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灵山散记之三

蒙面佐罗

[这个贴子最后由紫狐狸在 2004/10/24 11:50am 第 1 次编辑]

2000．6．30．
     要看山，就得登绝顶！
     确如杜甫说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最高峰傲然耸立，在这里你才能体会到什么叫环顾四周，因为所有的山都在你的脚下。绝顶象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俯视着它的臣子；群山一列列地环绕在它的脚下，近的浓，远的淡，高低错落；于是，你会忽然感到自己也至高无上了，在猎猎山风的鼓荡下，想张开双臂，宛如展开双翼的鸟儿，在群峰上空盘旋翱翔。你就体验到孟子“携太山以超北海”的感觉了。
     然而，难道群山真是那么俯首帖耳吗？略低于主峰的那座山峰被称为“气不愤”，你看它挺胸叠肚，歪着略仰视的大脑袋气哼哼地斜乜着比它高不了多少的主峰，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你比我也高不了多少啊”，因此气不愤。再看那排很低矮的列峰，就好象一排矮小的士兵，手挽着手，肩靠着肩，倔强地昂起头，充满着反抗的躁动；于是你就体验到陈胜在揭竿而起时高呼“将相宁有种乎”时的气魄了。
     唯有在远处环列的诸峰，象是遵循着造物主神秘的谕示，以一种律动的起伏，遥遥地环护着主峰的尊严；又象是太古时代的某一片惊涛起伏的大海，浪翻波涌，正在淫威肆虐在当口儿，突然被造物主凝固了，冻结了，硬化了，于是，这片惊心动魄的狂涛就原封不动地从上古保留到了现在，或矫首盘屈，或直指苍穹，或嶙峋叠嶂，或渊停岳峙，让你低回慨叹造物主的神奇；于是，你就体验到为什么佛会拈花微笑地说：“揭谛，揭谛，波罗僧揭谛……不可思议！”
     蓝天和白云永远伴随着高山；是高山衬托着蓝天白云，还是蓝天白云映衬着高山，你说得清楚吗？你只好说，这是一幅永恒的油画：饱蘸着白色油彩的画笔在蓝莹莹的画布上使劲地一拧，然后轻轻向横处带过，饱满的云头就拖出了淡雅的云丝；忽尔，一团半透明的黑云镶着亮边飘了过来，云隙中漏下的光布在群峰上，一块明，一块暗，你会蓦地想起斑斓的秋色；山罅石缝里也会施施然升起阵阵云雾，把本来就若明若暗的山峰包裹得更加莫测，你不由地会想到那山中是否隐居着仙翁或侠客，云和山的结合似乎总在昭示着飘然出世的仙风；于是，你就体验到古人“言师采药去，云深不知处”的仙气。
     随着晚霞的隐褪，紫黑的夜色从四面升起，只剩下日落出的一道金红，群山也即将隐去了；黑夜将结束山的君临和臣服的关系。浓重的寒气逼了上来，你不由地打了几个寒颤；该下山了。下山的路上，你看见了一只拖着一条长长的斑斓锦绣尾羽的雉鸡，大摇大摆地横过山路，一只棕色的野兔惊惶失措地在车灯前狂奔……
     天气预报：北京气温摄氏37度。

      2000．7．1．
     今天是周六，山上的游人陡增，两家小小的宾馆全部爆满。
     晚9时许，在莲花池的中心位置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篝火，游人们不期然地向那里聚集而去。我和司机刘提着我们的那盏明亮的照明灯，也赶去凑热闹。卡拉OK的乐声喧闹着，刚刚点燃的篝火气势正猛，丈余高的火苗冲天而起，挥舞着火舌的巨大臂膀，左右摇摆着，舔动着，忽而聚成一束火炬，忽而分裂成若干个小的火舌，随着风势高低明灭，不断地向空中喷出无数火星，象是万点飞萤；人们围着篝火翩翩起舞，幽黑的身影随着火势忽亮忽暗，男男女女们轮流捧着话筒，引吭高歌，不问曲调。我忽然也感到一种强烈的冲动，也想跟着大家起舞，当然，司机刘不可能作我的舞伴，只得作罢。然而那冲动却盘旋在心头，久久不能平息，这分明是一种来自原始本能的冲动，一种对火的亲近，甚而至于是一种莫名的崇拜；我知道了原始人与火的关系，火对我们这个种群的至关重要。
     略感兴尽，我们又来到了黑暗中的步云石，意外地发现胖厨子也在这里！他静静地坐在浑圆的石头上，凝视着远方兴隆县的点点灯火。我简直觉得他有些神秘：他为什么要离群索处？他在想些什么，抑或在怀念什么？我们裹着大衣，他穿着短袖衫；当然，他是靠脂肪御寒的。我们都不愿打破着宁馨寂暗，寒暄几句后便都默默地坐在了浑圆的大石上。学生们都在上午走了，木屋区一片漆黑；头顶依然是繁密的星空，但谈星星的人都去了，平添了一股幽幽的人去楼空的伤感。杉树林的后面，宾馆天蓝色的类似北欧风格的尖顶在明亮的轮廓灯的映耀下变成了暗莹的深蓝，配以雪白的墙壁，分外动人；它那整洁的、硬直的几何线条，与背后大山黑色的、起伏颠连的柔和线条形成了充满魅力的对比。近夜山风寒的柔和，远处的阵阵乐声时断时续，衬的步云石这里反倒格外幽静，空气中着野花的杂香，撩人神思；我忽然觉得这是个非常适于情侣脉脉相依、无言远眺的氛围，此时，远处恰好传来了《真的好想你》的乐曲……

词宋

能游山玩水真好！

紫狐狸

大自然魅力无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