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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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炊烟

      炊烟是富有诗意的，是形而上的。就像“麦地”、“稻穗”、“村庄”、“河流”、“瓷碗”、“镰刀”……这样一些温馨的词语，构成了乡村精神的天空，构成了我们心灵的根须、我们精神家园的象征。留在我们头脑中的缕缕炊烟，总是那样温存暖人，缠绕不去。多少次，我梦回的家园，正是这般炊烟缭绕的村庄。
　  小时候在农村生活，见惯了早起和傍晚的炊烟，除了那一缕无法说出的朦胧的诗意以外，体味更多的还是父母亲为了一个“炊”字所费的心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同样也难为无薪之炊。炊的前提，不光要有米，同时还要有薪。米，自然要从劳作和水田里去求得；薪，也是直接取自屋后山坡。因此，做田之外，最重要的事，就是上山砍柴。七、八岁的孩子，就要参与，早晚各一担，非刮风下雨，从不间断。就是放牧耕牛时，也总要带把镰刀上山坡，决不空手而归。家家户户的都如此，山上的灌木杂树都被砍得干干净净。然后，就到田畻陡坡上去割茅草，到矮山上去搂松针杉叶，甚至是到野地里去捡拾干牛粪。总之，凡是可燃之物，都找回来作柴烧。但仍然紧张得狠，那样的年月，不仅要为米犯愁，同时也要为薪犯愁。作为炊事的象征，灶台上冒不出白烟，也是常有的现象。稍稍留意一下屋前屋后的山坡田园，莫说是绿水变浊了，至少可以说是青山褪色了。真是让人揪心呢！
　　若干年后，忽然有了消息，田土山地承包到户，吃饭的问题有了保障。不但如此，手里头渐渐又有了余米剩钱，于是开始买煤球烧。这比起砍柴烧，要方便省事多了，也卫生一些。烧柴做饭，总要一个人守着火塘，不能离身，添柴退火都要注意，稍微撑握不好火候就会吃夹生饭。炒菜时更是要两个人来照顾，一个在灶台边撑勺，一个在灶门前添柴看火。烟薰火燎，好不难受。烧煤球就好多了，既不用添柴，也不要看火，一个人做饭菜还舒舒服服。最重要的一点是免除了山上砍柴的辛苦，再也不用为山上没有柴砍而伤脑筋了。不用为米犯愁，不用为薪犯愁，生活似乎一下子提高了一个档次，或者说是前进了一大步。乡村的炊烟，开始变得稀稀拉拉起来，变弱了，变淡了。日久天长，竟渐渐地淡忘了过去那种求米为炊、求薪为炊的艰辛。那些酸楚的日子在记忆里慢慢地下沉了，沉到了水底。而浮出水面，日渐上升的，只剩下那一缕袅袅婷婷的轻烟，那炊之上的“烟”，形而上的“烟”，充满了诗情画意与朦胧美感的“炊烟”。
　　我甚至在心底里怀念起昔日的炊烟来了。
　　于是选了一个晴好的天气，挈妇将雏回到别梦依稀的老家。我们那个村落不是很大，三、四十户人家，聚居而成。村子后背是生长着茂密松树林的小崂山，面前是开阔的田洞，安谧宁静，弥漫着田园泥水气息。进村的路已经水泥硬化，三米多宽，通达顺畅。村子里房屋也由过去的土胚房，改成了混凝土结构的新式楼房，铝合金玻璃窗，朴素中透出几分洋气。房前屋后不再像过去那样堆满干湿柴禾，邋遢无序，都是干干净净的。本家兄弟告诉我，通乡通畅工程把水泥路修进了村，新农村建设帮家家户户都修了沼汽池，还配套建了猪舍。猪栏肥直接冲进沼汽池，发酵过后的沼汽渣液，又是上好的肥料，全部运送到田间地头，浇庄稼。一口沼汽池生产的沼汽，足可以供一户人家燃汽、照明、使用家电。每家的灶台上，都干干净净，没有了往昔那种烟薰火燎的痕迹，再不需要那一缕白烟来作炊事的象征了。平时上山，不再是镰刀随身带了，而是撂了镰刀上青山。屋后的小崂山也恢复了往昔的葱茏，门前的流水又变得清澈起来了，天空变得洁净而明亮，整个村庄呈现出一派崭新的气象，成了一个不见“炊烟”的村庄！
　　从无米无薪，到有米有薪，是一次解放；从有米有薪，到少米欠薪，是一次下滑。只有到了有米而不用薪柴的时候，农村才实现了真正意义的跨越。温饱之后，像城市一样整洁舒适，这才叫和谐。炊事是永远少不了的，炊烟却可以灶头上消逝。细致的变化提升着生活，让人们的内心象天空一样洁净而明亮，这不见炊烟的天空。
　　是的，我怀念炊烟了，我怀念那长飘在精神家园上空的为炊之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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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米无薪，到有米有薪，是一次解放；从有米有薪，到少米欠薪，是一次下滑。只有到了有米而不用薪柴的时候，农村才实现了真正意义的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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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我们头脑中的缕缕炊烟，总是那样温存暖人，缠绕不去。多少次，我梦回的家园，正是这般炊烟缭绕的村庄。

竹染清风

炊烟缭绕是儿时的老家，好怀念好憧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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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我梦回的家园，正是这般炊烟缭绕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