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干花

苏小小小 · 发表于 2004-1-4 16:34

【小说】干花
文/苏小小小

　　回家之后我有些累，把厚重的外套脱下，随手扔进沙发，穿着既厚又松的毛衣走到镜子面前。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很疲倦，眼睛慵懒地睁着，左脸上有一些雀斑，很有可能是因为内分泌失调。没化任何的妆，能看见脸上因为没用粉底而显现出来的皮屑，头发很干燥，发梢发黄，而且有着被拉直过的痕迹。脖子上露出链子的轮廓，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我知道这个女人是我，这个女人让自己突然想到干花——失掉水分的干花，散发着渐渐淡去的香气。
　　我回到客厅，打开暖气。在暖气启动的最初，我感到意外地寒冷。
　　冬天，十二月，严寒肆虐着这个城市。
　　躺在沙发上瞪着天花板，胡乱地思考一些问题，直到门铃响起来。
　　开门之前我瞄了一下时间：十点。还早，小蓓不会这个时候回来。
　　是房东太太。
　　“小默，一个人在家啊？我来收这个月房租的。”
　　“哦，我这就去拿。不进来坐坐吗？阿姨。”
　　“哦，不了。”
　　我转身去拿钱。1200块，递给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从那些钱里抽出200块，塞到我手里。笑笑。
　　“小默，就收1000了。今天平安夜，就当阿姨送的礼物。小默，你今天看起来很疲倦，早点休息。”
　　“谢谢你，阿姨。”
　　房东太太的短暂出现给刚才的片刻平静带来些许的声响。我感到很冷，送走房东太太后，门口的寒气不断地袭来。我把毛衣的领子往上提了提，转身走了进去。门在身后发出沉闷地声音。
　　说实话，其实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衣服堆了很久没洗，屋子里很多地方都积了灰尘，但是我还是躺在了沙发上，不想做事。今天在公司里和同事小艾有些摩擦，还有这个月给结婚的同事买礼物花了很多钱，又交了房租，钱花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小蓓还有没有钱，还有文，听说文交了一个女朋友，不知道是谁这么幸福可以成为文的女朋友……
　　屋子里放着许多干花。没错，我喜欢干花，非常喜欢。我喜欢将最新鲜的花朵放到熏香炉上烤成干花，看着花朵慢慢地失掉水分，就像蒸发掉花朵的灵魂，只留下花朵最完美的容颜与香气。这样想着，我起身去拿熏香炉，还有花，是那种非常漂亮而且很好闻的花。我把花放到熏香炉上，很快地，雾气开始氤氲，花的香气飘散在屋子里，和暖气混合成为一种温暖的味道。我慢慢地等待着花朵永久鲜艳的时刻。
　　十一点，电话响起。响了很久之后，我去接了电话，轻声问：“谁？”
　　“小默，平安夜快乐！”
　　我沉默了几秒钟。这是个男人的声音，陌生，遥远但清晰。我实在回忆不起这个男人是谁。
　　“谢谢你，请问你是谁？”
　　“我是苏颉。也许你不记得我了吧，可是小默，我记得你。”
　　“哦，苏颉？我还真不记得了呢。不过很谢谢你打电话来。”
　　“小默，我也只见了你一次，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当时你都几乎没说话，非常安静。你还不小心弄翻了我的咖啡……”
　　“哦，是你！我记起来了。”
　　透过漫长的电话线，我感觉到他的微笑。
　　在结束通话之后我闻到什么被烤焦的味道。焦味混合着浓郁的香气在屋里回转。花痛苦地躺在熏香炉里，花瓣上有黑色的痕迹。烤的时间太长了，没有一个度，连干花都会被毁掉。我心疼地把烤糊的花扔进垃圾桶里。空气里混合着的味道却挥之不去。
　　屋里很温暖。暖气和倦意袭来，我却选择了在夜里坚守。苏颉的电话让我找到一点平安夜的感觉，然而屋里始终安静，没有一点狂欢的迹象。小蓓还没有回来，她说她要和她新交的男朋友出去浪漫一下，要我好好地休息。
　　这段时间我太累了，我开始回忆和苏颉认识的细节。
　　好象是在小蓓的朋友聚会上吧。前不久，那时我有些不开心，因为有人告诉我文交了女朋友。我就那样坐在房间的一角，蜷缩这身体，为了应付他们而微微笑着，没有说话，非常安静。而苏颉就坐在我旁边，偶尔和我搭上一句话，到后来，我们越聊越投缘。从谈话中我了解到他是一家公司重要部门的主管，性格一半漂泊一半坚定。他的眼睛明亮，有些像孩子。我们那天的谈话平稳而安静。后来，我起身去洗手间，不小心弄翻了他的咖啡。场面很尴尬，他却说没事，还一脸微笑，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
　　他的电话的确来得突然，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我想，苏颉应该是个平和的人，易于接近。我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又想起了文，不知道文现在在做什么。平安夜的十一点四十，也许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吧？于是拿起电话，然而转念一想，或许文现在正和女朋友在一起，虽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女朋友，于是又把电话放下了。
　　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去睡吧，真的很累了呢，明天还要上班。
　　关灯，睡觉。突然，外面传来平安夜十二点祥和安宁的钟声。
　　　　　　　　　　　　　　　　　
　　圣诞节。早上醒来，小蓓睡在我旁边，屋子里有一束鲜艳的玫瑰，香气淡远怡人。屋里同时又夹杂着一股浓郁得仿佛化不开的香气，那是我做的干花的味道。我觉得新鲜的花朵似乎更好闻，而且更好看。我走到玫瑰旁边，又闻了闻它的香气，然后微笑。
　　小蓓醒来，睡眼惺忪。
　　“谁送的玫瑰呢？小蓓。”
　　“文。我新交的男朋友文。”
　　“挺好的，小蓓。”我对小蓓很安静地笑。
　　　　　　　　　　　　　　　　　
　　苏颉站在我家楼下，手里拿着一袋干花，浓郁干枯的香气。
　　苏颉说：“小默，送给你的。干花，你一直很喜欢的。”
　　“哦！苏颉，谢谢你！”
　　我还是继续爱我的干花吧，干花会一直保持盛开的状态，至少可以不必为花朵枯萎而难过。
　　“好了，苏颉。”我拿过干花，“我们该上班了。”
　　　　　　　　　　　　　　　　　

