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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醉颜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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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闲聊] 唐宋风云大型系列活动【主角是我的】第一辑——斗甲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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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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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1-9-3 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五十二节 怀疑


    刘糨糊鼓起腮帮一通狂吹,把小女生梅傲雪侃得晕头转向,但偌大的省陵署,毕竟还是有清醒的人物在的。

    乐乐刚从梅傲雪跟前退下来,省陵署刑案处督察余辉剑就找上来了:“乐主办,麻烦借一步说话可以吗?刑案处这边想跟你了解点情况。”

    他把乐乐带到了归云客栈的一个客房里,已经有两个书吏准备了纸墨和油灯等着做记录了。余辉剑笑着说:“乐主办是我们同行,呵呵,大家都是内行人,‘如实招来’那套废话就不必我多嘴啰嗦了吧?”

    乐乐也笑:“我跟疑犯做笔录多了,但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真是报应不爽啊。”

    “乐主办,就是走个例行程序而已,不必那么严肃啦。放松点,随便说说就好。”

    余辉剑说得很轻松,笑容也很亲热,但乐乐绝不会丧失了警惕。身着戎装,余辉剑却有一股武官身上少见的、落落大方的儒雅气质。同样是弃笔从戎,他与自己是同类人,既有文人的细致,又有多年刑案官的经验和毒眼,在他面前乱说是很危险的。

    乐乐小心翼翼地、斟字酌句地把刘糨糊的英勇事迹给说了一遍。他说话的时候,余辉剑听得非常专心,一句话也没说,旁边的两个书吏在案上运笔如风,记录得飞快。

    乐乐讲完,余辉剑将墨迹未干的供词递给他:“乐主办,麻烦过目一下,有没有哪里记得不妥的?”

    乐乐细心地读了一遍,点头道:“确实就这样了,记录并无错误,难得的是一处涂改都没有——强将手下无弱兵,余督察麾下的果然都是能手。”

    “惭愧,谁不知道乐主办你是东平陵署的破案高手,他们几个怎敢在你面前称能手呢?若没什么问题,麻烦乐主办你签字盖章吧。”

    待乐乐签好字按了指印,余辉剑收好了供词,神色渐渐变得严肃:“乐主办,你刚才说的,兄弟也听了,今晚的事确实很凶险。但觉得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望你能释疑一下。”

    乐乐知道这才是关键,点头道:“余督察请说。”

    “第一个问题:打斗时你离刘糨糊多远?为何不上前助阵?”

    “第二个问题:阮无痕为什么放着你们不理反而先跑出去掐死何掌柜?难道他认为那个何掌柜比你们两个武装陵卫的威胁更大?”

    “第三个问题:三个汉子都是死在手刺下,乐主办你说,是刘糨糊夺了他们手刺反而刺死了他们。请问,刘侯督察先夺了谁的手刺?”

    “呃,我记得好像是那个穿褐色土布衣裳的大个子。”

    “那夺第一根手刺以后,既然刘侯督察已有一根手刺充当武器了,为何还要再去夺另外两人的武器呢?刘糨糊并不会使双手武器,要打斗只需一根手刺就够了,为何要把三人的武器都夺了?而且按常理来说,杀人比夺武器容易多了,刘糨糊督察又为何舍易求难,先夺武器再杀人呢?有夺武器的闲暇,还不如直接捅死他们算了。”

    一连串问题问得乐乐背后出汗,他含糊道:“或许刘糨糊艺高人胆大,压根没把这几个毛贼放眼里,他或许是戏弄他们吧?”

    余辉剑摇头:“据你所说,那时阮无痕还在旁边,难道刘糨糊连灭绝王这样的高手都不放眼里了?灭绝王这样的大敌在旁边窥探着,刘侯督察还能好整以暇地慢慢戏弄着三名毛贼,而阮无痕也不上来夹击,这着实让人费解。

    第四个问题,刘糨糊随身带有军刀,为什么打斗时,他不用自己的军刀而是用从敌人那里临时夺来的、不熟手的手刺?这点也不很符合常理。

    第五个问题,阮无痕被打跑时,身上受伤都在胳膊、手臂、肩头、下腹等处,为何都不是致命部位?刘侯督察难道在对他手下留情吗?”

    乐乐本还有点沾沾自喜编造出的故事天衣无缝,但在余辉剑犀利的眼光下,他才发现这故事实在是破绽百出,他含糊答道:“我不清楚……情况太混乱了,屋子又暗,我吓坏了,记不清……我也不知道刘糨糊他怎么想的……阮无痕那悍匪怎么想的,我如何知道……”

    最后,乐乐被问得没办法,干脆就耍赖。他气鼓鼓地说:“余督察,你问的这些,莫不是怀疑我和刘糨糊合伙放跑了阮无痕?那样的话,你只管把我们俩抓起来好了,我也不怪你!”

    说着,他转过头去,不理余辉剑。

    余辉剑一时语塞。要说乐乐和刘糨糊合伙放纵阮无痕,那是万万没这个道理的。第一次是二人找来灭绝王的线索,第二次也是他们二人遭遇了灭绝王,还擒杀了四个叛党——要说乐乐和刘糨糊有意私纵,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也没这个道理。

    正尴尬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一个刑案处军官探头进来:“余长官,方便吗?现场勘验已经完了,有点事向您报告。”

    余辉剑对乐乐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乐主办,失陪一下。”

    他快步出去,在门外听那个军官报告。

    乐乐在房间里也听得清楚,军官报告说现场已经勘验完毕了,除了五名死者外,在阮无痕房间床上的被子里,还发现了一具残破的虎式斗甲,正是那天打斗时阮无痕穿的那具。

    说到后来,像是涉及什么机密,那个军官压低了声音。虽然乐乐已极力倾听,但最后还是只听到几个字:“……边军的……纹身……就是那样……”

    接着,乐乐听到余辉剑兴奋地追问:“勘察确认无误了吗?”

    “大人,有确凿证据了。”

    “很好,我们要办成铁案。你再细细勘察一遍,莫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接着,余辉剑满面春风地进来,神情开朗了不少。乐乐盯着他,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好消息,心情突然变得这么好,他想起了那两具丢在井里的斗甲,心里隐隐发虚。

    “乐兄弟,你也是做这行的,该知道的,咱们陵署刑案办案的规矩就是这样,有疑点我们就要问清楚,倒不是信不过你和刘侯督察。”

    乐乐气鼓鼓地说:“余长官,不是卑职气量小,今晚卑职实在是死里逃生啊!再怎么说,卑职也是杀了几个贼子给朝廷立功了。可你们这副样子,倒像是我给贼子杀了才好?”

    乐乐借题发作,余辉剑也不生气:“是是,我考虑不周,碰到这种事,谁都会慌乱的,记不清犯糊涂是常有的。这样吧,明天你想清楚了,再和刘侯督察联名交一份正式报告到省陵署来,这样如何?

    乐兄弟,今晚我们就到此为止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喝杯酒压压惊吧。刚才有得罪的地方,莫怪,莫怪。改天我负荆请罪,请你和刘兄弟喝酒赔罪。”

    当乐乐告辞跨出房门时,他能感觉得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自己背后,脊背上火辣辣的。

    他忍住回头看的冲动,大步地走出了那阴暗、压抑的归云客栈,走到了开阔的街上,心头才感觉豁然轻松。这时,他才转头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客栈门口,然后快步走开。

    虽然,余辉剑表现得很友好,但能做到东陵卫刑案处主管的人,绝不是什么善茬。他表现得越友好,反而令乐乐越加警惕他。这个人,必须要小心对待,最好远远地避开他,远离他的视野。

    虽然梅傲雪早让刘糨糊去找陵署的郎中包扎伤口,但胖子身上压根没伤,哪敢去见郎中?

    乐乐在人众里找到他时,胖子正口沫飞溅地向几个官兵吹嘘着:“那时候,当真是千钧一发,漆黑锋利的刺离我喉咙只有半根头发的距离,险得不能再险了!说时迟那时快,我不慌不忙,先是一个神龙摆尾,紧接着便是黑虎掏心反手擒拿,一下子抓住了敌人的手腕……”

    “胖子,走啦!”

    “哦,小乐,等下——那叛贼身手也非同一般,居然一个连环手格开了我黑虎掏心第一式,但我早有成竹在胸,后手突然发力,只见我一个无形暗弹腿,就这样啪的一下……”

    “走啦,胖子!太晚了!”

    “哦,知道知道,让我先搞死这厮再走——我一个无形暗弹腿踢出,正中那厮下腹,那厮惨叫一声,此时我已扑身上前,夺过了他手中的……唉唉,小乐,你别抓我的耳朵啊!”

    “走了走了!”

    眼看刘糨糊越说越兴奋,乐乐无奈,只好抓住他的耳朵硬生生把他给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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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2-7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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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9-4 00:3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这个乐乐是高人,而且还是个奸人,老用刘糨糊招牌,{:soso_e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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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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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4 20:47 | 显示全部楼层
    孤云笑 发表于 2011-9-4 00:38
    原来这个乐乐是高人,而且还是个奸人,老用刘糨糊招牌,

    我是主角嘛,当然要厉害一点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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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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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1-9-4 20: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9-4 20:57 编辑

    正文 第五十三节

    斗暝双修


    二人走出老远,刘糨糊还是意犹未尽。他的脸兴奋得涨红,一路语无伦次地说着今天的风光,梅傲雪镇督是如何夸奖他,余辉剑又是如何佩服他,谁谁谁又是怎么称赞他,吱吱喳喳一路兴奋地说个不停。

    乐乐听得不耐:“我说胖子,你还真当那几个小贼是你杀的?”

    “啊,这如何不是真的?连梅镇督都赞我,省陵署那么多人都说我厉害,这还能有假?小乐,我知道,你定是嫉妒我今日大出风头,但因为你平日不锻炼武艺,关键时候就没办法了。唉,平时不做好准备,即使机会来了也抓不住啊!”

    乐乐停下脚步,诧异地打量着刘糨糊的胖脸,半响,他噗哧一笑:“哦,是这样啊?”——被众人吹捧得昏了头,入戏太深,刘糨糊居然真的把自己当高手了!

    刘糨糊严肃地说:“小乐,你别嬉皮笑脸的,咱们做陵卫的,锻炼一身好武艺十分重要,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所以啊,你还是得跟刘哥学,虽然你资质低驽,但刘哥也不嫌弃你,有空时教你两手绝艺,那你这辈子就受用无穷啦!”

