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 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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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         疗
你知道足疗吗？没做过，也听过吧？
这几年城里开洗脚店的比前几年街上的洗头房还多，这一家，那一家，生意挺红火。
足疗就是洗脚加按摩。足者，脚也，想它自古以来就一直被禁锢着，古人说女子行不露足，那是一种妇德，其实是对妇女的一种歧视，还有，缠足更是对妇女的一种侮辱，还美曰其为三寸金莲。对脚的禁锢就是对人身自由的限制，要想解放自己就先得把脚解放出来。路漫漫其修远兮，人生之路可也是用脚走出来的，惶惶者为名，汲汲者为利，为生计而四处奔波也好，为权势而上窜下跳也好，无不累着一双脚。古人说“沧浪之水濯我足”， 现代人就用那小小的足盆之水来濯之。
总以为不管是“足疗”也好，“洗脚”也好，只是叫法不同罢了，那是一种叫男人想入非非，叫女人担惊受怕的的地方，就算不是这样，至少，那也是一种挥霍奢侈的地方，对于我一贯推崇的洁身自好是格格不入的。
不记得是哪个星期天了，我和几个朋友登山回来，大家都累得要死，尤其是一又脚酸疼得不象是自己了，就有人提议说晚上去洗个脚，放松放松，除我之外，众人竭力呼应。我一一列举我自以为是的理由，众人大笑：老土，想歪了，我们带你见识一下正规的足疗。包你做了一次想下次，做这个可会上瘾的。我不以为然。
在大家的连拖带曳之下，我也就随波逐流了。
初进足浴中心，灯光也不象我想象得那么暧昧，大厅里一溜沙发，都铺着洁白的垫子，小姐和先生一律身着工作服，彬彬有礼。“您好，请进，几位？”如沐春风。
“要个包间，我们六位”，看样子朋友是个常客。我们一行往包厢走去。两边的墙壁上挂着那种让人不好意思看，又老是让人想看的外国名画，偶一人多瞄了两眼，见有人看他，不好意思地说：这里还蛮有艺术氛围的嘛。
进了包厢，光线暗淡了，不过更显柔和了。迎面墙上挂着“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条幅。我们躺在沙发上，朋友们完全是一种放松的姿势，而我就显得有那么一点拘谨、还有一点说不出来的紧张。给我泡脚的小姐显然也见怪了我这样的人，很温和地对我说：“小姐第一次做足疗吧？放松一点，，脚上的穴位最多了，而且通全身，泡一盆热水，烫一烫，捏一捏，搓一搓，揉一揉，筋脉因之而舒张，血液因之而奔流，全身疲劳消除顿尽，会很舒服的”。想不到，一个洗脚的小妹能说出这一番话，我抬头细细打量了一下。刚才进来时，光想着脚上之事，对于洗脚的人倒忽略了。她不是那种看起来很漂亮的女孩，不过很耐看。属于那种叫人看着有点亲切、有点喜欢的味道的女孩。我一下对她有了好感，很愿意和她聊聊。脚在放了中药的水里泡着，她一边给我按摩肩背，一边和我聊天。她说她二十四了，是广西来的，下面还有三个弟妹，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到过深圳、上海，椒江，去年才来这里的，本来在工厂里做事的，可一起出来的小姐妹说洗脚挣钱多，她也就转行了，这行也做了四年了。说到这里，她说脚泡得差不多，该按摩了。她叫我把脚伸直了搁在沙发前的矮凳上，刚才还大义凌然、义无反顾地把脚泡进水里，这会反倒扭扭捏捏起来了，两只脚羞涩地伸了出来，她用一块大毛巾把我的脚擦了擦，然后把一只脚先包起来，让它搁在一边，按摩另一只脚。她的手一碰我脚底心，我就痒得往回缩，痛可忍，痒不可忍也。“别怕，别怕，刚开始都这样的，一会儿就习惯了”。她用力拉住我的脚，委婉地劝说我。
她先从我的脚踝揉起，慢慢地移至脚心，边揉边和我说话，一方面我被她的话吸引住了，另一方面，她的揉、捏、掐的力度恰到好处，我从觉得痒转为觉得舒畅了，慢慢地我就完全进入放松状态了，听着她的叙说体验足疗的妙处了。
　“其实，我们一个女孩子家也不愿抱着别人尤其是一个男人的脚，而且还要揉来揉去。可这也是我们谋生的手段，也是一种行业吧，我做这一行了，就要把它做好，我刚学的时候，练得手指都肿了。其实我很喜欢读书，可家里太穷了，弟妹又小，我得帮家里呀”！
“你做这一行有没有觉得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呢？有没有客人对你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呢？”其实我对这一行一直心存好奇。
“刚开始做这行时在深圳，有些客人会问你有没有其他服务，我当时又羞又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呀？我怎么可能挣那样的钱呢？一气之下真想闪手不干了，同去的姐妹劝我，现在的社会就这样，总有一些自以为正人君子的心里却尽想些龌龊的勾当，甭理他！现在我对这种话也看淡了，客人是怜香惜玉也好，是心怀叵测也好，我一概一笑了之。当作他们是逗趣罢了（语气竟丝毫的轻松和恬淡，这也是我愿和她交谈的原因之一）。我平时喜欢买些《读者》、《知音》、《家庭》之类的杂志看看，（怪不得她说话带有一些文字话）。我不只会洗脚，我还会敲背、洗头、拔火罐，按摩会中式的还有泰式的。这样我才不会被炒鱿鱼呀！（说到这里，她很灿烂地笑了一下，还带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我们这一行也只是吃青春饭，象我这样年纪也算大了，我只想好好再做几年，存点钱，二十八岁前回家乡，在小镇上开个小小的服装店（此时她年轻的脸庞上闪现着一派希翼而又满足之光）”。多么小却又多么朴实的愿望呀！
“好了，小姐，要不要袜子”。
不知不觉两只脚都洗完了，脚踏地上有种轻飘飘地感觉。洗脚确实很舒服，我连带也喜欢上了为我洗脚的小妹。
“你叫什么名字？下次我找你”。
“不要记我的名字，叫我八号就好了”。看样子，她很会保护自己。
后来我一个人，有时也带朋友一起，在紧张的工作后，疲惫的游玩后，或只是单纯地觉得累了的时候，去她工作的足浴中心找她，一个叫八号的小姑娘做足疗。后来，非典虐行，我也好长时间没去洗脚了，最近一日去她那儿，听说她跳槽了，去杭州了，到那边的一家足浴中心做领班了，这次是她炒了老板的鱿鱼。我听了，有点失落，有点茫然，又不禁为她高兴：这样她可以多挣钱，离她愿望的实现大概也为时不远了吧？
我会在遥远的异乡祝福你的，八号小姐。

什夜

哈哈，文章里的你跟春节晚会上的黄宏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