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 江南四月 《1~60`回 》 附 后记

白驹奕奕

白驹

二十三


自打下午开始教大小姐练琴后，我真是轻松了许多，也不用带黑回来。这天我早早到家，刚要像平时那样说雯儿我回来了，却有意逗她一乐，便悄悄进屋要吓唬她，结果屋前屋后都沒个人影，连秋姨也不在，刚纳闷呢，一辆马车在院外停下来，随着两声谢谢，她们进入院子。

秋姨笑我："不见雯儿，有人急了。''

雯儿朝她娇嗔道：''秋姨。''

然后红着脸对我说："我们今天上鼓岭了，还带了许多吃的，晚上不用做饭了。''又转向秋姨，''今晚我们三个要把昨晚的半坛酒干了。''

酒喝到一半，秋姨望着我俩带着奇怪的微笑，不会就站起来走到我俩身后，一手扶着一个肩头，说：

''我吃好了，你俩慢慢吃。''

我望望她的背影又望望雯儿，觉得莫名其妙。

转眼已进入四月，大小姐的琴技也有长进，因听了我说过的扬州的种种好处，她常常拽着掌柜的衣角撒娇，说要去扬州。其实掌柜的知道扬州是个好地方，也有意在那里开分馆，更重要的是他近四十岁才有了这根独苗，真拿她当掌上明珠。 他见我做事干练勤快，是个帮手，便决定将福州的餐馆暂交给手下打理，然后带着大小姐，一个厨子，加上我们，选定了吉日，准备走陆路到杭州，然后转水路进扬州。

临到启程日期，我和雯儿与秋姨依依惜别，并说，我们一定会回来看她的。 公共汽车在铺满石子的路上缓缓行驶，城市渐去渐远，不会就掩盖在青山之后。可能是第一次坐汽车吧，大小姐非常兴奋，又唱又跳的，把大家逗得很乐，可过了一个时辰，她也乏，便倚在她父亲身上睡了。我们则看车窗外的风景，除了连绵翠绿的群山，有时还可见海。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看到一片更高的山，不由惊呼，掌柜的说这个就是太姥山了。我便问有何讲究，他说，这可是座仙山，与武夷山齐名，传说尧帝的母亲曾在此得道成仙。山里的石头也很奇特，像人像物，变化多端，又常年迷雾缭绕，与仙界无异。

我仔细地听又羡慕地看着，直到它在身后消失，心想，若有可能一定要亲自登上去的。之后我们又转了一次车一直到天黑车终于停了，掌柜的说到温州了，今晚住一宿，明早继续赶路。

经过一夜休息，旅途的疲劳全消，我们又上了一辆更新的车，而且路也好走，不过车的两旁依然是山。这次我倒注意了路上的标牌，青田，丽水，缙云，东阳，诸暨，最后到杭州时依然晚了。掌柜的把我们安顿好后就去水运处找他的朋友，不久就带来回音，我们要在杭州多住一天，后天一早开船。

南草： 二十四 在杭州我们住的是湖滨的一家园林式小客店，清洁，服务周到。当我们大家一觉醒来时，洗漱完，店家就端上早点，有我久没吃到的糕团，荠菜大馄饨，酒酿圆子，我与无言是对这些食品久别重逢，老板和大小姐却是从未见过如此美味，竟然是添了几回。 餐毕，我们就研究了如何玩法，无言的意见是只有一天时间，只能选要点去玩不能面面俱到。我觉得最要去的是南屏晚钟景点和孤山，如果一路走去不仅可以欣赏苏堤白堤风光，还可凭吊一下西泠桥和断桥，那么杭州的三条情人桥就有了两条了，无言同意，大家更无异议。我忽然想着要给我的琴题一个名字，就准备在南屏晚钟景点的寺里求一个。 说好了后我们一行很快就轻装上路，到了寺院，各人净手焚香。趁大家去殿堂听和尚念经，我独自向佛前给我的琴求了个《晴怡》的名字，愿日子静好，人琴两安。出了寺门我们沿苏堤一直步行。在福州四月天已是有些热了，这边却还微微薄凉，苏堤两旁桃李盛开，杨柳垂绿，远处是湖光山色。为了赏西湖全景，我们从花港观鱼处登船直达断桥，断桥不断，只是在烟雾迷蒙中。似乎能看见许仙打着伞，白娘子依在他身边，一对俪人盈盈含笑。 此时我心里只是痛骂法海的造孽，活生生拆散一对情侣。上了岸我们沿白堤一路行走，说说笑笑。因为奔波了一上午，大家觉得饿了，正好眼前就是楼外楼。老板一挥手我们大家就一轰而进，就坐后在店伙的介绍下我们点了莼菜羹，东坡肉，糖醋鱼，龙井虾仁，再加蟹粉小笼。老板一边吃一边对厨师说好好学着点到扬州就看你的了，大小姐此时已吃得满脸油花，一直的说，好吃，比福州的好吃。 。