    “是是,老弟恭听教诲,今后一定好好锻炼。”

    乐乐笑嘿嘿的,他本来还想今晚和胖子好好对一下口供,但现在看来,却是没必要了——刘糨糊骗得连自己都相信了,那糊弄省陵署还不是小事一桩?

    “刘哥,省陵署的人要我们明天过去交一份今晚的正式材料。到时我们一起过去吧。要不,这份报告就劳您亲自执笔了?毕竟是你打了那几个毛贼,打斗过程你最清楚。”

    “唉,我来写吧。想想也是,省署刑案那群废物能干什么呢?这个红贼,上次他们出动那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人家,却被我俩三拳两脚打得落荒而逃了。省陵署那帮人的本事,也就能折腾我们罢了……”

    乐乐连忙说:“刘哥,主要是您三拳两脚打跑了红贼,不关我的事。”

    “没事,我这个人淡薄名利,对这些东西不是很在意。虽然小乐你没出多少力气,但大家是好兄弟,让你沾点光我也不介意的。放心,我会在梅镇督面前说你好话的。”

    “刘哥,好意心领了,还是不要了。我怎么好意思占你便宜呢。”

    刘糨糊注视着乐乐,虚胖的脸上出现少有的真诚,他大声说:“小乐,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是那种人,刘哥我重情重义,即使达了也照样会记住兄弟的!你就安心跟我混好了。”

    乐乐一愣,笑说:“刘哥你还是抛下我算了,求你了。”

    天空中乌云密布,寒冷的晚风吹来,昭示着一场大雪即将来临,道上人迹稀疏,行人们脚步匆匆,街铺大多都打烊关上了门,巡夜的更夫已经提着灯笼出来游荡了,巡夜的衙役拿着腰刀威风凛凛地在街上走着。

    刘糨糊在城里买了宅子,不在陵署住。看他精神亢奋得有点恍惚,乐乐不放心地把他送到了家。刘糨糊捶了一阵门板,家里人才出来给他开门,看到他红光满面的样子,都以为他是喝醉了,好一通埋怨。

    刘糨糊恍若不觉,回头招呼乐乐:“来来,小乐,进来进来,今晚我们秉烛长谈,跟你好好说说,哥哥今晚怎么一个打五个,怎么收拾那几个王八蛋的!”

    要被胖子洗一个晚上耳朵?乐乐宁愿再跟阮无痕打一架算了,他正要答话,突然转头望向来路方向,神色凝重。

    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刘糨糊觉察异样,也跟着望过去,问:“小乐,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乐乐转头回来,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掉了一个铜钱,看来是找不到了。”

    “一个铜钱而已,找不到就算了。快进来,刘哥给你演示祖传刀法,让你也学两手。”

    “刘哥,改天吧。今晚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晚安!”

    刘糨糊关门进去休息了,乐乐却还留在原地。

    他注视着来路上那条黑黝黝的巷子,身形站得笔直,眼光里闪烁着幽明不定的光芒。

    巷子黑洞洞的,没有声音,没有光亮,仿佛传说中通入幽冥的洞口。

    寒月冷风中,寂静无人的长街上,一个挺拔如剑的男子,不出声地与黑暗对峙着。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连深秋虫子的鸣叫声都停止了,平静中蕴含着深深的杀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迎面吹来,乐乐脸上微疼。他轻轻抬手一抓,展开手心看,一朵晶莹的小雪花正在手心上渐渐溶化。

    终于下雪了吗?

    后望了那个巷子一眼,乐乐长吁出一口气,轻声说:“不要跟来,我会杀人的。”

    完,他转身快步离去了。在走的时候,他没有回头,步履快捷又沉稳,很快就消失在长街尽头了。

    直到乐乐走出了老远,黑暗的巷子里才慢慢踱出两个披着风雪斗篷的人。其中一人敞开了斗篷的头罩,露出一头鲜红的短。

    另一人则全身上下被斗篷掩盖得密密实实,头脸都缩在头罩里,连手都束在了袖子里。只能隐隐看出,他身材中等,体型瘦削,腰杆挺得笔直。

    二人望着乐乐离去的方向,目光里流露不同的感情。

    “徐军师,就是这个人了!”阮无痕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他害了我三个兄弟!”

    那位被唤作徐军师的斗篷男子十分沉静,过了好一阵,他才慢吞吞地说:“与你交手的人就是他?不可能吧?”

    “徐军师,莫要看他瘦瘦弱弱的,但打架着实是好手,尤其是他的武功古怪得很……”

    “无痕,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与他交手,居然还能活着出来,这不可能吧?”

    寒风夹杂着细雪,男子抬手解开了斗篷的头罩,露出了满头黑下一张清秀而干净的脸。黑山军的第二号人物,军师徐燄山笑道:“无痕,能从他的手下逃生,你最近武艺可是有长进了。好险,刚才差点被他堵在巷子里了。”

    阮无痕震惊:“军师,你的意思是,难道他真的练有无形剑气,不是使妖法?”

    “无形剑气?”徐燄山不屑地摇头:“无形剑气算什么?这个人比无形剑气可怕十倍!

    你逃回来说打斗情形,我就猜到了,但那时我还不敢相信,这样的人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了。直到现在我才能确定:他的灵感太敏锐,精神力太强了,我们远远地望他一眼,他马上就能察觉,这样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被偷袭的……”

    “军师,你倒是快说啊!”

    被阮无痕催促,徐燄山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但说得确实简洁多了:“斗暝双修。”

    阮无痕倒吸一口气,脸上出现了恐惧,喃喃说:“不会吧?”

    “能从一个斗暝双修手下逃生,你够幸运的了。打斗时,你被他迟缓了五觉,一个小孩子都能杀了你。当时你先对他出手,他才出手还击吧?”

    “对。”

    “你打输了逃跑,他也没追你?”

    “他追出门外,但没怎么认真追。”

    徐燄山蹙着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难解的问题。半响,他说:“奇怪了,倒像他故意放你一条生路似的,这人叫什么名字?”

    “刘糨糊!他说他是靖杰署的刘糨糊!”

    “刘糨糊,刘糨糊——无痕,你不是他对手。等办完正事,我按着江湖规矩,上门跟他道谢不杀之恩,跟他接触一下,说不定会有些收获。我觉得,这个白狼有点问题,说不定……”

    不定什么,徐燄山并没有说出来,他的心脏还在砰砰地跳动着,并未从那一刻的心悸中挣脱出来。

    对方遇敌时不动如山的气势,由静立到转身离开的一连串动作都是完美无瑕、行云流水般流畅,由静而动变幻得洒脱自如、毫无破绽,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和玄妙节奏令他恐惧又心折。那时候,他直觉地感到,自己若是敢走出巷子一步就必然被杀——谁都救不了,谁都阻止不了,就跟明天太阳升起一般无可阻挡。

    “斗暝双修,每次出现人间都要掀起腥风血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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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2-7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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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9-4 23:16 | 显示全部楼层
    醉颜望月 发表于 2011-9-4 20:47
    我是主角嘛,当然要厉害一点的咯!

    怎么不按排一个较厉害的配角给我?{: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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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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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1-9-5 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孤云笑 发表于 2011-9-4 23:16
    怎么不按排一个较厉害的配角给我?

    老猪不是给了你中央军统领一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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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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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1-9-5 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12-5 21:16 编辑

    正文 第五十四节 清晨

    一直以来,无论再朝廷还是在民间,天珠师地位都是非常尊贵,号称“天之宠儿”,身值等金。

    仿佛连老天也在嫉妒天珠师的好运气,所以给他们设置了致命的缺陷:凡是有天珠天赋的人,体质都是很弱的。他们无法修炼内力和真气,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行——就像平常人怎么练都没法成为天珠师一般。

    同样道理,能修炼真气或者内力的斗甲士,他们也不可能具有天珠天赋,无法成为天珠师。天珠师与斗甲士,那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族群,几乎从没有过交集——唯一的例外就是斗暝双修。

    斗甲士与天珠师,谁更强?——三百年前,这两种职业诞生起,这个问题就一直存在了。人们讨论了三百年,学者和将军们争论不休,相互矛盾的说法层出不穷,却是至今还没个定论。

    但有一点,却是所有人公认的:天珠师与斗甲士单打独斗,胜负难测,那得看斗甲士的手更快还是天珠师的精神力更强;但若是换了斗暝双修,无论对上斗甲士还是天珠师,不用问,他赢定了!

    斗暝双修具有双重优势。对上单纯的斗甲士,他可以用精神攻击令对方失去五觉——再强的斗甲士若是落到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的地步,那也只好任人宰杀了;

    若是对上单纯的天珠师,他又有精神抗力,不会被对方的精神攻击迷惑——失去了精神攻击手段,体质虚弱的天珠师在斗甲士面前简直是一碟送上门的菜。

    所以,与一个斗暝双修对阵,这是所有斗甲士和天珠师的噩梦。他们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同时具备斗甲士和天珠师双重天赋的人出现机率极低——天珠师罕见,百万人当中未必能产生一个天珠师,但斗暝双修更罕见,一万个天珠师中也未必产生一个斗暝双修。

    自从斗甲士和天珠师诞生的这三百年间,有过很多攀至武道巅峰的斗甲士,也有过不少呼风唤雨的天位天珠师,但是能斗暝双修的,迄今为止,加起来也不过三个。

    阮无痕不明白乐乐的恐怖,但刘听风却是知道的。他熟读史书,知道那三个人的名字:北朝的慕容冲,36舵的谢东山、陈白马。

    这三个人,活着时无不是撼动天下的人物,他们或是力挽狂澜,安邦定国,权倾朝野;或是铁骑驰骋,一生不败;或是暴戾好杀,伏尸百万,烈火焚城,流血漂橹。

    现在,北疆的东陵卫小武官刘糨糊,即将成为这三百年间的第四个斗暝双修。

    望着乐乐消失的方向,刘听风默默地想:“刘糨糊啊刘糨糊,你将给这个战乱的天下带来什么呢?倘若有可能,真不愿有你这样的敌人啊!”

