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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仔和打工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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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9 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眼望去。街面上涌动的人大多是外来民工。他们背井离乡,飘泊在外。或许为了家庭生活的好一点,或许为积攒点钱供孩子上学,也或许为了让家里盖上新房给儿子娶个媳妇,不辞幸劳,为我们这地区的繁荣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本来很想写篇陋文来赞赏他们,可不经意在一个网站看见怀仁堂主写的在东莞打工所见到的打工仔和打工妹的故事。文笔流畅,刻划细致,确实是来自真实生活的好文章。所以我就不写了。把他的文章贴上来。与大家一起分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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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9 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普通打工女人

国庆节放假了,五天。五天啊,对于公务员的七天来说是短了些。但对于在一家台湾工厂打工的玉芹而言,五天可是太长太长呢。今年春节也才五天啊。

  五天假,做什么呢。昨天晚上加班打扫车间卫生时,她就在想这个问题,五天时间够丰富了。回家来回五天也够了,来回坐车二天,还能在家停三天,三天时间,半天收拾家里的卫生,三年不回去,三间瓦房里一定象个猪窝了;再给老家伙拆洗拆洗棉衣裳,不知道这二年他的棉袄脏成啥样了,一个男人领着俩娃儿,那日子一定也紧巴巴地,何况屋里地里,来来回回一个人,加上一条残疾腿也真够为难他了。一天拆洗棉衣裳,一天再缝好,还有一天时间,给他爷们包回饺子,老头子不会擀饺子皮,这二年吃回饺子得请人帮忙。那天给上高中的儿子打电话,儿子说:“妈,你回来吧,我想你了,昨黑儿梦里吃你包的饺子,都叫我美醒了,是韭菜鸡蛋馅的,醒了还流一枕头涎水。”

玉芹听了儿子的话,心里一热,鼻子一酸。“妈也想你们呀。可是,可是,妈不能回去,妈给你们挣上大学的钱,妈指望你们争气上大学,妈累死也愿意。你们得好好上学。”

  ……

  大妮争气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学,大二了,儿子高三,明年也该高考了。大妮平常回不去,就给他爷们包回饺子,一天时间够了。

  可是,可是,一千多里地,光车票来回得四五百。四五百,半月工资啊二三年没回去,亲戚自己的再买点礼物,不敢细算。一算得几千块,白干二三月呀。买件新棉袄也不过百十元钱。镇上饭店饺子吃二斤,也不过二十元钱。屋里猪窝就猪窝吧,反正山里人也不和城里人比,只希望儿女们学上成了,进城了,干干净净就中了。算了。不回家了。在这里好好歇歇吧。三年了,才进了一趟珠海,跟着外甥女胡乱转了一天,也没有分出东西南北。这回放到珠海城里玩一天。咱也看看澳门,看看大海去。来这里三年了,三年前看过一次海,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九月三十日晚上,大家急着放假,小年轻们早就约好了溜冰的溜冰,蹦的的蹦的,人在车间打扫卫生,心早就飞到厂外了。急急忙忙打扫完还不到八点,车间主任一声:放假了,祝大家节日愉快。话音没落,一群少男少女们急不可耐地吆喝着大叫着跑了。

  玉芹回到出租房里,拉开灯,一只二十瓦的日光灯,忽闪忽闪,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后,再猛地跳了几下屋里才一片光明。

  这是珠海西区的一个小山镇。山镇因成为开发区而兴旺。这里的原住户纷纷盖新楼房。楼房一般就是四层五层,房东住一层,其它的房都出租给打工者。新楼房一间要一百二到一百五十元之间。独立房间,公共卫生间和公共厨房。原住民的新楼房盖好了,旧房子一般不拆。老房子多是不想和儿女们住一起的老人们居住,再多余了隔成单间也租出去收房租,房租比新房要便宜多了,一间房五十元左右。可以在屋里做饭,搭有一间二平米的小棚,自己端水进去冲凉,但上厕所要跑到外面的公共厕所去。

  玉芹的工厂没有宿舍,图便宜,玉芹和外甥女二人花五十元租了这间老柴瓦房。去年外甥女到东莞一家电子厂去了,现在只有玉芹一人住。

  二十瓦的日光灯在暗暗地房间里哼哼地响着。照亮了这间小小的约十平方米的房子。房子东北角放一张一米五宽的用角铁焊制的床,床下放一双拖鞋和一双凉鞋,床头地上放一只纸箱,纸箱上放几本小镇几家民营医院印制的宣传小杂志,上面不外乎是无痛流产,早早孕测试,割包皮,治性病之类的广告,也有盗版的言情小说小故事,靠门外有一套做饭用的液化气灶具,靠西墙正中放一张小方桌。方桌南边放一只塑料桶,这是装米用的容器。玉芹站在屋里看了看,没有别的事可做。就躺在床上顺手在纸箱上拿起一本书,胡乱翻开,并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灯光更好一些。看了一会书,一只象蛐蛐的飞虫从眼前飞过,玉芹拿书扑扇了一下,也没有打着,坐起来看时,那飞虫落到地上,钻到床下面去了。小飞虫捣乱了一下,玉芹也无心看书了,把书放在纸箱上,躺在床上睁大双眼看黑黑的屋顶。似乎看清了屋顶的什么,又好象什么也没有看见。

