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只饥鼠的战斗

姑射子

[这个贴子最后由紫狐狸在 2004/08/07 00:25am 第 1 次编辑]

                              与一只饥鼠的战斗
     饥鼠，从蚊帐上方爬过，它不知我在，吱吱喳喳，象被重物压得不能动弹。在暗处呼吸不畅的空间，调情嬉戏。我老羞成怒，击楫床板，它满不在乎。我害怕你滚进我的身子，我穿得甚少，露胳膊露腿，我蜷缩着，拼命想缩小，甚至消失的无形，以逃避你肉颤颤没骨的身体，你的鼻尖红红的湿润润的，上面有些成精成怪的白须，你的嘴，还有捂着嘴的手，那一身灰色，都那么奇特。
     嘻嘻，你笑。我在屋内团团转，我找不到结果你的工具。我害怕用脚去踩你，那带血的臭气，让我一辈子感到不洁，我不敢再去碰那双鞋，那鞋上流着你的尸水，每走一步，留下红红的脚印，不知我谋杀了你，还是你谋杀了我？我恨不得截了我的两腿，永远脱不开你的气味，我走路都不自然。
     你让我神经质，我大吼大叫，跺脚舞臂，挥拳，你象一颗黑不溜秋的臭屎捏制的飞弹，你象粘乎乎的浆糊，你兴奋地伴着我的咒骂横冲直撞，你在桌子腿儿间打秋千，你毫无忌惮地投入我的怀抱，一个飞跃，缘着墙跟窜上了屋脚。
     我变得象一只老鼠一样机灵，一只巨鼠如害了狂犬病，追着一只侏儒鼠，我的四肢象飞轮一样旋转，我上紧身体你每一根发条，我嘴里呀呀呀地张牙舞爪地穷追不舍。
谁怕谁？谁的魂儿丢了？我可以把整个地皮翻个底儿朝天，你捂住耳朵恐惧地发抖吧，暴风雨来了！
     我可以拎着你短刍刍、滑溜溜的尾巴把你来个托马斯全旋，甚至象握面团一样，使你首尾相顾，然后掷铁饼一般撒手而出，如一滩烂泥溅在墙壁上。
     我多么不想看见你的惨状，门板上棱角抵住了你的肚皮，还有我幸灾乐祸地顶住门板。我压得越紧，你的惨叫越刺人。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我象开启石门样轻轻放开，你的魅影如蝙蝠垂线下降，以头抢地，呜呼哀哉！

     象一位刚刚杀人、满身是鲜血的罪犯一样，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你的身边，你软软的肚皮上被刺了一个针眼大的红点，血淤积在体内，两颗爆牙上渗出血丝，腿作痉挛状。
     恐惧的阴影象残血般的黄昏袭上了我的脸，我从一匹野兽渐渐蜕去了残忍的外衣，露出羔羊般虔诚的表情。我又象一位落魄英雄一样站在荒丘野草间，面对自己的对手，不是满足，而是黯然神伤。
     阴影褪去，露出汉白玉般的面容，而一头苍蝇正展翅徐徐飞来。

庄周梦蝶

我以我血祭饥鼠

紫狐狸

好精彩的一场战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