    可惜的是,被刘听风默想的对像目前还丝毫没有掀动天下的自觉。繁星满天,乐乐拖着疲倦的脚步回到家,打开门,他连蜡烛都没点,靴子都没脱,一头栽上床上,从骨髓里泛出的疲惫浸透了他的每一根毛发,他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了。

    在床上躺了一阵,他才缓过气来,挣扎着起床,点上油灯,洗漱脱衣服。在脱衣服的时候,他听到清脆的“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乐乐拿油灯在地上寻了一阵,发现了一个金属牌,是今天在那个死者身上搜到的,当时自己没看就匆匆揣进口袋里了。

    乐乐将金属牌凑到油灯前查看,手忽然一颤:令牌上有着虎头图案和清晰的小字:“左营前卫伍正吴山”。

    乐乐不知道左营是哪支部队,但令牌的样式和花纹却是他是很熟悉的。他自己也有一个同样款式的令牌,只是花纹是白狼头,字样则是“靖杰署侯督察乐乐”。

    他在口袋里翻了一阵,又搜出了一叠银票,也是从那个死者身上搜到的,粗粗一点,竟有八千多两银子。

    “水坛朝的边军怎么跟灭绝王扯一块去了?现场还有两具新的斗甲,又有这么多银票——难道边军正在卖斗甲给灭绝王却被我和刘糨糊撞破了?难怪要杀人灭口了。”

    乐乐想起那军官向余辉剑禀报勘验的情形,越想越觉得可能,只是他还疑惑,边军纪律虽然松弛,但斗甲是军国利器,区区一个伍正小军官就敢盗卖?这未免也太猖獗了点,日后上级盘点时如何收场?

    乐乐想了一阵,却想不起来哪支部队的番号是“左营”。北疆六镇延绵一千多里,营级部队数以百计,除非有六镇都督府的部署图,外人根本无法查找一支不出名的小部队。

    乐乐也没心思追查此事。即使边军真的盗卖斗甲,但现在斗甲被自己藏起来,银票也落到自己手中,自己黑吃黑若还去招惹人家的话那真是笨蛋到家了。

    把银票和令牌藏好了,乐乐安心地上床睡觉。在窗外呼啸的风雪中,他睡得香甜无比。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门外就有人“砰砰砰”敲门,乐乐睡梦中被吵醒,挣扎着爬起来开门,却见刘糨糊可怜巴巴地冲自己谀笑着:“早啊,乐老大!”

    “胖子,吵醒别人睡觉是犯法的,照律要判凌迟兼诛十七族……”乐乐呵欠连天,爬回床上把头缩进了被子里:“自己玩,自己找地方坐,我还得睡,不要吵我~”

    “乐老大,我昨晚做了一个很怪的梦,梦里我成了武艺高强的大侠,杀了几个逆贼,还把红发贼给打跑了,梦里头,我甚至见到了梅镇督和你,她和省陵署好多当官的都夸我呢——你说,这个梦是不是很有意思?奇怪的是,今早一早起来,我还能把梦里的事记得清清楚楚,每个细节我都记得,像真发生过的事一般,真是奇怪啊!”

    乐乐本不想理会他的,但这厮一直絮絮叨叨地啰嗦着,乐乐实在受不了,把头探出被子大吼一声:“不是做梦,这是真的!昨晚你确实立功了!”

    “啊!”如同被人当面揍了一拳,刘糨糊一下子呆住了。他失魂落魄地说:“原来这是真的,难怪这么真实……”

    “嗯嗯,知道是真的,你可以回家去了,我还得睡个回笼觉呢。”

    “可是我怎么一点印像都没有?我到底是怎么收拾那几个叛贼的?”

    “一定是你当时情绪太激动了,过后就不记得了——余辉剑说这种事是常有的,你去问他怎么回事好了。”

    “可是,大家都说我是武林高手,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武功?”

    “谁说你不会武功?你会黑虎掏心还会老树盘根呢,昨晚你都当着我面使出来了,你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世外高人都是这样子的,深藏不露的高手,你要淡泊名利还要看破红尘隐世江湖还要其他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结果深藏得连自己都不知道了——刘糨糊你快出去帮我关门啦,冷死我了!”

    先哲早就告诉乐乐了,人总是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而且还会自动地找出种种解释。只见刘糨糊很认真地点头:“原来这样啊,我平时深藏不露,武功只有在危难时刻斗志燃烧时才能发挥出来,越遇强敌我的斗志越高——乐兄弟,我觉得我真是太伟大了,虽然有着不平凡的身份和超凡的本领却甘愿做着平凡的一员……”

    刘糨糊眺望远方,做高瞻远瞩的庄重伟人状,胖乎乎的脸显得郑重又神圣:“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要重新考虑我人生的态度和目标了……”

    “对对对,刘糨糊大爷,您伟大透了,伟大焦了,伟大糊了!求您了,快把门关上吧,冷死我了!”

    刘糨糊梦游般恍恍惚惚出去,乐乐在被窝里差点被笑憋死,随后他就开始破口大骂,因为刘糨糊那厮居然没顺手帮他拉上门,害得他只穿内衣冒着冷风爬起床又关了一次门。

    赶走了刘糨糊,乐乐刚入睡一阵,又有人敲他的门了:“哐哐哐。”

    乐乐从被窝里探头出来大骂:“胖子,你这混账再不滚蛋老子剥你皮!”

    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脆声:“乐长官,对不起,打扰您了……我~我是小……我来给您送早点来了~”

    乐乐一愣,起床开了门,看到瘦弱的王芸在门外怯生生地望着他:“对不起,乐长官,我……我……那个家里给您做了早点,打扰您休息了……真是对不起。”

    飘雪的寒夜里,小女孩只穿着单薄的衣裳,脸庞冻得发青,手上提着一个篮子,手背冻得发白,乐乐微微蹙眉:“你——天还没亮呢,你怎么来了?”

    “呃,对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乐长官,刚才我看到您的房门开了,我以为您起来了,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您的。”

    飘雪的清晨,瘦弱的小女孩颤抖着,像一片刚刚被秋风打落枝头的叶子。

    乐乐默默看了他一阵,让开门:“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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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1-9-5 19:4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慢慢写,俺慢慢看。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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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5 2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孤云笑 发表于 2011-9-4 23:16
    怎么不按排一个较厉害的配角给我?

    临时安排了一个角色给你- -!哈哈,我这一下屋子里要金屋藏四娇了。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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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6 13: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9-6 13:27 编辑

    正文 五十五节 女犯


    房间里燃着火炉,比外面暖和得多,进来以后,小女孩的身体却依然在颤抖不停。

    乐乐让他坐到火炉边暖一下身子,可他只肯站着,将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到餐桌上,一个瓦罐、几个煮熟的鸡蛋和馒头、烙饼等面食。

    “乐、乐长官,趁热吃了,好吗?”

    乐乐点头,坐到了餐桌前。

    王芸打开瓦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他从橱柜里找到了碗筷,给乐乐盛了一碗鸡汤,小心翼翼地端到乐乐面前。乐乐说声“谢谢”接过,喝了第一口,他赞道:“好香的鸡汤,小芸,是你妈做的吧?真是好手艺。”

    “呵呵,只要乐长官您喜欢就好。如果长官您喜欢,我让她每天都煲汤!”

    听到乐乐夸奖,王芸笑得十分开心,他给乐乐剥鸡蛋:“长官,把鸡蛋放进汤里热一下可能更好吃。”

    “嗯,好。小芸,你拿个碗来一块吃吧。”

    王芸吓了一跳:“乐长官,这怎么可以呢?您是长官,我是您的勤务,怎能可以跟您一块吃东西呢?”

    乐乐不悦道:“让你吃你就吃,别啰嗦了——快点,这是命令。”

    乐乐语气严厉,王芸也害怕乐乐真的发火,只好犹豫着坐下了,屁股只沾着椅子一点边,战战兢兢的,像是随时准备夺路而逃的样子。

    乐乐瞪了他一眼:“快点啊,自己动手倒汤喝啊,你还想我帮你倒啊。”

    “啊,不用了,我吃点烙饼就行了,长官您喝就是了……”

    “别啰嗦了,这么多我怎么喝得完。你也帮忙吃一点。”

    乐乐吃了两碗鸡汤和一个鸡蛋,逼着王芸也喝了一碗汤和一个烙饼。他摸着圆圆的肚子,看着王芸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地收拾碗碟,问道:“你今早什么时候来的?”

    王芸欢快地收拾着忙碌着,随口应答着:“长官,我怕误了您起床,卯时就过来了。不过那时你还没起来,我不敢打扰,就在外头树下等着。后来有位胖子长官来你找您,我以为您起床了,就过来了——我没打扰您睡觉吧?”

    “没有。”

    漆黑的拂晓,所有人都沉睡的时候,这个衣衫单薄的小女孩就这样提着一篮子早餐在寒冷彻骨的雪地里等自己睡醒起床,再看这煮得浓浓的鸡汤和冒着热气的鸡蛋、馒头和烙饼——为了准备这顿早餐,为了儿子的前程,王芸的母亲怕是熬了一个通宵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到这些,乐乐心头有种酸酸的感觉。从王芸的打扮和衣着上,他能猜出王芸的家境不是很富裕。这顿丰盛的早餐,可能是他家里整整一天的伙食了。

    他很想给对方报酬,但又觉得王芸是绝对不会收的。想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三两碎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下:“小芸,你过来。”

    “哎,来了,乐长官您有什么吩咐?”

    “天气冷了,我要加一身衣裳。靖杰的街我不是很熟,你照我的身材买一身厚点的衣裳回来。”

    “好嘞!不过乐长官,银子多了点,买身厚衣裳有个三、四百个铜钱就够了。”

    “多的话,你就拿着,也买身好点的外套。天气冷了,你穿得这么单薄,以后跟我出去,人家说我不体恤部下的,那也是丢我的脸——剩下的银子,你拿着,以后我有什么要买的你帮我跑个腿。”

    王芸一愣,她望望乐乐,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黯淡了下来了,低声道:“好的,乐长官,等街市开了我就去办这个事。”

    “好。今天太冷,我在家里猫着了。你等下去军情室那边帮我跟曹长官说声,上午我就不过去了,有什么事通知我就是了。”

    “好的,乐长官。您这边有什么衣服要换洗了吗?我拿过去洗了吧。”

    “啊,不用了吧,我习惯自己洗。”

    但是王芸还是坚持,她说这是勤务该做的活,硬是搜走了乐乐的几身脏衣服。想想小女孩诚惶诚恐的心情,若是不让她洗她反倒会更不安,乐乐也就随她去了。

    两次被人吵醒,再睡也睡不着了,乐乐干脆起来了。他从窗户里看看外边天色,乌云密布,飞雪密集,寒风呼啸。这是今年北疆的第一场雪,倒是下得蛮大的。乐乐估计,这么大的雪,陵署里也不会有人工作了吧。

    他半倚在床上,捧着一册新买到的小品文看得津津有味。外面北风呼啸,雪花飘飘,屋子里燃着暖和的炉子,躲在暖和的被窝里看书是一件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京城雅墨堂新出的小品文故事很有趣,乐乐看得津津有味呢,门外又传来了粗犷的吆喝声:“乐主办!乐兄弟在吗?”