纸箱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玉芹抬起身子扭头看时,一只拖着长长尾巴的老鼠,正在纸箱旁边啃咬,玉芹一声尖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顺手拿起纸箱上的杂志朝老鼠扔过去,老鼠唧地一声顺着墙根躲到液化气灶处,玉芹起身开门,顺手拿起门后的扫把,在液化气灶旁敲打。老鼠出溜一下跑出门外。玉芹惊魂未定的坐在床沿,手里还提着扫把,半天才醒过神来。把拖把靠在床边,似乎等着一会再用。玉芹再次躺在床上,回忆着刚才她抬起身来时,看见老鼠圆圆的黑亮的眼睛,还闪着光呢。玉芹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胸口,让心跳慢下来。屋里重归平静,只有日光灯的哼哼。

  躺了一会,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拿起纸箱上的小闹钟,难怪呢,不到九点,平时这时正加班呢。不到十一点不下班,十一半后才睡觉,久而久之养成习惯了,平时老觉得缺睡眠,现在还真的睡不着。放下闹钟,拿过收音机,拧了几下,收音机里传来丝丝杂音,却没有听到正常的播音,估计是没有电了,电池安上快半年了,还是外甥女走之前安上的,把收音机放在纸箱上,双手交*放在头下枕着,大睁着两眼,似乎想什么心事,其实什么也没有想。

  屋里太安静了。前几天厂里同事回家有一台旧电视,只要一百元,玉芹动了心思,想搬回来。后来想想,打工的事,有今天没有明天的,虽说有了劳动合同法,也签了合同,但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最后还是没有买,挣钱不容易,等着用钱的地方太多了,真有时间就到超市门前蹭电视看吧。每天晚上超市门前集聚着一大群人,坐着蹲着站着一大片,不管电视上演什么,一直到超市关门,人群才不舍的散去。玉芹也去看过几次,没头没尾地,站不到半小时就离开了。

  屋里实在太静了,日光灯的哼哼声也太单调。单调得玉芹后悔把老鼠撵出去,起码,屋里有个活物,有个活物闹出的动静,也生动些。

  出去走走吧。

玉芹站起身来打开门,走到门外想锁门时,又停下来了。犹豫一会儿,心想算了吧。连个伴儿也没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男人堆里看电视,真的没有意思。于是,走进屋来。关上门,仍然躺在床上,拿起杂志看起来。

 突然一种特别的声间把玉芹闹醒,杂志在玉芹脸上盖着呢,刚才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墙隔音效果不好,大声说话隔壁就听得清楚。

隔壁住着一对男女,男人是四川人,女人湖北人。那天湖北女人过来闲坐说:“你现一人住不寂寞吧,不要难为自己,在外面打工不容易,找个伴吧,白天累死累活,晚上还是独自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病有灾了,连个端水的人都没得,人啊不就是这么回事嘛,现在人们看开了,也不在乎这些事了。有合适的搭个伴吧,房租伙食费都省下了,我们在外面打工就是为了钱吗。”

玉芹听女人这话脸都红了说:“你可以,我不可以,我怕传回家里人知道了,丢人现眼,儿女们看不起,男人不待见,以后咋活呀。”

“你在这里不是没有熟人嘛,上次你说过的。在这里连个老乡也没有了,哪个晓得呀。”湖北女人了解玉芹,毕竟是邻居,平时隔三差四会说几句话。

是啊,玉芹现在连同一个县的老乡也没有了。

隔壁隐约传来那男女折腾的声音。女声有节奏地不间断地哎哟哎哟......间杂着:舒服舒服,舒服死了,用力,用力......还有男人的喘息声,掺杂着床腿的吱吱声,这声音刺激着玉芹的耳膜,也刺激着玉芹的神经,玉芹每月总会听到几这样的声音,平时,加班晚,太累,回来洗洗往床上一躺就如死了一般,今天睡得太早,这声音把她吵醒了,玉芹抓起一个枕头,盖在脸上,想隔断这声音的骚扰,也许是太闷气了,玉芹把枕头拿下,静静地凝神听着隔壁的男女混和的特殊的声音,玉芹浑身燥热,乳头也似乎挺起来了,下身也空落落的,有一种想被充实的欲望,玉芹每在月经前后时,有渴望被男人抚摸占有的欲望,有时十分强烈。今天正是这个时候,隔壁的声音加重了玉芹的欲望。玉芹想起了自己的男人。他多想让自己的男人在身边呀,特别是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男人压在身上。男人虽然在山上炸大理石时,被石头砸伤了腿,花了几千元医药费,但还是落下了残疾,成了瘸子,瘸子很难在南方找到工作,只能在家里种地看家,照顾孩子了。

玉芹的两个孩子在那个山村里出名了。女儿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学。方圆十几里谁人不羡慕,可学费生活费一年要一万多呢。第一学期,家里所有的积蓄全部花完还不够,借了玉芹弟弟二千元才送女儿上学。而儿子呢,在学校里每次考试总是前三名。老师爱得捧在手心里,一见玉芹就笑着说:“你送走女儿上大学。再等几年儿子会上更好的大学呢。准备好钱吧。”

是啊,钱,干什么都得要钱。大学花钱如流水呢。好无奈地与男人商量:你腿不方便,守在家里种地管孩子,我跟外甥女到南方打工挣钱,好给二个孩子交学费。男人拍拍自己的残腿哭了:“都是我无用,本该我来撑这个家,现在倒好,让你一个女人到外面拼命。”

