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淮河流域,四季分明,古人把每个季节分为孟、仲、季三个时段,那此时我们正处于仲秋之上。今年的中秋节挨着国庆,但与真正意义上的仲秋仍早了一旬之多。 仲秋时节最喜欢什么?我非常喜欢枫叶。在这个季节赏枫叶,要去山林之中,在杂木沧桑之时寻觅它。这时的枫叶从淡红到鲜红一天一个样,可爱至极。赏枫最好去处莫过于栖霞,我曾绕山一周四十里,大片大片的枫叶林尽收眼底:迎风处杜鹃啼血,阳坡上桃花依云。这时的凉风暖阳是心中流动最凄美的旋律,让你感悟深爱不是常态的拥有而是即将逝去的美丽。 后来家乡建设南路、青年广场也陆续植了许多红叶树,这种红叶不用迎霜,终年自红,把薄薄的爱怜均匀地洒在春、夏、秋三个季节。我觉得它形状有异于普通的枫叶,而且缺少一种精神,不敢认定它是另类枫叶。几年之后这些红叶树上挂满了果实,才知道它是红樱桃。末了,它只在嘴馋人的嘴角挂上一丝的满足,在风骨的世界里却形销灵陨毫无踪影,我真庆幸不曾错爱。 我也是喜欢菊的,不仅喜欢而且自己也栽植过。我曾经将一盆盛开的菊摆放在办公桌上,对面的她说很喜欢,我微笑着把花盆轻轻地推一下,移到了她的桌边。后来一位同事在我默许下端走了那盆花,猛然发现她的眼神如花一般凋谢。在人的生命中,定有花开不知时,飘零枉自叹的痛惜。 菊通常黄白二色,即使白菊之中也常常是淡雅的黄蕊。菊也有两种性格,一种生在淘渊明的东篱之下,恬静、淡泊,昼与荷蓧翁箪食瓢饮,夜与南山遥对而眠。这是一种隐士的品质,远离车马之喧,蜂蝶之闹,自有一片净土,一个真我。另一种肃杀、霸气,“我花开放百花杀”在百花肢体残骸之上确立自己的位置,尽显绝情与冷血的本能。 蟹是秋后之珍品,洪泽湖的青壳蟹不亚于阳澄湖的大闸蟹。小时候很少有人吃蟹,一次嫂子和姐姐应一个同学之邀去湖边抓蟹,回来时每人自行车后带着半麻袋螃蟹,家里用二十丈大的锅煮了好几锅,我按照大人的指令先挑些大的用盆端着一次次送给四邻,剩下小的再留自家吃。事后听说家后的那家子将我送的蟹喂猪了,我感到很憋屈,不过那家又对人说了:正好他家的母猪产仔,不是有意糟蹋我们的好意,我这才好受些。我问姐姐怎样捉蟹。姐姐说,螃蟹夜里才从湖里上岸,悄悄地绕到水边,用电简照着从后向前捡就行了。我听这么简单要她下次带我去,姐姐瞪了我一眼:去什么去,两节电池两小时就没啦。 当时县城的螃蟹才五分钱一斤,而且要足够大,运到蚌埠才两毛五,不过路上要死去一半。多年后我和我的外地的同学谈及此事,他想都不想地说:你就吹吧。 仲秋来了,我喜欢这一丝丝侵入肤肌的凉意,甚至留连一种莫名的伤感,犹如一枚半黄不枯的叶子依恋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