但愿 · 发表于 2004-1-4 18:45

作为小说，情节没有展开，其中的“文”与“小蓓”与主人翁的关系有些模糊（可能是作者故意的），结尾很低调的处理了

流浪的小猫 · 发表于 2004-1-5 09:00

感觉到不怎么清晰，没有那种让读者一看就明白的感觉，小小，得罪了。

苏小小小 · 发表于 2004-1-5 15:28

这篇文章是才发表在“榕树下”的文章。

鱼儿不哭 · 发表于 2004-1-6 19:49

：）
这样也好啊~
故事不一定非要跌宕起伏曲折离奇~
写出自己想写的东西就好了~

佳人有邀 · 发表于 2004-1-7 09:51

女人花-------------干花，失掉水分的干花，花朵永久鲜艳，散发着渐渐淡去的香气。

苏小小小 · 发表于 2004-1-9 11:42

可是我们很难说，做干花与不做干花，哪种才更幸福。

落影无痕 · 发表于 2004-1-9 12:03

幸福在自己的心中,看怎么理解了.

苏小小小 · 发表于 2004-1-9 19:23

幸福在上帝的呼吸里。

苏小小小 · 发表于 2004-1-10 19:45

我常对我的好朋友柠檬说，什么时候，请你带我离开，离开这里。
她总是笑着说我，傻瓜。

鱼儿不哭 · 发表于 2004-1-11 22:43

小小，你总是让我想起安妮宝贝

苏小小小 · 发表于 2004-1-12 22:20

我不是非常依赖安妮的文字。可是我的好朋友柠檬依赖。她非常依赖它们。
我想，一个女人，想到幸福的时候总是虔诚的。

鱼儿不哭 · 发表于 2004-1-12 23:28

安妮的文字会让她笔下的那种女孩很有安全感...
我觉得自己只是站在旁边看看..有时为她们感到疼痛..仅此而已.

苏小小小 · 发表于 2004-1-13 21:55

疼痛。。。鱼儿，我都快麻木掉了

鱼儿不哭 · 发表于 2004-1-14 21:30

呵呵....麻木...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多人跟我讲到这个词...
很多时候,还是不要想的太悲...想的太多...
我有段时间也是这样...混混沌沌的....
会过去的...
可是现在发现...似乎只有在别人面前装傻卖笑才能开心一点...郁闷

苏小小小 · 发表于 2004-1-16 21:20

我不想继续笑下去了，若尘说她不希望我笑，因为她不希望看见我装笑。

鱼儿不哭 · 发表于 2004-1-17 22:17

呵呵...
为什么我正好相反呢...?
有时候真的只想让自己面无表情...身边的朋友就说我变得怪怪的...装阴沉...
郁闷...
有时候笑得多了...反而不知道自己是真笑还是假笑...
是不是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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