫们七手八脚的把明辉给架了起来往外抬。明辉凄惨的大叫:“不要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不要送我去军法处啊!不要啊!”

    孤云笑面无表情的说:“吩咐他们,不许对明大人无礼!”把头拧过一边,不忍看明辉的惨状。

    看着明辉挣扎着被强行架走,在场的军人们都不禁流露兔死狐悲的黯然。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位红极一时的统领,将再也看不到了。在瓦伦要塞,等待着他的将有军法处的行刑队了。

    ※※※

    孤云笑坐了下来,问伊林宁:“你手上还有多少部队?”

    明辉临走的惨叫太吓人了,伊林宁还处在心有余惧中,一愣,赶紧回答:“大人,我伊里亚行省本来有守备部队七万余人的,现在只剩不到三万人了,其余的部队我们都联系不上了……”

    “那也够了!”孤云笑一口打断:“你现在马上向南北两个方向派出斥候队伍侦察,主要任务是看看魔族的先头部队到了哪里,主力又在哪里。可能的话,尽量抓个活口回来。还有,把你手上的部队都集结起来,派几个大队到城市里面维持秩序!把城市里所有的民间的车马都征用了!”

    “是!”伊林宁听得分明,马上转头出去执行。

    在危急的惊惶的时刻,人们都需要一个坚强和又自信,可以听命和依靠的人。军官们都返回了自己的岗位开始工作,司令部的慌乱逐渐停息了,街道上出现了安民告示和巡逻队,浪荡街头的大批的散兵溃勇开始重新组队,一队又一队的斥候部队被派出去左右地区侦察敌情。临战准备开始走上正规了。

    傍晚时分,司令部的外面响起一阵兴奋的叫嚷:“斥候队抓到俘虏啦!魔族的俘虏!”士兵们都跑过来兴奋的观看,议论着:“啧啧,看他这个毛茸茸的脑袋!够吓人的了!”“天哪!看他那眼睛多凶狠哪!那爪子,那粗粗的胳膊!”“这还是被我们抓到的呢,那边的说不定还更可怕!”

    孤云笑十分高兴,夸奖了伊林宁几句。守备队的军官中有几个懂魔族语言的,由他们审问和翻译,孤云笑亲自到场旁听。

    事实上要这个魔族兵开口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已经吓坏了,稍微放在火上一烤就受不了,马上就同意招供。

    问:“你叫什么名字?”

    魔族兵小声回答了几个字音,翻译们马上同步翻译:“穆左西。”

    “在魔族军队中是什么职位?”

    魔族兵又回答:“卡拉米。”。翻译解释说:“大人,这个职位相当于我们的列兵。”孤云笑有点失望,从这样的人身上是挖不到什么重要情报的。

    “你什么时候参军的?为什么参军?”

    “今年秋天。是为了响应至高无上的神皇陛下的命令。”

    “魔族军队为什么要进犯我们南宫家族?”

    “神皇说,人类中有个叫水无痕的大魔头,屠杀我们神族的儿女,让我们血流成河。南宫家族还把我们美丽的鲜花,公主殿下也给人类害死了,我们必须要报仇!”

    ※※※

    “你是哪里人?参军前是从事什么的?”

    “我是忽求林山区的一个农夫。”

    这时候,孤云笑等得不耐烦了,插嘴问:“这次魔族一共来了多少军队?”

    军官翻译过去,俘虏展开双手做个鸟飞翔的样子,咕噜咕噜说了几句。翻译回头跟孤云笑说:“大人,他说他不知道一共是多少。反正多得就象是天上的鸟群飞过一般。”

    “问跟他一同参军的有多少人?”

    “他说他也不清楚,他说,从去年的春天就开始征兵了。他们村子里,每五个男的就有一个参军了,城市里的更多。”

    孤云笑问:“问他,魔神王随军出动吗?他在不在军中?”

    回答来得很快:“皇在。”

    孤云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没事了,你们继续问。”

    他走出房间,脑袋里翁翁直响: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魔族王国为了这次行动,是蓄谋已久的了!他们在冷眼旁观南宫家族跟远东叛军在消耗兵力,等到南宫家族的国力、军力都已经严重衰弱了,他们才挑选了最适合魔族作战的寒冷的冬天,由号称当世无敌的魔神王带领,举倾国之力来犯,以雷霆万钧之势,闪电般一举将南宫家族的主力军团击溃!无论时机的选择,战略、战术的运用,均是那么完美无缺,不出半点差错。印象中的魔族是些头脑简单,就会一个劲的喊着“乌拉格”前冲,输了就抱头向后跑的家伙,这次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

    伊林宁走近:“大人,往南北两路的侦察部队都回头了,距离不到三百里,他们在公路上都发现了大批的魔族军队向西前进,没法子再前进了。”

    孤云笑冷静的问:“估计有多少部队?”

    伊林宁脸色发白,回答:“无法估计,太多了,铺天盖地。”

    “把各个斥候队长都找来,我要当面问他们!”

    询问只花了半个钟头。情况已经相当危急了,云省、明斯克省、紫龙、杜莎甚至到已经很纵深了的瓦格行省,都已经出现了魔族的大部队。作战地图,两个狰狞的黑色箭头已经深深的插入远东的纵深腹地,代表得亚和伊里亚两个行省的一块红色被两个箭头夹在中间,就象铁钳中的一个鸡蛋,随时可能被压得粉碎!但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攻击已经很接近了的驻扎在伊里亚行省的中央军呢?稍微思考下,孤云笑就得出了答案:“魔族企图要来个钳形夹击,要把在包围圈中的几百万人类军民一口气吞掉!”

    孤云笑猛然说:“这城市不能再守了!伊林宁,你带领你的人,连夜组织伊里亚和德亚两个行省的居民撤退!”

    伊林宁抗议:“大人,我只有三万人不到,这么几百万人撤退起码也要两三个星期,魔族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动作尽量快,能救出多少就救多少!中央军为你们断后。”

    伊林宁心里想:那也不够啊!中央军只有那么十万人,魔族军那么宽阔的进击面,怎么挡得住?但听出孤云笑沙哑的声音中透出深切的焦虑和紧迫,他没有再问,马上出去准备。

    ※※※

    “铛铛”连续不断的钟声敲响,响彻整个城市的夜空。伊里亚行省的官员们连夜开始组织民众撤退。

    秦路出来跟孤云笑说:“大人,已经问出来大魔神王的驻地了。王驾就停留在杜莎的枫叶丹林。”

    “好!现在你马上把师团长们都集合起来,我有命令!”

    秦路二话不说的马上出去召集部下,二十分钟不到,中央军的三十个师团长全部集合了起来。孤云笑往中间一站,扬声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们马上回去自己部队去!两个小时内做好出击准备!”

    师团长们面面相觑,部队才刚刚行军歇下,士兵们还没休息够,马上又要出发?最后还是文河师团的长官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问:“大人,下官能否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孤云笑一字一句的说:“去杀大魔神王!”

    哐啷一声,有人在椅子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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