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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灵杀三(鬼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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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5 08: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 六州歌头

回到家里后,秦风把安稼武的那些画打开逐一欣赏。看到画中那运笔如风的写意图,又想到微尘生前的种种,秦风心中一时波涛翻涌,无法平静。他不知道,对于这个老人,是怜?是敬?还是恨。总之是平添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

是啊,他身世凄惨,却为了天下苍生,直到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还念念不忘“J——51”病毒实验项目的疫苗。而且他的大半生都在为了完成这唯一的使命而苦苦努力……不不不,应该说他为了赎罪才活在这个世上的,但是令人遗憾的是,直到生命的终结他也没有完成这个心愿,他把这心愿托付给自己最信赖的人——秦风。但是秦风能了却他的夙愿吗?这件事看起来可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秦风想,也许周景山与韩长生能帮助自己,但是大周最近情绪很低落,他现在已经不是刑警队的副队了,而是被调到了一个派出所担任副所长,毫无疑问他这是在为翠屏山隧道中两位同事的死亡负责任。

这个案子的结案报告很难写。虽然有秦风与韩长生做为证人,但是领导们听到什么怪物啊、鼠灾啊,还有两个警员是被怪物与耗子所害,这听起来怎么的也有点儿鬼怪故事的感觉。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会相信呢?还有,虽说有了证人,但物证在哪儿?那个怪物即然死了,为什么不把他的尸体给保留下来?过后市局也曾按派马行风组织人力到隧道中去重新做调查取证工作,但这时的隧道中又发生了大规模的塌坍,不要说裂隙,连隧道的入口都几乎被堵上了。

同样的,这个工程看来是无法重新上马了,许多地质方面的专家又重新对这一地段做了勘察,得出的结论是,这里不适合开挖隧道,因为翠屏山似乎处在一道不是很稳定的地质断裂带上。这条断裂带是从海岸延伸过来的,不是很长,近期却是非常活跃。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以前从来没发现还存在着这样一条短的断裂带,它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形成的。

其实之从一接手隧道食案,周景山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但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的糟糕,他被调走后这个案子就由马行风接手,谁也不知道这案子到底算是结了呢?还是没有结?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潘氏兄弟身后只留下了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太,谁会再追究案子的结果呢?

“呃,大周啊,组织上考虑到你最近压力比较大,暂时给你换个工作环境,啊,也就是一年半载吧,等你恢复了最好状态再回来……另外,食尸案先暂且不要对外公布,必竟有些事现在还没有俱体落实……”

这是朱局拍着肩膀对周景山说的话,他言辞恳切,情感真执。大周笑了笑,没说什么。对于一个个警务人员,一个老党员,他除了服从上级的安派还有什么可说的?

秦风找了周景山两次,想试探下他对寻找血凝症疫苗的看法,或者可以说,在这件事上是否可以寻求政府的帮助。

“你觉得你把这些事说出来有多少人会相信?而要挖出日军的地下实验室可不是个小工程啊,况且就算能找得到,下面是否真的就有疫苗也未曾可知。还有,如果挖开了地下城,那里面会有什么?会不会给工人,再往大里说,会不会给整个社会带来什么新的病毒,那也是在两可之间。当然你的想法是好的,我最近确实身体不太好,你还是仔细考虑下吧。”

周景山说完后,把最后一杯啤酒倒进了嘴中,站起身来拍了拍秦风的肩膀就走出了酒巴。

秦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屁股都没有挪一下,他回味着大周的话。是的,他说的不无道理,看来这件事要借助公家出面是不可行的,那么只剩下韩长生了,他会不会拒绝帮忙呢?

韩长生先没有正面给秦风答付,他忽然间问了一句奇怪的话:“你到医院做了检查?”

秦风正在点烟的打火机顿住了,直到感到烫着了手才醒过神来,“你知道我也得了血凝症?”

他看到韩长生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讶之色,然后眉毛挑了挑,说:“什么开始你通知我。”

这句话让秦风心里暖融融的。他了解这个人,他的这句话让秦风觉是韩长生这小子够朋友!够义气!他虽然表面上总是冷冰冰的,其实却是非常重情义、重感情的一个人。

“我也是安家的人。”临走时韩长生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秦风明白他的意思。血凝症的病毒是由安家一手造成的,他即然也是安氏后裔,就要为祖上的罪过担负起责任,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儿象是封建社会时期“诛灭九族”的味道,但必竟能说明韩长生是个敢于承担的人,同是也是个有爱心的好家伙。

好家伙!秦风想起自己这个用词不由笑了笑。他把安稼武的那幅雪松图挂在墙上,点上一支烟靠在沙发里仔细欣赏起来,他越看越觉得这画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电话里响起了父亲的声音,他说他准备在最近几天过来一趟,俱体哪一天还没有定下了,秦风在电话里问了下家中的情况,并着重打听了爷爷的近况,在得知家里一切安好,爷爷身体也很棒时,他确实有些想家了。仔细算来,他有三年没回过农村老家了吧?一想起那个小山村,想起白发苍苍的水根爷爷那慈祥的笑容,他的心里就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欲望,一种迫不及待要反回故乡的欲望。他决定抽空回一趟老家。

挂断电话后,由于心潮起伏,秦风不小心把装着字画的那个纸箱子给碰翻在地,他弯下腰去收拾时在一堆画轴中发现了一个很窄的画轴,它比其它的要窄许多,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幅度,这也不是吸引秦风注意力的主要原因。吸引他的是画轴上的轴头。

在我国古代的字画中,用来装裱的画轴通常都采用檀香木做为原料,这种木材不仅能散发出香气,而且可以僻潮,又能防虫蛀。通常的做法是将两片檀木刳空,然后合柄为轴。这样能大大减轻轴的重量,不至损坏画卷。除了檀木,也有用其它的木材,如桐木、杉木及苏木为轴的,不管是哪种木材,大多要以石灰汤转色,其效用是时间越长色泽越佳。当然也有用黄金玉石之类作轴的,不过比较少见,其原因是一方面这些物质比较重,要刳空也不是很容易,另一方面就是极易遭盗。

而这幅字画的出彩之处就在于它的檀木轴上竟镶钳了两对水晶轴头。它们通体晶莹,折射出迷幻的深紫色,一看之下就非凡品。

秦风在紫云观时收拾的比较仓促,他不记得还有这样的一轴画卷,当下小心翼翼地把它拾了起来,打开后铺在了桌子上,他想这幅卷轴即然装裱的如此考究,想来应该是安稼武的至受了,就不定还是名家字画呢!

随着画轴一点儿一点儿地展开,秦风发现这是一卷字轴,上面是书法,并没有辅以画面。字是用草书写的,运笔苍劲有力,处处透着一股大气,那气势在数十年后依然令人气为之夺,可见书写之人在写这幅字时定是壮怀激烈,胸浪翻卷之时一挥而就的。上面填的是一阙词。

六州歌头

秋枫向晚,断雁使人愁。黄花堠,金船酒,更扶头。

倚秦楼,拢捻么弦骤,飞红袖,纤玉手,兰花扣,朱阙臭,莫痴求。

龙碛楚天,策马收群丑,怒冠赳赳!

且将一腔血,狂意举吴钩。光复神洲、堪成休。

小窗烛瘦,微寒透,听遣漏,叹幽幽。

情入彀,华鬓皱,敝貂裘,启唇羞。

徒奈光阴就,业难授,费空谋。

黄阁候,遗笑诟,志还留。

披发长歌气概千牛斗,瀚宇浮蝣。

驾风天墉鹤,舞墨月舷舟,笑论千秋。

秦风从头看到尾,不禁为词人激昂的笔触所感,胸意拓展,无法平息。他一连看了三遍,嘴中边念边暗自赞叹起来。但是当他最后一遍,目光落到题跋上时,却是大吃一惊,因为最后的属名与印章居然是孙庆堂!

