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洞窗下】

空桥

梅窗：



儿行千里母担忧，杭州与上海之间虽没那么远，却也是第一次分别了3个多月。我去过梅宝家回来，在其他的亲邻们都愉快的离开后，母亲仔细地打量着我，一会说我瘦了，一会又说长高了，又过了一会，才叫我回房早点休息。

我的房间依然保持着原样，案上的画册还是那幅未完成的山水，但皴迹已很逼真。‘这次休假应该能完成了吧。’我心里这么想着。

我又从底部抽出一册来，打开有磨损的那页，于是，画中的你又活现在眼前，变成了刚才收下那份包裹而害羞的样子。画是我背着你画的，包括收集的这一缕长发，是你跟我学写《灵飞经》时不小心落在画案上的。我看到这些原样未动就合上册页藏回原处，安心地躺到床上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打理清楚吃了母亲亲自下厨做的牛肉猫耳朵汤后就一脚跨到榴宝家去。见了她二哥，打了招呼便坐下闲聊，大抵是些上海的趣闻。之后她大哥也来了，接着聊了一会，加了租界里一些洋人的笑话。因迟迟未见榴宝出来，我就转了话题同他们说：

“上次说好放假了一起去灵隐寺的，结果我匆匆去了上海，当下正是假期，不如寻个日子，了了这个心愿？”


他二哥听了很是乐意，说我还欠他几串糖葫芦呢。又提到雷峰塔那里也要去，虽然倒了，说不定会查到白娘子留下的一些痕迹。我连说好好好，这回全给补上。只见他开心的嘴里说着必须要带上榴宝，就去她的窗外喊她了。

空桥

榴宝：

  其实梅窗一进大门我就听到了他与两个哥哥的相互招呼，在他们坐谈时更是仔细地听着他们所讲的内容，只是不好太主动的参与会谈，现在二哥在楼下唤我了，就乘机进了厅里与他们一起商讨明天的出游安排。

因近来天气暖和得有若早春，大家的意见是轻装出行并多拍些照片，午饭也可在野外进行，只要带上干点茶果，和一只泡茶用的热水瓶就可以了。

大家的意向一致后就进行了分工，大哥作物品的筹备携带，二哥安排路程和车子，梅窗则表示有一些从上海带回的牛肉干和葡萄干，商量定当就各自去准备了。

空桥

梅窗：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一切按计划进行，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四个人就兴高采烈地来到灵隐寺跟前。进了山门，入眼即是弥勒佛，我们分别双手合十拜了拜。又转向金刚，此处已开阔些，便一字排开共同拜谒。在寺庙院子里，榴宝的二哥说，这四大金刚真是高大威武，其中一个抱把伞有什么讲究吗？不可能是挡雨的吧？

榴宝听了扑哧一笑，专收妖魔的。

看他们说的有趣，我就说，你们讲的都对，往佛教一层讲，是降妖除魔，往通俗上讲，是应证风调雨顺中的雨。

“到底去过大世界，见识就是不一样。”他大哥终于说了话。


后来我们继续满怀虔诚地去了几处大殿来到供奉济公的佛堂时，又不勉轻松起来，笑着说了许多他的传闻。

这灵隐寺虽然是千年古刹，但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只能是走马观花地游览一番，再说她二哥又提了一次雷峰塔，于是我们就在寺外的旷地上吃了带来的食物，准备下午再步行过去。

空桥

榴宝：

    出了灵隐寺，我们在野外找座亭子用完茶点已是午后，二哥催着大家要加紧行动，因为我们第二个目的地是雷峰塔，好看的是斜阳西照的那一刻。于是大哥叫来了四辆黄包车，我们分别上车后不一会就到了夕照山，只见那雷峰塔已是倒塌多年，仅剩地基和旧砖碎瓦了，细看在塔的原址还有一块平地，散布着一些香烛的灰烬，想必还有人来为白素贞超度祈福。

     不久我们就看到太阳西坠，照得夕照山一片明丽，映着湖面的返光分外好看。梅窗建议大家在此留影，于是四人各自选景或单人或合影，最后由大哥操作，我与二哥，梅窗三人在梅树下合照了一张。

   

空桥

梅窗：


自灵隐寺归来不几天，榴宝的大哥就取回了照片。也算他有心，独照的洗一张，两人的两张。我找出了几张属于我的照片，看到榴宝紧挨着我的样子，不由一阵激动，但当他们的面又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说了一句：

