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海内外诗友推荐一首奇特的爱情长诗：

曲径通幽

向海内外诗友推荐一首奇特的爱情长诗：      中秋节近人相望,心随明月进君旁
――论中国楹联圣人钟云舫内子谢氏长诗之一《薄命伤寄外》的思想内客和艺术手法
                        文／黄中模（金谷）
      编者按：中国楹联圣人、江津名士钟云舫，因反抗清政府当局加征稂税，1903年被关进成都监狱。被囚两年后（1905年）的秋天，收到妻子谢氏寄来了三首长诗。钟于1906年春出狱后，将这三首长诗，附于自编的《振振堂诗稿》中，于以出版。出版后大受称赞和欢迎。
     因本人正在撰写所承担的市政府的重点科研规划任务之一的《钟云舫评传》。本文是该书的章节内容之一。为了使广大诗友能看到联圣之妻的诗才与文采，特将此诗及评论抽出贴于本人博客中，以供广大诗友、特别是女诗人的欣赏。   
     谢氏寄与钟云舫的三首长诗之一的《薄命伤寄外》，是在中秋节临近的特殊日子里创作的，诗中哀郎不幸而又寄与盼望团圆的热切向往，爱意深长。请先读懂原诗，其诗云：
薄命郎，一去远江乡，乡人洒别泪瀼瀼。
天一方，水一方，强梁世界少康庄。
惨在妾肝肠，泪在君眼眶。如何一震仆宫墙？
此是尼山道不康，也是中朝气不祥。
妾亦何所伤，奈君多日信茫茫。
春草香，秋草黄，青枫又染霜，思君日日怨斜阳。
叫秋娘，为我拣缥缃，开我旧时箱，展我旧时裳，更我旧时妆。
钗头犹占两鸳鸯，而我栖不双。
栖不双，气不扬，一枕西风夜色凉，愁人望晓漏偏长。
回头月影正当窗，偶然惦记好时光。
两年孤另独称觞，有谁杯酒助清狂？
妾稽首、为君寿一觥，心随明月进君旁。
进君旁、劝君尝，此中点滴血成浆，怎不教人泪两行！
为郎瘦、为郎僵，愿郎今后勿作有才郎，
愿郎今后晚节气弥芳，终有团圆事一场。
中秋节近人相望，桂花香送锦旋忙。
天运回环道必彰，为悄悄、叩苍苍；为哽哽、问苍苍。
   
