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坛盗宝系列之木鱼石（终）

十指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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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新月如钩。
她略显迷茫的脸被清冷的月光一照，隐隐透出一股温柔与狂野糅合的奇特神情。
木鱼石，木鱼石，木鱼石。。。。。。她喃喃自语，衣袂在晚风中飘动。
那枚传说中的木鱼石，据说就在终南山吟风庄庄主曾听月手中。她想取得木鱼石，祛除心中所有的贪痴嗔。可是，一个心中有欲求的人，真的适合沐浴佛光普渡世人么？她想起曾经听过的冷冷的话语：你以为你是菩萨？先救你自己罢。
她冷冷的笑了笑。是连自己都略感惊讶的淡然与冷静。这一路走来，她不曾回望，也从未后悔。失去的，得到的，永远平衡。上苍一直那么公平。
关于木鱼石，借是不可能了。她从不愿开口求人，也不想欠与情感有关的债。偷？嗯，大概最后只能这样了。其实，每一件被供奉的宝物，与废物无异。被利用得恰到好处才是无上的慈悲。
她立于吟风山庄中的荷花池前，就这样自顾自的出了神。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有人说他虚伪；有人说他真诚；有人说他冷漠；有人说他热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封印了自己的梦，将狂风暴雨收敛于波澜不惊的眼眸内，并貌似谦卑的俯视着世人。
身后清风徐来。她转过头，居然是他。胖瘦适中的身材，温柔敦厚的脸，看起来十分沉稳。嘴唇的形状与表情却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透出些许天真与无辜。
她不语。
“我不想问你从哪里来，也不问你将向哪儿去。但是。。。。。。”他的声音十分奇怪，听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坚强中夹杂着不堪一击的脆弱。“但是，如果可能，你多留几日吧。这里，已很多年没有来过客人了。”
“嗯，知道的。该来时我来了，想走时我便走了。”她盯着在水面舒展的青青莲叶，轻轻的说。
“曾经有一个人，在这儿住了十年。我与她醉清风赏明月，似高山流水，亦如阳春白雪。”他似乎微微的皱了下眉头，“她离开了，一去不复返。你所求的木鱼石，是她临行时留给我的信物。情在石在，情灭石弃。这是我们之间无须言说的承诺。”
“且看此时月，可沐昨日风？”她突然伸出纤长的食指，指向那弯新月。然后微微歪了头，试图看进他的眼眸深处。
“姑娘喜欢木鱼石的佛性，我却迷恋它的灵气。同为一物，待到入得各人眼中心上，已然不同。”他答非所问，飘然而去。
(二)
她气鼓鼓的看着那个在一大片忘忧草中忙碌的男人，感觉十分无助。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都在他跟前提起木鱼石，终究不好意思说出借字。现在，她看着这花花绿绿长势喜人的忘忧草，居然生出许多忧愁来。难道就这样一直等下去？等到他主动开口说将木鱼石借给自己？
她看着他正温情脉脉侍奉那些花草的双手：动作有条不紊，节奏不紧不慢，那小指微微弯曲着稍稍翘起来。唉，一个质朴的，忘我的，守旧的，固执的，心思细腻的男人。
“喂，这草有什么好？值得你整天这样用心打理？”她终于没能忍住朝他喊了一嗓子。
他抬起头，指着两人眼前这一大片植物：“这是萱草，又叫金针、黄花菜、忘忧草、宜男草、疗愁、鹿箭等名。花朵烹调后可以食用，结出来的果子有翅膀。你看，它们多么像百合，嗯，也只是像百合而已。最大的好处，就是我不必悲戚戚的葬花，反倒常可以一饱口福呀。
她饶有兴趣的听着，眼睛闪闪发光：“那你是不是真的忘忧了？”
“哦，姑娘，你说的是神仙。”
“俗。”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在这片山坡的背面，我种了许多许多薰衣草。花开时，一片梦幻般的紫色海洋，我最喜欢的紫色。再过些时候，就可以看见那美丽的景象了。”他笑了笑，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
薰衣草，代表着爱情与守候。她看着他，一副沉思的表情。
“总听见姑娘提佛祖，灵山，观音大士，佛法与众生，只是，佛法不是零星的词。对你能否看破红尘，我表示怀疑。”一抹嘲讽浮上他的嘴角。