qugaolin6

白驹奕奕 发表于 2015-12-22 00:46
感谢6版点评，这次的故事可都是南草的功劳。：)

哦，是这样。这次故事发展很快，都到23节了。向你和南草版敬茶，祝你们合作愉快，创作高产。

新竹

白驹和草草合写的文，别有一番滋味，作为资深粉丝，偶搬个小板凳努力追文中~

南草萋萋

新竹 发表于 2015-12-24 02:04
白驹和草草合写的文，别有一番滋味，作为资深粉丝，偶搬个小板凳努力追文中~

竹官，有你的赏读，我给自已加了把油。。。

白驹奕奕

qugaolin6 发表于 2015-12-24 00:48
哦，是这样。这次故事发展很快，都到23节了。向你和南草版敬茶，祝你们合作愉快，创作高产。

谢谢6版关心，因笔力不逮，才前进了一会，后面还有许多情节，还要请南草及各位大力支持。白驹就此谢过。

白驹奕奕

新竹 发表于 2015-12-24 10:04
白驹和草草合写的文，别有一番滋味，作为资深粉丝，偶搬个小板凳努力追文中~

印象中，新竹是位资深才女，更是具有很强的管理能力和责任感的一个人，看到你总想到唐宋繁荣时的景象。
白驹是第二次得到你褒奖了，真是诚惶诚恐，往下不知所云，唯有清茶相敬！

南草萋萋

已接。

白驹奕奕

南草萋萋 发表于 2015-12-24 19:03
已接。

辛苦，喝茶

白驹：

二十五

自古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杭州的美景若三分西湖要占二。而我们一日也游览了西湖的大段风景，又有美味佳肴的享受，个个都是兴趣高涨，乐不知疲。我看到雯儿还能出手成章，更是赞叹不已，到了住处，也磨墨填了一阕：

阮郎归·游慕才亭

群峰叠翠水盈池，
西湖春晓时。
久闻苏女擅诗词，
慕才君可知。

桥上望，草萋萋，
芳魂今待谁。
旧年燕子绕亭飞，
青骢何日归。

晚饭后，雯儿和我见月色尚好，又相携去湖畔观景，说到长桥的遗憾处，她望着我：不知何时才能来呢。我笑着回她：你对桥这么感兴趣，以后发达了就建个园子多造些。

一阵南风夹着花香拂面，顿感温暖舒馨，不由得念起家人，自到了福州我俩曾给家里各报过一封平安信，因没敢署地址，也不知家里状况。如今家乡近在咫尺，却不能回，个中心情只有相互安慰。回到住处，见大家都休息了，我们也各自去整理衣物，以备随时出发。

第二天我们坐的船虽比西湖的游船大的很，但旅客多还是有些拥挤，好在有掌柜的朋友打过召呼，给我们安排了靠窗的客舱，又通风又能观赏河岸风光。

四月里的江南遍地是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沿途望去像是一幅幅动态的图画，点缀着金灿灿的油菜花，绿油油的桑树叶。大河小汊星罗棋布，装货的乌蓬船，放鸭子的小舢板，来往穿梭。渔簖像迷魂阵，拦河网象遮天帐，引得大小姐兴奋个不停。

