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疯子

郁小简

我问朋友，明天我看三场电影你要不要陪我？
她瞪着我，用牙齿狠狠咬出几个字扔给我：你有病啊？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有病呢？我一直有病啊，只是，我一直伪装得很正常。
影院跟小区隔开一条马路，它注定要成为我的私家影院首要条件是路近，次要条件是票贱。
只要不是周末节日，预售票便宜到白菜价，我只花了三十元办了张会员卡，并可以纵横其间尽情捡漏了。
明天我要看三场电影是因为影院优惠活动都挤在那一天了，三部电影的评分都不错，况且喜剧居多。
我迫切需要许多开心元素来填充自己在这个寒季里几近僵硬的胸腔、头脑，包括活络脸部肌肉。
需要一种笑，没心没肺的，甚至是脑残白痴的，放纵空旷的笑。
笑起来，许多挤塞在心口的芜杂颗粒就会抛物线一样扬起，化为灰，化作尘，洋洋洒洒而去，再不肯与我纠缠半分。
你是不是会说：你真无聊，你真有闲，可以在影院里死磕！
是的，空气冰天雪地，孤独漫无边际。
胃病了几天，吐的就像怀了二胎，还是大妈怀二胎那种吐。
不比年轻那会能扛，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可想而知。不是吓人二字形容，是凄惶，是萧瑟，是苍凉，是比生病还难受的难受。
最近码的字是希腊的神们，那些有着厄长别扭名字的神们，他们忙着淫乱，忙着争强好胜打来打去，他们没空庇佑我。
我是外籍，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我厌烦他们，他们自然也在厌烦着我。
所以，我决定放开这一切给自己找点乐子。而我目前能给自己找的乐子就是一场一场的电影。
似真似假的欢喜忧伤，似虚似实的真情假意，一下一下戳中日益麻木和痴傻平庸。
三场电影是《情圣》、《那年夏天去了哪里》，还有《你好，疯子》。
如果说爱情和青春只是一场久远的缅怀和旁观的追忆，你哭着笑着又傻乎乎呆着的时候，忽然有人走过来对你说：嗨，你好，疯子。
如此，时光莞尔，豁然和解。
那么，我是疯子吗？我想，那些年我是吧！而这些年，还是吧！
我是在疯人院藩篱外向内踮脚眺望的“正常人”，院内他们在暖融融的阳光里安详踱步，忽而望见我呆呆傻傻的张望，他们只轻轻抬了抬下巴，用鼻子哼出一个不屑的声音：“嘿，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