    乐乐听出是王彦君的声音,连忙起身开门。门刚打开,王彦君就带着一阵冷风和飞雪奔进来了,他脱下了身上的风雪斗篷,扑打着斗篷上的雪:“好大的雪!”

    乐乐接过斗篷,帮挂上了衣架上,然后递过去一碗热汤:“来,王哥,坐过火炉这边,喝口热鸡汤暖暖身子——这么大的雪,王哥有事找我?派个小厮过来叫一声不就得了?何必劳烦王哥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呵呵,王哥找你,自然是有好事啊!”

    在火炉边上烘了一阵,王彦君喝着鸡汤,却不说是什么好事,乐乐也不催他,只是随意地和他闲聊着,谈论着昨晚的事,他以为王彦君是梅傲雪派来询问昨晚事情经过的。

    但王彦君似乎意不在此,他打量着乐乐的房间:“兄弟这房子,似乎小了点。乐兄弟你现在可是堂堂八品主办了,陵署这边就没打算给你安排好点的馆舍吗?”

    “王哥你知道的,我这个主办当上还没三天。再说我也习惯了,房子小点不要紧,反正我一个人住也不嫌挤。”

    “哦?乐兄弟,你可是马上要觉得挤了啊。”王彦君冲乐乐挤眉弄眼,笑得十分暧昧。

    乐乐不明所以:“怎么了?”

    “乐兄弟,哈哈,给你个小小惊喜,所以事先没通知——来人,带进来吧。”

    房门又被推开了,两个陵卫士兵出现在门口。看到他们,乐乐的第一反应就想伸手拔刀。但士兵并没有进来,他们冲乐乐和王彦君行了个礼,让开门口,只听“叮铃叮铃”的一串细碎脆声响,两个手上拷着锁链的女子被推进了房里。这么大雪的天里,她们只是披着一身宽袍,发髻凌乱。她们没穿鞋,赤裸的脚被冻得青紫。

    两个女子都很年青,瓜子脸窈窕身材,想来必然是不错的美女。只是现在的她们可没有半点美女的风范,脸和衣裳都脏兮兮的,冷得哆嗦成一团,半蹲在地上,慌张地望着乐乐和王彦君子,眼神里透着惊惶和绝望,像两只受惊的小鹿。

    王彦君对士兵们吩咐一声,士兵依令上前将两个女子的手铐和铁链解开了。王彦君又在衣襟里掏出两张折叠起来的纸交给乐乐:“乐兄弟,这是卖身契,这两个女犯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小心藏好了。”

    “王哥,这是干什么?这两个女犯又是谁?你怎么把她们带我房里了?”

    “呵呵,乐老弟,敢情你可是忘了?我们做敢死队的那天,你看上这两个女的,一个叫苏双儿,一个叫江凤儿,现在可是认不出来了?——不过也是,在黑牢里待过,十分姿色顶多也就剩下半分而已,难怪你认不出了。

    乐老弟,你的事老哥我可是放在心上啊!我特意找到管监牢的老赵,让他抓紧把这两个女的卖了。可老赵是个胆小鬼,说秦家的案子还没结,不敢卖,逼得我揍他两拳才肯松口。今后,小乐你可就是她们的合法主人了,呵呵~~”

    见乐乐脸色越来越难看,王彦君愣了一下,问:“乐兄弟,可是老哥我做得有什么不妥?你好像不是很乐意?”

    “啊,不是。”乐乐回过神来,拱手道:“这是王哥的一番好意,是对兄弟的照顾,我怎么会不开心呢?只是兄弟现在还是单身,连宅子都没一处,怎么养得起女人?实在不方便,王哥的好意,我只好心领了,让王哥白跑一趟,我很过意不去。”

    没想到乐乐会拒绝送上门的美女,王彦君愣住了。想了一下,他恍然大悟:“可是乐老弟担心价钱太贵?你放心好了,这两个妞姿色都不错,放到外边去确实能卖个五百、一千两银子的,但我既然出面了,岂能让那帮黑心的这样坑你?我就告诉老赵了,他要是不卖我这个面子,我就每天在梅镇督面前讲他的坏话,他当场吓得就软了,什么都答应我了。

    告诉你,乐老弟,价钱绝对低廉:五十两银子一个,两个妞加起来才一百两银子,呵呵,很便宜吧?想想你也不缺这么百来两银子,老哥我就做主替你拍板买下了,你看,手续齐全,官契也出来了,你若是手头不便,以后再还我也不迟。”

    乐乐望着两个女子一眼。两个女孩子甚是机巧,知道眼前这两个武官的谈话将决定自己的命运,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乐乐。

    “这个价钱确实很实在,王哥辛苦了。但我一个人住惯了,爱清静,不喜欢身边有人妨碍——这个,王哥花费了银子,我倒是可以给王哥补上的。一百两银子,我这边还有。”

    “不会吧?乐老弟,这么娇滴滴如花似玉的小妞,你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谢谢王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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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7 10:1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五十六节 警钟


    见乐乐确实不想要,王彦君很失望:“唉,这样就算了。来人啊,把她们两个带回去。”

    士兵们进房来,拖着两个女子出去,两个女子也不敢反抗,只是哀求地望着乐乐。乐乐避开了她们的目光,对王彦君说:“王哥,你花了一百两银子?我手头恰好有,我给你拿去。”

    “乐老弟,这个就不用了。这两个女的,你不要,大把人抢着要。几家窑子都开出了高价,说宁愿千两银子买她们,一百两银子不算什么,卖出去以后我再从那边拿就是了——唉,老赵都说这么水灵的妞可不多见,你不要,真是可惜了。”

    乐乐一震:“卖给窑子?不是说按律逆犯女眷都是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佣仆吗?”

    “道理是那么说,但大户人家买个丫鬟能出多少钱?百把两银子就顶天了。这两个妞姿色好,几个窑子的老板都看上了她们,他们出手肯定阔多了,老赵那厮是个见钱眼开的,肯定偷偷把她们卖窑子去了——这种小事,谁会管?”

    听了王彦君的说话,两个女子都是脸色惨白。一个女子,乐乐也不知道她是江凤儿还是苏双儿,突然挣脱了士兵的手,“噗通“一下跪倒地上了,她冲着乐乐和王彦君连连作揖,泣声道:“求求大爷发发慈悲,不要把我们卖窑子去,求您了~”

    士兵正要上前将她拖走,王彦君心念一动,摆手让士兵们住手。他慢条斯理地说:“姑娘,人说善有善报,我也想为自己积点阴德,打心眼里不愿送你们去那龌龊地方去啊!但这位老爷不肯收留你们,我也没办法。”

    听王彦君口气松动,那女子又望向乐乐。她也不说话,只是拼命地磕着响头,另一位女子跟着也跪了下来,对乐乐哭道:“老爷发发慈悲吧!只要不把我们卖那里去,我们愿一辈子做牛做马侍候老爷您~求您了~”

    此情此景,乐乐已是无法推脱。他叹息一声,从袖子里拿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交给王彦君:“王哥,这两个女的,我买下了。”

    “好,好!这两个小妞跟了你,那也是她们的福气啊,乐老弟,我们也是做善事呢!”

    王彦君笑吟吟的,像是此事早在他预料之中。他看看手上的银票:“只是乐兄弟,你给多了我一百两银子。”

    “这一百两,你代我谢谢赵班头。他这次给我这么大折扣,不感谢一下过意不去。”

    王彦君眼睛一亮,接过来笑笑也不说什么。他明白乐乐的意思,这一百两银子其实就是酬谢他的,只是大家称兄道弟的,怎么好意思收他银子?现在乐乐说是答谢老赵的,那王彦君接下来倒也不尴尬,至于日后王彦君给不给老赵——难道乐乐还会去查问吗?

    也就是这个原因,王彦君很乐意与乐乐交朋友,读书人与当兵的粗鲁汉不同,人家办事细致妥当,照顾了大家的面子,比那些**裸递银子行贿的莽夫真不是同日而言。跟他相处,真是很舒服。

    把官契交给了乐乐,办完了正事,王彦君闲聊几句,起身也告辞了:“午后是我当更,现在不好耽搁了,得回去准备一下。这个,乐老弟,这个……”他踌躇着,像是有些为难的话难以启齿。

    “王哥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我们兄弟之间,不妨直说好了。可是手头紧,短了银子?兄弟手头倒是还有一些。”

    王彦君挥挥手,先把士兵们打发出了屋,才说:“不关银子的事。这事上次也跟乐老弟提过的,就是天香楼那事……不知有点眉目了吗?”

    乐乐一愣,随即恍然:“是欧阳……那事吧?”

    见乐乐记得,王彦君十分高兴:“对对对,就是这事~”

    乐乐哭笑不得:“王哥,你前晚才跟我提这事的,昨天一天我都忙个不停,晚上又碰上了灭绝王那桩事,还没空暇去呢。”

    王彦君有点失望,还是强笑道:“那倒也是,昨晚乐老弟你是够呛了——乐兄弟,我可不是催你,可就怕夜长梦多,被哪个王八蛋先下手了就麻烦了。”

    乐乐心想这还不是催?

    “王哥说得很是,今天雪一停我就过去跟天香楼杜老板打听口风去。”

    得了乐乐的承诺,王彦君乐呵呵地走了。

    王彦君等人离开,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乐乐抬眼瞧过去,两个女子蹲在屋子里不起眼的墙角里,战战兢兢的,偷偷地瞄着乐乐,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

    “江凤儿?苏双儿?你们过来。”

    踌躇了好一阵,两个女的才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乐乐身边。

    乐乐看看她们,问道:“吃饭了吗?这里还有几个烙饼和馒头。”

    两个女子局促不安地低着头,没有答话,但眼睛都在瞄着桌上的食物。乐乐叹口气,用手指敲敲桌面:“先吃东西,再说其他的。”

    两个女子互相看了一下,说:“谢老爷赏赐。”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乐乐在旁边看着,两个女子吃得很快,看来是饿了好久了。但吃东西时她们依然保持着礼貌和气质,虽然吃得快但却不给人狼狈的感觉,看来应该也是出身于大家族,受过很好的培养。

    想到两人本都是良家女子,只因为在秦府借宿一晚,突然间遭遇这场飞来横祸,被抓到了黑牢里还险些要被送到窑子里,这样的无妄之灾也够凄惨的了。

    乐乐有点想问她们的家里,但想想却又作罢了。看看她们身上的长袍污秽邋遢,乐乐进里间找了几件自己的衣裳出来交给她们:“天气冷,凑合着换身衣裳吧。要洗澡的话,房间里有炉子,水缸里有水,木桶在那边。我屋里没有女眷,毛巾胰子就暂时先用我的。”

    乐乐说话的时候,两个女子都起身来很恭敬地听着。听到洗澡,她们脸上露出了羞涩的表情,绯红上脸,低头不敢望乐乐,低声应道:“是~”

    “我不在家,要午间才能回来。你们放心在这里安歇,不会有人来。如果需要什么,桌子上有碎银子,你们可以上街买——你们放心,陵署的卫兵不盘查出去的人。”

    “是。乐老爷。”

    乐乐套上了黑色的军服,拿上军刀披挂上鱼鳞甲,外面再披上了黑色的风雪斗篷。出门前,他怕两个女子听不懂,又不动声色把她们卖身的官契搁在桌子上显眼的地方,就用十几两碎银子压着——这样的暗示,应该够明白了吧?