不管别人如何，就算我永远无法得道，至少得让自己的灵魂处于像法时代。苍蝇逐臭，蝴蝶闻香，美好的言行总是会引起美好的共鸣。我成不了明月，还不能指月吗？她白了他一眼。
他摇摇头，拍拍手走过来，到她身旁坐下。远处青山延绵，一片浅淡深浓的绿，看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姑娘，有兴趣听个笑话吗？哦，不，小故事。
反正坐着也是坐着，不听白不听。她继续白了他一眼。
“话说有一个人感觉生活无望，就想跳楼自杀。那天，他登上高楼，因为心有不甘，所以就睁大双眼往下跳啊。在五楼，他看见了人前相敬如宾的那对夫妻在互殴；在四楼，他看见了因思念出征丈夫而默默垂泪的女子；经过三楼，他看见了独守一室举目远眺的白发老人；二楼，绸缎铺的老板在借酒浇愁；一楼，脑满肠肥的酒楼老板正恨恨的盯着自家夫人的背影。那一刻，他对自己的选择有了悔意。”他停了下来，望着她的眼睛，“你觉得他会想点儿什么呢？在那鬼门关前。”
“不知道。不过，这世间从来没有完美的人与事。不畏死，何惧生？他当然不是勇士。”
他恶作剧的笑了笑，然后装出一副痛心的模样，声调瞬间变得无比苍凉：在我跳下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现在我才知道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困境。我看完他们之后深深觉得自己过得还算不错。所有刚才被我看的人，现在都在看着我。我想，他们看了我以后，也许也会觉得自己过得还不错。只是，我失去了原本真实宝贵的生命，收获了此时毫无意义的领悟。（注：此笑话非原创）
她微微张开嘴，看着他脸上逼真的悔悟的表情，心上与背上都拔凉拔凉的。
“这个送给你。”他递过来一盆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就像一朵盛开的花瓣肥厚的青莲。青花瓷的盆配着那朵“花”，显得格外清雅出尘。
她并不推辞，含笑道谢。

夕阳的余辉给一切上了色。她独自一人静静倚在八卦亭中，陷入了沉思。
这一天，她没有提起木鱼石。


(三)
今天是来吟风山庄的第七天。悠悠的心情莫明其妙的平静了许多。对于那枚神秘未知的木鱼石，她不再念 念不忘时刻放在心头。眼前的这位吟风庄庄主引发了她更大的兴趣。对她有限的生命与阅历而言，他无疑 是一阵清新的风，一株奇异的草，有一种恍如隔世又真切无比的魅力。
大清早起床梳洗后，她来到了昨日与曾听月笑谈的地方。朝阳干净温暖，脚下草尖上的露珠发出了七彩的 光芒。这是个多么美妙的人间呵。
他就坐在八卦亭中，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神情专注的在与自己对决。
“妙！”她朝他发出喜欢的赞叹声。
“啊，悠悠姑娘醒了？”曾听月抬起头来，含笑看着她。
“嗯，你可真早啊。一个人的战斗？”
“呵呵，习惯了，自然其乐无穷。”曾听月低下头审视着棋局，“与自己斗，胜负都一样令人愉悦。嗯， 姑娘喜欢我送你的观音莲吗？”
悠悠一脸茫然：“什么观音莲？”
曾听月不禁笑了起来，说：“我认为所有的花都是用来欣赏呵护的，就算佛祖，也不能凌驾于莲花之上。 所以就费了点小小的心思，让那株观音座莲变成了现在你看见的样子。你不认得她了，对吧？”
悠悠咬咬下唇，别过头不理他，心里却分明有轻轻的笑漏了出来。
他昨天已说过，自己曾经也只是吟风山庄的过客。无意中来到此地，然后魂牵梦萦。前庄主闲云向来如闲 云野鹤，一怀明月两袖轻风视天下为自家庭院，从不肯在这块净土上多作停留。反倒是他曾听月，身兼庄 主，园丁，看门人数职。一个人在这人迹罕至之地刻下了许多冷清而闲散的年轮。
“姑娘今天不提木鱼石了？”
悠悠一愣：“呃，本来忘了。你这一说，我又记得了。难道你舍得它了？”
“你若真想取得这木鱼石，去找绿袖吧。她若首肯，我岂有拒绝之理？”曾听月微微一笑，“她天性孤傲清冷，必然舍不得离开这幽静的终南胜境。有山有水有翠竹的地方，应该可以见到她。她总是这样与人相对咫尺却恍若天涯，将血肉化作汉白玉，只为了显得更洁白无瑕。”
“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只要不妨碍他人。”悠悠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看那长安街上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大多数步履艰难双眸无光。若是为自己而活，会是这等行尸走肉的模样么？”
“姑娘，我没说她错，是说你错了。你拜错了菩萨,也上错了香。”曾听月言罢，又埋首研究起手边残局来。