臭名昭著的大汉奸,他居然能写出这样壮怀激烈的文章?如果不是对这个人有所了解的话,他几乎要怀疑此句出自某位爱国志士的名篇了。这样的一个大汉奸,怎么能写出这样的文字?真是糟蹋了一篇好文。

秦风这样想着,看来所谓的“词由心生”也不全是可靠的。这个卖国贼,难道他在填这阙词时就未曾考虑过那无数被他残害的同胞?他的这些感触又是据何而生?

由于心中对于这个人的印象实在是差到了极点,这阙六州歌头在秦风的眼中马上就失去了最初的那种震憾力。他把画轴扫到了一边,正想看其它的字画。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打来是老杜,他的声音软绵无力,似乎很疲惫,但语气又象是很焦虑,他说让秦风有时间过去一趟,有要紧事要跟他说,在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秦风最近也确实很少与老杜来往了,心中也有点儿想去看望他的意思,于是连那些画也没有收就下了楼,开车向老店街赶去。

老杜这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他在字画方面的造旨倒也真的不含糊,秦风甚至想要不要把安稼武留下的那些字画拿去与他分享下,但考虑再三还是打消了这念头。这些字画自己还没全看呢,等以来自己琢磨透了再说吧。(注:此阙六州歌头用的是今韵,照理上世纪三十年代不应有今韵,为了追求艺术效果,读者勿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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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5 08: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老杜的准新娘
        老杜的精神很差,他面色苍白,两眼布满了血丝,眼圈乌青,头发也有点儿凌乱。这可不是一向以学者身份自标的杜老夫子的一贯形象。他的办公室中也是一片狼籍,象是很长时间没收拾过了。
        “坐。”老杜随手把散乱在实木沙发上的旧报纸、海报之类的杂物扫到了一边,哈嚏连天地对秦风说。他自己先坐进了办公椅中。
        秦风打量了下屋子,确实是太乱了。
        “怎么最近很忙吧?”秦风问,他看到老杜还在揉着眼睛,又说:“要注意休息啊。”
        “哎——!”老杜长叹了一声,“如果玉清能象你这样理解我就好喽!”
        玉清是老杜的妻子,秦风没见过她几回,不过那个人一打眼就能看出是个泼辣的主儿。老杜常抱怨说,他娶了个不能理解自己的女人为妻,乃人生一大憾事!不过他的话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听,这个迂夫子他除了抱怨别人,从来就没有认真地做过自我检讨,其实就他那身毛病,能有人容忍下来就不错了。
        秦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正要叉开话题,老杜又接着说:“不过现在好了,总算是彻底解放了!”他虽然做了个轻松的姿势,脸上却没有丝毫惬意之色。
        “解放?”秦风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离了,这回是真的离了。”
        老杜离婚了?这是秦风的第一反应。怪不得他这么憔翠,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离婚这事对于任何人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他正想着该怎样安慰老杜,不想老杜却先开了口:“不过兄弟,这也算是愚兄人生的一大转折吧,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此事虽为祸,安知祸中无福哉?”
        又开始拽文了。秦风心中想着。
        这个时候一个长的很帅气的小伙子敲门走了进来,他是来告诉老杜有个姓苗的客户来找他。
        “让丹丹处理吧。”老杜说。
        这句话让秦风颇感意外,这个对谁也不放心的杜老夫子居然也有放手的一天?哈哈,这可是比太阳从西面出来还要让秦风吃惊。
        老杜等那个年轻人出去后,对秦风说:“对了,秦老弟啊,愚兄请你来是有要事相商。“
        秦风不知道老杜所谓的“要事”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正了正身子,听老杜说下去。不想老杜却指着他最为得意的那幅工笔雪松白狐图让秦风看。
        这幅画秦风已经看过不知多少回了,赞美之词也用了不知能有多少。难道老杜还没有听够?还想让自己再称颂一遍?
        “这幅画画得确实不错,堪称佳作,运笔……”
        秦风正想把以前的赞美之词再罗列一遍,不想老杜却打断了他的话,“且住且住,兄弟曲解为兄的意思了,我不是让你做画评,我是让你看看这幅画与以前有何不同之处。”
        有什么不同?秦风眯起眼睛仔细瞅了好长时间,他没看出这画与以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莫非老杜又在画中做了处理?他再次凝神看去,还是没有什么异于以前的发现。
        老杜看来很紧张,他嘴巴张的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秦风,看他有什么反映,但是他失望了,显然,从秦风的表情上看,他并没有看出这画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仔细看。”老杜神经兮兮地说。
        秦风的目光第三次投到了画中,还是一无所获。
        “跟原先没有什么两样之处啊。怎么?你又重新做了处理?”
        “没有,我只是让你看得仔细些。”老杜现出很失望的表情。随后就叉开了话题与秦风聊了些家常。
        通过谈话秦风了解到,目前老杜的生意不错,他又雇用了几名工人,刚才进来的那个小伙子高朗就是其中之一。现在只要不是太大的事情,他全放手让丹丹去处理了,而且丹丹把所有事都理得井井有条,是个不错的助手。说到丹丹,老杜的神色扭捏起来。秦风看出了他的异样,他用眼角余光扫了下凌乱的办公室。井井有条?不是吧?从老杜的办公室中他可没体会到丝毫井井有条的感觉。
        老杜挠着后脑壳,好象有什么话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呃——,老弟啊,我快要,快要与丹丹成婚了。”
        秦风刚滑到喉咙里的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什么?将近半百的老杜要与二十出头的丹凡结婚了?这这这,这是怎么说?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杜看出了秦风一脸吃惊迷惑的表情,他拔了拔腰杆,似乎要以此证明他老杜是个正人君子,“其实这事与我与玉清离婚无关。丹丹是个好女孩,她开朗、热情,又理解我,我们在一起彼此都很愉快……”
        “可是玉清,她愉快吗?你儿子他愉快吗?”秦风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头脑有点儿发热。这个杜老夫子满嘴的仁义道德,却抛弃了妻儿。这种人是秦风向来所不齿的。
        老杜也站了起来:“兄弟,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玉清之间的事真的与丹丹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才发现跟玉清感情不合?噢,她前脚刚走,丹丹就成了杜妇人,这话你自己信吗?”
        老杜对于秦风的质问也来火了,他干脆不客气地说:“我知道丹丹是个好女孩,很多人都喜欢她,但我们要尊重她的选择。”
        “你什么意思?”秦风几乎要控制不住,冲过去在老杜的鼻梁上来上一记老拳。
        老杜生硬地塞过来一句:“你自己知道。”然后索性就转过头去不再搭理秦风了。
