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清明随笔

依·依 · 发表于 2006-4-4 18:18

明天该去扫墓了，而我却偏偏不能为母亲的第一个清明守候，家里的天气预报说会下雨，心情更是黯然。
呆在家里的十几天，如一场恍恍惚惚的梦，母亲枯瘦如柴的身躯、临终时不忍离去的叹息与无奈，时时在眼前晃动着。
回去的当天，已近中午，滂沱大雨淋漓直下，母亲的神智还非常清醒，因为知道上医院也不过是靠着氧气打发日子，所以坚持不肯上医院。等我放下行李蹲在她身边时，就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只定定地望着我，却什么都不说。“妈，您想说什么，尽管说吧。”我明白，母亲拉紧我的手一定有什么话要说，面对我的目光，母亲有些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喘了几口大气，但还是没把话说出来，我差不多单跪着的膝盖又往母亲身边挪了挪，脸已经贴到母亲的双膝了。“妈，您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我知道母亲心中一定有许多许多话要和我说，但她还是不肯说出来，她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摸着我的头，只是看着我，什么也不肯说。这么多年了，母亲就是这样，她心中再苦，她心中的话再多，也不肯多说什么，她怕她的话成为我的负担、分散我的精力、影响我的工作。甚至我的这次归家，她都百般不许，更责怪父亲不该告诉我实情。
“妈，有话您就说吧，我是您最疼爱的小女呀”！
“XL”，良久，母亲轻唤我一声，我看见她深陷的眼中已经有泪水。“真是难为你了，大老远的跑回来，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呀。我是没几天好熬的了，就是不放心你爸爸、你姐姐，还有你。我要走了，也没什么好留下的，戒指和珠链就留给小凤、耳环留给思思、再四个孩子每人两百元子孙钱，仅此而矣了，不要怪妈妈无能。”母亲边咳边喘边说，很是费力、却又极其平淡，但我的泪却再也难以控制，紧紧攥住母亲的手，哽咽着说“妈妈，别想这些了，您会没事的，以前不也有比现在还凶险的时候么，不都挺过来了呀。”母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躺倒在睡椅里，疲倦地闭上眼不再说话。
第二天，母亲偶尔睁开渐渐混浊的双眼，轻扫一下床前，又无语地闭上，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医生不肯再上门服务了。我只能拉着母亲冰凉冰凉的手，喂她喝下几口蜂蜜水。
第二晚至第三天，母亲没有再进食，哪怕是喝一口水，守在母亲的床前，看着曾经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慢慢地在自己手里消逝，终至长眠……
母亲啊，黄泉路上，可曾住进为您准备的漂亮屋子？雨意连绵的夜晚，可曾有暖暖的炉子抚去您脚底的冰冷？寂寞的时候，可曾有人陪着您玩喜爱的麻将？
母亲啊，女儿多想就那样、就那样永远握住您的手！

空谷清音 · 发表于 2006-4-4 18:34

思念宛如岁月的长河，从开始的一刻起，就不停的淌着，漫过山川，漫过平原，漫过那一草一木。。。

雪自怜 · 发表于 2006-4-4 20:14

读完依依姐姐的随笔，泪流满面。不由地想起母亲，没有象依依那样在母亲临终时握住她的手，只因那时我太小，不知母亲是否还能忆起我的模样……

柏拉图 · 发表于 2006-4-5 12:55

读完文字,悲从中来,有什么比亲情的永别更痛~
依依,节哀!

萧穆 · 发表于 2006-4-6 13:19

今日青山白幡飞
游子它乡尽断魂
百草千花寒食路
何曾揖斟酒一杯

依·依 · 发表于 2006-4-6 14:19

下面引用由空谷清音在 2006/04/04 06:34pm 发表的内容：
思念宛如岁月的长河，从开始的一刻起，就不停的淌着，漫过山川，漫过平原，漫过那一草一木。。。

久未见清音，问好。
阴阳相隔、思念了无休……

依·依 · 发表于 2006-4-6 14:22

下面引用由雪自怜在 2006/04/04 08:14pm 发表的内容：
读完依依姐姐的随笔，泪流满面。不由地想起母亲，没有象依依那样在母亲临终时握住她的手，只因那时我太小，不知母亲是否还能忆起我的模样……

雪儿，让你伤心了，真是抱歉
雪儿一定印在母亲的灵魂深处的……

依·依 · 发表于 2006-4-6 14:28

下面引用由柏拉图在 2006/04/05 00:55pm 发表的内容：
读完文字,悲从中来,有什么比亲情的永别更痛~
依依,节哀!

谢谢图图

醉鼠骑猫 · 发表于 2006-4-6 23:56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送给依依一声叹息！

雪飞 · 发表于 2006-4-7 15:01

我不知道该如何~~~这种痛楚，我无法想象，唯有祈祷~~

错了 · 发表于 2006-4-10 15:13

清明已经过了,有些人却让我们永远的怀念!
来看看依依,还好么?

依·依 · 发表于 2006-4-10 16:02

是的，清明虽已过，怀念的心却不曾减退。
谢谢错了，雨天总会慢慢过去的，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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