“我认命,不怨你,命中注定是这个样子,好的是俩娃儿争气,咱们以后也有个盼头,咱们一辈子不就是想让儿女们成器,咱们跟着风光吗。”玉芹也哭了。从没有出过门呢。离家几千里,想想也怕。不过,有外甥女一起相互有个照应。如果不是外甥女介绍,四十岁的女人人家还不要呢。

距离产生美,完全是胡扯八道,距离产生痛苦,或者淡化美和痛苦。虽说男人腿有残疾,可男人的功能不差呢。在家时,累了病了,躺在男人的怀里,比什么药都强。距离让玉芹这会用得着男人时,男人在千里之外。这能算美吗。平时玉芹听着隔壁的声音,身体有反应时,会用凉水冲自己的身体来降低冲动,今天,玉芹不自觉地把手伸向自己的私处。如果是在家里,她这样做觉得丢人,现在她的意识似乎有些跟着隔壁的声音走了。过来人了,对自己的身体了解得清楚,玉芹强压着自己想呻吟的念头,双腿在床上搅动。

隔壁的声音停了,玉芹也累了软了,睡意统治了这个夜晚。

十月一日,玉芹早早起来了。吃过早饭后即来到镇口的巴士站,人真多。黑鸦鸦一片人头,多数是十七八,一二十岁的少男少女,一个比一个穿得风光。602路车过来了,人群如蜂群似的拥上去。车里面早就挤实了。人们抓着车门站在踏板上就是不下来。接连过了四五趟车,玉芹连车门都没有碰着。十四分钟一趟车,玉芹站在人群后,无表情的看着人们吵着骂着无奈着。

玉芹站累了。看看前面的人群有增无减。摇了摇头离开了巴士站。本来没有激情去珠海的,这样挤来挤去也划不来。来回十四块车钱不说,中午最少一盒饭也得十元钱,没有几十元回不来,这几十元也够儿子俩星期的饭钱了。回来时不知挤成啥样了,再说也没有个伴,一个人玩着也没有意思。省事省钱,不出去玩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来到电话超市前,今天打电话的人也不少。在外面打工的人,一闲下来就想家。

“喂,哦,是小建啊。”小建是玉芹的儿子。“你们放假了。”

“妈,俺们放假了,毕业班只放今天一天,后晌就回校了。妈,你在那里咋样,累不累。”儿子一连声地问玉芹。

玉芹心里一阵温暖。还有啥比儿子的关心来得体贴呀。儿子是懂事的孩子。

“妈在这里还好,现在事没有原先多了。加班时间也短了,也能一星期歇一天,就是加班费少。”玉芹笑着说:“现在学习咋样啊,娃儿。”

“这一年都是复习,没有啥新课了。上回摸底考试,没有考好,全校排第三名。妈你放心,我一定考个好大学。”儿子在电话里有些愧疚地说。

“咱得努力,现在费劲,一辈子不费劲。现在要是不费劲,一辈子下力。下力还不挣钱。只要你们争气,妈就是累死也愿意。”

“妈,你也买个手机吧。这样想找你也容易些。”儿子在电话里建议。

“妈不要手机,一个手机便宜的也得几百块。一月打不打还得一二十块月租费,有这月租费也够我打电话了。在电话超市打电话便宜。”玉芹说:“你爹咋样?”

“我爹没事。这会在前院打牌吧,我去找他回来吧。”儿子说完想放电话。

“不用了,你给你爹说就说我打电话了,天冷了,小心别冻着。床罩记着勤洗洗,别的也没有啥说的了。挂电话了。”说完玉芹把电话挂了。

玉芹又拨女儿的手机,手机里传来对方关机的提示,再拨一回,还是说关机,玉芹长叹一声,放假了,又睡懒觉了,家教也不做了,估计是人家放假领着娃们逛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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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9 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出电话超市,太阳明晃晃地照眼。起风了,风吹起今天早上特意换上的裙子,好的是风不大,不太会泄光。珠海不去了,就逛逛小镇吧,再到菜市场割斤肉,买个萝卜和姜葱,回家包饺子吧。一年到头只顾着打工上班,也没有改善过生活。有时一个人剁馅也难,多了一天就酸,少了划不着。不过,今天想着省几十元车费,就算浪费点也划算。

玉芹提着肉和菜在市场里转,听见有人叫她:“玉芹,你也来买菜了。”

玉芹抬头一看,是原来在一个厂一个组现在跳到另外一家厂的同事。“哦,是立新哥呀,你也买菜呀。”

“是啊。放假了,没事干,也懒得出去转。你咋不出去玩?”立新回答道。立新四十四五岁,比玉芹大一两岁吧。人长得白白净净,精精神神的。个子一米七四,不胖不瘦的,看着顺眼。“晌午做啥好吃的?”