        秦风心中一阵绞痛,为什么老杜的这句话会让自己心痛?难道真的是仅仅由于正义与责任感的驱使才让自己这么冲动?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很长时间以来他根本就没有冷静地想过这些问题,现在冷静下来想了想,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心之中竟隐隐地有一颗不易觉察的情感萌芽正在悄悄滋长。难道我真的爱上了丹丹?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也吃了一惊,要知道他可是一直把丹丹当成小妹妹一样来看待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什么时候自己的心中竟萌发起了这样的情感?
        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了开来,丹丹正一脸迷惑地立在门口,她看着屋中的两个男人,那目光中竟隐隐带着三分怨恨!
        是啊,难怪她会这样对两个人有所抱怨了,他们刚才争论的声音也太大了,外边的员工全听到了,这让她丹丹以后怎么在众人面前抬头?可是,即使没有人说出来,事实不还是在这儿摆着吗?难道别人不说就等于没有想法?秦风与老杜只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而已。
        “你们吵够了没有?”丹丹冷冷地问。这段日子没见,她似乎长大了,变得镇定又沉着,连说话的语音都谈然了许多。
        秦风这才感觉到,之从自己踏进老杜的工作室以来,丹丹对自己就表现出一种冷淡的姿态,当时他还以为她是忙于工作,现在看来,原来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热情。秦风在心底竟生起一丝凄然的感触。
        “改天我再来吧。”秦风冷静下来后就向老杜告别了,在走到门边时他看了看丹丹面无表情的脸,说了一句,“我祝福你们。”然后就跨出了门。
        老杜必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说了声谢谢,起身相送,丹丹说:“我去送他吧。”然后就扔下身后老杜愕然的目光与秦风一起出了创世工作室的门。
        外面凉风习习,秦风被风一吹,顿觉脑中清醒了不少。他不禁在心中暗自好笑,自己成什么人了?丹丹以前对自己敞开了她那热情似火的心扉,自己却躲躲闪闪,现在听说她要与别的男人结婚了,居然又生起了莫名的伤感,这也未勉有点儿卑鄙吧?拿丹丹当什么?当俘获的战利品吗?还是到处乞求感情的可怜虫?
        秦风啊秦风,你怎么会有这么阴暗的心理?你其实比老杜也强不了多少。他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如果不是丹丹在身边的话,他甚至想抽自己两记耳刮!
        可是对于在自己身边默不作声走着的丹丹,他心中竟升起了一丝恨意。这倒不是因为她的“移情别恋”,而是她这样破坏人家的家庭,也太不道德了。老杜的妻子玉清秦风见过,那个女人虽然性格泼辣,但能看出是个善良的人。还有他的儿子,那个小伙子很有才气的,他可是大学还未毕来啊,生活中突然而至的这个打击,对于这个孩子也太不公平了。他必竟是什么也没有做,却要背负起大人之间的感情纠葛的债务。这公平吗?
        丹丹啊丹丹,这些事你可仔细考虑过?那个孩子可是跟你差不多的年纪啊!
        “丹丹,”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走了一段路后,还是秦风先开口了,“你——,你真的考虑好了?”
        秦风这时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他觉得丹丹做出这种决定是因为自己,正是自己无形的拒绝伤害了她,才让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丹丹没有回答他,她低着头,轻轻地踢着路上的一颗大叶杨的绒果,她已经把这绒果踢了很长时间,从工作室的门口一直踢到这里。有一片叶子从路旁的杨树上落了下来,飘舞着沾在丹丹的长发上,秦风想把它摘下来,但伸出一半的手还是缩了回来。
        丹丹抬起头,笑了笑,那笑容的背后透出万般的酸楚。秦风的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是啊,我决定了,杜哥这人稳重又有耐性,而且还有事业心,可以依赖的。”
        “那么你们家里的人……?”
        “我们家的人都不反对。我爸说嫁人就要嫁个有钱的人,这样以后才能过得幸福。”
        秦风又沉默了,他能说什么呢?他相信如果自己表个态的话,丹丹会义无反顾地与老杜解除婚约。但是他不能那么做,这样对老杜公不公平姑且不说,就心怡而言,她该怎么办?从若曦与默默的死,无不与自己有着关联,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她。况且一直以来他就把心怡当成自己的初恋,虽然那是朦胧的,但他相信心怡对自己也有同样的感情,说实话,即使与心宁在一起他也没有与心怡呆在一起的那种放松的心态与愉悦的心情。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秦风的车边。秦风的手放在车门上,却没有打开车门,他想最后跟丹丹说句话,脑子里一时却很混乱,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觉得杜哥这人怎么样?”丹丹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让秦风瞠目结舌的话。
        秦风想了想,说:“不错,正如你所言,有许多优点。”
        丹丹奇怪地笑了下,她又说了另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秦大哥,你是个好人,年轻、有事业,人才得也帅,而且还非常有才,你一定会找个称心如意的好女孩的。”接着她忽然仰起了一直低垂的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秦风的眼睛,嘴中象是梦呓似的喃喃地说:“真羡慕将来的那个女孩……”
        秦风分明看到她的眼中有泪花在滚动,那水汪汪的眸子中映出了自己的脸,秦风把打开的车门又关了上去,他冲动地伸出两只手,握住了她削瘦的双肩,“丹丹,你是不是不开心?你如果有什么难处的话就跟秦大哥说,我一定尽力帮你,不要委曲了自己。你,你如果不想跟老杜结婚的话,我去跟他说……”
        丹丹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把头深深地埋进了秦风宽厚的胸膛中,哽咽着说:“秦,秦大哥,能有你这句话,丹丹就知足了,丹丹知道配不上秦大哥,如果有下辈子,丹丹一定好好读书,做个内秀的女人,然后,然后陪伴秦大哥渡过一生……”
        “丹丹,”秦风扳过了她的肩,用真诚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说,“不是你说的那样,其实我的心中,我的心中早已经有了人,而且那也是我的责任与义务……你是个好女孩,不能这样说。”
        “嘘——”丹丹伸了一根纤纤玉指压在了秦风的嘴唇上,然后她破涕为笑,“秦大哥能这样说我真的很开心,有你这句话,丹丹就是死了也值得了,我会永远记住这句话的。”
        她说完后深深地在秦风的颊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施施然地走了。她白色的裙摆在风中飘曳,洁白如玉,好象在阳光下竟泛起了耀眼的白光。
        这情景多年以后一直在秦风的梦中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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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草萋萋 + 15 + 61 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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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7-5 09:12 | 显示全部楼层
依然是个耐读的小说。{:1_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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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5-30 18:06
  • 签到天数: 13 天

