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楼专贴】赠961楼——水凝凝

戒痕

一

九十天。师父出三十六舵已整整三月。依照他临行前的交代：若三月内无他讯息，水凝凝可自行离舵赴水坛城投奔捣捣糨糊家。师父只说水坛城现任主人捣捣糨糊是她的未婚夫婿，这桩婚事是她父母生前许给糨糊家的。而对于师父自己的行踪，只字未提。

六月依稀，三十六舵池里的白荷已吐出鹅黄花蕊。夕阳微醺，整池的清荷被镀上杏红色的光晕。间或吹来的暖风将荷花的香气送入水滴榭。水凝凝叹口气，入住三十六舵五年有余，早已习惯舵内清幽的环境，粗衣淡食的生活，而今要她前往繁华闹市，再加上那个素未谋面的“夫婿”，真让人头疼。

此去经年，可有良辰美景？

二

捣捣糨糊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如瀑般长发只以束额简单梳起，未施粉黛的脸更显眉目清秀，肤如凝脂。一袭紧袖青衣将其娉婷身形勾勒得挺秀，兼具江湖儿女的洒脱与深闺小姐的柔美。这与十年前娇弱粘人的女孩判若两人，但左耳耳垂上的朱砂痣又明明白白的彰显着这是凝凝无疑。

“姑娘自称水凝凝，可有何证物？”

水凝凝拿出师父交予她的河东狮子吼秘籍。师父说只要拿出此物捣捣糨糊自有定夺。果不其然，捣捣糨糊在见到她手上的秘籍时一扫脸上的怀疑，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力道之大让她几乎窒息。

“这部秘籍是我娘当年赠与水家作为你我婚约信物的。凝凝，真的是你，你总算回来了！”

凝凝向来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情绪：听糨糊的话好像他们曾相处过一段时日？师父怎么没提过？

“看把我高兴的。都忘了你风尘仆仆来到水坛，还没来得及歇息。对了，你用过饭没有？萋萋快吩咐厨房备饭，记住多加一碗栗子羹。竹儿，收拾好听风阁，凝凝今后入住听风阁。”

捣捣糨糊府上立时忙成一片。

三

大半月的时光就这么闲散的打发过去。凝凝对糨糊提不起多大兴趣，倒时时惦记着沉沙。沉沙便是她的师父。五年前将她带入三十六舵，教她习剑。沉沙长她八岁，性情淡薄，虽与她以师徒相称但却客套疏远如隔千里。这五年的相处让凝凝养成了依赖师父的性子。即便离开他只百余天，凝凝仍是不习惯。

而今凭空冒出一个未婚夫婿，凝凝打心里是没想过嫁他的。她来糨糊府只因师父交代，师父这么做必有他的理由。相信不久沉沙就会出现。现在她只等沉沙来找。糨糊府，她并不贪恋。

不过捣捣糨糊待她倒是极好。由她所住的听风阁便看得出是费过一番心思的。深棕色的沉香雕花木床，明窗净几，屋内其余器具也由沉香木造成，使得屋内总是飘着淡淡的幽香。窗前挂着几只大小不一的笙箫，风吹来时便奏出一支清灵动听、悠扬婉转的曲调，难怪叫听风阁。更别提他隔三差五差人送来的人参补品、丝绸饰品了。

这日，凝凝一人坐在坛边凉亭。远远望见一个家仆打扮的男子走来，那身形像极了沉沙。凝凝心下一喜，待看清来人后忽又深深的失望。这仆人虽身形熟悉，但脸却是被剑划过的模样，疤痕自额头延至左边脸颊，容貌普通不似渊尘那般清雅俊朗。

凝凝尚未开口，那家仆说话了：“凝凝，是我。”

凝凝大惊，难怪觉得他举止熟悉。“沉沙。。。你的脸怎么回事？”

对方自脸上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孔，除了沉沙还能有谁。

“凝凝，我此程前来水坛城实为是寻仇。五年前我双亲和花败被仇家杀害。现今，我得知仇家已在水坛城立业。你在糨糊家好生待着，等我将此仇了却我们一起回三十六舵。”

“花败是谁？”

“我未过门的妻子。”

凝凝心里激起一圈涟漪，有片刻怔忪。五年了竟没听他提起过。

“仇家想必不简单吧，否则也不会让我离舵。”

沉沙轻笑：“凝凝，你当真是冰雪聪明。此地我不宜久留，我现在是糨糊家的仆人。记住，在这里我是沙妞。”

四

捣捣糨糊忙于府中事务，平日只差人去照料水凝凝。这日终于有了空闲便前往听风阁。雕梁画栋，错落有致，曲径通幽。

听风阁空了五年，本就是为凝凝准备的。

那日他只顾着自己欢喜，竟没注意到她生疏的举动，后来才发现当年那个追在他身后吵着做他娘子的凝凝已经忘了他。当年水家深夜失火，府中上下无一幸免，除了水凝凝下落不明。他一直自责没能保护好凝凝，所以对这失而复得的人儿分外怜惜。