    出门来,一阵凛冽的寒风夹带着飞雪迎面打来,吹得脸上生疼,乐乐打了个寒颤,他辨了方向,朝军情室的官署快步走去。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军情室也没什么人,连在门口执勤的卫兵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乐乐进院子里,各个官署的门都关着,唯有曹敏的官署房门半遮掩着。他走过去推门一看,却见到曹敏和王芸在里面烧着火炉烤羊肉呢。

    见到乐乐进来,两人都有点尴尬,曹敏正要解释什么,乐乐笑着摆摆手:“好香的烤羊肉——我就来当不速恶客来抢吃了,给我来两串。”

    看乐乐这么一说,曹敏和王芸都松了口气。在官署里面烤羊肉,这种事可大可小,碰到个心胸狭窄的上司,给你弄个“亵渎朝廷”的罪名都可以。幸好这位乐长官心胸开朗,就这样一笑置之了。

    “呵呵,今天下雪,想着不会有人来公干了,我就带着小芸在这开点小荤了,呵呵。”

    乐乐笑笑,接过王芸战战兢兢递来的羊肉串,咬了一片咀嚼着,果然是味道很香。他边吃边和二人闲聊着。曹敏为了奉承,还问他要不要喝点小酒,乐乐笑笑说不用——凡事都得有个分寸。没人时在官署里吃点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若是喝酒就过分了。

    曹敏一边陪着乐乐聊天,一边揣测着他过来的用意。今天下雪,好多官署都不办公了,乐乐也说不过来的,现在却突然过来,却也不说什么公务,他有什么用意呢?难道他是想查看大伙的纪律?或者有别的什么目的?

    曹敏颇费脑筋地猜测着,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上司却是被两个女人逼出家门的。

    聊着,眼看就要到午后,乐乐估计那两个女的动作若不是太慢,也应该逃掉了。他起身正要告辞走人,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铛铛铛铛”的急促钟声。

    三人都是一愣,从窗户里朝外望去。钟声是从陵署的大院里传来了,风雪中,隐隐可见一些跑动的人影。

    “怎么回事?大雪的天,也不是上下衙时间,谁脑子有问题在敲钟啊?还敲得这么急!”

    乐乐探询地望向曹敏,后者沉吟了一阵,突然失声道:“大人,好多年没听过了,我都险些忘了:这是警钟,这是敌人来袭的警钟!大人,您得立即到江总管那边报到了,警钟不是开玩笑的,若是迟缓要受军法的!”

    “知道了!”听着那急促的钟声乐乐也知道情况紧急,他对曹敏说:“想办法通知所有人回来集合,在官署里等我,应急待命。”

    “遵命,长官!您快过去吧,我们会在这等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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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慵懒
    2019-11-27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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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1-9-7 10:30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哈~~~乐乐
    我就坐看你被追杀亡命天涯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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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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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8 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戒痕 发表于 2011-9-7 10:30
    哈哈哈~~~乐乐
    我就坐看你被追杀亡命天涯了哈

    咋么可以这样,关键时候要救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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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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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8 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9-10 20:58 编辑

    正文 第五十七节 魔族来袭

    乐乐快步冲出官署,他辩了下方向,朝陵署总管官衙

    总管署的大门敞开着,门边肃立着两排手持长枪的士兵,士兵们站得跟长枪一般笔直。两个手按腰刀的武官杀气腾腾的站在门前,面朝着风雪傲立,带着目中无人的张扬霸气,恰好挡住了进门的通道。

    “军情室主办乐乐,应命而来!”

    两个军官望都没望乐乐,其中一人低沉地吼道:“入列!”

    “遵命!”

    乐乐急匆匆冲入了内堂。在那里,已经有先到的军官了,乐乐看到了搜捕稽查科主办古寻天、内情科主办韩离、廉清署主办周大门、兼知科主办肖长空等人。

    内堂的首席空着,没见江山一粟出现。

    在座的都是靖杰署的中层军官,放在平时开会,肯定要先聊天寒暄一番的,尤其见到乐乐这种新晋升的主办,大家更是要攀攀交情熟悉一下。

    但今天,谁都没说话,凝重的气氛萦绕在屋子里,军官们排成两列站立着,气氛紧张。

    乐乐站到内情科主办韩离的下首,学着大家的样子不出声地站着,脑子却在急促地转悠:究竟出了什么事?水坛国军队的规矩,紧急警钟不是随便敲的,一旦钟响,必有大事,部下们必须立即到主将集合。因为事关军法,无人胆敢轻忽大意。

    在京城陵卫也好。靖杰陵卫也好。因为太平已久。紧急警钟就跟传说中地神迹一般。乐乐压根没想到这种事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屋外地钟声停下了。屋子里静悄悄地。听得到雪花落地和压抑地呼吸声。

    当江山一粟在两名陌生武官地簇拥下走进房间时候。所有地目光都集到了他身上。

    江山一粟走到主位上坐下。两名陌生武官分立他身后左右。环视众人一周。江山一粟开口地第一句话就让众人感觉犹如天崩地裂:“从现在起。靖杰署全力备战。敌人已经来袭!”

    尽管早有预感。但听闻这句话。大家还是发出了惊叹:“啊~”

    “请问大人。可是北方魔族来袭了?”

    “不错。边关狼烟急报,北魔已破长城关。前方的扶风、拓绥、田等县城已发来急报,魔族兵马汹涌破关而来,在我们左边地赤水郡和右边的武川郡的烽火台都燃起来了,魔族此次攻势十分凶猛。”

    水坛国的慕容和拓跋们发家于草原,当年也是草原十三魔的一员,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把昔日的同伙称为“魔族”——何况草原民族也并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难堪的,正相反,被这样称呼,他们还很高兴。因为在草原语中,“魔”代表地是邪恶和强大,代表的是残酷和杀戮,而这正是蛮族们喜好的。

    “敌人虽未抵达,但靖杰很可能要成为战场。六镇都督府已经下令,六镇辖区内所有部队都进入战时编制,统一军令!按照拓拔大将军和梅傲雪镇督的命令,我东平省陵署部队将**成军,接受东平都督府的统一调遣,共同抵御此次魔族入侵。

    梅镇督下令,靖杰陵署自编一营待命,这两位是省陵署派来的曹管领和他的副手,他们将负责整编我们的事。曹管领,请给大家训话吧。”

    江山一粟身后的军官站前一步,他黑塔般魁梧敦实,说起话来声音响得像打雷:“某家曹无伤,是黑室部队管领。奉梅镇督钧令,与诸位兄弟共事。军务紧迫,某家性子也急,这时也顾不得情面了,得罪的地方,诸位弟兄莫怪!”

    说着,他凶狠地逼视着众人,仿佛要从中找出哪个敢于挑衅他权威地人。

    管领是六品官,其地位与督察平级。各室的主办不过是七八品的官员而已,自然不敢忤逆。听曹无伤说话,众位主办都拱手道:“不敢,请曹管领下令,我等一定遵从!”

    “好!我来宣读梅镇督的命令:‘即日起,靖杰陵即整编为东平省二师第四旅第三营,营号为‘破海营’,管领由江山一粟督察担当!”

    这是理应的事,大伙都不意外。江山一粟起立,朝曹无伤拱手行礼,肃然道

    将谨尊梅镇督钧令!”

    曹无伤对江山一粟点头,又说:“但梅镇督考虑到江管领年事已大,恐怕经历战阵太过辛劳,决定特别增设一名副管领辅助江管领,协助处理破海营的日常事务。”

    听得曹无伤这样说,主办们顿时眼睛发亮。靖杰署目前的副总管职务尚且空缺,由六品官江山一粟督察直接管理一众主办。但江山一粟年事已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再做两年江山一粟肯定就要退休了。为接替江山一粟的职务,靖杰署的众位主办都是虎视眈眈地瞄准这个位置,不知明争暗斗了多少回。现在,听到上头有意要给江山一粟安排助手,大伙都明白,谁能任这位副管领的话,那他以后多半就是能任副总管,将来甚至还能顺理成章地接江山一粟地位置了。

    一时间,无数渴望和焦虑的眼睛都聚焦在曹无伤脸上,尤其是一些资历较深、自认有资格来争取的军官,眼神更是炙热得恨不得钻进曹无伤嘴里,揪住他舌头逼他说出自己名字来。

    在众人当中,乐乐表现得最为淡然。因为他才刚刚当上了主办,资格最浅,那个副管领怎么选也不会选到他,所以他的心态十分平和,反倒有余暇观察旁人各异的表情,还暗地里好笑呢,所以,当听到曹无伤地下一句话时,他的震惊真地是来得非常突兀了:

    “梅镇督考虑,战阵艰苦,得选择一位年纪较轻、精力充沛的军官来辅助江管领——乐乐,出列!”

    乐乐好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跨前一步站出来:“卑职在!请大人指示!”

    曹无伤恶狠狠地盯着他,好像恨不得卷起袖子揍他一顿,好半响,他很不情愿地出声说:“乐乐,梅镇督决定暂委你为副管领,战时加权督察衔,你接令吧!”

