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

神经过敏

老刘下岗了，百般无奈卖起了青菜。
　　没几天，老刘便发现菜市场上的一个怪现象：同行中午都爱去吃青菜煮粉干。老刘知道小摊主人被同行们称作“林嫂”，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
　　带着困惑，老刘问邻摊老王怎么一回事，老王笑而不答，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如果可以，你也常去吧！”随后意味深长地望了老刘一眼。
　　老刘去了几次，感觉挺好，尤其是对那青菜，可就在那几次后，老刘再也没去过了，也是因为那青菜。
　　一天中午，老刘忍不住拦下刚从林嫂那回来的老王，悄悄地对老他说：“老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次晚归时，我亲眼看见林嫂蹲在地上挑捡着烂青菜，没准那青菜就是……”
　　话没说完，老王便笑了起来：“的确，她是在捡青菜，这事大伙都知道，但就是那些扔在地上别人不要的青菜在她们家看来却是佳肴！我们吃的青菜， 她每天很早都会从我这另外再买。”老王顿了顿，脸色变凝重了：“你也许不知道，她一家五口，公公八十多岁，瘫痪在床，她丈夫是竹木厂工人，没想却因患肠癌而下岗。没钱化疗，只得在家边养病边干些家务。而两个儿子，大的四十一，小的也三十七了，本该是家里的顶梁，无奈十几岁时一场大病后，双双落个残疾，手脚无力，后天痴呆，吃饭……都得人伺候。唉！”说完老王沉沉地叹了口气：“你看，那就是她的家了。”接着老王指了指菜市场左下边的小河上密密麻麻的小船，“本来，他们是住那里的，房改，没钱交购房款，只好挤在一条小船上靠她一人卖点青菜煮粉干度日。数数也近两年了，唉！”老王看了看与市场一路之隔的新楼区，重重地吸了一口烟。
　　老刘呆呆地望着老王，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中午，老刘又去吃青菜煮粉干了。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老刘手上多一捆上好的青菜。当老刘空着双手哼着歌回到摊位时，他发现老王正热辣辣地盯着他，想对他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老刘心一格嘣：该不是因为这得罪他了吧。
　　后来老刘依旧拎着有捆上好的青菜……与上回不同的是老刘回来时依旧是那捆上好青菜。老刘垂丧着脑袋，正坐在凳子上闷闷不乐时，老王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老弟，你真诚一片，林嫂她懂，大伙都懂！起初时，我们和你一样，但一段时间后，当我们发现林嫂常常在我们面前低垂着头，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时，我们才明白：天天见面，如此帮她，我们助人不觉得高人一等，受助者也觉得矮人几分啊！ 我们为什么不采用另一种方式呢？”
　　在老王的提醒下，老刘定睛一看，老王摊位下散落着大片烂青菜下分明就是片片好好的青菜嘛！
　　这时老王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