“榴宝拍照很上相呢。”

“那当然啦，”她二哥抢着说，又嬉皮笑脸跟了一句，“好搭电影明星比，一眼勿推板。”


“侬勿要瞎三话四，人家听了牙齿要笑脱。”榴宝抢白了他一句。

后来大家又嘻笑一阵，我就带着照片回屋了，当然，再细看一番是必须的。我用纸挡住了她二哥，这样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久久地端详着你的脸颊，只感觉心跳的很快。


第二天，我兴奋的从早市上买来一株梅，亲自种在了书房窗前，完了，又在宣纸上题了一首诗：


雷峰塔畔缓身回，
留影入心千万堆。
咫尺之间碍倾诉，
独于窗下种支梅。

空桥

榴宝：

  从雷峰塔回来后，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梅窗已有几天没来我家了，我正无聊地在院子里发呆时，却见阿贵匆匆地送了一张纸条过来。打开正是梅窗的字，说他买了一棵梅树正含苞未放，现在就种在书房前，记得你说要学画梅花，就过来一起画吧。

看了字条后，我想了许久，最终还是觉得一同约了二哥去比较合适，好在二哥满口答应，于是当天下午，我们就赴了梅窗的所邀。

空桥

梅窗：


腊月十七，清晨的寒气逼人，我往铜脚炉里加了几块木炭，一阵星光乱飞后，书桌前就感觉暖和一些。

昨晚画的梅枝的墨迹已经干了，浓淡清晰可见，但与《芥子园画传》上的画面相比，还缺少一股苍虬劲。

我正琢磨着，听到两声轻轻的敲门声，打开门，果然见到你，刚要露出慌态，又看到你二哥，忙喊了他叫你们快进屋。

“你真行啊，又作画了。”她二哥大声说着。

我一边应付说涂鸦而已一边给他们倒热水。

“先焐焐手，冷不冷？”我把杯子轻轻递给榴宝。趁着她二哥在屋里东看西望，又对她说，“梅花还是容易画的，主要是几处勾勒好了，水墨涂涂。倘若要鲜艳，花瓣直接用朱砂调水点。不过，文人最看重的还是水墨梅花，因为水墨更能表现出梅花傲雪凌寒的骨气。”

见榴宝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我让她站在书桌边，见她二哥摆弄着条案上的假山，就掀开画稿，露出那首诗来。

空桥

榴宝：

书房的相会就在这温馨的气氛中结束，得到梅窗的指点，我也略明白了一点国画的笔法，并在一张宣纸上描了几笔。临走，梅窗把画和诗都给了我，又约好，过几天来一次古琴雅集。二哥因为得了梅窗给他的几张上海风景片，很高兴地表示他一定也是要来的。
回家后我一直坐在房里看画读诗，觉得结尾那句‘ 独在窗下种支梅’似带一点凄楚，便沉入深思。

夜间一宵是梦。

空桥

梅窗：



今日大寒，还有八天就是除夕。

父亲一行已于前天到家，正准备着年货与年礼。请的裁缝师傅也帮我们一个个量好了尺寸，在打了纸样试过合身后基本上就没我什么事，所以我依然可以在书房里安心练字学画和弹琴。

这张灵机琴已有几个月不弹，断纹里也藏了尘，经我从墙板取下再用一团蚕丝反复擦拭后又光亮如新。我调好弦，弹了几曲，渐渐地熟练时，榴宝他们正好按约定的时间到了。

“这曲名叫什么？这么深沉。”还是榴宝二哥先开口。

“你行啊，这也听出来。这叫《关山月》，描述将士戍边时的艰苦。”榴宝笑着答他。

看他们到底懂一点，我又乘兴弹了《阳关三叠》和《梅花三弄》，然后让榴宝弹。

她倒也大方，落坐后就弹了一曲《猿鹤双清》得到我们一致赞赏后，就说要调一下弦弹首《捣衣》，我当然说好。

听着琴声泠泠从她的指间流淌，我的思绪也融入其中，只觉得伤婉哀怨从四方袭来，暗道相思无由，直惹得两处生闲愁。

南草萋萋

今日是除夕，给大家拜个早年，祝朋友们新年快乐，万事顺意。

空桥

南草萋萋 发表于 2022-1-31 12:04
今日是除夕，给大家拜个早年，祝朋友们新年快乐，万事顺意。

快快乐乐{:8_409:}

空桥

榴宝：  

从梅窗的书房听琴回来，我觉得这几个月真的是荒废了很多，字不是天天练，琴挂在壁上积灰尘。今天梅窗弹的那曲《梅花三弄》气韵深长，我弹时却显得生疏拘紧，今后得好好加把劲了。