    大堂里顿时轰然,军官们忿忿得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无数仇视地目光都聚焦到了乐乐身上,令他觉得背后像是被针刺一般难受。

    他拱手道:“大人,卑职德薄才浅,如此重任恐难承受。还望大人能收回成命。”

    曹无伤望了乐乐一眼,目光里带着诧异和惊奇,他说:“乐主办不必太谦。”

    “卑职并非谦虚,此乃实情,靖杰署比卑职更为德才兼备的贤才更有人在,如此重任,斗胆恳请大人另选贤能。”

    虽然觉得乐乐推掉送上门地好机会那是十足的傻瓜,但大家这时候可不会客气。

    在陵署的高官面前,靖杰署的众位主办非常义气地表现出靖杰署同袍的手足情深和同仇敌忾来,大伙儿纷纷出声帮乐乐说话:“这个担子太重了,省陵署不要强人所难啊!”

    “安排职务,怎么也得征求一下本人意见嘛,即使是上司也不能不讲道理啊!”

    “乐主办不愿,你们不能硬逼他嘛!这样吧,卑职愿意替乐主办担起这个重任来!”

    一片喧嚷声中,江山一粟起身对曹无伤拱手:“曹大人,乐主办德才兼备,自然是不错的贤才。只是他年纪太轻,骤到高位只怕难以服众。既然乐主办本人也有此意,省陵署那边是不是再重新考虑此事?最好让乐主办再磨练一下,日后也好担当重任。”

    因为江山一粟的资历和辈分,曹无伤对他还算客气,但态度却是十分坚决:“江总管,这是梅镇督的意思,非我可以做主。”

    他对乐乐厉声喝道:“此乃军令,不容搪塞!乐乐,难道你还想抗令不成——诸位,谁有意见,自己取找梅镇督说去,在这里嚷嚷什么!再吵,军棍侍候!”

    话说到这份上,那就再没什么说的了,乐乐肚里痛骂,梅傲雪这次真的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了,他无精打采地拱手:“卑职遵命,大人。”

    曹无伤却摇头:“乐乐,你已加权督察衔,从六品的武官已进入将军序列,从今以后,你该自称‘末将’了!”

    乐乐只得再次拱手行礼:“末将谨遵大人令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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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9-8 20:38 | 显示全部楼层
    呀,乐乐这官升得好快,简直坐了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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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9 10:14 | 显示全部楼层
    孤云笑 发表于 2011-9-8 20:38
    呀,乐乐这官升得好快,简直坐了火箭!

    咱这是脱离剧情,符合国情,有后台,谁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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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9-9 14:11 | 显示全部楼层
    醉颜望月 发表于 2011-9-9 10:14
    咱这是脱离剧情,符合国情,有后台,谁都可以!

    {:soso_e120:}{:soso_e113:}{:soso_e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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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0 20: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9-10 20:57 编辑

    正文 五十八节 军法


    曹无伤瞥了乐乐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蔑。管领,那是靠着厮杀和血汗熬出来的。现在眼前这个书生军官,不知怎的靠着一张小白脸和油嘴滑舌蛊惑了梅镇督,居然也混到了副管领——在他这种功勋出身的正统派军官看来,乐乐这种人简直是东陵之耻,自己部下若有这种娘娘腔,自己早亲手拿刀将他砍了。

    曹无伤展开地图,在地图上指点介绍着靖杰城周边的地势:“诸位,请看地图:靖杰城南靠大青山,北边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无险可守。唯有北边平原上的安阳村和陆风寨两处地势稍高,足以俯眺威胁整个平原,较为险要,似可为据点。”

    军官们纷纷围拢在地图边上,为了显示他们也精通兵法韬略,他们纷纷大发厥词,或是赞成曹无伤的说法,又或是提出自己的见解。大伙讨论得热火朝天,俨然个个都是盖世韬略家——反正说了也不用负责任,不说白不说,说了也白说。

    乐乐混杂其中,心头暗暗好笑:如何布兵,在哪里开打,那是东平镇都督府要考虑的事,连梅傲雪都没法决定,大伙讨论这个干什么?

    众人大发厥词,爽了一把指点江山的将军瘾,乐乐本想在人群里打混的,可惜的是,此时的他,身上像是长出了无形的刺,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便走开了,几次下来,他也好意思凑近别人讨嫌了,只好孤零零地站着,像一只被雁群抛弃地孤雁。

    江山一粟走过乐乐身边,欲言又止,最后叹一声:“唉~

    望着江山一粟的眼神,乐乐有点心虚,他恭敬地说:“江总管?”

    “小乐,你太心急了啊……”

    说完这句话,江山一粟也不说话了,摇着头走过了乐乐身边。

    乐乐明白江山一粟的心思。江山一粟准是以为乐乐向梅傲雪求来这个职务,于是他对这个本来还很欣赏的年青人感到失望:“也太贪心、太不知分寸了,他才刚越级提拔当了主办不到三天,就想抢督察的位置了!”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以为是乐乐自己主动找梅傲雪求来地官职。官场就是这样。虽然大家都想着升官。但谁若是表现出热衷权势地样子。那会遭到所有人地鄙视和排斥。

    当然。倘若乐乐真地被正式任命为督察接替了江山一粟。那倒也无所谓。大伙只会来拍他地马屁。但最忌讳地就是这样。上头放出了风声却没有真地任命乐乐。这样只会让乐乐成为靖杰陵署所有中层军官仇视地对像。大伙都会给他使绊子出暗招。无数地明枪暗箭会从四面八方向他飞来。

    乐乐叹口气。心里把梅傲雪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小妮子做事。不经过脑子的吗?她没有考虑到。这么突飞猛进地提拔一个初来咋到地新人。这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破坏一切明规定和暗规矩。会给自己带来多大地麻烦?!

    现在。自己已成为了靖杰署所有中层军官地公敌——比魔族更加可恶地公敌。不知有多少双充满敌意地眼睛在盯着自己。盼着能找出自己地岔子。好把自己拖下靖杰署第二人地位置。倘若现在就上战场。乐乐肯定自己背后中地箭会比刺猬地刺还多——或者梅傲雪根本就是故意地?把自己放在一个充满敌意地环境里。自己别无出路。只好更加紧密地绑上她地战车?

    他正浮想联翩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曹无伤管领停了讲话:“谁在外头吵闹?卫兵。出去看看!”

    卫兵出去了。匆匆回来了。禀报道:“启禀管领大人。靖杰署刑案科高晋带刀御史来迟了。卫兵阻挡了他不让进。现在。高主办正在外头吵闹。”

    “哦?”曹无伤望了江山一粟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地味道:“把高晋带进来——所有人,列队!”

    高晋被卫兵带进来时,大伙远远就可以听见他高声嚷嚷了:“怎么啦?开会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来迟一点又怎样?老子家住得远,来迟了很奇怪吗?扯根鸡毛当令箭,你们少在老子面前装蒜!”进内堂时,他狠狠将卫兵推了一个踉跄,气焰十分嚣张。

    进来内堂,骤然见武将们壁立如林,甲盔鲜亮杀气森然,高晋也吓了一跳。再看到江山一粟站在文案后,脸色肃然,旁边还站着两个没见过地陌生武官,同样是一身煞气,高晋心头一跳,情知今天恐怕是撞到了铁板上了。

    他也知趣,立即单膝跪倒:“卑职参见总管大人!”

    “高晋,今日敲警钟,你为何迟迟不到?”

    “启禀大人,卑职因为在外处置公务,回来得迟了。”

    “哦,原来是处置公务……”

    江山一粟转向曹无伤,歉意地说:“曹管领,你看,今天敲钟确实突然了,这事是不是……”

    他的态度明显想宁事息人,曹无伤冷哼一声:“江管领,警钟便是军法,不到便是不到,还咆哮执勤卫兵——军法哪有人情道理可讲!”

    曹无伤称呼江山一粟为“管领”而不是“总管”,显然是提醒对方现在是战时,不留情面,江山一粟叹口气,却不再出声了。

    曹无伤转而面向高晋,森然问道:“高晋,你今日迟迟不来,是何理由?”

    高晋不敢顶撞顶头上司江山一粟,但对方是个不认识地军官,他胆气又壮了起来:“卑职刚才已经禀报了,卑职出去公干了!”

    “哦?公干何事?”

    “自然是公干我刑案科的事务了——这个与你何关?你又是何人,凭什么来问我?”

    “问得好!本座是省陵署地曹无伤管领,奉镇督之令前来靖杰署公干!高晋,本座再次问你,你出去公干何事?何案?何人可以证明?”

    知道对方是省陵署的管领,官衔比自己高,高晋却也不大放在心上。自己是靖杰署的人,瞧江山一粟的态度明显要包庇自己,县官不如现管,高晋心下大定,他草草行个礼,敷衍地说:“曹长官,为了手头的杨坤鹏一案,卑职去探访证人做调查去了,卑职科里的宋若锦侯督察可为卑职证明此事。”

    曹无伤使个眼色,他身边那位一直没出声的副管领快步走了出去。曹无伤继续问道:“什么证人?住在何处?”

    高晋一愣,今早他其实是在家睡懒觉了,刚才是胡乱说的,却不料这个黑塔般的汉子这般细心地盘根问底,他也只好继续编下去了:“证人是胡二牛,住靖杰西街五巷三号…………”

    “此人多大年纪?身高多少?家中有何人?你是何时去的?在何处见到他?何时结束盘问?你是走路去还是骑马去的?”

    “年纪约莫二十多吧,我是在他家中见到他的……他家里,好像没什么人了……”

    曹无伤越问越是详细,高晋已是额头出汗,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辞,一边哀求地张望左右,谁能出来打个岔让他有时间把谎话圆过来也好啊!

    屋里人都是目光如电的老陵卫,看情形都知道高晋定在撒谎了。不过他平时的人缘太坏,没人出来帮他解围,大伙都装作没看到高晋的眼神,各自望天望地却不出声。

    “你找胡二牛是为何事?要证明什么事?既然找到他,你做问话笔录了吗?放在何处?呈上来本座看看!”

    曹无伤穷追猛打,高晋汗出如浆,嗫嚅着不知在说什么。

    这时,刚才出去的副管领又大步走了回来,他与高晋并肩而立,拱手禀报道:“启禀管领,卑职刚才已经到刑案科查问了,根据立案材料,刑案科办理案件中并无杨坤鹏一案。卑职也询问了宋若锦侯督察,他并不知道高主办上午的去向。”

    曹无伤狰狞地笑起来:“高晋,你在说什么?大声点,给本座解释一下吧!”

    被曹无伤这么一激,高晋反而豁出去了。他嚷嚷道:“老子就是不说,你拿老子怎么样?姓曹的,你别逼人太甚了,一个管领罢了,你又不是老子的直属上司,你凭什么……”

    “闭嘴,高晋!你咆哮上官,不要命了吗!”江山一粟厉声喝斥道,脸色铁青得像戴了一层面具。

    听得高晋咆哮,曹无伤不怒反笑,他“嘿嘿”笑着,仿佛很开心的样子:“嘿嘿,江管领,靖杰署真是出人才啊!”