“今天晌午包饺子,要不晌午上我哪儿吃饺子吧。”玉芹顺口说着。

“你说的是真的吗,年把子没有吃过饺子了,一个人一点馅,一占皮儿,划不着。要是真请我,我真去了。”立新把手里的东西往上举了举说:“我刚买个烧鸡和一瓶高粱酒,准备晌午自己喝闷酒呢。反正没事,喝晕了睡觉。”

“啥真的假的。你去了咱就一个擀皮一人包,我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吗。”玉芹笑着说:“你从这个厂里辞工走了,我也没有请你呢。”

一年前,立新和玉芹在一个组干活。一天夜里十一点多下班回来,玉芹骑自行车靠路边走,一骑摩托车的逆行过来。一下把玉芹撞倒了,摩托车也倒了,玉芹撞破腿,流了一腿血,骑摩托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爬起身来拽着玉芹前领张嘴就骂:“妈的比的,怎么骑车呢。把老子撞倒了,摩托车撞坏了,你赔老子车,给老子看病。”说着还想动手打人。玉芹让小伙子一骂,骂晕了,竟然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立新到跟前了。

“咋啦咋啦,你撞着人了还有理了,我老远就看见了。明明是你逆行,违反交通规则,你还想讹人。”说着,动手抓着小伙的前胸衣裳,并扭过头来说:“小芹,不怕他,对面是派出所,你上派出所报案。叫他给你看病。车子放这里别动。保持现场。”

玉芹听话地跑到对面的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调解后,让骑摩托车的小伙领着玉芹到医院检查一下,对伤口处理后,开点药了事。立新一直跟着跑前跑后,很够老乡的情份。等从医院出来,都快二点了。玉芹不好意思地说:“立新哥,看你忙一天了,还为我熬到后半夜,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咋办呢,回头我得请你吃顿饭。”

“请啥呀请,谁叫咱们是老乡,是同事呢。老乡老乡,有事就帮。”立新笑着说。“出门在外,谁没点事,这都是应该的。”

其实立新和玉芹是一个市,但不是一个县的人。在这里也算是最近的老乡了。今天遇到立新,也正好还这个愿。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立新抓抓脑袋上的短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二人一起回到玉芹的出租屋。玉芹开门进屋后说:“外甥女走后,这几个月我这屋里除了我就没有来过第二个人。进来吧。东西放桌子上,你先坐一会,我来洗菜剁馅,你等着包就中了。”

“你准备和面,我来剁馅吧。”立新不客气地说。

“看来你是老手了,中啊。二人分工,早些吃到嘴里也好。”说罢,玉芹去和面,立新洗萝卜切成片,锅里放上水,等着水开的功夫,立新把肉放在案板上,扬起菜刀,屋里立刻响地起有节奏的梆梆的剁馅声。肉还没有剁好呢。水开了。立新把萝卜片放进水里,看看水滚了几滚,即关火,把萝卜捞出来,然后再接着剁肉馅。肉剁得差不多了。放在一边的萝卜也凉了,立新用案板上的细纱布把萝卜包好,使劲挤出水来倒在案板上,把萝卜和肉掺一起接着剁。十几分钟后,立新用手抓一把看看,把剁好的馅堆进一小塑料盆里说:“扮馅是技术活。咸了淡了不好吃。你来吧。”

立新笑着退到床边坐下。玉芹把酱油,五香粉,盐和小磨香油等撒进馅里,拦匀后,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我也年把子没有扮过馅了,咸甜也掌握不着。估约摸弄吧。”

“中,咸了咸吃。淡了淡吃。你扮的味道一定好吃。”立新笑着说。

“你还怪好打发,怪会说话。”玉芹二人说说笑笑间。饺子包好了。

玉芹烧水下饺子的过程里,立新把烧鸡用手撕碎放在一个不锈钢盘里,顺手拍了个黄瓜放在另盘子里,又把五六瓣大蒜拍碎,放在黄瓜上,然后放勺盐,再倒点生抽和醋及香油,调了一下。

玉芹的饺子也下好了。用盘子盛出来,放在桌子上。立新找来二个玻璃茶杯,打开高粱酒,把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倒满,差不到有四两,然后拿过另一只杯子问:“小芹,你喝多少?”

“我可不敢喝酒,一喝就上脸,头还晕。”小芹笑着说。

“我平时一人喝闷酒,是没有人陪着,今天过节了,也算陪我喝点吧。换换气氛。”立新眼瞅着玉芹说。

“那中,少倒一点,是那个意思吧。”玉芹不好意思再说不喝了。

玉芹端过来二只碗,小碗里各倒有一点醋,手里还拿着几瓣剥皮的大蒜,分放在二边。一切齐毕。立新面南朝门的方向而坐,玉芹朝西坐着。

“来吧。过节了,咱们也祝贺一下。”立新端起酒杯眼看着玉芹笑着说。

“中,过节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咱们喝点。”玉芹说罢,把酒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小口。酒下咽喉,玉芹眉头皱了皱:“辣,你们男人真是找罪受。”

“呵……酒不辣啥辣,糖水好喝,可是没有人用糖水请客。”立新喝了一大口说:“一醉解千愁。打工下班了,累了喝一点,想家了喝点。晕晕的好睡觉,不然,睡不着更受罪。”立新端起酒杯话多了起来。“来,吃点烧鸡。这儿的烧鸡撵不上咱家的道口烧鸡。”

立新说罢,自己夹一块鸡大腿放进玉芹的碗里。

“我自己来。你吃你吃。”玉芹应酬着。“是啊。四十多了,还离家远二三千的打工,都不容易。头疼脑热的也没有个人心疼。前一次那个啥黑啥比台风……”

“黑格比。“立新补充说。

“是黑格比台风来了,正好这窗户上少块玻璃,那大风夹着雨,直冲进屋里来了。我屋里下了一层水。没门了,自己找块塑料布想捂上,不管用。后来,我用案板在外面堵着,再用砖抵着,才好些了。身上也淋湿了。刚进屋,停电了。黑啊。风刮的到处响,那晚上可真吓死我了。我也不管了,脱了湿衣裳。也找不着干衣裳了。光着身上用单上裹着睡到床上也不敢动了。”玉芹说着,脸色也似乎有些变。真是吓着了。“那会可是真想家了。有个男人在身边。咋弄也不会这个样儿”