   此诗分为三段。首段自“薄命郎”至“气不祥”写与丈夫分别、形成夫妻二人“天一方、水一方”两地各悲伤的惨痛的后果，是由于“强梁世界少康庄”，这也是形成“尼山道不康”、即圣人之徒遭受迫害。更是由于“中朝气不祥”、即中国朝廷、当局行将败亡的不祥之兆。诗人以博命称之并寄与深情思念，仅用此数语，就揭示了在清政府统治下而形成强梁世界的罪恶。
    第二段自“妾也何所伤”起至“怎不教人泪两行”止。本段着重描写分离之愁苦。由于多日信茫茫，在春草、秋霜代序的漫长岁月中，只有“思君日日怨斜阳”，不但懒得梳妆打扮，而当对对镜得见釵头鸳鸯时，乃怨栖不双，致使她“一枕西风夜色凉，愁人望晓漏偏长” 。在此中秋节日将近，月明如水之夜，望见月影当窗，更加思念往昔中秋伴郎共饮的好时光。但念及郎君两年独处无人助兴，于是在想象中与为即进觞，以思念的血泪当酒，劝君饮尝。诗人在此凭借传统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举杯思亲的时刻，用丰富的想象，细腻婉柔地抒发了思念丈夫的真挚而深沉的感情。其既有中国传统女性的温馨的特色，又有在回忆与渴望的柔情蜜意中，充满着血与泪的深刻的愁苦，今昔对比，加深了温爱的蜜意。读之，令人拍岸叫绝！
    第三段是自“为郎瘦”至“问苍苍”。诗人在“为郎瘦，为郎僵”的倾诉中，跌宕写出：“愿郎今后勿作有才郎”的怨言，以此加强了爱意的深度。进一步因中秋将近而盼望郎君：“晚节气弥芳，终有团圆事一场”，而且坚信天道好还，在哽埂呜咽的哭诉中不断地叩问苍天的悲痛中结束了全诗。
    这是一首奇特的爱情诗，奇特之处在于：
    其一是取材独特。中秋是中华民族传统节日，举家团圆亲情浓厚，是文学作品表现的重要题材。在中国诗歌史上，以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为代表的中秋思念其弟子由的离别之情很有名，其后表现这类题材的诗也很多。但大多乃是以其表达人居两地、天各一方，月共一轮的的思念。成功而闻名于世的以中秋为题材表现爱情的长诗尚属少见。此诗乃以独特的取材，以在中秋思念反抗封建王朝的压迫，而被囚禁狱中的丈夫为题材，而以之表现女诗人深沉的爱情的长诗，尚属首创。它超出在中秋单纯思念亲友的一般感情的范畴，在揭露与批判旧社会罪恶基础上、以今昔对比为手段来表现深沉的爱恋之情，加强了发掘了题材的深义，招展了主题思想的深度和广度，此诗在我国描写中秋爱情诗歌史上，更可谓独领风骚了。
    其二是主题内涵深刻。在思念簿命郎的不幸遭遇中，强烈地倾诉自己的不幸遭遇，并以血和泪而呼天叩问的激情，表达了对于心上人的深深的眷恋与情爱，其中又饱含了怨愤之情。不只是通过怨尼道不康、朝廷不祥指斥了封建当局，而更将批判矛头直指强梁社会，而且进一步用“愿郎今后勿作有才郎”之言，正言若反，颇含对旧社会冷嘲热讽的怨忿。她在诗中，将丈夫远去的两年中积压在的胸中的爱恋和愤懑感情，倾泻而出，丰富了爱情的社会内客，并有了古人要求诗歌要有“干之以风力”的抒情内核，深化了表达情爱恋念的内涵，使诗的主旨遥深，具有强烈的淑激动人心的情感魅力。能写出如此感人的诗篇的深刻原因，正如韩愈在《荆谭唱和集序》中所言：“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女诗人与丈夫一起遭受的不幸之苦，正是此诗易好的社会根源。
    其三是诗的结构谨严，诗篇如剥冬笋，渐入内心，层次井然。在结构上超过了以往许多描写中秋对月思念、结构单一的亲情诗篇。
    本诗首言离愁。次揭造成离别之苦的原因，再从时间的深度，抒发面对春草秋霜斜阳之怨，然后进一步从贴身的枕边之物进入细节描写日夜思念之切，从而独对月影、孤守空房、勾起对往日甜蜜好时光的回忆，引出切盼称觞助酒的“心随明月进君旁”的遐想。由此而进一步用以泣血为酒，劝君饮尝，充分表达了诗人出自内心的深沉情爱和思念,为更进一步地表达切盼团圆理想光辉，作了铺叙，充实了诗的核心的爱情内容。
    最后回到现实，在中秋节近、桂花送锦、人忙团聚之时，而已独望斜阳悲痛之时而以叩问苍天，呼吁天道回环作结。与诗的并头“天一方、水一方”的离愁情思作了首尾相应。其在篇中与篇末以月为线索结构全诗，可谓一气呵成、而又迴旋曲折，可谓深得谋篇布局之妙。
    其四是综合运用了中国传统诗歌的艺术手法。诗歌的特点是要用塑造鲜明的意境。诗歌的特点是要用塑造鲜明的意境。诗人在本诗中，竭力调动了诗人应有的艺术手段，塑造了一个多情女子，在中秋前夕对月遥望思念丈夫的情景交融的意境。其特点是形象鲜明，感情饱满，真实生动。所谓的艺术手段表现在：  
    首先是善于综合运用赋比兴手法。梁朝杰出的诗评家钟嵘在《诗品序》中曾提倡写诗综合运用赋比兴艺术手法，他说：“宏斯三义，酌而用之，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使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是诗之至矣！”本诗乃是综合运用赋比兴艺术手法的佳作。赋者、铺也。诗人用春草秋霜斜阳起兴，进而铺叙“叫秋娘，为我拣缥缃，开我旧时箱，展我旧时裳，更我旧时妆。钗头犹占两鸳鸯，而我栖不双”的为爱意而诉离伤之苦。巧妙地运用了《木兰词》中的赋的铺陈手法。而其中的“钗头犹占两鸳鸯，而我栖不双”，乃是诗歌常用的反比的修辞手段的具体使用，暗示留恋昔日共效鸳鸯之蜜意，而含蓄不露。
    其次是能熟练地使用意象形象化的方法。诗人在字里行间表达的深层爱恋，不是直说何等之深，而是通过对“一枕西风夜色凉，愁人望晓漏偏长”、“回头月影正当窗，偶然惦记好时光”的描写、在西风与月影的形象中，驰骋双双恩爱的意象，这是典型的将形象诉诸意象化的艺术手法，其启发人之联想，其妙是不可以言传的。
    再者是诗人娴熟地继承和运用了歌行体的特有技巧，骈散并用，长短兼具，效曹丕的《燕歌行》连句用韵，音节韵律铿锵有致，其中所抒发的深沉爱恋，愁肠百结情状，迂回婉转，一泻千里，意深而又明快朗畅。可谓得汉魏诗风之妙。
    最后的艺术成就是是广泛地使用了诗的夸张、顶针连环与恰当地运用了春草、秋枫霜、斜阳、桂花等瑰丽而形象修辞手法，使人联想起青黄红绿等色彩，达到上述钟嵘所说的“于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的修饰作用，增强了艺术魅力。
    正因这首爱情长诗在思想内容与艺术形式达到了如此完美的结合，寄到其夫面前，才使其夫深受感动，惊讶之余，发出“家有道韫而不知”的感慨！因此，钟云舫在编辑出版《振振堂诗稿》时，将此诗附于诗集之后出版问世。其门人郑勳在此诗的眉批中评道：“哽哽咽咽，曲曲折折，叙出当日心情。一往情深，一气旋转。” 出版后，此诗在民间流传，成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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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首奇特的爱情长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