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宛丘绿衣 于 2012-2-13 17:06 编辑
题记:我来日无多,我将仍奋力攀向我将跌死的高点。
——吴冠中
第一段话 甘蔗、米粒、刘玄德
胭脂,桃红色的胭脂,被她用纤长的手指淡淡涂抹在颊上,就象桃花突然开在春天的枝头。女人对着镜子浅笑,窗格外面的桃花瓣就纷纷飘落,下雨一样。
甘蔗是个很美的女人,美得就象她酿的胭脂酒,每年3月,桃花开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喝第一坛开封的胭脂酒,一直喝到醉。也许,他们看到甘蔗的那一刻就已经醉了,酒只不过是用来助兴。 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每年都会来,要一坛胭脂酒,却从来不喝。他喜欢坐在窗前静静看着一身桃红的甘蔗和老酒客们调笑。甘蔗对着他笑,他就一瞬不瞬地盯着碗里流光荡漾的桃红色,然后悠悠地叹:酒是穿肠毒…… 甘蔗挑起酒肆的帘子,一匹黑马喷着粗气,显然从大老远赶来。客人站在门口,笔直的,玄衣的下摆在风雨里噼啪作响。 "今年来的可真早啊......"她吁了口气,"比往些年都要早呢......"。甘蔗对着镜子挑着小拇指又齐了齐两弯眉,她很满意,就象满意今年的酒。于是笑,笑着想那个古怪的酒客今年还会不会来,然后,她就不得不抿着嘴笑出两个酒窝。她觉得那个男人低头的动作有点傻,傻得让人时不时地放不下...... "爷......您怎么来这么早?要点什么?"甘蔗把客人让进屋子,接过斗笠...... "一坛胭脂酒......"客人径直走向男人的座位,甘蔗心里忽的腾起一股烦躁,"爷......这位子有人订了......您座这边,也临窗的,可好?" 酒客听着,抬头看了看甘蔗,深深的,一直看到甘蔗心里某个地方。"就这个位子,我等人。" "你等谁......"甘蔗忽然觉得这句话好没来由,她对自己有点恼。
------此坑已经是传说--------------
米粒。 米粒练剑,练了10年。 10年前,她第一次握起剑就放不下,她爱剑。她没有深仇大恨,她只是离不开它。她觉得每当剑锋荡起一片片桃花,就让人痴迷,像今天的酒。 胭脂泪......留人醉......果然名不虚传...... 米粒不喝酒。她只爱剑,练剑的人若是喝酒,剑法就不纯净。但今天不同,她不仅喝了,还喝了很多,她觉得这酒和她的剑意境相通。 她忽然觉得她的剑终于等到了这种阴柔的妖艳,10年,它终于活了,她知道,今天,她会赢。
------此坑已经是传说--------------
刘玄德。 自从3年前他离开她就开始不停地喝酒,即使是坐在马背上,他也未停止过喝酒。 他喝各种不同的酒,除了一种,胭脂酒。所以一年中除了这一天,大部分时间,他都是醉着的,这一天,他不喝酒,也不会醉,所以他觉得痛苦。也许,他等待的就是这种痛苦,也许,只有这种痛苦才能激发他的斗志。 当他离开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会输,除非他能忘了她。忘了她一身玄衣站在桃花林里,一剑清香。他赢不了她,她也赢不了他,但3年后他会输,他知道。他一旦输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他也知道,她找上他,只是因为他的剑,所以,他不能输。但是,他不能不输,除非他能忘了她。 所以,他喝各种各样的酒,一直喝到醉。 不醉的时候,他看胭脂,看她桃红色的脸颊,看她笑,看她得意时丢个风情就有人帮她打发一群混混,看她无措时张望他,然后油滑的暗示他是她的牌。看她对着浑的找横的、对着横的找不要命的,鱼一样悠游在世故冷暖里,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少张牌,也许,有很多,也许,一张也没有。 胭脂泪......留人醉......鲜红的血色,醇香四溢,初入口甘甜似蜜,及到喉咙,方始辛辣,等品到其中酸涩,人已醉了。 甘蔗酿的酒就像她的人,他不喝胭脂酒,却喜欢看胭脂,看胭脂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甘蔗能让他忘了她,很清醒地忘了她。 他拍着老马的,歪歪斜斜。3年了,太快。 她会赢,他知道,因为他忘不了她,但她心里却没有他,她的心里只有剑。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比血更要命的是泪,比泪更要命的是情。这人说完这句话以后很快就死了,死人的话总是比较经典的。
第二段话 等
等待,岂非是因为希望?如果明知道没有希望,还会等待吗?
如果等来的只能是死亡,那这个等死的是不是傻子?
这个男人或许就是这样的傻子。
“你来了。”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甘蔗看着他一步一步从她身前走过,走向另一个人,她怔怔地,也许,他来看她只是因为他在等另外一个女人,只是因为她能让他等得不太寂寞。甘蔗忽然觉得他很傻,觉得自己也很傻,等待岂非是因为希望,如果等来的只能是死亡,那这个等死的岂非是傻子?
所以,他是傻子,她也是。
甘蔗也喝酒,喝胭脂酒。
米粒突然觉得甘蔗心里的什么东西直直地击中了她,她甚至能感觉到甘蔗心里挤压出来的酸痛,这是她从未感觉过的,她清楚地知道她在等,她这一生都在等,可惜等到的却正是她不愿意等到的,而自己又何尝等到了想要的。
米粒捏了捏剑把,一个剑士不应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扰乱心境,她背转过身,缓缓地走在前面,准确地说,她从来不会跟随谁。也许,她这样的人本不应该是一个女人,又或者,她本不应该是一个人。
------此坑已经是传说--------------
看着甘蔗唇上的酒色,他忽然很想喝酒,喝一次胭脂酒。他把过胭脂手里的一碗残酒,缓缓地缓缓地喝。这是他第一次喝胭脂酒,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他忽然觉得人真得很奇怪,有些东西明明就在眼前,却视而不见,直到得不到,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真的很想要。是不是因为太容易了,反而就没了兴趣?
“你……会回来吗?”
“我能回来的话,就娶你。”
“如果你回来时,我已嫁了别人呢?”
甘蔗看着他脸上的尴尬,忽然笑了,笑得灿若春花。她伸开水袖,桃红色的光影中,把一片柔软而滚烫的唇微微颤抖着,印在他的唇上,甜蜜转而辛辣,及到酸涩,人已醉了。
“爷……等人的都是傻子……”
胭脂泪,留人醉……等待,岂非是因为希望?如果已经绝望,还会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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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段话 桃花是劫
桃花,桃花是劫。
他看着她依旧一身玄衣,站在桃花林里,很容易就想起那句老话。
死,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他甚至还不知道她为什么只穿玄衣,就已经决定要死在她的剑下,想着鲜红的血从头颈里喷涌出来,沿着她的剑和眼神流淌,他甚至有些细微的愉快。桃花是劫,劫后也许就可以直接进入传说中的桃源。
阳光很是知趣,从树叶与树叶之间的缝隙里挤过来,照亮他的囟门,仿佛可以凭此升天。
他嘴角轻扬,几近从容,从容而平静地欣赏她,欣赏着她黝黑的眸子,那没有任何情感味道的一双黑色的太阳,和她的剑光。
欣赏着那柄剑如获神旨般随风而至,微醺着,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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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贴杀刘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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