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家园(23)

卧雪小生

机关食堂离市政府后门不远。白玉清从自已的办公室走到机关食堂大约需要五分钟。她来到食堂一楼窗口后首先和工作人员打招呼，她是一个没有架子的人，她也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她点了一荦二素，服务员给她打了很多菜，菜在不锈钢餐具上堆得很高。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在就餐大厅里小心地走动，生怕菜汤泼了或菜掉到地上。白玉清找了一个四周无人的空座位坐下。她坐下后习惯性地朝四周望了一眼，她发现大厅里除她之外还有二个人，他们一个是宣传部的董瑾科长另一个不认识。
“白市长，您才来啊？”小董抢先一步，他站起来跟白玉清打招呼。
“是啊，才来！你才来？宣传部挺忙的------又加班了？你们工作挺辛苦的！写稿子辛苦，我最怕写稿子了！”白玉清声音柔和、亲切。
“白市长，你谦虚！白市长，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临江日报》总编助理汤才俊。明天《临江日报》头版要发我写的一篇子，题目是《认真落实科学发展观，临江高新技术开发区筑巢引凤硕果累累》汤总编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来我这和我核实一下数据。我们已经弄了个把小时，吃过饭后还要弄个把小时才能结束。白市长，您何时有空啊？您要是有空请您来宣传部指导工作！”董科长显得既谦虚又客气。
“好啊、好啊！去参观可以，去指导工作不行，你们不归我管，你们的‘婆婆’是市委！我协助邬副市长、杨副市长负责市场管理、私营经济、粮食商贸、安全生产、规划方面的工作，你们要写这方面的稿子我大力协助。目前安全生产是一个老百姓关注的热门话题，可以写一些稿子。通过宣传让大家明白安全生产的重要性。生产的目的是为社会积累财富。为社会积累财富的目的是为了让人民过上幸福生活。生产管理，要以人为本。落实安全责任制，是人性化社会要求。道理很简单，人是社会最宝贵的元素，人的生命失去了，社会财富堆得比天高有什么啊！”白玉清说话时感情充沛、真挚。
在白玉清说话时汤才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他手摇笔杆写得极快字写得如龙飞凤舞一般。
“白市长高见！我回去立即向总编汇报您的指示，以后我们要加强安全生产方面的宣传、报导。白市长，向您汇报一下。我们准备在第三版搞一个访谈性质的栏目，访谈对象是在市各条战线上起表率作用的突出人物。这个栏目由我主持。通过和白市长的简短交流，我发现白市长是一个具有很大人格魅力的人，百姓的亲和力也很强。我想请您
上第一期访谈栏目。您上了报纸后市民、读者们一定会因为喜欢您而踊跃购买报纸的，这样我们的报纸发行量将增加不少！我恳请白市长支持小弟工作！”汤才俊怕白玉清不肯他有一点儿焦急。
“我做人一向低调，我第一个上这个栏目不妥吧？！”白玉清担心有人说她爱出风头爱表现自已。
“白市长，您是上第一期访谈栏目最佳人选，第一期访谈栏目访谈人物铁定是您！除非撤掉这个栏目或者不要我干！构建和谐社会需要亲民市长，打造人性化政府具有人格魅力的领导必不可少！我们的宣传工作要把握时代的脉博，凸出时代的主题！”汤才俊不再紧张了，他变得能说会道了。
“樊荣也是女同志，你们为什么不请她呢？！”白玉清笑着问。
“白市长，我到宣传部工作已经十几年了。我为您写的宣传报道少说有二十篇！您当镇长时谷家镇发大水，您亲自参加抗洪抢险，您和广大干部群众一道奋战在抗洪大堤上二十多天。二十多天中您吃住在大堤上，没有回家一次。在抗洪救灾中您和男同志干一样的活，一、二百多斤麻包你从早背到晚。在您的带动下，所有参加抗洪救灾的干部群众人人争先，奋不顾身战恶蛟狂龙。大家同仇敌忾，最终取得胜利。
当时我用照像机拍下了您劬劳的身影，照片发在《临江日报》头版，文联蔡主席为照片配了一首诗，诗名是《心房里传出了金属的声音》他这首诗的主题是歌颂您对党的无限忠诚，对人民的无限热爱。蔡主席这首诗的意象很有意思，他把您的心房形容成党的一台机器中的发动机。从这台机器的发动机中源源不断传出振兴人心的铿锵有力的永不消失的金属声音。这首诗后来获得省市报刊年度文艺作品评选一等奖。市委宣传部编抗洪救灾作品集将它收入其中。在临江白市长大名鼎鼎，谁人不知？您的光辉形象烙在百姓心中，您的先进事迹在社会广为流传，您有具大的号召力，这是才俊请您上第一期访谈栏目的理由。”董科长说出一番感人至深的话。