    连续签到: 5 天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7-5 16:16 | 显示全部楼层
    言而有信,君子也...........大热天,老师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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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6 07:07 | 显示全部楼层
    果然是个讲信用的人
    彼岸花败 发表于 2011-7-5 09:03



        这是最后一部了。发完这个不要再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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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6 07:08 | 显示全部楼层
    依然是个耐读的小说。
    江山一粟 发表于 2011-7-5 09:12



        本就是一系列吧,即可单独成篇,连在一起也是个完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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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6 07:09 | 显示全部楼层
    哎,这感情真的让人好无奈.为丹丹叹息
    彼岸花败 发表于 2011-7-5 09:19



        {:1_271:} 我就知道你一看情感戏就眼冒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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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6 07:10 | 显示全部楼层
    哦也,终于盼来鬼画了
    醉颜望月 发表于 2011-7-5 09:56



        这个发完得退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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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6 07:10 | 显示全部楼层
    言而有信,君子也...........大热天,老师喝茶.
    南草萋萋 发表于 2011-7-5 16:16



        谢谢。其实我没答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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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6 07: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圈套
            回到家后,秦风继续翻看着安稼武留下的那些画,目前对于寻找地下城的事他毫无头绪,只能寄希望于从微尘的画中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对于安稼武未完的心愿,倒不是促使他一定要找出日军地下实验室的主要原因,主要的原因是他还不想死,在确认了自己也患上血凝症的同时,秦风就意识到必须得尽快找出病毒疫苗,他的时间不多了,得这种病的人最多不会活过五十岁,而自己正当而立之年,必须得尽快地找出对抗病毒的方法,这是自己唯一得救的希望!当然,在自己得救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天下数以百万的感染者都看到了生命的曙光,这更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奋斗止标。
            他不是圣人,也不想做救苦救难的观世间菩萨,他只想在自救的同时也能解除跟自己一样患病的人的厄运,那岂非是一件功德之事?
            他翻遍了微尘留下的画轴,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哎!不知道安庆堂留下的那本笔记哪去了?也许那上面会有什么暗示。若大的翠屏山,就凭他与韩长生两人,那是无论如何挖不开日军的地下实验室的,而且那下面是不是已经全被炸毁了也是值得商榷的事情,不管怎样,这是唯一的希望,他秦风一定要试一试。
            即然这件事毫无头绪,秦风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即使他发现了地下城也不能冒冒失失的就下去,最起码得弄清楚下面的形势,而这件事那几乎就是在痴人说梦了,要弄清下面的情况除非让小鬼子活过来,带着自己下去。
            这时他又想起了那只黑猫。黑猫,黑猫,它绝不是象若曦生前所说的那样简单,只是一只具有了灵性的猫而已,它在隧道中出现的那一幕,那是用任何已知的科学理论都无法解释的。它从深渊中爬了上来,而深渊十有八九又是连着地下城,那就是说要探究地下城的虚实就必须得先弄清楚这只猫是怎么会事。
            秦风惊异的发现,事情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起点中来,他想关于这只猫,除了已逝的若曦祖孙一代,或者干脆就说是安稳吧,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能知道的稍微多一点儿了。也许做为若曦妻子的心怡能提供一些情况?这也未偿可知,最起码从别的方面能连带出一丝线索吧?
            他这样想着,决定到心怡那里去试试看,虽然他知道心怡对于那段往事是不愿提及的,但从侧面试探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叶父叶母不在家,心怡正在阳台上浇花,她头上的青丝挽了个松松垮垮的结,用一根淡青色的带飞边的尼龙皮筋束着,由于微微垂着头,那发髻耷拉在白晰的颈颊之间,更是衬托出脸上那粉里透白的活力气息。她的生活已经恢复了常态,精神面貌已焕然一新。
            秦风在楼下就望到了她,他按了按汽笛。心怡抬起头向他莞尔一笑,在阳台上摆了摆手。秦风明白她的意思,此时正是午后,小区里的人都在午睡呢,这样按喇叭可不是有礼貌的举动。秦风拍了下后脑勺,向楼上走去。
            他们之间只要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吧?
            “怎么这么冒失?”心怡一边开着门一边责怪秦风。她腰里系着一条蓝底带白色小碎花的围裙,粉藕似的胳膊上还沾着水珠。
            “呵呵,我忘了现在时间。”秦风一边答着一边进到屋里直接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进了嘴中。天气太热,心怡的父母家又是住在五楼,秦风爬上来出了一身的汗。他到这里来就象到了自己家中一样,很随便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象这家人就是他乡下的家人一样亲切。他喝了一杯水,还是觉得口渴,正要倒第二杯,心怡说:“别喝太多,吃个水果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水果刀在削一只梨,她做这个很熟练,只几下就把一只梨黄登登的皮给褪了下来,把渗着甜汁的梨递给了秦风。
            “最近怎么没看你的小说出版?你在做什么?”心怡打开空调,问秦风。
            秦风就把最近发生的事对心怡大体说了下,他在她面前从来不隐瞒什么的。
            心怡在听到微尘也是安家人时,脸色变了变,显然一提起安家的人或事,就会勾起她不堪回首的往事。秦风察颜观色,见她对那件事反应还是如此之大,也就打消了要向她打探关于若曦生前的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他也不会伤害心怡的。他并没有说出自己也感染了血凝症的事,他怕她为自己担心。
            但是心怡是个非常敏感的人,他似乎听出了秦风话中还有什么没说。她问道:“你与微尘一起呆了很长时间,还用了他的茶具?你不觉得他这是在故意给你设套吗?”
            秦风故作轻松地哈哈一笑,说:“什么套?你想的太多了,那种病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感染的,听说它是遗传,感染的机率几乎是在万分之一。”
            “那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死于非命呢?就算是万分之一吧,那必竟还是有可能的。”心怡提心吊胆地说。
            看到她的紧张之色,秦风竟有些陶醉。现在他倒是真的希望自己是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了,那样心怡就会陪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混蛋!什么怪异想法?秦风为自己生起这样一个忘头而自责,难道希望所爱的人为自己而伤心落泪吗?这种想法实在是卑鄙加龌龊!
            “你在想什么?”心怡看到秦风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地变化着,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身体担心,就又安慰他说:“不过就象你所说,那种可能是极其小的,不见得就会在你的身上发生,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检查一下身体。”
            秦风本来早就检查过身体了,他已经确认自己被病毒感染,那时他以为是意外,但现在经心怡一提起,他才觉得情况不对,即然这种病毒的感染率不是很高,自己的身体素质又一向很好,怎么会只用了微尘的茶具就被感染了呢?还有,老道士微尘即然是个怜悯天下苍生的人,他又怎会让秦风用他的茶具?
            啊!心怡说的没错,这个狡猾的老杂毛!他是怕自己不答应与他一起寻找地下城,于是就干脆耍了个小技俩,他一定是在秦风的茶中掺入了他带病毒的血液,那样秦风就百分之九十会被感染,到时就不怕你姓秦的小子不与道爷合作了。
            好一个工于心计的老道士,这他妈的跟谋杀有什么两样?
            秦风想到这里又气又恨,竟把牙齿咬得咯嘣直响。
            “你怎么了?难道真的感染了病毒?”心怡看到他的这副表情,不无忧虑地问。
            “没有,没有。”秦风强抑制住内心的骚动,尽量做出一副轻松的姿态,他还咧嘴做了个生硬的微笑,只是他自己不清楚,他的这个笑实在是比哭还要难看。他的搪塞是瞒不过心怡的。
            心怡也没有再问下去,但是秦风分明从她眼中读出了发自心底的酸楚!
            是啊,心怡已经明白了一切,她只是不想说出而已。他知道她的心中在想什么,她也知道他的心中所想,这就是默契。在我们的人生中,你有过这种体会吗?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后还是秦风先打破了沉默,他安慰心怡说:“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一条可以解救的途径。”
            心怡听到这话,一下子振奋起来,他盯着秦风,焦急地问:“有什么办法?”随后又冷静下来,她知道秦风这是在安慰自己,如果真有解救之法,那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离开人世了。秦风自己得了绝症却来安慰自己,心怡鼻子一酸,两滴泪珠终于落了下来。
            “心怡,我说的是实话,确实还有一线生机。”秦风一激动,紧紧攥住了心怡的双手说。他们的关系虽然非同一般,却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秦风觉得握在手中的这双手居然在微微地颤抖。他知道,她内心的痛其实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剧烈!
            接着他就把安稼武所说的疫苗的事对心怡讲了一遍,并且说出韩长生已经答应帮助他了。
            心怡听他说完后,沉思着说:“这虽然是一线希望,但你怎么能肯定那个微尘就不会骗你呢?”
            她不是打击秦风,只是想帮他把事情分释得更明朗一些。
            秦风说:“这个我考虑过,可能性不太大。首先他肯定是想让我帮助他找出地下工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吧,他也不会编造出这样的故事,再有就是那个双头人也确实变异了,这从一个侧面说明地下城目前仍然存在是可靠的,这也就是说地下城至少没有完全被毁,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在下面找出病毒疫苗,只是我担心的是……”
            “你担心就这样冒冒失失的下去了,也会象双头人一样,被什么化学遗留物或是其它的辐射影响也产生变异?”心怡接着他的话头问。
            “嗯。”秦风点着头,“所以我想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弄清楚下面究竟会有些什么?我们下去后要采取什么样的防范措施。”