或遇暮色苍茫，地平线上留着七层石塔的剪影，牧童骑着水牛而归，被船舷破开的水波斜斜地向一边翻滚着，最后卷起岸边的荇藻，又反荡回来。

此时我就会躺在铺上，头枕着硬板，听流水沽沽地声音，伴着莫名的愁绪入梦了。


南草：

二十六


上船后，一路风景如画，船身浮在水中，只觉得身在画中，我倚着舷窗细读无言填的阮郎归。

……
桥上望，草萋萋，
芳魂今待谁。
旧年燕子绕亭飞，
青骢何日归。

想苏小小如此娇柔身心，生前死后，魂魄只在阮郎身上，青骢不归，她却恹恹而逝。还好有这位不负情义的鲍仁，功名成就之后记得回来报恩并要与小小终生相伴，却又是月台花谢，琐窗香冷，美人已逝。只得建一座亭台埋了玉骨，总算酬了一番当年惺惺相惜赠金赴考之情，再次读毕，竟是泪湿了衣襟。
又忽然想起离家已有多时，家里情况如何？父亲回来后，不知我的消息，不知又急成怎样了？想想这一切都是阿平引起，他真像是那可恶的法海。

无言看到我的情景，知道我一定是被那首词引出了忧伤，忙来抢去了词稿，与我讲一些扬州的风景，古迹，来分散刚才的情绪。天真的大小姐趁机问扬州有什么吃的物事，好玩的去处。无言看的书多，小时又在扬州舅舅家住过，就把知道的《瘦西湖》，《二十四桥》讲了，又报出了很多食物的名字，大小姐听得口水直咽。

说了半天的事，大家也累了，使各自回铺上休息。

南草萋萋

旧年燕子绕亭飞，
青骢何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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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化作芳魂一缕，还是日日翘首北望。。好字，读之心碎。。

白驹奕奕

南草萋萋 发表于 2015-12-25 20:30
旧年燕子绕亭飞，
青骢何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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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可以编辑了，晕啊

白驹奕奕

是不是回帖的字数有限制，怎么总是说含有不良信息？

南草萋萋

这个情况，我也遇到的，有时一篇文字的编辑要耗很多时间，编好了还会失踪。。补上了，失踪的又出现了。。啼笑不得。

白驹奕奕

南草萋萋 发表于 2015-12-26 08:42
这个情况，我也遇到的，有时一篇文字的编辑要耗很多时间，编好了还会失踪。。补上了，失踪的又出现了。。啼 ...