时光过得真快转眼就要过年，而年后梅窗又要去上海，想着离别就在眼前不由得一阵心痛涌到心头。该送样什么礼物给他才好呢？

梅窗是常用一副水晶眼镜的，每次用时总要打开一块包布，用完又要包好，很是不便，还是我来为他做一只眼镜袋吧，有了眼镜袋，他不仅方便，也可把我的心意天天带在身边。想到这里，我就开始筹划这眼镜袋的材料，式样和做工了。

我设计用一块宝蓝色的绸缎作面，正面绣一朵绽开的石榴花，背面是那扇梦里的月洞窗，然后用法兰绒做袋里，袋口用银色丝绦收放。说做就做，边做边想着这眼镜袋会日夜陪伴着他，针脚就缝得更细更齐。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一只精致的眼镜袋在我手上完成时，心里的那份欣喜无能与比，接下来的就是什么时候送给他了。

空桥

梅窗：


随着春节一天天地临近，年味也越来越浓。功课之余，我会到各处转转，看母亲怎么做香糟鸡，看裁缝师傅怎么割毛皮嵌衣领。也会去榴宝家看他们往藕里塞糯米，开油锅炸酥鱼。当然，我主要是去看榴宝。

我忽然觉得人一旦长大，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心思。与榴宝见面了，有旁人在时，就像原先一样，无拘无束地说笑调侃。可两人在一处时，心跳会加速，慌张的要命，乃至于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若见不到她时，又坐立不安，仿佛失了魂一般，来回从书桌走到条案。

但这一切终被热闹的气氛所掩盖，听到厨房那边传来母亲大声念到“年年有富了”的吉利话后，就知道是菱米、藕、荸荠和红枣煮熟开锅了，而这时也是我开始张贴对联的时候。

空桥

榴宝：



随着日历一张张地撕去，年是越来越近了，家里一天天忙起来，购买年货，做年糕，搓圆子，母亲领着几个仆妇忙得团团转，在百忙中还要替我准备好过节穿的新衣。其实她也不是我的亲妈，家里人说我亲妈在我落地不久就病故了，是她把我带大的，而且对待我与她亲生的两个哥哥一样。两个哥哥对我也好，我想我还是幸福的。今天早上大哥说父亲来电说后天要到家了，交代家里派人去车站接，这个消息就更添了年节的欢愉气氛。父亲平时忙于公务一年也只有春节才回来一次，他一回来家里就变得非常热闹，而且过年他会给大家红包，每人都有厚厚的一份 。

期待的日子终于到来，下午四点多些父亲在两个哥哥的陪同下进了家门，身后是扛着行李的仆从。
看到他在迎接他的人堆里寻找，我马上走到他身边，他双手环抱着我，一声声的榴榴，小榴榴这样亲昵地叫着我。我激动得当场就落了泪，虽然，我在这个家中备受照顾和厚待，但这样的真切却只有父亲才能给予。这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感觉到，长大了更是感悟，这份爱有他对我逝去的母亲的追念，有对我的怜惜。

晚餐时桌上摆了木炭火锅和一桌子的生熟菜，既为父亲洗尘，也是过了一个团圆的除夕夜。

柳言佳

正好现在正是除夕(^_^)大家除夕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虎年虎虎生威!

南草萋萋

除夕夜，与同事们聚歺结束，远远近近都是鞭炮声此起彼落，想像着故事里的今夜也是如此吧，岁月模糊了人物的型像，但情景却是依稀相似。。一叹！

空桥

南草萋萋 发表于 2022-1-31 20:57
除夕夜，与同事们聚歺结束，远远近近都是鞭炮声此起彼落，想像着故事里的今夜也是如此吧，岁月模糊了人物的 ...

差不多吧∽

这边禁放烟花爆竹，但元宵节到处可见灯。

新年快乐！

空桥

谢谢各位捧场，春节期间休假，下场戏将于灯节上演！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南草萋萋

好的，期待精釆。

非与

此处应有剧照如下~~~{:8_395:} {:8_409:} 点击顺序号，可以切换不同场景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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