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回到哪一年的过去

夜雨听风

          你愿意回到哪一年的过去
        我们如此轻松地跨越了一个世纪，然后又沿着两千年的林荫滑行了一连五个路口。这一路上，回忆所有的失落、惆怅、欢笑、眼泪，似乎越来越感到一种遥远，恍若隔世。
        昨天，2005年的春节，新年第一天，晚饭时候我突然问丈夫：“如果让你回到15年前，你愿意回去吗？”
        “是的，我愿意！”他回答得肯定而又快速。
        “你真的愿意回到那个时候的生活水平，回到那个时候一模一样的状态？”
        “是的。我愿意。”他想了想，认真地点头。
        之所以想起来问这个问题，源于前两天刚看到的一篇文章：《假若可以年轻十五岁》，15年前，我在干什么呢？推算起来，那是1989年。我正在读高中。那时的我每天使劲睁着朦胧的双眼，行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书本外面的世界，似乎与我完全无关。我怕出门，怕与人打交道，怕喧闹的一切，那段日子是压抑，是煎熬。我还愿意回去吗？
        不!我不敢再次面对那次突围。
        那么，十年以前呢？回到十年以前怎么样？
        十年以前，我刚刚结婚。在这之前，我读完不甚理想的大学，进了一家比较稳定的单位。然后，和大多数人一样，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丈夫，然后，结婚。我们的新家是那样简陋：一张做了一半的床，因其父十分的不耐烦而没有做床头柜，至今床头空着的地方仍旧无奈而落寞；水泥地面上摆放着我父母给做的组合橱；一台21英寸的彩电；水仙牌洗衣机；借钱买来的冰箱……似乎没有任何细节让它生动起来，粗糙、简陋的摆设，如感情一样，没有精细的颗粒。结婚那天我穿上自己买来的大红衣裙，在阴郁的天气里笑着离开了我生活了23年的家。出门的时候，我感到有风从耳边过，风里似乎有母亲的叮咛。我转过头去找母亲，可是，她早已躲起来了。我没有给母亲磕头，在我们这里临出嫁的女儿是要给父母磕头的，因为，一旦出嫁，就再也不能给父母磕头了。没有找到母亲，于是我在大家的簇拥下喜笑颜开的走了。我就那样笑着，似乎前面有无数光明等着我去开启。到了那个简陋的小家，从车子里向外面看去，人影寂寥。他的父母大概刚从他们家赶过来，虽然从他们家过来仅仅是骑10分钟自行车的路程，但他们是第一次来。他们拘谨得有些冷漠，板着面孔坐在临时找来的桌子两旁等着我们的拜见。
        看到这一幕，甚至更早几天的一些片断，我心曾凉了几凉，又挣扎着热了过来。从来没有过金钱的概念，从来没想到过想要他们用金钱购买的东西。但是，当结婚的头天晚上，我们仍忙碌着请人挂窗帘、买床垫的时候，他们竟能沉得住气，不来看看，他们就一点也不惦念吗？我知道，车上的我只为那份心而凉。
        我愿意回到十年前吗？我想，我仍旧是不愿意的。
        我开始努力找寻我最好的状态到底在哪个年代。对！是在90年代我的大学时期。虽然大学并不尽人意，不是理想中的大学，但是我很快乐，那是我一生中最美的时光。
        那两年，我慢慢地绽放，从高考的压抑里挣脱而出，一下子抽出了茎，开出了花，有了属于自己的美丽。花儿再微小也是美的吧？那是我生命中最最张扬的一次绽放。
        我终于找到我愿意回去的年代。
        那么，丈夫呢？他最深刻的印记应该是1989年吧？
        那年，他高考。凭着他的成绩，他根本对专科学校不屑一顾，视线全盯在北京的名牌大学上。可是，1989，是一个特殊的年代。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中国高校也出现了政治风波。于是，北京的高校全部缩招。他的本科志愿全部泡汤，然后无奈地登上了去某专科学校的班车。他是不甘的。89年的春节，他回家后无论如何不愿意再去那个无意中填报的大学。他想要复读。但终究也没有抵过家庭的压力，又沿着既有的路走了下去。
        我无法揣测他对于命运的感慨。我只是不止一次地听到他念叨：1989，1989啊……
        毕业之后，他回到家乡小城。连着跳了两次槽，在跳第二次槽之前认识了我，和我结了婚。我们搬过两次家，现在依然住着全城最旧最小的房子，昔日组合橱的油漆已剥落得不成样子，电视机由于已过了十年的寿命开始频频地出毛病，结婚前夜挂的窗帘随我们搬了两次家，现在它的一角掉了下来，耷拉着乱乱的花色；结婚时的沙发破旧得厉害，不得不添置了真皮沙发；地面铺上了地板砖，夏天燥热时候装上一台壁挂式空调，今年又新添了一张桌子……
        时光一天天流逝，孩子一天天长大，我们一天天老去……2005年的春节，我们对坐着感慨，如果让我们回到过去，他回到1989，我回到90年代，然后，他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小城，我也再也不会遇到他了，然后，或许我们都生活得很幸福。但是，现在，坐在2005新年平台上的我们都清楚：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哪怕只是一秒。
2005/2/10

夜雨听风

谢谢。。。

文清心

我只希望展望未来,即使充满荆棘坎坷.....
欢迎夜雨,回忆依然是最美好的)

浅笑凝眸

人生多感慨,时事多变迁,流逝的是岁月,难忘的是不变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