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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采桑人在 2004/07/06 03:48pm 第 6 次编辑]
花子永远不会忘记黑白第一次被陈姐领进门时的情景.
那是个初夏的上午,花子正在吃早饭,陈姐提着菜篮从门外进来,对花子说:"我给你领来了个伙伴,这下你不会寂寞了".花子这才看到了跟在陈姐后边的黑白:身上脏得不得了,隐隐还散发着一股异味!花子心想,让我和她在一起,我才不理这个脏东西呢!脖子一扭出门去了.
在外边转了一会,花子突然想起陈姐说不定在用自己的碗让那个黑白吃饭,决定还是回去看看.
果然被自己猜着了,不同的是那个肮脏的黑白现在变得干净了,看上去也顺眼多了,但花子还是冲上了,恶狠狠地对黑白"汪汪汪......"叫了几声,并踩翻了小瓷碗,黑白吓得"喵"一声躲进了厨房.害得花子被陈姐骂了一顿,并挨了两下笤帚.
黑白挺知趣的,在后来的日子里,始终提醒自己要忍耐,人家花子毕竟是先来的.对花子的恶形恶状一味顺从接受,从不敢有任何不满,吃饭只用自己的小木碗,从不碰一下花子的小瓷碗,虽然花子老是来吃自己的东西.时间一长,花子自己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觉得黑白还是比较上路子的,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好了起来.
陈姐家后边住着一家做烤鸭的,每天天刚亮,那个胖小伙子总睡眼惺忪地踩着三轮车将鸭子送到淮海路菜场的摊位上去.今早不知怎么搞的,那个纱厨的门没关紧,车子被路上一个小半截砖轻轻一颠,嘿,掉下一只烤鸭来!这一切都被出来方便的黑白瞅在眼里,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仿佛等了一个世纪,三轮车终于走远了!黑白冲了过去,张张周围没有什么人,一口咬住了烤鸭的头,使劲地往家里拖.一只烤鸭的体重和她自身的重量差不多,黑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着一股劲,好歹拖进了门,她觉得自己无论从精神上还是生理上都快虚脱了.她第一个想法是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它藏起来,但心里另一个声音总在对自己说:"让花子也吃点吧,让花子也吃点吧."犹豫了一会儿,她觉得还是该让花子分享自己的成果.
她轻手轻脚上了楼,花子还蜷缩在窝里呢,听到黑白的脚步声,他懒懒地将眼撑开一条缝,立马又闭上了.黑白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壮起胆子叫醒了他.花子突地跳了起来,眦起了吓人的白牙,但他凑起鼻子嗅了嗅,又研究了一下黑白的表情,心里明白点什么了.
那只烤鸭他们俩共吃了三天,要不是陈姐发现花子眼睛因为上火变得通红而扔了剩下的小半只鸭子,他们可能还要吃几天,并且为藏在哪里而伤脑筋.
从那以后,陈姐一家人发现花子变了,儿子小亮总开玩笑说花子和黑白一定是恋爱了.他们进出总是成双成对的,那只象征地位的小瓷碗现在属于黑白的了.晚上,两人总是挤在花子的小箱子里一起安歇,可怜的花子有时竟只有将头搁在箱子外面,为的是让黑白睡得舒服点.
转眼到了秋末,两人越发甜蜜.陈姐听说最近这里在检查,所有的狗都要有打过什么针的证明,否则不让养,就带着花子去了宠物医院.黑白一人无聊,就到房子后边的河边去玩.因为陈姐走得急,让黑白将就吃咋晚的剩饭,黑白对剩饭实在不感兴趣,所以当她看到一只行动缓慢的老鼠时,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真不错.
花子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门口,黑白表情痛苦地睡在地上,口中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花子觉得自己的血倾刻全涌到了头顶,目眦尽裂,围着黑白绝望地嚎叫,陈姐说黑白一定是吃了有毒的东西,手忙脚乱地调了些肥皂水,捏开黑白的嘴往里灌.看着黑白痛苦无助的样子,花子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黑白终究没有逃过这一劫,在花子的怀里香消玉陨了.
从那以后,周围的人经常看到花子孤独地坐在河边,静静地望着哗哗的流水想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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