临窗而立，陷入沉思的水凝凝没注意到他。

“凝凝想什么这么入迷？”

女子回头，在窗前的桌案坐下。

“没什么。”

捣捣糨糊见她长发仍是简单束起，灵机一动：“凝凝，我替你梳头吧。”

说着话，糨糊已拿起梳子散开她的长发。发丝柔软细滑在他指间萦绕，似一匹极好的绸缎。一会功夫，铜镜中便出现一只望仙髻，两髻下各一缕秀发，大方而不失灵气。

凝凝揽镜自照，忽觉头疼得厉害，脑中恍然闪过一幕：穿桃红衣衫的小女孩追着英挺的少年喊：“糨糊哥哥，长大我要嫁你。” 毫无头绪的场景让她头痛欲裂，下意识的去抓梳好的发髻。

“凝凝，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仿佛有人在脑中舞剑，好久才平息。水凝凝顺顺乱了的发丝，轻笑：“没事了。”

五

翌日，对联寺前，参天古木合抱而生，在庙前投下蓊蓊郁郁的一片阴影。凝凝忽觉心里慌闷。上香、祈福完毕，庙内一位僧人叫住捣捣糨糊与水凝凝。

“施主府上近半年内可有新人进入？”

“新人？三个多月前府上来了位家丁，脸上有疤痕，自称沙妞。”

“原来如此。这位小姐是？”

“哦，这是我失散十年的未婚妻。”

僧人仔仔细细打量了凝凝一番，凝凝自觉尴尬。

那老僧叹口气道：“舞非武，刀光剑影走江湖。江湖路，血雨腥风胭脂误。”

捣捣糨糊一惊，只当他是胡说，拉起水凝凝作势要走。

“恕贫僧多言，眼下还有一言相赠：沙妞奉天，必弑凡主。”

水凝凝浑身一颤，惊恐随之而来。如果不是有目的，沉沙怎么会甘愿隐匿于捣捣糨糊府，又怎么会让她安住于此，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的仇人，是捣捣糨糊。

六

近日糨糊府内连续出了几桩命案，从夜间打更的更夫到厨房的伙夫、倒泔水的家仆，死者身上无其他伤痕，只是眉间有一寸长的暗红刀口。捣捣糨糊为此奔波，几天下来消瘦了不少，却还没任何头绪。府上人人自危，除却水凝凝。

凝凝由眼前的几桩命案更加深了自己先前的认知。这样快而狠的剑法，一刀毙命，除了沉沙还能有谁。

月影憧憧，丫鬟萋萋奉少主之命送来败火的冰糖莲子羹。凝凝吩咐她放下羹汤自可离去。凝凝心中五味杂陈，她虽然记不起捣捣糨糊，但这样的温柔体贴又有哪个女子能冷清相待。正想着，外面传来萋萋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

凝凝一惊，越窗而出。对方一身黑色夜行衣，即便灯火昏暗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你的仇家只是捣捣糨糊，为何伤及无辜？”

沉沙冷哼：“当年，糨糊家杀我全家三十余口，我现在只是一命抵一命的还回来。最后便是捣捣糨糊。可我没机会下手，糨糊的功夫不在我之下。所以凝凝你要助我一臂之力。”

“可是，糨糊待我不薄。”

“记住，江湖没有儿女情长，只有刀光剑影。”

“凝凝，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吧？”是糨糊的声音。

“凝凝，为了不穿帮，对不住了。”沉沙一剑刺入凝凝的肩膀，摸黑而去。

血，顺着左臂一点点流下来，血色偏黑，很快染红了大半个身子。闻声赶来的捣捣糨糊看到这一幕几近疯狂，抱住昏死过去的凝凝，“来人！快来人！给我传大夫！”

凝凝从没有像那一刻那么难过：你要我出岛我便出岛，你要寻仇我便帮你，我不怪你用剑刺伤我，也不怪你明明知道是我还注了七分剑气，我只是恨，沉沙，为何剑上有毒？

七

像是进入一片梦境，梦里有大片大片温婉的桃花，桃花树下有眉目如画的女子唤她：“凝儿，快来喝栗子羹。” 她只是七八岁的光景，桃红衣衫垂髫髻，跑过去喝完栗子羹，舔舔嘴唇，“娘，糨糊哥哥什么时候来看我？”

“傻丫头，糨糊这几天忙着接管捣捣家商号，每天还要习武，哪有时间来看你。”闻言，她不高兴的撅起嘴。然后是女孩在草地上追逐少年的身影，少年捉了黄蝶送给她，她道：“糨糊哥哥，长大我要嫁你。”。。。

再后面便是水家失火，火一点点吞噬屋子且火势渐大。爹娘护住她想冲出火层从窗子逃出去，岂料门窗被人封得死死的。她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恐，缩在角落不敢动弹，眼看着自己的双亲被大火湮没。而后进来的俊朗少年对着爹爹说：“你杀我折笔家三十余口，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凝凝看清来人的脸，那人此后与她朝夕相对相处了五年，是沉沙。

