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诗四首
国清寺的钟
在夜色里你可以是柔软的肉体
被钟声的火焰点亮
虽然只是瞬间,当青铜褪下
闪亮的舞蹈顿时打开万水千山
双手捧着纯真的孩子
最容易被火星所灼伤
从伤口开始进入巨大的沉默
包容春天 夏天和秋天的沉默
在那里,古老的钟开放成年轻的花朵
最后的火焰.被焚烧的灵魂
渴望得到解脱,犹如又解开一粒
纽扣,肉体的里面,空空
只有钟声回荡
仿佛是剃度的刀锋
瞬间便己削去沉重
我是广阔的天空
此刻,把一推纷乱的云推出额角
钟声响时,我呼吸到真实的自己
点灯的人
把一盏灯的光芒赶到雪地上去
温暖的手在一株梅的那边
犹如一个明亮的眼神
远方的桥在雪中己冷了许久
银躅的声响在冰裂后升起
谁是那点灯的人
照亮风雪中的归程
洒到雪上的灯光
深深浅浅的脚印
是你召唤回来的羊群
点灯的人.茫茫往事如何向茫茫
天地中额首翘望,风雪之后
一条河流在萌动
谁是那归来的人
一双眼晴依然明亮
一点点的光亮
便己足够温暖一切
年轻的灯
一切都未曾苍老
天空中的飞雁
把翅膀展开,长长的脖子
伸过去,仿佛只为了离天涯更近
飞翔啊,血液的温度使岁月
象细胞一样活跃起来
在一生的追逐中,春天
春天是永远的距离
天空是无限的背景
飞翔,生命的雁象热烈的逗号
追逐着一个完美的句号
被翅膀所展开
茫茫中蕴含的火焰
它明亮过温暖过
自远方来又远方去的雁
推开一片青山又是一片青山
你是否依然是千年前的那一只
被宿命所预言,被预言所飞翔的
那一只
天涯从来都在前面
裸体的树
裸体的树也是生命的树
风也锋利的冬天,更能感到它的生命,
犹如脱光了衣服
便隔的更近,它在风中沉默
沉默是冬天里最强烈的火焰
裸体的树,象婴孩光溜溜的身躯
使欲望回归灵魂
简单的树干,在风中沉默
震撼阴云中的大地
一切的苦难沉淀在成长的年轮中
轻浅的欢乐已象落叶飘零
回到大地里去吧,孕着梦想
裸体的树,以巨大的思想
纺织着落叶殆尽的天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