“您上第一期访谈栏目不是破格是够格！中国需要大量像你这样的平民市长！”汤才俊表情、腔调像一个学者一样，“如果中国百分之八十的城市具有像白市长这样的平民市长那么中国就有希望了！”
“你们过奖了！董科长提起诗与照片我有一点印象。这是八年前的事，那时我才当上镇长。‘抗洪救灾’对我是一个考验。考试合格我将继续留在镇长的岗位上，考试不合格我下台走人。当时我最主要的想法是百姓是我的父母兄弟姐妹，父母兄弟姐妹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百姓流血流泪，我岂能无动于衷！------参加‘抗洪救灾’的干部群众众志成城，互相鼓励，克服种种困难，最终战胜了洪魔！取得‘抗洪救灾’胜利靠的是集体的力量，一个人力量是有限的。这是我一惯的主张。你们做我的访谈节目我不反对。你们不要突出我个人，你们要大力宣传人民群众，人民群众远比我们这些人伟大！”白玉清真诚地说。
“是啊！是啊！白市长说的对啊！人民创造了历史，人民是历史中的英雄！”董科长此时对白市长佩服的五体投地。
“白市长，饭菜冷了我帮您热一下！”炊事员老郑走到白市长面前说。
“不用！不用！”白玉清不想麻烦老郑。
“白市长，冷饭冷菜伤胃啊！”见白玉清吃冷饭冷菜老郑有一点儿心疼，“你们吃过再讲！”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影响白市长用餐了！”董科长急得抓耳挠腮。
“白市长，我请您到党校旁边一家名叫‘巧巧’的土菜馆吃龙虾好吗？那儿的龙虾口味不错！董科一道去！”汤才俊热情相邀，他在报社有一定的财权请客很方便。
“今天不行，下次一定去！吃过饭我要去办公室加一个班，我要看一看省政协领导来卫生局调研日程安排是否合理。我接受汤助理访谈，你何时来事先和吴秘书联糸，你有他的手机号码吗？”白玉清问。
“没有！”汤才俊想了一会儿后说。
“我告诉你！他的手机号码是1391391296，记住了吧？”白玉清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她可以心平气和地报几次号码直到他记下为止。
“白市长，我们不打搅您了！”说罢董科长站了起来。由于讲话占的时间多他没吃多少东西。
“白市长，说话算话啊！到‘巧巧”土菜馆吃龙虾的事过两天我就安排，到时您大驾一定要光临啊！”汤才俊抓住白玉清的话柄不放。
“行！我是乐于和媒体打交道的，我也乐于和新闻界的朋友交往！”白玉清站了起来。她也没吃多少东西。她要走郑师傅面露无奈表情。
三人握手道别，白玉清和他们分开后独自向市政府办公大楼走去。
过了大约五分钟，白玉清回到自已的办公室。她泡了一杯浓茶之后一边吃面包一边看卫生局传来的日程安排。需要说明的是卫生工作是樊荣副市长分管的，省政协领导来卫生局调研理应由她陪同。她之所以不参加此次调研活动是因为她随市政府有关领导去美国考察没有回来。常务副市长倪立坤正在省肿瘤医院接受化疗无法工作，他也不能陪同省政协领导参加调研活动。二位市长分管市长因故不能到场，
市长胡长跃指定由她接待省政协领导。
传真件首行为：7月二十四日省政协领导调研活动安排
次行是：8：00省政协领导从省政协机关出发，赴临江市临江镇（途中约1 小时）
第三行是：9：00省政协领导、省政协提案者、卫生厅以政协委员身份参加调研的领导、参加提案答复座谈会人员；市政府、政协有关领导；卫生局有关领导及新闻单位记者在卫生局集中，听取卫生局分管医政的副局长周玲关于农村社区卫生服务站建设的汇报。
第四行是------
白玉清反复斟酌，觉得日程安排太紧。视察三个社区卫生服务站不如改成二个。她提笔在传真件上写下自已的意见。其他方面的安排没有问题。放下笔后她思考了一会儿，她觉得有必要请药监局局长欧阳雪参加此次调研活动。因为社区卫生服务站建设包括药品采购内容。拿定主意后她又提起笔，她提笔在传真件上批示：请欧阳雪局长本人或派一名副局长参加此次省政协领导的调研活动。
省政协领导明天就要来临江。白玉清看了一下手表，此时八点二十。她必须将带有批示的日程安排表传给卫生局和药监局。当她拿着材料
准备用自已的传真机发传真时吴祥哼着《大花轿》出现了。
