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游记 二

霜月知我

我、小张、老孟和踢毽子的杨师傅等四人共七人约好第二天一起自驾游去爬野山。早上俺三人按约定时间等了半小时车才开来，原来杨师傅半夜闹肚子没睡好差点不想去（他是组织者，之前一天给旅游局打电话，给朋友打电话才选的地点，他们四个专门爬野山‘意即没开发的山’）。

到了辉县境内，山脉渐渐跳入眼内，所见草树皆初冬的萧索，松柏的苍绿也渐渐入眼来，在山间成一带或一片风景。越往山内，山势在阳光里愈发高耸、苍劲雄奇，山有红、黄、土黄、赭色、灰、深灰、灰白、灰红等色，阴影处的松柏呈现更深的绿色。一路上碰见农民老杨他们就问“凤凰山，也就是蚂蚁山”在哪里，怎么走，如此五次三番，有人提议去什么什么寨，还是老邓主意坚定：咱就是奔着凤凰山来的，怎么的也要爬一爬呀！于是杨师傅决定就去凤凰山（其实这次爬山老杨是带着地图来的，经过哪，走哪，都是计划着的）。汽车在只容一辆车经过的盘山公路上向上爬行，愈发见山势雄浑俊秀，老杨建议司机师傅停下车来，大家走一段看一段。太阳出来后，阳光在山间浮起了苍蓝或藏黛色的雾气看上去更苍劲秀美，白云缕缕也悠闲自在，大家一边走一边称赞。我欣赏着山势还一边也细细看着石头的层理和结构，感觉连山间枯草也是美的；老杨、老邓还有老李看着山色不住地赞叹；老姜一边看山景，一边还学吟着几句唐诗，实际上他不爱看文学书；老孟和小一起走在我后面流连。

      一

车开至半山腰见一村落，老杨还是先问一妇女蚂蚁山怎么走。她答曰：此村叫上腊江村，蚂蚁山还要继续往上走一段。村子只十几户人家，石房、石墙连猪圈、牛圈、鸡舍和厕所都是石头的，窗子是木条或木格子的，院里晒着玉米、山楂、柿子，堆着稻草和玉米胡，老式黑烟囱，鸡鸣狗吠俨然，村子背靠巍巍大山，显得寂静而安详。村旁柿子树上挂着不少柿子，四五个人一摇柿子落了就烂，烂了反而更吃不得，还有几棵山楂树挂着三五个红山楂，小张和老孟向往地望着，可就是够不着。村口一个缺口的石磨被弃置在地上，几户屋门上锁（对联发白），说是年轻人出去打工去了，只剩下老人和孩子留守着。村子南边两个直径 60cm 的泉眼用石头砌起一米多高的外缘，其中一个泉眼已经枯了，另一泉眼溪流清澈，石上苔藓黄绿，将流水分成一绺一绺的，一条一条的，水下是个石水潭，水色幽深。狗们见了生人汪汪直吠，有一只黑狗胆大着想吃我手中的烙饼，我掰了几块给它，它边吃边摇尾巴态度亦不可侵犯。环顾四周才发现村子并不整齐，缺少一点热闹，不过是清幽静寂罢了。

老邓向一老农问他家有核桃卖没，不多久他从家里拿出来一杆秤和半蛇皮袋核桃。老邓从袋里拿出几个瞧瞧捻捻。核桃在老邓手里转了几圈，老邓连声叨咕着说“太小了，太小了，能便宜点不？”我们也跟着去看，核桃的确很小，皮上还有些略捂了的黑色，比常见的大核桃至少要小一多半。两个人讨价还价，老邓把核桃全要了了，十七斤，每斤十元。来时妻子交代进山给父亲带些核桃。老农个儿不高，很瘦，头发胡子灰白，大约五十六七岁左右，身着灰旧中山装，下穿黑裤黑鞋；额上三四道儿很深的皱纹，鼻子和嘴边也有两道深纹，相貌和普通农民没什么差别，说话不紧不慢，也不急着卖掉这袋核桃，却很想做成这笔生意。他身边站着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十六七岁男孩，可能是他的小儿子或孙子，男孩一看就有点傻。男孩头发乱且卷着，也穿着蓝中山装，脸型长瘦，嘴巴大，牙齿参差不齐，牙齿不知道多久没刷了。他的脸也脏，像好几天没洗似的，男孩只说了三两句话，也没听清说什么，他眼神呆板，从他的表情里你看不出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生机和朝气。我们的车走远了男孩还站在老汉身边望着我们。回头看才注意到男孩身后的树干和石墙之间搭了几根长木杆，晒着黄灿灿的玉米。老汉依旧蹲着，悠闲地晒太阳。
   
