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库车县的三道桥乡再往东几公里是一个部队营区(大部分当兵的迁往库车,只剩下少数人守着)。院子相当大,空房子也很多,职工和家属孩子就住在那。2000年5月至6月,我带了四岁半的儿子在丈夫所在的那个工区呆了一个半月。
因为家属孩子在,就有工人带回一些鸟兽回来玩。小动物有幼鹰、不知名的的鸟、刺猬等:幼鹰是用绳子拴着养的,鸟是关在笼里养的,刺猬放在纸箱里。听人说野外的工人曾把一窝刚长毛的小啄木鸟掏出,后来全扔的事,哎!记得某某家的鹰最后饿死了,有的鸟随意给孩子玩耍玩死的,刺猬因为身上有虱子被扔门外去了(声明下:不能免俗,扔刺猬的正是在下)。
印象最深的是阿丽家的鸟,身上有黄和绿的颜色,“人儿”(俺喜欢这样说鸟)小巧漂亮,叫声婉转可爱。听人说阿丽还没正式结婚,是跟了她喜欢的阿强跑出来的。
阿强在队上干临时工,个头长相一般。阿丽21岁,鸭蛋脸,高挑文静,白皙清秀。她喜欢阿强,可家里人嫌他家太穷,死活不同意,给她介绍了条件好的一个有工作的男孩。“男方家很富,人却不怎么样,我怎么也看不上他,虽然人家非常满意俺,”阿丽幽幽说道:“我就是喜欢阿强,这辈子死活也要跟他,来之前我结婚就差三天了……我还是趁家里人不防备跑了出来。”
说着她和阿强的故事时,阿丽笑意盈盈。你从她的眼神和羞涩里可看出她沉醉在自己的爱情里面。此时她已经怀孕三四个月。她的怀孕虽然手续上不合法,但我们都很喜欢她,至少敢追求自己的幸福。阿丽的小鸟装在一个竹笼子里,挂在铁丝绳儿上,笼里有喂食喂水的小碗,还有小青菜叶。阿丽对鸟也格外细致,她懂得珍惜弱小。她时常给鸟儿唱歌,歌声清脆温柔,那鸟也跟了她唱着。
阿丽是个热心善良的女孩子,对人都不错。她说自己从小没干过什么活。她用塑料壶拎20水都很费力,我可是一提就50斤,时常帮她提水。闲了我和小红到她那拉家常儿、看鸟,阿丽也很开心,听她说一些老家南阳的故事。
六月中旬,父亲来电话说得了肺癌要手术,我带了儿子回河南。后来听说工区的活干完后,临回家前阿丽把那只鸟放了。虽然是偶然的相逢,可我总想起她非凡的勇气和她的美丽来。
福阿丽阿强夫妻和他们的孩子。
201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