三天后。翠华山。湫池池北。瀑布飞溅，凉爽宜人。
悠悠静静的看着绿袖。一个眉目淡雅波澜不惊的女子。简陋的石桌石凳。一壶一杯，茶汤如翡翠。桌上摊开的发黄的书卷，偶尔有竹叶飘落其上，依稀可看出是《金刚经》。她坐于桌旁，如一副仕女图。散发出一种看似亲切而实则冷漠的浓浓的疏离。此时她正用两根纤指从经书上拈起一片竹叶，抬眼与悠悠对视。不悲不喜，无惊无奇。
悠悠眨了一下眼睛，眸光转向西北方向：“来这儿之前，我在五台山吟风山庄住了数日。也许你已经想到 了，我正是为了那枚传说中的木鱼石而来。曾听月庄主向我提起过你。”
听到曾听月之名，绿袖的黛眉轻轻一扬。旋即静若止水。她仔细的打量着悠悠，星星点点的寒芒在眸子深 处闪动。也许，眼前这个天真娇憨的女子那灿烂的笑容勾起了她心底某种失落的记忆。看着悠悠纯净的眸 子与笑脸，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吟风山庄，从来就没有什么木鱼石。”绿袖声音温软如水，却令悠悠瞬间愣在当地。
啊！悠悠惊呼，心底某个地方传来清脆的，清晰的碎裂声。
“我与他相对十年，不是相伴。他用心做着自己平凡无奇的梦，而我，得忍受他的琐碎与庸俗。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可我别无选择。”绿袖的声音变得如金属相撞击般，散发出生硬而清脆的怨气，“没有人愿意陪我共赴一个阳春白雪的梦。只有他，还会那样安静的，无怨无悔的，不求回报的陪在我身边。纵然他知道 ，我们的心隔了万水千山。离开吟风山庄之前，我随手从五台山中拾了一块石头给他，他真的就当宝贝了 。其实他知道那根本不是木鱼石，却大肆渲染，弄得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知道，虽然他很寂寞，很 寂寞。但是天下人若不去吟风山庄，他是不会离开吟风山庄去会天下人的。。。。。。”
悠悠良久无语，半晌冒出一句：“你后悔吗？”
“后悔？小姑娘，我读《金刚经》，我不是观世音。”
悠悠再次将目光投向五台山的方向，默然转身离去。
“终南山确实有木鱼石，举世无双。有缘人可得之，只怕你无福消受了。”远远的，从风中传来绿袖动听却有些刺耳的笑声。