“打工是不容易,要不是儿女们上学需要钱,一家人热热呼呼地,吃差一点。喝差一点也得劲儿。”立新颇有同感地说:“女人们是胆小些。我最怕的是洗裳。在这里天还热,一天不洗,身上就有味,还怕人家讨厌。只能天天揉一回。也真的有些烦人呢。”

二人说着吃着喝着。玉芹脸随着酒喝的多越来越红,眼神也有些迷离。立新呢,喝着倒着,也有半斤酒下肚了。桌子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一盘饺子也吃得剩几个了。

“小芹,要不,你再喝点剩下的我一下喝了。”立新拿着酒瓶看着玉芹说。

“不喝了,不喝了,头有点晕了,我都站不起来了,一会连碗都刷不成了。”玉芹推辞着说。

“刷不了不刷,黑了再刷,反正下顿还吃呢。”立新有点含糊不清地说。

“那我再来一口,不叫扫你的兴。”玉芹递过玻璃杯。立新手有些发颤地往玉芹的杯子里倒了一大口酒。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少半杯。立新的头也有些晕了。只是今天特别高兴,酒喝到这个时候也不辣了。

“来,喝,小芹。过节了,放假了。不吃吃喝喝弄啥呢。咱也得为自己活一会儿。”立新举起杯来说。小芹端起杯子,喝了一点说:“我倒点茶。”

玉芹刚站起来,身体一摇晃,就想倒下去。立新一手在玉芹背后顶着。赶紧站起来。玉芹的身体一歪,倒在立新的怀里。“我的腿咋恁软呢。”玉芹说着,又怕倒地上,双臂环抱着立新的脖子。

立新把玉芹抱在怀里。看着玉芹半仰着脸,一双软软的鼓鼓的乳房,紧紧地拥在怀里,只觉得一阵暖流,直透过身体,穿进心里,再看玉芹一脸的红晕,眼珠子似罩了一层晶晶的水,立新心里一阵乱跳,一阵心慌。立新此时不管不顾,低下头来。一下吻着玉芹的嘴唇。玉芹“嘤”的一下,脸左右迈了迈,似乎想摆脱立新的嘴唇。但立新的嘴唇随着玉芹的动作而动作。立新用右手把玉芹的裙子拉上来,手从玉芹的三角短裤里插进去,抚摸着玉芹的圆圆地臀部。并用力朝自己怀里拥过来。顿时,玉芹无力挣扎瘫软在立新的怀里。立新拥着玉芹,慢慢退着朝床移去。到床前立新先坐在床沿上,然后抱着玉芹倒在床上。让玉芹倒在自己的身上。接着一个翻身,把玉芹压在身下。

当立新进入玉芹的身体时,玉芹轻轻地“啊”了一下,接着眼角流下二串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床单上。

狂风暴雨后,一切归于平静。玉芹静静地躺在立新的左右臂弯里,无声地流着泪。立新似乎清醒了许多。用手抹着玉芹的泪水,二人都不说话。

半晌,立新才说:“小芹,不哭了。咱们是人。几年了,不管是男人女人,咱都有需要。咱在外拼死拼活的,为了那个家。现在咱也不影响各自的家。明天你搬到我哪儿去住吧,我哪儿宽绰些。”

玉芹摇了摇头“不去,不能去,叫人家知道了算啥。”

“这事多了,临时夫妻,不是新鲜事。没有人管这事,一人点灯费恁些电,俩人也是恁些电。二人也是住一间房,省钱还能相互照顾。我想好了。房租不要你交。平时,谁下班早谁做饭,我饭量大,我交三分之二的钱,你交三分之一的钱。家务活咱俩都干。”立新好象是深思熟虑过的。

玉芹半天也不应腔。太阳下山了吧。屋里慢慢暗下来了。这时,玉芹才说:“唉,反正也这样了,身子也让你要了,也清白不了了,要搬也是你搬过来。我搬过去,跟我主动找你一样。说好,咱们出去谁也不能说出去,谁也不能把人带到这里来。要不就散伙。”

“中,我搬过来。我保证不会胡说,也不会请人来,你放心好了。”立新说着,把玉芹更紧的搂着怀里。玉芹也紧紧地把脸贴在立新的胸前。

这一夜,玉芹睡得真香,隔壁的声音她也没有听到。

他们想,未来的四天假和以后日子将会好过些吧。




二00八年十一月九日于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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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9 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打工汉子老孙




                         一



  过去的几十年,一直生活在河南省南阳市。看惯了城市的男男女女风风雨雨和风花雪月。对农村人,准确地说是对农民工这个群体属一穷二白的了解。漂泊六年,我身边的人和事都发生在农民工这个群体中。老孙,一个清洁工是如此的平凡和卑微,确让我有写他的冲动。



   










              二



 



 



  老孙,四川乐山人,属马,一九五四年生人。生得瘦瘦小小,个子约一米六五左右,体重应有五十公斤,这样的身材和体重如是女人,当属亭亭玉立,但如果是男人,说不上玉树临风,人倒是生得白净,脸有些长,鼻梁高挺,眼珠灵活,有时的滴溜溜地乱转。