肩膀疼得厉害，心更痛。凝凝不愿意从那个梦境中醒来。缺失了五年的记忆就这么闪现在梦里。难怪他恨，难怪他用七分剑气刺伤她肩膀还要用毒，难怪他有如此心机。。。只因为他想杀的，一直都只是自己。

八

捣捣糨糊府上张灯结彩，门口也挂上了两只大红灯笼，一派喜气。糨糊即将迎娶水凝凝。糨糊今日去外地巡查商号。今日水坛城被烟雨笼罩，更显墙高府深。

凝凝很想三十六舵的小小庄园，乌黑的瓦素白的墙，水滴榭外的荷花这会应开得正茂吧。从前这样的逢雨时节她都是与沉沙在乌篷船下品茗对弈的。而今，再也不可能了。

凝凝换上一袭雪白纱衣，将平日只以束额简单梳起的长发放下来，揽镜梳妆。将胭脂淡淡地涂于唇上，红唇娇艳，分外妩媚。

“我十三岁入住三十六舵，现已有五年了。五年间你教我习剑，感情也不是没有的。我一直诧异为何你总待我如此凉薄，现今终于明白了。面对仇家子女，沉沙，你能隐忍至此也算不易了。”

身后，站的是沉沙。

“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五年前你我父亲同为唐宋版主，你父亲嫉妒我爹深得站长喜爱便狠下杀手将我折笔家灭门，幸而我逃过一劫。一同被杀的还有我青梅竹马未过门的妻子。我怎么不恨？所以我引你出三十六舵，让你嫁与捣捣糨糊，他日你们感情甚笃我再杀他，你必痛苦一世。”

“可沉沙你怎么也料不到一件事。我年幼时与糨糊家定下婚约，缺失了五年的光阴。我早已将感情倾注在另一个男子身上。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不愿称你师父的原因。在我心里，你的身份不仅仅是师父。”

凝凝轻笑，这一笑，整间屋子都暗淡下去，血却顺着嘴角流下。

“怎么回事？胭脂里有毒！凝凝。。。凝凝。。。。。。”

沉沙心里一慌，抱住她发软的身子，凝凝继续道，“你若寻仇我便随你，你想要的不过是我的命，何必伤及无辜。沉沙，区区一条薄命，你要我便给你，何苦周折至此。只是我不知，这么多年，你对我。。。。。。” 沉沙眸中已是黯然，心被什么撕扯一般，全世界只剩下她倾国倾城的微笑，唇边的鲜血红得刺眼。

凝凝见他翕动薄唇，只听得两字入耳：“无爱”。

闭上眼，两行清泪生生落下。那个等了她五年的男子，她恐怕要辜负了。

沉沙抱着凝凝走出听风阁，水坛城凉薄的雨打湿了身子。湿漉漉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们回三十六舵，我带你回家。。。。。。”

后记

醇香美酒，昔时伊人只剩下香骨。

沉沙拿了酒靠在墓碑前，心境荒凉。

当初放她去糨糊府只是想自己若是放下了仇恨，她定能过上安稳美满的生活。

五年相处，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深入骨髓，恨，如何恨得起来。自误误人终于了悟，如今他恨的只有自己。

绵绵雨丝打湿了墓碑，碑上只有她至死也没听明白的两字：吾爱。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戒痕

那离愁，深秋，再回首

离别恨已过几秋

上红楼，交杯酒，执子之手

紧握那颗相思豆


心有千千结，不忍吐离别

只求能与你化茧成蝶


相见难，这般，愁断肠

天上人间两茫茫

泪成霜，花残，独留暗想

对镜梳妆泪千行


此情成追忆，绵绵无绝期

若离别此生无缘

不求殿宁宏，不求衣锦荣

但求朝朝暮暮生死同


心有千千结，不忍吐离别

只求能与你化茧成蝶

彼岸花败

0000000

戒痕

怎么和伤城的故事如出一辙？

美文
彼岸花败 发表于 2011-6-4 08:34

弱弱的问一句哈
伤城是啥滴说

水凝凝

你要我出岛我便出岛，你要寻仇我便帮你，我不怪你用剑刺伤我，也不怪你明明知道是我还注了七分剑气，我只是恨，沉沙，为何剑上有毒？{:1_240:}

水凝凝

待我忙通再回来收拾~沙妞，我恨！

戒痕

待我忙通再回来收拾~沙妞，我恨！
水凝凝 发表于 2011-6-4 11:29

哈哈哈哈哈
俺就坐在这慢慢看你收拾沙妞哈

捣捣糨糊

沙妞出家了，法号：折笔！

君莫邪

咋没说糨糊咋样了···············


   

戒痕

咋没说糨糊咋样了···············   
君莫邪 发表于 2011-6-4 20:28

糨糊？
又不是男一号
交待那么清楚干嘛哈

香如故

痕痕，你太厉害了！赞{:1_268:}

君莫邪

则个可是经典啊，咋能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