            “那你准备从哪里入手呢?”
            “不知道,目前还没有头绪。但是……我觉得要解开这迷底还得从黑猫身上下手。”秦风说完后竟不太敢正视心怡的目光了。这让他觉得在她面前拐弯是件很无耻的事情。
            “黑猫?”心怡神经又崩紧了,她把手从秦风手中抽了出来,张大眼睛盯着他。
            “嗯。”秦风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想干脆要说就不能说一半话,于是又把隧道黑猫尸体出现的那一幕对心怡讲了一遍。
            心怡听得心弦发颤,她的手不知不觉间又死死抓住了秦风的手。
            那只黑猫曾经是若曦的化身,那么它做为一个死猫,或者是鬼猫出现,那是否还是借助了若曦的灵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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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6 07: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水根爷爷
            心怡在听完了秦风的讲述后回忆了下,她实在是想不起若曦生前曾有什么地方与黑猫有联系而秦风不知道的。
            秦风也不忍心再让她回忆那段经历,他安慰了她两句之后就打算离开了。当他走到门口时,心怡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对他说:“我觉得若曦去世后我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但不能确定,象是在梦中,又不太象,反正很难说清楚。”
            “你想的太多了,注意休息。”秦风说。话虽如此,他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安若曦时时刻刻就在某个地方注视着自己,那是一种无形的感觉,并不是指有实物存在的,就象是灵魂?对,是灵魂,就象有一个怨毒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周围游荡,它是那样的虚无飘渺,却又那样的真实存在。这种感觉究竟是因何而来呢?
    回到家里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幅悬挂在客厅中,微尘画的工笔雪松图。这幅画本来是正着挂在墙壁上的木角线上,但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却掉了下来,它倒着挂在门边的木线上。画却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秦风看了下出门时挂画的木角线,它只有一指宽,画轴从上面掉下来也不奇怪。他走过去打算把画轴收起来,忽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心中咚咚地跳个不停。
            因为这画从倾斜面角度看去,竟与老杜的那幅雪狐图在背景上有着相似之处!似乎是两个人在不同的角度同时选择了同一地点做为画中背景。所差的是老杜的画中有一只雪狐,而微尘的画中却没有,还有就是他们画中的景物也不完全一样,但怎么看怎象是在同一地点截取的不同风光,这两幅画拼在一起应该就是一处完整的风景!
            怎么会这么巧?再回想起头两天老杜特意打电话让自己过去看他的那幅画,还一本正经地问画中有什么地方与以前不一样,当时秦风也没拿这当回事,他知道老杜这人有些怪,常做出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来。想来又是他别出心采地要搞什么新花样了,现在看来难道他让自己看那幅画也是有所暗示的?他在暗示什么呢?这些事怎么的也不会把他这个老夫子卷入其中吧?
            事情越来越变得扑朔迷离了。
            秦风赶紧抓起电话,他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话筒,他要亲自到老杜那里去一趟,在电话里,有些事必竟是很难说清楚的。
            秦风来到创世工作室时,老杜不在,丹丹也不在,高朗说他们旅行结婚去了。
            这么快?秦风心中又涌起那缕淡淡的酸痛。他想起了丹丹,想起了她曾在自己脸颊上留下的那深深一吻,他不由伸手摸了摸了脸颊。那里似乎还有丹丹留下的唇香气息。
            一切都成为过去了!是的,秦风不是个圣人,他不得不承认,在内心深处,对心怡的感情竟然在无声无息间被丹丹占去了一角,这个角落将永远地尘封在他的心灵深处,只有在不经意间会偶尔的想起,那是一种淡淡和甜蜜,加上些许的哀愁与思念。他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自己是个花心的坏男人。他只知道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无法控制……
            秦风茫然若失地走出了创世工作间,由于低着头想心思,险些与对面一个人撞个满怀,他赶紧抬起头说着道谦的话。
            差点儿与他撞上的是个穿着得体的年轻女人,一打眼就给人一种出身非凡的感觉。她矜持之中透着三分艳丽,眼角眉梢还带着那种军营女孩的飒爽之气。总之这个女人算不上非常漂亮,却给人以典雅高贵之美,甚至能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仰视的感觉。
            她也说了两句客套话,然后推开门径直进到了老杜的工作室中。秦风正要离开,忽然心头一动,觉得这女人有点儿面熟。在哪里见过呢?肯定是有印象,但俱体却说不清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出自何处。
            这时候从工作室中传出了说话的声音,是高朗。
            “对不起苗女士,杜经理旅行结婚去了,您的装修设计方案等他回来才能定稿。”
            “这我不管,我们可是有合约的,你想办法联系他,如果工期没有按时交付的话,我们就要按合约办事了。”
            苗女士的口气咄咄逼人。又一个来催工期的,看来老杜的生意很火啊!他即然手头有急待完成的工作,为什么这样急着结婚呢?
            秦风隐隐感到也许正是自己的出现使老杜与丹丹的婚礼提前了。他们居然都没有把婚期告诉我。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老杜把自己看成什么人了?
            这个小小的不快很快就被另一件事给冲淡了。
            当秦风赶到家门口时就看到父亲与爷爷正在门口等着他。他们是从乡下老家赶来的,头两天父亲说过要来,可没说会带着爷爷起来啊!要知道爷爷可是将近百岁的老人,虽然身体一向很好,但是父亲把他带来还是让秦风大感意外。他赶紧快走两步过去搀住爷爷的胳膊。
            “爸,爷爷来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秦风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埋怨父亲。
            “不要怨他,是我不让他说的,我们知道你忙,怕耽误你的事情,况且我们也认识门,不用你去接的。”
            爷爷说,之从秦风出现后,老人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孙子。他虽然将近百岁了,但眼不花耳不聋,有时还能下地帮父亲干一些农活。家里人劝他,他也不听,他说:“想当年在旧社会我什么苦没受过?干点活儿怕什么?”
            话虽如此,但他必竟年岁太大了,又失去了一只左手,通常是下到地里,家里人还得照顾他,不过老人很要强,也很倔,如果有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饲候着,他就会生气地撅起胡子,说是别人小瞧了他这个从炮灰里爬出来的人,甚至有时候为了证明自己还不算老,他竟然还要跟儿子较一较腕力!
            在秦风的印象中,爷爷是个慈祥知谒的老人,同时也是个性格坚韧倔老头,这大概与他的军人出身有关。
            爷爷曾参加过解放战争,并失去了一只手,而奇怪的是他战功卓越,却并没有享受到太优厚的待遇,村里的一些老人曾为他鸣过不平,但是胸怀坦荡的爷爷总是笑呵呵地说:“我现在不是挺好吗?劳保待遇可是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少啊。况且我还能动弹,还有儿子,让国家把精力放在更多的有困难的人身上不是更好吗?”
            别人为自己鸣不平,水根爷爷向来都是置之一笑。他没有什么文化,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筐(这大概也是他得不到升迁的一个原因吧),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他只是按着自己理解的人生去做人做事。他做人豁达、乐观的态度其实在秦风很小的时候就受到了感染。
            另外,水根爷爷还有一个拿手的绝活,就是捕鱼与下兔子套。记得小的时候,村子的后边有一条小河,河不是很宽,但一年四季不断流。河在穿过村子后就变得很清澈了,河岸上长满了缅槐条,水中也偶尔会冒出一两块的小沙洲,沙洲的四周围着一圈密密麻麻的丛蒲,在丛蒲的下面常常聚集着许多巴掌长的结瓜鱼或是草鱼什么的。
            每到夏天,河里涨水的季节,爷爷就会带着村里的一群孩子到小河里去捕鱼,他也是这个小山村里有名的孩子王。长大后秦风常常想:有那么多的孩子愿意跟着爷爷,大概都是被他那永远说不尽的故事所吸引的吧?其实秦风能走上写作这条道路,也不能不说与从小听爷爷的故事长大有关系。
            爷爷捕鱼的方法与村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他是用一柄叉子叉鱼的,他的叉子不能算是鱼叉,倒更象是村里大人们用的那种晒草的铁叉子,这叉子有两个平行的叉尖,叉柄是一根老梨木,在柄的后端还用草绳子缠着。由于年代太久远了,那草绳子几乎都有与梨木柄钳为了一体。
            爷爷就用这柄子,根据水面上冒出的气泡就能准确无误地叉到鱼,有时还会两个叉尖上同时叉到两条鱼,在那个当时这一手绝活儿简直令孩子们眼馋的无可无不可,他们甚至觉得水根爷爷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人!
            而每当孩子们围着爷爷羡慕地嚷着要让他教这种“神技”时,爷爷的目光就会迷离起来,他会掏出烟袋锅,点上一袋焊烟,然后“吧哒,吧哒”的抽着,一边给孩子们讲他年轻时用这柄叉子打猎的种种。
            啊!那真是些传奇的故事。爷爷娓娓道来,连最调皮捣蛋的孩子都会静下来听得入神!
            而说到水根爷爷下兔子套的本领,那更是一绝。有句乡间谚语说“听到兔子叫就不敢种豆”,那说的就是兔子对于初春农作物的危害程度。每到芒种过后的第一个月,也就是在清明左右的这段时间里,刚播下地的种子探出了它们那娇嫩的芽瓣,这个时候除了虫灾就属兔子的破坏力是最大的,它们刚从饥肠辘辘的寒冬中挺过来,田陌间嫩芽对于它们的诱惑力是那样的强烈,这些小动物们会疯狂地啃食着甜美的芽瓣。
            至于兔子对于农作物的危害程度,从1895年澳大利亚的13只兔子成灾这一实例中可见一斑。所幸这一地区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但是危害性也是不小的。而水根爷爷就责无旁贷地成了村里的“除害能手”,他会根据野兔留在田梗上的蹄印判断出它们的行走路线,然后在各条路线下上兔子套,几乎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水根爷爷的兔子套与别人不同,别人通常都是采用三根扎筋围成的套子,然后固定在一根插入地下的铁条上,在套子的下面用石块什么的坠上,离地能有十公分左右。而爷爷在这个基础上,还会设上连环套,有时还会用藤条什么的把扎筋给伪装成象是自然的藤蔓。按他的说法,这些野兔是很鬼的,有时能识破人们设的陷井,把套子伪装一下,小畜生们就识不破了。不管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反正他下的套子十拿九稳那倒是不争的事实。
            那个时候,爷爷给村里的小伙伴们带来了多少有趣的事啊?但是现在他老了,虽然身板还是很硬朗,但他必竟是个将近百岁的老人了。
            秦风看着爷爷皱纹密布的脸,心中涌起了一丝酸楚!他觉得自己太不孝了,让这若大年纪的老人跑这么远路来看自己。哎!等自己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一定要回到老家好好的陪一陪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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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5-30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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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发表于 2011-7-6 07:56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其实我没答应什么。
    折笔沉沙 发表于 2011-7-5 23:10