“小吴，你来得正好！你帮我发一下传真，发一份给卫生局，发一份给药监局。”白玉清见到吴秘书时喜出望外。
“是！”吴秘书大声地说。
吴秘书接受任务后立即动手。传真机离白玉清的大办公桌不远，它放在窗户旁边。望着吴祥的忙碌的背影白玉清耳朵开始发烫，她估计自已的面颊有一点羞色。
白玉清的心怦怦直跳。说实话她害怕和吴祥单独在一起，尤其是晚上。为了化解压力她先后给卫生局长毕书清药监局长、欧阳雪打了电话，她分别告诉他们她对日程安排的意见及药监局人员参加调研活动的批示。两人闻言表示感谢。最后二位局长向她“汇报”了她托他们办的事的进展。毕书清准备为吴秘书介绍“爱委会”办事员小邱，她父亲是区医院院长，家庭条件不错。欧阳雪已说服了手下科员小江，她答应和吴秘书见面。听了二位的话白玉清非常高兴。为什么要来一齐来呢？石琼花、小邱、小江她们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呢！花太多迷人，迷得人眼花瞭乱。她想小吴可能会不知道选谁好。这是艳福，是权利，是资本，白玉清想到这儿吃起了小吴的醋来。
吴秘书很快发好了传真，当白玉清心烦意乱时吴祥站直身子并且转过身来。他脸上滚烫，神情异常。他走到白玉清面前将写下意见、批示的传真件放在她的面前。
“发过了？”白玉清笑着问，她的表情有一点儿不自然。
“发过了！”吴秘书的表情同样有一点儿不自然。
“发过就好！”白玉清无话找话说。
“是啊！不发不放心！”吴秘书同样无话找话说。“这么多蚊子为什么不点蚊香啊？我来点！蚊子会传播疾病的，注意为好！”吴秘书说罢从文件橱中拿出一盘蚊香然后用打火机点着它。点着蚊香后谁都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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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吴秘书从自已的棕色大拎包中拿出一个汉堡包和二根鸡翅。
“你没吃饭吧？白市长！”吴秘书将食物递给她。
“你怎么知道的？！”白玉清大吃一惊。
“是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的！”吴秘书一幅高人模样。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白玉清脱口而出。
“我真想成为你肚子里的蛔虫啊！”吴秘书心中酸水往外冒，“可恨的是老天爷不帮我，成不了！”
“油嘴！你应该找一个人管你！”白玉清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开一个玩笑，白市长别生气！我的意思是我要时时刻刻正确领会领导的意图，我要想法设法在思想上、情感上和领导保持一致！要做到这两点虽然说很难，但是不等于做不到！身为秘书就要想方设法提高业务水平，一个好的秘书应该是领导的影子，他（她）要像领导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知道领导的喜怒哀乐！他懂得领导的内心世界后要会控制领导的情绪。如果一位秘书不懂领导的心理那么他（她）不是一个好秘书！”吴秘书边说边观察白玉清的反应。
白玉清脸上、眼中的气消失后和颜悦色随之而来。
“这些话我爱听！人与人之间心理是有距离的。最好的工作搭裆、伙伴心理距离应最近。两人相互看不顺眼难在一起共事，无论怎样努力都不行，最终结果总是不欢而散，这是我多年的工作经验！我们两个在一起工作配合的蛮好，彼此能带给对方愉快。你带给我的愉快可能比我带给你的愉快多一些，我有火暴性格，我遇到难事易产生急躁情绪，你跟着我受了不少罪，这，我知道！你的脾气真好，你总是能及时地化解我心头的怒火，使我变得智睿。你帮我提高不少，你使我明白不少道理！我打心里佩服你、喜欢你、感谢你！”白玉清说出自已心里话。看得出她很激动。
“这是我应该做的！”吴秘书显得很平静，“俗话说‘强者怕失控，弱者怕失宠’，身为领导的秘书总希望能得到领导的关心、爱护。如果有一天他（她）被领导打发走，那么他（她）会很伤心的，他（她）会觉得自已太失败了！”吴秘书说出一些令人感伤的话来。