    江山一粟喘着粗气,气得说不出话来。

    乐乐望着他,目光里带着同情:高晋这般出丑撒泼,丢脸的却是江山一粟,外头只会笑话他驭下无力。老头子一辈子爱面子,临老却出了个大丑,难怪他难受了。

    江山一粟喘了一通粗气,终于缓过来了。

    他对曹无伤拱手道:“曹管领,卑职管教无方,出此狂徒,十分惭愧。这个狂徒就交由曹管领您处置吧,我去自寻镇督大人请罪。”

    江管领,这个狂徒自己找死,关你何事?军中什么时候少得了桀骜之辈?即使黑室部队中也不是没出过忤逆抗上的事,那是蠢货们自己发疯,关长官何事?这种事,斩了他人头也就是了,何须去向镇督请罪这么严重?”

    说起杀人来,曹无伤的口气十分轻松,轻描淡写的,靖杰署众人却是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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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8-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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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1 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9-15 12:26 编辑

    正文 五十九节 乐乐的求情


    高晋本人更加震惊,他叫道:“姓曹的,你想杀我?你话?反了你!”

    他猛然撕开衣裳,亮出背后的狼头纹身,高声嚷道:“姓曹的,你可看清楚了!你高爷爷我可不是华族,我是国人!当年天武帝率三千勇士入主中原,内中就有我先祖——告诉你,咱可是从龙之后!姓曹的,你敢动国人一根毫毛,朝廷灭你满门。卑贱的华族,不要以为当了管领就了不起,告诉你,水坛朝始终是我们国人的,我们才是水坛朝的支柱!”

    高晋越说越疯狂,发癫般原地转着圈,到处炫耀着纹身,嚷嚷道:“来啊,来啊!来动我啊!”看着他似癫似狂,像条疯狗般到处狂吠,军官们都避开了他,目光里都流露出厌恶之色。

    曹无伤冷笑着看着高晋发癫,手已握紧了刀柄。他一声暴喝:“拿下了!”

    高晋拧着脖子嚷道:“我倒要看谁敢动我!唉呀,你~你这个混账!”

    原来来人是曹无伤的副手,那位副管领突然发难,突然抓住高晋的左手,将他反剪压倒跪在地上。高晋单手被制双膝跪地无力反抗,但他的嘴巴却没停住:“你~这个小子!你敢动我~倒霉吧!你叫什么名字?敢不敢跟老子说?老子记住你了!”

    “告诉你又怎样!”那位军官身材颀长,眉飞入鬓,目如朗星,十分英俊,他沉声道:“姓高的,你也记住了:某叫慕容荒原(不解释谁饰演了吧!),是黑室部队的副管领,见了阎罗王,你告我状去吧!”

    听到那军官说出名号,高晋一下子蔫了:“你……你是皇族?”

    拓跋、慕容和元,这是水坛国皇家的三大姓。水坛国朝立国就是由天武帝慕容肇立的,但三代以后,天武慕容的直系后裔断绝,兴安帝慕容汴血缘最近的宗亲是他的外甥拓跋圭,慕容汴不得不在临终前指定拓跋接位。

    经过一番激烈的明争暗斗,拓跋圭接任了皇位,水坛朝的皇族从此转入了拓跋姓。

    但拓跋氏地好景不长。同样地问题出现在拓跋皇帝后裔身上。拓跋地儿子拓跋再次无后。于是大臣们不得不又在慕容族里面挑选了慕容兴为皇帝。

    接下来地两百多年历史里。水坛朝地皇室仿佛是被上苍诅咒了一般。频繁地出现了皇帝无后地状况。碰巧地是。每次慕容氏无后时。恰好拓跋族就人丁兴旺;而拓跋族无后时。慕容又恰好能奉献出合适地皇帝人选。这就出现了历史上从没有过地奇妙一幕了。在两百多年时间里。水坛国地皇帝是由拓跋或者慕容两个家族里轮流出任地。两个皇室家族保持着微妙地平衡。和平共处了两百多年。

    但从最近地八十年前拓跋器接任皇帝以后。这种平衡有着被打破地趋势。因为拓跋器之后。拓跋族一直人丁兴旺。于是拓跋族也就一直把持着皇位。慕容家只能在一边干瞪眼没办法。文帝改制之后。拓跋氏又分出了元姓。同样是宗室姓氏。于是慕容家就离皇帝地位置更加遥远了。比起当年“半个皇帝”地气势大有不如。

    但慕容家再怎么沦落。他们都是皇室。开国皇帝地后人。处于帝国巅峰贵族地阶层。其尊贵地位都不是一般贵族能比拟地。更不要说高晋这种普通族人了。

    听得擒拿自己地人是一个慕容。高晋如同当头被淋一桶冰水。气焰全消:连皇族都在人家曹无伤手下当差呢。自己这个普通先卑国人又算什么?

    慕容荒原擒下高晋。喝令卫兵:“将这厮绑了!”

    在场的卫兵都是靖杰署的人,对上署里的主办,他们多少有点畏手畏脚的。慕容荒原看得不耐,自己夺过绳索三两下把高晋绑得跟粽子似的,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然后漂亮地转身禀报:“曹将军,忤逆上官的狂徒高晋已经擒到,请将军示下如何处置?”

    曹无伤冷笑着:“把这厮拖出去砍了!”

    “是!”

    “慕容将军且慢!”

    喊话的人是江山一粟。再怎么看高晋不顺眼,他都不好看着曹无伤就这样把手下地人砍了,不然以后这兵还真不好带了。

    “曹管领,慕容副管领,大战在即,不好杀人。

    暂且寄下高晋人头,让他戴罪立功可好?——畜生,还不好好认罪?你真要等到人头落地才知悔改吗?”

    高晋清楚得很,普通华族或许不敢杀自己,但若是姓慕容的,那就是国人内部的斗争,并不涉及国人与华族之间的大忌,对方军令在手,杀自己也就杀了,事后谁也追究不了的。他趴地上嚎啕大哭,磕头求饶,涕泪交加:“曹长官,卑职错了,卑职吃了马尿,卑职再不敢了,您饶卑职一次吧!”

    “嘿嘿,你下去跟阎罗王说去吧!”

    江山一粟恳切地说:“曹长官,且看老夫面子上,饶这畜生一回如何?”

    曹无伤掉过头来不说话,看来刚才被高晋气得不轻。江山一粟环顾左右,想找人来帮着求情,无奈高晋人缘太差,

    都像哑巴一般沉默着,半个出声都没有。

    这时,江山一粟望到了乐乐,眼中顿时一亮。

    他知道,乐乐是梅傲雪的人。论起位阶,靖杰署在场的军官除了自己就到他了,而且他在梅傲雪面前很有分量,他求情地话,这两个煞神该给点面子吧?

    江山一粟拼命向乐乐使眼色,后者却装作没看到,专心望着自己脚尖出神。

    江山一粟没办法,只得出声:“乐副管领,大家毕竟一场同事——你也说两句求情吧?”

    乐乐被逼得没办法,翻个白眼,站前一步抱拳禀道:“曹长官、慕容长官,卑职——呃,不,末将有话要禀。”

    曹无伤望都没望乐乐,倒是慕容荒原回了个礼:“乐长官请说就是。”

    “是。”“乐乐一本正经地说:“二位长官明鉴,今天高晋咆哮会场,目无长官,确实可恶。二位长官说要将他斩首——高晋多年来在靖杰署服役,虽然没干过什么好事也很讨人厌恶,但他毕竟是国人,看在这个份上,卑职恳请二位高抬贵手,将责罚减轻一点吧。”

    “减轻一点?乐长官你的意思是?”

    “斩首地处罚太重了,我代表靖杰署全体将士恳求二位,千万给高晋留个全尸吧!求求两位大人了,高晋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会感谢二位长官的大仁大义地!”

    有人“噗哧”一声笑出来,然后立即收敛了笑容。大伙儿忍得辛苦无比,抿紧了嘴,面孔都扭曲了。

    江山一粟气急败坏:“乐乐,你怎能这样说的!”

    乐乐天真无邪:“大人您不是让我求情的吗?”

    “可世上哪有这样求情的?”

    “哦,这样啊,那下官改正——曹长官,慕容长官,不必给我面子了,直接斩了他吧。”

    一阵轰堂大笑,军官们一个个弯腰抱着肚子大笑不止,江山一粟被气得连连跺脚,但脸上也抑制不住地露出笑来,就连那一直杀气腾腾的曹无伤嘴角都微微扯动,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

    全场唯一没笑的是高晋。听到乐乐求情,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听到“留全尸”,还代表自己感谢曹无伤的恩德——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气晕过去。

    江山一粟拿乐乐没办法,但逼其他主办还是很有办法地。在他威胁的目光下,众位主办不得出来帮忙求情,他们很敷衍地喊两声:“大人不要啊~”、“大人不要这样啊~”——搞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女孩子亲热时欲迎还拒的叫声呢。

    大伙儿暗暗祈祷曹无伤千万不要答应,最好赶紧将高晋拖走一刀砍了最清净,可惜最后还是事与愿违,曹无伤板着一张死人脸说:“既然大伙都求情,看在江管领、乐副管领和诸位弟兄的面子上,高晋这厮死罪就免了,但活罪不能免!来人,将他责打三十军棍——江管领,我会向梅镇督进谏的,此等目无法纪尊卑之辈,岂能担当陵署地主办?”

    江山一粟松了口气,道:“曹管领说得是。我这就下文,将高晋撤职,到时还请省陵署核准。”

    “江管领赏罚分明,正是带兵正道,末将佩服。”

    几个士兵冲进来,按倒高晋当场脱了他裤子,举起军棍就一顿痛打,噼里啪啦的军棍击打**声混杂着高晋尖厉的惨叫声,众人听得却是毫不在意:这种用刑的场面,对东陵卫的军官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受难的是自己同事罢了。

    被高晋打了岔,大伙刚才对乐乐的忿恨散去不少,尤其是乐乐刚才宁可得罪江山一粟也不肯帮高晋求情,这更让大伙对他刮目相看: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但做起事来还真是带种!

    稽查科主办古之寻走到乐乐身边,低声赞道:“乐长官,今天做得漂亮,大伙儿都解气!”