    你答应了一直的写下去.........{:1_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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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7 07:27 | 显示全部楼层
    沙老师之诗说,说暂时发完了,不是还有诗么,哈哈
    醉颜望月 发表于 2011-7-6 07:12



        对诗也没什么兴趣了。我现在就对到海边去有兴趣。。。{:1_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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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7 07:2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答应了一直的写下去.........
    南草萋萋 发表于 2011-7-6 07:56



        赚钱要紧。写作是业余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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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7 07:28 | 显示全部楼层
    哎,被感动得眼睛红红的怎么会放绿光嘛..

      什么时候你来个恋爱自传,我说不定会眼睛放7色光的 ...
    彼岸花败 发表于 2011-7-6 14:14



        则个,由你来写不一样吗?就是视角不同而已。。。{:1_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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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7 07:2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秦风的成长历程和沙沙是不是也狠相似啊..因为小时候听故事听得多了,所以也想自己写作..
    彼岸花败 发表于 2011-7-6 14:34



        嗯。我在三岁时最愿听的就是金瓶梅。。。{:1_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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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7 07:31 | 显示全部楼层
    介个,沙老师从一开始就把自己设定成秦风写在里面吧,哈哈
    醉颜望月 发表于 2011-7-6 15:43



        嗯。除了两点:一、我长得象夜叉;二、我穷得快穿不起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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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7 07: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秦风的身世
            把父亲与爷爷让到屋子里后,秦风就忙着去洗水果,他爸秦云川说要到楼下去买烟,秦风的烟他抽不上来,他说那烟太没劲,还不如爷爷饲弄的老焊烟得劲。
            “那你就抽中南海吧,那个有劲。”秦风在厨房里说。
            秦云川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爷爷,您累了吧?累了就到卧室中躺一会儿。我妈她还好吧?上次给您邮回去的中药您唱了吗?您的腰腿还痛不?……”
            秦风一边洗着水果,一边问客厅里的爷爷,他似乎要把所有的话一下子全问完。奇怪的是客厅里静悄悄的,爷爷并没有答话。他是没听见?还是累得睡着了?
            秦风从厨房中出来时诧异地看到爷爷正捧着一幅画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手居然都在微微地颤抖,镶着假牙的嘴张成了一个O字形,喉咙里发出了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一张老脸也憋得通红,那阵势甚是吓人!似乎一口气上不来就会憋过去!
            秦风赶紧放下果盘,快步走去扶住了爷爷摇摇欲坠的身躯。
            “爷爷,您怎么了?您哪里不舒服?”他紧张地问。
            爷爷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秦风把他扶着坐进了沙发里,那口憋在胸腔里的气息才吐了出来,他长长舒了口气。手中却还是捧着那幅画,目光就象在画中生了根,再也挪动不了分毫。秦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拿着的正是微尘那幅穿和服的日本女人肖像图。一开始秦风也觉得这画很吸引人,并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微尘的那些画中第二幅能给他这种感觉的,另一幅就是工笔雪松图。但也仅仅如此而已,为什么对字画一向不感趣的爷爷会对这幅画产生如此大的反应?他认识画中的人?这是秦风脑子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是她,是她,没错,就是她……”水根爷爷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随后他猛地转过身抓住了秦风的手,颤声问:“这画画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秦风被爷爷反常的言行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呐呐地说:“是一个老朋友的遗物。怎么了?您见过这画?”
            爷爷根本就没有在意,或者说根本就没听进他最后问的话,这老人情绪还是难以平静,紧呼吸急促地又问:“那么这个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去了。”
            “去了?去哪里了?”爷爷显然不能理解去了是什么意思。
            秦风就把与微尘相识到隧道中的事挑跟这幅画有关的一些地方简单说了一遍。
    爷爷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呼吸又急促起来。秦风赶紧给爷爷捶着后背,并给他倒了杯水。
            水根爷爷用了很长时间情绪才平稳下来。秦风发现老人额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老高,他真担心爷爷的心脏会承受不住血压的骤升。这个时候秦云川从外面回来,他发现老父亲的面色很是难看,就问秦风发生了什么事,同时问用不用叫医生。水根爷爷摆了摆手,示意他没有事,他把秦风递过来的水喝下了大半杯,这才平稳了情绪。
            “那个微尘,他叫什么名字?”他问秦风。秦风刚才讲的很笼统,并没有把微尘的身世全说出来。
            秦风见爷爷情绪波动很大,怕他经受不住刺激,于是说道:“这件事我们还是以后再谈吧,您先休息一会儿。”话虽如此,其实他心里也解不开的疑云,也希望能从爷爷这里到得答案,但是必竟爷爷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事等以后有时间再说也不迟。
            爷爷摆了摆手,“不不,我身体很好,你把这个微尘的来龙去脉俱体说一下吧。”
            秦风看了看父亲,见他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知道是拗不过老爷子的,于是就把微尘的出身祥祥细细地说了一遍。这回爷爷好象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开始那么情绪失常,但从他的脸上看,显然还是吃惊非小。只不过秦风并没有把自己也得了血凝症的事说出来,他怕两位老人为自己担心。
            秦云川象听传奇故事一样,嘴巴张的大大的,他可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经历这么多邪门的事情,虽然这其中有些事是不能理解的,但有一点他还是清楚的:自己的儿子是遇到妖魔鬼怪了,这次一定要把他带回去,让村里的黄瘸子给他布一场法事,以驱除身上的邪气。这是这位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水根爷爷听完了孙子的讲述,沉默了很长时间,这才缓缓问秦风:“你是说他是安庆堂的儿子?”
            “是的爷爷,安庆堂其实就是您小时候给我讲的‘损心肠’,也就是孙庆堂。”
            “嗯,”爷爷点了点头,“他还有个日本名字,叫真井泰。”
            这倒是颇出秦风意外,由于觉得不重要,他并没有把安庆堂还有个日本名字这件事说出来。看来爷爷对于安庆堂知道的不止小时候跟自己说的那些,他似乎还有许多事在隐瞒着别人。
            “哎——!六十多年了,六十多年了……没想到四少爷唯一的儿子都已经做古了,而我这个老棺材秧子却还活在世上……”爷爷混浊的老眼蒙上了一层凄迷的雾霭。他喃喃自语着,思绪仿佛又飘到了那遥远的,遥远的过去……