       二

问了路继续往上走，车至某处停下，但见一大长高条状石段和一倒三角形石峰相交在那里，大家称为“天门山”。下面沟谷险要深邃，野草树木森然，只可远望，低头久则易眩晕。再往上是一开在山边的石洞，洞内宽敞，洞约百十米长，打了几个巨大天窗，阳光温暖地照进来一大片。洞南头石壁外垂着几串儿冰挂，路右边碎石块上也有几簇冰挂附着在干草枝上，阳光下格外晶莹。小张让我给她照相，她手里拿着一小枝冰挂（她怕回来时冰会化掉），红运动衣格外显眼，脖子上围了一条浅咖啡色碎花丝巾，眼睛微眯，染黄的短发衬得她的肤色更白，小巧玲珑的体型使她十分上相。路边有一种絮状野草，在风里轻摇，老孟喜欢地近抚了好几回。越往上走山势越发显得层叠，回看则群山锦绣，松柏青翠，冬景萧疏壮阔，耀眼的阳光又给山脉罩了层可爱的金黄。

接着又是一个略大的村庄。有些房子是两层，上面住人，下面放家什和粮食；有些院里晒着柿饼，还没全部结白霜，晒着中药黄芩；有一大院落更是富足，门口标明是农家乐住宿，相对来说比上腊江村齐整、气派、富足些。一问是“凤凰山”大队，属凤凰山村管辖，凤凰山就在村子南边，即便如此具体山路几个人还是不敢冒险爬，此时已经12点，若迷路下山晚就麻烦了，农民说山中16点半就黑的，那时汽车下山就看不清了，于是花了20元请一个向导带路上山，司机留在下面看车。山中前几天刚下过雨爬起来有点湿滑，老杨他们四个是爬山老手都穿着登山鞋带着登山杖，我们三就只得撇了段树枝作杖，我的那根黄芩树棍儿是向导主动给撇的，因为我紧跟在他身后爬。向导说他63，说我身体不错，我说我体重怎么也减不了，他说他怎么也吃不胖；他还说山上的蚂蚁个大也很厉害，你若是踩了它们的窝，它们会立即奋力群攻你，不跑就麻烦了。半腰处有一大片石头滑坡处，石头块像是用大铲车费了好大气力才铲来堆在那里的。过了这段山路就剩3/5，小径两边是大片松树（这些树都是飞机播种的，森林覆盖率至少百分之八九十），地上是败了的野草，深处还有零星的小野花和半绿着的草和野菜，阳光透过松树闪着柔和的黄斑，路边还有干了的蘑菇。小径右边是石壁和悬崖，走路极须小心。山景渐渐更壮大，野山的纯天然和人与相乐相融。小张和老孟爬得累，鼓舞了好几回士气才好不容易爬上来的，老杨体力不太好，慢慢爬着，走一段俺们就喊他几声，他的回音透过松林应和着。

