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056散文——一杯温暖

小楼蠢鱼

玻璃杯里新沏的茶，正袅袅出风景，涉过夜的埠头，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我双手揉搓着冬的温度，惴惴不安地放进一双伸开的掌心。那一刻，我分明听到了一曲痴痴恋恋的同心合奏，如风干了的花瓣，撒进玻璃杯，漂浮中迅疾鲜活，荡漾着前生今世的风韵。窗户边吹来几缕微风，一袭落地的洁白窗帘，像是蓄满柔情的水袖，在这个冷艳的日子里，抛出万般妩媚。

      从相逢走到相逢，是一段踉踉跄跄漫长的路程，为了一次相聚，多少个日子枯瘦如柴。而今天，我终于用尽了我所有的虔诚，在平安夜等来了平安到达，于是，所有的日子突然变得丰腴无比。
      平安夜，曾经幻想过千百遍的景象，应该是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过一柱柱橘黄的光线，落在地面，素洁的色彩被洇了一层暖暖的黄色光晕，踩在上面，温暖，从足底升到百汇。夜，随着雪花飘起来。一扇扇窗口，射出温馨的灯光，被雪花剪成细碎的影子，落地而安。这一番景致，却是三十年咫尺天涯，一如我的心涧，被无形地遮挡，如若有勇气推开，便可以象此时，握住一份幻想过许久的真实。
      8的时光，小城走进夜的黑，走进另一种喧嚣。红色与蓝色的街灯，充满着诱惑与迷离，无数开启的门内，声光交织着商业气息，物质的暗流，在不动声色的萌生和漫延。起身，关上门窗，与之一切隔离，门外那些旋荡的物欲横流，成为不屑一瞥。在这个安和的日子里，素手相牵，心瓣为莲，心事如简，我要以安静的姿势，来默守这段幸福的时光。
      对面坐着的俨然是一本百科全书，翻开他，就翻开了历史与未来，夜的温柔就散下，我的思绪随着过往的脚步，一直到现今的北方一角。平实中独见艰辛，贫乏中亦有快乐。其实，无需倾诉，关于所有，我都已经一一珍藏。想起许许多多的诗词，因为喜欢，所以一遍一遍地读。我能够想象，一手捻着忽明忽灭的烟头，一手敲下珍珠般的字串；一边是荒芜的原野，一边是丰盈的心田。于是，一些生活的细节，就在不知不觉中浸透我的思想，一如一滴水融入长江的效果，是那么的浑然天成。
      也许，有一种情感，不需用太多的言语，便可以从轻描淡写中传达，这是一种心灵的共鸣。
      有一些想象已经成为事实，无法改变，比如你，比如我。比如我们，已经成为一种暖色的植物，慢慢生长的叶片，无论春夏秋冬，都无法停止加深它的颜色，在南北之间莫大的时间与空间里，相互诱惑，又相互填充。亦如此时，收拢旧时的距离，一起同欢雅奏。昔日的征鸿万里，残章断句，在今天，撇开严寒，描摹出三月的风景，温润的情趣，在悄然绽放。
　　　　
      楼梯间急切的脚步，催促着时间的进度。行进着的时光，如期抵达圣诞。形形色色的人群迎面而来，碰面，点头，问候，又各自交错而去，各奔西东，不容更多的眷念和不舍。而我，却在眷念与不舍中，磨着墨汁，迅速画上这一刻唯美的景致。
      “现在是南方最冷的冬天么？”玻璃杯里的茶已换成了浓郁的咖啡，推开窗户，窗外的红梅迎风而展，冰冷的风夹着细雨，飘落在伸开的手心，零下的温度刺激着手心的热烈，一种红晕迅疾漫上全身。“可能会下雪吧，应该是最冷的冬天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举起的咖啡杯，腾腾沸出温暖。相对默然，一杯温暖，一饮而下。依稀仿佛，即将铺展的银白，在簇拥的寒梅间衬映着羞涩的娇媚，待到又一个南方三月，那琼花展瓣，是不是犹如此时，梅花飞雪般的飘然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