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战争（上）

寒塘

[这个贴子最后由寒塘在 2003/06/18 04:49pm 第 8 次编辑]

      空袭过后/我们又开始谈论诗歌
　　  地湿湿的/到处是打碎的茶具
     
      这时你走进来/提着沉重的草篮
　　  你给我带来食品/金黄的蜜和面包
      在你死后两个星期/我就在战场上死去
　　  一种碧绿的草/封住了我的战壕
                                                      ——顾城《空袭过后》
      
    “亲爱的，……”
          我无须转过身，便知道是他来了。——尼布甲尼撒二世，新巴比伦至高无上的国王，我的统治者。
     我安静地站在窗前。
     这是一座多么奢华的城呵：高大的城墙，二百多个塔楼，整整一百道青铜门。门上是彩色琉璃砖的贴面，组成排列整齐的动物图案，有着悦目的边饰。城内道路互相垂直，充斥着热闹和喧嚣。
     城墙很高，将我的视线圈成一个方形。“一，二，三……”我默默地数着它上面的青铜门。它们被铸造得精致考究，而且又厚又重，听说要用四马战车才能使它们转动。我的视线不是战车，也没有翅膀。
    “又在干什么呢？”他已经走进来了。
     我转过身，他的眼睛很亮，兴奋满得像是要溢出来一样。那里面浸透了骄傲，浸透了占有之后的狂喜和得意。
    “亲爱的，让我告诉你吧。约雅金已经投降了。我要让他的母亲，他的妻子，他的女儿，让所有犹太最尊贵的女人都成为你的侍女。那将是我给你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粗犷而且爽朗。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尖锐地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朝他微笑，眼里渐渐沁出冰凉冰凉的忧伤。
   
     我叫阿米蒂斯，是米底王国的公主。
     米底王国只是个地处山区的小国。臣服于庞大的新巴比伦。
     然而那里非常的安静。
     我常常带着我的阿基妮去很远很远的山上。我们坐在高高的山顶，眺望着底下的美丽生命，一路采撷来的野花散落在我们铺开的长裙摆上，夕阳慢慢陨落在天际。
     我们的宫殿很小。小得连笑声都装不下。——它们一直会跑出来，跑到米底王国的每一个角落。清脆明亮的是阿基妮，浑厚慈祥的是父王，温和优雅的是母后，而我的，父王说，是最美丽，最纯澈，最真实的快乐。
     父王抱起我，把我放在他的膝盖上：“我真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
          我说不，我要像母后一样，盘起我的长发，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庄重而典雅。
     父王笑了：“长大吧，我也会老的。”
          我突然感觉到了父王眼中的忧伤，心里弥生出无端的恐惧。“我长大了也要和你在一起的，父王。”
          我拉着他的手摇啊摇。
     父王亲了亲我的脸，没有说话。然后将我放下，走了出去。
   
     16岁生日那天。我来到了新巴比伦，成了尼布甲尼撒二世的新娘。
     他们叫我王后。
     我终于成了母后一样的女子。甚至比她更尊贵。
     只是在我的马车离开米底王国的一刹那，我才真正明白了父王眼里的忧伤。因何而起，缘何而生。我是必须要成为新巴比伦的王后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整天闷闷不乐？”他皱起了眉头。像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他征服大大小小的王国无数。我从没有见过他的眉头皱得如此厉害。几乎皱成一种愤怒。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国王啊！你虽然富有，巴比伦城也很美丽，但我却常常想念我的祖国，想念那里的山，那里的野花安静地绽开……”
          他哈哈大笑起来。打断了我的叙述。主宰者的力量重新回到他身上。那笑声里浸透了骄傲，不可一世的骄傲。
     “王后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对我尼布甲尼撒二世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我想做，就一定能做到！”
           我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补·天

脚印会不断出现
脚印/没有人
脚印会不断出现
在前边
在楞楞凸凸的路上
脚印出现了
有人在向前走
闸门痛苦地响着
铁锈被缓缓撕开
有人在向前走/转弯
石块上没有手帕
              ——顾城《暗示·五》

   这是座“冒犯上帝的城市”。这里有““神的大门”——巴别（巴贝尔）通天塔。这里雕刻出上帝的惩罚。这里导致了人类“语言混乱”。。。
   西亚新巴比伦王国，88年，尼布甲尼撒二世是它最著名的国王。
   
  “王后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对我尼布甲尼撒二世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我想做，就一定能做到！”
    也许，只有上帝能够满足人的愿望吧。。。
    统治者很容易以为自己坐在了神的位置上，而且感觉真实。
    想起来，想起来我们在什么情况下想到“它”的，在什么情况下，什么情况下想到神，只记得，想起来的时候该必定是虔诚的，虔诚到灵魂的，那一刻是不容质疑与推翻一切质疑的。
   
   “我们的宫殿很小。小得连笑声都装不下。——它们一直会跑出来，跑到米底王国的每一个角落。清脆明亮的是阿基妮，浑厚慈祥的是父王，温和优雅的是母后，而我的，父王说，是最美丽，最纯澈，最真实的快乐”
   “最美丽，最纯澈，最真实的快乐与眼里渐渐沁出的冰凉冰凉的忧伤。”
   
   
“Love and soul —— Freedom and dream”

秋天里的雪

阿米蒂斯 你有着月神般的容貌 以及玻璃般纤细的心灵
曾经最美丽，最纯澈，最真实的快乐
化作了深深的叹息及那眼角划过的冰凉  
自认为没有什么不可能 骄傲的灵魂 得到了一切，可是无法与心爱的女人灵肉相通
美丽的女人  在你微颦的眉宇间，有人为你酝酿了多少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