（四）
吟风庄前的八卦亭中，曾听月负手而立。微风拂动他鬓角发丝，给这静谧的画面又平添了几分落寞。
他看着悠悠一步步走近，微笑还来不及在脸上绽开，那个可人儿已径直朝吟风山庄而去，看样子分明是不想与他照面。
曾听月一愣，摇摇头跟了进去。
知道曾听月尾随而至后，悠悠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只见她泪盈于睫，急促而愤慨的说了声：你撒谎！
曾听月着实惊了一下，即刻回过神来：“什么谎？悠悠姑娘。”
“吟风山庄从来就没有木鱼石。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绿袖说的？姑娘，这只能说明你相信她多过相信我，并不能说明我对你撒了谎。”曾听月淡淡的说。
“我要离开这儿。现在。”悠悠扔下这句话，便朝吟风山庄的客房快步走去。
“我没有撒谎！”悠悠回过头，只见曾听月满脸委屈，看起来像个被人冤枉的孩子。
悠悠无奈的叹了一声，不忍的停下脚步。曾听月紧走几步立在悠悠身边，说：“姑娘既然有心遁入空门，应该也知道这五台山乃文殊菩萨的道场，本是清凉之地。若想修行，此地再适合不过了。佛语有云，即心即佛，处处佛。你又何苦被一枚小小的木鱼石扰乱了心神？”
“好。”悠悠略一沉吟，“你说自己没有撒谎，意思是这吟风山庄确实有木鱼石。既然你不想借出木鱼石，那么最后就算偷，我也定要一睹其灵气神韵。”
“我有一个百宝室。里面存放的全是我不忍离弃视若珍宝的东西。姑娘若有兴趣，我这就带你进去一探究竟。”
吟风山庄格局简单，穿过悠悠住房右边的那条拐过几个弯的长廊，两人就站在了一扇紧锁的门前。厚重的木门，漆成玄色，透出一种冷寂的幽光。曾听月掏出随身带的锁匙，开锁之后推开门，向悠悠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却立于门外似乎并不打算入内。迎着悠悠疑惑的目光，曾听月微微一笑说：“姑娘请随意看。我保留这一切，不是为了隐藏而是为了守护，姑娘愿意推开这扇门，我已心存感激了。”言罢，他便转身离去，留下悠悠一人呆立门内。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室内。微尘于阳光中自由起舞。悠悠环视四周，整个房间给人一种庄重而落寞的感觉。当然，并不沉重阴暗。她开始沿着那一个个的储物架打量着上面的陈列之物，偶尔也伸出手拿起其中的某个小物件凝视良久。这些显然已经过岁月淘洗打磨的零碎小物件，看得出得到了精心的呵护。它们老旧，然而完好；黯淡，然而整洁。弹弓，木剑，铜镜，酒杯，丝帕，玩具木偶，甚至还有临摹名家书法的本该废弃的旧纸张。。。。。。
悠悠用手指轻抚着这些可能并非仅仅储存某一个人回忆的东西，不由得轻叹一声。她并不认为木鱼石就在此间。房中没有任何一个柜子或箱子之类的上了锁。它们全都安静的，温顺的卧于室内四处，一副坦荡荡没有秘密的样子。
有一点痛，在心中缓缓晕开。她想起自己总是像含珠的蚌，痛楚或喜悦，都习惯合上厚厚的壳，也同时舍弃了用心孕育的那一点光华，并不愿轻易在人前泄露分毫。曾听月与她，终有几分相似的吧！？