  近二十年前,百万川军出巴蜀时,老孙和老婆就出来打工。在某一天的晚上,老婆对他说,到外面转转,老孙也不在意,随口应道:要得,小心一些,外面不安全,转一转早点回来。老婆嗯哈一声走了。



当老孙一觉醒来,摸摸身边空空荡荡时,心中不由一慌,拿起枕边的闹钟仔细看看,好乖乖,后半夜三点了,格老子老婆还没有回来。老孙急匆匆爬起身来,披件工作衣,到外面寻妻。



南方的冬天,没有雪霜,树不落叶,但后半夜的风还是凉的,老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白天热闹的街道现在空旷了,桔黄色的路灯光显得有些凄凉而清幽,风吹起路边的灰尘,成一阵流动的雾,雾中的各色塑料袋子顺着路面滑行。



能想得到的几家同乡和同事都找遍,老婆却如黄鹤渺无音讯。



第二天,老孙在屋里头寻找存折,没有了,现金没有了。老婆有意识的失踪了。第三天,第四天,老孙几乎找遍了东莞的每个角落,老婆似乎从人间蒸发了。



后来风闻老婆跟四川绵竹的一个打工仔跑掉了。老孙辞工走遍了绵竹县和附近几个县的山山水水,跑酸了老孙的腿,磨破了老孙几双胶底鞋,也磨破了老孙的嘴,那心里上火,吃睡不好,一嘴的泡泡,烂得吃饭都张不开嘴唇,却找不到那个人。每当老孙看着上小学的姑娘,那泪就由得就流得一塌糊涂。当女儿问他妈妈啷格不回来时,他的内心疼如刀割,但嘴里仍得说:“幺女子,妈妈在外面打工,请不了假,等妈妈赚够了钱就会守着宝贝姑娘不离开了。”



找又找不到,只好守株待兔了,在家里门也不敢出的守了半年,天天站在村口,只怕错过了老婆回家的时辰,只有那棵老树无言的陪着老孙。






           三













  老孙进了其外甥任经理的工厂当了一名清洁工,负责打扫生活区即员工宿舍以及厂区内男女厕所卫生。



  自从老婆跟人跑后,老孙明显的衰老了许多,腰也有些驼了,脸也消瘦了一些,眼窝深了,眼皮的水份蒸发了一样。



  工厂的垃圾场是承包给当地一家人。工厂不出钱,承包人负责把垃圾拉到垃圾场,而用来补偿劳动力部分则是工厂不需用的纸箱、废纸、废铁桶及其它乱七八糟可用来换钱的废品,包括员工下班后喝的啤酒瓶和矿泉水瓶及可口可乐易拉罐。



  一天,垃圾场承包老板找到我说:“刘经理呀,我们当时讲好的,所有的垃圾都归我处理的。”
  我说:“是呀,怎么啦?”



“你的清洁工把我的易拉罐和矿泉水瓶都检跑了,我现在包不到本了,要赔钱哟。”女老板拉着广东普通话的后音说。



“是谁检你的废品卖钱了.对我说好收拾他。”我主持着正义。合同是严肃的。



“就是那个老孙啊。”垃圾场女老板说出人名。



“是他吗?还这样勤快呀。”我还有些不相信地说。



“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啦。”她不等我回话,即前面上楼了。男工宿舍六0二房。这是间空房间,推门一看,果然上百个矿泉水瓶,横七竖八的扔一地,一些易拉罐踩扁了。“你看清了吧。相信了吧,不是我害他人的吧。”女老板不停地说着。



“好的。我通知他们今后不许再捡这些破烂了。”我不容置疑地说。



……





  “老孙啊,你来一下。”我微笑着叫他。



  老孙一溜小跑过来:“刘经理,有啥子事嘛。”



  “你是不是检人家垃圾场的矿泉水瓶子了,人家投诉到我这里来了。”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你说啥子嘛,我检哪儿个的瓶子嘛。”老孙低下头小声说。



  “我都看到了。六0二房间里堆满了,还不承认嘛,下不为例了,厂里与人家签有合同的,咱们不可以违反合同,知道吗?”我公事公办地说。



  “要得,要得,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老孙退着说着笑着。其实呢。人家投诉不管不行,但他是王经理的舅舅呀。不能因这点小事得罪人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老孙也不容易,瘦成这样,肯定没吃进东西。整天穿的工作服,多是辞工者扔的衣裳,他捡起来洗洗再穿,脚上的皮鞋款式不错,皮革也好,这是王经理穿旧了不要的给舅舅穿。老孙呢,把皮鞋当拖鞋穿。走起路来踢嘿吧啦的响。



  不过,逢年过节有什么重要日子,老孙收拾齐整换了洗得干净的家常衣裳还是精精神神的一个男人呢。



  此刻,老孙背一装得满满的蛇皮袋子,脚步轻快地走着,似乎后面有人追他。老孙来到废品收购点,把袋子一扔说:“老板,收废品。”



  四十来岁的男人从屋里晃悠着出来说:“都装的什么呀,倒出来看看。”



  老孙解开袋口的绳子,手抓着袋尾处,使劲一提,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摊了一地。有矿泉水瓶,有易拉罐,还有几个铜制的水龙头,有几截三四十公分长的镙纹钢,还有十几个玻璃胶塑料瓶。这些东西都是厂里常见的玩意,玻璃胶瓶子是工厂回收的物料不知怎么让他也弄到十几个,收废品里一元一个,不讲价钱。