    乐乐笑笑:“前辈莫要叫我长官,叫我小乐就好——我不推他,也不拉他,看他命数如何吧。”

    “乐长官太谦了。唉,也唯有你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才敢这样直来直去啊!我们就没办法了,明知道高晋是泡狗屎,还是被逼着出来帮他求情,说得自己都忒恶心——呸,回家拿青盐漱口去!”

    “那是诸位前辈肚量高雅,胸怀广阔。可惜,我乐乐从来不是宽容之人,凡仇加于我,我必十倍报之——让前辈见笑了,这个毛病我从小就有,一直也改不了、治不好。”

    古之寻一愣,他不认识地打量着眼前斯斯文文的书生军官,半饷,他竖起大拇指道:“乐长官,老实说,你跟高晋地事大伙都知道,高晋那厮害你不少。刚才你若是出来假惺惺扮样子帮高晋说话,我们反而会觉得你没种又虚伪。

    快意恩仇,不虚伪,有胆量,坦坦荡荡,这才是我们东陵卫的气概!乐长官,您是书生,却有一身硬骨头,我老古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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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2 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醉颜望月 于 2011-9-15 12:29 编辑

    正文 六十节 组建斗甲队


    处理完高晋,会议继续开。虽说是新晋副管领,但乐乐会发言——不要说他,即使江山一粟都没多少机会说话,会议成了曹无伤一人的独角戏,其他人只有乖乖倾听的份。

    和平多年,靖杰署虽是军队编制,但早蜕化成民事行政机构了,抓几个小贼吓唬下老百姓还能凑合,但真要拿起刀剑跟魔族对砍,这种血淋淋的勾当在座人都没什么经验。署里也有执勤武士队,但执勤武士比起军官也好不了多少,最多就是镇压过乡下抗赋的民变而已。想起要在野地应战汹涌而来的魔族骑兵,军官们心下忐忑,只是谁都不肯表露出来,生怕别人认为自己胆小怯弱。

    而作为高级军官的江山一粟考虑得更多,他问:“请问曹管领,我破海营归隶属哪支部队?我们接受哪位将军直接指挥?将来又会被安排执行什么任务?”

    “这个,江管领尽可放心。东陵卫的部队不用到第一线上去,统统作为预备队和军法督战队使用。破海营隶属东平省第二师第四旅,也就是东平省陵卫改编的旅,该旅统领就是梅镇督本人,我们只接受梅镇督的命令,不受东平都督府指派——这是梅镇督与东平都督府交涉过的,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条件。”

    听到这话,军官们感激得要流泪了。大家久在边关,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军队里的黑幕看多了,边军的将军打仗不怎么行,但排斥异己暗算友军的本领那是一流。大家都肯定,若是“破海营”被东平都督府指挥的话,准会被当作消耗品三两下就拼光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地。能在梅镇督部下,别的不说,起码存活机会是大大增加了。

    一时间,颂声如潮,大家都赞颂梅镇督仁义、体恤部下,军官们恨不得撕开胸膛来展露忠义之心,都说决心以死报答梅镇督的关怀和爱护。

    乐乐看得好笑,心想梅傲雪纵有千般不是,起码有一条好处,她真的很“罩得住”,难怪这个小妮子屁事不懂到处乱搞,居然还在下面落个好口碑。

    眼看着那个爱发脾气又自作聪明的小妮子被一群成年人说得是神佛再世一般,乐乐不由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不过曹无伤也好,江山一粟也好,谁都没有理他。众人眼里,这厮早已是铁杆的梅傲雪亲信,拍不拍马屁那只是小事一桩——相反,大伙地马屁倒是拍给他听的,盼他能在梅镇督面前转述一二就好了。

    靖杰陵署要编成一营,而按照惯例,一营要有四十五具斗甲和辅助的三百步兵,曹无伤问江山一粟,靖杰署有多少具斗甲能出阵?

    不料江山一粟却告诉他,一具也没有。

    “曹管领。库里是存有十来具贪狼型斗甲。但十几年没动用。库里地斗甲早锈得差不多了。怕是派不上用场了。要说够斗甲士资格地。署里倒还能凑出三四十个来。”

    曹无伤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失望来:“梅镇督也估计到了。靖杰署多年未经战事。怕是军务早荒废了——江管领你无需自责。各地陵署地情况都差不多。这不是你任上的事。怪不得你。”

    “唉。总归是老夫无能。有负梅镇督期望了。”

    “省陵署手头也很窘迫。但为了让破海营尽快形成战力。梅镇督决定调拨给你们十具贪狼型斗甲。这批斗甲省得来不易。还望江管领您好好珍惜运用。”

    听到有十具斗甲到手。大伙儿都是眼睛发亮。十分兴奋。唯有江山一粟眉头轻轻一皱。但他立即恢复了正常。沉稳地说:“那是自然。这是省陵署对我们地信任。靖杰署自然不敢丝毫懈怠。我们一定会尽心竭力。运用好这批武器。请曹管领向梅镇督转达我们地衷心感谢。”

    “江管领和诸位兄弟这么有心。梅镇督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地。”

    会议开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散了会,曹无伤和慕容荒原告辞而去,乐乐惦记着火炉和暖被窝也想回去,但却被江山一粟叫住了:“乐副管领莫走,我们商议一下。大家也不要走,都留下来吧。”

    鱼鳞甲虽不及全身板甲那么重,但也有一二十斤。穿着这玩意站上一个多时辰,乐乐肩头都得压得酸痛,脚都站肿了,其他军官看来也好不到哪去,听江山一粟说还要商议,大伙儿快哭出声来了:世上唯一比杀父夺妻更大地怨恨就是在拖杳漫长的会议快结束时有人跑出来说:“我再补充几点意见……”

    对众人脸上地沮丧视而不见,江山一粟说:“大伙都知道,快打仗了。虽然曹管领说梅镇督会尽量把我们安排在后面,但战事一起,这种事是谁也说不定的。大家还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以靖杰署原来地战力,我原以为我们顶多也就负责一段城墙的防御罢了,不会太危险。但没想到梅镇督会给我们增派斗甲,这事很意外,按说省陵署手头地斗甲不多,没理由会分

    “乐副管领,你是军情室主办,也是副管领,组建斗甲部队的重任就交你负责了。”

    说话的时候,江山一粟没看乐乐,但其他军官却有意无意地瞟了乐乐一眼。大家心里有数,这事只怕和乐乐脱不了关系,梅傲雪多半看他的面子才拨给靖杰署十副斗甲。放在太平年间,手头平白多了十个斗甲士,那自然是大好事一桩,但这个时候,这事还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十来个斗甲士不多不少,万一被派出城跟魔族野战或者袭营怎么办?

    乐乐一脸的无奈:“江长官,军情室的那些人,您也知道的,靠他们,卑职组织个养老院还差不多,斗甲部队?实在为难了些。”

    大堂里响起了一片笑声,江山一粟也笑:“当然不是靠你们军情室的人。斗甲中队地人员你可以从各个科室里挑,各科的主办都在这里,都会支持你的,是吧?”

    “自然,自然,我们会支持乐副管领的。”众位主办望着乐乐,脸上带笑——看到他们的笑容,乐乐突然打了个寒颤:老虎和野狼都笑得比他们亲切点。

    散会以后,乐乐回到军情室的官衙,刚坐下,曹敏就进来了,笑容满面:“恭喜恭喜,恭喜乐长官高升了!”

    乐乐惊讶:刚开完的会,这么快外边就知道了?

    “只是战时地临时编制而已,当不得真的。曹领衔就莫要笑话我了。”

    “大人此言差矣。虽然副管领是临时编制,但权督察可是实打实的官职啊!而且这么多年来,卑职还没见过战时委任地官职事后省陵署会不承认的,等此战结束,省陵署估计就会名正言顺地任命大人为副总管了。”

    乐乐苦笑:“等我有命熬到战后再说吧。”——想起刚才大堂里主办们的笑容,乐乐就一阵心悸。他现在正在考虑,上战阵时是不是带两面盾牌,一块放前面,一块放背后。

    看出乐乐的心情不是很好,曹敏识趣地告辞了。乐乐关上了官署的门,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今天梅傲雪突然任命自己为副管领,这事很让乐乐意外,也很让他恼火。

    “这个自作主张地小娘皮,这次把老子害惨了!”

    一直以来,乐乐都是奉行中庸,行事不偏不倚。在旁人看来,他是个有点书生气的小军官,脾气温和,人品不错,就是胆子有点小——平平凡凡,庸庸碌碌,这就是乐乐想给旁人留下的印象。

    但现在,梅傲雪把他搁在了万众瞩目的位置,这让乐乐长期地努力全部化为泡沫,一时间,乐乐真有种冲动,想去省陵署找梅傲雪让她收回成命—但他更清楚,去了也没用。不说梅傲雪的性子不可能会收回刚发的命令,就算她肯收回命令,自己被敌视和遭嫉恨地处境也不会因此改变。

    生了一通闷气,乐乐又好笑,心想:“为升官而发火的,恐怕水坛朝也就自己一个吧?”

    休息一阵,乐乐出来集合军情室地部下开会,简单把今日会议的情况给众人通报。

    听到魔族大举入侵,老军官们地神色并无异样,聊天的继续聊天,打瞌睡的继续瞌睡,走神的还是在走神,抽旱烟的还是在吞云吐雾——乐乐十分惊奇,他们怎么能如此镇定?

    看出了乐乐的惑,曹敏解释说:“乐长官,军情室的都是老陵卫了。当年魔族三天两头就要来一次,跟他们打仗是家常便饭,前辈们经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乐乐暗暗惭愧。今天会议,知道魔族入侵时,众人都被吓得屁滚尿流,定力和胆量比起这些老前辈真是差得远了。

    按照今天会议决定,军情室将成为靖杰陵署的战备指挥中枢,乐乐没打过仗,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看部下们老神在在的镇定样子,他心念一动,恳切地说:“诸位前辈,我虽然侥幸当了军情室主办,但说起军务来,这个还真的是一窍不通。但既然在这个位置上,上头委了任务,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军务事非同小可,一旦失误差错就要有人丧命的,我压力很大,还请各位前辈能指点我,让我少走弯路错路,拜托了,谢谢大家!”

    乐乐当军情室主办没多久,但他不摆主办的官架子,也不管大伙平常开溜缺席,老军官不见得很佩服他,但倒是蛮喜欢他这个宽容性子的,对他印象不坏,何况他们无聊久了,也想展露身手表现一番:“我们这把老骨头,现在要上阵厮杀是不成了,不过以前打过几仗,经验倒还有些。乐长官既然瞧得起,那我们就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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