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听说过 S 城,那个名字里明明有“ sea ”这个字,却有着干涸河流的城市?只有每年春汛或阴雨的夏日,河水才会被成为“河水”, S 城才回被称为“ S ”城。
那条河有个听上去很俗气的名字――杨柳河,而 S 城也有一座山叫了更俗气的名字与只相配――玉皇山。这多少沾染了封建气息的山水也常常出现在同泽高中的演讲稿中,巍巍玉皇山,潺潺杨柳河。这么大气的演讲词,顷刻征服了所有的观众。后来,访川会不断地念着这两句话:巍巍玉皇山,潺潺杨柳河,然后常常失笑。究竟是谁的演讲稿呢?玉皇山不过小山包一座,高不过 S 城的三星级酒店;杨柳河呢,仿佛静止了好多年,河底的沙石日积月累,混沌着,沉默着,如何是“潺潺”的,不可得知。可那两句话终究是对仗的,壮丽的,那么形式化的把同泽置身于一个优美的环境中,也致使访川的爱牢牢守着这面向青山的校园。
S 城的历史上曾有一位将军爱上了这巍巍的山,潺潺的水。或许那时真的是青山碧水吧。将军捐资营善,兴办学校,吟罢《国风》,止目《无衣》。抗日前期的东北,尘烟四起,风声鹤唳。将军忠肝义胆,报国之志未酬,遂仰天长啸:岂曰无衣,与子同泽!那时的中国,是急需战斗机吧,将军亲手绘制建筑图纸,等下一望,一架展翅欲翔的飞机赫然在目。请爱国求知,愿诚朴勤劳。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百年一首铿锵的校歌。访川路过大礼堂时,听到合唱团齐声合唱:四面山青,一湾水碧,葱茏榆柳千嶂,庄严黉舍,直上白云乡……不由得停驻下来,靠在礼堂外的将军像上。她知道这是校歌,只是从未听人唱起过。刹那间,象是风起云涌,硝烟弥漫,同泽百年的历史始于那个年代,只是不知彼时的校歌唱得有几多悲凉。访川一直想穿上爱国蓝布衫裙,登着黑色绒布鞋,散着半长的头发,抱一叠书稿,在古老的木楼里来来回回,阳光穿过破旧的窗子落在身上,那种感觉让人真实地活在了五四年代。
将军说吾辈藏休作息,幸得此大好时光,愿自励乃文乃武,与世共争长。惊涛骇浪,封豕贪狼,神州鼎沸,异种猖狂的时代已是历史。试问今日何?访川一度思索,是太平盛世吗?真希望回到历史的起点,狠狠地爱着恨着,让战争主宰一切,让国难占据个人内心的挣扎。捐躯。牺牲。让玉皇山的厮杀里飞出一颗子弹,射进我的胸膛,便不会在有什么可以塑进生命和灵魂。指日黄龙痛饮,宝剑腾芒。岂曰无衣啊,与子同泽!
合唱团低沉哀婉地轰鸣,访川将后背紧紧贴着黄铜雕像,一寸寸碾过坚硬冰冷。一九九三年的将军,远居在太平洋的岛屿,此时已是烈士暮年,只是太平盛世,已无需壮心不已了。将军的展览馆里,访川曾在一幅照片前思量许久,赵一荻身着婚纱,在青葱岁月里做了他美丽的新娘。她眼角轻轻扬起,凝望着将军,温柔无限。那是她的先生,沙场铁骑上的英雄,春花秋月下的先生。呵呵,年迈的将军,你知道吗?若我是赵四小姐,我亦会随你一生的。王权富贵一场梦,爱只爱您的忠肝义胆,不了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