  废品站老板蹲下来,把这些东西一一分类,然后再数数,把几个水龙头用手掂了掂说:“算了吧,加在一起,给你三十元钱吧。”



  “我这是一百多个矿泉水瓶,易拉罐也有几十个,这铜贵得很呢,我晓得价钱,不要骗我嘛,怎么只有三十元钱,不要以为我啥子不懂,常在河边走,我也是行家。”老孙也蹲下用手摸着铜龙头说。“格锤子哟,最少五十元,不行老子拿起走。不看是老朋友,我还不送过来呢。”



  “四十元,多了不要了,拿走拿走。什么宝贝玩意。”老板站起来拍着手说。



  “老子日你妈哟,狗日的,太黑了。算了,四十就四十了。背着在路上走看到警察,老子出汗。”老孙让步了。



  老板数了八张五元的人民币给老孙。老孙指头沾着口水又点一遍,塞进裤子口袋里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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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9 18:0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孙夹着蛇皮袋子,快步走出废品收购站,来到药店里,在柜台上走着看着,然后招手让女服务员过来。老孙用指头点了一点。服务员伸手出一盒扁扁的药盒。老孙看也没有看。掏出六张五元的交给服务员,服务员找给他二元。老孙扭身回家。一路上老孙满脸的笑容,春风满面,一脸的喜庆。



匆匆做好饭,炒个青菜,端出一小碗咸菜来。



二碗米饭,老孙如狼似虎般的三下五去二就下肚了,用开水把剩菜冲了一下,喝下去就是汤。



洗碗洗锅后,老孙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件白色短袖衫,下着一条浅灰色的长裤,脚穿黑色皮凉鞋,再看了看表,心里说:再吸支烟吧。还早呢,不到晚上八点钟。吸二支烟,咳嗽几声后,倒一杯开水凉下,十来分钟后,老孙掏出路上买的药来,抠下一粒,这是一粒蓝色的药丸。老孙填进嘴里,嚼烂后,用温开水服下。一切准备完毕。老孙悠雅地度出门来。在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小镇上的路灯早就亮了。各色商店里灯光照得商品闪光。老孙来到一条小道里的发廊前,左右看了看,然后推门进去。



里面几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见有人进来,面带微笑站起来。



“哟,是孙老板来了。你有好多天不来了。今天有新来的女娃子。让她来为你服务。要不要得?”一位女人笑着向老孙推荐新人。



“要得,要得,老子日你妈哟,好象你们怕我啥子样儿的。”老孙笑着打趣道。



“我们是怕你。日你妈的,一个瘦肋巴骨的老头子,哪来这样的精神,都搞怕了。”女人们和老孙开着玩笑。



一个十分平常的三十五六岁的女人,拿起围巾,给老孙围起来说:“用什么洗发水?老板。”



“随便啥子都要得。”老孙随口回答道。



女人把老孙的头发弄湿了。把洗发水倒在老孙的头顶,然后不慌不忙的抓起来。一头的泡沫,头上有女人不轻不重的抓着,舒服得老孙闭着眼睛想睡着。



“老板,一会儿松不松骨?”女人边抓头发边问。老孙没有说话。



“试试我的手艺怎么样样啊。”女人追着问。“行不行啊。说着似乎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



老孙这才回答:“要得,要得,不要用这么大的力,脑壳都抓疼个球了。”



妇人听罢老孙的话笑了。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洗完头,理完发,女人带着老孙从后面上到阁楼。楼梯是木板做的,一步一声响。楼梯尽头,是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鸽子笼似的小房间,房间高度约有一米七,老孙进去要低下头。房间里只放一张不足一米宽长不足一米八九的小床,小床上白色的床单有些发黄发黑了。一个枕头不规则的放在靠里面一头。女人先进去,拉开壁扇,淡绿色的风扇送来一阵略有些热的风。老孙不等女人招呼自顾躺在按摩床上。女人坐好,先从老孙的脸上开始按摩,女人的手在老孙脸上划过几次后,老孙说:“龟儿子,不象是个按摩的,是在划佛呢,没有一点手法。”老孙闭着眼睛说。



女人在老孙脸上摸了一下说:“我的本行不是搞按摩的,不在行。”说罢笑起来。



“那你松啥子骨。拿老子的脸当沙盘学写字啊。”



“我不会松骨,我会松你的裤带,行不行。玩一盘吧,保证让你舒服。”女人贴在老孙脸上说。



“老了阳萎,搞不成。”老孙面无表情地说。



“我才不信呢。”女人说罢,手伸到老孙裤裆处揉弄起来:“我验证一下是不是不管用了。”



小屋子里空气有些热,有些闷,热闷的有些怪,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女人的手揉弄几下,老孙的裆里有动静了。女人狠狠地捏了老孙的老二一下:“老家伙还假装正经呢。”



老孙轻轻地叫了一声说:“日你妈哟。轻一点。搞断了用不成了。老子啷格尿尿嘛。”



女人解开老孙的皮带,手伸进短裤里,老孙没有反对。女人握着老孙的老二 :“嗬,好家伙,还这么厉害呀。玩一回吧。”



“多少钱玩一回。”老孙不动。



“一百。”



“太贵,不玩。五十。”



“五十不行,打飞机还要五十呢。六十吧,最优惠价。”