八卦亭中，曾听月正从提篮中拿出饭菜，以下棋时落子的表情摆好那些杯碟碗筷。见悠悠含笑盯着他，腼腆的笑了笑：“我喜欢这夕照。温暖又绚烂，让人恋恋不舍，却又对明天充满期待。”
“你的厨艺真好。”悠悠似乎没听见他所发出的这番感慨。
“人总得学会照顾自己享受生活吧。”曾听月坐于悠悠对面，为她夹了一些菜，“姑娘不必客气。到了吟风山庄，你就是朋友了。”
“你不是说无肉不欢吗？怎么这几天。。。。。。？”悠悠不安的说。
“姑娘喜素食，我先将就几天。实在忍不住了，我不会客气的。”曾听月埋头专注的进食，仿佛那是天底下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悠悠盯着曾听月正在忘情咀嚼的丰润双唇，咽了一下口水。她很奇怪这些平凡至极的小菜到了曾听月口里，似乎就成了人间难得几回尝的美味佳肴。她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用心专注，像个不问尘世俗事的单纯的孩子。
现在，吃饱后的曾听月已收拾好桌上残局，凝视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你口中的百宝室。。。。。。”悠悠欲言又止。
“它怎么了？”曾听月将视线投向悠悠，“我不喜欢说话说一半，也不喜欢听人家这样说话。”
他不理会悠悠难堪的表情，自顾自的说下去：“是的，木鱼石不在那儿。那儿所存放的一切，在我眼中却与木鱼石一般珍贵。那是我自己以及我所在意的人留下来的光阴流逝的凭证。那些宝贝凝聚了所有旧时光中的爱恨情愁悲欢离合。我害怕自己有一天老得记不起往事了。如果没有可以触摸的过去，该会让人心里觉得多么不踏实啊。江湖有多深，我就有多真。可是，这些年来，还是有人说我虚伪，有人说我阴险。我真的不知道怎样做才不是虚伪与阴险。我说真话时，人家以为我在说假话。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人家又说我沽名钓誉。现在，我不再想着要为自己辩解了。懂我的人不用我解释，不懂我的，解释的再多也没有用。就让时间与事实来证明一切吧。吟风山庄曾经的主人与过客都那么潇洒来去自由如风。只有我，被情感与习惯锁于此地，不忍也不愿弃她而去。”
“只有我。。。。。。获得了真正的自由。世间惊雷阵阵，全被我当成了摇篮曲。”曾听月微笑，作眼观鼻鼻观心的出尘之状。
如果世间真有木鱼石，会不会就像现在眼前这个前一瞬还身在红尘，后一瞬心已至圣境的吟风庄主？


（五）
悠悠决定重赴翠华山。
她想念湫池，也惦记绿袖。那个轻盈而厚重的影子，与流光交叠，有一种令人无法漠视的魅力。她感觉绿袖心中深埋了一个秘密，连她自己也几乎没有或假装没有意识到的秘密。

曾听月手中捧着那盆观音莲，一定要将它作为礼物送给悠悠。他感觉这将是一次永不重逢的离别。
“还是留给你吧。”悠悠垂下眼睑，不看曾听月诚挚的双眼。“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照顾好它。人一旦习惯了舍弃，就不习惯拥有了。谢谢你。”
“木鱼石，与观音莲同在。”曾听月移开视线，仿佛心存愧疚。
悠悠看向他背后的吟风山庄，耳边又响起绿袖的话----在离开吟风山庄之前，我从五台山中随便捡了块石头给他，他就真的当成宝贝了。
她的心中充满了怜悯与痛惜的情感。真相有些时候并不美，因此我们都宁愿说善意的谎言。只是，那个女子，难道真的那么无情么？悠悠不相信。在她的心中，只有黑白分明简单至极的舍与得。世间所有那些晦涩难解的情感她还未曾看透或勘破。
“嗯。陪我去湫池吧。这份礼物我收下了。”悠悠对曾听月浅浅的笑。
“呵呵，嗯。”曾听月仿佛领了一份无可比拟的美差，眼角眉梢全是明明白白的喜悦。