            “您,您老认识安庆堂?”秦风张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爷爷,他从他的话中体会到了什么,水根爷爷八成与安家有着什么联系,他年轻时的事根本就没有任何清楚,也有在小的时候从他的故事中知道不根爷爷曾是个出色的猎人,至于其他的方面,不要说秦风了,连秦云川都从来没听过他谈过一个字。爷爷甚至从来都没有谈起过奶奶。
            “是,我认识他,而且他就是死在我的手中。”
            “什么?”秦风险些把手中的杯子摔到了地上,他不敢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爷爷:“您是说安庆堂是您杀死的?”
             爷爷这时反倒平静了,他缓缓地说:“没错,是我用那柄带着你们叉鱼的猎叉刺进了他的胸膛……我——就是微尘口中的根子。”
            这几个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在秦风听来不亚于晴天霹雳!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水根爷爷就是当年那个安家大院里的长工——根子。
            乱了,一切都乱了!这样看来,爷爷就是安稼武的杀父仇人!?他还是那个疯狂地催残柳青的“狂徒”?柳表的悲惨遭遇,安稼武的痛苦人生,这一切都是爷爷亲手遭成的?进一步推理下去,血凝症病毒的释放,其实爷爷也要负间接的责任!这样看来,微尘对自己设的圈套也算是因果报应了,虽然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
            谁说因果循环是迷信的东西?
            “您的手?”秦风看到爷爷遮在袖子中的那只朔焦做的假左手,吃惊地问。这时他想到到了微尘曾说过,柳青把根子的手连筋脉都给咬了下来,这样看来,爷爷的手就是在那时受的伤。
            水根爷爷伸出右手,在那只假手上抚摸着,“没错,我的左手其实并不是在战场上受的伤,那是被柳青咬的。由于当时医疗条件有限,三爷又把我赶出了安家,因此后来伤口发炎,在我快要无计可施时是人民的部队救了我,从此我就踏进了军营,成了一个残疾的入伍军人,有谁能想到一个残疾的人居然还能入伍呢?因此我其实也没参加过什么战斗,大多是做着一些后方的勤务工作,试想一下,一个连枪都端不了的人怎么能上战场呢?那些战场上的故事,其实都是我借用战友们身上的事来哄小孩的。
            不过这也不是说我说的全是谎话,我还是立过几次功的,这也是我今天能够享受到国家老保待遇的原因。”
            秦云川见老父亲在两个晚辈面前抖出了老底子,知道他的心里也是极其难受的,他劝慰说:“爹,你累了,还是去歇着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不不,云川啊,”水根爷爷倔强地说,“我已经快到百岁了,以后的日子不长了,我得把多少年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给说出来,正好我们三代都在。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水根爷爷说着,用异样的目光在儿子与孙子的面庞上扫过来扫过去,似乎在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也象是在用目光做某种暗示:接下来可是要说出惊人的秘密了!
            秦风又去为爷爷倒了杯水,他了解爷爷,这个老人如果决定了的事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爷爷喝了口水,然后目光又落回到茶几上的那幅柳青的肖像画上,他伸出了枯柴一样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摩挲着画中人,苍老的面颊上现出愧疚、自责的神色。
            “爷爷这一辈子只有过一个女人,也只有一个对不住的人,这个人就是柳青,也就是你的奶奶。”
    这句话一出口,秦云川与秦风同时呆住了!
            柳青是我的奶奶?那水根爷爷是谁?安稼武又是谁?他岂非成了我的叔叔,难道我也是安氏之后?在一刻秦风的脑子乱成了一团,这消息来得也太突然了,他觉得这件事简直乱得象一团麻,一时片刻很难理清楚。
           “这事说来话长,还要从六下年前的那段往事说起。”
           爷爷开始了六十年前那痛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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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7 07: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爷爷的故事
            为了便于叙述,我们还是称六十年前的水根爷爷为根子吧。
            那一年的秋天,根子受安三爷的主使杀了安庆堂以后,又肆虐地催残了柳青。他其实秉性并不坏,只是对于日本人的仇恨太深,又加上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过后心中自是悔恨难当!他本来是打算死在三爷面前以谢罪的,但是安三爷阻止了他,他说:
            “你杀了庆堂,这没有错,我也没有错。虽然于私情来说我是残忍了点儿,但是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吗?你杀的是大汉奸孙庆堂。如果让他活着不知有多少人就会丧夫失子,到那时就不是一个柳青受伤害那么简单了。但是根子,不管怎么说柳青是无辜的,她也是个好人,你不应该那样对她。你的这种做法跟那些小鬼子又有什么区别?我不能原谅你,柳青也不能原谅你。但是你不能就这样一死了之,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要为自己的罪行赎罪,那才是真正的汉子。死,是每个人的归宿,你就这样死了那不是赎罪,是逃避。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在这动乱的年代,柳青母子是需要有人来保护的,但是无论是你还是我,显然都是她最痛恨的人,她不可能接受你我的保护。去吧,根子,做你该做的事吧!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能让他们母子发现是谁在照顾他们……”
            安三爷说完后就扔下一袋子银元头也不回地走了。根子跪在安宅的大门前,盯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久久没有站起来,他在回味着三爷的话,这个人虽然没读过书,但他并不傻,他知道三爷的话是对的。他想起了在这段日子里柳青对自己的照顾,她总是无声地把自己脱下来的散发着臭味的脏衣服洗的很干净,晾干后又叠的整整齐齐的给放到自己那间小屋子的烂床上,并且有时还会把自己狗窝般的屋子给收拾得一尘不染。她做这些事时从不多说一句话,也从来没要求过什么回报。这个勤快的女人,她总是无声地替别人做着许多事情。在安家大院里,无论主仆,有哪个人没有被她照顾到?
            根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猪狗不如,他狠狠地反反正正抽了自己十几个大耳刮,直把自己打得满嘴渗血犹自不解恨。他忽然下了个决心,要用自己的余生去赎罪,他要一辈子在暗中照顾保护他们母子。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去做的。
            想到这里,根子不顾手上伤口的胀痛,毅然地站起身子,拎起那袋大洋走去。
            在以后的几天里,他想尽办法,总算打探到了柳青母子的下落,他们栖身在一处破庙里,靠给人做些浆洗缝补的零碎活赚两个小钱以糊口,境况是相当凄惨的,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他曾经偷偷去过那破庙,那是个很小的山神庙,即没有门窗也没有床铺,只在荒废的佛殿中铺了些稻草算是有个挡风遮雨的所在吧。当时柳青正在庙外的池塘边洗着成堆的衣服,时节正值深秋,他看到她时不时地停下来呵着冻得都成紫红色的手,她的衣服破得仅仅能遮住羞耻的地方,杂乱的头发垂在腮边,上面沾了许多的草叶。在她旁边一块斜倒的断碑上坐着小稼武,他披着母亲唯一一件可惟抵御寒风的衣服,小脸冻得通红,正用一双小手捧着个干硬干硬的窝窝头在用力地啃着。
            这时候小稼武凑到了母亲面前,伸手把那个窝窝头送到娘的嘴边,“娘,你吃口吧。”
            柳青停下手中的活儿,伸手把儿子快要淌到嘴里的鼻涕给抹掉,然后又把稼武身上披的那件松松垮垮的衣服往上围了围,她说:“娘不饿,你吃吧。”
            根子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湿的,他躲在树后分明听到了柳青肚子里那咕噜咕噜的声音。他看到她的脸在夕阳的余晖下瘦得都快脱形了,颧骨高高地隆起,上面泛出一层菜青色的病容。
            他本来想在他们栖身的破庙里放下那袋大洋,便转念一想又怕敏感的柳青会生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第二天他找到了柳青替人做短工的其中一户人家,这是一对老年夫妇,家境还算是殷实,为人也比较厚道。根子与他们商量着要他们把柳青母子接到家中来,就说是为了找个长工,为了使这对老夫妇能答应自己提出的要求,他从那袋银元中取出一半送给了这户人家,并嘱咐他们一定要好好对待柳青母子,临走时还一再叮嘱让他们千万不要说出是自己安排的。
