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021散文——冬天随想

小楼蠢鱼

冬天的景致似一幅意境淡远的水墨画，底色忧郁，黑如淡墨，白的通透，寒山瘦水，万木萧条。
      冬天是季节的另一种表情，如果说春日柔媚，夏日热烈，秋日矜持，那么冬日显示的是肃杀，生硬。冬天的风采，是雪，燕山雪花大如席，飘飘洒洒，漫天飞舞，给大地披上一层洁白的盛装，剪裁合体，起伏曼妙。冬天的浪漫是梅，冰肌玉骨，寒气中冷香隐隐，暗香浮动。就连冬天的诗句，也是冒着一股清冽的寒气，“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 ” ，“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 。
      冬天的山，寒林萧疏，衰草如霜，曾经你方唱罢我登场、万虫齐鸣的热闹，已经归于沉寂，偶尔几声寒鸦，更显的空山幽静。那曾经的浓密如盖的树冠，在寒风扫尽落叶之后，瘦下去的寒枝伸向天空，疏落有致，仿佛是书法的枯墨飞白。
      冬天的荷塘，曾经的碧绿荡漾变成清浅透明，寒潭鹤影，十万残荷，水面结成厚厚薄薄的冰，任凭再烈的风也吹不起那温柔的波纹。
冬是一位大刀阔斧的变革者，筑起一条寒意彻骨的通道，对生命进行检阅和审视，穿越的，看到了春暖花开，淘汰的，化成了来年的春泥。之所以常说越冬，就是因为冬天对生命来说，是一个高度，需要艰难的攀越。
      冬天是无情的，有拒人千里之势，任你付出再多的温暖，在他眼里如沧海一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怎样的追问，沉默就是答案，你走不进他的心里，连冬天的太阳，那个笑脸都是隔着距离的，给人的暖意中更多的是寒凉。
但是，有些动物，却是冬的宠儿，它们蜷曲在洞穴中沉沉睡去，任外面风刀霜剑，铁马冰河，没有来年惊蛰的雷声，别想把它们从梦中唤醒。
      如果说春之声是柔媚的，夏之声是嘹亮的，秋之声是苍凉的，那么冬之声则是低沉的，如狮吼，如洞箫，还夹杂着尖利的哨音，似有千军万马，万箭齐发之声势。
      我喜欢在漫天飞雪的午后，温一壶暖茶，慢慢细品，看窗外一片飞花，玉树琼枝，室暖茶香，真正体味了生命的温馨和安宁。 不经寒冬，你永远无法知道温暖的珍贵。冬夜里远处那一点如豆的灯火，会点燃一个独自跋涉的人心中那一片希望，在筋疲力尽时，给你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看荒滩地放火，我们叫放荒，随着蔓延的火势奔跑，欢呼，火苗一掠而过之后，留下片片褐色，如随意泼洒的墨迹。
      冬天就像老去的爱情，牵手一生，到了白发苍苍，没有了那澎湃汹涌的激情，没有了让人激动的甜言蜜语，没有了玫瑰和誓言，有的只是无言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可以领会，两个人围炉而坐，互相烤取着生命之火取暖，什么都不用说，就这样默默的相守，老去......
      想起那个戴着蓑笠的老人，一定是白发苍苍，面色红润，目光柔和，神情疏朗，要怎样的豁达，才能在惯看春花秋月之后，在这渺无人烟的寒江独坐，垂钓那一份闲情逸致。
      冬给我们的启示，没有永远的繁华，也没有永远的萧条，物极必反，枯荣互变 ，有多少生命在寂寞的冬天开始孕育，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藏是为了更精彩的绽放。只等那一声春雷炸开冰冷的屏障，生命如水一般争相奔涌，又是一番新桃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