“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我不会做这种事的！只要你好好干我会向组织推荐你的！你现在才二十七已是副科级了，你干到我这个年龄职务起码是副处级，说不定会成为某一个单位的一把手。你前途无量你要好好地珍惜自已的工作！你不要胡思乱想，老是胡思乱想会走火入魔的！”白玉清话中有话。
闻言，吴秘书脸涨得通红。
“我不是官迷！当不当官我觉得无所谓！‘士为知已者死’，我之所以拚命工作是因为要报答你的知遇之恩。假如换一个领导我未必肯为他冲锋陷阵，我也许会变得和许多混子一样整天瞎混------我的鬼性格就是这样，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我希望一辈子跟着你，因为你是一个人情味很足的领导，我感觉你像我的姐姐一样！”吴秘书感情冲动说出令白玉清非常感动的话。
“我也感觉你像我的亲弟弟一样！小吴啊，你心中想什么姐姐知道。
小吴啊，你听姐姐一句真心话：你的守望是没有结果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你就会失去青春。年轻是资本，是财富，是权利，年轻人应该享受的东西不要到老年时享受，二者滋味是不一样的，绝对不一样！年轻人犯错误上帝会原谅的，但年轻人浪费青春上帝是不会原谅的。小吴啊，我知道你喜欢姐姐这样阅历丰富、沉稳厚实、成熟辉煌的女性。我打一个比方，像我这样的女性此时就像压弯麦秸的麦穗——经过风雨，成熟稳重，金光灿烂。小吴啊，你要知道我们不是生来就是这种模样，我们是从青色的嫩苗开始成长的。那时我们是多么的幼稚啊！许多年轻的姑娘幼稚你不喜欢，这不是她的错。她的青涩是上帝赋予她的神圣权利，这是不可以轻视的。你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你的脑筋会转过弯的！”白玉清苦口婆心说服吴秘书。
“我知道！”吴秘书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关心我！我知道你希望我早日成家！我答应你从今天起我不再念《金刚经》了，我要准备相亲！”吴秘书发出一阵傻笑。
“共产党员不要念《金刚经》念《金刚经》影响不好。你能极快地接受道理，说明你太聪明了！这两天你要做好相亲准备，我托人替你找了一个对象。对方家庭很好，老子是区医院医院。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贤惠。值得追求。如果成功的话那么对你的发展、进步是有帮助的。”白玉清如同一个亲切、善良的大姐姐。
“我听你的！你叫我怎样做我就怎样做！”吴秘书放下放袱浑身轻松。
“不许变卦啊！”白玉清严肃、认真地说。
“绝不变卦！”吴秘书向白玉清保证。
之后，二人又说了个把小时的话才回家。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白玉清、吴祥离开市政府办公大楼去卫生局。他们陪同省政协领导度过了辛苦、忙碌、愉快的一天。调研活动结束后两人在市政协招待所陪省政协领导打了一会儿扑克牌。打过牌后他们陪省政协领导吃晚饭。晚饭和中饭一样是在市政协招待所吃的。不同处是中午没喝酒，晚上大家开怀畅饮。吃过饭后白玉清和大家依依惜别，告别后她坐自已专车回去。她的驾驶员名叫老姚。
第二天一早毕书清打来电话要白玉清通知吴秘书晚上七点钟去卫生局相亲。得知事件有了进展白玉清的心情在这一天中都非常高兴。她忙得不知疲倦。看文件，打电话，上政务网站，发电子邮件，忙得一刻不停。
第三天一早毕书清又打来电话。开始他能控制自已的怒火，后来他说越激动，最后暴跳如雷。
“白市长，吴秘书为什么要穿胶靴来相亲？！不下雨他为什么要穿大胶靴？！下雨穿大胶靴相亲也不行！他把人家姑娘气哭了！姑娘哭着说以后再也不相亲了！他是什么意思？！他安得什么心？！‘兔崽子’，以后你要是落到老子手上老子整死你！‘兔崽子’，你不相亲拉鸡巴倒，没人求你！‘兔崽子’，你存心捣蛋，你耍猴啊！”毕书清是农村干部出身，平时粗话就多，生气时粗话更多。
“我活到五十五从未遇到过像他这样的古怪的人！混他XX的熊瘟蛋！‘灰交’！活脏神！------扯鸡巴蛋！------屌毛灰！”毕书清不停地大骂。
闻言，白玉清脸气得铁青。（未完待续）

浅紫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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