            这户人家男主人姓刘,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常年在外面鬼混,净干些“打闷棍,套白狼”之类的下流勾当,一年半载也不见个人影,家里虽说有向晌良田,也确实有点忙不过来,这时见能找个人帮忙,不但不用花费不说,还能得到这样一笔数额不小的金钱,自然是乐得接受,况且,那个叫柳青的闺女一看就是个手脚麻利的勤快人,当下点着头一百个地应允下来,并保证说他们会象待亲闺女一样待柳青的。
            而事实上老刘夫妇待柳青也确实不错,这样一个手脚勤快,又不多言多语,只知道闷头干活的哪个东家会不喜欢呢?老两口甚至暗地里合计能不能让这个闺女给自己做个儿媳妇,那样也能收一收儿子的心。虽说柳青带着个孩子吧,但是这孩子也怪照人喜欢的,他机灵又懂事,常常帮大人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嘴也甜,一口一个爷爷奶奶的,把两个老人哄得屁颠屁颠的,有个什么好吃的首先就会想到小嫁武。
            这段日子是柳青在庆堂死后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这么善良的一家人,刘大伯老两口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下人来看待。尤其令她欣慰的是,东家对自己的儿子是那样的亲热,几乎就象是一家人了。但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渐渐地柳青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知道自己怀的是杀夫仇人的孽种。
            怎么办?她焦虑、彷徨、无助,不知道该怎样应对这种局面,把孩子流了?却又有些舍不得,她是个善良的女人,怎么能舍得把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杀死在母体中呢?但是这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不能要的,最后还是下了决心要把孩子打掉。于是她就央求老刘夫妇为自己找个大夫开一剂药,哪怕是偏方也行。
            这件事老刘夫妇是不敢作主的,他们虽然没有问那么多,但想到根子莫名其妙地把柳青送到这里来,又不让对外人说起,料来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吧?说不定他就是未出生的孩子的父亲。所以老刘把这件事对根子说了。
            根子听到这件事是又喜又难,他当然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的无疑了,但是他怎么有脸面去面对将来的孩子?又怎么能面对柳青?有一点那是确认无疑的——孩子无论如何不能打掉。他把自己的意思对老刘说了,并又给了老刘几块大洋,让他一定要照顾好柳青,为了这件事情,一向憨厚的根子甚至耍起了横,他对老刘说:“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别怪我根子不客气!”
            老刘战战兢兢地答应着,这让他很是范难。哎!看来这钱也不是好赚的!
            柳青虽说下了决心要打掉孩子,但老刘两口子就是死活不给她找医生,并且一再地劝慰她,让她安心地在这里生下孩子,怎么说那民是她的亲骨肉啊,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的。这样一来柳青也就犹豫不决起来。
    第二年的初夏,孩子还是在柳青犹豫中诞生了,这就是秦云川。
            生下秦云川后,老刘两口子对柳青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们倒并不完全是被根子的恫吓给震住了,事实上两个老人也确实很喜欢这个孩子。而柳青虽说一看到孩子就会想起那个杀夫仇人,但不管怎么说。这必竟也是她的骨肉啊,她对于这个孩子的感情很是矛盾,有一种即爱且恨的心理。她甚至想过将来要把这孩子送人,没错,这个孩子肯定是要送人的,她不能面对他。
            但是在孩子生下后不久发生的一件事情使她带着稼武离开了刘家。
            老刘的儿子刘二狗,那个二溜子在一年半后忽然回家了,他造得倒确实象个秃尾巴狗似的衣衫褴褛地回来了,当他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个陌生女人,而且还非常漂亮时,这个二狗子就打起了歪主意。他时不时地涎着脸跟柳青套近乎,净说些不着边际的下流话,一开始柳青碍于老刘夫妇的面子还让着他三分,权且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时间长了她可就受不了。
            有一次这家伙居然对着柳青动手动脚,柳青一时气愤就训诉了他两句,这下可惹恼了这个二溜子,他立马就变了脸,粗声大气地呵斥着:“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做长工的下人。还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了?破烂货!装什么假正经?你要是守妇道就不会生出个野种来了。”说着就抱住柳青开始撕扯起来。
    柳青抵抗着,两人正在纠缠时,老刘闯了进来,他气得揪住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就是两个嘴巴子,刘二狗还想犟嘴,却被老刘头给生生拽了出去。
            柳青抹着眼泪,这时她听到父子俩在院子中吵了起来,但听刘二狗还是不服气,嚷嚷着说他没有说错,一个生野种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让他爹别把“烂渣石当成金香玉”了。这小子说到后来越说越难听,他居然阴阳怪气地问他爹:“我说老头子,你该不会是想把这破烂货留着自己享用吧?咱爷们可不能那么不仗义啊!俗话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嘛……”
            “啪”地一声,他的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但听老刘头气得“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最后突然把二狗子拉到了一边小声地说着什么。柳青凑到窗前仔细地听了起来,只听老刘说:“你个混帐东西,你知道什么?这女人可是有来头的,惹了他你个小王八羔子连这条小命都保不住了,你知道不?”
            “嘻嘻——”二狗子扯着破锣嗓子笑了起来,他讥疯地说,“一个残花败柳能有什么来头?你还是别拿哄小孩子的话来唬人吧!我说老刘头啊!你儿子可不是小孩子喽,被两句话就吓得屁滚尿流的。啊!这个,怎么说我二狗子那也是在江湖上闯荡过的主儿,什么阵势我没见过?就就,就她,一个做苦力的娘们,她有什么呀?”
           “你个混帐东西!”老刘头显然又要伸手去打儿子,不过这次显然二狗子是有准备的,他捉住了老爷子的手,“我说老刘头,你再动手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老刘头气得直跺脚步,忿忿地说:“好,那我就不管你了,到时让根子来收拾你得了。”
            “什,什么?根子?哪个根子?”
            屋子中的柳青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惊,大气也不敢出地听着两人的谈话。
    “还能有哪个?就是柳庄安府的那个飞叉根子。你能惹得起他吗?就算你能惹得起他,你又能惹得起安三爷  吗?啊?你个混帐东西,别到时连小命丢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飞叉根子?这女人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二狗子的语气软了下来,显然对于根子他是有所耳闻,也是非常惧怕的。
            “这个女人就是根子送来的,并且让我不要走漏了风声,你小子要是还想活命以后最好规矩点儿……”
            这以后院中的两人在说些什么,柳青就没有听到了。她脑子一片空白,这才知道为什么老刘两口子对自己这么好,原来是那个畜生交待他们做的。他那样凌辱自己不够,还要把自己控制在这里,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反正肯定不会有好事,也许是受安庆满的指使吧?看来这里不能久留了,他们母子要想脱出安庆满的掌握在东北是呆不下去了,这里到处都是他的爪牙。
            这样想着,柳青就在一天的半夜里悄悄离开了刘家,带着稼武开始了他凄惨的流浪生涯。而那个孩子好留了下来。
            当根子得知她下落不明时也曾到处寻找过,却始终未有消息,没有想到在几年之后她就死于流浪途中了。而秦云川那个时候又太小,根子就把他寄托在了刘家。这以后的事自然就是根子在寻访柳青下落的途中遇到了解放军,他参军了,但由于身有残疾,又立下了三等功,不久之后就被安排到地方搞土改工作了,这时的他接回了秦云川,并一直把他抚养成从,至此终身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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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8 07: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么算起来,秦风和安家也没有多大关系啊...
    彼岸花败 发表于 2011-7-7 10:00



        小花囫囵吞枣,该打!我记得在四部里交待过秦云川其实根本就不是根子的骨肉,也是损心肠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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