我在有章节的帖子里，点编辑，即使什么都不变，也提示是不良信息。
在字数少的回帖却可以编缉，何解？

南草萋萋

白驹奕奕 发表于 2015-12-26 01:46
我在有章节的帖子里，点编辑，即使什么都不变，也提示是不良信息。
在字数少的回帖却可以编缉，何解？

是否是手机上网，电脑会好些，烈烈也是常遭遇这种情况。。

南草萋萋

二十六已接。

白驹奕奕

南草萋萋 发表于 2015-12-26 12:42
二十六已接。

辛苦，喝茶

二十七

客船不像公共汽车，是昼夜不停地航行，两天后的一个傍晚，船经过一处古塔时，我说扬州城到了。
我告诉雯儿，小时候在舅舅家玩时曾与舅妈来这里烧过香，更记住了这个宝葫芦状的塔顶。不久船拐了两个弯果然靠岸了，我们上岸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旅店。
这里巧在走了没多远便是著名的东关街，商旅云集，热闹繁华，我们很快地就选定了一家整洁的住处，安顿好后，一行上街进了一家餐馆落坐。
作为中国的菜系，维扬菜占有重要的部分，掌柜的是知道的，而且他早年走南闯北，对各地的饮食也大致有个了解，于是他点了红烧狮子头，大煮干丝，清蒸刀鱼，肴肉几个特色菜，又点了芦篙肉丝，香菇菜心等时蔬，加上鲢头豆腐汤，主食是扬州炒饭，这样的丰盛菜肴足足让我们吃得心花怒放了。
饭后，回住处各自休息无话，第二天早上，各人打理完毕，又随掌柜的进了一处茶楼。扬州也算是座悠闲的城市吧，当地人习惯是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这皮包水就是喝早茶，意肚皮里全是茶水，那水包皮就是泡澡了，苦归苦，但该享受还得享受，这便是扬州人的精明。吃早茶当然不是单单茶，还得吃点心，富春的三鲜包必须的，翡翠烧卖也是，煮干丝昨晚吃了便换一碟盐水鸭，椒盐花生米，每人一份阳春面。吃完后，那份清鲜，那份平和，如扬州女子留给我们的感觉一样，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后来我们又喝了一壶碧螺春茶，带着清爽出门了。
掌柜的要带厨子去另几条街上看看，我说我想与雯儿先去拜访一下我的古琴老师，大小姐也嚷着要去却被他父亲阻止了。我便安慰她，今天不一定就能遇到的，等约好了我们还有你父亲会一起去，又说好中午不必等我们吃饭，晚上到住处再见。
我一边带着雯儿走过两条街一边告诉她说，我的古琴老师师出古琴名家孙绍陶先生，已经弹了二十年的古琴了，技艺很高深的。说着走到一个巷口右拐在第二家门口停下来，说，这就是了。轻扣门环，不会木门开了，出来一小伙，带着扬州的腔调：
''你找哪一个？"
''请问张老师在家吗？我是跟他学古琴的学生，杭州来的，我姓梅。''
''噢，你们进来。"他带我们到院内走廊，"先坐一下。''
我们道了谢，不一会他喊我们进屋。只见一中年男子坐在一桌前正喝茶，我见了，正是几年不见的张老师，问声好后，他笑着说：
''这是梅家的公子啊，何时来的？"
我不敢多说，更不敢说出走的事，便回答：
''是昨晚到的，我们来扬州办点事，抽空来看望您。"
我又把雯儿介绍给他，说：
"她是我同学，也在练古琴，很想向您讨教呢。"
张老师谦虚一番，问了一些话题，又问了我的古琴是否常弹，我一一作答后问：
"老师，我怎么没见您的琴？"
''嗯，近段时间汪家的小姐也在学琴，她不方便来，我就把两张都放在她那教了。今天你真巧，小姐放我一天假，哈哈。"
见老师还是那么风趣，我说：
''哦，可是那号称九十九间半的汪家么？"
''你也晓得？"
''嗯，我那年住在舅舅家听说的。"
"好，你们明天若有空，我可带你们去，一来看你技法可有长进。"
我谢了，又向他说了掌柜家大小姐的事，并且跟了一句：
''他们可是专程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好吧，一块儿来吧。"


南草：

二十八


来扬州匆匆已是数天，老板与厨师忙于筹划开办餐馆事宜。看地段，找店面，还得常到各类大小店里去实地考察，每天在研讨以什么样的形式，和规模才能有客流，有生意。于是他就把大小姐就交给无言与我照管，还要把她的学琴事宜落实。

那天去张老师家出来我觉得张老师风格不凡，谈吐脱俗，也想拜在他门下，当个徒儿。又听说他已有另一高徒汪小姐，是住在九十九间半屋里的，这个话题引起了我的兴趣，但既然无言说有些知道，我就能慢慢向他打听。


眼下要紧的是老师要带我们到汪家的事。我想去这神秘的九十九间半屋，又要见这神秘的汪小姐，该如何打扮，穿太好了，俗，太随便了不恭敬，于是我找出了一件湖色布旗袍，淡青开襟薄羊毛外衣，对镜看看似乎还有点学生味。也给大小姐换上一身淡红衣裙，犹如一个洋娃娃一般。无言提了老板交代的两瓶酒，我们就出门。


先到老师家，他已穿载好了在书房等我们，看到我们似乎很高兴。当我把礼物交给他时，他顺便抓起我的手看了下，说是很好，这手是弹琴的手，但得把指甲留长。他又摸了摸大小姐的头说，学琴要吃苦的，怕不怕，大小姐马上伶俐的说：“不怕！我会很听老师话的。''

qugaolin6

又报出了很多食物的名字，大小姐只是咽口水。。

扬州美食，报几个具体名字来，比一句概括，会更像小说语言，更感人的。

白驹奕奕

qugaolin6 发表于 2015-12-27 02:13
扬州美食，报几个具体名字来，比一句概括，会更像小说语言，更感人的。

6版，谢谢提醒，名字会在二十七节出现：)

白驹奕奕

补二十七


。。。。。。。。。

南草萋萋

这二十七节精彩。。。先读，后接。辛苦了！敬茶一壶。。点心钱，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