“要套子,老子得病划不来,龟儿子卫生吗?以后你们要办健康证。”老孙睁开眼看着女人问。“老子进厂还要体检呢。何况你们这特种行业。”



“我还怕得病呢。“说罢,女人为老孙戴上套子。女人采取女上位,蹲在老孙身上,一对男女粘在一起。



十分钟过去了。女人气喘不止,老孙闭着眼嘴里轻轻地哼哼着,样子十分受用。



“你怎么还不流水呀,这么长时间了。”女人喘息着。



“你没让老子高潮,到时候自然流水。”老孙回应着。



“老子没有力气了。你上来搞。”女人退出战场,躺在小床上,老孙提枪上马站在地面上继续着战斗,二十分钟过去,女人问:“还没有完吗,再搞老子受不了,六十元不行了。半个小时了。”



“日你妈哟,又不是按时间算的,你管老子好多时间。”女人不说话了,嘴里发出长长短短的叫声。又二十分钟过去了。女人叫道:“再不结束,要加钱了,今天老子赔了。”



老孙不说话,加快的动作,随着一声闷叫,老孙停止的动作。



老孙和女人下楼走到前台时,那些女人笑说着嘻戏说:“老色鬼,人老精神不老,今天又赚了吧。”



“赚个锤子,新来的中看不中用,格老子,没得啥子用。”老孙环绕几个女人笑道。



“以后我是不会再陪你个老色鬼了,哪儿来这么大的劲。”女人觉得今天赔了。



我散步到小街口时,看见老孙从发廊出来。一见到我就笑。看见他的头发顺溜,知道他做什么就开玩笑:“老孙,又吃鸡了,平时上面舍不得,下面的倒是舍得喂呀。”



“你说啥子嘛,人活世上为了啥子嘛,我一个孤老头子,有今天没明天,要钱干啥子。快活一天是一天了。说不定今天晚上脱鞋子,明天早还穿不穿呢。反正姑娘也结婚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孙说完各自走了。



我摇了摇头,苦笑一下。厂子里人们传达室说老孙的钱就是用来喂鸡买壮阳药了。有人问:“你为啥子要吃伟哥,吃的多了对身体不好。”



老孙回答说:“搞女人,三分钟是一盘,一个钟还是那么多钱,老子为啥不多搞一会儿。老子一个孤老儿头,要钱搞啥子。”



记得前二个月,厂里一个组长结婚。老孙拿着红请贴对我说:“刘经理,你说这红色罚款单开了,我交是不交呢。”



“呵呵,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无法回答。



“龟儿子,老子这辈子也不结婚,也不生娃儿,出一个赔一个,罚我的款我要不得,今天在一起打工,明天哪儿个晓得在哪儿呀。”老孙右手拿着请贴,往左手上摔的啪啪地响。“五十元,够老子吃一星期饭了。”








           五








5.12汶川大地震后,电视电台电话各种现代通讯工具立即让全世界的人们知道了地震的惨状。



那两天,老孙总是电视室里最晚一个走,最早一个来。电视里一天到晚就播地震的新闻。



5.14早上,我遇到老孙。我问:“老孙,你老家里没事吧。”



“乐山没有啥子事,房子只是摇了几摇,人和房子都没有事。”老孙抬头看了我一眼。



“那这两天我看你的情绪不好,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关切地问。



“没得啥子。只是想龟儿子的她在绵阳那一块儿块儿。不晓得是不是地震的地方。也晓得现在是啥子样子,过得安逸不安逸。”老孙低沉的口气,表达了他对一支不复返的老婆的牵挂。“龟儿,如果是她命不好,真的是地震的地方,死都不晓得啷个死的,日你妈哟。”



我无语。只有默默地为那个从未见过面的老孙的曾经的妻子祈祷。



工厂虽然是台资企业,但在这场地震中,体现了二岸同胞是一家血浓于水的亲情。工厂也举办了捐资抗震的活动。工厂规定,各自报出捐款数字,并在捐款表上签名,工厂先代付,然后在工资中扣除。一般员工自愿捐款有十元,二十三十五十的,最多是经理们,二百三百五百的。而到了老孙这里时,老孙平静地说:“我捐二千块。”



在场的同事们安静下来了,一个个看怪物似地看着老孙。



老孙感觉到现场的异常。站起来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四川人,是我的家乡地震了,你们不是四川人都捐,还说我啥子多少哟。”



“你一个月的工资才一千元钱,那一千块要分两个月扣吗,工厂还没有这个规定呢。”我对老孙说。对于老孙的举动,我内心感觉到了震动,也算是在工厂内部震了一回。



“我下午上班时,再交一千元现金。”



下午,老孙把一千元带着体温的现金交给我。我说“你平时小偷小摸地卖废品,现在一下子捐出去二千元,你可是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呢。”



“有啥子后悔的,四川是我的家,捐款是应该的。”老孙停了一下降低了声音说:“我就这一千地的存款,平时就乱搞了。一下子捐了,希望我那个狠心的婆娘活着,能用上我捐的钱。”



老孙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高声骂道。“天爷,老子日你妈哟。地震,震的啥子嘛。”






二00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于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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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9 18:23 | 显示全部楼层
心口有点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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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8 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物刻划,故事情节相当不错,非常好。看完触动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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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4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人是鬼都会有故事的,这个世界本就是个滑稽戏,有什么好感慨的,呵呵,可能是作者经历了太多?或者是经历的还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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