       三

到了山顶看见对面山的平地处有个石房，向导说那是放羊放牛人临时住的，老邓好奇心强便先走过去我们也跟着走。到了才发现石房果然简陋：平地有几十平方，初冬草多枯着，也有些绿着的；平地下面都是崖壁，平地西北边是一处简单的石房，房子不高。石房分三小间：第一间最大，里面有两小盘炕，炕约三四十厘米高，刚好能舒服地睡一个人，挤两个就有些勉强，炕上有两个倒扣着的水缸，还有一个水缸是烂底儿的，门口进去随便扔着几个矿泉水瓶子，炕上炕下也扔着些粗细不等的干树枝；第二间略小，也有一盘炕，炕上也倒置一个水缸，门口也躺着几个矿泉水瓶；第三间最小，是个简单的灶台，火膛里和地上都有柴火烧过的灰迹。房身外墙都是石头垒成，房顶是屋脊形的，用薄石片马虎拼凑而成，阳光从上面慷慨地漏下来，石房里显得几分亮白。我进石房里仔细看了一圈才出来。房子南边一块宽石板下面是井，井里有水，向导说。大家在此津津有味地吃着午饭，彼此你尝尝我的，我尝尝你的。老刘有糖尿病，他低血糖，他每人递给两块；老孟也是低血糖，自己也带了一把。吃吧歇了一会大家才肯下山。喊了半天杨师傅，果然见他在下面歇着，显然身体欠佳。老杨说他们四个爬山有两年了（他的心脏病也好了许多），说这凤凰山高1600米呢，说起来比十天前我们三爬的跑马岭巍峨险峻多了。老邓说爬得不够高，不够久，不过瘾。于是大家商量着明年春天再来爬。

14点下山16点到凤凰山大队，老邓又去找人买核桃。结果大家去那家农民家里买了一些小苹果，每斤1.2 ，味道尚可，核桃太小却没谈拢价钱。那家房子略旧，墙上上还贴着八九十年代的美女画，画面更旧。马路上两条狗直朝我们大声叫唤，被主人训斥着跑回斜坡上的家里去，一边跑一边还朝着人叫，柔黄的阳光照着小狗却颇乖。农民友好地和我们说着话，态度从容、淳朴。夕阳已下山，大家催着老邓快走，老邓、小张才从农民家挪出脚步来。下山却碰见了一辆上山的汽车，可见这里鲜有人来。
   
       四

天黑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到市里，大家顺路下了车。


   

倚东风

爬得高，望得远。小草花长势更好。

倚东风

这山有点意思，好象蛮高。

霜月知我

倚东风 发表于 2011-12-4 06:47
爬得高，望得远。小草花长势更好。

那是眼神好不？晕死

霜月知我

倚东风 发表于 2011-12-4 06:48
这山有点意思，好象蛮高。

据地图标记是1600米左右。。

霜月知我

月河共影 发表于 2011-12-4 08:04
这是辉县的山吧，辉县那边风景不错，有山有水有绿叶，各山有各山的性格。

是的，是的。。
瞎写，费了我半晚上时间呢。。

十三少

霜月JJ好雅兴。

霜月知我

十三少 发表于 2011-12-4 15:14
霜月JJ好雅兴。

呵呵，欢迎十三少，俺是瞎跑跑罢了{:soso_e160:}。

羊之羽

文字很可读，比起常见的游记文字，有更多的主体观感，而不是要么客观的描述，要么掉掉书袋，要么故作姿态地拔高到某种高度。在我以为，游记这样写有一个好处，可以保存更完整的风味，使得文字更加可读，耐品。正如某人说的，风景就在身边，哪怕是其他人眼里很一般的东西，在有心人眼里也会成为风景。而游记文字就应该从中见出别样的东西，除了故意拔高“境界”之外：P
个人红之。。。。。。。。。。

霜月知我

羊之羽 发表于 2011-12-6 10:14
文字很可读，比起常见的游记文字，有更多的主体观感，而不是要么客观的描述，要么掉掉书袋，要么故作姿态地 ...

谢谢羊版赏评，俺是学着瞎写的。。

江南竹子

爬爬山，累死偶了。

霜月知我

江南竹子 发表于 2011-12-13 08:47
爬爬山，累死偶了。

看来你是严重缺乏锻炼啊呵呵！其实锻炼本身就很快乐，俺总是乐在其中哦。

醉美

见识了，中原还有这么险峻的山。

霜月知我

醉美 发表于 2012-1-21 17:19
见识了，中原还有这么险峻的山。

谢谢醉美回帖，新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