绿袖已离开翠华山。池水无语，青竹摇曳。她如此漫不经心的在悠悠心上留下了一道暧昧不清风过无痕的谜题。

再次面对湫池，悠悠心中居然起了涟漪。
她举起手中的观音莲，微微歪了头，试图看进曾听月的眸子深处：“它真的属于我了？”
“嗯。”他点头。
“好极了。”悠悠嫣然一笑，轻轻一扬手，将观音莲与木鱼石一同抛入了那湛蓝的水中。
“呵！”曾听月一声轻呼。
“怎么？心疼了？”悠悠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还来不及告诉你，这观音莲下，埋着我从泰山山脉中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木鱼石珍品。”曾听月又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出尘模样。“她送给我的并非木鱼石。我自己寻觅珍品，只为求个心安。”
悠悠不语。
“对不起，我一开始的确只是想将木鱼石寄放在姑娘身边。后来，后来，也是真心的想将它送给你。”曾听月的脸颊掠过一丝红晕，羞涩的样子就如三月雨后的杜鹃花。
悠悠轻轻的笑了。眼前这个男人，宛如浊世中路过她心窗的萤火虫，以执着的微光照亮了她迷离的双眸与黯淡的梦境。如果生活是禅，还有什么能比他更能让她常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呢？
最清浅的，总是最深刻；最深沉的，就是最简单的。不是吗？

她伸出手，温柔的牵住了他在清风里飘动的衣袖。
数天后，五台山的吟风山庄右侧，出现了一座简单雅致的茅舍。门楣上“日月庵”三个字散发出温润如玉的光泽。

每个忘忧花开的季节，总有一个含笑的女子在一大片忘忧草中朝一个低头忙碌的男人大喊：“喂，你今天忘忧了吗？”
“哦，姑娘，你说的那是神仙。”男人回答时总是不忘抬头笑笑。
“俗。”女子总是嘟起香腮，然后一声轻叹，“木鱼石，原来就是这副德行啊。。。。。。”

（终）

满寻

小米鄙视你····出手那么快

我为我心

很有意味的故事，这十指姑娘名不虚传

窗纱飞扬

内衣，我来了哒~~~~~~~

新竹

鄙视楼上四位 抢俺沙发~~~~~~~~

窗纱飞扬

我还算慢滴，你也鄙视俺~嘎嘎

花飞绿

好吧~坐地板，等续~~~~~~~~~~~~~

吟风听月

普渡世人，这是佛的欲望。

十指含香

小米粒儿 发表于 2012-5-20 22:33
欢迎含香！静等续集哦！（越热闹越好，搅他个天翻地覆，哈哈哈！）

请白蛇来啊，可以兴风作浪。{:soso_e112:}

十指含香

我为我心 发表于 2012-5-20 22:39
很有意味的故事，这十指姑娘名不虚传

我会脸红的，真的会脸红的。{:soso_e106:}

十指含香

窗纱飞扬 发表于 2012-5-20 22:39
内衣，我来了哒~~~~~~~

亲爱的外衣~~~~~~~~~~~~~{:soso_e178:}

十指含香

新竹 发表于 2012-5-20 22:40
鄙视楼上四位 抢俺沙发~~~~~~~~

呃，表争，可以给你龙床。{:soso_e120:}

十指含香

吟风听月 发表于 2012-5-20 23:34
普渡世人，这是佛的欲望。

未来的咸鱼，这话听起来可像木鱼说的啊。{:soso_e132:}

吟风听月

十指含香 发表于 2012-5-21 00:08
未来的咸鱼，这话听起来可像木鱼说的啊。

咸鱼，也会翻身的。

十指含香

吟风听月 发表于 2012-5-21 00:10
咸鱼，也会翻身的。

咸鱼它再翻身也还是一条咸鱼啊

吟风听月

十指含香 发表于 2012-5-21 00:15
咸鱼它再翻身也还是一条咸鱼啊

还有一面没有腌。q

窗纱飞扬

阴风阵阵~~~~~~~~~~

十指含香

吟风听月 发表于 2012-5-21 00:16
还有一面没有腌。q

咸鱼没有自主权。

水千月

呵呵，香儿真如净水菩提，偷都那么神圣高雅{:soso_e112:}

十指含香

水千月 发表于 2012-5-21 08:22
呵呵，香儿真如净水菩提，偷都那么神圣高雅

噫~~~~~~~~~~~{:soso_e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